《和校草交换身体以后》 作者：岚月夜 文案： 　　一觉醒来，钟晓婉发现自己变成了理科第一、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校草燕麓之，她觉得有点儿意思； 　　一觉醒来，燕麓之发现自己变成了文科第一、全班女生的好闺蜜、80公斤级胖子钟晓婉，他：“……你不觉得大碗这个名字更适合你吗？” 　　食用指南：男女互换身体，会换回来；男主会替女主减肥~\(≧▽≦)/~ 内容标签：灵魂转换 性别转换 幻想空间 校园 主角：钟晓婉，燕麓之 ┃ 配角：司彧 ┃ 其它：全是老梗，互换身体，青春校园 第1章 怎么是你 　　钟晓婉实在没有想到，新年第一天，老天就满足了她减重30斤+六块腹肌的愿望，可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因为老天还顺便帮她换了个性别——不，应该说，老天直接给钟晓婉换了个身体。 　　皱眉站在镜子前面，见镜子里冷峻帅气的男孩也蹙起眉尖，她不由叹口气说：“你好啊，燕麓之同学……可为什么是你呢？” 　　燕麓之，五中校草，中考时跟钟晓婉并列全市最高分考入五中，文理分科后，一直高居本年级理科第一宝座。 　　可是钟晓婉并不认识燕麓之。她知道有这么个人，也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却从来没打过交道、说过一句话，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除了中考并列全市第一外，只有她因为常年和燕麓之一样高居榜首、而被同学们并列在一起、戏称为“日月同辉”。 　　钟晓婉并不太喜欢这个谑称——因为月有阴晴圆缺，日没有，从体型来看，她正是那个始终圆滚滚的日……。 　　不过说到“日月同辉”，昨晚同班同学宁瑶过生日，好像还有人拿这个称号开玩笑来着。 　　宁瑶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宁磊，是理科班的，跟燕麓之是校篮球队的队友，兄妹俩一起过生日，又赶上跨年夜，就开了个大party，请了不少同学去——这也是她第一次和燕麓之出现在同一个私人聚会上，难道…… 　　刚想到这里，手机铃声就从里面卧室传了出来，钟晓婉几步回去卧室，一边感叹着人瘦腿长就是轻快，一边在床头柜上找到手机，先看一眼来电号码——很好，是她自己的，她衷心希望来电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燕麓之同学。 　　脑洞开往平行空间方向，她接电话时就多了点谨慎，故意压低声音说：“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反问：“你是哪位？” 　　声音是她的没错，但这冷飕飕的语气她可不会用，钟晓婉大概确定来电人是传说中那位高冷校草了，就说：“我应该就是你要找的、‘走错家门’那个人。” 　　高冷校草并不欣赏她隐晦的指代，直接问道：“你是钟晓婉？” 　　“……是的，所以你是燕麓之？” 　　“是。这是怎么回事？” 　　她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好了！感觉这个电话会聊很久的钟晓婉转身坐到床上：“怎么发生的，我也不知道，但事实大概就是我们互换了身体。你不要惊慌，按照一般电影电视的套路，我们最终会换回来的。” 　　燕麓之显然没有她这么乐观，匪夷所思道：“电影电视？” 　　“有些文学作品也有这样的故事——鉴于现实生活没有见过相关案例，我们只能以此为参考。” 　　燕麓之的惊异，莫名其妙缓解了钟晓婉的不安，她条理清晰的继续分析：“一般这种互换身体的设计，都会有触发开关，有的是喝了奇怪的东西，有的是触电或者被雷劈，不管怎样，都是要两个人一起经历某事，而我们两个恰好昨天晚上参加了同一个生日party。” 　　“昨晚参加生日party的人差不多有20个。” 　　钟晓婉叹气：“是啊，怎么偏偏就是我们俩换了呢？” 　　“这么说你原本不是想和我换。” 　　“……什么叫我原本？我们一样是受害者，你……等等，我们是不是应该确认一下别人有没有事？” 　　要是所有参加party的人都随机互换……那画面太美，钟晓婉真的不太敢想。 　　燕麓之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怎么确认？挨个打电话问你是谁？算了，我们还是见面谈，你换好衣服，从我房间出来，右手边就是大门——直接出来一般不会遇见人，然后你直接到你家附近来，我们见一面。” 　　钟晓婉也觉得现在急需面谈，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运动手表看了一眼后，立即摇头：“恐怕不行，现在已经8点多了，我妈很快就会敲门叫你出去吃饭，然后一起出门去我爷爷奶奶家——今天是元旦。” 　　她这么一说，燕麓之也想起来了，“对啊，今天是元旦……。”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懊恼，“我得去外公家一趟……” 　　是啊，高中生的假期少得可怜，元旦这样的节假日，难免要去探望长辈。 　　“别慌，就当是一场突击考试，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赶快对对答案。”钟晓婉语气镇定、思路清晰，“我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是我们一家五口的照片，听说你记忆力超群，记人脸这点儿小事肯定难不倒你。” 　　燕麓之也很快认清了现实——就算见了面，他们也需要时间梳理事情经过，恐怕短时间内很难知道怎么换回来，当务之急是先应付各自的家人，避免节外生枝。 　　就也镇定道：“接着说，怎么去？去了要呆多久？” 　　“我爸开车去，我奶奶家在东平区，离我家不远，20分钟车程。一般是吃过午饭回来，他们怕耽误我学习，不会留我们。不过，燕同学你们理科生关注时事政治吗？” 　　“什么意思？去你爷爷奶奶家还考政治？” 　　“呃，差不多。”钟晓婉习惯性的伸手去耳边捋头发，却捋了个空，她脸上露出点赧然笑意，“我爷爷特别爱看新闻，尤其政治军事方面的，每次我去看他，我们都会就最近时事交换看法……” 　　“我不关心政治，不过这个很容易解决，一会儿见到你妈，我就装嗓子疼说不出话。” 　　这倒是个办法，昨晚生日party上她开启麦霸模式，确实唱了好几首歌以致于喉咙沙哑，钟晓婉赞道：“你真聪明！这都想得出来。而且很合理，我以前就因为前一天唱歌太嗨了，第二天说不出话过，这样应该还可以更早点回来，不过你要演的像一点，别半途忘了。” 　　“OK。你现在穿过卫生间去我书房，书房南面墙上挂着一张大照片……” 　　钟晓婉刚才醒来，发现身在陌生床上时，已经打量过这间卧室，且去过卫生间，知道卫生间确实有两个门，并深刻认识到燕麓之家果然像传闻中一样有钱。所以这会儿听他说还有自己的书房，钟晓婉也不惊异，照着燕麓之说的，去卫生间打开另一扇门进去。 　　这间书房的色调和卧室一样，黑灰为主，整体装修风格像是常听人挂在嘴边的北欧极简风。钟晓婉一进门就被西北两面墙的实木落地书架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往那里走了几步，见书架上塞得满满当当，除了书，没有任何摆设装饰。 　　“看到了吗？” 　　钟晓婉回神，转身走到南面窗边，见那里果然挂着一个大相框，上面的照片像是拍摄于某个花园，一对气质儒雅的老夫妇坐在秋千椅上，身后自左向右依次站着白衣少年、成熟美人和精英俊男，一家子都是高颜值。 　　不过整张照片最吸引钟晓婉的，还是伏在老先生膝头、对着镜头笑得特别灿烂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大概七八岁大，穿着粉色公主裙，粉雕玉琢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喜欢，她就说：“我看到了。这小女孩是你妹妹吗？长得好可爱！” 　　“对，是我妈和我继父生的，叫许宝然，他们都叫她宝宝。” 　　继父？以及：“你和他们叫的不一样？” 　　“嗯，我不叫她。” 　　“？？？” 　　燕麓之却没有解释的意思，继续说：“照片上两个老人是我外公外婆，其他的不用介绍了吧？” 　　其他的？？？他都这么称呼家人的吗？钟晓婉也有父母再婚的同学，也倾听过她们对家庭的不满和对父母的抱怨，但如此没有感情色彩的，燕麓之还是第一个。 　　心中虽然疑惑，但她此前和燕麓之并不认识，也不好交浅言深，只问：“那一会儿你继父和你妈妈也去吗？” 　　“嗯，都去。一会儿你收拾好了，出门左转去餐厅，准备早饭的是刘阿姨，平平常常打个招呼就行。如果碰见我妈他们也在，一样……” 　　“等等，你还是给我示范一下吧，我觉得你的‘平平常常打个招呼’，可能和我的不一样。”钟晓婉打断他说道。 　　燕麓之沉默两秒，先问：“你是什么样？” 　　“我就是：刘阿姨早啊！” 　　朝气十足、爽朗热情，燕麓之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发出这种声音，他无语一秒后，说：“不如你也跟我一样装哑巴。” 　　“……你觉得行就行。”反正这是燕麓之家，“哦，对了，我妈可能会问昨晚party的事，你就说玩的很开心，等嗓子不疼了再跟她细说就好。” 　　“嗯。”燕麓之答应一声，迟疑一秒，接着说，“我妈可能也会问，她认识宁磊，你就说很热闹很烦，免得她想效仿。” 　　“？？？” 　　燕校草的脑回路，她真的不懂耶！听他前面说的，好像跟他妈和继父感情很一般，这句的意思又像是说他妈可能会想学宁家一样，开个大party给他庆祝生日……难道有什么豪门秘辛？钟晓婉一下子紧张起来。 　　“那个啥，你介不介意说一下你家的家庭关系怎样？你怎么称呼你继父？你们之间关系好吗？” 　　“不好不坏，普通亲戚。他姓许，言午许，我叫他许叔叔。你见到他们，淡淡叫一声‘妈、许叔叔’就好。见到我外公外婆可以稍微热情一点，我小时候是外公外婆带的，你会下围棋吗？” 　　“会一点点，怎么，要陪老人家下棋？” 　　“嗯，我外公喜欢下棋，不太会也没事，你输上两局，他就没兴致了。下棋时他可能会问问学业情况，你说‘都好’就行。” 　　“就‘都好’两个字？” 　　“不然你能说出别的？” 　　“咳咳，我可以背一遍昨天去大办公室教物理的胡老师夸你的话。” 　　燕麓之：“……” 　　这话接起来没意思，“你别管那么多，吃完饭就找借口出来，我们约个地方见面。我妈他们下午要去许家看许宝然的爷爷奶奶，应该不会多问，如果许叔叔问你去哪、要不要送你，你就说不顺路。” 　　“好。你外公家在哪？” 　　“西盛，你到时候用手机查一下路线吧。” 　　燕麓之刚说完，一阵敲门声就从手机听筒传到钟晓婉耳中，“晓婉，起了没？” 　　她赶紧说：“你快去吧！见机行事。哦，对，我家卫生间在大门右面，你打开房门，客厅那边就是。” 　　说完钟晓婉立刻挂断电话，回避了怎么上厕所这个关键问题，反正她刚刚已经“替”燕麓之解决过这个生理需求，且丝毫不想回忆、分享整个过程！ 　　却不知电话那边的燕麓之根本还没进行到上厕所这一步。他把手机随手一放，目光落在床头一个带罩杯的黑色短背心上——以钟晓婉这么庞大的身躯，这玩意儿真能穿得下？更可怕的是，这件不知道算背心还是算文胸的东西，前后都没有扣子！ 　　所以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容许自己胖成这个样子，还要穿套头小背心？！ 　　——突击考试还没开始，在考场上无往不利的常胜将军燕麓之，就在穿衣服这个小测验上遭遇了滑铁卢。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修真界对我不友好》已开，一起来浪啊~！ 　　--------------------------------- 　　食用指南的话，就像女主说的一样，他们会换回来的~ 第2章 你应该叫大碗 　　几秒钟后，燕麓之放弃和小背心对峙，先拖着沉重的身体慢吞吞开门，对门外的钟妈妈用气声说：“妈，我嗓子疼。” 　　吓了一跳的钟妈妈转身去找药，他关上门，回身先加自己微信，然后拿手机对着短背心拍了张照片，等钟晓婉通过了，就把照片发过去，问：这个真的能穿进去？没有扣子？？？ 　　钟晓婉很快回：这是运动文胸，从脚套进去会比较好穿。 　　燕麓之看完，正在怀疑，她又发了一句过来：慢慢来，不要急[呲牙] 　　燕麓之黑着脸拿起那件运动文胸试着从脚套——按他平常的习惯，当然是站着抬起一只脚先穿进去，然后再另一只脚，然而钟晓婉这个体型，抬起一只脚后，他顶多弯腰到15°角就下不去了，脚根本够不着那所谓的运动文胸！ 　　为了避免下盘不稳把自己摔个脑震荡，燕麓之深吸口气，转身坐在床边，努力佝偻着身体，总算把两条快有他腰粗的腿伸了进去。舒口气，燕麓之站起来往上拉运动文胸，这东西有弹力，还真能拉得动，然而钟晓婉同学的臀部过于丰满，那件文胸被他拉的有点变形，不知怎么就卡在了胯上拉不动。 　　正在这时，钟妈妈推门走了进来：“是感冒还是上火？疼得厉害吗？” 　　燕麓之没想到钟晓婉她妈会不敲门就进来，自己又是处在一个生平几乎没有过的尴尬境地，当时就感觉一把热火直冲头顶，脸上火辣、后背冒汗，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尴尬的。 　　钟妈妈看见他这副架势，当即放下手上的药盒，过来帮忙，“怎么没脱上衣就穿内衣了？”中年妇女行动力极强，不等燕麓之出声，她已经三下五除二把文胸从燕麓之胯部解救出来，并顺势扯开他上身睡衣扣子，直接帮他把罩杯扣在了该扣的地方，还顺便整理了一下。 　　燕麓之：“……” 　　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感觉你好像又长肉了……”钟妈妈看着该收的地方都收进去了，退后一步瞧了瞧，非常自然的拍拍女儿胸口，“这文胸有点紧了，下次买大一码吧，勒太紧了不好，你还在发育呢。” 　　“…………………………” 　　这一刻，羞愤欲死的燕麓之脑中一片空白，除了代表当机的点点点，没有任何意识成形。 　　“穿好衣服，先洗脸吃饭吧，吃完饭吃点药。你爸说要顺路买两只卤猪蹄带过去，给你爷爷下酒……”钟妈妈拍完女儿胸口就转身往外走，并没留意到“她”的异常。 　　燕麓之的意识终于在核爆之后的大脑宇宙中重新聚合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关门落锁，然后咬牙切齿的脱掉敞着的睡衣，像跟谁赌气一样，努力弯着藕节一样白白胖胖的手臂伸进背心带，终于把这件传说中的运动文胸穿上了！ 　　三观尽毁的燕麓之触底反弹，从此开了无敌BUFF，他快速换了一身外出能穿的衣服，出房门去卫生间，闭着眼睛上了厕所，然后照钟晓婉刚发过来的提示找到漱口杯、牙刷、洗面奶、护肤品。如一个步调精确的机器人一样完成这一切后，燕麓之坐到餐桌前，跟钟妈妈放到他面前的一大碗粥面面相觑。 　　是真的大碗，就是外面拉面馆装面那种大碗，盛了满满一碗八宝粥。燕麓之拿起筷子拨拉了几下，趁着钟妈妈转身去端菜，钟爸爸不在，飞速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钟晓婉，问：你每天早上都喝这么一大碗粥？？？ 　　这时钟晓婉已经吃完早餐，正回房穿大衣、准备出门，她看见消息，随手回：也不一定，有时候是豆浆，有时候是豆腐脑，或者鸡蛋羹。 　　燕麓之：“……” 　　谁关心她喝什么了？关键是大！大！累积了一早上的压力终于让他失控，没忍住发了条：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叫大碗。 　　发完他把手机一丢，转头想找勺子喝粥却没找到，钟妈妈看见就问：“找什么？” 　　“勺子。”他用气声说。 　　钟妈妈稀奇道：“怎么今天还想起要勺子了？不都是捧着碗喝吗？”说归说，她还是起身去拿了个小瓷勺给女儿。 　　燕麓之听了她的话再次无语，感觉钟晓婉完全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类，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和她互换身体，不，他更想不通的是，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灵魂互换这种事！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以前甚至不相信人类会有所谓脱离于肉体的灵魂！ 　　世界观摇摇欲坠的燕麓之低头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慢慢放进嘴里，随即被甜的再度怀疑人生——这八宝粥甜成这个样子，又这么稠，难怪钟晓婉那么胖！ 　　他刚勉强咽下去，钟妈妈就递了个拳头大小的花卷过来，“我本来烙的馅饼，饼皮让油煎的有点硬，你嗓子疼还是别吃了，凑合一口。” 　　燕麓之接过花卷，看一眼钟妈妈指的榨菜炒肉丝，对这家重口味的早餐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又喝了几口粥、吃了小半个花卷，就不顾只垫了个底的肚子的抗议，放下筷子不吃了。 　　钟妈妈只当女儿确实难受，催着“她”去吃药，燕麓之回房拿起药盒扣了两片药出来，用纸巾包好丢在垃圾桶，然后喝了几口水，见手机指示灯一闪一闪的，拿起来用指纹解锁，查看钟晓婉新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跟我妈英雄所见略同。] 　　——这大概是回“大碗”那句。 　　[宁磊给我发了条消息，怎么回？] 　　后面附了截图，燕麓之点开一看，先映入眼帘的是宁磊骚包的自拍头像——怪不得她知道是宁磊——下面跟着的消息是：哥们，起了没？下午三对三，来吗？ 　　文字下面还跟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 　　燕麓之回：回他“不约。” 　　发完他想了想，又写：他看来没事，你问他跟谁去。 　　几分钟后，钟晓婉又发了张截图回来，宁磊答的是：你和司爷都不来，我只能带刘锐、孙嘉盛征战天下了~ 　　刘锐、孙嘉盛也没有发生异常，燕麓之继续问：你问他司彧为什么不去。 　　钟晓婉很快回：你们都管司彧叫司爷的吗？ 　　燕麓之：没有我。 　　钟晓婉：？？？ 　　燕麓之不理会她的疑问，反问：你想想怎么跟你同学探听消息。 　　钟晓婉：不用探听，一会儿看看朋友圈就行。 　　这回换燕麓之：？？？ 　　钟晓婉回了他一个截图，是宁磊发来的消息：司爷去远郊了，晚上才回来呢！你为什么不来？难得放假（哭脸） 　　燕麓之：没心情。 　　钟晓婉：就这么回？ 　　燕麓之：不这么回，你替我去打篮球？ 　　钟晓婉发了个“不了不了”的表情包过来。 　　“晓婉，好了没？”外面传来钟妈妈的呼唤声，燕麓之想答应又想起自己要装哑，转头在房里看了一圈，没找到外衣，就拉开衣柜，从里面找了件羽绒服穿上。 　　出去钟妈妈看见他这一身还愣了愣：“你是真感冒了吧？吃药了吗？” 　　燕麓之假装咳嗽一声，点点头，这时从主卧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浓眉大眼、眉目端正，和钟晓婉有几分相像，当然，中年发福的体型也和钟晓婉差不离。 　　“疼的厉不厉害？”钟爸爸插嘴问，“要不先去社区诊所看看？” 　　燕麓之赶紧摇头，用气声说：“不用，唱歌唱的。” 　　两夫妻都松一口气，钟妈妈失笑道：“我把这事给忘了。看来你们昨天玩的很开心。” 　　燕麓之点点头，跟在他们夫妻后面出门下楼，找到停车位上了车，一路听钟妈妈说：“没感冒就好，不然吃了药犯困，不吃药又难受、不能集中注意力，太耽误事。吃过午饭咱们就回来吧，你昨天回家那么晚，估计也没睡好，回家睡个午觉再学习……” 　　他就配合着点头，什么也不说，十分顺利的到了钟晓婉爷爷奶奶住处。 　　两位老人住的小区比较老旧，但挺热闹的，从下车钟氏夫妇就一直和人打招呼，还有些遛弯的老头老太太停下脚步跟他说话，“晓婉也回来看爷爷奶奶了？”“唉哟，重点高中学习累吧？看这孩子都瘦了。”“什么时候考大学？” 　　瘦了？？？这还叫瘦了，那钟晓婉胖的时候得是啥样？？？从来没接触过邻里文化的燕麓之目瞪口呆，几乎忍不住要建议那位大妈去查查视力了！ 　　钟妈妈倒是笑眯眯不紧不慢的替他答：“学习累是累，但她可没瘦，我正催着她减肥呢，明年就高考，有些大学要面试的……” 　　与这些在燕麓之看来过分热情的邻居相比，装哑面对钟晓婉的爷爷奶奶简直就是开卷考试，简单的不得了，他很容易就熬到吃过午饭、上车回钟家。 　　钟爸爸发动车子后，燕麓之立刻给一直没动静的钟晓婉发了条消息：我们往回走了，你那儿怎样？约在哪见？ 　　钟晓婉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我这儿好像有点过于顺利了……我已经赢了你外公两局棋，他现在非要下第三局，怎么办？ 　　燕麓之奇道：你不是说围棋你就会一点点吗？ 　　钟晓婉：我是就会一点点啊，但你外公好像比我还差一点点…… 　　这人怎么这么坑？！燕麓之深吸口气，手指用力敲击键盘：那你让让他不就行了！速战速决快点出来！ 　　十几分钟后，坐立难安的燕麓之已经回到钟家楼下，钟晓婉才终于又有动静：重大失误！你要出国留学？？？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你外公突然提起，我都蒙了！怎么答？在线等，很急！！！ 　　这条消息让燕麓之呼吸停了停，他努力镇静下来，伸手打开车门下车，吹着冷风回复：你就说还在考虑，没有下决定，如果外公有建议，你好好听着，一会儿见面告诉我。 　　钟晓婉回了个OK的手势就再没动静，燕麓之上楼以后，忐忑的等了半个小时，占了他身体的人终于发来消息：出来了，已经上了公交车，地图显示50分钟以后到。我家小区西门街对面的咖啡厅见。 　　--------------------------------------------------------------------------------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一直咦嘿嘿嘿的笑~~男神变胖妹，真是要多崩溃有多崩溃~ 　　PS：BUFF大家应该都知道吧，游戏中各种增益效果统称BUFF 第3章 碰面 　　一小时后，在咖啡厅苦等40分钟的燕麓之，总算看到“他自己”推开了咖啡厅大门。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他明明坐在这里，但他又确实亲眼看到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直直走了进来——虽然那人走路的姿态有点奇怪。 　　燕麓之皱着眉抬起手臂挥了挥，确定来人看见后，立刻放了下来，极力避免吸引别人注意。 　　“你出门，我妈没问你？”钟晓婉不等坐下来就先开口问。 　　“他们没在家，说是办什么事去了。”燕麓之飞快回答，并迫不及待把话题转向自己关心的方向，“你把今天去我外公家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钟晓婉一听就叹气：“砸了砸了。” 　　她叹气不算，还同时摇头，把燕麓之摇的十分心慌，“什么砸了？你从头说！” 　　钟晓婉不回答，先拉开背包，从里面拿了几本书出来，推到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面前，“这是你外公给你的。我先喝口水再跟你说。” 　　她说完起身去倒柠檬水，燕麓之目光在几本书的书脊上依次扫过，发现都是一些物理学论文专著，他刚打开最上面的一本看作者介绍，钟晓婉就端着两杯水回来了。 　　“作者是H大的博士生导师。你外公虽然没明说，但我看他的意思，是想说国内也有好导师，你想搞物理研究，不一定非得出国。” 　　燕麓之：“谢谢。我是说水。”他指指水杯，“我没问你的看法，我想知道的是我外公都说了什么。” 　　钟晓婉没在意他不算友好的态度，直接答道：“一开始到了地方也没说什么，我学着你平时的样子，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这是我平常的样子？我什么时候面无表情了？” 　　“你现在就面无表情。” 　　燕麓之：“……” 　　“请你善待我的脸。”钟晓婉说着把黑着的手机屏幕转过去面朝正面瘫的自己的脸，“总这样脸部肌肉会僵化的！” 　　瞟了一眼屏幕并不能完全装下的确实·面无表情脸，燕麓之略微缓和了神态，转头喝口水，说：“你继续。” 　　“反正我就没出声，你妹妹很活泼，两位老人家看见她就很开心，除了问几句你最近怎么样，也没说别的。后来吃过午饭，你外公叫我去书房下棋，我一不小心赢了他两局，他只顾棋局，也没说什么话，第三局我听你的偷偷放水，他放松了很多，大概也有时间思考了，就突然说‘听你妈说，你想出国读大学’。” 　　这个前情钟晓婉完全不知道，所以她当时就蒙了，不敢随便答话，然而她不说话，燕麓之外公就当她是默认了，神情一瞬间就显出些难过来。 　　燕麓之忍不住再次打断她：“你确定我外公有难过，不是你脑补？” 　　钟晓婉愣了愣，“你非要我确定的话，我当然不敢十分确定，但当时我感觉他确实有些难过。” 　　老人家低了头，手里捏着一枚棋子却迟迟不落下，钟晓婉小心翼翼望过去时，只能看到他白了大半的发丝和刻满岁月痕迹的额头。 　　“如果……”老人好像终于想好下一步棋，他落下棋子的同时，抬头看向钟晓婉，“如果你实在不习惯和他们一起住，我和你外婆是很欢迎你回来的。原本也是为了你上学方便……” 　　当时钟晓婉心里只有“完了”两个字在不停刷屏，这话题完全超纲，燕麓之根本没教给她！果然有钱人家里多内幕。 　　她一时答不上话，燕麓之外公却以为外孙是不同意，苦笑道：“哎，老糊涂了，你上了大学总是要离开家住宿舍的。” 　　钟晓婉对燕麓之太不熟悉了，所以仍旧不敢答话，幸好老人说完这句就没再开口，直到第三局棋下完，她借尿遁去卫生间才给燕麓之发了微信询问。 　　“出去以后，我按你说的，跟你外公说其实还没决定，问他的建议，他这才又高兴起来，把国内几个顶尖的物理学专业全数了一遍——这点请你原谅我，我记性虽然不错，但你也知道，物理一向是我的弱项，他的话我只记了个大概。” 　　燕麓之听她大概学了一遍，点点头表示清楚，“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这些书给我了，说这几位只要想都能搭上关系，他还是希望你读完高中参加高考，但也强调并不是拦着你不让你出国读书。哦，他还问你最近和你爸爸联系了没有，我来不及问你，只能点点头。” 　　燕麓之懊恼的转过头，钟晓婉看他这样，不安道：“我不该点头吗？” 　　燕麓之不答，转回头来，问：“还有吗？” 　　“没了，你催我，我也怕再呆下去更hold不住，就说和同学约了见面，从你外公家出来了。”钟晓婉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是随母姓吗？我在你外公书房看见他的印章刻的是燕世永……” 　　“是。不过这些不重要。”燕麓之把钟晓婉的手机递过去，“我等你的时候看过朋友圈，有些人发了昨晚聚会的照片和视频，我仔细看了几遍，发现在你们女生唱歌的时候，曾经有服务员上了特饮……就是这个视频。” 　　钟晓婉把插在手机上的耳机戴上，点开视频，画面上先出现了昨晚的寿星之一宁瑶，她大概不知道有人在拍，没有看镜头，头偏着不知看向哪里。镜头随即转开，掠过宁瑶身边一个女生，落到正在唱歌的钟晓婉身上，这么一转之间，果然看到有个女服务员端着饮料经过。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饮料每人都有一杯，颜色不太一样，但杯子上面都插着一把小黄伞，何真真还问宁瑶是什么，不会是酒吧，宁瑶说不是，大家都没成年，怎么可能给大家喝酒，只是调的果汁而已。” 　　“这正是我要说的，我喝的那杯饮料，上面的伞是蓝色的。” 　　“蓝色？”钟晓婉把已经播放完的小视频又点开看了一遍，“没看见有蓝色的啊，好像都是黄色的。” 　　“这个视频里没有别的颜色的伞，所以我要跟你确定，你喝的那一杯饮料，真的是黄色的，跟视频上别人拿到的一模一样吗？” 　　钟晓婉抬起头肯定的说：“就是这个，一样的。” 　　燕麓之有点失望，又问：“口味呢？” 　　“口味……酸酸甜甜的，好像有猕猴桃汁和柠檬，好像还有点石榴味。你怀疑我们互换跟饮料有关？” 　　尽管燕麓之已经挑了角落的位子，当钟晓婉毫不掩饰说出这句话时，他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确定没人注意他们。 　　“目前我只想到这一个可能性。大家饮料的颜色都有一点差别，但伞的颜色，我当时就发现只有我的是蓝色，不过没有多想。” 　　“那你那杯饮料的口味是正常的吗？” 　　“是，就像你说的一样，酸甜的混合果汁。” 　　“可是如果问题出现在饮料上的话，你那杯又有特殊标记，这就代表这件事是人为的了。”钟晓婉握紧手中水杯，压低声音说，“谁这么有本事，还跟我们过不去，让我们互换身体？我们互换，影响的只是我们自己，ta能从这件事上获得什么好处呢？” 　　燕麓之沉默几秒，眼睛盯住钟晓婉、或者说他自己，缓缓说道：“不管是谁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做了一定会留下痕迹，我们应该想办法查监控。” 　　“你侦探片看多了吧？”钟晓婉实在没忍住，吐槽道，“酒店包厢怎么可能有监控？” 　　宁瑶父母就是开酒店的，兄妹俩的生日party也没去别地儿，就在他们自家酒店一个VIP包厢里开的。 　　“我没说包厢里。外面走廊肯定有的，我们可以看看服务员进门时饮料是什么样，除了我蓝色那一杯，还有没有和其他不同颜色的。” 　　“那得找宁磊吧？用什么理由呢？还是你打算坦白？” 　　坦白是不可能的，燕麓之很客气的提醒钟晓婉：“也不一定要找宁磊，你跟宁瑶不是关系很好么？” 　　“关系好我也没理由要看人家酒店的监控啊！” 　　“想个理由，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对我怎么就不难了？能光明正大看监控的理由，我只能想到有违法犯罪事件发生。” 　　“你可以说你丢了东西。” 　　钟晓婉才不干，“你怎么不说你丢了东西？讲真，你丢的东西会比我的贵重得多！” 　　燕麓之瞪着她说不出话，两人对峙半晌，还是钟晓婉先退了一步，拿起手机说：“我先试探宁瑶一下吧，这个party很多东西都是她准备的，也许她对饮料还有印象。” 　　说着话她习惯性的按指纹解锁，却连按两次都没开，燕麓之伸出手指在识别区按了一下，手机终于解开了。 　　“一时忘了……”钟晓婉边给宁瑶发微信边嘀咕，“对了，我家那边怎么样？装哑巴成功吗？” 　　燕麓之点点头，把自己在钟家的经历简单一说——当然，不包括钟妈妈帮他穿内衣那段。 　　谁知他不说，钟晓婉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挺厉害的，居然顺利把内衣穿上了，我跟你讲我自己有时候都卡住，需要喊我妈帮忙。” 　　燕麓之：“……” 　　拼命想忘掉的回忆涌上来，令人恼羞成怒，“所以你为什么会容许自己胖成这样？我听说你已经超过150斤了！” 　　钟晓婉低着头看手机，没发现他恼羞成怒，听了他的话也不太在乎，还说：“160。” 　　燕麓之：“什么？” 　　钟晓婉这才抬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昨晚刚称过，正正好好80公斤。本来我是不跟人说体重的，不过既然你已经变成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燕麓之：“……” 　　“而且人胖是有很多原因的，比如我，你也看到我家的基因了，从我爷爷奶奶到我爸，没有体型苗条的，连我妈都微胖。”钟晓婉说着叹口气，“不瞒你说，我小学毕业时就130斤了。” 　　燕麓之还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然而属于钟晓婉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噜了几声，像是在响应主人的言论。 　　“你这么快就饿了？没吃饱？”钟晓婉惊讶。 　　“宁瑶回了吗？”燕麓之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反正饿肚子的人是他，钟晓婉也没继续问，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我问她昨天的饮料是怎么调的，挺好喝的，她说是酒店调酒师调的，她也不知道。上面装饰的小黄伞也是酒店一直就有的，我问她有没有别的颜色，她说不清楚，大概有吧。” 　　线索中断，燕麓之很懊恼，拿起自己手机输密码解锁，给宁磊发消息，说自己蓝牙耳机找不到了，问他能不能查一下昨晚酒店的监控。 　　十分钟之后宁磊回了电话，燕麓之接起来才想起把手机塞给钟晓婉，宁磊不知真相，已经哇啦哇啦说了起来：“你哪个耳机找不到了？我打电话问了下酒店那边的经理，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餐饮那边正好内部监控升级，最近两天都没开……要不我买个新的送你吧！” 　　燕麓之两眼一黑，直接趴倒在书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发完啦，但好戏还在后头！ 第4章 这不是演习 　　咖啡桌随着燕麓之趴下的动作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吓的钟晓婉赶紧伸手扶住桌沿，飞快对宁磊说了一句“不用，我再找找，谢谢”，就挂了电话。 　　“你没事吧？”她放下手机，小声问被过耳短发盖住脸的燕麓之。 　　虽然钟晓婉从一开始就对当天就能查明他们互换身体的真相这件事毫无信心，但作为这个灵异事件的另一主角，她很能理解燕麓之此刻的失望和烦躁，见他趴着不动不吭声，也没再说话，喝光杯里的水后，拿着自己手机去点餐台点了两杯热巧克力回来。 　　“喝点东西吧。”她把一杯热巧放到桌子中间，坐下来捧着自己那杯一边喝一边劝慰对方，“没有监控，不是还有人吗？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找找那个送饮料的服务员，你等我问问宁瑶。” 　　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燕麓之终于抬起头，坐直了盯着顶着自己脸的钟晓婉，他这么直勾勾盯着人，钟晓婉发完消息难免回看两眼，看着看着她就发觉，“其实我眼睛挺好看的呀，又大又水亮，以前都没注意过。” 　　燕麓之把眼睛往上一翻，只给她看眼白，钟晓婉扑哧一笑，看他头发乱乱的，有几绺还贴在脸上，就像照镜子一样，条件反射的伸手理了理。 　　燕麓之眼睛望着屋顶，第一时间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等她拨完头发才发应过来，往后一躲，质问：“你干嘛？” 　　“呃，没干嘛，就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钟晓婉被他的反应逗笑，“你怎么一副被调戏了的良家妇女样？” 　　燕麓之：“……” 　　忍了忍，还是无法压下烦躁的情绪，他也就不忍了，“你现在还有开玩笑的心情？我们现在不是坐在影厅、也没有在看电视、这更不是个游戏！找不到互换的原因，我们就不知道怎么换回来，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我知道这不是演习。”钟晓婉收了笑容，端起自己那杯热巧喝了一口，低声嘀咕，“怎么今天的热巧这么甜？” 　　燕麓之看着她的目光更加尖锐，钟晓婉叹口气，放下杯子说道：“首先明确一点，虽然我确实有闪过‘有机会尝试一下男生是怎么生活的也不错’这种想法，但我从来不想成为别人。我们互换了半天，你也应该了解了，除了在学校的优秀表现，我家庭幸福、父母恩爱——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你不用解释，我不介意。”燕麓之冷冷说道，“我的家庭也很幸福。”只是那个家庭不包括他而已。 　　钟晓婉是个对别人情绪特别敏感的人，看到自己的脸紧紧绷着、明明在意却逞强的说着违心的话，顿时心软，原谅了他对自己不够友好的态度，继续解释：“我只是想说，我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且正全神贯注努力着去实现我的梦想……我没理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变换人生轨道。” 　　“我也没说是你。”燕麓之终于缓和了脸色，手伸到热巧克力杯子上虚虚拢住，感受饮料的热度，“之前我怀疑你纯粹是因为你太冷静了，好像你经历过这种事，或者早有准备一样。” 　　“谢谢夸奖。”钟晓婉微笑起来，“不过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冷静，在你早上打来电话之前，我已经慌张过了。”一不小心就尿了一地这种事，真是羞耻的她再也不想回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她刚想到早上的惨剧，一阵尿意就涌了上来。 　　燕麓之不知真相，点头说：“你确实没有理由这么做。宁瑶回消息了吗？” 　　钟晓婉看一眼手机，摇摇头：“还没。”又换了个姿势坐，犹疑着说，“燕同学，我有个问题……” 　　燕麓之看着她等她问，她却彷佛是说不出口，低头拿起手机打字，过了一会儿才把手机递给他，燕麓之满腹狐疑，低头一看：请问，你们男生方便的时候，是怎么确保位置准确不外溅的？ 　　“……” 　　他强忍着没看钟晓婉，伸手打字：手。然后把手机推回给她。 　　钟晓婉看见这个字，脸色顿时一变，继续问：每次都必须得用手吗？没有别的办法？ 　　燕麓之看完特别无语：不然呢？你做个支架？？？ 　　实话说，钟晓婉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就算真能做，她现在也来不及呀！正纠结，燕麓之又把手机拿回去打了几个字给她看：你早上慌张是因为你把小便溅在了外面？？？ 　　钟晓婉看他一副她一旦说“是”就要把卫生间拆了的样子，弱弱回道：淡定，就算是，那也是你自己的小便啊！亲生的…… 　　亲生个鬼！燕麓之伸手撑住额头，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钟晓婉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她心里感觉羞耻的很，但这会儿憋得难受的膀胱让她无法顾及羞耻不羞耻。 　　所以她把手机拿回来又打了一行字：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急，刚才可能喝水喝多了，在你外公家也一直不敢上厕所，所以你有没有什么诀窍告诉我？ 　　排泄这种人类本能，还需要什么诀窍？燕麓之面无表情的说：“你觉得我们俩头撞头撞一下，能不能换回来？” 　　“能不能换回来不好说，但你快尿出来了是真的！”钟晓婉忍不住站了起来，只求让膀胱放松一下，“我没试过站着小便……”她身子前倾，低声对燕麓之说。 　　怀疑人生到麻木的燕麓之也不打字了，直接小声对她说：“诀窍很简单，拉开拉链，伸手进去把它拿出来，然后扶着对准小便池，清楚了吗？” 　　钟晓婉听的脸上泛红，却顾不得那么多，拿起刚刚买饮料给的餐巾纸就冲向卫生间，并及时在女厕门口停下脚步，转头奔去男厕。 　　燕麓之看着她姿势滑稽的狂奔出去，心情十分复杂，有一瞬间甚至想起身跟着去帮个忙，但他随即想起自己现在是女儿身，如果真跟去，那画面也太可怕了。 　　心里默念着“眼不见为净”和“千万别尿到裤子上”，燕麓之渡过了极为难熬的10分钟，才看到钟晓婉表情呆滞的走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他先问，“顺利吗？” 　　钟晓婉乍着满是水珠的手坐下，垂头丧气道：“一直在洗手。”又补充，“要不是想到这是你的手，我还得洗一会儿。” 　　燕麓之：“……” 　　沉默一瞬，他又觉得有点不对，“你不会是……弄手上了吧？” 　　钟晓婉没好气道：“没有！我垫着纸巾，而且……算了，总之没有。走吧，我们直接去酒店找那个服务员，刚刚真是傻了，问什么宁瑶啊！”一想到以后都要这么上厕所，她就对当男生一点兴趣都没有了！不，不只对“当男生”，对男生她都没兴趣了！ 　　看着一直表现冷静的钟晓婉突然崩溃，燕麓之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他先拿钟晓婉手机看了一眼和宁瑶的聊天记录，“你想的这个借口也太牵强了，家人过生日也想要这种饮料，宁瑶根本不信，还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问出了什么事？”钟晓婉叫燕麓之拿张纸巾给自己擦手，然后接过手机看，“奇怪，她平常很好哄骗的，我说家人过生日，她应该只会热心帮忙才对。算了，先去瞧瞧再说。” 　　燕麓之也没有别的意见，两人收拾东西离开咖啡厅就打车去了昨天的酒店，进去之前他们商量了一下，既然钟晓婉已经让宁瑶疑惑，这次还是让表面燕麓之、实际钟晓婉出面跟大堂经理打听比较好。 　　大堂经理听说是老板小孩的同学，又看“燕麓之”衣着考究、外貌出众，态度就很好，真的帮他找到了调酒师，然而，“昨天客人多，酒店上下都很忙，去送饮料的也不只一个服务员，我们视频里拍到那个我见到了，她说她记得所有饮料都用的同一种颜色的伞。另外还有一位是兼职，已经不做了。” 　　“那他们酒店有蓝色的小伞吗？”燕麓之问。 　　“有。但因为颜色和我们的饮料不搭配，调酒师没用。这东西没人在意，就在吧台里面放着，用起来没数，中途有人偷换了伞做标记，也没人知道。”钟晓婉说着拿出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小伞给他看，“我还是说家里人要过生日，想在他们酒店办party，这是调酒师给我的。” 　　燕麓之拿起蓝色的细看图案，肯定道：“就是这个。那个兼职服务员怎么回事？” 　　“酒吧的服务员好像流动性很大，这种按卖酒提成的兼职说不干就不干了也很正常，他们都不在意的。我没敢问电话，就这样他们还以为我看上人家了，后来都不肯说了，叫我回去好好学习……” 　　燕麓之：“……” 　　两人这番话是边走边谈的，钟晓婉停下不说之后，燕麓之也无语良久，直到走到一个地铁站口，他才停下来说：“看来我们只能暂且这样了。” 　　他这次比之前冷静得多，“我跟我爸约好了今晚十一点通话，他住在LA，那时他那里正好是早上。” 　　找不到原因就算了，还又来突击考试？？？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的一章怎么看都不满意，于是今天重写了一遍…… 　　嘿，男主崩溃完换女主呀呀嘿！ 第5章 生活总有意外 　　少男少女并肩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入口，男孩眉目英俊、身材修长，双手插在深灰色大衣口袋里，好似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女孩肌肤雪白、面颊圆润，裹着厚厚的黑色羽绒服，很像一块巧克力脆皮夹心大雪糕。 　　两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画风，应该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一起才对，然而此时他们正在尽可能的交换各自家庭基本信息。 　　“我父母离婚的时候争过抚养权，两家闹得不太愉快，我父亲因为是美籍，当时签证到期，只能先回去，我妈趁机给我上户口，让我随了母姓。这些年我爷爷奶奶一直希望我能去美国和他们一起生活，最好改姓贺——我爸爸叫贺文彦，文章的文，俊彦的彦。” 　　钟晓婉恍然大悟：“所以你外公问起你爸爸，不是随口问的，而是以为你出国留学和你爸爸那边有关！” 　　“对，我外公大概是怕我一去不回。这个不要紧，等换回来我再跟他解释。” 　　钟晓婉点点头，问：“那晚上和你爸爸通话，也会提起这事吗？” 　　“有可能，他之前听说我对物理学感兴趣，给了我很多国外大学的资料，希望我今年暑假就去LA——我爷爷一家都在那里。我爸爸已经再婚，又生了三个孩子，通话时有可能会叫他的孩子顺便跟你打招呼，你答应一声就好，我不爱说话，家里人都知道。” 　　不爱说话在身体互换时真是个好属性啊！避免了很多穿帮的危险有木有？！钟晓婉庆幸的点点头：“好的。” 　　“如果他提起出国的事，你就说还在考虑，决定了再告诉他。今天通话主要是因为元旦，你问候他们一家和我爷爷奶奶新年快乐就可以了。哦，对，他妻子也是华裔，听得懂中文。” 　　暂时接受现实的燕麓之将钟晓婉定位为特殊合作伙伴，态度与之前相比堪称180度大转弯，不但主动介绍自己家的基本信息，还积极的跟钟晓婉一起制定防止意外情况发生的应对预案——在燕麓之爸爸贺文彦打来电话之前，他们先用平板电脑连QQ视频，这样两人同时在线，万一有钟晓婉应付不了的话题，燕麓之可以及时提供场外协助。 　　比起他家，只有一家三口的钟晓婉那边就简单多了，她对燕麓之只有一个忠告：“洗澡的时候锁好门——我妈有时候会进去帮我搓背。” 　　燕麓之：“……” 　　“谢谢。你放心吧，我不会洗澡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但是我昨天就没洗澡——回家太晚了。”钟晓婉说着居高临下点点胖女孩额头刘海，“头发已经有点油了。” 　　燕麓之挥手拨开她伸出的手指，严肃道：“不许动手动脚，虽然说不清楚是谁占谁便宜，但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又补充，“头发油了，我可以只洗头。” 　　钟晓婉其实也并不想让他洗澡，但是，“我挺爱出汗的，如果你这三天都不洗澡，4号上学可能会……”臭。 　　“4号那么远的事先不用管。假期我有好几套题要做，想必你也有作业，我们明天约个地方一起做题吧。顺便讨论一下怎么换回来。” 　　这个问题钟晓婉也考虑过，“图书馆吧，离你家我家都不远，就是得早点去。” 　　燕麓之表示同意，约好时间，感觉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两人就此告别，各回对方的家。他们都觉得自己平时的生活按部就班、毫无意外和惊喜，有了这番沟通，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状况，却不料仅仅几小时以后，两边就同时出现了意外。 　　晚上9点，钟晓婉正在书房帮燕麓之做他不擅长的语文阅读理解题，房门忽然被敲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应了一声：“进来吧。” 　　门打开，肩披长发、身穿家居服的成熟美人走了进来，正是燕麓之的妈妈燕如诗。 　　钟晓婉早上跟她见过面——那时她因为和燕麓之交换信息耽误了时间，出去吃饭时，燕如诗夫妇和他们的女儿许宝然都已经在餐厅坐下了。 　　她听见小女孩叽叽喳喳说话逗得父母一直笑，还犹豫要不要真的照燕麓之说的那么态度冷淡，怕场面会尴尬，不料她刚从门厅转过去，跟面对着这边的燕如诗打了照面，燕如诗满脸笑容立刻就收敛大半，只余一缕客套微笑挂在唇边，说：“麓麓起来了。” 　　当时钟晓婉被燕麓之的昵称吸引了注意力，只在心中偷笑，没想太多，但下午碰面之后，对他的家庭了解了一些，这会儿再看到燕如诗脸上标准的微笑，钟晓婉心里就难免嘀咕了。 　　明明争了抚养权，还让儿子跟自己姓，为什么两母子之间一点都不亲近，反而客气的像后妈呢？ 　　“您……有事？”她看燕如诗不说话，只能开口问。 　　燕如诗扶着门站在门口：“你要是不忙的话，妈妈想和你谈谈。” 　　谈谈？谈什么？她没做这个准备啊！钟晓婉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不知道现在和燕麓之连线来不来得及。 　　燕如诗见她不出声，忙又说：“只谈一会儿，好吗？” 　　这种语气就让人无法拒绝了，钟晓婉没办法，点头说：“坐下说吧。”她请燕如诗到窗下沙发上坐，自己也从书桌后出来坐到沙发另一端，并趁着这番动作用微信飞快发了“紧急情况”四个字给燕麓之，顺便打开了消息免打扰。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她悄悄按着微信语音键说。 　　燕如诗点头：“宝宝困了，不想让她在那边睡觉。” 　　钟晓婉立刻松手把语音发了出去，却没接话，反正燕麓之的人设就是这样，等他妈先说来意吧。 　　“而且我想早点回来，和你谈谈。” 　　燕如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钟晓婉手忙脚乱想按语音时才发现手机锁屏了，忙用指纹解锁，等着她再说话时录音。 　　“我感觉这次我又做错了。”燕如诗见她低头看手机，还以为儿子不耐烦了，就苦笑一声，“我应该自己跟你谈，而不是告诉你外公……” 　　外公？哦，还是为的出国的事，钟晓婉松口气，学着燕麓之的语气说道：“如果是说出国那事，我跟外公说了，还没有做决定。” 　　燕如诗听了却不见高兴，“是么？其实我们不反对你出国留学，我也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和你爸爸他们联系，妈妈只是想让你知道……” 　　手机铃声于此时突然响起，钟晓婉看来电号码是自己的，忙说：“我先接个电话。”然后拿着手机就钻进了卫生间，“你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燕麓之的语气出奇的一惊一乍：“怎么样了？你妈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你怎么了？”钟晓婉刚问出这一句，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妈，你要不还是等我爸吧，我同学这边……” 　　接着是老妈的声音：“行行行，我不着急，你快和你同学说吧。” 　　最后关门声响起，燕麓之终于恢复正常：“钟晓婉同学，你知道不够全面的情报有多害人吗？你光告诉我洗澡要记得把门锁好，否则你妈可能会进去帮忙搓背，怎么不告诉我，你妈还会要求你帮忙搓背？？？” 　　燕麓之气急败坏，钟晓婉则是惊异：“她一般不叫我的啊，我爸呢？” 　　“你爸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饭，还没回来！” 　　这钟晓婉就有点后怕了，“天啊！幸亏你机智！今天这是怎么了……你看到我发的微信了？” 　　“看到了。” 　　燕麓之在听到钟妈妈说要去洗澡、叫他过10分钟进去帮忙搓背这个对他来说匪夷所思的要求时，当场石化，要不是那微信来得及时，他还真想不出办法拒绝，很可能就趁钟妈妈去洗澡出门跑路了！ 　　“我妈还在？你在哪？卫生间？” 　　“嗯，她在书房等，我在卫生间。”钟晓婉压低声音说话，“我发你的语音你听了吗？她也是为了你出国的事儿……” 　　“这事不是已经和我外公谈过了么？” 　　“嗯，我也说了，她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反对你出国留学……” 　　“是的，她不反对，但最好别去LA是吧？” 　　“这个她还没说。” 　　燕麓之沉默了几秒，说：“你跟她说，她的意思我都明白，我会从自己的人生规划来考虑这件事，不会把长辈之间的恩怨放进去。他们上一辈人的事，我从来不想参与。” 　　“这样会不会有点冷漠？那是你妈哦。” 　　“你说完她就会走了。” 　　呃，好吧，先打发她走比较重要，而且他们母子关系好像本来就很冷淡。钟晓婉就深吸口气，挂了电话，学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出去，将燕麓之的话原封不动说了。 　　燕如诗听了这番话，脸色当然不会好看，但也没有生气，她好像心情很复杂，沉默片刻才站起来说：“好吧，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那你早点休息。” 　　她一边说一边往外走，钟晓婉跟在后面送，到了门口，燕如诗忽然停住，转头试探着问：“明天上午我和你许叔叔约了人打网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钟晓婉立刻摇头：“不了，我约了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学习。” 　　开玩笑在家都应付不来，还出门？她现在只盼着快点过去元旦假期开学，做一个好学生可比做别人儿子容易多了！ 　　六十个小时之后，面对叫她一起去上厕所的司彧，钟晓婉默默在心里抽了三天前的自己一巴掌——让你想上学！让你想上学！现在好了吧！！！ 第6章 竹马竹马 　　其实渡过1号的兵荒马乱、意外频出之后，2号3号两天假期他们过得还算顺利，这主要归功于他们共同制定的早出晚归战略。 　　图书馆早上8点半开门，他们7点半各自从家里出来，到图书馆附近一起吃个早饭就去排队进馆上自习，然后午饭晚饭都在图书馆附近解决，到晚上8点半图书馆闭馆他们才各自回家。 　　这样一来，两个人面对对方家人的时间就减少到了最低。 　　钟晓婉这边，本来燕麓之的房间就在整栋房子西南角，出了房门不远就是后门，进出都自由，很少会碰见家里人。燕麓之那边呢，因为钟晓婉从小学习就好，她爸妈也就不怎么过问她学习的事，跟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做题这么正当的活动，就更加不会多问了。 　　不过钟晓婉一向跟她妈无话不谈，为防钟妈妈问起，她先跟燕麓之对了词儿，“我们班大部分女生我妈都知道，你就说和蒋瑞雪一起——蒋瑞雪性格内向，家里还有个弟弟，很难安心学习，我以前跟我妈提过她的情况，说是和她一起，我妈就不会多问了。” 　　外部威胁解除，两人的内部磨合也进行的还算顺利。 　　首先他们从思想上统一了认识——现阶段无法查清他们到底因为什么交换，也不应尝试用危险方式来换回。虽然上错了号，他们至少还各有一条命在，真去尝试那些电影电视中的什么电击溺水，把命玩没了，可就彻底game over了。 　　基本思想确立后，为了这段时间少点意外和刺激，他们开始从各方面模仿对方。第一是笔迹，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这是很重要的一点，好在他们两个都从小学过书法，有这两天时间打底，写的慢一点，已经有五六分相似，很可以唬人了。 　　第二是走路姿态。钟晓婉原本没觉得这是问题，但2号早上在图书馆门口会合后，燕麓之就嫌弃她：“你是怎么走路的，一摇三晃？就不能伸直腿、挺直腰、大步走吗？”说着还给她演示了一下。 　　钟晓婉看他硬生生走出来女王范儿，从善如流，跟着学了一会儿，却走得跟个机器人似的，僵硬且同手同脚，又被燕麓之嫌弃，只好晚上回去以后，在镜子前面独自练习。可惜时间太短，成效不显。 　　本来他们还想模仿对方的说话腔调，但走路这一项就没进展，说话方式更难改，两人最后只能决定都少说话。 　　再就是同学关系。 　　家庭方面，在1号晚上顺利结束跟燕麓之爸爸的通话后，暂且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而开学却近在眼前。 　　钟晓婉和燕麓之虽然同校同年级，还同分入学，但从入学就没分在过一个班，钟晓婉入学分在一班，燕麓之分在六班，两班教室都隔的很远，后来分文理，一个文科一班一个理科四班，甚至不在一个楼层，彼此的同学好友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交叉。 　　“听说你和司彧关系特别好。”这是钟晓婉对燕麓之人际关系的唯一了解。 　　如果校草可以选两个的话，司彧绝对会和燕麓之并列当选。斯文俊秀、翩翩少年，成绩优异、会打篮球，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司彧都不输给燕麓之。 　　事实上钟晓婉之前一直认为司彧比燕麓之更帅。她高一的时候因为校园活动跟司彧打过交道，知道他友善爱笑，不像燕麓之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谁也不理。 　　在变成燕麓之之前，钟晓婉一直坚定的认为他其实是在装酷吸引女生注意，不然她实在想不出燕麓之有什么理由整天冷着脸，跟谁欠他多少钱似的。当然，她现在知道了，在那样的家庭长大，也许不爱笑才是正常的吧？ 　　“嗯，我跟司彧从小就认识，他家原来和我外公家是邻居，9岁转学之前，我们一直读同一个幼儿园和小学。” 　　“哦……青梅竹马呀！”钟晓婉感叹完，见燕麓之冷冷看自己，赶紧改口，“竹马竹马啊！” 　　燕麓之很无语：“你不会也跟那些无聊女生一样满脑子……” 　　他说一半就停下了，钟晓婉笑嘻嘻追问：“满脑子什么？” 　　燕麓之板着脸：“别用我的脸傻笑。” 　　钟晓婉耸耸肩：“不笑就不笑。不过原来你知道她们YY你和司彧啊！看来你也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嘛！” 　　“司彧跟我很熟，你要小心他，尽量装心情不好、少说话，别让他识破。”燕麓之不理会她，继续往下说。 　　“好的。但是你不是和司彧同桌么？这难度有点大吧？” 　　“所以我让你装心情不好，少，说，话！” 　　钟晓婉举了个OK的手势：“除了司彧，还有别人需要注意吗？” 　　“我们班其他人都不需要特别注意，有人可能会去问你题，你会就告诉他们，不会就推给司彧。除了司彧之外，6班的宁磊和刘锐、孙嘉盛跟我也很熟，我们原来同班，还经常打球——他们再找你打球，你就说忙着准备奥赛……” 　　钟晓婉一惊：“你要参加奥赛？物理吗？” 　　燕麓之十分淡定：“只是借口。” 　　“还好还好。”钟晓婉伸手按在胸口庆幸，对于这平坦无比的触感还是不太习惯，“老师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在班里有职务吗？你们班司彧是班长吧？” 　　“嗯，我是学委，但是不管事，有事也推给司彧。老师也都不怎么管我，也不需要，我跟胡老师——就是物理老师——提过今年想申请国外的大学，所以你可以放心溜号，他不会太管你的。” 　　所以司彧是他的背锅侠吗？钟晓婉偷笑完，说起自己：“我这边会比较麻烦，第一我是班长，班级里各种大事小情，她们都习惯找我；第二，我跟我们班女生——我是说全班女生——的关系都不错，她们有心事都喜欢跟我说、问我意见，你如果嫌烦，可以只听不说，有时候她们只是想倾诉。” 　　“所以你是树洞？” 　　钟晓婉：“……也可以这样说。这是我的座位，我同桌叫张灵韵……”她拿出一张自己画的教室座位图，上面画了很多小方格子，每个格子代表一张桌子，两侧分别写了名字，对照着这张图，她把班里的人挨个介绍了一遍，最后问，“差不多记住了吧？我知道你记性很好的。” 　　“我记性好也不用在这里！”燕麓之把那张纸抽过去看了看，又送回来，“在背面把关键词写一下，我留着作参考。” 　　他还挺有领导气派，钟晓婉腹诽之后，考虑到自己那边确实比较麻烦，又主动说：“那我把老师也列一张单子给你吧。” 　　燕麓之点点头：“走吧，回图书馆慢慢写。” 　　他们两个这会儿刚在饭馆吃完午饭，钟晓婉收好东西跟着站起来，往门口的收银台走。 　　收银台的女店员听见动静，抬头看见高个帅男孩和体型虽然肥胖、皮肤却很白、五官细看也好看的女孩一起走过来，不由微笑起来。这一对昨天就来过，因为组合奇妙、外表太具有辨识度，她一下就记住了。 　　男孩女孩很快走到女店员面前，女孩气质亲切和善却不知为何绷着脸，她手肘轻抬戳了旁边男生一下，淡淡吐出俩字：“买单。” 　　酷酷的劲儿实在萌死个人，女店员看小男生已经听话的拿着手机要扫码，就笑着说：“58块。”哎呀，真是有爱的让人情不自禁泛起姨母笑呢！ 　　不料男生听了价钱忽然不肯付了，转头问女孩：“怎么又是我买单？” 　　姨母笑顿时僵在女店员脸上，这男孩，可惜了那长相，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你买单怎么了？”女孩显然也不满，“又不贵。” 　　“这不是贵不贵的事……”男孩说了这一句，忽然发现女店员正不赞同的看着自己，顿时说不下去，拿手机飞快扫码结账，拉着女孩走了。 　　“一会儿回去我把这两天饭钱算一下，我手机微信钱包里有钱，你要么把手机给我，要么自己把钱转过来。”一到外面路上，钟晓婉立刻说道。 　　她哪是不想付账，她是拿的燕麓之手机！ 　　燕麓之为什么一副大爷样、心安理得的叫钟晓婉付饭钱，因为用的是他自己的钱！反正手机结账可以用指纹识别，他动动口就可以。 　　本来谁先付都一样，但过后钟晓婉说饭钱AA，燕麓之总是不理她，也不肯把她手机还她，钟晓婉连去买个饮料跟他要钱，他都不给！ 　　“没那个必要。你以后也不许再问我要钱，我还要脸呢！” 　　“？？？” 　　燕麓之冷冷斜她一眼：“你没发现刚才服务员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吗？” 　　钟晓婉：“……” 　　“你放心，需要花钱的时候，我肯定直接花，不会问你要。我们都这样了，你不觉得把钱转来转去很没意义吗？左手交右手一样。” 　　好像也是哦，她从燕麓之那里要来自己的钱，还是在她手里……，“算了，那等换回来再算总账。不过你这两天怎么吃得这么少，替我减肥呢？” 　　说到这个，燕麓之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两碗米饭还叫少？你平常一顿饭到底吃多少？” 　　钟晓婉：“……这种小碗的话，一般三碗。” 　　“你还真是应该叫大碗。”燕麓之没好气的说完，又严正警告钟晓婉，“我替你忍饥挨饿，你也不许多吃偷懒！我平常每天都要晨跑，绕我们家那个别墅区跑一圈是两公里，我不提太高要求，你就先跑一圈，跑完回去冲……吃饭，然后再上学。闹钟我有固定的，你打开就可以了。” 　　两公里？他是认真的？？？ 　　“你也别想骗我，戴着运动手表去跑，每天给我看数据。”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连明天上学就和司彧做同桌都无法缓解钟晓婉此刻悲愤的心情！ 　　但是吃人嘴软，摸人腹肌手短（？），钟晓婉再不情愿，也只能在4号早上哭唧唧的一早起床，绕着燕麓之家所在的别墅区跑了一圈。好在燕麓之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跑这一圈并不怎么累，回家洗漱之后，还感觉挺精神的。 　　钟晓婉精神饱满的去了学校，并新奇的踏进理科重点班4班，找到自己的位子，和她一直很欣赏的司彧坐一桌上了两节课，直到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上厕所。 　　上厕所？天啊！难道司彧也是那样上厕所的？！ 　　打脸要不要来的这么快？！好想倒回去不上学啊！彷佛亲眼看到司彧翩翩少年的形象碎了一地，钟晓婉面如死灰趴倒在桌上，颤声说：“不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你们想看的点都很不纯洁嘛哈哈哈 　　不过都会有的（捂脸跑走去吃晚饭 第7章 课间操 　　见好朋友脸色不好，司彧关切的问：“哪不舒服吗？一会儿升旗要不要替你请假？” 　　他的音色还带着少年的清亮，看人的目光充满真诚友善，五官俊秀、皮肤细腻，就算以同桌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有什么瑕疵，钟晓婉心里的死灰慢慢开始复燃。 　　“不用，我没事，你去吧。” 　　排泄是生理需求，她不能因为这个否定别人，大家都是人，都有形象不佳的时候，她自己在家不是也抠过脚吗？钟晓婉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让自己淡定面对这一切。 　　司彧哪知道她想什么，闻言一笑，伸手轻按她后背：“那一会儿操场见。别忘了换校服。”然后站起身一边套校服一边往外走，背影看起来又潇洒又帅气。 　　“还是开学好……”钟晓婉赞赏的看着司彧走出教室后，才喃喃自语着直起身，把椅子上搭的校服外套套上，顺便看了一眼手机。 　　他们学校其实有规定上学不许带手机，还有专人不时抽查，但像钟晓婉和燕麓之这种金字塔尖的好学生，老师总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上课时公然玩手机，是没人会管他们的。 　　钟晓婉原本也经常带着手机上学，她因为家里离学校近，晚饭一般会回家吃，带着手机方便和她妈商量晚上吃什么。 　　现在就更不用提了，她和燕麓之互换了身体，都随时处在待命状态，不带手机怎么处理突发状况？ 　　还真有突发状况！ 　　燕麓之在第二节 课上课之前，发了张堆满礼物盒子的桌肚照片过来，照片下面没有文字，只有三个问号。 　　钟晓婉脑门上也浮现三个问号，她飞快给燕麓之回消息：怎么这么多？ 　　又接着解释：放假之前，我和几个要好的同学玩了个游戏，把大家的名字写在纸条上，放进一个小箱子，然后挨个去抽，抽到谁就匿名给谁送新年礼物，说好礼物不许超过100块，只是好玩而已，怎么我收到这么多？ 　　燕麓之回：你问我？ 　　钟晓婉：“……” 　　她想了想，教燕麓之：你把这张照片发到“六仙女”群里，写“谁干的，自己出来认领[墨镜]” 　　又说：一会儿课间操结束，你回来拆开看看有没有卡片什么的。 　　发完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回想了一下燕麓之教她的走路姿态，站起身迈开腿，自觉风度翩翩的走出了教室。 　　四班教室在三楼中央楼梯边上，里面依次是五六七八/九班，所以她一出去就碰见了结伴出来的宁磊和孙嘉盛。 　　“怎么你自己？司爷呢？”宁磊快走两步到钟晓婉身边问。 　　“上厕所去了。”钟晓婉本来正在习惯那个步伐，一看见这俩她就给忘了，脚下走的非常迟疑。 　　孙嘉盛跟在她和宁磊后面，看她走位飘忽，就笑嘻嘻的说：“大佬你是痔疮犯了，还是拉稀了？” 　　钟晓婉现在听不得跟排泄有关的事，闻言回头瞪了孙嘉盛一眼——说起来这位同学还是钟晓婉的初中校友，但他们初中就不是一个班，孙嘉盛又从初一就开始叛逆，打架逃课早恋，什么都干过，和钟晓婉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也没怎么跟这位说过话。 　　孙嘉盛身上有点坏男孩的痞劲儿，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会儿见燕麓之瞪自己，竟然笑嘻嘻的挤上前来，一伸手揽住了“他”肩膀，“要不你怎么三天假都不见人影，这会儿走路还发飘？总不可能是……” 　　刚才被司彧按了后背一下，钟晓婉美滋滋的宛如被按开了任督二脉，现在换孙嘉盛直接伸手搂上来，钟晓婉却好像怕中毒一样，立刻反手用力挥开，冷脸道：“忙奥赛。” 　　一看她不高兴，孙嘉盛好像也有点下不来台，宁磊赶紧打岔：“哎，你们看，太阳女王带着她的后宫们下来了。” 　　“？？？” 　　钟晓婉虽然此前没听说过“太阳女王”这个称号，但在五中，用太阳指代人，好像只有……她心里正涌起不好的预感，下一秒果然看见面无表情的“她自己”目中无人的走下楼，身边身后还簇拥着七八个女同学。 　　……后宫……还们？她忍不住扭头看向宁磊，这货是不是二？那里面还有他双胞胎妹妹呢！ 　　宁磊见她看过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的挤眉弄眼，旁边孙嘉盛更过分，“唉，真想跟她换换。” 　　钟晓婉：“……” 　　她也想换，可是换不回来啊！等等，罪魁祸首，不会是孙嘉盛吧？ 　　她不由得审视起孙嘉盛来，正在这时，校园广播响起催促列队的提醒，钟晓婉只能暂且放下，赶快到操场找到四班的位置，和已经等在那里的司彧并排站好。 　　升旗仪式是每周例行公事，结束之后的校长讲话更是老生常谈，不外是新的一年开始了，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好好学习，尤其高三生，最后的五个月十分关键，balabala，高一高二也马上迎来期末考试，这一年能不能开个好头、过个好年，在此一举，balabala。 　　这些对钟晓婉构不成压力，所以她左耳听右耳冒，一直在琢磨孙嘉盛是幕/后/黑/手的可能性。 　　等到讲话结束，开始做操，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司彧：“那天宁磊过生日，孙嘉盛跟我们坐一起吗？” 　　“对啊，他不是就坐你边上？怎么了？” 　　坐旁边？有作案条件，记一笔。 　　“我以为他跑去和女生坐了。”她故意以调侃的语气回答，并将刚刚下楼时孙嘉盛说的话学了一遍。 　　“他也就说说，真让他去，他就没胆子了。不过我刚刚也看到钟晓婉了，她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女王的气质。” 　　“……” 　　没有的！真没有！看着有女王范儿是因为换了你好基友的芯儿！ 　　与此同时，并不知道自己充满女王范儿的燕麓之正拖着沉重的身体做操，顺便被迫旁听后面“六仙女”之二的张灵韵和秦紫萱闲聊。 　　张灵韵是钟晓婉的同桌，成绩在一班属于中下游，但一班是文科重点班，所以在五中高二文科生里，她的成绩算不错。比成绩还不错的，是她收集八卦的能力。 　　今天新年第一天开学，才上了一个早自习加两节课，燕麓之就已经从她那里听说了二班班花和五班班长确定恋爱关系、孙嘉盛打游戏坑队友被约出来单挑篮球差点挨揍等大小消息。 　　秦紫萱是一班体育委员，身高172，篮球打得不错是燕麓之此前对她的唯一印象，不过钟晓婉给她的备注关键词却是“细腻少女心”，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所以孙嘉盛单挑篮球是输了吗？” 　　“肯定输啊！宁瑶说燕麓之和司彧都没去，而且约他的人好像还是大学生，就宁磊、刘锐他们几个，还不被人狂虐？” 　　“不是单挑吗？”秦紫萱发现了盲点，“单挑跟别人去不去没关系啊！” 　　“那可能是三对三？哎呀，这不重要。重点是司彧和燕麓之都没去！你说他们俩干什么去了？” 　　正在前面做体转运动的燕麓之听的眼皮直跳，借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灵韵说的眉飞色舞，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秦紫萱听她这么一说，心领神会，也嘿嘿笑了两声：“是不是瑞雪又产粮了？” 　　“聪明！昨天我就让她发群里，她说还要修改一下，一会儿我问问她改好了没有。” 　　燕麓之有听没有懂，不知道她们后面两句和前面说的有什么关系，也就没在意。很快早操做完，列队跑操，撑着80公斤的沉重躯体，燕麓之气喘吁吁的跑了两圈，好不容易熬到跑完解散，他立刻脱离队伍往厕所方向走。 　　谁知刚走没几步，宁瑶就跟上来叫他：“晓婉等等我，一起去！” 　　他忍到做完操就是不想和人一起！燕麓之板着脸皱着眉喘着粗气，心里十分不情愿，但现在他已经精疲力尽，宁瑶只快走两步就追上了他，还十分自然的挎住了他胳膊。 　　“你怎么啦？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宁瑶身材娇小，走在160斤的钟晓婉身边，特别小鸟依人。 　　燕麓之却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情，淡淡答道：“没有。” 　　“是不是要来大姨妈了？”宁瑶接着问。 　　燕麓之脚步一顿，大姨妈？他怎么忘了女生还要来月经？！ 　　“呃，不对呀。”宁瑶自顾自接着说，“我记得我们日子差不多，都是元旦之前完事的。” 　　幸好幸好，一颗悬着的心落回实地，元旦之前结束的，下一个周期怎么也得月底，所以钟晓婉才没提吧？ 　　宁瑶看他神色缓和了一些，还以为他心情好点了，就笑道：“是不是假期综合症，突然又要起早来学校，还得升旗做早操，有点烦？” 　　燕麓之看自己不回应，她就不肯停，只能点点头。 　　“对了，你家谁过生日？是哪一天？要不要我帮你订包厢？” 　　燕麓之：“？”呆了一秒后，他才想起互换第一天，钟晓婉曾经拿这个做借口问过宁瑶一些事，“不用了，他们最后又不想去外面庆祝了。”他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这样啊。”宁瑶眼睛盯着好朋友的脸，小心翼翼的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挺巧的，就是同一天，有个我哥的同学也去了我家饭店，说想给家里人庆祝生日，我听他们描述的样子，越说越像燕麓之。” 　　-------------------------------------------------------------------------------- 　　作者有话要说： 　　锁黑屋锁的时间有点长……我又去看了个第八套广播体操的视频……有点想笑…… 第8章 女生男生 　　燕麓之不动声色：“他自己去的？为什么不给你哥打电话？” 　　宁瑶重重点头：“是一个人去的。他之前和我哥联系过，问能不能看酒店监控，他蓝牙耳机丢了。所以我和我哥都猜他其实是去找耳机的，但是饭店那边又说他打听店里的兼职服务员，好像……好像看上服务员了……这怎么可能呢？” 　　燕麓之黑着脸表示赞同：“是啊，这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不可能吧？！他那么高冷的人，连校花李微澜都不屑一顾的……” 　　“等等，这个结论是怎么来的？”他怎么不知道？ 　　“我没跟你说过吗？”宁瑶凑到燕麓之耳边小声说，“有一次我哥他们趴三楼走廊看女生，李微澜从楼下走过，他们都屏息瞧着，只有燕麓之若无其事的转身走了。” 　　燕麓之：“……” 　　他哪知道谁经过？单纯是觉得那群小子混在一起评论女生有点不堪入耳，所以才走开的！怎么就成了他对李微澜不屑一顾了？ 　　李微澜不但是高三学姐，还是他们校篮球队队长的表姐，他跟队长关系不错，怎么可能对朋友的姐姐“不屑一顾”？为什么总有人给他加奇怪人设？ 　　燕麓之心情很差的加快脚步进了教学楼和行政楼之间的厕所，要不是旁边宁瑶拉着他，他差点直接冲进一楼男厕。 　　宁瑶不明真相，还以为他是尿急，就松开手，也加快脚步跟着他上楼。 　　到女卫生间门口时，里面已经有嘻嘻哈哈的说笑声，燕麓之停住脚步深吸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迈步进去，却还是一转弯就被正整理内衣的女生吓的转身就往外走。 　　“怎么了？”宁瑶跟在后面，险些被突然转身的燕麓之撞到，忙往旁边闪了闪，又伸头往里面看。 　　里面的女生大概也觉着奇怪，伸长脖子往她们这里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又缩回去继续整理，顺便花痴：“我刚刚全程都在偷看燕校草做操，他怎么那么可爱？！今天做操超认真的！啊！好想捏捏他酷酷的小脸啊！” 　　酷酷的小脸？每天都在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燕麓之深吸口气，转回身，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进去，找了个没人的隔间，蹲坑解决问题。 　　宁瑶觉得今天的钟晓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她哪里奇怪，就一直没吭声，直到出了厕所，往教室走，她才继续前面的话题：“我和我哥还是觉得他是去找耳机的，我哥打算买一个新的送他，但又怕他不收，晓婉，你说我们偷偷放他桌肚里好不好？” 　　“像我桌肚里那些？”燕麓之问。 　　宁瑶嘻嘻笑：“你那些我可不知道是谁送的，反正不是我。快走吧，要上课了。” 　　小女生情绪转变极快，前一秒还忐忑不安，这一秒就欢快的小跑起来，燕麓之跟在后面默默摇头，真不知道钟晓婉怎么有那么多耐心和这些小姑娘做朋友。明明她自己性格像个男孩子，并不这样的。 　　钟晓婉可不觉得自己性格像男孩，她这会儿正对打着买零食的名义来食堂小卖部看NBA直播的司彧、孙嘉盛等人腹诽不已，跑操之后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是下一节课，能看见什么？ 　　就为了看那么一眼，居然大老远穿过操场跑这来！男生都这么无聊吗？下课再看手机新闻知道比赛结果不是一样？ 　　“到点了，走不走？”眼看着还有两分钟就上课，她忍不住催问。 　　“走走走。”男生们嘴里应着，眼睛还都黏在电视上。 　　钟晓婉想想燕麓之的性格，也不管他们了，自己转身就往外走，她可不想跟他们一起在最后一秒疯跑回教室！ 　　她这边迈开大步往教学楼走，不一会儿身后就有人追上来，钟晓婉还以为是司彧，回头看见孙嘉盛，已经够惊奇，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更令人惊讶。 　　“行了，别板着脸了。挺好一张脸，让你板的跟僵尸似的，可惜了那颜值！” 　　钟晓婉疑心他跟身体互换事件有关，听了这话正浮想联翩，却不料他下一句是：“怎么？‘元旦佳节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豪华套餐吃多了，不消化了？叫你出来你不肯，现在还摆臭脸给我们看，怪谁？” 　　咦？他怎么好像知道燕麓之家庭状况似的？ 　　“早跟你说了眼不见为净！不是一家人，硬装一家人，有意思么？”孙嘉盛面带嘲讽，“这种节日就该早早躲出去，免得叫人嫌你没眼力见！” 　　他还真知道？！钟晓婉疑惑的看着孙嘉盛，正要开口问，身后司彧、宁磊、刘锐都追了上来，“快快快，要迟到了！” 　　这时候才想起要迟到是不是太晚了？钟晓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跟着一路小跑回教学楼，到教室坐下时，上课铃声刚好响起。 　　趁着老师还没进门，钟晓婉飞快拿出手机给燕麓之发了条消息：你不是说孙嘉盛除了篮球没别的需要注意吗？怎么他好像知道你家的事？ 　　消息发完，老师也走到了门口，这节课是英语课，课程进度文理科没有太大分别，钟晓婉把一直静音的手机塞进口袋，专心听课。 　　一节课很快过去，下课铃响后，班里出奇的安静，钟晓婉习惯下课时放松一下眼睛，就把书本放下按了会眼周穴位，又转头看着窗外望了会儿远，才拿出手机看微信。 　　燕麓之在两分钟前回了她的消息：那个不重要，你先跟我解释一下这件事。 　　下面附了两张手机截图，钟晓婉点开第一张，见聊天界面显示是“六仙女”群聊，顶上第一条信息是张灵韵发的：新鲜食粮，火热上市！【五四双璧的温馨日常·元旦篇】.txt 　　钟晓婉一看这个标题就暗道一声不好，因为所谓“五四双璧”，不是别人，正是指五中四班这两个撩动一校少女心的燕麓之和司彧啊！ 　　萌真人CP闹到正主跟前可是大忌！钟晓婉战战兢兢往下看，果然在欢欣鼓舞的其他群聊之间，很快就看见她自己的号发了一条：这是什么鬼？？？ 　　张灵韵浑然不知大祸临头：咦嘻嘻，就是放假之前那个脑洞呀！你不是说挺有意思的，可以写，就当练笔吗？ 　　无情被卖的钟晓婉欲哭无泪，看着燕麓之回的“呵呵，我说的么？什么时候？”真想冲进一班叫张灵韵闭嘴，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燕麓之附的第二张图就是元旦之前“六仙女”群聊记录。 　　抱着万一的指望，她颤着手打字：小女生随便编故事，你不用管，让她们自嗨就好。 　　燕麓之很快回她一段文字截图：司彧买了两杯热饮，送到燕麓之手里时，见他围巾松松的，便把自己那杯也给他，伸长手臂到燕麓之颈后细细的帮他整理，重新将长围巾围好。燕麓之不太习惯，微微侧开头，却并没有闪躲，司彧神情温柔、嘴角含笑，细致的像是面对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钟晓婉：“……” 　　次元壁破了，还有法儿补吗？钟晓婉正全神贯注的想解决方案，旁边忽然有个男声问：“怎么了？家里有事？” 　　钟晓婉立即回魂，条件反射的把手机往桌洞里一扣，微笑答：“没有，我在想别的事。” 　　司彧本来一直在和前座的男生讨论今天的NBA比赛，说着说着，眼角余光瞥见“燕麓之”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想着今早好朋友就不对劲，聊完球赛就低声关心，不料“燕麓之”反应这么大，还对着他惊悚的笑了。 　　“连我也不说？”司彧有点无奈，“是不是你妈不同意你去LA？” 　　既然他知道这事，钟晓婉就顺着扯了个借口：“她跟我外公说了，所以有点烦。”吓死了，还以为双璧之一司彧也看见什么了呢！ 　　她说着把手机摸起来，小心措辞，安抚炸毛了的燕麓之：你不要激动，冷静下来想想，这段文字原本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你眼前的，所以本来绝不会影响你的现实生活。这只是几个欣赏你和司彧的小姑娘无伤大雅的幻想而已，她们深知这只是幻想，从来没有当真，完全是当同人文在写…… 　　司彧看她拿着手机打字，还有意偏着屏幕不给自己看，觉着很奇怪，因为燕麓之一向只拿手机当工具用，就算用微信也是有事说事，一两句说不清楚绝对就会打电话了，可不会像今天这样盯着手机聊起来没完。 　　“谁啊？”他干脆直接问了，“别告诉我是你外公。” 　　语气充满调侃，也带着熟人才有的亲切随意，钟晓婉控制不住的微笑起来，“不是，一个朋友。” 　　“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啧！这句也太暧昧了吧？！钟晓婉自认不是“五四双璧”CP粉都有点想歪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女生的世界也太可怕了吧？？？ 　　钟晓婉：男生的友情也太基了吧？？？ 第9章 “大碗” 　　燕麓之等了几分钟，没等来钟晓婉的解释，正考虑中午亲自找她算账，刚刚因为群聊内容被他瞪跑的同桌张灵韵，拉着一个戴眼镜扎马尾辫的圆脸女生走了回来。 　　“晓婉，你生气了吗？”张灵韵一边问，一边和圆脸女生挤在自己位子上坐下，因为两人挤一个椅子，坐在里面的张灵韵不可避免挨在了燕麓之身侧。 　　燕麓之皱眉往外挪了挪，“没有。”只是反感她们虚构故事，还要抓自己做主角而已。 　　而且她问的是“晓婉”——钟晓婉确实没理由对此生气不满，为了保持人设，他只能对这些无知无聊的女生说“没有”，过后再找真正的钟晓婉算总账。 　　谁知张灵韵一听就欢欣鼓舞：“我就说晓婉不会生气吧！” 　　圆脸女生比她会看脸色，探头看见好朋友皱着眉，根本不是平时常带笑的模样，就小心翼翼问：“真的没有吗？晓婉，是不是我写的不好？我也感觉自己写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点都不动人……” 　　“不会啊！我觉得写的很棒，超级甜的！”张灵韵插嘴，“温柔阳光的司爷男友力max！傲娇燕校草也肥肠可爱！本宝宝的少女心都要看爆炸了好吗？” 　　那你倒是炸啊！还有那位执笔的什么瑞雪同学，你反省的重点对吗？女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奇怪生物？！感觉自己完全没法理解的燕麓之，开始认真思考“帮”钟晓婉转去理科班的可行性。 　　圆脸女生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并不相信张灵韵的判断，还吐槽说：“你不算数，以你的脑补能力，看见司彧跟燕麓之对个眼神，你都能脑补出一场婚礼……” 　　“嘿嘿，你太小瞧我了，哪只婚礼啊……” 　　预感到她后面不是什么好话，燕麓之赶快开口赶人：“别闹了，上课了。” 　　“哎呀晓婉，别这样嘛……”张灵韵说着伸手抱住同桌圆滚滚的手臂，头顺势贴上去蹭了蹭“她”肩膀，“瑞雪可是你的小粉丝，你这么冷漠，她会伤心哒！” 　　从来没和人有过这样亲密肢体接触的燕麓之——除去钟妈妈帮他穿内衣不算——第一反应就是要甩开张灵韵。 　　可张灵韵也不瘦，且抱手臂抱的十分结实，钟晓婉的身体虽然胖，力气却并没那么大，几重因素作用下，燕麓之不但没甩开张灵韵，还把她带的歪倒在自己和课桌之间。 　　张灵韵也不知长了一颗什么脑子，失去平衡不惊慌不说，竟然顺势松开右手在“钟晓婉”波澜壮阔的胸上摸了一把，“晓婉你真应该改名叫‘大碗’呀，嘿嘿，这SIZE怎么能叫小碗呢？手感真好！” 　　“………………………………” 　　惊怒交加、难以置信的燕麓之再一次大脑当机——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燕麓之！居然有被人袭胸调戏的一天？！ 　　当机的大脑还没重启完毕，肢体先一步反应过来，燕麓之伸手扯开还抓着自己手臂的张灵韵左手，用力一推，把她推回位子上。他惊怒之下，力气暴涨，要不是那半边还有蒋瑞雪坐着，这一下准得把张灵韵推的坐到地上。 　　如遭雷击的大脑这时终于恢复运转，燕麓之看也不看张灵韵，淡淡说道：“首先我确实没有生气，其次我现在想静静心、好上下节课，你们那些小娱乐，我真的兴趣不大。” 　　他板着脸坐好，一边整理桌上的笔记一边做总结陈词：“最后提醒你们一句，今天已经开学了，还有三周就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的威力，终于让两个女生一齐消音，蒋瑞雪垂头丧气的走了，张灵韵也没了刚才的疯劲，老老实实拿出历史课本，无限忧愁的叹了口气。 　　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各归各位，燕麓之确定没人注意自己，才悄悄吐了口气。 　　“我怎么没想到‘大碗’也有这个含义……”这个念头突然出现，燕麓之瞬间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眼睛不由自主往下一瞄——还真是大碗的尺寸！早知道她们这样开玩笑，他当初就不说那句话了……。 　　燕麓之过去十七年人生中，想都没想过的下限，短短几天就在钟晓婉身上经历了个遍。 　　他不由伸手按住额头，努力安慰自己：没关系，不知者不罪，钟晓婉表现的很正常，说明她自己没往那方面想。至于刚才，既然男生能无聊到互相掏鸟，那么女生之间没事袭个胸大概也……正常？再说胸也不是他的胸，被袭就被袭……不行！胸虽然不是他的，但感觉是他的！ 　　以后要坚决躲着这些女魔头！ 　　下定决心的燕麓之终于感觉好受了些，但他心情一平静，立刻就发觉后背和腋下湿乎乎的——钟晓婉还真是爱出汗体质，课间广播体操加跑操，以她的体重出一身汗正常，刚刚就拉扯那么几下，居然也出了一身汗，这样下去他果然很快就会臭的吧？ 　　难道要洗澡？他可没有准备好现在就面对钟晓婉这一身肉！ 　　胡思乱想过了一节历史课，终于到午休时间，燕麓之刚穿上外套，宁瑶、秦紫萱、蒋瑞雪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生就嘻嘻哈哈聚集到他和张灵韵桌边，问他中午吃什么。 　　连吃什么都问他？燕麓之打定主意躲着她们，便回答说：“我出去吃，你们随便。” 　　“好呀，我也吃腻了食堂。”宁瑶接的飞快。 　　燕麓之无语，故意带她们去了校门外那家有点贵的牛腩饭——这里一顿午饭二十五块左右，学校食堂却只要五六块钱就能吃饱，对于本校月生活费在三百到五百之间的走读生来说，应该算奢侈了。 　　到店门外后，燕麓之有意观察了一下，发现除宁瑶之外的女生脸上都有点迟疑，就说：“我想吃牛腩饭，你们不想吃随便。” 　　吃一顿牛腩饭顶她们平常吃两天食堂，燕麓之想出这个办法甩掉她们，可以说是很努力了，然而—— 　　“我也想吃！我请大家吃吧！”宁瑶突然跳出来搅局，“我过生日那天，人太多，闹哄哄的，大家都吃的不好，我正想补请大家一顿呢！下次绝对不和我哥一起过生日了。” 　　“怪我咯？”宁磊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我早说给我钱，我自己跟哥们出去吃饭，谁稀罕跟你们一起！” 　　女生们一起转头，见宁磊、“燕麓之”、司彧、孙嘉盛、刘锐五个人站在后面，都有点尴尬，其中宁瑶更甚，她瞪了双胞胎哥哥一眼，并不答话，伸手挎住“钟晓婉”手臂、拖着“她”就往店里走。 　　真正的钟晓婉看见这一幕，一时心情十分复杂。 　　女生们很快都跟了进去，孙嘉盛先一步走过去拉住门，转头问：“都愣着干嘛？不饿吗？” 　　宁磊还在愤愤不平：“我爸妈就是偏心，好像过生日的只有她一个似的！” 　　“行啦！”孙嘉盛开导他，“你爸妈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叫宁瑶，你叫宁磊，你还不明白吗？一块玉和三块石头，换你也是偏心玉啊！” 　　噗！这一波嘲讽真是扎心了！钟晓婉忍着笑迈步进店，特意找了个离女生们远的桌子坐下来。 　　“我去点吧，你们都吃什么？”司彧问。 　　孙嘉盛抢着说：“我跟你一起。” 　　司彧点点头，回头问同桌好友：“你老样子吗？” 　　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是老样子，钟晓婉还是点了头，她今天上午大概已经让司彧疑惑过几次了，不能再崩人设。 　　另一边已经坐下的女生们都在观察他俩，看见这一幕，顿时少女心荡漾，互相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幸好这时真正的燕麓之正跟宁瑶一起在柜台那里点餐，并没看见。 　　他目的没达成，其实心情很不爽，但再不爽也不肯让女生请客——虽然他现在花的是钟晓婉的零用钱，但钟晓婉也花他的，所以等于他还是花自己的钱——就坚决阻止了宁瑶请客，自己拿出现金要付账。 　　“哟，抢着买单呢？”孙嘉盛忽然凑过来，笑嘻嘻的问宁瑶，“怎么啦？生日过的不开心？” 　　燕麓之看都没看他，直接付钱，然后转身就走，除了回座位之前特意盯了顶着自己身体的钟晓婉一眼、提醒她还欠自己个解释之外，没看任何人。 　　钟晓婉心虚的移开目光，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继续编消息——上午被司彧打了个岔，她那条消息没写完，也就没发。 　　宁瑶随便应付了孙嘉盛一句，也跟着回去女生那边坐下，孙嘉盛目光追过去，眼尖的看见“钟晓婉”看“燕麓之”那一眼，转头似笑非笑的和司彧说：“果然‘日月同辉’就是不一样，女王陛下谁都不理，居然偷看燕大佬。” 　　司彧只笑不说话，点完餐回去，很自然的坐到同桌身边，看她又在摆弄手机，就笑问道：“你还真交女朋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修细节~（5-13） 第10章 罢演 　　司彧这么问是有缘故的。 　　之前钟晓婉搪塞他说是跟一个朋友聊天，司彧说完“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之后，看钟晓婉似乎不知如何回答，紧跟着就笑问：“难道是女朋友？” 　　钟晓婉看着到时间上课了，顺势就说：“你猜？” 　　她那会儿还觉得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很燕麓之，很高明，因为司彧当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万万没想到这会儿司彧竟然又提起，更没想到司彧刚说完，孙嘉盛就比她还激动的嚷道：“真的？燕大佬有女朋友了？” 　　这一下连女生那边都听见了，纷纷转过头来围观，钟晓婉赶紧按了发送按钮，把她刚写好的第二段和第一段一起发出去，然后收起手机，若无其事道：“看个新闻而已。” 　　女生们齐齐松口气，孙嘉盛看的清楚，嬉笑道：“我彷佛亲耳听见许多块石头一起落了地。” 　　刘锐跟他志趣相投的嘴欠：“好险，全校女生差点一起失恋。”又抖机灵小声补了一句，“不对不对，不包括太阳女王，她……” 　　又扯她出来？“你闭嘴吧！”钟晓婉直接打断了刘锐。 　　刘锐嘿嘿笑了两声，并不当回事，拿出手机叫大家跟他组队打游戏。 　　女生们没听见刘锐后面一句，但前面那句已经让她们不爽，张灵韵第一个吐槽：“失恋不失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宁瑶道：“他就是嘴欠，别理他，不然他更来劲。” 　　几个女孩子赞同的点头，只有燕麓之像个不认识她们的外人一样，低头自己看着手机： 　　[你可能会觉得受到冒犯，但无论如何，大家并不是有心使你难堪。而我之所以鼓励瑞雪写东西，是因为她性格敏感内向、缺乏自信，写文章、得到大家赞誉，是唯一能让她觉得有成就感的事。这其中还有一些细节，打字不方便说，有机会我再讲给你听。你千万别给她脸色看，她很信赖我的。] 　　他眉头控制不住的皱紧，感觉自己对于人类本就不多的耐心正在逼近极限值，干脆跟钟晓婉说：那就一会儿吃完饭单独谈谈，我正好也有话跟你说。 　　发完他想了想，补充：去华佳商厦见。 　　华佳商厦在五中北面大约800米外，除了K记和M记两家，没有适合学生们吃午饭的店，去那边的五中学生就不多，而且商厦有四层，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接头，应该比较容易。 　　被司彧调侃了、不敢再看手机的钟晓婉，直到吃完饭出去才看到这两条消息，那时宁磊和孙嘉盛正商量着要不要打会儿篮球——今天天气不错，阳光灿烂，风也不大，没那么冷，闲不住的男生们就想玩一会儿。 　　“你们玩吧，我去买点东西。”钟晓婉当机立断，手随便往身后一指。 　　燕麓之一向不合群，他不想做的事也没人能勉强，宁磊和孙嘉盛就都没说什么，只问司彧去不去。 　　司彧看了一眼好友，总感觉“他”今天的情绪格外不对，正想说“我和你一起去吧”，感觉不妙的钟晓婉抢先道：“你去吧，我一会儿就回来。”然后不等司彧说话，转头就大步走开。 　　“我现在认真觉得燕大佬可能是恋爱了……”看着“燕麓之”匆忙的背影，孙嘉盛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很想当一回福尔摩斯，“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司彧本来还真想跟上去，但孙嘉盛这么一说，他立刻改了主意，“跟什么跟？你还嫌他脸色不够冻人啊？走吧，打球去！” 　　男孩子们勾肩搭背回学校打篮球，女生们也终于都吃完饭从店里出来，钟晓婉外壳的燕麓之没有跟人交代行踪的耐心，出了门直接往华佳商厦走。 　　“晓婉你去哪？”张灵韵问。 　　燕麓之懒得理她，根本不回答，他这与平时的钟晓婉大相径庭的行为模式，令留在原地的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晓婉怎么了？”秦紫萱低声问同伴，“她今天好像都没笑过。” 　　“是不是大姨妈来了？”张灵韵猜测。 　　宁瑶摇头：“不是呀，她是元旦之前和我差不多时间来的。不过她今天好像一直心情不好。” 　　从午休开始就默默观察“钟晓婉”的蒋瑞雪幽幽说道：“我觉得她就是不想理我们了……” 　　“这怎么可能？”“瑞雪你不要想太多啦！”“可能她就是学习压力大，想自己静静，走啦，买饮料喝去！” 　　燕麓之一路快走，转过弯还有一半路程时已经有点喘，他不得已慢下脚步，先给钟晓婉打电话：“你到了吗？” 　　“嗯，到了，我在三楼东边，这里有个很冷清的冻酸奶店，我在外面等你。” 　　五分钟后，两人汇合，钟晓婉点了一份冻酸奶，在角落椅子上坐下，小心问道：“你想谈什么？” 　　燕麓之开门见山：“我要通知你，我不会帮你哄着那些女生。” 　　“为什么这么说？你还是生气……” 　　“因为很烦。”燕麓之直接答道，“我今天中午带她们去吃牛腩饭，就是故意想甩掉她们，让她们别烦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之前钟晓婉只听见宁瑶那几句话，还以为是宁瑶提议去吃牛腩饭的，“我们说好要好好扮演彼此的！” 　　“是说好了，但很明显你这边的戏份太多，抱歉，我演技有限。还有一件事，你记得跟宁磊说蓝牙耳机已经找到了，免得他真买一个给我。” 　　钟晓婉忽略后面这句无关紧要的，追问：“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就是同人文的事？” 　　“理由就是很烦。”燕麓之顶着钟晓婉白白胖胖的圆脸，却面无表情，大大的眼睛里更充满不耐，“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烦了，你还要我替你哄着你那些后宫们……” 　　“你怎么也这样说话？”钟晓婉不悦的打断他。 　　燕麓之轻挑眉毛：“你连‘后宫们’三个字都听不下去，却劝我别跟写了我和唯一好友几千字耽美文的女生计较，甚至不能给她脸色看，未免太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钟晓婉噎了噎，辩解道：“这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女生看见两个男生关系好，YY他们谈恋爱，就很纯洁很美好，男生看女生太亲密，调侃几句开后宫，就十恶不赦、令人唾弃，是吗？” 　　“那是因为有些男生思想就是很龌龊！” 　　“他们再龌龊也只是随口说几句，且只在背后说，并没有得意洋洋的到你面前大放厥词、甚至写成小说大肆传播。” 　　“哪有大肆传播，就只在我们六个人的小群里发了而已！” 　　燕麓之拿出手机调出微信群聊天记录，一字一顿的念给钟晓婉听：“大家都看看，提提意见啊，改完没问题，我和瑞雪就发出去啦！” 　　他用异常平淡的声音读出那些语气词，听的钟晓婉直起鸡皮疙瘩，刚要开口，他又接着读了下一条：“哇！瑞雪决定发出去啦？发到晋江吗？” 　　钟晓婉抢着解释：“就算真发出去，她们也会把名字改掉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燕麓之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脸上露出点嘲讽的笑，“人性真是很奇妙啊！钟晓婉，你觉得你在做好事是吗？” 　　钟晓婉深吸口气，提醒自己要冷静，她把面前放着没人动的冻酸奶推给燕麓之，“我觉得我还是从头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瑞雪的情况，之前我简单跟你说过，她不是独生子女，还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弟弟……” 　　“真巧，我也不是独生子女，也有一个上小学的妹妹，那又怎么样？” 　　钟晓婉低声说：“她跟你没法比。她家是农村的，一出生父母就丢下她进城打工，她跟着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到10岁弟弟出生，她父母需要人帮忙带弟弟，才把她和她奶奶接到城里来。那时她父母刚自己开小吃店，很忙，也没多少钱，就把她送去附近一个很普通的小学，就是这样，一直在乡镇小学读书的她也跟不上课程，不得不留级。所以她其实比我们大一岁。” 　　燕麓之靠坐在椅子上，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她家里很重男轻女，转学到城里之后，各方面跟同学又有很大差距，就更加敏感自卑，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看漫画，后来慢慢发展成自己动笔写，初中时拿到学校作文比赛的一等奖，是她第一次获得肯定，知道自己也是有能力有特长的，这件事激励了瑞雪，中考时她超常发挥考上了五中——本来她父母只想让她去读个职专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燕麓之按了一下手机解锁键看时间，“快到1点了。” 　　“我在解释我之前给你的解释。瑞雪和我们不一样，她不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老师家长赞誉中的好学生，写作是唯一能给她带来自信的事。” 　　燕麓之奇道：“我说不让她写作了吗？” 　　“我的意思是，她把写作看得很重，写同人并不是为了玩乐和哗众取宠。” 　　钟晓婉继续解释，“我和瑞雪熟悉起来也是因为作文，有一次她作文得了高分，全班传阅，我真心实意的夸奖了她，她很不好意思，但因为这个鼓起勇气跟我探讨怎么写好文章，怎么开始写一部小说，是我教她观察身边的人，试着捕捉和描写每个人的外貌、动作等等特点的。” 　　燕麓之脸又绷了起来：“你别告诉我……” 　　钟晓婉弱弱道：“我当时就拿司彧举了个例子，没想到最后她发展成了你们俩的CP粉，还专门爱写你俩的同人文……” 　　燕麓之瞪了钟晓婉两秒，摇头道：“你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别人的故事，我从来不感兴趣。而且我不是仅指蒋瑞雪一个人，你那些跟班，我一个都不想理，你想继续呵护照顾她们，等你自己换回来了再说。” 　　他说完起身就要走，钟晓婉赶紧拦在前面，“燕麓之你不要太过分！我不是也一样忍耐你那些男生朋友……” 　　“你可以不用忍，我从来不忍，他们不来烦我最好。” 　　“你……” 　　“我认为我们只需要保障彼此在父母和老师面前不出差错就足够了，我没有义务替你维持你复杂的人际关系，否则假如你有男朋友，难道这时候也要我去替你谈恋爱？”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觉得可以！ 　　燕校草：滚！ 　　作者嘤嘤嘤的滚了~ 第11章 讨厌你 　　钟晓婉还没遇到过这种不管你说什么、他已经打定主意、就死都不改的人，而且还软硬不吃！ 　　“你先等会，我们再商量商量。”她没办法，只能忍下怒气，继续好声好气的和燕麓之谈。 　　“你可以不用勉强维持什么关系，不想理她们的时候，也可以不理，就说你忙着就好。千万不要简单粗暴的无视她们，也别像今天这样用高消费吓唬她们。别人倒还好，瑞雪对这方面非常敏感的，她上学一天只有十块钱的生活费，还得每天早上出门前去她妈那里拿，她妈心情好就直接给了，心情不好还会骂两句，所以别这样对她，可以吗？” 　　燕麓之冷冷说道：“午饭我买单的。” 　　“我看见了，但是这不是简单的谁付钱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尊心，瑞雪又特别敏感，你板着脸不说不笑不理会，她肯定会多想的……” 　　“我就是要她们多想。再说凭什么为了照顾她的自尊心，我就要跟她们一起去吃那些难以下咽的饭？我又不是吃不起。” 　　这种话一般人说出来都会显得很混蛋很欠揍，但燕麓之语气特别平静，神态中也不见傲慢，只有理当如此的坦然。 　　不过钟晓婉依旧觉得难以接受：“你这人怎么这么冷酷？” 　　“冷酷？”燕麓之突然笑了笑，转身坐回椅子上，“你们这些在幸福家庭被宠爱长大的孩子啊，冷酷又怎么了？” 　　说完这句，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世界本来就是冷酷而毫无感情的，人和人之间也不存在真正的平等，跨越阶级的友情想要长久维系，双方就必须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并坦然面对。如果连吃个饭都要考虑穷朋友的感受，那干脆不要一起吃。” 　　钟晓婉跟着坐下，想反驳，一时想不出从哪着手，对方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其实不懂你。像蒋瑞雪这种人，表面上看起来是敏感脆弱，实际上非常自私，她考虑的都是她自己，她觉得自尊心受损了，她觉得你忽视她了，她觉得你对她没有以前好了，那她为你付出什么了？她如果真的那么信赖你，想跟你做好朋友，就应该坦然接受朋友的好意，放弃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等以后自己有能力了再回报！” 　　“你早上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没有回报过？再说交朋友怎么可以这么斤斤计较？”钟晓婉觉得燕麓之的交友观太奇怪了，而且总是从恶意的方向揣摩别人，要不是他们现在互换了，谁也离不开谁，她绝对会拂袖而去，拒绝跟这种人交流！ 　　这一点燕麓之跟她想法一致，他也没有说服她的想法，“你想怎么交朋友跟我无关，反正我只是通知你，从下午开始，我会当她们是陌生人。” 　　钟晓婉气的要命，可又拿他没办法，想来想去，只能用点无耻手段，“你要非这样，我也没办法。不过上午因为和你聊微信被司彧看见了，他一直好奇是谁，还想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我觉得也许下午回去，我可以回答他说，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弯的，很难接受，所以正跟人做心理咨询。” 　　燕麓之目光锐利，如有杀气，“你在威胁我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也可以做同样过分的事吗？” 　　“你已经做了！” 　　“看来你对过分的理解还不够。”燕麓之习惯性的想双手环抱在胸前，手都抬到腹部了，才想起现在这个胸不是以前的胸，不太好环抱，只能半途把双手前臂架在桌上，身体前倾增加一点气势，“钟晓婉同学，你要清楚，你在乎的事比我多得多，真发起战争，受伤更重的那个人，绝对是你。” 　　钟晓婉气的说不出话，瞪着眼睛和对面明明长着自己的脸、却有最可恶灵魂的人对峙很久，才咬牙说：“把我手机给我！” 　　燕麓之很爽快的将手机递过去，钟晓婉拿过来按密码解锁，打开微信“六仙女”群，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发完将手机用力拍在燕麓之面前，“你这个人真是讨厌透了！我前两天怎么会以为是自己对你有偏见？” 　　燕麓之低头看一眼手机，见钟晓婉发的是：宝宝们，马上期末了，我得闭关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们浪了，你们也好好复习。PS：最近打算回家午睡，午饭也不能陪你们啦，但心与你们同在~！[心] 　　他就笑了一声：“偏见？你是不是讨好型人格？连承认自己讨厌别人都不肯，还给别人找理由。这有什么呢？你以为我会在意会因此受伤吗？”他脸上笑意充满嘲讽，“我不会的，因为我讨厌所有人类，包括我自己。” 　　说完他站起身离开，头也不回的乘扶梯下了楼，钟晓婉看着自己宽厚的背影，不知怎么，竟看出一丝孤绝之意。 　　“什么词儿？武侠小说看多了吧？”她喃喃自语，把桌上没动过的冻酸奶拿到面前吃了一口，“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人——就算有这种人——也不该是他啊！” 　　外貌出众成绩优异家境优越，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好吧，有一点美中不足，他父母离婚了，但他父母明显还都是很看重他的啊，他有什么好消极厌世的？！ 　　无病呻吟！钟晓婉越想越气，直到把一杯冻酸奶都吃完，才觉得火气下去些，回学校上课。 　　吵了这一架，下午课间两个人就完全没再联系，钟晓婉怀着报复燕麓之的心思，一下午都没理会他那些“狐朋狗友”，当然，司彧除外。对人好颜好的司彧，钟晓婉总是没办法迁怒。 　　不过大概是她脸色比上午还难看的缘故，司彧也没怎么跟她说话。 　　下午放学后，钟晓婉有点不放心，还是主动给燕麓之发了条消息：别忘了回家吃饭，我妈下班特意赶回去做的。 　　燕麓之倒是回的很快：联系过了，晚饭有排骨。 　　钟晓婉：“……”他什么意思？馋她吗？ 　　正气愤某人鸠占鹊巢，享受了她的权利却不肯承担义务，燕麓之又发了几张照片过来：这是你今天的政史作业，三主科我会做的，我的一会儿发我，我做完把答案发你。 　　好吧，他还是承担了一些义务的。钟晓婉收拾好桌面，穿上外套，对问她晚饭想吃什么的司彧说：“排骨！” 　　高中生的一天漫长无比，晚饭之后，又上了三节晚自习，学生们才打着呵欠放学回家。燕麓之家因为离学校比较远，放学时又已经九点半了，燕如诗不放心，便安排了丈夫许友正的司机每天晚上开车接他回家。 　　钟晓婉背着背包在学校对面找到许家的车时，忍不住再次在心里唾弃燕麓之的无病呻吟，住别墅、自己有一个独立生活区，放学还有好车接，他到底有什么好自厌自弃的？ 　　许友正的司机姓刘，钟晓婉上车后叫了一声“刘叔叔”，就拿起手机把自己晚自习做完的作业答案发给燕麓之，并建议他们每天晚自习之前找个时间私下接头，把作业互相交换一下，就省得再这么麻烦了。 　　十几分钟后，燕麓之才回复——钟家离五中不远，走路不到20分钟就到，从时间来看，他应该是到家了——[那你打算怎么跟你同桌解释你做理化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灵韵这个同桌本来就是班主任老师安排给钟晓婉的——这姑娘本身挺聪明的，就是性格太跳脱，还好八卦爱管闲事，成绩也因此忽上忽下，而且有很强的感染力，和别人同桌，总把别人带的也无心学习。 　　也就是钟晓婉定力足，不但自己把持得住，还带的张灵韵也稳当了些，成绩不像以前那么大起大落，但她再稳当，也不可能一个晚自习都全神贯注学习，肯定还是要东张西望的……。 　　钟晓婉正在思索，燕麓之又发了一条消息来：你想办法解决一下她，不然我明天找老师调座位。 　　文字之后，附了几张截图和照片。 　　截图是群聊天记录，在钟晓婉中午发了那条消息之后，过了十几分钟，宁瑶才先回复，问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闭关？后面秦紫萱和她们班文艺委员刘粲也都奇怪怎么一个期末考试还需要她闭关，问她是不是听见消息，这次考试会特别难。 　　燕麓之当然一概不回，第二张截图气氛就变了，先是蒋瑞雪问钟晓婉是不是因为她们想把这个故事发到网站上生气，接着是张灵韵的回复，说晓婉当然不会生气，她们说好了改掉名字和一些明显的特征就可以发的。 　　宁瑶接着回：虽然我也觉得自娱自乐写着玩也就罢了、发出去并不好，但我不觉得晓婉会因为这点儿事就生气，她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瑞雪你就别打岔了。 　　然后蒋瑞雪退了群，张灵韵开始指责宁瑶，秦紫萱两边劝，刘粲说蒋瑞雪玻璃心，群里乱成一团。 　　最后一张照片是几张手写小纸条排在一起，钟晓婉一看那张牙舞爪的字迹就知道是张灵韵。 　　[你倒是说句话啊！] 　　[瑞雪都哭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无情，被穿了吗？]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啊？你不爱我们了吗？你看我一眼啊晓婉！！！] 　　看着这些钟晓婉突然有点难为情，觉得也许自己不该怪别人说她有后宫……。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明天再晚我就是狗！ 第12章 大仇已报 　　小姑娘们凑在一起闹矛盾是常事，尤其她们这个小团体有六个人，大家又各有其个性，一言不合就退群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钟晓婉早已经对如何安抚调解驾轻就熟，然而现在她不是“她”，执行起来，必须得通过燕麓之。 　　可她中午刚刚骂过人家“讨厌透了”呀！ 　　钟晓婉忧愁的回到许家，后门对着花园，停不了车，所以她在前门下车，说了声“辛苦刘叔叔”就进家门了。 　　这时候已经快10点，门厅还亮着灯，钟晓婉在外面看着觉得心里一暖，进去才发现等她回家的人是许家请的住家保姆刘阿姨，“回来啦，我捏了小馄饨，给你煮一碗怎么样？” 　　下午5点多吃的饭，到这时候确实有点饿，她就点点头：“好，谢谢刘阿姨。” 　　刘阿姨一笑，转身进了厨房。钟晓婉站在门厅，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楼梯往二楼看了一眼，上面安安静静，走廊亮着的浅黄灯光，在这时候很奇怪的没增加温暖感，反而让人觉得寂寥空旷。 　　这里真不像个家。钟晓婉低下头回了燕麓之书房，放下书包，先叹了口气，感觉有点想家，她已经四天没回家了，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 　　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住大别墅，有自己的书房、卧室、卫生间，也不过就这么回事。钟晓婉再次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洗手洗脸，又回卧室换了家居服，拿着手机出去时，刘阿姨已经煮好馄饨了。 　　“您去睡吧。”钟晓婉坐到餐桌前，先对刘阿姨说，“辛苦了。” 　　刘阿姨笑道：“不辛苦，你吃完就回去学习吧，我一会儿来收碗。” 　　钟晓婉也没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坐在灯下吃小馄饨。但是房子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没有人气，她没吃几个就觉得食欲全无，放下筷子给燕麓之发了条微信：你干嘛呢？我妈给你准备了什么吃的？ 　　因为体型的缘故，她下晚自习回家，钟妈妈一般会给她准备些粗粮垫肚子，在她吃这些的时候，还会陪在旁边和她聊一聊这一天的学校生活，如果妈妈上班时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也会讲给她听。这会儿的钟晓婉真是太想听这些了。 　　可惜燕麓之不知道她的潜台词，只回了三个字：烤红薯。 　　钟晓婉想起烤红薯的香甜，嘴里不由分泌了些唾液，但看着小馄饨她又不想吃，干脆起身回书房，路上顺便问：好吃吗？ 　　燕麓之：嗯。 　　咦？他居然会觉得好吃？！嫌食堂饭难以下咽的人，居然会喜欢烤红薯？钟晓婉很惊奇，接着问：你跟我妈聊什么了？ 　　燕麓之：？？？所以你们每天晚上要例行聊天的？我还以为她就随便问问，说了句就那样呗。 　　钟晓婉急了：你对我朋友那样也就算了，你敢对我妈也那样，信不信我跟你同归于尽！！！ 　　燕麓之很快回：不用激动，我把你那堆礼物拿给她拆了，她还帮你分析了一下都是谁送的。 　　这条之后，他很快又补了一张礼物全集图，里面有长耳兔子玩偶、魔法阵小夜灯、手工编织长围巾、黑色魔杖、手账套装、镶钻发夹、还有一个写着“尽量发胖”的杯子。 　　“怎么这么多？”钟晓婉数了数，问燕麓之：这有七个呢！我妈都猜是谁？有没有卡片什么的？ 　　燕麓之回：卡片明天给你，你早上早点出门，到你家楼下等我。 　　钟晓婉：那还是算了吧，你拍照给我看看。 　　燕麓之：没空。 　　钟晓婉：“……” 　　忍气吞声：那我妈咋猜的？ 　　燕麓之：秦-灯，张-杯子，宁-兔子，蒋-围巾，何-发饰，刘-魔杖。本子有署名，田佳。 　　田佳？钟晓婉很惊讶，田佳这名字看着像是个女孩，但实际是隔壁二班的男生，除了同在学校文学社之外，她跟田佳没什么私交啊？他怎么会送自己礼物，还悄悄放进桌洞？ 　　钟晓婉想不出来，央求燕麓之：田佳写了什么，你发给我看看，就看这一个就行，please! 　　燕麓之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正被钟妈妈催着去洗澡，“你这几天怎么突然懒了起来？身上汗味那么重了，还拖着不肯洗澡，想存着当肥料，和身上的泥一起种花吗？” 　　这种骂人的句式，燕麓之还是第一次听见。当然，他本来也没被骂过，以前听的多是邻居家长骂小孩“你都臭死了还不去洗澡想挨揍吗”，或者“再不听话不给你买XXX了”，所以这会儿被钟妈妈爽脆利落的骂了两句，他只觉新奇，并不羞恼。 　　“我一会就去洗，您先睡吧。”燕麓之一边应付钟妈妈，一边找到田佳写的卡片，拍了张照片发给钟晓婉。 　　钟妈妈却没那么好打发，掐腰站在门口，气势十足的说：“现在就去洗！趁着我没睡，顺便给你搓个背。” 　　吓的燕麓之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洗。”他深怕钟妈妈真的押他去洗澡，赶紧主动去衣柜找了毛巾和换洗衣服，灰溜溜的在钟妈妈监视下钻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在门后挂好衣服，燕麓之转过头面对洗手池上方的镜子，深吸口气，对镜子里圆馒头一样白胖的姑娘说：“真没想到我人生要面对的第一个严峻考验是洗澡。” 　　别想了，这一关早晚要过。他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再拖又能拖多久？顶多一两天而已。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有点受不了身上的汗味了，更重要的是，他对怎么才能换回去一直毫无头绪。 　　回避不了，那就只能面对。燕麓之咬咬牙，转过身飞速脱了衣服挂好，就钻进了淋浴间。 　　坐在客厅开了电视的钟妈妈听见卫生间终于传来水声，不由笑了笑，跟从卧室出来的丈夫钟志良说：“这孩子这两天不知怎么别别扭扭的，你说她是不是恋爱了？” 　　“不可能吧，晓婉不是说了上大学之前不谈恋爱么？”钟志良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遥控器换到新闻台，“不对，她好像说大学也未必有时间谈的，我们女儿可是要做外交官的。” 　　钟妈妈表情有点纠结：“要是别的孩子，说了也未必做得到，但是我们晓婉，唉，有时候我真觉得她太懂事了。” 　　钟志良失笑：“孩子懂事你还不乐意了，真换一个叛逆早恋的，才有你受的。” 　　“其实我觉得早恋也没什么，尤其晓婉这种自己心里有数的，中学时期谈个纯纯的恋爱，也是人生美好经验啊。就是她这随了你的体型，青春期的男孩子估计是……”钟妈妈摇摇头，叹了口气后，忽然又想起什么，“你别说，这几天她好像真的在节食，她不会真恋爱了吧？” 　　看着一瞬间就慌张起来的钟妈妈，钟志良难得有机会吐槽老婆，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学舌道：“其实我觉得早恋也没什么，中学时期谈个纯纯的恋爱，也是人生美好经验啊……” 　　把钟妈妈气的，回手拿起一个抱枕就砸了过去。 　　燕麓之这个澡洗了足有25分钟才出来，等在外面想套话的钟妈妈看他湿着头发、红着脸、目光呆滞的走出来，先去倒了杯温水送到卧室，然后非常自然的接过“女儿”手中毛巾，帮“她”轻轻擦拭头发。 　　“头发好像有点长了，要不要留起来？”钟妈妈擦了几下，先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燕麓之呆呆坐着，并不答话，钟妈妈觉得奇怪，低头瞧了他一眼，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才能快速减肥……”燕麓之低声回道。 　　钟妈妈听的心里一跳，“怎么突然着急减肥了？不是计划好了慢慢来么？” 　　“不能慢了……”燕麓之摇摇头，逐渐清醒过来，“明天开始我要早到校20分钟慢跑，还有，您以后少做点饭，我得少吃，啊，还有，做菜少油少盐，这样不但对我好，对我爸的身材也有帮助。” 　　钟妈妈越听越紧张，干脆坐到旁边，认真问女儿：“晓婉，你跟妈妈说实话，为什么突然着急减肥？” 　　因为怕自己看着这身肉看多了会真想弯……燕麓之赶紧摇头，把这诡异的想法摇出去，也认真说道：“也不算突然，本来就打算减肥的。趁着还有半年高三，有精力，多运动，这样高三就省力了。” 　　钟晓婉想减肥确实不是一两年了，但是她从小就胖，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很少真正付诸行动，所以钟妈妈怎么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女儿就是不肯说，她干脆直接问了：“就这么简单？你不会是恋爱了吧？” 　　“……”燕麓之险些在钟妈妈奇大无比的脑洞里摔倒，“没有！您放心吧，五中没有您女儿看得上的男孩！” 　　“少唬我了，你不是一直夸那个理科班的司彧帅气阳光吗？” 　　“？？？”钟晓婉喜欢司彧？ 　　燕麓之是有发现她对司彧好感比较多，但没想到她好感多到都跟她妈提起的程度！糟糕，现在钟晓婉跟司彧朝夕相处，她不会真的顶着他的身体对司彧下手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呵呵，你提醒了我 　　燕麓之：我明天开始替你减肥 　　钟晓婉：！！！只要减肥成功，保证完璧归赵！ 　　作者（摸下巴）：如果不成功呢？ 　　------------------ 　　（嘿！今天准时更了！做人真不容易~~~ 第13章 稀有好女孩 　　TO：钟晓婉同学 　　新年快乐~！美好的文字就该用漂亮的本子来书写，新的一年请用它们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吧~ 　　FROM：过去一年多承指教的田佳 　　（新一年还请继续赐教哦~:） 　　钟晓婉盯着燕麓之拍给她的卡片祝词看了很久，还是想不出自己指教了田佳什么，值得他特地送这样一份新年礼物，她只记得在文学社活动时，给田佳的稿子提过修改建议，还只有一次，离“多承”两字远得很。 　　其实帮别人提修改意见这种事，钟晓婉在文学社一般不干，因为加入文学社的人，虽然没几个真称得上妙笔生花的，却大多有点清高自诩，忍受不了别人评点自己的文章。不过当时田佳要参加校内比赛，很真诚的拿着稿子请她提建议，她也就认认真真看了，说了自己的看法。 　　田佳很难得的虚心接受，改好之后还给她看了一遍，然后才交上去。那篇稿子最后在校内拿了奖，好像还被一本杂志选中刊登，田佳拿到稿费，似乎曾经说过要请她吃饭，被她婉拒了。但是她记得田佳还是给她买了一大包零食送到班里，给全班女生分着吃了啊！ 　　这位同学也太客气了吧？一篇千字文稿费能有多少？当初买那一大袋零食就得接近一百块吧？现在这个手账礼盒估计也得一百上下，钟晓婉收的不太/安心，想给燕麓之发消息，请他替自己跟田佳说声谢谢，但转念一想，燕麓之根本不认识田佳，估计还会嫌她麻烦。 　　幸好快期末了，文学社的活动都停了，不然这位没准得直接替她退社，想到这里，钟晓婉实实在在叹了口气。 　　互换身体真的太不好玩了，就算燕麓之有六块腹肌可以摸也不好玩，就算就算可以和司彧做同桌，依旧不好玩！ 　　叹完气发完牢骚，想想她们六仙女群里那几位，钟晓婉还得振作精神，先安抚一下蒋瑞雪，不然敏感如她，这一晚肯定是没法睡了。 　　耐心解释了几句自己的决定和蒋瑞雪写文无关，叫她以后有什么问题依旧来问自己，又批评她不该直接退群，让宁瑶尴尬受责怪，最后提醒蒋瑞雪要是真的想把文章发到网站上去，务必将一切能和真人联系起来的特征都改掉，描写身边人本来只是为练笔，真正落到小说创作上，还是应该秉持一切皆为自己原创的原则。 　　写完又修饰一下用词，发出去时居然几乎满屏了，钟晓婉赶紧在下面又补了一条：帮我发给蒋瑞雪，谢谢！我不理她，怕她胡思乱想，躲在被窝里偷着哭。 　　她故意说的严重一点，想勾起燕麓之的同情心，肯动动手指帮她转发，没想到燕麓之这人毫无同情心，根本勾不起来，居然回了一条：你是她妈？操心这么多？ 　　钟晓婉怒了，直接发语音：“你不要以为情绪问题是小事！现代人说抑郁就抑郁了，瑞雪真为这个出什么事，你没有良心不会痛，我可是会不安一辈子的！” 　　燕麓之这时候刚把深深怀疑他早恋了的钟妈妈送走，锁上自己房门，回来听了这条消息，嗤笑一声，回复：你知道你这样说话，对真正的抑郁症患者很不公平吗？ 　　发出去以后，又写了一条：刚刚我说要减肥，你妈怀疑你早恋了，对象还是司彧，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钟晓婉看见这一条前后根本不搭嘎的消息，怒气顿时不翼而飞，只剩惊异：你要减肥？？？认真的吗？？？怎么减？？？我妈为什么会怀疑早恋？跟司彧有什么关系？ 　　燕麓之：减肥不就是少吃多动，明早开始我去学校晨跑。你今天晨跑了吗？自己记得每天打卡。 　　钟晓婉赶紧把手表上的数据共享给他，燕麓之接着回复：大概因为你妈知道你绝不可能自己主动减肥吧，至于为什么是司彧，难道不该是你告诉我吗？她说你天天夸司彧阳光帅气。 　　钟晓婉脸腾地一下红了，头皮发麻的辩解：我只是纯粹的欣赏，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不许告诉司彧！ 　　燕麓之看见这条，本来想嘲笑钟晓婉，说“难道我顶着你的号跟他说钟晓婉喜欢你”，却突然反应过来，他虽然不能和钟晓婉换回自己手机，但至少他可以上自己的微信啊！ 　　于是钟晓婉正在羞窘不安时，微信忽然提醒她已在别处登录，“……” 　　对啊！她可以上自己微信，为什么要通过燕麓之发消息？？？这几天脑子是被狗吃了吗？？？居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钟晓婉飞快登录自己的微信，在试了两次密码之后，终于登录上去，看着各种消息跳出来，顿时心情舒畅，之前纠结的很多难题都不复存在了。 　　正想挨个看消息，燕麓之的电话先打了过来，“我上了我自己的微信。” 　　“猜到了，我也登了自己的，这样我们就省事了！” 　　“嗯，但是你给我的作业答案我还没来得及抄，再发一遍吧。” 　　“是吗？可是我有收到很多消息啊。是已读消息，换手机就收不到了么？” 　　“不知道，研究这些不如你重新给我发一遍。” 　　这倒是，“行，那我一会儿给你发。那以后我们可以花自己的钱了！哎呀，想想我们怎么那么傻，之前都没想到可以上自己的微信，白折腾了好几天。” 　　燕麓之也觉得自己很傻，但是他不想承认，就说：“没事我挂了。” 　　“哎，等下，你真要帮我减肥啊？为什么？” 　　“为了不辣眼睛。” 　　钟晓婉：“……” 　　“也为了生活更方便轻松。”燕麓之补充。 　　“行吧，不过我得提醒你，减肥没那么容易，而且不能节食太过，我们毕竟还在上高中，每天消耗的热量很高……” 　　“我心里有数。你要想拿那些礼物卡片的话，明早早点到学校我给你。” 　　“算了吧，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出现在学校，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你，我今天真的感觉很不自在。你拍个照给我多省事——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她自己说下不为例，燕麓之拒绝的话就没再说出口，转移话题说：“你的朋友你怎么处理都随你，就是别把那套用在我朋友身上，此处特指司彧。” 　　“什么意思？那套是哪一套？” 　　“开后宫那套。” 　　钟晓婉：“……” 　　无语两秒，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燕麓之的意思，“啊！你是怕我顶着你的脸和司彧……同学你想太多了吧？！我就算真喜欢他要追他，也不可能是以你的形象和他搞基啊！那我图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们女生的脑回路谁说的清楚？！我只是提醒你，你有很多朋友，可对我而言，真正的好朋友只有司彧一个。” 　　这句郑重其事的声明，让钟晓婉莫名想起房门之外那安静到冷清的许家，心里就是一软，再想想中午刚声称讨厌全人类的燕麓之，晚上就为了司彧跟她郑重声明，又有点想笑。 　　“你放心吧，我怕穿帮，躲着司彧还来不及呢！”钟晓婉一向不记仇，这会儿又有点明白燕麓之性格的成因了，就主动道歉，“嗯，中午的事，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女孩子这些事对你来说确实太麻烦了，本来就和你无关的。” 　　燕麓之非常惊讶，在他的认知里，女性生物都极其情绪化，冲动起来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敢做，到出现严重后果时，又除了哭泣什么都承担不了了，像钟晓婉这种能理智的跟他讲道理，直到最后发现彼此全不是一类人根本讲不通，才说了句“你真是讨厌透了”的女孩已经很稀有了。 　　而她现在居然会为了那番争执道歉，燕麓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钟晓婉听他沉默，略觉尴尬，便飞快说了一句：“那……晚安，祝你减肥成功，我永远支持你！”然后挂了电话。 　　燕麓之：“……” 　　其实她就是为了让他全力以赴帮她减肥才道歉的吧？！真是，心机！ 　　另一边挂了电话先把作业答案发过去的钟晓婉，回想了一下两人的通话内容，觉得怕她对司彧下手的燕校草竟然有点可爱，不由拿起手机对着黑屏照了照脸，喃喃道：“其实笑一笑更好看呢！” 　　刚说完手机屏幕一亮，来了微信消息，她像被燕麓之本人抓包一样慌了一下，才解锁看消息。燕麓之把其他几张卡片排在一起拍了张照片给她，照片之后又有他今天做的理化作业答案。 　　钟晓婉回了个“O(∩_∩)O谢谢”，先把自己之前写给蒋瑞雪的消息复制一遍发出去，又找到文学社的群，想添加田佳为好友，却发现田佳竟然已经在自己好友列表。 　　“奇怪？什么时候加的，居然不记得了。” 　　她嘀咕着给田佳发了条消息：谢谢你的新年礼物，很喜欢。不过其实我也没帮什么忙，受之有愧~PS：虽然已经快5号了，还是要补一句新年快乐，祝新年灵感大爆发，期待你笔下出现更多精彩故事。 　　发完这条又找张灵韵：你今天又飘了知道吗？萌真人CP本来就该圈地自萌，不能勉强别人，明知道宁瑶和刘粲不喜欢看，还大张旗鼓发到群里，叫人家提意见，人家能提什么意见？瑞雪情绪上来退群，你不说去跟她讲道理，还跟宁瑶吵，吵不出结果，还上课给我写纸条，你自己犯了多少错，自己数数！ 　　这时田佳的回复已经收到： 　　不客气(*^__^*) ，喜欢就好。 　　也不光是帮忙啦，你就当是粉丝对偶像的一点心意，坦然收下吧~反正也不贵~ 　　怎么就粉丝偶像了？钟晓婉失笑，正不知怎么回复，蒋瑞雪的消息来了：晓婉对不起。其实我后来也觉得自己太激动了，但又不好意思立刻加回去，我刚才给瑶瑶道歉了，她说她没生气，已经拉我回去群里了。你学习吧，早点睡哦。 　　钟晓婉打开“六仙女”群看了一眼，果然蒋瑞雪在一分钟前被宁瑶拉回了群聊，不由摇头，这些小丫头片子啊，明知道自己不对还等着她去递台阶。 　　张灵韵也很快发了条哭唧唧的语音给钟晓婉：“人家只是着急嘛……你知道我智商不够的，你当时又不出声，我就慌了。现在没事就好啦，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 　　钟晓婉回：不了。我回家吃。我打算开始减肥了，需要克制自己，你也知道减肥过程中很痛苦的，所以我平时可能会因为吃得少心情差，你以后上课不许给我写纸条吵我了，好好学习，期末考试之后再说。 　　有了减肥这个理由，张灵韵和其他几个女生终于接受了钟晓婉不再和她们黏在一起的现实，钟晓婉松一口气，认真模仿燕麓之的笔迹帮他写完作业，就浑身轻松的上床睡觉了——反正早上要晨跑，她决定把洗澡时间改到晨跑之后。 　　然而，不知是不是放松太过，早上钟晓婉被闹钟叫醒时，居然发现这具身体某个器官正不知羞耻的立正站好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晓婉：居然替我减肥？！活雷锋啊！真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校草：你已经以身相许了 　　晓婉：？？？ 　　校草：再许一遍我就亏了→_→ 　　作者：倒插门也挺有爱的呀！ 第14章 开始减肥 　　“辩证唯物论认为，物质决定意识，意识是客观存在在人脑中的反映；同时，意识又具有能动作用，意识能够正确地反映客观事物，正确的意识对客观事物的发展具有促进作用，反之则阻碍客观事物的发展。这一原理要求我们处理好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既要做到一切从实际出发，使主观符合客观，又要重视意识的作用，树立正确的意识，克服错误的意识……” 　　钟晓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希望马哲的辩证唯物论能深刻教育某器官，赶快偃旗息鼓，免得她想出什么更可怕的办法来！ 　　5分钟后—— 　　“社会主义荣辱观是社会主义思想道德的集中体现……” 　　怎么还精神抖擞啊我天？！都背了十分钟政治考点了！！！背的她自己都想睡了，那玩意儿居然还坚/挺着！钟晓婉直挺挺躺着一动不敢动，想跟燕麓之求救又觉得太羞耻，万般无奈之下又背了会儿英语单词，某器官才终于软化、恢复平时丑陋却无害的状态。 　　“呼！真要命。” 　　今天早上是来不及跑步了，钟晓婉赶紧起床去卫生间，脱裤子坐到马桶上时，不免跟打乱她早上计划的罪魁祸首打了照面，她扯块纸巾垫着手把它按到马桶圈下面，愤愤道：“你怎么就不知耻呢？社会主义荣辱观都教育不了……” 　　燕麓之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弟弟一早上经历了怎样的哲学洗礼，他这时刚起床，正跟钟妈妈商量：“以后早饭您不用带我的了，我去学校跑完步再吃早饭，晨跑之前不能吃。” 　　钟妈妈没想到女儿这次不但来真的，对自己要求还很严格，不过孩子确实该减肥，她也就同意了，只提醒一句循序渐进，别一下子运动量太大受不了。 　　燕麓之答应一声进了卫生间，很快就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到门口鞋柜找鞋时，发现钟晓婉只有平常穿的运动鞋，就先穿上，打算中午再去买一双慢跑鞋。 　　“你这就走吗？”钟妈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已经穿上鞋，回头看一眼墙上的时钟，“才6点15，外面天还没亮呢，昨天不是说提前20分钟去吗？” 　　五中冬季是7点20分到校，7点半开始早自习，平常钟晓婉都7点钟才出门。 　　“昨天忘了早饭的事了。早点去，跑完休息一会儿才有时间吃饭。”燕麓之解释一句，就伸手开了门，“那我上学去了，”他停顿一下，还是叫了声，“妈。” 　　“你等会儿！”钟妈妈说着闪身回了厨房，又很快走出来到门口，“拿着这个。” 　　燕麓之看着硬被钟妈妈塞到掌心里的两个热鸡蛋哭笑不得，“食堂有的。” 　　钟妈妈道：“食堂的鸡蛋哪能和这个比？这是你姑姥姥自己喂粮食养的鸡下的蛋。去吧，路上小心车，到学校以后慢慢跑，160斤肉不可能一天就见成果。妈妈今天有时间就给你研究一下减肥营养餐。” 　　燕麓之在钟妈妈的唠叨声中背着书包出了门——他很奇异的没有产生任何反感情绪，心情也异常轻松，还把两个鸡蛋分在两边手里握着揣进口袋，不由自主的哼起了歌，直到下楼出了单元门才发现自己实在有点反常。 　　“…………” 　　这一定是钟晓婉的身体自发产生的条件反射！他燕麓之才不会有这种小学生一般傻乎乎的表现！ 　　无辜被黑的钟晓婉正在吃早饭，刘阿姨给她倒了一杯热牛奶，说：“我看着时间是有点晚了，刚要去叫你，你就出来了。”说完又看一眼大门外，“刘师傅来了，要不让他送你去学校吧，我上去跟许先生说一声。” 　　从早到晚只有保姆关心的钟晓婉心内叹气、表面摇头：“不用，来得及。谢谢刘阿姨。” 　　刘阿姨张张嘴还想劝一句“反正许先生不会这么早出门，宝然上学又近，不需要车送”，但话到嘴边，想起眼前这个孩子的脾气，她就又咽了回去，默默转身回了厨房。 　　钟晓婉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若是换燕麓之也会跟自己一样拒绝，她没再多想这个重组家庭的种种问题，飞快吃饱饭，就穿上大衣背着书包出门了。 　　今天天气格外冷些，时间也还不到太阳公公的冬季上班时间，外面略有点黑，钟晓婉快步出了院子大门，沿着别墅区外面那条大路向下走了五六百米，到路口向右转，又走了七八百米，过马路就看见公交车站了。 　　去学校的公交车只有这一路，好在人不多，路上虽然有点堵，40分钟怎么也到了。钟晓婉等到车来上去，特意找了个挨着电视的座位，坐下来看一档早间新闻，正好差不多到站。 　　下车站点距离学校也有五六百米，这时刚好7点10分，时间来得及，钟晓婉就不着急，慢慢走过去，到学校门口时，正遇见从另一个方向来学校的司彧。 　　司彧穿一件铁灰色连帽大衣，帽子扣在头上，颈间围了一条灰蓝相间格子纹围巾，看见钟晓婉，他立刻笑了，抬起手挥了挥。 　　初升朝阳的光芒还带着点红，撒在笑得灿烂的少年身上，平添一抹动人颜色，钟晓婉只看了一眼，心就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起来。 　　“原来燕麓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啊……”她一边慢吞吞走向司彧，一边默默反省。 　　“吃早饭了吗？”司彧也快步走向她，并率先开口。 　　钟晓婉努力学燕麓之的冷淡腔调：“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昨天的物理作业你后来做出来了吗？” 　　做是做出来了，但不是她做的——昨天晚自习司彧就问过她其中一道题怎么解，她哪知道，就说还没有思路，回家再做做试试。 　　“嗯，你要看看吗？”自己看就行了，千万别让她讲解！ 　　她这儿正紧张，没想到司彧下一句是：“我也做出来了。本来还想教教你呢！” 　　对啊！司彧学习也很好的！钟晓婉松口气，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带着笑意说：“那我先谢谢司老师了。” 　　司彧见好友弯起嘴角，心情不错的样子，就抬起左手搭在他肩上，笑道：“你总算是雨过天晴了。不行，你得补偿我，请我喝酸奶！” 　　“？？？”什么玩意就勾肩搭背补偿你？？？你们总这么基，还怪女生们瞎想？？？ 　　钟晓婉竭力忽视身体接触带来的紧张感，跟司彧一起去了食堂小卖部，结果刚进门就看到孙嘉盛和刘锐趴在连着食堂那边的玻璃门上，不知在看什么。 　　司彧冲钟晓婉比了个嘘的手势，自己悄悄走到那俩身后，抬脚照两人屁股一边踢了一脚。 　　孙嘉盛骂了句“操”，跳着脚转身一看，本来高涨的怒火立刻熄灭：“司爷别闹！” 　　司彧笑问：“你俩鬼鬼祟祟干嘛呢？” 　　刘锐摸着屁股让到一边：“看太阳呢。” 　　刚走过来的钟晓婉：“……” 　　她伸头往玻璃门那边的食堂瞄了一眼，果然看到自己庞大的身躯正坐在食堂最靠近门边的椅子上。 　　“看人家干嘛？”司彧没好气的说，“没见过人家吃饭啊？” 　　“不是。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太阳女王陛下干了件大事……” 　　刘锐话说一半，孙嘉盛抢了过去：“不，不是干了件大事，是把大事干死了！” 　　钟晓婉：“……” 　　司彧：“？？？” 　　“你们能想象吗？我校直逼100公斤级的重量级学神……” 　　什么100公斤级？！钟晓婉气死了，实在忍不住，抬腿踢了语气夸张的孙嘉盛一脚：“你好好说话！” 　　她踢的很轻，孙嘉盛笑嘻嘻往边上一躲，说道：“种太阳同学今天一大早来学校晨跑了，听说6点半就开始了，学神的毅力，我等凡人果然只能望而叹息。” 　　6点半？不对，种太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这些不省心的同学到底给她取了多少绰号？ 　　钟晓婉正气闷，刘锐跟着猥琐一笑：“嘿嘿，你们来的太晚了，没看见女王陛下DuangDuangDuang的盛况……” 　　见面不到3分钟已经想打死这俩4次的钟晓婉转头就走，“司彧你想喝什么酸奶。” 　　司彧跟上去自己点，孙嘉盛两个也跟过来，凑热闹问：“燕大佬请客吗？” 　　“没你俩的份！”钟晓婉气呼呼回完，只给自己和司彧买了一瓶酸奶就走了。 　　孙嘉盛和刘锐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哪惹着这位了。 　　去教室的路上，司彧一边走一边拧开瓶盖喝酸奶，顺便跟钟晓婉聊天，“其实我挺佩服钟晓婉的，听说她晚上睡6-7个小时就够了，早上起来能瞬间清醒，记忆力还特别好……” 　　钟晓婉大为惊奇：“你从哪里听说的？”她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司彧怎么会知道？ 　　“从1班传出来的，你也知道她在1班人缘特别好。听说她有好的学习方法从不藏私，都会教给朋友，就连她们班一直考第二跟她较劲的何真真去问她，她也会教。” 　　“这有什么好藏私的？”何真真学会了方法还是考不过她呀！仗着自己现在是燕麓之，钟晓婉说了句很得瑟的话，“方法再好，天赋上有差距，还是追不上的。” 　　司彧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但很多人出于很多原因，还是不愿意或者懒得帮助别人。当然，我不是说你。” 　　钟晓婉心里失笑，心说你不提，我还真没想到你暗指燕麓之呢！不过她这会儿可不打算替燕麓之伸张正义，反正这货本来就不爱助人。她想继续听司彧对自己的看法，就说：“你是也想去跟她请教学习方法吗？” 　　“那倒不是。我是想说她本来就很厉害了，唯一能称之为缺点的就是胖，如果她开始晨跑是为了减肥，那就真要成神了。而且看她的样子，瘦下来应该挺好看的。” 　　钟晓婉心里顿时一阵激动：“你对她感兴趣？”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我吭哧吭哧替你减肥，你居然同时撩我基友？？？ 　　钟晓婉：嘿嘿，没有的没有的，嘿嘿，你放心继续减，我永远支持你！ 　　作者：汪汪！（我已经失去了昨天的记忆，不知道昨天更新完之后都干了什么…为什么没码字… 第15章 崩人设 　　燕麓之很快也知道了自己晨个跑减个肥、居然引起很多人关注的事。 　　钟晓婉还说他一走进学校就被很多人看着，她自己不也一样？跑个步引来无数关心，还有同班女生买牛奶给他喝，有一瞬间燕麓之真怀疑自己顶着的脸到底是钟晓婉还是他自己！ 　　好不容易应付过去这些同学，下了早自习班主任又把他叫去了。 　　“听说你早上来学校晨跑了？跑了多长时间啊？我怎么听说你累的脸都没血色了？”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姓黄，教语文，非常喜欢钟晓婉，跟她说话就跟自家孩子一样。 　　“没有，断断续续跑了40分钟。可能我本来就白吧。”燕麓之实事求是的解释。 　　黄老师仔细打量他两眼，见自己的得意门生确实看着一切如常，这才放心，“没事就好。不过40分钟时间太长了吧？你平常课间操跑两圈都跟不上，加强锻炼是好事，但得量力而行，别累着了，反而耽误学习。” 　　怪不得钟晓婉自己坚持不了锻炼减肥，从她妈到老师，一个比一个溺爱她，她自己还没鼓上劲儿呢，师长先给泄了。燕麓之心中摇头，面上却表现的很听话，解释道：“没事，虽然时间长，但我跑得慢。”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这是上次小考的卷子，你拿回去叫他们发一下。” 　　燕麓之捧着两沓卷子往外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时，外面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俩人差点撞上，他退后一步，抬头见是司彧，下意识一笑。 　　司彧似乎有点惊讶，但也报以一笑，并退到一旁，请他先过。 　　燕麓之看到好友标志性的礼貌微笑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是钟晓婉，就冲司彧点头致谢，直接出去了。 　　教师办公室在三楼中央楼梯右边，一班却在四楼，出来后，燕麓之刚往楼梯那边走了几步，就遇上一个同样捧着卷子的男生。 　　男生戴了一副方框眼镜，长得斯文秀气，就是特别瘦，竹竿一样。燕麓之瞟了一眼不认识就没反应，不料男生见他走过，居然主动迎上来和他并肩走，还笑着说：“你昨天那么晚睡，今天还早起来学校跑步了？” 　　你怎么知道我昨天几点睡的？燕麓之微蹙眉头，这人是谁？ 　　“你以后真的要天天晨跑吗？”大概是觉得自己开启的话题略尬，对方不好回答，男生自己又接着问。 　　“嗯。” 　　“你几点开始？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挺想锻炼的，但一个人总是很难坚持，两个人一起跑互相监督，感觉会好一些……” 　　男生说着话和燕麓之一起上了楼梯，燕麓之眼睛在他捧着的卷子上扫了几眼，见上面都只有名字没写班级，判断不出此人是谁，就说：“我自己可以。” 　　“啊？”男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愣才笑道，“我知道你可以，所以求带啊！跟你一起锻炼，我应该就不好意思偷懒了。” 　　燕麓之才不想带个陌生人，他没吭声，快步上楼，到四楼楼梯口时，有几个女生经过，看见他们，就叫道：“田佳你拿的什么？不会又要考试吧？” 　　田佳？他是田佳？田佳居然不是个女生？燕麓之十分惊讶，转头看了瘦弱男生一眼，男生正回答同学问题：“不是，是上次小考的卷子批完了。今天上课要讲。”说完在女生们的哀叹声中，回头对燕麓之一笑，“那就说定了啊！明天早上操场见！” 　　谁跟你说定了？燕麓之看着田佳快步跑进二班，郁闷的抱着卷子回到一班，随手把卷子交给两个女生，就回座位拿起手机问钟晓婉：田佳是个男生？？？他和你什么关系？ 　　钟晓婉看见消息的时候，司彧正跟她说：“都怪你早上说什么我对钟晓婉有兴趣，搞得我现在见到她还挺不自在的。” 　　钟晓婉没理他，低头回复燕麓之：是男生啊，怎么了？你见到他了？ 　　发完又补充：就是在文学社认识的同学。 　　司彧见她只顾看手机，不满的轻拍桌子：“喂！你再这样，我可就要抢你手机，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个大美人了！” 　　哼！就知道大美人！果然男生都是一样的！想想早上司彧回答她的那句“怎么可能？你今天才认识我吗？我只喜欢萌妹子，女王款我可hold不住！”，钟晓婉心里就很不爽。 　　但是再不爽，她现在是燕麓之，不是钟晓婉，也只能接话问：“你在哪见到她了？” 　　“教师办，我进门时她正好出来。” 　　钟晓婉冷漠道：“哦。” 　　司彧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要好友应声，就代表他不反感这个话题，于是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赶上了各科老师花样夸钟晓婉现场。一班班主任说，她教书20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完美无缺的学生，不但自己成绩优异，还乐于助人，各种课外活动也积极参加，在同学中还是深受拥护的领导者。” 　　这么夸张吗？从小就被夸习惯的钟晓婉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有点过了吧？” 　　“嗯，我也觉得，但别的老师很赞同。二班班主任还说，在这种情况下，钟晓婉的胖反而不是缺点。” 　　“为什么？”钟晓婉惊奇。 　　“他说胖一点能让钟晓婉在女生中人缘更好，减少别的女生对她的嫉妒，同时也能增加威信。大概类似于领导人都要有个啤酒肚吧。”说到最后，司彧自己笑了。 　　钟晓婉听了这话却陷入沉思：她人缘好是因为她胖，所以别人不嫉妒？这是什么奇怪理论？ 　　“你觉得这话有道理吗？”想不明白的钟晓婉问司彧，“如果钟晓婉是标准体重，她人缘就不会好了？” 　　“嗯……有点道理吧。李微澜学姐在女生中的人缘就不太好，常有女生背后说她坏话，但她人挺好的不是吗？” 　　钟晓婉不知道。 　　李微澜是五中校花，真正的大美女，也有才艺，学校搞文艺活动时，她是固定主持人，但这种活动，钟晓婉一般都是观众，和主持人没交集。 　　李微澜又高他们一级，是理科生，学习上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社团活动更无交叉，钟晓婉对李微澜的了解多半来自身边女生的八卦——emmm，说起来还真是负/面/消息比较多呢。 　　“去年开学典礼是你和学姐一起主持的吧？”钟晓婉突然想起来，“好像那时候还传过你们的绯闻。” 　　司彧很稀奇的上下打量同桌好友：“你居然知道？” 　　“他”不该知道吗？钟晓婉清咳一声：“大家都说，我当然听过一两句。” 　　“倒也是，那么假的传闻，你肯定听了也当没听过。” 　　“那你喜欢李学姐这一型吗？” 　　司彧更惊讶了，“你今天是故意逗我吗？” 　　她问错了吗？还是他们以前聊过这个话题？察觉自己有崩人设的危险，钟晓婉赶紧淡淡一笑，拿出手机假装查看消息，把这个话题结束了。 　　燕麓之没回她，她那些群倒是有几条未读消息，钟晓婉点开看看，都没什么要紧的，这时候上课铃也响了，她松口气，把手机塞回去，专心上课。 　　之后课间她再不敢跟司彧多聊，把心都放在了学习上。她这里无人打扰、清清静静，燕麓之那边却很有些不胜其烦——几乎每一个课间都有人来找他问问题或者说话，还让不让人安心刷题了？！ 　　燕麓之真没想到钟晓婉“我和全班女生的关系都不错”竟然不是自我感觉良好，而是真的！以为搞定“六仙女”就没人来烦他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 　　“听说你收到很多匿名新年礼物，猜到是谁送的了没？” 　　燕麓之面无表情看着前座突然转过身来的长发女生，“有你送的吧？” 　　女生五官长得挺好看，就是颧骨上有些星星点点的雀斑，她爽快承认：“对呀！你猜哪个是我送的？” 　　根据钟晓婉给他的座次表，她前座的女生叫何真真，是一班的万年老二，跟钟晓婉关系还可以，但暗地里也憋着一股劲，时刻想超越钟晓婉成为文科第一。 　　燕麓之却懒得和她玩那些把戏，直接说：“猜不到。” 　　“嘁！” 　　何真真气的转回头不理他，燕麓之刚要把盖在英语试卷下面的物理题继续做完，身边空着的椅子上忽然坐下一个人。 　　“忙吗？晓婉。” 　　是蒋瑞雪，燕麓之皱眉：“忙。” 　　蒋瑞雪有点失落：“哦。” 　　应完却又不走，燕麓之没办法，转头看她，问：“什么事？” 　　蒋瑞雪凑过去一点，半趴在桌子上，小声说：“我发现一个秘密，瑶瑶不喜欢我写的同人文，其实是因为……”她神秘兮兮的停下来，左右看看，然后继续说，“她喜欢燕校草。” 　　燕麓之面无表情看着她，蒋瑞雪赶紧补充：“我说的不是跟大家一样的那种喜欢，是她认真想要和燕校草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是吗？他怎么不知道？燕麓之觉得无稽极了，冷脸问：“说完了？” 　　蒋瑞雪露出一点怯意：“晓婉你生气了吗？” 　　燕麓之的耐性终于告罄，他把笔一放，言辞犀利的问：“你特地过来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昨晚批评你退群令宁瑶尴尬，所以你想告诉我她有私心？” 　　蒋瑞雪脸上一白，眼神也慌张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乃至于不喜欢你的同人文都是她的权利，你把两件事连在一起告诉我，是想让我表态吗？怎么表态？” 　　蒋瑞雪眼圈红了：“我不是说瑶瑶有私心，只是……只是想说我昨天退群也并不只是一时冲动，我觉得……我觉得瑶瑶并不太喜欢我，她和刘粲肯理我，全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在群里说话了，那我留在群里也没什么意思。” 　　说到后来，她已经有些哽咽，燕麓之却越听越烦，“所以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联？” 　　蒋瑞雪有点懵：“啊？” 　　“你觉得她不喜欢你和你觉得她喜欢燕麓之，这两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要扯在一起说！” 　　蒋瑞雪被他问得更懵了，呆呆看了燕麓之一会儿，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接着她霍然起身，低头掩面走了。 　　燕麓之拿起笔继续做题，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一节课后，钟晓婉收到了来自蒋瑞雪的消息。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和全班女生关系都不错？呵呵，我很快就会达成“和全班女生关系都交恶”成就！ 　　钟晓婉：……那我就达成“和唯一好友绝交”成就！ 　　燕麓之：我在替你减肥→_→ 　　钟晓婉：打扰了，告辞！ 第16章 Alpha 　　[晓婉，抱歉又打扰你，但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有些事我必须得跟你解释清楚。我和宁瑶在体育馆后门平台等你，不见不散。] 　　钟晓婉很糊涂，这是出什么事了吗？她赶紧给燕麓之发消息，问：今天蒋瑞雪和你说过什么吗？她刚发消息约我去体育馆后门平台。 　　这是下午第二节 课后，正好是个30分钟自由活动的大课间，因为是冬天，学校也没安排什么体育活动，大部分同学都在教室里说笑打闹，小部分比如孙嘉盛、宁磊、刘锐这种，则会结伴趴走廊窗户，瞄楼下进出的女生。 　　司彧本来叫钟晓婉也一起去走廊，大家说说笑笑换换脑子，钟晓婉想先看一眼手机，就让他先去了，没想到一看就有事。 　　燕麓之很快回消息：她又想干什么？上节课间跑过来说宁瑶是因为喜欢我，所以反对她写同人文，还说她觉得宁瑶不喜欢她，这关我什么事？ 　　钟晓婉回：你先出来，找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给我学一遍她原话。 　　消息发出去，她自己也带着手机往外走，到走廊司彧几个叫她，她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就快步下楼。 　　学校明文规定不让带手机，他们不好明目张胆的通电话，钟晓婉出了教学楼就戴上耳机，一边往体育馆那边走一边给燕麓之打电话。 　　电话接通，先传来一阵风声，接着才是燕麓之不耐烦的声音：“你们这么闲吗？” 　　“大校草，我知道你很忙，但瑞雪这种个性，都约体育馆后门平台谈了，显然不是小事。我正往体育馆那边去，你自己看着办！” 　　五中体育馆后门对着围墙，没有活动的时候，那里基本没人，又因为后门高于地面，几级台阶上去有个不大不小的背风平台，学生们有了矛盾，就喜欢去那里谈判。 　　“你去干什么？你记得你现在是谁吗？” 　　“我记得！我希望你也记得！总之你要是不出面，我就出面！” 　　燕麓之沉默几秒，终于把他和蒋瑞雪的对话学了一遍，钟晓婉听完忍不住吐槽：“你还嫌别人事多烦你，这不是你自找的吗？瑞雪之所以来找我说这些，不过是因为她心里有点不舒服，说完就结了的事，你非得追根究底，往深里戳，戳得她疼痛难堪，她受不了，才会想当面讲清楚的！” 　　“所以倒成了我的错了。”燕麓之语气很平淡，“行，我来解决。”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钟晓婉顿生一股不祥预感，一路快步穿过操场，从远端绕了一圈接近后门平台，到能听见宁瑶问：“到底什么事呀？”的时候，才停下来猫着。 　　“等一下晓婉来了再说。”蒋瑞雪答道。 　　宁瑶就嘀咕：“大冷天的，有事不能在班级说吗？非得到这儿来。”她隐隐感觉到蒋瑞雪的状态不对，但想不出原因，也只能陪着等钟晓婉。 　　幸好没过一会儿，“钟晓婉”就来了。 　　今天本来就比较冷，后门这里虽然背风却也同样背阴，更是冷上加冷，但自然环境的冷加在一起，还是不如“钟晓婉”脸上的神态冷。 　　“想说什么就说吧，人都齐了。”“她”淡淡开口。 　　蒋瑞雪本来已经鼓足勇气，这会儿看见这张从没看过的冷脸，那些勇气不知为何一哄而散，“我”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下文。 　　“OK，那我来说。”决心好好解决这事的燕麓之，转头看向一脸莫名的宁瑶，“宁瑶，蒋瑞雪说她觉得你对她有意见，不太喜欢她……” 　　躲在平台北侧柱子后面的钟晓婉双手捂脸，绝望的蹲了下去。 　　然而燕麓之还没说完：“……还有，你不喜欢她写的同人文是因为……” 　　“晓婉！”蒋瑞雪叫了一声打断他。 　　燕麓之问：“怎么？你叫我们来，不是想当面把这事谈个清楚吗？” 　　宁瑶左看看蒋瑞雪，右看看“钟晓婉”，有点惊讶，也有点恼怒，“瑞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瑞雪咬紧嘴唇，纠结了几秒，突然破釜沉舟一般问道：“对，我就是想当着晓婉的面问你，瑶瑶，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你肯跟我交朋友，是不是纯粹看晓婉的面子？” 　　天啊！太尴尬了！钟晓婉真想立刻逃离这里，但是她又担心不走寻常路的燕麓之会继续摧残那两个可怜的妹子，只能蹲在这里继续听，打算真有万一，她就冲出去，打断他们。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宁瑶显然有点激动，声调都升高了，“我什么时候对你本人有意见了？” 　　蒋瑞雪开头的话说出去，后面就变得容易了很多，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感受一下子全涌上来，“真的没有吗？那你说我打岔、说我耽误晓婉的宝贵时间，还有之前聊新年礼物的时候说我什么都不懂，真的不是瞧不起我、觉得我和你们不是同一阶层吗？” 　　宁瑶争辩道：“新年礼物那次是开玩笑，其余都是就事论事，你不会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吧？” 　　“就是这种语气。”蒋瑞雪的声音里慢慢多了哽咽，“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不会连这些都不懂吧？是的，我不会！因为你这种语气，和以前那些嘲笑我土我穷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宁瑶也生气了：“你这么说也太没良心了吧？我要是真瞧不起你、从心里嘲笑你，我干嘛要理你，干嘛和爸妈出门旅游还给你带礼物，干嘛平常买零食都有你的份儿？！还有你能别哭吗？要说我真对你有什么意见，那就是烦你有事没事就哭！讲不赢道理流两滴眼泪博同情，就算自己赢吗？” 　　说到最后时，她语气非常重，显然早就对蒋瑞雪爱哭这一点有很大意见。 　　蒋瑞雪之前说完话眼泪就已经流下来了，被宁瑶一说，她立刻抬手抹了眼泪，强忍着回道：“所以你就是觉得我和你不是一个阶层，你是在施舍我同情我，我们并不平等，不是吗？你给我买礼物买零食，我就得有良心、感恩戴德，就得忍受你有意无意的鄙弃……” 　　钟晓婉越听越着急，这话要这么说下去，她俩非得绝交不可，正要给燕麓之打电话，一直装死的燕麓之终于开口了：“你们是不是扯远了？你问她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她承认了，她对你的意见就是不喜欢你太爱哭，至于说你们不是一个阶层，这是另一个话题，而且是事实啊。” 　　钟晓婉眼前一黑，差点没拿燕麓之的帅脸擦地！ 　　蒋瑞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最信赖的好朋友会说这话，当场头脑一片空白，泪也忘了流，话也说不出。 　　倒是宁瑶接话解释：“不是的，晓婉，我没有……” 　　“你主观上可能没这样想过，但平常生活中肯定会表现出来。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客观事实，为什么不能说明白呢？” 　　完了，他又要来那套正视彼此的差距才能好好做朋友的理论了，钟晓婉开始认真思考冲出去解释清楚她和燕麓之互换身体的可行性。 　　“宁瑶家里光在本市就开了三家高档连锁饭店，南郊还有一个温泉度假山庄，她上学放学车接车送，过生日宴请同学是一桌两千块的标准，她本来跟你我就不是一个阶层。” 　　钟晓婉松口气，还好这货记着自己是谁，没把自己算到宁瑶那个阶层去。 　　蒋瑞雪听了这话也好受一些，“是啊，我知道她和我们不同，但……” 　　“你既然知道这个事实，那在跟她交朋友之初，就应该平衡好心态，不为了彼此的贫富差距而敏感自卑，她有好意你就坦然接受，以后有机会再以你的方式回报她。”燕麓之说完又转向宁瑶，“我说差距是客观存在的，并不是给你找理由，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心理上确实有一种优越感，这你承认吧？” 　　“我才没有！”宁瑶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晓婉你这么说不公平！明明她才是常常表现出那种‘你们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根本不懂我的痛苦’优越感的人！” 　　刚刚平静下来的蒋瑞雪顿时激动起来：“我什么时候这样了？再说我有什么有优越感的？从小被父母遗弃、没有人关爱、明明是亲生的在家里却像个拖油瓶，不管冬夏，早上五点钟就要起来做一家人的早饭、晚上十点多回到家还要打扫完整个家才能睡……这些能有什么优越感？！”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蒋瑞雪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但仍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我很羡慕你们，家庭和睦、父母宠爱，骄傲自信有梦想。我也希望能像你们一样，但是我做不到，我的前面好像有无形屏障，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向哪里，所以我时常迷惘痛苦，我其实不想表现这种痛苦，但它就是存在，我有什么办法？” 　　钟晓婉听的心酸无比，很想走出去抱一抱她，但是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忍住了，继续蹲那儿偷听。 　　“对不起……”宁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瑞雪，我不是那个意思……” 　　刚刚还一脸倔强的女孩儿突然泪流满面，冲过去抱住蒋瑞雪，“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呜呜呜！” 　　旁边站着的燕麓之莫名其妙，完全不明白宁瑶怎么就幡然醒悟了。 　　蒋瑞雪也不挣扎，和宁瑶抱头痛哭，好一会儿才抽抽噎噎的说：“其实我也有错。晓婉说得对，是我一直太顾影自怜了，不肯正视我们的差距，我特别怕表露出羡慕或自卑会让你们瞧不起，所以我总是假装不在意，但我实际就是羡慕又自卑……” 　　“傻瓜。”宁瑶也抽抽噎噎的，“我们怎么会瞧不起你呢？我们一直都觉得你很棒，换了我是你，肯定考不上五中了。就算你不信我们，也该信晓婉啊！她一直都说你很棒的。” 　　蒋瑞雪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分给宁瑶两张，两人各自擦了眼泪鼻涕，宁瑶又说：“但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优越感，我只是……有时候……有点羡慕你文章写得好。”她越说越小声，“连晓婉都经常夸你，说你的文字有灵气，我真的非常羡慕，你知道的，我写作文就是及格水平。所以，有时候，我还……有一点点……嫉妒你。” 　　蒋瑞雪大为惊讶：“嫉妒我吗？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嫉妒你……”宁瑶说着偷偷看一眼不出声的“钟晓婉”，“被晓婉夸啊，我在学习上就没什么可被她夸的，所以总想在别的方面胜过你一点，找点优越感。” 　　钟晓婉&燕麓之：？？？怎么有一种后宫争宠既视感？？？ 　　“但她不是经常叫你小天使小美人？可没这样叫过我。”蒋瑞雪略遗憾的说。 　　还真是后宫争宠？！钟晓婉羞愧的有点想走了。 　　“嘻嘻，大概我们对她来说人设不一样吧。”宁瑶说完，拉着蒋瑞雪的手走到燕麓之跟前，自己伸手去拉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蒋瑞雪也很自觉的去拉他右手。 　　燕麓之僵着脸问：“干嘛？” 　　两个女孩已经各自拉住他一只手，齐声说：“谢谢你啊！” 　　“要不是你，我可能永远也无法说出今天这些话。”蒋瑞雪说。 　　“我也是。瑞雪你觉不觉得晓婉就是我们的Alpha？” 　　蒋瑞雪立刻点头：“是哎！但是一个Alpha不是只能有一个Omega？” 　　“哎呀，你想歪了！我说的是领袖那个Alpha！”宁瑶说着松开两位好朋友的手，改而拥抱，“以后我们也要这样，心里有什么就当面说出来，免得总存着，一点点小事最后存成大矛盾。” 　　蒋瑞雪也配合的拥抱两位好友，“嗯！我以后一定坚强，尽量不哭！啊，还有，我不再写燕校草和司爷的同人文了，我要写自己的原创小说。” 　　“那太好啦！其实我有偷偷看过你写的同人，很温暖很动人的，但是因为是真人CP，我总是出戏。” 　　“你看过？可是你不是喜欢燕校草？你不要狡辩哦，我知道你的喜欢和其他人的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的？” 　　“你承认啦！晓婉你看，瑶瑶承认了！” 　　全程把自己当一棵随便拉随便抱的树的燕麓之，就这么达成了“当面目睹爱慕者承认暗恋自己”成就。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虽然晚，但是今天肥，而且是废弃昨天稿子重写的，所以就不汪汪了~\(≧▽≦)/~ 第17章 谈心 　　耳听着雨过天晴、和好如初，旁边躲着的钟晓婉悄悄站起身，想先离开，腿却有点麻，她活动了两下，刚要迈开步走，燕麓之开口了。 　　“你喜欢燕麓之？喜欢他什么？” 　　咦？难道他对宁瑶也有意思？钟晓婉抬起的脚又落了回来。 　　宁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嗯”了一会儿，刚说了个“他”就被燕麓之打断了，“如果是跟外貌家庭或者学业有关，就不用说了，那些都代表不了什么。” 　　“怎么代表不了？”宁瑶立刻为心上人辩解，“你能说你的品学兼优也代表不了你吗？” 　　“你的意思是，除了学习好，我一无是处？” 　　钟晓婉：“……”拐着弯骂谁呢？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宁瑶的声音带着点娇嗔，“但我们聚集在你周围，肯定有你是学霸、不、学神的原因啊！不过我懂你的意思，这些毕竟只是表现出来、大家都看到的部分，其实我知道很多他的事，但因为有一些是他的私事，我不能随便说出来，只能告诉你们，其实他是个很让人心疼的人。” 　　完了，钟晓婉心里咯噔一声，燕麓之那么骄傲的人，大概接受不了宁瑶这种表白。 　　那边儿果然尴尬的安静了得有十秒，燕麓之才说：“是吗。”平淡的连个问号都不用打。 　　宁瑶却傻乎乎的说：“嗯，是的！晓婉，以后如果可以，我会讲给你听的，那时你就知道，你真的对他有偏见了。” 　　钟晓婉：“……”我谢谢你啊！ 　　“嘻嘻，晓婉只喜欢司彧那一款啦！”蒋瑞雪插嘴，“这不是正好吗？晓婉不会跟你抢燕校草啦！” 　　这俩傻孩子真是……专注给她挖坑是吗？！还是不听了，钟晓婉再次抬脚准备走，燕麓之又说话了。 　　“随便你吧，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跟蒋瑞雪说。” 　　钟晓婉这只脚是迈不出去了。不过他还想说什么？她真想冲出去对燕麓之说：求求你，快住口吧！放过这个可怜的孩子、不要再伤害她啦！！！ 　　平台上，宁瑶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的答应一声就先回教室了。 　　蒋瑞雪因为好朋友连名带姓的叫自己，神态也比较严肃，就有点惴惴不安，放开抱着对方的手，小心问：“怎么啦，晓婉？” 　　“对不起。”燕麓之直视着蒋瑞雪藏在厚眼镜片里面的眼睛，很认真的道歉，“上节课间，我不该对你做那样的动机揣测。” 　　这话令蒋瑞雪和偷听的钟晓婉都十分惊讶，以致于蒋瑞雪结巴了一下：“不……没有……你不用道歉啦，是我不好，表达能力太差……” 　　“不要凡事都先认为自己有错，这是除了道歉之外，我要跟你说的第一点。”燕麓之语气不容置疑，音调却少有的温和，“宁瑶也好，我也好，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看我们的脸色。谁都有心情不好压力大的时候，不要第一反应都觉得和你有关，是你的错。” 　　钟晓婉听的微笑起来，并偷偷在心里给燕麓之道了个歉，收回刚刚的腹诽。 　　“刚刚你说你一直觉得宁瑶没平等看待你，其实你在这样想的时候，本身就没有把你自己和宁瑶放在平等的地位。你甚至觉得她是因为我才肯交你这个朋友，你冷静想想这可能吗？如果你真心不喜欢一个人，会因为我，勉强自己跟那个人交朋友，还事事周到，礼物零食都给她买吗？” 　　蒋瑞雪点点头，又摇摇头，“会勉强交朋友吧，但礼物……” 　　“勉强交的朋友，在你心里仍然不是朋友，所以你不愿意为她付出，对吧？而且这和有钱没钱无关，我有钱宁可捐给贫困山区，也不会给不喜欢的人花。你明白吗？” 　　“嗯，明白。” 　　“所以你要从心里建立自信。出身不如人，这没什么，我们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有怎样的父母、从怎样的家庭出生，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因此而自卑。第二点我要告诉你的是，父母不爱你，也没什么。繁殖后代是所有动物的天性，所谓爱与奉献，不过是现代人的自我洗脑。” 　　果然冷酷如燕校草暖不了多一会儿就得走回直面残酷路线，不过他之所以会以这么冷酷的思维看待亲子关系，应该是跟他的家庭有关吧？钟晓婉默默站着继续听。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和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都是谎言。我们上了这么多年学、考了这么多试，还是会有不会做的题，何况没经过任何培训考试就上岗的父母？ 　　“剥开为父母二字附加的各种光环之后，他们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男一女，在出身家庭、受教育程度、成长经历等等因素影响之下，对人生做出各种或对或错的选择——我们的出生，也不过就是他们人生中一个选择而已。” 　　蒋瑞雪安安静静，燕麓之也没要她回应，自己继续说：“结婚生子，固然是人生大事，但绝大多数人在决定做这两件事的时候，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们或是年龄到了家里催了，就顺理成章和一个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人走进婚姻；或是一时荷尔蒙作祟，遇见一个自觉此生最爱、不容错过的人，就草率托付终身，不等了解彼此就生了孩子……” 　　“所以不管是出于繁殖本能，还是出于对另一半的爱，而决定生孩子，实际上都跟这个无从选择的孩子无关。他们爱你，是你的幸运；他们不爱你，也并不是你的错。 　　“父母之爱与别的爱没有不同，一样毫无来由、不讲道理。有时候你再出色，他们不爱你还是不爱你，有时候你一无是处，一个四则运算题都能把你难哭，他们却觉得你傻的可爱。” 　　不知是被哪一句话触动，蒋瑞雪再次掉下眼泪，开始小声啜泣。 　　“就像你们都觉得燕麓之很好，我却怎么都觉得他很讨厌一样。”燕麓之以玩笑的口气说。 　　“放过自己吧，蒋瑞雪，他们只喜欢男孩，那就让他们去，你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能考上五中、能进文科一班，已经足以证明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至于未来，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走向哪里没关系，自信起来，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就算一辈子都不知道梦想为何物，你也会过的比现在好得多。” 　　蒋瑞雪听到最后忍不住失声痛哭，钟晓婉却从燕麓之的话中听出他自己的心事，忍不住往外走了两步，探出头张望一眼，却见蒋瑞雪正扑在顶着自己身体的燕麓之怀里大哭，燕麓之神色中充满嫌弃拒绝，两手却垂在身侧，并没有推开她。 　　然后下一秒，燕麓之目光扫过来，正与偷窥的钟晓婉撞个正着。钟晓婉条件反射的缩回去，扭头就从另一边溜了。 　　5分钟后，她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四班，在座位上坐下来时，司彧惊讶的问：“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会一直在外面呆着吧？” 　　“唔，散散步冷静冷静。”还在想着燕麓之那番话的钟晓婉随便敷衍道。 　　“你？冷静冷静？”司彧失笑，“你还不够冷静？” 　　是啊，燕麓之确实是过于冷静了，难道他家的问题，不只是他妈因为再婚再育忽略他？钟晓婉心情复杂的拿出手机，给燕麓之发消息：谢谢你今天做的一切。 　　发完想想，又补充：其实我没真的讨厌过你，我原来只是不懂得欣赏你这种酷酷的类型。 　　消息发出去，她立刻后悔，觉得用词不当，赶紧撤回，重写：上次说的是气话，我没有真的讨厌你，零花钱随你花为证！ 　　燕麓之眼看着对方把消息撤回，重新发了这样一条过来，忍不住从鼻子里嗤笑一声，回复：是么？正好，中午我买了一双慢跑鞋，999，从你零花钱里扣了。 　　钟晓婉看见以后，简直心都在滴血，999？！她一个月生活费只有500而已！零花钱就包括在生活费里面好吗？虽然老爸没事会给她发个微信红包啥的，但999？她果断回复：这个你可以找我妈报销，大件她出钱的！ 　　燕麓之那边，正跟用尽纸巾、还是一脸泪痕的蒋瑞雪说：“去卫生间洗洗脸吧，马上上课了。” 　　然后他陪蒋瑞雪一起去卫生间，自己趁空上了个厕所，就回班级上课，直到这节课下课，才回复钟晓婉：不，就在你零花钱里扣。 　　又说：也不用谢我，我都不知道她们怎么和好的。我还以为结局会是她们俩绝交，“六仙女”分崩离析。 　　钟晓婉：“……” 　　气愤的按着手机键盘：那真是让你失望了！反正买鞋的事我告诉我妈了，她会给钱的。以及，我妈说晚上给你做全素减肥餐，你加油哦↖(^ω^)↗。 　　燕麓之：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今天怎么没打卡？早上不会是偷懒了吧？ 　　钟晓婉：那个啥，早上吧，出了点意外状况…… 　　燕麓之：什么状况？ 　　钟晓婉认真想了半天措辞：身体出了点状况，就是早上偶尔会出现的那种……生理状况。 　　燕麓之：……哦。但是有那么久吗？ 　　钟晓婉：“……”你问我？？？ 第18章 有情况 　　燕麓之很快撤回了那条消息，钟晓婉也假装没有看过，继续跟怀疑她早恋才舍得下血本减肥的老妈解释：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减肥吗？怎么我动真格了，你又胡思乱想。也不想想我现在这形象，谁跟我恋爱啊？ 　　钟妈妈：那也不一定，也许就有慧眼识人的男孩子，爱慕你纯真的灵魂呢！ 　　钟晓婉：我这个年纪都不做这种梦，您怎么还相信有男孩子不重外表重灵魂？我亲爱的妈妈，是你纯真，还是我纯真？ 　　当时中年少女·妈妈王珊败下阵去，没想到没过几天，真·少女钟晓婉就被打脸了。 　　“六仙女”的内部纷争和平解决，钟晓婉和燕麓之都以为他们的生活会回到按部就班的轨道中去，该学习学习，该锻炼锻炼，至少不要让他们总是那么被动、疲于奔命。 　　然而墨菲定律总是会在这时显灵，第二天早上，当钟晓婉背着书包来到学校，听见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文科班的小白脸田佳看上太阳女王了！” 　　钟晓婉满脸问号，伸手按住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刘锐，“停，你再说一遍？谁看上谁？” 　　“你也不敢相信吧？！”刘锐人被按住了，脸上却还是眉飞色舞的，“就文科班那个细竹竿、小矮子田佳，号称才子那个，看上我们太阳女王了！今天他一早就来学校等着女王陛下，和她一起晨跑呢！” 　　这都什么形容词？人家田佳就是瘦一点呗，矮也是相对他们这几个打篮球的男生来说，以钟晓婉目测，田佳应该也有172以上吧？ 　　不过这些现在不重要，钟晓婉转头看向沉默到有些奇怪的孙嘉盛：“他说的是真的？” 　　孙嘉盛满脸阴郁的看着窗外操场，以迥异于刘锐的低沉嗓音说道：“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刘锐兴奋道：“老孙今天来得早，亲眼见着田佳早早到学校等人，还和女王陛下说了几句话，才一起开始晨跑的。”说完他自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么说来，不仅仅是田佳看上女王陛下吧？他们俩难道……” 　　“没有的事！钟晓婉根本不可能看上田佳！”孙嘉盛斩钉截铁的说。 　　真正的钟晓婉转过头，稀奇的看着孙嘉盛，还没等开口，司彧先问了：“你怎么知道？你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 　　谁知孙嘉盛竟然说：“你们别笑，我还真是。我们女王陛下眼光高着呢！她可不喜欢那种瘦弱小白脸，怎么也得是司爷你这样的，才勉强看得上。” 　　钟晓婉感觉非常诡异，毛骨悚然的诡异：“你怎么知道？” 　　司彧插嘴：“你别听他瞎说，他知道个屁！” 　　“不信拉倒，反正我就是知道！”孙嘉盛眼睛重新看向外面，气哼哼的说，“那个小白脸，没戏！” 　　这下不仅钟晓婉觉得诡异了，司彧也感觉到一点异样：“你这样子怎么跟失宠的嫔妃似的？你又不是人家后宫的一员，轮得到你吃醋生气么？” 　　“谁他妈吃醋了？我就是想看看那小白脸怎么死！” 　　刘锐笑嘻嘻插嘴：“不对呀，我也觉得你有点……哎，你什么时候成女王陛下的精神后宫了？” 　　孙嘉盛转头踢了他一脚：“你他妈滚！” 　　刘锐躲到一边，摇头碎碎念：“狂躁啊狂躁……” 　　钟晓婉对男生们的玩笑不以为然，只好奇孙嘉盛为啥一直看着外面，就问：“你看什么呢？我来的时候，操场已经没人跑步了。” 　　“他们去食堂吃饭了。”刘锐抢答。 　　“去食堂？那你们今天怎么不躲小卖部偷窥了？”司彧笑问，“隔这么远能看见什么？” 　　孙嘉盛哼道：“离得远才能看得清呢！” 　　“看清什么？”钟晓婉问。 　　“不告诉你们。都走走走，别烦我。” 　　钟晓婉和司彧对视一眼，摇摇头，转身进教室了。司彧跟着进去在她旁边坐下，悄声说：“我看他是真有情况。” 　　他说话时凑近了钟晓婉，气息轻轻吹拂在耳边，她不自在极了，往边上躲了躲，才说：“什么情况？” 　　“你说什么情况，还能有什么情况？” 　　钟晓婉当然知道他指什么，但她不信，“不可能。孙嘉盛有名的颜控。” 　　司彧当然也知道孙嘉盛是什么性格，所以他迟疑了一下，才说：“这么一说就更奇怪了，他那张嘴，什么样的美女他都能评价几句，但他天天那么关注钟晓婉，好像真的从没评价攻击过她。” 　　怎么没有？昨天还说她100公斤、什么种太阳呢！ 　　但司彧显然不认为这是攻击，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我们以前怎么就没觉得他过度关注钟晓婉呢？真是，这小子明明表现的很明显啊！” 　　什么啊就明显了？钟晓婉摇头：“我没觉得，你想多了。” 　　“你？”司彧失笑，“你个感情绝缘体，能察觉到才怪了。”他说着站起身，冲钟晓婉眨了下右眼，“我去瞧瞧去。” 　　毫无防备被电了一下的钟晓婉，回过神时司彧已经不见了，“真没想到男神也这么八卦……”她心里嘀咕着摸出手机，发消息给燕麓之：田佳是怎么回事？男生们都说他看上你了。 　　8分钟后，司彧都回来了，燕麓之才回复：？？？你有没有搞错，要看上也是看上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晓婉想想也是，但还是不太肯承认，就说：哎呀，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分那么清楚干嘛？你昨天就问我田佳了，你不是真跟他约好的今天一起晨跑吧？ 　　她这儿打字发消息，旁边司彧还跟她分享八卦：“孙嘉盛对钟晓婉绝不是普通的关注。他刚才那样，几乎要冲下去和田佳一决高低了。我赌五十块，三天之内，他一定加入晨跑阵营！” 　　五十块？钟晓婉抬起头：“赌了！” 　　司彧伸出右手：“今天不算啊！” 　　“OK！”钟晓婉也伸出手和他击了一下掌。 　　讲定赌约，燕麓之的消息也来了：他自己自说自话要跟着，操场既不是你家的也不是我家的，我凭什么不让他来？ 　　钟晓婉：那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就想办法劝阻他了呀！ 　　燕麓之没回，钟晓婉等过了一个早自习，他才回了俩字：忘了。 　　然后又补充：难道每天发生什么，我都得事无巨细告诉你？需要我提醒，昨天应付你那两个仙女已经很累了吗？ 　　钟晓婉：可是你一时偷懒不说，过后影响更大啊！再说你明明早上问过我了，顺口说了有多难？以后我们还是定个机制，每天下晚自习回家后，互相交代一下这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像写日记一样。 　　燕麓之：凭什么？你的一天可以写几篇800字作文，我的一天200字就结束。 　　钟晓婉：“……” 　　有这么夸张吗？她认真想了想自己昨天都干了什么，emmmm，除了早上的意外和孙嘉盛他们说的那堆没意义的废话，也就只有她和司彧讨论自己和旁听燕麓之“应付”两仙女了。但是这两件事，一不能说，二燕麓之已经经历、不用说，所以……她连一百字都用不上。 　　但是：昨天只是特殊情况啦，她们又不会没事就闹一场，哪有那些精力？而且我这边还真有点情况，这样吧，晚上睡前我们通个电话，有事就说，没事就挂呗。 　　发完她想了想，又补充：这样如果我们突然换回来，也有备无患啊！ 　　燕麓之：你那边有什么情况？ 　　钟晓婉就等他这句：晚上打电话告诉你！ 　　燕麓之：“……” 　　15个小时之后，燕麓之：“……打个赌的事，值得你半夜三更特地打电话告诉我？？？” 　　“万一我们这两天换回来了呢？司彧提起赌约，你不知道，这不穿帮了吗？” 　　燕麓之：“……你发微信告诉我就行了。” 　　钟晓婉坐在床上，叹口气说：“实在是你家太冷清了，回到家，除了刘阿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燕麓之沉默了。 　　“我妈晚上给你弄什么吃的了？”钟晓婉自己找话题。 　　“虾仁冻豆腐汤。” 　　“哇！这么丰盛？” 　　“清汤的，只加了一点盐。不过味道还不错。”燕麓之说完，停顿一秒，问，“刘阿姨应该也会准备夜宵的。” 　　“嗯，是有。今天是牛尾汤下的龙须面，好吃是好吃，就是没什么胃口。” 　　自从1号那天晚上交谈之后，钟晓婉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见过燕麓之的妈妈燕如诗了。 　　2号3号假期是她有意躲着不提，4号开始上学后，她确实是早出晚归，大概真的与燕如诗对不上作息。但燕如诗作为亲妈，早上早起一点，或者晚上晚睡一点，等一等下晚自习的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居然都没有过，也真是……不像个亲妈。 　　这种话她一个外人，不好多说，而且可能会伤燕麓之的心，就直接略过了，“今天早上我跑步了啊，还多跑了一会儿，你看到我分享的数据了吧？” 　　“嗯。” 　　“还有女生之间的事吧，跟你们男生不一样，或者说，不是你那种直线思维。以后她们去找你说话，你就左耳听右耳冒就行，很多时候她们都没有目的性，纯粹是树洞一下，说完心里就舒服了。女孩子都比较感性，感性呢又是一种不太恒定的状态，这会儿心情是这样，没准儿下一刻就变了，而且一点小事就会改变她们的观感，你别较真。” 　　“所以你在女生中受欢迎，不是因为你能帮她们解决问题？” 　　“我能解决什么问题啊？小事大家自己都能想通，大事我也无能为力，人生路毕竟都得自己走，难处苦处也终归都得自己面对。我只能帮她们想开一点而已。” 　　燕麓之听完沉默几秒，很认真的问：“你说了半天大道理，最后好像还是在自我吹嘘？” 　　钟晓婉：“……拜拜！”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不光田佳，孙嘉盛好像也看上你了。 　　燕麓之：明明是你！ 　　钟晓婉：是你！ 　　燕麓之：是你！ 　　钟晓婉：是你是你是你！ 　　燕麓之：那我选一个了。 　　钟晓婉：？？？ 第19章 睡前电话 　　“你要是不想听你这边的事，尽管挂电话。” 　　钟晓婉本来也没打算直接挂电话，只是说说而已，就语气轻松的问：“有什么事呀？” 　　“你猜呢？男生都在八卦田佳的事，你们女生会放过？” 　　哦……她把这个给忘了，“那些臭丫头都疯了吧？” 　　燕麓之：“哼哼。” 　　岂止班里的女生的疯了，在食堂吃完早饭回教学楼的路上，他就已经被很多人用意味不明的笑容招呼过了。不过燕大校草一向无视别人目光，他拿出气势挺胸抬头、无事发生一样进了教学楼，只是在上到三楼以后，一时恍惚，向左一转就要往四班去。 　　还是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田佳叫了一声，燕麓之才折回来，面不改色的继续上楼——当然，这段儿他是不会跟钟晓婉复述的。 　　等他进了一班坐下来，立刻有好几个女生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田佳是怎么回事？”“他是要追你吗？晓婉！”“怎么事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晓婉你太不够意思啦！”“对呀对呀，都不跟我们说！” 　　他板着脸把作业往桌上一拍：“作业都做完了？” 　　“这时候谁还管作业……”张灵韵第一个接茬。 　　燕麓之立刻打断她：“看来是都写完了，课代表收作业了吗？” 　　一班虽然是文科重点班，文理分班时直接选了分科考试选文的前五十二名，但也还是有不愿意做作业的同学，课代表为了照顾他们，一般都会在下早自习后才收作业。 　　这会儿班长大人发话，和她关系好的英语课代表宁瑶就张罗着要收英语作业，数学课代表也跟着起哄要收，大家这才散了。 　　然而远处的散去了，前座的却不会散，尤其是已经写完作业的何真真，她等别人都走了，突然转头凑过去，小声说：“田佳让我帮他把礼物给你放在桌洞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是你放的？” 　　何真真有点得意：“对啊！不然还会有谁。他送了你什么？那会儿还跟我狡辩，说是感谢你帮他改稿，嘁，以为我不知道他早就给你买过零食大礼包了吗？” 　　这个女孩所有情绪都浮在脸上，清楚看到了她想看好戏的真实目的，燕麓之自然不会回答她。但是有张灵韵这个不会看眼色又八卦的人在，这个话题就没能很快过去。 　　“她们非得问我田佳送了什么礼物，我说你们自己坦白你们送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们。” 　　钟晓婉听燕麓之治这些小姑娘，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她们说了吗？” 　　“说了。一个是魔杖，一个是杯子。”燕麓之说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你猜谁是魔杖，谁是杯子？” 　　钟晓婉：“……你白天还没皮够？” 　　燕麓之：“顺便再猜猜我告诉她们没有。” 　　钟晓婉：“……” 　　她想了想这两人的为人，“上次我妈猜杯子是张灵韵送的，但如果范围锁定在她和何真真之间，又是杯子和魔杖，我倒觉得何真真更有可能，因为她大概是真的希望我‘尽量发胖’，这样她在心理上才能平衡一点。” 　　说完她想起上次司彧转达的老师评语，叹道：“高老师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什么道理？” 　　钟晓婉就把司彧从教师办听来的二班班主任高强的评语讲了一遍，“别人不好说，何真真绝对是这样的，如果我瘦下来，她对我的敌意大概会上升很多。” 　　“那你还要减肥吗？” 　　“当然要减！我管她怎么想？她对我来说，只是关系还行的同学而已。” 　　燕麓之哼道：“这还差不多。杯子确实是她送的，魔杖据张灵韵说，是HP里面赫敏的魔杖同款，不过她不是买的正版。” 　　猜对了答案，钟晓婉很开心：“看来我还是挺了解她们的。那我再分析分析燕校草，以你的性格，说了应该不会不算吧？” 　　“嗯，但是等她们说完，上课铃就响了。” 　　钟晓婉：“……她们后来没追问？” 　　“追问的时候正跟你发微信，我说忙着呢，过会儿再说。” 　　“噗……那你最终告诉她们没有？” 　　“后来何真真生气不问了，我单独告诉了张灵韵。” 　　emmmm，燕同学可以说是很皮了，“但你为什么这样？何真真得罪过你？” 　　“理由还用我说出来么？她根本没掩饰过自己的恶意，我干嘛要跟她说实话，让她取笑？” 　　燕麓之说完，电话那端好几秒都没有动静，还以为钟晓婉又嫌他过度解读、跟女生“斤斤计较”，正要据理力争，她却突然说道：“我第一次觉得我们真的是同一阵营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终于是盟友了。” 　　“……那之前是什么？” 　　“之前……”钟晓婉清咳两声，“对我来说，之前你是个不稳定因素。” 　　燕麓之：“？？？” 　　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燕校草的不服，钟晓婉赶紧顺毛捋：“事实证明我错了，虽然燕同学你不走寻常路，但你还是一个很正直很可爱的好同学，谢谢你哦！以后我们要继续精诚合作，到换回来为止哦！” 　　“你再用我的声音哦哦哦，我立刻就让你知道什么是不正直不可爱。” 　　钟晓婉赶紧清清嗓子，嗓音低沉的说：“所以女生们的八卦，你自己都搞定了是吗？” 　　忽略她刻意压低的嗓音，燕麓之回道：“其实是你搞定的，她们不相信你会喜欢田佳，我说他是想一起锻炼，她们都相信，但是，”他加了重音，“当我邀请她们一起晨跑时，她们全溜了。” 　　“你这个破除传言的办法很好，可惜你太不了解她们了，哈哈，都是懒鬼，早上恨不得睡到最后一刻才起床的，怎么可能陪你一起晨跑？” 　　“塑料姐妹花。”燕校草评价道，“不过无所谓，不来更清净，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传。” 　　钟晓婉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田佳，现在她再找他，劝他别一起锻炼，未免着了痕迹、过于尴尬，而且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她真不认为田佳是喜欢她，他们之前接触很少，她体型又是那个样子，真不存在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这种可能性。 　　而且谁喜欢一个女生，会在女生受全校瞩目的情况下，跑去和她一起晨跑啊？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我觉得田佳坚持不了几天，就先这样吧。”钟晓婉说完，想起孙嘉盛，“依你看，孙嘉盛真的会像司彧说的那样，也加入晨跑吗？” 　　“不好说。孙嘉盛这个人不能以常理判断。” 　　“哎，说到他，是不是他和宁磊他们都知道你家里的情况？” 　　燕麓之沉默两秒，简短“嗯”了一声。 　　“那行吧，反正你跟他更熟，他要真疯，就让你亲自出马收拾他吧。” 　　“对了，有一件事我忘了说，”燕麓之没再接那个话题，直接转入下一议程，“你妈不是习惯晚上回来聊一会儿吗？昨天我跟她说了蒋瑞雪的事，你妈记性太好了，说她父母平常都这么奴役她，元旦放假居然允许她去图书馆学习，不去店里帮忙。” 　　钟晓婉心里咯噔一下：“那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就附和着说‘是啊’，真难得。你妈大概很信任你，也没怀疑。” 　　“那就好。”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今天聊什么了？不会聊田佳了吧？” 　　“没有，我跟她说，送礼物的人她猜错了。你记忆力好是不是遗传自你妈？她怎么好像能把你们班所有人都记住？”燕麓之都去一班上了几天课了，也没把人全记住。 　　钟晓婉笑道：“岂止我现在的班级，从小学开始，只要我跟她说过的或者老师夸过的孩子，她都能记得。” 　　燕麓之不知怎么，没等反应过来就问了一句：“那她知道我吗？” 　　“呃……” 　　本来问出去那句话，燕麓之就有些后悔，一听钟晓婉的语气，先冷笑两声：“是我问错了，毕竟是和你同分考进五中的，你妈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钟同学一向对我‘有偏见’，大概没在您家太后面前说过我什么好话吧？” 　　“太后？” 　　什么都不解释只追问末节，燕麓之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嘟嘟声，钟晓婉很深沉的叹了口气，好像把“盟友”给得罪了呢？但她为什么并不担忧，还有点想笑呢？ 　　为什么燕校草这么在乎她老妈对他的看法？明明自己之前说讨厌他也好、宁瑶蒋瑞雪替她做佐证说她对他有偏见也好，他都毫不在乎的啊？难道他被老妈无时无刻不在洋溢的母爱感化了？ 　　感化这个词儿好像有点不对，应该说感动融化——不能省略！ 　　钟晓婉就这么笑嘻嘻的给燕麓之发微信：哎呀，你生什么气嘛，不要忘了你现在是钟晓婉，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扭转你在我妈心中的形象，没事夸夸你自己呗。 　　燕麓之认真思考了5分钟，回：可是这样一来，你妈不会怀疑是我跟你谈恋爱了吗？ 　　钟晓婉：“……” 　　对哦(⊙o⊙)！ 　　-------------------------------------------------------------------------------- 　　作者有话要说： 　　让你们的脑洞笑死了，你们真的都很优秀~ 第20章 你脑袋抽了吗 　　算了，无所谓，钟晓婉她妈怎么看自己本来就不重要，他和钟晓婉一家的交集只限于互换身体这段时间，等他回归自己的人生轨道，根本不可能再见到他们。 　　燕麓之放下手机，关了灯，正准备睡，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晓婉，你睡了？” 　　是钟妈妈，他忙出声：“还没。”起来开了灯又开门，“怎么了？” 　　钟妈妈王珊穿着睡衣，手里端着杯牛奶，“你忘了喝奶，我又给你热了热。” 　　燕麓之接过暖暖的玻璃杯，“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不是还上班么？” 　　“我上个厕所就睡了。你喝完漱漱口也睡吧。” 　　“嗯，其实我平常睡的都挺好，不是非得喝热牛奶。您累了就早点睡，不用管我。” 　　王珊伸手捏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笑道：“你这不是在运动减肥吗？我看网上说得补充钙和蛋白质，牛奶必须得喝。” 　　继被帮忙穿内衣、被挽手臂、被袭胸、被强抱之后，又达成了被捏脸颊成就的燕麓之，已能淡然处之，他看着钟妈妈转身去卫生间，自己喝完牛奶，又去厨房洗了杯子漱了口，才回房睡觉。 　　第二天是周五，虽然燕麓之已经跟王珊说好不用做早饭，她还是早早起来蒸了几个紫薯让他带着，“万一饿的跑不动可以垫垫。你现在吃这么少，真能行吗？学习那么辛苦。” 　　“放心吧，现在这个学习强度对你女儿来说，不算什么。”燕麓之把套着食品袋的紫薯装进口袋，边穿鞋边替钟晓婉背书，“您再回去睡一会儿吧，这才几点。” 　　有个又聪明又懂事的女儿，王珊十分满足，笑道：“也就是你吧，才说不辛苦。我同事家那些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个都给当皇帝供起来了，还嚷着家里给的压力大、要崩溃呢！你爸昨天给你爷爷打电话，还说可能真是你们老钟家祖坟冒青烟了，才出你这么个孩子。” 　　她当是笑话一样说，燕麓之听了却觉得是真好笑，“我爸一个工科毕业生也这么迷信？” 　　王珊拿着书包帮女儿背上，“他们搞工程的更迷信，开工都得看黄历拜神，求心安呗。路上小心啊。” 　　燕麓之点点头，开门要走了，不知怎么冒出一句：“就算迷信，也该说是祖坟冒青烟娶了您吧？你女儿的聪明，明显是从您那儿遗传的。” 　　王珊哈哈大笑：“这话让你爸听见该不服了。” 　　上一句话已经是燕麓之的极限，这一句他就没再答，微笑着挥挥手，下楼去学校。 　　外面天光微明，除了环卫工人没什么人走动，燕麓之被寒风一吹，理智回笼，想起自己出门后说的那一句话，十分怀疑刚刚是钟晓婉穿回来了，否则他怎么会说这种哄长辈的话？！还说的那么自然那么贴切那么讨人喜欢？ 　　不过钟晓婉的父母也挺可爱的，女儿优秀，居然并不把功劳算在自己身上，而是认为祖坟冒青烟……，燕麓之控制不住的笑起来，是真的把孩子看做命运的恩赐才会这样吧？ 　　钟晓婉真是幸运。 　　也许就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才会养成她那样的性格吧？莫名其妙的开朗，无法理解的博爱，不合时宜的善良，以及和身材成正比的宽容。 　　想着这些的燕麓之走到学校门口，正好遇见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还在打呵欠的孙嘉盛，那小子好像脸都没洗，头发也乱蓬蓬的，看见他走来的一瞬间，眼睛立刻瞪大，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刚来啊。” 　　“嗯。”燕麓之脚步不停，继续往学校里面走，心里却突然觉得，没准这小子真的对钟晓婉有意思，身处黑暗的人，多多少少都会向往光明的吧？ 　　这么一想，太阳女王这个称号还挺适合钟晓婉。再想想他从来不肯接受、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的King of Moon称号，燕麓之头一次觉得他们五中的同学还挺有先见之明——莫名其妙换到钟晓婉身体里的他，还真的跟月球一样，自己无法发光，却拜太阳所赐，知道了什么是光明。 　　他就这么自顾自的走进了学校，孙嘉盛只得了一个字的回应，被晾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抬脚踢了个石子，也快步往校园里走，没想到刚能看见操场，就见到“钟晓婉”停下来，和穿着运动服的小白脸田佳说话。 　　他顿时心理就不平衡了，凭什么？那小白脸没他高没他帅，应该也没他有钱，她凭什么理小白脸不理自己？ 　　孙嘉盛想冲过去，脚迈开两步，他又改了主意，转身直奔教学楼。到教室放下书包，先去洗了脸梳了头发，照着镜子满意了，才下楼等在跑道边上做准备活动。等“钟晓婉”和那小白脸跑过来，他就笑嘻嘻的跟上去，问：“你们跑几圈啊？” 　　燕麓之不理他，自己慢慢跑自己的，田佳和孙嘉盛并不认识，但大家同年级，总还是打过照面，见“钟晓婉”不答，就回话说：“不固定跑几圈，跑到40分钟为止。” 　　“那多没意思。”孙嘉盛说着开始加速，他是常运动的人，学校开运动会也参加田径项目，爆发力耐力都不错，很快就跑完一圈又追上了“钟晓婉”二人。 　　还故作惊奇的说田佳：“哎，你怎么喘上了？这才跑多远。” 　　田佳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自嘲道：“平常缺乏运动……” 　　“我看你也是，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说着话，孙嘉盛摇摇头，又加速跑起来，并很快又轧了一圈追上田佳，大惊小怪道，“哎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跑不动了就歇会，别勉强。” 　　谁没有好胜心？被人超了两圈，对方气定神闲，自己气喘如牛，田佳也觉得很没面子，就不吭声继续慢慢跑。 　　孙嘉盛一副无奈的样子频频摇头，眼角余光却瞄着太阳女王，有心跟“她”搭话，却怎么都想不出要说什么。虽然“她”跑起来duangduangduang的，但人家明显有自己的跑步节奏，姿势也很标准，孙嘉盛想不出说什么，只能加速自己再跑一圈。 　　于是等钟晓婉到校时，就听说孙嘉盛一早上跑了个八圈，害自己输了50块。 　　“你是不是没事闲的？”她一边拿出50块塞给司彧，一边问坐在小卖部凳子上喝水的孙嘉盛。 　　宁磊眼尖，插嘴问道：“你俩干嘛呢？有什么PY交易？” 　　司彧把50块钱交给小卖部老板，笑道：“打了个赌，想喝什么自己点。” 　　孙嘉盛骂了一声：“操！你们两个禽兽居然拿老子打赌！给我两瓶脉动！” 　　钟晓婉：“……” 　　她要了一瓶酸奶，转头继续说孙嘉盛：“你脑袋抽了吗？我们赌三天，你第一天就按捺不住了？！” 　　“我他妈哪知道你俩赌几天？” 　　刘锐拎着可乐瓶子走到孙嘉盛旁边，把胳膊肘往他身上一压，“坦白从宽！你小子到底怎么回事？春/心/荡漾，也不至于荡漾到……去吧？” 　　孙嘉盛一把拨开他，站起来去柜台拿着自己的脉动往外走，几个男生都跟上，宁磊边走边分析：“我仔细想了想，以老孙的标准，女王陛下还是有两条可取之处的。” 　　“哪两条？”刘锐好奇。 　　宁磊邪佞一笑：“白，胸/大。” 　　“操/你妈！滚！” 　　孙嘉盛抬腿就踢宁磊，宁磊侧身躲开，嬉笑道：“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刘锐嘻嘻哈哈接话：“没错没错！”还故意神秘兮兮的压低音量，“女王陛下的胸/围，目测至少E罩/杯。” 　　钟晓婉想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没等她想出怎么打死这俩男生，孙嘉盛先掉头踹了刘锐屁股一脚：“你哪那么多话？” 　　“哟哟哟，还护上了！” 　　刘锐挨了一脚，更来劲了，正要嚷嚷，钟晓婉忍无可忍，抢先说道：“可取之处？你们脸那么大呢？” 　　司彧帮腔：“就是。先想想你们说的是谁。” 　　刘锐不服气：“嘁，学习好了不起啊？我们老孙差在哪儿了？” 　　“差多了。”孙嘉盛自己接话，“人家是要考顶尖名校做外交官的人，我他妈连个二本都不一定能考上，你说差在哪儿？” 　　钟晓婉惊愕：“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怎么了？”孙嘉盛浑身是刺，逮谁扎谁，“你们初中没写过‘我的理想’这种作文？” 　　宁磊嗤笑：“作文还能算数？那我还写我的理想是打进NBA呢！” 　　孙嘉盛顶回去：“你是你！人家中考全市第一，到现在也是五中文科班扛把子！” 　　什么玩意就扛把子？？？以及他怎么连我初中作文都记得？我没和他一个班过啊！ 　　钟晓婉正疑惑，司彧先问出口了：“你初中和钟晓婉是同学吗？” 　　“同校。”孙嘉盛说完这俩字，举着水瓶灌了几口水，才又补充，“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中考能够上交赞助费的分数线，还是因为抄了一年太阳女王的作文。我家那后妈教过她语文。” 　　语文老师？！哦！原来孙嘉盛就是那个一犯错、老师就找家长，找着找着、老师自己成了他家长的故事主角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汪汪汪汪汪汪！ 第21章 少男心事 　　燕麓之看了钟晓婉角度清奇的描述，感觉很难以理解，问她：知道有一个男生暗恋你好几年，你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急着问你妈记不记得他家的八卦？ 　　发完他正好走到钟家楼下，自己拿钥匙开门上楼，到家时，钟妈妈王珊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您今天下班这么早？”他进门一边脱外套一边问。 　　“嗯，下午出去办事，办完快下班了，我就没回单位，直接回来了。” 　　燕麓之去上了个卫生间，洗完手出来时，钟晓婉也回消息了：暗恋？？？你觉得这是暗恋吗？？？我还没有想到这个，这一天光顾着回忆语文老师的传奇故事了。 　　燕麓之很无语，不过他也好奇钟晓婉她妈是不是真的记得这种事，就走向厨房，站在门口说：“妈，你记不记得我初二的语文老师……” 　　“初二？是不是那个嫁给学生家长的？” 　　还真记得！燕麓之非常惊奇：“是的，您还记着呢？” 　　王珊笑道：“记得，电视剧一样的剧情，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班主任梁老师还跟我吐槽过，说这位……这老师是不是姓吴？” 　　“对。” 　　“梁老师对吴老师很有意见，因为她们一个办公室，梁老师很了解事情的发展经过。吴老师从第一次见了那个同学的爸爸，了解到他们家的家庭情况后，就动了心思。”王珊一边洗菜一边摇头，“梁老师觉着吴老师这样做，没有职业道德，对那个孩子也很不好。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同学原来也在五中，他叫孙嘉盛。”燕麓之听孙嘉盛提过家里的情况，但钟妈妈说的细节，恐怕孙嘉盛都未必知道，他有点震惊，“梁老师的意思，难道是说吴老师故意找孙嘉盛的茬，叫他爸爸来，然后……” 　　王珊叹口气：“倒也不用特意找茬，那孩子本来就挺叛逆的，不过有些时候老师睁只眼闭只眼，教育几句也就过去了。但吴老师既然有了这个意思，就不可能放过了，但凡有事就要找你们那个同学的爸爸来，然后在爸爸要动手打孩子的时候，再出面劝说。” 　　她说着话把洗好的菜放到篮子里沥水，叫女儿：“你把菜叶撕成小块，一会儿拌沙拉。” 　　燕麓之从没干过这个，有些新奇的走到池子那里，拿起生菜叶却不知从哪下手撕，王珊拿了个小盆放到他手边，指挥道：“自己看着撕，想吃多大块就撕多大。” 　　“哦。”燕麓之就仔仔细细、一点一点把生菜叶撕成一口可以吃进去的小方块，“原来这个故事不是我们以为的家长和老师看对眼，而是吴老师自己有意给孙嘉盛当后妈，主动接近他爸爸的。” 　　“梁老师这么说，大概不会错了，她一向很正直。我原来没跟你说，是不想让你听这些，吴老师挺好一个女孩子，那时候正年轻漂亮，刚工作没两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给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当后妈。” 　　“因为孙嘉盛家里有钱吧。”燕麓之撕完一片生菜叶，看看放到小盆里的碎叶片，感觉很有成就感，“他爸爸好像是做空调工程的，专门服务高档小区，开的是百万豪车。” 　　王珊正在开火，准备煎牛排，听见这句，手一顿，“是吗？那怪不得了。那这孩子现在怎么样？” 　　燕麓之摇摇头：“不怎么样。在理科普通班，成绩在全年级后150名左右，跟他爸关系也很紧张。中考之后，他爸甚至想把他送去全寄宿的十七中，还是他后妈劝住了，找人交赞助费让他上的五中。原本我还以为他后妈还行，现在听了您说的，又有点怀疑他后妈是故意装好人了。” 　　“啊？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和孙嘉盛聊天了？” 　　燕麓之撕菜叶的手停顿一秒，很快就若无其事的说：“嗯，早上我去跑步，他们几个男生也去锻炼，就聊了几句，叙叙旧，他说他初三时，犯了错，吴老师就叫他抄我作文，说多抄几遍自己就会写了。” 　　这时油已经热了，王珊就让女儿先出去，怕油烟呛着“她”，“你去桌子上撕吧，我要煎牛排。”说完很随意的扫了一眼小盆，立刻笑出声，“你这儿跟我绣花呢？这么半天就撕了这么两片？” 　　刚刚还感觉自己很成功的燕麓之脸一僵，端着篮子和小盆溜去了客厅。 　　十几分钟后，王珊端着煎好的牛排出来，旁边还配了点意面，又把燕麓之撕完的青菜拿去浇汁拌好，“吃吧。” 　　燕麓之看她自己也端了一份，就问：“您不等我爸一起吃了？” 　　王珊每天下班就回家做饭，但一般不和女儿一起吃，因为要等爸爸钟志良下班，今天她却摇头说：“他今天同事聚餐，不回来吃。”又哼一声，“自从我听你的、做菜少油少盐之后，他就不爱回家吃饭了，嫌没滋味。” 　　燕麓之正切着牛排，听见这话有点担忧，“要不您别让我爸和我吃一样的……” 　　“他就应该跟你吃一样的！过几天他们单位安排体检，你看他现在胖的，查出三高来他就老实了。” 　　王珊随口跟女儿抱怨一句丈夫，抱怨完了，她又提起前面的话题，“其实吴老师也不一定是装好人，她还是有一点教书育人的理想的，我记得她那时候很喜欢你，你那两本外交官回忆录，不就是吴老师辞职前送的吗？” 　　燕麓之不知道，他低头吃牛排，假装自己嘴被占住了。 　　“她后来生孩子没有？”王珊问。 　　“生了个男孩。” 　　王珊叹口气：“那你同学……没妈的孩子，就是可怜。” 　　燕麓之被这句话触动心弦，咬着牛肉定了定心，还是没忍住，“您记性真好。您记不记得中考时，有个跟我并列第一入学的？” 　　“当然记得，叫燕麓之是不是？”王珊笑起来，“这名字很特别，还是个小帅哥吧？你不是还跟我吐槽，说人家装酷吗？” 　　很好，钟晓婉，装酷，呵呵。 　　燕麓之在心里记下这笔账，“我今天听说，他其实跟孙嘉盛一样，也是生活在重组家庭里，他妈和继父还生了个女儿。” 　　“是吗？在继父家里啊，那又不一样。”王珊摇头，“这样的孩子难免孤僻，看着冷。”又说女儿，“现在知道不该随便评价别人了吧？吴老师也好，这个燕同学也好，都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样，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燕麓之不太满足这么浅层面的谈论，但又没法说出心里那些埋藏许久的想法，只能点头，默默吃完晚饭，就从家里出来，回学校上晚自习。 　　路上他发语音消息，把钟妈妈讲的有关孙嘉盛的事跟钟晓婉说了，最后说：“孙嘉盛跟我简单说过他家的事，但我感觉他未必知道他后妈是有意借他接近他爸的，你觉得要不要告诉他？” 　　钟晓婉听了一会儿，才回：居然是这样吗？那孙的亲妈去哪了？吴老师不是第三者吧？ 　　燕麓之回：他妈去世了，好像他小学刚毕业就去世了。 　　钟晓婉心情很复杂，她一直对吴老师的印象不错，吴老师教了她一年多语文，很喜欢她，她也喜欢那个年轻好看的女老师，老师结婚前辞职还送了她两本书，她真没想到故事还有这个版本。 　　可是这种事能告诉孙嘉盛吗？他应该接受不了吧？从他今天提起后妈的语气，虽然不亲近也不尊敬，但似乎并没有明显的恶感，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他，岂不是激化他们的矛盾？ 　　钟晓婉把自己的想法发给燕麓之，又补充：而且我们怎么解释消息来源？ 　　过了一会儿，燕麓之回：这件事解释不了，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跟你妈说我装酷吧。 　　钟晓婉：“……” 　　他还真跟老妈谈起他自己了！！！ 　　看一眼时间，她揣着手机穿上外套往外走，司彧正好从外面进来，就问他：“干嘛去？” 　　“上厕所。”她随口答。 　　“我跟你一起。” 　　钟晓婉：“……” 　　行吧，反正她在学校也没用过小便池，都是进隔间。 　　两人一起出教室往卫生间走，路过六班时，孙嘉盛和宁磊、刘锐正趴在走廊窗户那儿，例行看外面女生。 　　司彧突发奇想，伸手拍了孙嘉盛一下：“你天天准时在这守着，不会是……” 　　早上提过他后妈，孙嘉盛就不肯再聊钟晓婉的事，自己先跑回教室了，这会儿司彧一提，宁磊和刘锐立刻齐声“哦~~~”了一声。 　　“哦你妈X！”孙嘉盛张口就骂，“以后谁再提这事，我跟谁急。”骂完扭头就走，快步到楼梯那儿下楼去了。 　　几个人望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会儿，宁磊才摇头说：“唉，少男心事。” 　　钟晓婉无语转身，急着上厕所，然后去学校门口堵燕麓之道歉，没想到上完厕所，司彧见她要出去，也跟上来了，还说：“出去找找孙嘉盛吧，那小子好像真生气了。” 　　然后俩人就在黑咕隆咚的体育馆门前找到了各自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辑说好了后天开V，然而我木有存稿……哭唧唧的写三更去了 第22章 我追你好不好 　　燕麓之是在学校门口遇见孙嘉盛的。 　　这小子没穿外套，在门口哆哆嗦嗦的来回小跑，傻的不得了。 　　燕麓之心里有点不祥预感，假装没看到，绕着孙嘉盛往校园里走，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没走几步，就被傻小子叫住了。 　　“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燕麓之脚步不停，指指教学楼：“边走边解释吧，我听着呢。” 　　孙嘉盛跟上来，却说：“别了，让他们看见，又该乱说，去那边儿吧。”他指指体育馆方向。 　　燕麓之看他一眼：“你不冷吗？” 　　“呃，还行。” 　　燕麓之不太想跟他过去，万一这小子真要表白，可就尴尬了。就说：“那算了吧，没啥需要解释的。” 　　孙嘉盛没想到“她”拒绝的如此彻底，愣了一愣才说：“不用这样吧，好歹是初中校友。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早上我是想逗田佳玩儿，感觉可能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才找你，想解释两句。” 　　不是表白就行，燕麓之脸色缓和了一些，“麻烦倒没有，我也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说完他抬脚继续往教学楼走，孙嘉盛在后面跟着，想找个话题，脑子里一时却想不起别的来，只能从两人都认识的人聊，“你还记得吴君君吗？就那个教语文的。” 　　“嗯。”他主动提起后妈，燕麓之脚步就慢了，“吴老师是不是嫁给了你爸？” 　　“你知道啊。”孙嘉盛笑了笑，也不顾身上冻的直哆嗦，跟着慢下脚步，“元旦放假的时候，她还问起你，听说你始终考第一，还夸了你半天。” 　　朋友一场，又多少有些同命相怜，他还自己找上了门，燕麓之终于停下来，转身往体育馆那边走，“说起吴老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孙嘉盛愣了一下，很快追上去问：“什么事？” 　　燕麓之没回答，直到走到没人经过的体育馆门前，他才站定，说：“我刚才回家吃饭，提起你和吴老师，我妈说……”他把钟妈妈的话简单重复一遍，“其实我本来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天很黑，体育馆门前也没有灯光，孙嘉盛的表情看不太清，但他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一声：“这事啊，我猜到了。” 　　燕麓之意外，孙嘉盛这么个驴脾气，知道他后妈当初别有用心，居然没爆？ 　　“我又不是真的傻，就算当初不明白，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明白过来了。”孙嘉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不过无所谓，作为后妈，她算可以了，比我爸都关心我，也没想把我养歪。至于她的心机手段、她对我爸是不是真心，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才是夫妻、一家人。” 　　他倒真想得开。 　　“我挺无所谓的，真的。我跟我爸关系不好，本来也不是因为我后妈，嗐，我说这个干嘛。谢谢你啊，”孙嘉盛歪头看向“钟晓婉”，“不管怎样，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不客气，那我回去了，马上上课了。” 　　燕麓之说完就往回走，孙嘉盛却站着没动，看“胖女孩”走了几步后，突然扬声说：“钟晓婉。” 　　燕麓之觉得大事不妙，不但没停下脚步，还想拔腿就跑，可惜声速远比胖子的动作要快得多，他还没等跑，就听孙嘉盛说道：“如果以后我能和你在一个城市上大学，我追你好不好？”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人的正牌钟晓婉和司彧从体育馆后门绕过来时，正正好好听见这一句。她惊的僵立不动，司彧也觉得这时候出去太尴尬了，拉着她又躲回了墙角，然后他们俩就一起看着“钟晓婉”一声不吭、扑通扑通的跑走了。 　　剩下孙嘉盛，原地呆站一会儿，才骂了一句：“操！冻死老子了！”也大步跑开。 　　屏息偷窥的钟晓婉终于吐出一口气，司彧也终于放开拉着她胳膊的手，叹道：“早知道不来找他了。” 　　“是啊……”钟晓婉喃喃应声，游魂一样往教学楼走。 　　被哥们表白这种事，如果她自己没亲耳听见亲眼目睹，燕麓之应该无论如何不会告诉她吧？真是……。 　　“没想到这小子认真起来，还挺……”司彧走在钟晓婉身边，说到一半想不出形容词，自己摇了摇头。 　　钟晓婉没吭声，两人默默无语回到教室，上课铃也响了。她一节课都心思恍惚，不过正好是物理课，老师不管她，她就心安理得的在本子上乱画，平复自己第一次被表白的激动心情。 　　对孙嘉盛，她当然没有那方面的好感，也不可能回应他那句话，但是钟晓婉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因为体形从没受过异性青睐的她，陡然有个男孩说想上大学以后追她，还很可能暗恋她时间不短，她难免有满足虚荣心的窃喜。 　　不过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有思想有内涵的司彧，坦诚自己喜欢萌妹子、是颜控，看着毫无节操、吊儿郎当、甚至自称是颜控的孙嘉盛，却偷偷喜欢她。可他喜欢自己什么呢？ 　　钟晓婉仔细回忆了半节课，也没想起初中时自己和孙嘉盛有过什么交集，只是抄作文就喜欢上，也太玄幻了吧？ 　　正百思不得其解，同桌那位被她拿来作对比的司彧，突然把他本子往自己面前推了推。钟晓婉侧头一瞥，赫然见司彧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今天这事太玄幻了，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钟晓婉看了一眼讲台上专心致志讲课的老师，提笔回：我也是，你说他喜欢她什么？ 　　司彧似乎思索了一会儿，才慢慢写：大概是性格好吧，看女生们都和她关系好，也能猜到她性格应该很好。 　　钟晓婉：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司彧：是啊，他们没交集啊。 　　两人继续陷入沉思，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钟晓婉坐车回到许家，照例是刘阿姨等着她。她吃了点瘦肉粥，回房间做完自己的文科作业发给燕麓之，又抄理科作业，都搞定之后，才打通睡前例行电话。 　　“那个，首先，请允许我郑重道歉，我不该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就说你‘装酷’，对不起啊，燕同学。” 　　燕麓之却不满意：“每次都光说个对不起就行了？” 　　“那我请你吃冰激凌，你喜欢什么口味，自己随便买。” 　　“我在替你减肥。”燕同学一字一顿的说。 　　“只吃一个没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 　　行吧，谁在减肥谁最大，钟晓婉立刻让步：“那你说，要我怎样，你才不生气。” 　　“上次你跟那些女同学说要回家吃午饭、午睡，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你不是天天都回去？” 　　“我是天天都回来，但我回来没有饭吃，只能路上随便找吃的。” 　　“哦……你没跟我妈说吗？让她早上给你留点饭，你回去热热吃啊！” 　　“我正这么打算，但有个问题，”燕麓之语气十分严肃正经，“我不会。” 　　钟晓婉：“啊？” 　　燕麓之突然加快语速：“我不会用燃气灶微波炉。” 　　“燃气灶微波炉有什么不会用的？”钟晓婉想不出来，“都是转一转就行的啊！” 　　燕麓之不答，反问：“所以厨房里的用具你都会用？” 　　“呃，我妈除了不让我动刀之外，其他的基本都用过啊。” 　　“那周一中午，你回家去教我。” 　　“啊？” 　　“啊什么？明天你妈放假，她会在家做午饭，后天放假也不用你，所以周一你回家来教我。” 　　钟晓婉被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服了，“行……行吧。” 　　“你还有别的事吗？”满意的燕校草，语气好了些。 　　“我是没什么事了，但你……没什么事要跟我说了吗？”被表白这事，他应该不会说吧？ 　　燕麓之那边沉默几秒，突然说：“我跟孙嘉盛说了他后妈的事。” 　　“啥？” 　　“晚自习之前，我在学校门口碰见他，就……顺便提起了。” 　　钟晓婉恍然大悟：“所以是你勾的他表白的？！” 　　………………………… 　　一阵令人尴尬又窒息的沉默之后，阴森的女声终于响起：“你怎么知道的？” 　　钟晓婉冲口而出，也后悔呢，“呃……我本来是想去找你道歉，不小心听见了……” 　　电话两边又齐齐沉默好几秒，燕麓之才说：“你听见了也好，反正是你们两个的事。” 　　什么他们两个，不存在他们两个好么？钟晓婉赶紧声明：“我虽然很震惊，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不用理他。反正……他说的也是上大学以后，现在应该不会做什么，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 　　燕麓之表示同意，今天的睡前通报每日重点电话也就挂断了。 　　但是电话挂了，情绪却被勾起来，一时无法平静。钟晓婉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还是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悄悄溜出房间去餐厅，打开冰箱在冷冻室找了一盒冰激凌。 　　正打算带回去偷吃，身后突然有人问：“麓麓？饿了吗？” 　　她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冰箱门，回头一看，正是好几天没见的燕如诗。 　　“吓着你了？”燕如诗先抱歉一笑，接着看到儿子手上拿的东西，又惊讶，“这时候想吃冰激凌？” 　　“呃……嗯。” 　　“真巧，我也想吃！帮我拿一盒，我要草莓味的。” 　　诶？？？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作为女生被自己哥们表白是什么感觉？ 　　燕校草：（傲娇脸）订阅入V三更我就告诉你。 　　---------- 　　哈！三更我已经写完一更了，明天应该会上午就发，大家早点来哦~有惊喜哦~ 第24章 母“子”夜谈 　　钟晓婉拿了一盒草莓味的冰激凌出来, 转头时，燕如诗已经在吧台外面的高脚椅上坐下了。把冰激凌放到她面前, 钟晓婉觉得自己尴尬的进退两难——一人一盒冰激凌，妈都坐下了, 于情于理，她这个冒牌儿子似乎都不该溜走吧？ 　　“坐下一起吃吧。”燕如诗看她呆站, 忙指指旁边的高脚椅，“现在想吃冰激凌都得偷吃，不能叫宝然看见。” 　　钟晓婉就绕出去, 到燕如诗旁边，稍微一踮脚坐到高脚椅上, 然后收拢长腿放到脚踏上，轻松又潇洒。 　　看着这一幕的燕如诗就感叹：“腿长真是好。有时候看着你, 长这么高、这么帅气，我就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你亲妈……” 　　真巧, 我也怀疑呢，钟晓婉心里腹诽着打开冰激凌盒盖, 还没等挖了吃，就听她接着说：“就是那种‘我居然能生出这么完美的儿子’的怀疑。” 　　钟晓婉有点意外, 侧头看向燕如诗, 她已经打开冰激凌吃了一口, 勺子就搭在唇边, 神情姿态都很像个十几岁的少女。 　　“好像不知不觉你就长大了。”燕如诗接着感叹一声，语气里有些怅然, 她目光朦胧的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儿子，“上次我们坐在一起吃冰激凌，好像还是你五岁的时候。” 　　冒牌货最怕提往事，钟晓婉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冰激凌，挖了一勺送进嘴里，没吭声。 　　燕如诗便也沉默下来，吃了几口香甜的冰激凌，才再次开口：“学习累不累？” 　　“不累。” 　　“但我看你好像瘦了，刘姐说你晚上回来吃的很少，是不合胃口还是……” 　　原来她也关心儿子，不过是拐着弯关心的，“没有瘦吧，晚上太晚了，不想吃多，怕睡不好。” 　　这回答无懈可击，晚上10点才回到家，确实不宜多吃，燕如诗只能点头：“也对。以后早上还是让司机送你去学校吧，你也能多睡会儿，晚上已经睡得很晚了。” 　　“不用，开车也塞车，还不如公交方便。” 　　从许家别墅去五中，要经过一段单行路，私家车必须得绕路，公交却可以通行，所以司机送并不会比公交车快多少。何况这个司机是燕麓之继父的司机，钟晓婉觉得还是少麻烦人家为好。 　　然而她一拒绝，燕如诗就垂下了头，手中勺子在冰激凌盒里戳来戳去，却一口都不吃，像是有些难过的样子，钟晓婉就有点不安了。 　　不管他们母子关系到底如何，今晚的燕如诗看起来，是想和儿子多聊几句的，钟晓婉就找了个话头：“您这么晚了下楼，就是来偷吃冰激凌的？” 　　燕如诗立刻被她逗笑了，“你许叔叔不在家，我睡不着，就下来看看……”她没说看什么，直接转到下一话题，“他明天回来，等你放学，一起去吃火锅好不好？好像最近有个很不错的电影上映，要不要去看？” 　　明天周六，高二的钟晓婉他们不上早晚自习，下午5点20就放学了，燕如诗想在周末搞个家庭活动，合情合理，就是这跟儿子商量的语气，怎么像是邀请什么日理万机的领导似的？ 　　“好啊。”她挺想吃火锅的，也挺想去看个电影，更想顺便了解一下这个重组家庭各成员之间的关系——燕麓之为她承担了那么多，钟晓婉总觉得该投桃报李，也为他做点什么。 　　燕如诗听了“儿子”毫不迟疑的肯定回答，眼睛一亮：“那我一会儿上楼就订电影票，据说是适合一家人一起看的温馨动人好片。” 　　其实看什么电影不太重要，钟晓婉随便点点头，继续吃冰激凌。 　　燕如诗高兴过了，看儿子埋头吃冰激凌，也取笑“他”：“你近几年不是不爱吃这些了么？怎么今晚上想起来偷吃了？” 　　“睡不着想冷静冷静。”钟晓婉随口答了一句，却见燕如诗神情突然变得尴尬无措，似乎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赶紧补充，“今天听说一件很……奇异的事，想不通。” 　　“什么事啊？”燕如诗松口气，要真是男孩子的生理问题，她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嗯，等老公回来，也许该让他试着和麓麓谈谈……。 　　钟晓婉不知道燕麓之他妈正想着找他继父跟自己谈“男人的话题”，如实答道：“是孙嘉盛……您知道他吧？”既然知道宁磊，应该也会知道孙嘉盛吧？ 　　果然，燕如诗点了头：“跟你一起打篮球的是不是？” 　　“对。他喜欢上一个我们谁都想不到的女生。” 　　燕如诗很感兴趣：“谁呀？” 　　“文科第一的那个女生。” 　　“哦！我知道她，好像叫什么晓婉？” 　　什么晓婉很惊诧：“您怎么知道？” 　　燕如诗笑道：“她不是和你中考同分吗？那时候我听说了就很惊奇，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孩子，能和我们麓麓并列第一。去年分文理的时候，我去见你们常副校长，她也提起这个女孩子，说特别优秀特别棒。孙嘉盛喜欢她，有什么不对吗？” 　　啧，她这个语气，听起来很为儿子骄傲、很亲妈啊！钟晓婉决定多和她聊几句，不能从自己亲妈那儿得到建议，别人的妈也许也能帮上忙……吧？ 　　“常副校长大概没跟您说钟晓婉很胖吧？” 　　“说了呀，说是个胖嘟嘟很可爱的女生。” 　　钟晓婉心里感谢了一下常副校长，嘴上却说：“那是老师看好学生自动加滤镜，实际上钟晓婉就是个身高165体重160的、货真价实的胖子。” 　　她虽然从小就胖，却并没有因此受到过什么歧视欺凌，又足够自信，认为只要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能减下去，所以说起自己的胖来，也并不遮掩、十分直接。 　　然而她现在是燕麓之，燕如诗听儿子这样说女同学，秀美的眉微微蹙起，不赞同道：“这可不是一个绅士该说的话。仅仅因为她有点胖，你就觉得孙嘉盛不该喜欢她吗？” 　　“不是不该，是无法理解，不明白为什么。”钟晓婉解释。 　　燕如诗这才放松眉头，微笑道：“你还没开窍，当然不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理由，但也完全可以毫无理由，尤其是少年时代的喜欢，可能只是一个回首，或者一个微笑，无意中对视的眼神，都足以怦然心动。” 　　“可是这是真正的喜欢吗？” 　　“为什么不是呢？喜欢也好，爱也好，都有很多种面貌，不存在标准答案。”吧台吊灯的光芒并不明亮，却映照的燕如诗双眸如星子，充溢着属于夜的温柔，“就像我和你爸爸，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们谁也不能否认，曾经深爱过彼此。” 　　没想到她会拿自己举例，钟晓婉一时不知说什么，就没出声。 　　燕如诗略带点感伤，看着儿子，“以前妈妈没有勇气面对失败的婚姻，所以也从没跟你聊过这些，不过你应该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吧？” 　　还……真不知道。 　　幸好燕如诗也没要她回答，自己接着说：“因为我和你爸爸就是在燕山上一见钟情。我从来没有像爱你爸爸那样爱过一个人，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不顾一切，每时每刻都要跟他在一起，最好一秒都不分开。以前听过一句话是‘有情饮水饱’，我那时候就是那样的，现实生活的一切好像都远离了我，生命中只有这一个男人。” 　　听已离婚父母的情史应该有什么表情、答什么话才合适，钟晓婉当下真是完全想不出来，她就那么呆呆听着，一言不发。 　　“但人是不可能脱离现实生活太久的，尤其我很快就有了你。”燕如诗感叹着抿了一口已经在温暖室内融化的冰激凌，舌尖甜蜜到微苦，“你大概也知道，你外公外婆那时是不同意我生下你的，因为我刚大学毕业，自己都没有成熟起来，根本无法承担起身为母亲的责任。” 　　但是沉醉在爱情中的燕如诗根本听不进去，她想为心爱的男人生孩子，觉得这是爱情最好的结局。贺文彦虽然比燕如诗大好几岁，当时却并不成熟，两个人就这么不顾亲友的反对，于热恋期登记结婚，并在几个月后迎来他们爱情的结晶，然后突如其来的结束了热恋。 　　想着这些，燕如诗不由苦笑一声：“哎呀，我说远了。总之你外公外婆说的很对，我确实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但我从不后悔生了你，也不后悔跟你爸爸那段感情。哪怕我现在和你许叔叔另组家庭，我也很爱他，我都不能否定从前那段感情。” 　　她说着话，手试探着伸出来，轻轻按在儿子结实的手臂上，“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当然，是男孩，妈妈也不反对……” 　　钟晓婉：“……” 　　“不要非得去找喜欢的原因，那不重要，你只需要确定自己真的喜欢这个人就够了。想到她就开心，见到她就嘴角上扬，眼睛不由自主追着她跑，控制不住的想靠近她，心跳加速、手心出汗——不要怀疑，那就是喜欢。” 　　“呃……”钟晓婉有点莫名，“可我说的是孙嘉盛。” 　　燕如诗嫣然一笑：“我知道，是你的朋友嘛！”她眨了眨美丽的眼睛，起身把空冰激凌盒扔掉，一边往楼梯那儿走一边补刀，“我们麓麓也是会为了朋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啊！晚安，儿子。” 　　钟晓婉：“……” 　　可我真的说的是孙嘉盛，不是您儿子！等等，你不会以为你儿子喜欢孙嘉盛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燕如诗：不就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系列么？妈妈懂。 　　钟晓婉：不！你不懂！真的是孙嘉盛！ 　　燕麓之：反正我不喜欢孙嘉盛。听说入V当天留言有红包领？ 　　作者：是的！有红包，留言就有，每人一个！仅限今日哦！ 第25章 拖油瓶 　　“你妈脑洞太大了, 真的，太大了。” 　　走在上学路上的燕麓之气到极致, 反而发不出火了，拿着电话无奈道：“谁让你和她聊这些了？” 　　电话那端的钟晓婉心虚的闭上了嘴。 　　“而且她说的没错啊, 除非我喜欢你或者是孙嘉盛，要不然, 我为什么会为了孙嘉盛喜欢你睡不着觉？你说之前，难道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以为大家都和我一样，默认你眼高于顶, 不可能喜欢我们这些凡人。”钟晓婉弱弱答道。 　　燕麓之：“……我谢谢你啊。” 　　“而且你妈出现的太意外了，我又正巧有点烦恼, 不能和我妈说，就觉着反正都是长辈, 也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或启发……” 　　话说一半，钟晓婉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有点无力, 正打算道歉，燕麓之先说道：“算了, 无所谓，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啊？” 　　“我妈跟你妈不一样, 她转头就会忘了的。你以后有什么烦恼, 想和你妈聊, 可以告诉我, 我帮你问。保证保密。” 　　钟晓婉先觉得意外，继而心里一暖, “谢谢。”其实她现在上了自己的微信号，可以通过微信跟老妈聊天的，只不过有些心事还是当面才能谈得透彻，至于透过第三者如燕麓之，更是无法想象。 　　但以他的性格，肯主动说这一句，已经十分可贵，且令钟晓婉受宠若惊了。 　　“不过你也别这么给你妈下定论啦，昨天和她聊了一会儿，我感觉她还是挺关心你的，只是有点小心翼翼、不得其法……” 　　燕麓之本来已经缓和的声音又冷了几度：“太阳女王又开始找人身上的闪光点了。” 　　钟晓婉：“喂！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叫我！” 　　“OK，那我直接告诉你，她为什么小心翼翼、不得其法。她跟你说，她记得上次和我一起吃冰激凌是我五岁的时候，对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钟晓婉当然不知道。 　　“因为她和我吃完冰激凌，就带着行李上飞机去了南美洲，在那里一呆三年多，回来见我时，身边已经有许友正这个未婚夫。然后她和她未婚夫说服我外公外婆，把我接过去一起住，许诺要弥补这些年对我的亏欠、要做一个称职的好妈妈，然而我转学到新学校还不到一个学期，她就怀孕了。” 　　“她去……去南美洲干什么？”万万没想到故事是这样版本的钟晓婉说话都结巴了。 　　“工作外派。而且她在外派出国之前，也并不和我们一起住，只有周末才回来。她从来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关怀照顾过我，尤其在有了许宝然作对比之后，这个真相不容回避到无法面对，我们彼此只能对这件事心照不宣，所以她才总是‘小心翼翼、不得其法’。” 　　钟晓婉听的很心酸：“那……她要出国、要再婚、以及要再生一个孩子，这一切打算，都没和你商量过吗？” 　　“我？”燕麓之自嘲一笑，“不要说我，她都没和我外公外婆商量过。” 　　“那当初接你一起住呢？也没问过你吗？你……你那时应该不愿意的吧？” 　　“我当然不愿意。但他们一直说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照顾我九年也很辛苦，我上小学需要家长辅导功课，不能再让老人家操劳等等，讲了一堆道理，我就同意了。” 　　然后没几个月，新婚夫妻就有了自己的孩子，燕同学作为拖油瓶被忽视，简直理所当然的连委屈都不好意思说。 　　钟晓婉难过极了，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又觉得燕麓之大概也不想听，最后只说：“我支持你出国留学。” 　　燕麓之这时正好看见朝阳徐徐升起，用自身的光和热一点点驱散深冬的阴寒，他眯起眼睛，微微笑了笑：“其实我现在觉得出不出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不是我。你支持的话，不然你替我去吧。” 　　“？？？” 　　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挂了，我到学校了。” 　　“哦，你悠着点，慢慢跑。” 　　同样在户外看着朝阳升起的钟晓婉，却没有燕麓之那轻松的心情，她心里沉甸甸的结束晨跑回到许家，意外的看见燕如诗正坐在餐桌旁。 　　“快来吃早餐。”燕如诗一看见儿子回来，立刻笑着招手。 　　哦，对，今天是周六，现在已经7点多了，她在这里正常。钟晓婉淡淡回了一句：“我先去冲澡。”就回了房间。 　　她先进卫生间飞快冲了个澡，然后穿好衣服吹头发，一边吹还一边看着镜子嘀咕：“真是搞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妈？明明儿子这么优秀，长得还好看，根本找不出缺点，居然舍得这样对他！” 　　——完全不记得她自己原本是怎么评价人家燕校草的。 　　吹好头发，又在脸上擦了点护肤品，她才拿着外套和书包去餐厅。 　　燕如诗亲自动手给她端了两个煎蛋送到面前，说：“我刚去煎的，手艺可能没有刘姐好，你尝尝。”又补充，“慢慢吃，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许宝然呢？”钟晓婉拿起筷子问。 　　“她还在睡，刘姐会看着她。” 　　钟晓婉心里还在责怪燕如诗，脸上一副漠然神气，但也没拒绝她的提议，想着就让她送吧，自以为可以弥补，却毫无作用什么的，也算替燕麓之报仇了。 　　她很快吃完早饭，由燕如诗送去学校门口，下车时，正好碰见司彧，他跟燕如诗打了个招呼，就和钟晓婉一起进学校。 　　“你妈今天怎么会送你？” 　　“不知道，想显示母爱？” 　　司彧失笑：“你啊！”深知好友经历的他没在这事上纠缠，另问道，“下晚自习打球去吧？活动活动手脚。” 　　“恐怕不行。”钟晓婉想起昨晚天真的自己，微微皱眉，“我答应我妈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 　　司彧惊奇：“就你和你妈吗？” 　　钟晓婉摇头：“还有许叔叔和许宝然。” 　　司彧更惊奇了，但他张了张口，却没多问，只点头说：“偶尔也是该跟他们一起聚聚的。亲人嘛，总是没法计较那么多。” 　　钟晓婉没说话，司彧看她脸色，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肩，劝道：“答应了就别纠结了，开开心心吃饭，高高兴兴看电影，好好过个周末。” 　　突然被男生搂住，钟晓婉吓的一缩，正陷在推开司彧还是不推开的选择题中，就看见她自己和田佳一起从食堂方向过来了。 　　她立刻二话不说推开司彧：“嗯，我知道。” 　　司彧也没在意，笑了笑，眼角余光也瞧见了“钟晓婉”，就低声跟好友说：“没见着孙嘉盛呢？难道他放弃了？” 　　“他不放弃还想怎样？” 　　“也是。”司彧笑一声，转头看向越走越近的“钟晓婉”和田佳，很友好的冲他们笑了笑。 　　眼看着燕麓之也回以微笑的钟晓婉，心情十分难以描述，回到教室就给他发消息：你知道你好基友跟你微笑之前，和我说什么了吗？ 　　燕麓之：？ 　　钟晓婉：他奇怪孙嘉盛为什么不在！ 　　燕麓之：哦。 　　就这样？？？钟晓婉：你不觉得气愤吗？前一秒还在八卦，下一秒就对着人微笑，让人误以为他友善阳光，对他充满好感，也太表里不一了吧？ 　　燕麓之：我气愤什么？他一直这样。而且你误会了，他没有刻意想获得别人的好感，对他来说，这只是社交礼仪而已。他也确实是一个友善阳光的人，你慢慢会了解的。你现在的气愤，是因为你自己脑补的司彧人设崩塌了，但这能怪他吗？ 　　钟晓婉气的把手机往背包里一丢，一天都没和偏向好基友的燕麓之联系。 　　下午放学，燕如诗准时打来电话：“你许叔叔去接你了。” 　　钟晓婉出去，在街对面找到许友正的车，许友正显然也看见了她，很快降下车窗，对她招了招手。 　　“许叔叔。”她习惯性的上了后座，先跟许友正打招呼，“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许友正一身休闲装，样貌英俊、举止雅致，浑身充满上层精英气息，脸上笑容恰到好处，声音不高不低，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成熟男人，“系好安全带，然后跟你妈妈说一声，接到你了。” 　　钟晓婉照做：“许叔叔接到我了。” 　　“好。麓麓想吃什么锅底？” 　　燕如诗话音刚落，旁边有个小女孩就嚷：“番茄！” 　　“别闹，问你哥呢！” 　　“我都行。您点吧。”钟晓婉很快挂断电话。 　　许友正已经开着车离开五中门前那条路，他透过后视镜看一眼继子，笑问道：“是不是宝然又捣乱了？” 　　“没有。” 　　“其实宝然挺喜欢你的，整天和她同学炫耀她有个帅的不得了的哥哥。” 　　钟晓婉把自己和许宝然互换一下角色，相信了许友正的话。 　　“不过她太调皮了，以前我和你妈担心她吵到你，一般不许她去找你。你们高中上课时间也长，你放学她都睡了，搞得两兄妹，一周到头，只有周末能见面。” 　　岂止是两兄妹，亲妈都是到周五晚上意外碰见的好么？钟晓婉腹诽。 　　“所以你妈知道你打算出国读书时，非常后悔，说不该管着宝然，就该让她去烦你。兄弟姐妹嘛，感情都是这么烦出来的，好过你夏天就走了，两兄妹没怎么相处过，以后再见连点共同回忆都没有，还不如同学。”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我现在觉得出不出国无所谓，因为我有亲妈了！ 　　钟晓婉：？？？那明明是我妈！ 　　燕麓之：哎呀，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分那么清楚干嘛？ 　　钟晓婉：……（居然拿我说过的话来回我！ 第26章 恭喜你 　　“你们真的觉得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 　　——钟晓婉差一点就替燕麓之问出这句话。 　　“我觉得, 真要谈的话，也该是你和你妈妈两个人谈, 我和你继父说这些没意义。” 　　星期天的早上，钟晓婉站在燕麓之身后, 排队等进图书馆时，和他说了车上对话。 　　“昨晚打电话时你怎么没说？” 　　“嗯, 我感觉你那时心情挺好的，不想影响你。” 　　燕麓之昨晚心情确实很好。他放学回到钟家，钟志良夫妇都在厨房忙活着, 一个炖鱼一个炒菜，炒菜的王珊还一个劲儿提醒丈夫少放盐, 热闹的很。 　　等晚饭上桌，三菜一汤, 有鱼有肉有青菜，分量都不多, 碗里的米饭还掺了小米和红小豆，不折不扣的健康食谱。 　　燕麓之看着放在面前的小碗, 感觉自己吐槽钟家重口味早餐似乎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然而掐指一算, 日子才过了八天。 　　等等, 才八天吗？？？才八天他就习惯了做钟晓婉吗？？？ 　　还没来得及细想, 钟爸爸夹了一筷子鱼肉放他碗里饭上, 一咏三叹的说：“听我宝贝女儿的话，一起健康饮食, 一起减肥……” 　　燕麓之失笑，立刻觉得做钟晓婉也没什么不好。 　　“你跟你爸说过了？”想起昨晚钟爸爸的语调，燕麓之忍不住问钟晓婉。 　　“啊？哦，你说他嫌我妈做菜淡是吗？” 　　燕麓之点点头，他那天听钟妈妈说爸爸单位聚餐，不爱回家吃没滋味的菜，有点担心，就和钟晓婉说了，钟晓婉只回了他五个字：没事，我搞定。 　　“你跟我说完，我就给他发微信了，叫他少喝酒、早点回家，并语重心长的勉励他和你一起减肥，他虚心接受了我的建议，还给我发了200块钱红包。” 　　燕麓之看着自己脸上漾起小人得志的笑容，感觉手特别痒痒，特别想弹她个脑瓜崩，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是自己的脸，“有红包你都不说？分我一半！” 　　“凭什么？” 　　“凭我替你减肥。” 　　钟晓婉：“……” 　　感觉理亏，但还想垂死挣扎，“我刚输给司彧50块，分你50行吗？” 　　“你们打赌关我什么事？不行。” 　　“那75？” 　　“你还想不想让我减肥了？” 　　钟晓婉认命的解锁手机，用微信给燕麓之发了100块钱红包，“早知道就不得瑟了……” 　　燕麓之很开心，决定下午回家路上，给钟爸爸买个猪耳朵，看球时配啤酒吃。 　　“昨天我跟你爸一起看球赛了，原来他喜欢足球。” 　　“是啊，他就是世界上最惨的球迷，中国足球迷。” 　　“你以前也常和他一起看吗？” 　　“周末偶尔会看，他就喜欢新闻和体育节目。有时候我也陪我妈看会儿电视剧，听她吐槽剧情挺有意思的。” 　　燕麓之会心一笑，他也听钟妈妈吐槽过，并且很奇异的不觉得烦，还觉得很有趣。 　　他开心，回不了家的钟晓婉却有点惆怅：“你别和我说这些了，我好想家。” 　　这时图书馆也开门了，燕麓之收敛笑意，没再刺激钟晓婉，两人上去自习室找了座位，开始做作业——放假有时间，可以约外面自己做自己的作业，省了再抄一遍的麻烦，还能交流情报，他们都觉得这样很好。 　　专心学习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到中午留卷子占座，两人一起出去简单吃了个午饭，顺便讨论这星期的学习进度。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语文成绩这么拖后腿，语文不就是我们的语言本能吗？你居然才考110分，高一时你没这样吧？” 　　“高一时没有这么多阅读题。改错字、选词还好说，什么概括总结、理解分析、结合全文谈谈自己的看法，已经够烦了，后面还有800字作文等着，根本写不完。” 　　钟晓婉失笑：“我真难以相信这是燕麓之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该是张灵韵的台词啊！不过也无所谓了，你别科分数够高，这一门稍微低点，影响不大。我现在就担心期末考试咱俩还换不回来，那可就露馅了。” 　　这确实是个难题，钟晓婉的物理，无论如何不可能达到燕麓之的分数，燕麓之的语文也不可能考到钟晓婉的高分。其他几科稍微努努力，还能拯救，这两科实在是难。 　　成绩短时间内难以提升，怎么换回去，更是毫无头绪，两人沉默着回自习室，刚到门口，钟晓婉手机震动起来，她看一眼说：“是孙嘉盛。” 　　燕麓之拉着她去了楼梯旁边，才叫她接起来。 　　“喂。” 　　嘈杂的背景音里，只听孙嘉盛大声问：“你在哪呢？” 　　怕这人拉她打球，钟晓婉说了实话：“图书馆。” 　　“又用功呢？大佬你能给我们点活路吗？你智商已经比我们高了，还比我们勤奋，就不能跟我一样，好不容易礼拜天放假了，上游戏厅打会儿游戏？” 　　这话她怎么回答呢，钟晓婉看一眼燕麓之，希望他能给点场外指导。 　　燕麓之不出声，做口型：“问他干嘛。” 　　哦，对，“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 　　“没事儿，就想找你打个游戏。我正好在图书馆旁边那商场3楼的电玩城，你要是学习累了，就过来找我玩会儿。” 　　“你自己？” 　　“嗯。不想找他们。” 　　“那一会儿写完作业，我联系你。” 　　挂了电话，钟晓婉问燕麓之：“他不会是找你谈……心事吧？” 　　燕麓之一脸的“我拒绝谈这个话题”，钟晓婉只能换个问题：“你们以前单独聊过吗？有关家庭什么的。” 　　燕麓之这才点头：“多少有些同命相怜，聊过两次，他说的多，我说的少。” 　　“所以他找你很可能是想聊……那件事。”钟晓婉也拒绝这个话题，“我不去了吧。” 　　燕麓之想了想：“你还是去吧，泼他几盆冷水，劝他死心，以绝后患。” 　　钟晓婉为难：“可我不擅长干这个。” 　　“那你擅长和他谈恋爱吗？” 　　钟晓婉：“……” 　　“你要知道，我答应他很容易，上大学追呗，反正不是追我。” 　　果然当人不那么要脸的时候，就接近无敌了，钟晓婉无奈：“行吧，我去试试。”回自习室把属于燕麓之的东西收了收，塞进背包，“化学作业你还没做完是吧？那我一会儿回来拿。” 　　燕麓之点点头，把放她那边的卷子拿到自己旁边，继续勤奋学习，钟晓婉则背着背包溜达去了电玩城，在极速摩托那里找到正疯狂飙车的孙嘉盛。 　　孙嘉盛看见她来了，指指装游戏币的杯子，在震天音乐声中吼：“一起玩！” 　　钟晓婉没兴趣，摇摇头，孙嘉盛看她不玩，就也很快结束游戏，问她想玩什么，最后两人在抓娃娃机面前停下脚步，并花光了杯子里的游戏币。 　　“我真没想到你有这爱好。”出了吵得没法说话的电玩城之后，孙嘉盛立刻说道。 　　自觉给燕麓之形象抹了点黑、扳回一城的钟晓婉一笑：“我看你比我玩的开心。” 　　孙嘉盛也没反驳，拉着她去一家奶茶店坐下，钟晓婉买了两杯饮料，跟孙嘉盛大眼瞪小眼，等他自己开口。 　　孙嘉盛捧着奶盖茶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才突然问：“大佬你学习有什么秘诀吗？” 　　钟晓婉：“？” 　　“我想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孙嘉盛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有点忸怩，“你觉得晚不晚？我还有没有希望上一本？” 　　这货连二本线都有点悬，现在居然想一本了？但钟晓婉从来不泼同学冷水，就说：“还有一年半呢，当然有希望。” 　　孙嘉盛眼睛一亮：“我后妈也这么说，她同意帮我找补习老师。” 　　“你怎么突然想上一本了？” 　　孙嘉盛恢复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不信你猜不到。” 　　钟晓婉有点苦恼：“因为钟晓婉？” 　　孙嘉盛挑眉：“怎么？不行？我跟她说了，考大学跟她考一个城市去、就追她，她没反对。” 　　不！她反对的很！钟晓婉努力压抑自己，耐心问他：“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喜欢她？” 　　“我为什么告诉你？” 　　“随便你吧。我就提醒你一句，去年本省理科一本线是492，上次月考，钟晓婉总分652。”还觉得自己考的不好。 　　孙嘉盛老实了，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又喝两口，突然问：“你月考多少分来着？” 　　这个问题难不倒钟晓婉：“659。”语文那么低，总分还比她高，这就是钟晓婉觉得自己考得不好的根本原因！ 　　孙嘉盛有点烦躁，“我知道我和她差距很大，但我又觉得，她也许不会在乎这些。她交朋友时，并不看成绩的。” 　　这倒是，但朋友是一回事，恋人又是另一回事了，钟晓婉认真说道：“我支持你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学校，但最好是为了自己去考。好好想想以后想做什么，找到自己的人生定位，别把一切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要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至于一直这么混么？” 　　“想不出就先好好学习，你可以给自己找点动力，但是得记住，这是你自己的事，千万别自我感动，认为自己为别人付出很多——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提升的是你自己。”钟晓婉说完就站起身，“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先走了。” 　　孙嘉盛皱着眉挥挥手，到钟晓婉走到奶茶店门口了，他突然又叫她：“哎，以后你去图书馆带着我吧？” 　　吓的钟晓婉差点没绊着自己，急中生智回道：“你不是要跟补习老师吗？” 　　“哦，对。行吧，那学校见。” 　　钟晓婉长出一口气，赶紧顺扶梯下楼，边走边给燕麓之发微信：我往回走了，你写完作业了吗？ 　　燕麓之很快回：刚写完，图书馆一楼汇合吧。对了，恭喜你，你有男朋友了。 　　钟晓婉：？？？ 　　燕麓之：而且你男朋友很不巧的，正是区区在下本人。有没有一种中大奖的感觉？ 　　钟晓婉：？？？？ 　　-------------------------------------------------------------------------------- 　　作者有话要说： 　　孙嘉盛：？？？？？？ 　　作者：哈哈哈哈！开心吗？开心就留言夸我，快！我爱听！ 第27章 焦躁 　　因为刚结束一场读书活动, 人流涌出，图书馆一楼大厅显得有些拥挤。钟晓婉靠边站了一会儿, 才看见身穿黑色毛呢大衣的胖女孩从楼梯间走出来。 　　她双手插着口袋迎上去，板着脸说：“男朋友？看着我的眼睛, 我允许你组织语言、重新说一次。” 　　燕麓之没说话，侧身绕到钟晓婉身后, 拉开她背上背包，把自己手里拿着的卷子放进去，又重新拉好拉链, 轻轻往前一推，说：“走了, 出去再说。” 　　钟晓婉只得跟他一前一后先离开图书馆，等到外面路上没那么吵了, 燕麓之才说：“你前脚刚走，我一道题还没做完, 你的位子就坐下一个人。” 　　“废话，不坐下一个人, 还坐下一只狗？” 　　燕麓之侧头瞥她一眼，“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发觉自己有点急躁, 钟晓婉深吸口气, 尽量平静的说：“你接着说, 碰见谁了？” 　　燕麓之不走了, 直直站在那里盯着钟晓婉，也不说话。 　　“你干嘛？”钟晓婉走了两步才发现他停下来, 回头皱眉解释，“我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有点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谁？”燕麓之冷声反问，“田佳和孙嘉盛哪个不是你自己招来的？” 　　“田佳？”钟晓婉立刻明白过来，“你碰见田佳了？” 　　燕麓之不答，突然抬腿大步朝前走，还目不斜视的越过了钟晓婉，钟晓婉呆了一秒，转身迈开长腿，两步就跟上了他。 　　“他看见我们在一起，你没法解释，于是就默认我们在谈恋爱吗？”他不说话，钟晓婉只能自己猜测。 　　“你不乐意就自己跟他解释去！”燕麓之走的非常快，奈何旁边的“自己”腿长，总是能轻轻松松跟上，他语气就更多了些火气，“看解释完会不会第二次收获暗恋者一枚。” 　　钟晓婉：“……又不是真的谈恋爱，我有什么乐不乐意的？我只是觉得你微信说的太轻佻了，而且我那边刚应付完孙嘉盛……你知道吗？他动真格了，准备好好学习，要考一本呢！” 　　“那恭喜你啊，一号追求者已经就位。” 　　“别闹，你快把田佳是怎么回事说说。” 　　“我别闹？”燕麓之再次站住，伸手指指自己，“还我轻佻？钟同学，你似乎忘了是谁在替你承受这脱序无厘头的一切！” 　　钟晓婉跟着站定，蹙眉与他对视片刻，突然说：“要不我们试试头撞头吧？” 　　燕麓之：“？” 　　“看能不能换回来。” 　　燕麓之：“……” 　　钟晓婉看着近在咫尺的脑门，微微低头，想衡量一下可行性，却立刻就被燕麓之伸手按住额头推了回来。 　　“撞毁容是小事，万一撞傻了算谁的？”燕麓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昨天早上晨跑时，田佳就问我今天准备做什么，我说在家学习，他吞吞吐吐的，说今天上午新华书店有个什么作家做签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我直接拒绝了。” 　　“你昨晚怎么没提这事？” 　　“因为你一直在说许宝然和电影剧情，我就忘了。再说这事本来没什么要紧的，我明确拒绝，他也不是孙嘉盛那种二愣子，应该很快就会知难而退，谁知道这么不巧，他今天居然也来图书馆，中午正好看见我们一起吃饭回来。” 　　“……所以他是等我走了，就到我位子上坐下，悄悄问你的？” 　　自习室里一般是没人讲话非常安静的，田佳那种性格更不会出声打扰别人，所以他在“燕麓之”的位子上坐下后，先等了一会儿，见“钟晓婉”专心做题不抬头，才忍不住伸手指轻轻点了点“她”卷子上方。 　　“我抬头看见是他，当然很惊讶，然后他指门外，叫我出去。我懒得理他，就拿了演算纸问他什么事。呐，这张纸我留着呢，你自己看吧。” 　　钟晓婉接过折着的演算纸打开，见右边空白处写着几行字： 　　什么事？ 　　你和燕麓之？ 　　偶遇。 　　我看见你们一起吃午饭了。 　　哦，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我以为你高中不打算谈恋爱。 　　是没打算。我们不想公开，只想先一起努力，准备明年的高考，请你保密，可以吗？ 　　后面一行开头几个字涂抹掉了，最后只剩“好的”。 　　“然后呢？” 　　“然后我把纸收起来，他就走了。” 　　钟晓婉松口气：“那就还好，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又埋怨燕麓之，“那你直接说不就好了？懒得打字也可以拍照发个微信啊！非得学人家皮，乱开玩笑，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燕麓之难以置信的重复，“我做你男朋友，你说吓死你了？恕我直言，从常理判断，该吓死的是我。” 　　钟晓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自己惹来一堆烂桃花，还跟帮你解决问题的人生气，我欠你的吗？” 　　“我没生气……”钟晓婉小声嘀咕。 　　“没生气你会说‘废话，不坐下一个人，还坐下一只狗’？” 　　钟晓婉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学我还学的挺像。”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公交车站，燕麓之站在那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钟晓婉赶紧收敛笑意：“对不起，我确实不该那样跟你说话。” 　　谁知他却说：“我计较的是这个吗？” 　　“不是这个是什么？” 　　燕麓之沉默几秒，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轻佻？你觉得我是能拿这事随便开玩笑、逗你玩的人吗？” 　　当然不是，钟晓婉赶紧解释：“其实我当时有猜到大概是被熟人看见了，你才会将错就错这么解释。但你没细说，我脑子里一下闪过很多可能性，比如遇见我爸妈或者老师了，想想那个后果真的太可怕，所以一下子就焦躁了。” 　　“焦躁就焦躁，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钟晓婉有点不自在：“这有什么好说的，负面情绪让它自己消失就好。” 　　“可是它消失了吗？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本来就压力很大，各种意外状况又层出不穷，你心情波动、情绪不好，这很正常，没什么好隐藏的，我有情绪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你自己还说，我们是同一阵营的盟友，既然是盟友，更应该一起面对。” 　　他这是在安慰鼓励她吗？钟晓婉有点疑惑，也有点新奇，因为一般都是她扮演那个安慰鼓励别人的人，所以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至于你担心的事情，你放心好了，如果是你爸妈，我有一千种办法抵死不认，而且你爸妈又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说完燕麓之又有点不确定了，“你妈没见过我吧？” 　　“应该没有，我们都没一个班过。她只去学校开过两次家长会，应该是没见过你。” 　　“那不就得了，瞎担心什么？学校老师更不用害怕，以我们两个的成绩和平时表现，他们看见都会当没看见。” 　　好像有点道理，钟晓婉点点头：“谢谢。” 　　“谢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现在不焦躁了吧？那请你冷静想想，如果我之前直接把那张纸上的留言发给你，你真的就不会烦躁不会追问吗？而且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何必浪费时间在微信里聊？” 　　“呃，那你一开始别告诉我，见面再说不就行了。” 　　“行是行，但你没法体会我见到田佳时的惊吓。” 　　钟晓婉：“……你跟我讲这么多大道理，说到底还是你在皮啊！” 　　燕麓之反驳：“你不要颠倒因果，我哪想到你会突然焦躁？再说我吃个亏、假装是你男朋友，明明可以让很多麻烦迎刃而解，连孙嘉盛都可以解决，你为什么不高兴？” 　　他怎么好像莫名很在意这件事？不过说到孙嘉盛，想起燕校草对他“二愣子”的评价，钟晓婉就笑了起来：“孙嘉盛还真是二愣子，居然跟我说，你没反对他上大学追你。” 　　“追你！”燕麓之强调。 　　“行吧行吧。”钟晓婉放弃和他纠缠这一点，简单学了一遍两人对话，“他叫他后妈给他找补习老师……我觉得高中时期，他应该不会来烦我们了。” 　　“最好是这样。我也不想现在跟他绝交。” 　　“……求求你做个人吧！你刚刚怂恿我去给他泼冷水，转头就说我是你男朋友，他那个脾气……你是觉得就算打起来，你也不疼是不是？” 　　燕麓之只笑不说话，同时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快4点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妈说晚上包牛肉馅饺子，叫我早点回去。” 　　“牛肉饺子？！”钟晓婉一把拉住他手臂，“我也要吃！你叫我妈多包一点冻上，正好明天中午要过去教你开火……天呐，我多少天没回家了！” 　　“你想明天中午吃？那你妈回去看了冰箱，还不得怀疑我饿极了吃两人饭量？” 　　“那你吃外卖吧。” 　　“我凭什么？” 　　“凭那是我家！” 　　“我在替你减肥。” 　　“……” 　　讲理讲不过，钟晓婉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燕麓之：“我九天没吃到我妈做的饭了，人也见不到，只能微信上说几句……” 　　莫名有点鸠占鹊巢感的燕麓之妥协了：“那你少吃几个。” 　　钟晓婉立刻喜笑颜开：“你放心，我就解解馋！” 　　“别用我的脸傻笑。” 　　钟晓婉一秒板脸：“不笑不笑，心里偷笑就行了。” 　　燕麓之很鄙视的斜她一眼，探头看了看公交车来的方向，“车好像来了。我最后再啰嗦一句，你也说过，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不妨真诚坦白些，对彼此有什么看法或者情绪都直说。” 　　“呃，你是在鼓励我跟你吵架吗？” 　　“吵架也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我一句话就可以终结。” 　　“……哪句？” 　　“‘我在替你减肥’。” 　　钟晓婉：“……” 　　“你看，终结了吧？”燕麓之得意一笑，伸手按一下她肩膀，就快步跑向路边，上了公交车。 　　钟晓婉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远去，觉得自己好像每一天都在推翻从前对燕麓之的认识，“明明是他自己整天抱怨这个麻烦那个麻烦，还说我没资格跟他生气的，居然转头又叫我有情绪直接发……” 　　正嘀咕呢，手机突然震动，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燕麓之给她发的微信红包，“咦？良心发现了？”美滋滋的点开领红包，“晕！怎么是200？！” 　　燕麓之很快发来说明：水饺基金，解馋去吧。 第28章 妹妹 　　钟晓婉领了红包, 却并没去吃水饺，因为时间实在太早了, 不过有燕同学给的红包，她也就没再费事去地铁转公交——从图书馆回许家没有直达的车——而是直接打车回去了。 　　进别墅大门时, 她本来想绕到后门悄悄回燕麓之的房间，不料刚走没几步, 正门打开，许家小公主许宝然就跑出来热情迎接她，“哥哥你回来啦！” 　　小公主声音甜甜的, 直冲过来拉住钟晓婉的手：“我等你很久了。” 　　昨天吃饭看电影，钟晓婉替燕麓之委屈不平, 没怎么理会燕如诗的示好，但她毕竟不是燕麓之本人, 对许宝然就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情，只单纯觉得小丫头好看到没法冷脸相对——其实她真的有坚持几分钟, 但许宝然十分颜控，觉得哥哥就算是冷着脸也酷到不行, 一直用blingbling的大眼睛满含崇拜的看着她，钟晓婉很快就败下阵来。 　　这会儿也是一样, 被小姑娘用软软嫩嫩的小手一拉, 钟晓婉瞬间投降, 根本舍不得抽回手让小公主难过, 还准备放软声调问她一句“等我干嘛呀”，幸好在她开口之前, 先看到倚门微笑望着他们的燕如诗。 　　她神色一瞬间就冷下来——这算什么呢？推小女儿去做融化儿子心中坚冰的小火炉先锋？ 　　讲起感情/事来头头是道，付诸行动时却这么一言难尽，钟晓婉非常怀疑燕如诗是不是真的懂得怎么爱人——如果真的想弥补儿子、缓和母子关系，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直接关怀、正面表达？ 　　早上早起，哪怕不做早饭，陪儿子一起吃个早餐、聊几句，总可以吧？晚上不亲自去接儿子放学，至少可以跟刘阿姨一起等在客厅、看着他吃夜宵，嘘个寒问个暖吧？ 　　看着再高冷，燕麓之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已，单看他在钟家住了没几天就被老爸老妈日常流露的感情融化，就能看出高冷只是他的保护色而已。 　　钟晓婉敢打赌，燕如诗如果能坚持上述两条一个月，让燕麓之知道妈妈还是爱他的，他绝对会软化。 　　但燕如诗就是一直在燕麓之的生活中缺位。 　　住在一栋房子里的母子，连着四五天碰不上面，说出去谁能相信是亲生的？就算知道是亲生的，也难免怀疑这孩子根本不是当妈的自己要生的。难怪燕麓之居然教蒋瑞雪说“父母不爱你也没什么”，大概他真的认为他妈不爱他吧。 　　想着这些的钟晓婉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她也没放开许宝然的手，还是牵着小姑娘进了屋子。 　　燕如诗看着儿子神色转冷，却摸不着头绪，小心问：“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对着这样的家人，也真是没什么胃口，钟晓婉说完就松开许宝然的手，说，“我回房换衣服。” 　　许宝然跟了一步，燕如诗赶紧拉住她，“哥哥换衣服呢，你跟着去干嘛？” 　　钟晓婉快步穿过门厅，进入走廊，在那对母女的目送下开门进了卧室。 　　这样的家真是不太想回，钟晓婉感觉特别没意思，怏怏的脱下外套挂好，又换家居服。她今天出门穿了一件红黑相间条纹薄针织衫，衣服质地柔软，图书馆里面暖气也足，她就只穿了这一件，所以脱下来后上身是赤/裸的。 　　放下针织衫，目光在身上一溜，钟晓婉不由自主停下去拿家居T恤的手，收回来戳了戳紧致的腹部，同时吸气绷紧肌肉，“一，二，三，四，五，六，嗯，很好，都在。等瘦下来，要贿赂贿赂他，帮我也练个六块腹肌什么的……” 　　数完腹肌，心满意足的钟晓婉套好T恤，又飞快换了裤子——下半/身一向不在她观察触摸的范围内，虽然有时候不得不……。 　　咳咳，不管怎样，摸完腹肌，钟晓婉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哼着歌把今天穿过的衣服放到卫生间脏衣篮——刘阿姨会定时来收、拿去洗——顺便上了个厕所，出来以后正想看点什么杂书放松一下，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钟晓婉微微皱眉，走过去打开门，第一眼没看见人，只看见一盘水果。 　　“哥哥！妈妈让我给你拿水果吃！” 　　钟晓婉侧头才看见举着水果盘的许宝然，她伸手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吗？” 　　钟晓婉把头伸出去看了一眼门厅那边，没看见人，又看看许宝然满是期待的小脸，还是点点头，让她进来，随后关好房门。 　　把水果放到窗边小茶几上，钟晓婉和许宝然各自坐下，小姑娘就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妈妈说哥哥喜欢吃葡萄和哈密瓜，刘阿姨说哥哥也喜欢吃樱桃，我还喜欢小番茄，所以我就都拿来啦！” 　　钟晓婉看一眼盘子里的四色水果，用小叉子叉了一个小番茄给许宝然，自己吃樱桃。 　　“谢谢哥哥。”许宝然很开心，一口就把小番茄塞进嘴里，然后鼓着腮帮子含含混混说，“哥哥你作业做完了吗？” 　　钟晓婉点点头。 　　“哥哥真厉害，自己就把作业都做完了！” 　　钟晓婉继续点头，没错，作业确实都是你哥做的，他还帮我做了数学题呢。 　　“那哥哥可以玩了吧？你陪我玩好不好？” 　　“玩什么？” 　　“玩王子打败恶龙救公主好不好？哥哥是王子，我是公主，爸爸是恶龙。” 　　“……你爸在家？” 　　许宝然看哥哥吃樱桃，自己也跟着戳樱桃吃，继续含含混混的说：“嗯，爸爸今天陪我玩积木，给我搭了一个大城堡，我带你去看呀！”她说着就跳下沙发，要来牵哥哥的手。 　　钟晓婉忙摇头：“不了。” 　　“为什么？城堡很漂亮的！” 　　“因为哥哥是大人了，不玩积木了。” 　　“可爸爸妈妈也是大人呀。” 　　“他们是想陪着你。” 　　小公主懂了：“哥哥不想陪我，是吗？” 　　钟晓婉：“……” 　　许宝然又黑又亮的眼睛很快浮上委屈来，“哥哥不喜欢我吗？我很乖的，都没有来吵过哥哥，哥哥为什么不喜欢我？” 　　钟晓婉叹气：“没有，哥哥没有不喜欢你。”但是你哥哥应该也不愿意踏进你们一家三口那有爱的氛围里，那会让他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 　　七岁的孩子并不好糊弄，她继续追问：“那哥哥喜欢我吗？” 　　一般面对这种问句，钟晓婉肯定回答“当然喜欢你”，但她现在不是她自己，所以她伸手摸摸小公主的头，说：“哥哥要想一下。” 　　然后起身去床边拿起手机，给燕麓之发微信问：你妹妹问你喜欢她吗？在线等，急！！！ 　　燕麓之没让她白在线等，很快回：没感觉。 　　钟晓婉：？？？什么意思？ 　　燕麓之：就是一个长得还行、但脑子不太好、智商似乎完全遗传自我妈的小孩。 　　钟晓婉：……那我说喜欢了。她还等着呢。 　　燕麓之：随便。 　　钟晓婉松口气，转头对悄悄跟过来等着的许宝然说：“喜欢的。” 　　手上继续给燕麓之发消息：这么说来，上次你提到的被四则运算题难哭的就是你妹？ 　　燕麓之回了她一张包好的圆肚大馅水饺照片。 　　钟晓婉气的牙根痒痒，干脆转身坐到床上，把手机锁屏一丢，面带微笑对正在欢呼的小妹妹说：“宝然，你最近数学学得怎么样？考多少分啊？” 　　小妹妹一秒安静，大眼睛骨碌碌转，却不回答。 　　“哥哥出个题考考你啊？”钟晓婉笑的更和蔼了一些，“小猪佩奇过生日，她请了6个好朋友来参加party，猪妈妈做了一个生日蛋糕，小猪佩奇吹完蜡烛，猪爸爸把蛋糕切成八块，问有几个人分不到蛋糕？友情提示，小猪佩奇还有个弟弟。” 　　许宝然一脸茫然：“为什么不能每人一块？” 　　“好问题，你先告诉我，每人一块的话，猪爸爸要切成几块？” 　　几个小时之后，听说了自己亲妹妹悲惨遭遇的燕麓之忍不住在电话里笑出声音：“你还挺有办法。然后呢？她哭了？” 　　“差一点，我跟她说，你哥哥可是数学能考满分的人，你不能给你哥丢脸，从小学就学不好数学吧？然后我又教她背了一会儿乘法口诀，你妈才来叫我们吃饭。” 　　“那她爸妈没说什么？” 　　“没有，你妈还笑呢，说终于有人能治你妹了。许叔叔也跟宝然说，她哥是中考状元，别人想要你教，还请不到呢。然后你妹就美了，说她也要像你一样考第一，进五中。” 　　燕麓之没想到这个发展，愣了愣，才说：“这夫妻俩真有意思。” 　　钟晓婉赞同道：“是啊，我真搞不懂他们，你想的是高二结束就出国，只有半年时间了，他们居然还不打直球，只推个小孩子出来迂回前进。” 　　燕麓之更加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只说了几个字，钟晓婉就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这让他一瞬间有点难堪失措，刚想反驳说自己才不在乎这些，钟晓婉接着问了一句话，就完全消解了他的难堪。 　　“算了。饺子好吃吗？” 　　燕麓之诚实道：“好吃。”是啊，算了，有什么好难堪的，他们连身体都互换了。 　　顺着她转移话题，“留了40个生饺子冻起来了。熟的也剩了，不过你妈说明天早上煎一煎给你爸吃。” 　　“那我妈给你准备什么午饭？” 　　“芹菜鸡丝面，面得我回来自己煮，芹菜鸡丝她会早上炒好。你妈还跟我确认了一下，我知不知道面怎么样是熟的。” 　　“你怎么说的？” 　　“我说尝一口。” 　　“聪明！” 　　“聪明个头！我看你也不是很懂厨房的事！你妈明显不放心。” 　　“嗯，我是不太懂，要不明天你自己煮面吧。” 　　“你不想吃牛肉水饺了？薄皮大馅，一口咬下去，像吃了个牛肉丸儿，鲜香有嚼劲，还带着汤汁……” 　　钟晓婉：“住口！你把这神通用在写作文上好不好？” 　　“好啊。那你不想回家看看吗？你收到的那些礼物，还有好几个不确定是谁送的……” 　　“好了好了，回回回！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还得哄你妹妹，还得给你煮面……” 　　“你把话说清楚，谁欠谁？是谁在辛辛苦苦锻炼、节食？” 　　钟晓婉一秒认输：“你你你，你减肥你最大。不过你得和我妈说好了，让她千万放心，别突然回家把咱俩堵家里。”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立这个flag为好。” 　　第二天中午，躲在自己卧室瑟瑟发抖的钟晓婉，无比同意燕麓之这句话——人真是不能乱说话啊啊啊啊！老妈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个不到两周岁的侄女，过年在家，陪她从头到尾看了无数遍小猪佩奇的我，一听见那个音乐都觉得恐惧（笑cry） 　　想不到小猪佩奇居然就网红了！ 第29章 此行不吉 　　其实中午放学时就有那么点“此行不吉”的征兆。 　　钟晓婉为了防止燕麓之的基友们问东问西, 临下课之前就写了张字条告诉司彧，自己中午有事, 要出去一趟，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了。然后下课铃一响, 老师刚宣布下课，不给司彧开口机会, 她就拎着背包，一边穿大衣一边快步离开了教室。 　　作为第一批出校门的学生，钟晓婉心情很放松, 轻车熟路的穿过人行横道，右转直行, 走到路口再右转，刚为完全脱离五中范围松口气, 就看见地理老师拎着蛋糕店的袋子迎面走来。 　　地理老师就住旁边小区，钟晓婉上下学经常遇见他, 所以想都没想、本能一般打了个招呼：“李老师买什么好吃的……” 　　啊糟糕！是男声！怎么忘了她现在是燕麓之？！ 　　李老师有点惊讶，他虽然没教过燕麓之, 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帅气少年是本校重点保护的高材生——他们校长培养省高考状元的梦想就落在他和文科班钟晓婉身上呢。 　　话说回来，这学生怎么和他说话口气这么熟稔？“呃, 买了个小蛋糕……” 　　钟晓婉悔不当初, 点点头, 加快脚步与李老师错身而过, 并提前转弯，想摆脱这尴尬的境况, 就在这时，燕麓之打来了电话。 　　“别说话，别回头，宁磊和刘锐在后面跟着你。” 　　“？？？” 　　“你换条路走，甩掉他们，我先回家。” 　　“好。” 　　钟晓婉挂掉电话，一边走一边观察环境，通过路上各种反光的东西，确定那俩二货果真跟在她身后几百米外，就进了一家开在居民楼底商、以前常去的便利店，买了手卷寿司和关东煮，然后从通向小区内的后门出去，绕到靠近她家小区那边的大门溜了。 　　“没想到做燕麓之还能体验被盯梢，”进家门以后，钟晓婉笑眯眯的对燕麓之说，“你是在他们后面看见的吗？” 　　“嗯。我看见那俩傻子鬼鬼祟祟的，走的还是去你家的路线，就加快速度，果然很快就看见你在前面，你怎么好像和地理老师说话？” 　　钟晓婉有点糗：“呃，我一时忘了，顺口打了个招呼。” 　　燕麓之没好气的横她一眼，“这是你家，不用我招呼你吧？” 　　钟晓婉摇头，自己脱下大衣挂到门边鞋柜上方的衣钩上，又打开鞋柜找了双备用大号拖鞋，换好之后，把路上买的食物拿进去放到餐桌，就去洗手，顺便问：“我的水饺给我拿出来了吗？” 　　“没有，我也刚进家门。”燕麓之回答完就去开冰箱，把钟妈妈给他准备好的面条和钟晓婉要吃的水饺都拿了出来。 　　钟晓婉洗完手，挽着袖子出来，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样子，“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少爷，让姐姐教教你怎么开燃气灶吧！” 　　燕麓之：“姐姐？” 　　“哎！真乖！” 　　燕麓之：“……我2月生日。” 　　“怎么啦？要生日礼物？” 　　“……” 　　燕麓之面无表情的提醒她，“你7月生日。” 　　“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哪来的姐姐？” 　　钟晓婉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她美滋滋的左手叉腰、右手拍胸口，“来，叫哥哥！” 　　燕麓之：“……” 　　他真是，干嘛没事和她计较这种无聊的事！“开你的火去！” 　　立于不败之地的钟晓婉笑嘻嘻的进了厨房，“来来来，我告诉你，这个红色的是燃气总阀，先把它打开，然后你去接点煮面的水。”她把锅递给燕麓之，看一眼旁边的生面条，惊讶道，“就这么点儿面？！” 　　“不少了，100克。” 　　100克？还不少了？钟晓婉良心终于有点痛了，“能吃饱吗？” 　　“习惯了就好了。”燕麓之语气很平常，“你看水够吗？” 　　钟晓婉伸头看一眼：“……你这水够煮三份面了。”接过锅子倒出一半，放到灶上，“你看啊，这个开关其实都有指示的，OFF就是关火，按住它，听见打火的声音了吗？不要松手往左转，火着起来也不要松手，等个三五秒，看，好了。” 　　燕麓之点点头，钟晓婉把开关转回OFF位置，“看，这就是关火了。来，你试试开火。” 　　燕麓之按照她的指示试了两次，“原来这么简单。” 　　“当然啦，什么时代了，点火这么小的事……你等等！你拿面干嘛？” 　　“煮啊。”燕麓之一边撕保鲜袋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 　　钟晓婉被燕同学的没常识惊呆了，“哪有冷水煮面的？你不会连泡面都没煮过吧？” 　　燕麓之默默把面放回去，又指指自己数出来的五个牛肉馅水饺，“这个呢？” 　　“等水开再下！”钟晓婉盖好锅，调整好火力，嘀咕着转身出厨房，“就给我拿五个水饺，抠门，我先吃个手卷垫垫。” 　　燕麓之站在厨房有点迟疑：“锅不用看着吗？” 　　“你想看就看吧。开了叫我。”钟晓婉随口答完，拆开手卷咬了一口，又找手机，“手机放哪了？” 　　转一圈没看到，才想起大概还在大衣口袋里没拿出来，钟晓婉走到门边，伸手进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慌了：“燕麓之你怎么回事？！我妈说她在回来的路上了！” 　　燕麓之闻声出来，还没等说话，门外就有脚步声接近，接着钥匙碰撞的叮当声同时传来，钟晓婉慌的冲燕麓之做口型：“好像是我妈！” 　　燕麓之急中生智，上前一步反锁了门，同时指指钟晓婉的卧室，她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下大衣就往自己房间跑。 　　几乎同一时间，敲门声响了起来：“晓婉？是你吗？怎么还锁门？” 　　果然是钟妈妈！燕麓之先应一声：“妈？”接着把钟晓婉脱下来的鞋藏进鞋柜，看她进房关好门了，才开大门，“您怎么回来了？” 　　“我给你发微信没看见？”王珊把手上提的包包和袋子递给女儿，“我正好外出办事，看着有时间，就回来一趟，我总觉得你只吃那点儿东西，营养不够。” 　　她一边说一边脱了棉衣和鞋子，回手关门，“我刚才怎么好像听见家里有男孩说话？” 　　燕麓之面不改色：“你听错了吧？邻居家吧？” 　　王珊也没太在意，“可能是。你烧水呢？” 　　“啊！对！”燕麓之赶紧把东西还给钟妈妈，自己转身往厨房跑，“水好像开了。” 　　“那你别管了，我去煮。” 　　燕麓之答应一声，回头看钟妈妈去洗手了，赶紧把那五个饺子藏进冰箱，正思索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时，王珊洗好手出来路过餐桌，突然笑起来：“我说你怎么锁门呢，是想偷吃啊！” 　　燕麓之看着桌上纸杯装的关东煮，只能咬咬牙把这黑锅背了。 　　“就算嘴馋也别吃这玩意，不健康。”王珊说着进了厨房，“去歇会吧，我再给你加个菜。” 　　燕麓之抑郁的溜回房间，随手锁上了门。 　　“怎么办？”抱着大衣躲在门后的钟晓婉用气声问。 　　燕麓之把自己手机抢过来，按密码解锁看了钟妈妈和钟晓婉的聊天记录，然后指着记录说：“突发状况，跟我无关。” 　　“好好好，跟你无关。你先想办法让我逃出去！” 　　“有点困难。” 　　钟家的房子户型很不错，双南卧室，厨卫都在北面，西面还有个阳台，因此客厅宽敞明亮，但这些好处在钟晓婉想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去的此刻，都成了坏处。 　　卧室正对厨房，一个一米八的大活人走出去，除非钟妈妈完全背对着他们，否则不可能注意不到，而他们家燃气灶就那么寸的、是装在厨房西北角的，也就是说，站在灶前的人，正好侧面对着卧室这边。更让燕麓之不敢冒险的是，厨房和客厅之间的隔断是透明玻璃推拉门。 　　“我和你一起出去呢？我蹲下一点，你假装去卫生间，挡着我走。”钟晓婉小声提建议。 　　“我学螃蟹横着走？” 　　……是啊，从她卧室去卫生间是条斜线，如果燕麓之一直挡着她走，姿势一定很奇怪。 　　“那怎么办？” 　　“我出去和她聊聊，试探一下她几点走，她没事应该不会进你卧室，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等她走了，我们再去上学。” 　　钟晓婉只能点头：“那你去吧，微信联系。” 　　燕麓之拿起书桌上的钟晓婉手机，“别紧张，你可以先悄悄看看你那些礼物，都在左边柜子里，记得别弄出声音。” 　　“我还是别看了，怎么可能没声音？” 　　“随便你。” 　　燕麓之说完就出去了。钟晓婉心里紧张又害怕，实在没那些闲情逸致，连手卷都吃不下，又包好塞回口袋，一心贴着门听外面动静，好在很快燕麓之就发了消息过来：你妈吃完饭就走，现在吃饭了。 　　钟晓婉松口气，腿软的走到书桌旁椅子上坐下，见桌面上整整齐齐，全家福、台历、参考书各有各的位置，虽然跟她平时习惯不太一样，却自有条理，不由感叹幸好燕麓之自己就是个整洁的，不然换别的男生那样不拘小节，恐怕很快就穿帮了。 　　她拿起全家福仔细看了会儿，稍微缓解思亲的心情，又抬手翻台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换回来，爷爷也是2月生日，2月还要过年，各种亲戚聚会，穿帮的危险系数大大增加，真是愁。 　　唉。爸爸是4月生日，那时候她应该回家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翻，很快翻到7月，她终于知道燕麓之为啥知道她生在几月，因为数字12旁边画了个简笔小猪，写着守猪待兔17周年，一看就是她老妈的手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 　　钟晓婉美滋滋的笑起来，她属兔，老爸属猪，老妈特别喜欢开玩笑说她怀孕时是守猪待兔。难得回来，又没事做，她就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把台历翻到10月，在老妈生日那天的空白处画了个老虎脸，写猪兔同贺大王18岁。 　　写完她觉得铅笔太浅，正想用圆珠笔描一遍，手机屏幕亮起，燕麓之发来信息：你妈回房了，你先门口躲躲。她赶紧站起来，刚躲到门口，就听老妈突然在隔壁大声问：“晓婉，你那儿还有安心裤吗？我这里没有了……” 　　燕麓之不知道安心裤是啥，先回：“我看看……” 　　“不用，你吃饭，我自己找去。”钟妈妈说着话走到紧闭着的女儿卧室门外，伸手打开了门。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果然不能随便立flag！ 　　钟晓婉：我也是兔，虎妈能不吃我吗？QAQ 第29章 新世界大门又开了 　　千钧一发之际, 坐在餐桌旁的燕麓之果断开口：“你不用找了，妈, 我想起来了，没有了。”他刚才怎么脑子短路了？！就应该不管是啥直接说没有啊！！！ 　　王珊脚已经迈进去一步了, 扶着门把回头说：“都用完了吗？我记得双十一买了很多啊！算了，我拿夜用的凑合凑合吧。”说着话她眼睛随意在女儿房里扫了一圈, 就退出去回自己房间了。 　　门后瑟瑟发抖的钟晓婉捂着胸口，悄悄出一口长气，拿手机给燕麓之发微信：你告诉她去阳台储藏柜找, 问她怎么突然量大了？ 　　很快燕麓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是不是放阳台储藏柜了？” 　　接着微信消息也发到钟晓婉这里：什么量大？不会是…… 　　啊！忘了，他是男生, 大概开不了口问这个，钟晓婉缩在门后, 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回复：你问她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隔壁房间王珊听说，已经出来去了西面阳台, “对！我给忘了，当时好像放了一箱在阳台。” 　　“您怎么突然找这个？不舒服吗？要不请假算了。” 　　王珊笑道：“没有, 我下午要去北世那边办事，担心忙起来顾不上, 穿个安心裤不就省事了吗？”说着话她也找到了还没开箱的安心裤, 很快拿出一包来去了卫生间。 　　钟晓婉觉得她应该趁机溜走, 但这会儿腿软的她都想坐地上, 又怕开关大门发出声音，纠结两秒后, 她果断溜出房间，在燕麓之震惊的目光中，钻进主卧，躲进了南阳台。 　　将将在角落藏好，王珊也打开卫生间门出来了，“那妈妈走了啊，你自己洗碗吧，去晚了怕不能及时下班，晚上没法给你做饭。” 　　“嗯，您路上当心。”燕麓之到门口送她，“要是工作忙回不来，我在外面吃也行。” 　　王珊穿好棉衣，一边穿鞋一边说：“应该不至于，到时候微信跟你说。” 　　燕麓之很有眼力见的把包包递给她，看着她出门走了，又贴着门听她下楼远去，才把门反锁，去阳台找钟晓婉。 　　钟晓婉正半蹲着趴阳台窗户看钟妈妈出单元门，见他进来，哆哆嗦嗦说：“吓死我了，我都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了。” 　　“所以安心裤是卫生巾的一种吗？” 　　“嗯，对，你知道婴儿用的纸尿裤吧，跟那个差不多。也有叫夜安裤的，最大限度防侧漏，量大或者夜间用比较方便。”眼看妈妈真的走了，钟晓婉松口气，伸手扶着燕麓之胳膊，“扶我一把，脚软。” 　　燕麓之搀着她回客厅，语气很奇异的问，“你也用那个？” 　　“对啊，其实基本都是我用，我妈年纪大了，量比较少，一般只有前两天晚上会用。”钟晓婉走到沙发跟前，扑通坐倒，“正好说到这个了，你去我房间，衣柜左边最下层有个收纳盒，拿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应对经期。” 　　燕麓之：“……” 　　钟晓婉看他呆立不动，催道：“快点，告诉完你，我就走了，我现在心还突突跳，不敢多留。” 　　燕麓之这才进去找到收纳盒送过来，钟晓婉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粉色紫色包装的各种经期用品说，“要说换成你以后，我最庆幸的事，就是不用来姨妈。这个小包的是护垫，这个是迷你卫生巾，一般是经期之前预防和经期后两天用的，直接贴在内/裤上就可以……” 　　“还要预防？从什么时候开始预防？”尽管尴尬，燕麓之还是秉持不懂就问的原则开口了。 　　“从你感觉身体不舒服、要来姨妈开始。我经期还比较准，一般是23到25号开始，20号左右会开始腰觉得酸、小腹隐隐作痛，这时候就尽量避免吃冷的喝冷水吧。二十一二号就得用护垫预防了，经期后两天量很少但是一直有，要用迷你卫生巾……” 　　“有什么区别？” 　　钟晓婉干脆各拆开一个，让他自己看区别，“不过这两个你混着用关系也不大。”又接着往下介绍，“自从开始穿安心裤之后，我就不用日用的了，但会备着27厘米的夜用，在过去前三四天的量大期之后，用这个过渡。” 　　能将各种物理定律倒背如流的燕麓之，头一次怀疑自己的智商，“你等一下，你说21号就要开始准备，量大有三四天，后期量很少有两天，现在又有这个过渡期，你来一次月经要半个月？” 　　“这么说吧，流血期一般是7天，前三四天量很大，穿安心裤，中午、晚饭和睡前各换一次；中间有两天量不多不少，不至于用安心裤，白天就27厘米过渡，两三节课换一个；最后那一两天用迷你巾。但这个7天不一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所以前面有两天要用护垫预防。明白了吗？” 　　钟晓婉说完，看燕麓之还是一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蒙圈样，终于从被老妈堵在家里的冲击中走出来，“现在知道做女生多么辛苦了吧？”她故意吓唬燕麓之，“我还没说完呢，有时候可能会非常痛，影响上课，所以真觉得疼痛难忍，你就吃一颗芬必得，那药没啥副作用，我抽屉里就有。” 　　燕麓之呆呆的：“哦。” 　　互换之后，第一次在自己脸上看到这种神情的钟晓婉，突然起了坏心，冲燕麓之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他低头。 　　燕麓之以为她有什么经验要传授，很配合的蹲下来，正要开口问安心裤怎么穿，一只欠到不行的爪子就落在他头顶一阵乱揉，爪子的主人还欠兮兮的说：“我要有个妹妹大概就是你这样吧，哈哈，真可爱！” 　　燕麓之气的一把拍开她的手，咬牙道：“那么想要妹妹，我送你！” 　　“嘻嘻，你妹妹也挺可爱的，好看还好欺负。不过……”她说一半，良心发现，没再扎燕麓之的心，转回正题，“算了，我不啰嗦了，估计你记不住，等我写个Tips发给你。” 　　燕麓之觉得这主意不错，比两人当面谈少些尴尬。达成共识，钟晓婉就要走，燕麓之想起水饺，问：“你不吃饺子了？” 　　“不吃了，我现在还是提心吊胆的，吃也吃不香。”她想说怕老妈杀个回马枪，又怕立flag，硬忍住了没说，“等换回来，再让我妈做给我吃。” 　　燕麓之要在家睡个午觉再走，就送她到门口，给她找出鞋来，说：“如果我没叫住你妈，你刚刚真的打算坦白？” 　　“不然呢？我房里藏着一个男生，怎么和她解释？你别看她平时表现的很开通，好像我怎样都行，实际她对我的事在意的不得了。” 　　“可我觉得她好像也没有特别反对你早恋……” 　　“你给我停吧！别告诉我你当时最坏的打算是承认我们谈恋爱！” 　　燕麓之不答，钟晓婉板起脸来严正声明：“田佳也就罢了，他怎么想，我无所谓，但我爸妈坚决不行！” 　　“是你爸妈不行，还是我不行？” 　　“啊？”钟晓婉一愣。 　　“如果是司彧和你互换呢？” 　　“这跟司彧有什么关系？我的重点在于，早恋就罢了，还偷偷带着男孩回家，被老妈堵在家里，你不觉得这很突破底线吗？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燕麓之脸色好多了，“好吧，但我也不觉得坦白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 　　“因为那样我就没法和你爸妈好好相处了。” 　　也对，外表是女儿，内里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老爸老妈就算相信，也没法再当亲生的一样相处，而且肯定会跟着着急，想各种办法帮他们换回来，以致于打乱正常生活节奏。 　　钟晓婉点头赞同：“你说得对。让他们搅和进来，恐怕会更乱。那我走了。” 　　燕麓之看着她开门出去，反手关门，到门只剩一条缝，大门忽然又开了，钟晓婉满是疑惑的探头进来：“等下，你为什么会觉得你不如司彧？” 　　燕麓之：“……” 　　走过去拉住门把要关门，“快走吧你！” 　　钟晓婉扣着门不松手，“我觉得你对自己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你别忘了，五中校草是你，不是司彧哎！就算我以前比较欣赏他那一型，你也不至于觉得我……”她忽然觉得有点没法描述，“总之你是很受欢迎的，你应该知道啊！” 　　“我知道。”燕麓之面无表情的拨开钟晓婉手指，“看脸嘛。” 　　手被拨开，钟晓婉又伸脚挡门：“哎，你还真对自己缺乏正确认识……” 　　燕麓之听见楼上有脚步声传来，“你想做知心大姐也看看环境，不怕邻居看见，告诉你妈？” 　　钟晓婉立刻收脚，转头跑下楼。 　　燕麓之关好门，忍不住笑了一笑，笑完正要去洗碗，餐桌上放的手机突然亮起来，显示“三碗160”来电。他没理会，收拾好餐桌洗过碗，就拿着手机回房间午睡。 　　今天各种意外比较多，他只睡了20分钟就起来去学校，走到半路，钟晓婉发了个备忘录截图过来，他点开发现是说好的Tips，就一边走一边一目十行扫过去，看到末尾写着未完待续还奇怪，想说怎么经期注意事项还有续集？ 　　接着钟晓婉就发了第二张图过来。燕麓之毫无防备的打开，却见第一行居中写的竟是“燕校草十大优点（不含外貌）”。 　　“……” 　　-------------------------------------------------------------------------------- 　　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好像有些妹子不知道安心裤是啥，我跟你们讲，安心裤可是好物！ 　　只要穿过试过，你就再也不想用别的卫生巾了！尤其出门在外和晚上睡觉，穿上它真正高枕无忧。 　　几个有名的品牌都有，只是像正文说的那样名称有些小区别，去淘宝一搜你们就知道啦！ 第30章 备考大战 　　打电话燕麓之不接, 钟晓婉想着他今天也挺辛苦，午睡时间缩减不少, 就没再打，自己溜达着找了个地方一边吃午饭一边编写“经期注意事项”, 等吃完饭也就差不多写完了。 　　回学校路上，想想这个中午, 实在是过的太刺激了。钟晓婉到现在都没太回过神，幸好当时燕麓之比她冷静、能急中生智，否则他们此刻面对的是什么场景, 她只想象都要出一身冷汗。 　　如果她真的说出真相，老爸老妈肯定会放下工作, 带她各种求医问药吧？而且一定会通知燕麓之的家长，想两边一起努力, 让他们换回来。 　　两家人乱成一团的画面实在太可怕，钟晓婉果断摇了摇头, 把这个假设摇走，转念想道：对！沉着机智, 这个优点她要记下来，留着夸燕麓之。 　　真没想到高冷的外表之下, 看似完美的燕校草, 竟然会与相较之下平平无奇的小女生蒋瑞雪一样, 并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别人的真心喜爱。 　　不过想想他和蒋瑞雪略有相似的家庭, 也就不稀奇了。毕竟就算是性格开朗如钟晓婉，如果连亲生父母都不爱她或者不曾对她表达过爱, 她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得到别人的喜爱。 　　“难道昨天他也以为我不高兴是因为他？” 　　那他还真是对她误解很大呢！虽然钟晓婉自己亲口说过燕麓之讨厌，也承认过自己更喜欢司彧那种阳光少年，但她同样承认燕麓之是个会让人很有面子的男朋友啊！虽然是假的吧，但只从田佳立刻败退、今早都没去晨跑，也能看出，燕麓之之于五中普通男生，简直是降维打击的存在。 　　不过他那种号称讨厌全人类包括他自己、却又不自觉在意别人不喜欢他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钟晓婉想着想着就笑起来，“看来我的知心姐姐频道该开始广播了。” 　　有了主意的钟晓婉回到睡的东倒西歪的教室之后，立刻把手机拿出来放桌上，自己也趴下，开始整理编写燕校草的十大优点。 　　[第一，沉着机智、处变不惊（例如今天中午）； 　　第二，外冷内热、有同理心（例如瑞雪宁瑶事件）； 　　第三，律己甚严、自制力MAX（例如减肥）； 　　第四，善良细心、体贴入微（例如担心老爸不回家……] 　　还有什么呢？十大优点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把前面这些词儿拆开？钟晓婉看着手机正在思索，边上戴着U型枕靠着椅子午睡的司彧打了个呵欠，带着睡意问：“你回来了。” 　　这声音好听的让人有点心痒，钟晓婉侧头看过去，见少年睡的脸颊红润，眼眸迷迷蒙蒙，像是罩着水雾，声音不自觉就放柔了，“嗯。睡醒了？” 　　司彧点点头，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低声问：“你忙什么去了？宁磊和刘锐两个二傻子还跑去跟踪你，说你去了东边儿家属区。” 　　“我看见他们了，故意溜他们的。”钟晓婉不想随便扯谎，以后还得圆，就直接转移话题，“我有个问题问你。” 　　教室里大部分人在睡午觉，两人说话声音都很小，司彧摘下U型枕，活动着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你觉得我有哪些优点？” 　　正把头转到右侧的司彧动作一顿，僵了两秒，突然转回头来看着钟晓婉，“干嘛？现在就准备留学申请材料了？不是说还没决定？” 　　“呃，不是那个。就随便问问。” 　　以好友的个性，不可能有随便问问的事，但司彧盯着“他”看了几秒，“他”都不肯解释，还转回头继续趴着说：“当我没说。” 　　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司彧纳闷的前倾身体，曲起手臂支着头，“优点很多啊，智商高，球商也不错，对朋友慷慨大方……” 　　哦！对，还有这条！ 　　钟晓婉如实把司彧说的优点记录下来，于是燕麓之看到的后六条优点总结，画风就成了这个样子： 　　[慷慨仗义，直谅多闻。 　　智商与球商齐高，头脑共腹肌皆赞！ 　　天赋超卓，名震五中内外； 　　惊才绝艳，声传常青各高。 　　*注：后六条总结自贵友司彧，本人只负责整理，相关责任一概不负！] 　　燕麓之：“……” 　　还说他皮？他看钟晓婉比他皮上一百倍！她跟她后宫那些妹子们也这样吗？还“头脑共腹肌皆赞”，他才不信司彧会夸他腹肌！！！司彧自己又不是没有！ 　　心里疯狂吐槽，嘴角却情不自禁扬起的燕麓之回复：你有这个闲心仿写滕王阁序，不如好好想想期末考怎么办（/鄙视）。 　　钟晓婉：说到期末考，如果你今年就要申请国外大学的话，这次考试是不是不容有失？ 　　燕麓之：换不回来，不容也得容。或者，你有办法把物理考到90分以上？ 　　钟晓婉回了他一排再见的小表情。 　　燕麓之接着分析：你这边，除了语文，政治也存在很大问题，哲学部分我很可能考0分。 　　钟晓婉：……你一个唯物主义者好意思哲学考0分？ 　　燕麓之：准确点说，我是一个唯物主义无神论者，而且我只需要知道我自己坚信什么就够了，不需要辩证唯物论来教导我。 　　钟晓婉：那就惨了。成绩稍微有点起伏，家长老师可能都不会说什么，还会安慰我，但重要知识点考0分，他们可能会以为我脑子坏掉了。 　　燕麓之：骂谁呢？ 　　钟晓婉：噗！你别对号入座嘛，那换成我考物理，低空飞过，老师会不会以为你脑子坏掉了？ 　　燕麓之：我就是想跟你商量出个办法，把这次考试应付过去。今天开始，午休和晚自习之前，我们找地方一起复习吧。 　　钟晓婉：一共这么点儿时间，去哪复习？ 　　燕麓之：积少成多。考试之前只有两个周日了，照惯例，考试周之前的周日不会放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周一到周六不想办法碰头复习，加上高一考试放假，一共也只有四天时间，够干嘛？ 　　钟晓婉在衡量了考试翻车和被人看见他们俩在一起，哪个更可怕之后，同意燕麓之的提议：那就老地方，我家附近那咖啡厅，找个角落复习，不容易被人看到。 　　燕麓之：OK。你放学直接打车过来，他们就跟不上你了。 　　钟晓婉：但是司彧一定会问，我怎么跟他解释？还真承认谈恋爱了啊？ 　　燕麓之：你就说以后再告诉他，他会忍着不问的。 　　钟晓婉将信将疑，到下午放学就按燕麓之教的应付司彧，司彧果然没再多问，但神色还是有些无奈和担忧。等钟晓婉见到在家吃过晚饭出来的燕麓之后，就跟他说了，“他好像很担心你。” 　　“是吗？我也很担心他。” 　　钟晓婉没反应过来，“担心他什么？” 　　燕麓之抬眸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担心他被太阳女王的魅力折服。” 　　钟晓婉面无表情瞪着他：“我说过我讨厌这个称呼。” 　　“哦，是嘛，不好意思。”燕麓之坐到她旁边，拿过她面前的物理题，“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什么校草。” 　　钟晓婉先翻个白眼，又撇撇嘴，“你是不是想说美貌是你的负担？” 　　听了这话，燕麓之先是表情奇异的看她一眼，接着忍不住笑起来，“什么鬼。” 　　“要不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叫你校草、夸你长得帅，还嫌别人都看脸。看脸怎么了？我跟你说颜狗也是有尊严的！” 　　燕麓之笑的更厉害了，“你还振振有词。”笑完才解释，“我不喜欢‘校草’这个称呼，是因为男生整天草来草去。” 　　钟晓婉：“……” 　　不过既然说到这个，“我早就想吐槽了，他们怎么那么爱骂脏话？是觉得这样比较酷？而且被骂的还不往心里去，笑嘻嘻的，那天宁磊就是，被孙嘉盛骂了，他还好像胜利了一样。” 　　“这个没什么，开玩笑随口骂一句，谁还会当真？好了，不说这些，我有一个想法，短短半个月，想提升你的物理分数，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我们的目标是60分整。” 　　五中高二考六门，三主科都跟高考一样，150分满分，另外三科分开考，每科满分100，这样总分也是750分。 　　“为什么？” 　　“因为这样，老师很可能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钟晓婉：“……” 　　“你想想，对我来说，物理考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考60分吧？如果我正正好好就考了60，那么是不是代表另有原因？” 　　“哦~~~”钟晓婉懂了，“这样老师会觉得你可能有什么心事，找你或者家长谈话，你妈本来就心虚，那么应付过去……” 　　“对，与其成绩莫名降低，吸引大家注意，不如干脆制造一种‘我就是有情绪’的假象，让他们自由脑补，这时候他们反而不敢再给你压力。” 　　“那化学生物呢？” 　　“那两门你尽力考吧，我记得分科之前，你这两门成绩也不错的。” 　　“高一是还行，但我没学过有机化学啊！今天下午，孙嘉盛还拿着个八爪鱼一样的分子式来问我题目，我直接推给司彧了。” 　　“分子式简单，我把规律教给你，你很快就能看懂。咱们先从物理开始，我大概能猜到期末考试会出什么题，先给你说说题型，你熟悉一下。” 　　“日月同辉”就以这样一种令人想象不到的方式，开始齐心协力、争分夺秒的备战期末考，直到周日放假，想跟燕麓之单独谈谈的司彧，从许家找到图书馆。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夸燕校草，我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卡文卡的头晕目眩…… 　　那个啥，第十条“声传常青各高”，常青就是他们生活的城市~ 第31章 小插曲 　　在此之前, 钟晓婉和燕麓之的复习计划可以说进行的很顺利。 　　这一周两人的复习重点，钟晓婉在于物理, 燕麓之则是突击语文阅读题。燕麓之带着钟晓婉熟悉了物理题型，重点把这学期刚学到的几个定律教会, 又练习了相关常见题目，确保她能考够60分。 　　语文这边相对来说简单一些, 钟晓婉很无私的分享了做阅读题的窍门：“你不要光看到阅读题增加，就觉得烦了，其实前面几道题, 并不都需要你花时间从头到尾阅读，完全可以先看题目, 再回去找答案，带着问题去阅读, 效率会比你硬着头皮去看高得多。” 　　“而且你看小考卷子，第一道阅读题下面几个题目, 其实还是选择题，是不是顿时觉得轻松很多？” 　　“并没有。答案一个比一个长, 不仔细看就掉坑，哪里轻松了？”燕麓之一做阅读题就烦躁, 咖啡厅里暖气又足, 他很快就觉得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对了, 你的内衣好像码都有点小，穿着不舒服, 你平常是怎么买的？可以网购吗？” 　　自己去内衣店，燕麓之自问还没有那个勇气。 　　“小吗？”钟晓婉拉开燕麓之横在桌上的胳膊，侧头往“自己”胸口那里看，“还好吧，你不是在减肥？对了你减了多少斤了？” 　　她说着话还非常自然的伸长手到燕麓之背后，轻轻拉了一下文胸下围。 　　燕麓之毫无防备，只觉胸口一紧，接着后背啪一下刺痛，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钟晓婉已经收回手，不负责任的说：“不小，这样正好。” 　　“……”他气的咬牙切齿，“公共场所，你能不能注意一点？” 　　看他僵直脊背，钟晓婉终于反应过来，赔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女生堆里习惯了，互相拉内衣带子太正常了。” 　　女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没事还互相拉内衣带子？？？ 　　他脸上变色，钟晓婉看见，又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有时候带子会串啊缠起来啊什么的，帮忙整理一下。” 　　“但你现在是男生，你能不能为我的形象着想一次？”燕麓之眼睛往周围一扫，“当众耍流氓，你不怕进派出所，我还嫌丢人呢！” 　　“一时忘了，我保证绝不再犯！”钟晓婉举手保证，接着赶快转移话题，“你称体重了吗？瘦了没有？” 　　“别打岔！”燕麓之一脸严肃，“我觉得不正好，早上跑步时间长了会喘不过气，坐着上课也勒得慌，你妈上次还说码小了，应该买大一码。还有你为什么要穿这种没有扣子的？” 　　钟晓婉神色纠结：“我不想说。” 　　两人互换十几天，基本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彼此分享了，燕麓之实在没想到她会冒出这句，不由皱紧眉头，“不说拉倒！你现在就去给我买两件大一码、有扣子的内衣！” 　　“让我去？你又不想要我给你维护形象了？” 　　燕麓之：“……”忘了这个了，“那你就网购，寄到你家去。” 　　“你不懂，内衣本来就得起塑形作用，要稍微紧一点的。而且你现在在锻炼节食，怎么还能买大一号的内衣呢？过几天就穿不了了。” 　　燕麓之一脸“我不信”的看着钟晓婉，钟晓婉就特真诚的说：“我不骗你，真的！” 　　她越这样，燕麓之越不信，他低头扫了一眼，“减重也不会从这里开始减吧？再说你不做器械锻炼，指望内衣帮你塑形？” 　　钟晓婉小声嘀咕：“之前不是没有时间，也没有你么……” 　　燕麓之：“……” 　　“我可以给你买两件有扣子的，但尺码还是别买大一码了，不能太放松。” 　　燕麓之斜眼瞪她，钟晓婉实在没办法，只能豁出去问：“难道你还没体会到胸大的烦恼吗？这样跑步的时候还……，再大一码……算了，反正是你穿，买就买。” 　　她自暴自弃的拿过自己手机，输密码解锁上淘宝，一边看一边问：“给你买前开扣无钢圈的吧？穿起来方便。” 　　问完没回音，她就一边划着屏幕一边抬头，却见旁边那人眼神飘忽、面颊泛红，不由失笑：“你现在才想起害羞吗？” 　　燕麓之像被惊着一样，腾地站起来：“你买就行了，我去卫生间。”然后急匆匆的跑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钟晓婉趴桌狂笑半天，才下单买了两件前开扣无钢圈文胸。 　　不过经历了内衣小插曲之后，燕麓之就像是从害羞课程结业了一样，脸皮渐渐厚起来。周六晚上，跟钟晓婉一起做文言文阅读题时，他突然问：“我的腹肌还好吗？” 　　刚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的钟晓婉随口答：“挺好的呀，又有型，又不会太夸张，手感还……” 　　燕麓之看着她猛然停住、眼珠乱转的样子，似笑非笑的问：“手感怎样？” 　　“呵呵呵。”钟晓婉干笑着解释，“挺好的，不过你不要误会，我是不小心碰到的，不是故意摸的！” 　　说完感觉自己实在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又接了一句：“不瞒你说，我特意买了一次性手套洗澡时用，捍卫我们彼此节操的意愿十分坚定！” 　　燕麓之：“一次性手套？？？” 　　“呃……主要是为了洗某个部位……” 　　燕麓之：“……” 　　他只是想提醒她少喝点高糖高热量的饮料，怎么引出这么一个细节？？？ 　　尴尬的相对沉默几秒，钟晓婉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今天放学他们又叫我去打球，我说要去外公家，才摆脱掉。” 　　“哦，我跟你妈说，要帮张灵韵辅导功课，去校自习室了。”燕麓之配合道。 　　然后两人又尴尬的相对沉默几秒，钟晓婉终于想出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明天还去图书馆吗？自习室没法讨论问题吧？” 　　“上午去吧，先把语数外该做的题做完。下午找个安静的地方，不过也不太好找，毕竟是周日，今天咖啡厅的人就很多。” 　　“在那附近找个冷清的咖啡馆应该可以，等晚上我搜一搜。” 　　燕麓之觉得可以，这个话题就此过去，两人继续学习，他们谁都没想到，几乎与此同时，司彧在燕麓之外公家楼下，偶遇了吃过饭正打算回家的燕如诗夫妇和许宝然。 　　喜欢帅气小哥哥的许宝然一看见他，就小跑着扑过去，甜甜叫道：“司彧哥哥！” 　　司彧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好呀，宝然。”又跟燕如诗打招呼，“燕阿姨，许叔叔。” 　　燕如诗微笑颔首：“回来啦。你们这是又去打球了？麓麓也回家了吗？” 　　司彧一愣，他以为燕麓之没和这一家三口在一起，是因为在外公家留宿了，可听燕如诗的意思，燕麓之根本没回来，还撒谎说跟他在一起？！ 　　“呃，他还没，和其他朋友有点事。”不管怎样，司彧还是先帮朋友遮掩，“可能晚点回去。” 　　燕如诗不疑有他，“那你们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司彧跟她寒暄几句后告别，回到家里左思右想，还是给燕麓之发了条微信：球局散了，你还在燕爷爷家吗？我去找你？ 　　燕麓之很快回：已经回家了。 　　司彧：你明天干什么？要不要来我家一起复习？我爸出差没回来，我妈单位要值班。 　　燕麓之收到以后，跟钟晓婉如实转达，“其实去他家复习挺好的，他爸妈工作都忙，爷爷奶奶跟他们一起住，学习时从不来打扰，奶奶厨艺还好。” 　　钟晓婉一听眼睛就亮了，“累了可以让司彧弹钢琴听吗？” 　　去年高一新生入学，司彧不光主持了开学典礼，还弹了电影《菊次郎的夏天》主题曲，钟晓婉就是因为这个对他好感大增。 　　“如果你希望我考不到600分，你尽管去。”燕麓之说着丢下手机，开始收拾东西。 　　钟晓婉赶紧按住他的手：“哎呀，我就开个玩笑。我去和他一起复习，能让他从头教我有机化学吗？” 　　燕麓之把手机塞给她，“那你想办法回绝他。” 　　钟晓婉看着手机想理由，“肯定不能说去你外公家了，说你要留在家里陪着你妹，好像不太符合人设，要不假装感冒了？” 　　她嘀嘀咕咕，越说越不像话，燕麓之拿回手机，自己回：不想去。 　　“就这样？”钟晓婉大开眼界。 　　“不这样还怎样？扯一个谎，就得再扯一百个来圆。” 　　钟晓婉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 　　司彧似乎也被这很燕麓之的回复折服，没再发消息过来，“日月同辉”只当这事过去了，第二天早上如常去图书馆排队，进自习室。 　　这次他们为了一起做题，没再对面坐，而是并排坐在了一起。钟晓婉做完一套数学题，抬头活动脖颈时，见旁边燕麓之头发都垂下来挡住了脸，就去他挂在椅子上的背包里，找了小梳子和带水晶珠子的发圈。 　　怀着一种很奇妙的心情，钟晓婉悄悄起身站到他后面，先凑到他耳边打招呼：“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燕麓之正专心解题，随便“嗯”了一声。 　　钟晓婉偷笑着拿小梳子帮他把头发拢在一起，然后用发圈扎成一个小揪揪，扎完自己端详着很满意，又拿起手机悄悄拍了张照片，递到燕麓之眼前去给他看。 　　燕麓之看见头发上那闪亮的小珠子，转头正要瞪钟晓婉，却先看见了就站在他们两米之外、满脸震惊的司彧。 　　--------------------------------------------------------------------------------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彧：不敢相信我看见了什么！！！ 　　燕麓之：呃，你不要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钟晓婉：确实不是！ 　　司彧一把拉住钟晓婉：你出来我们谈谈！ 　　日月同辉：……你拉错人了o(╯□╰)o 　　--------------- 　　嘻嘻，明天开始开防盗，先100%，24小时，周知哦~ 第32章 双双被打脸 　　是幻觉吧？燕麓之第一反应是闭上眼再睁开, 见司彧仍旧满脸震惊的站在那里，就伸手掐了横在他身侧的钟晓婉手臂一把。 　　钟晓婉右手臂架在燕麓之椅背上, 身体微微前倾，浑然不知自己左手伸长、拿着手机搭在桌上的样子, 很像把燕麓之半抱在怀里。被掐了一下，她也没改变姿势, 只缩回手臂，笑眯眯的想说点什么，下意识先抬头四顾, 终于也看见了僵成石像的司彧。 　　他怎么在这？？？什么时候来的，都看见了什么？？？ 　　钟晓婉慌的一秒站直, 想上前解释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就用手肘戳了戳燕麓之后背。 　　先一步发现司彧的燕麓之已经冷静下来，正在收拾东西, 被她戳了一下，干脆回手拉她, 又指指她那边桌面，示意她也收拾东西。 　　这是干嘛？要走？她瞪着眼睛表达疑问。 　　燕麓之指指周围专心学习的人, 又指指司彧和自习室大门, 表示：这里不方便, 我们出去谈。 　　是啊, 司彧可不是田佳，没法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时间又已经10点多了，他们本来就打算下午换地方，没有再留书本占座的必要，不如干脆离开图书馆，再和司彧详谈。 　　钟晓婉点点头，跟着收拾东西。 　　于是，刚刚从亲眼看见“性冷淡燕麓之给女生扎辫子、那女生还是太阳女王”的核爆级冲击中回过神来的司彧，又亲眼看见高冷发小跟太阳女王眉目传情、还对她言听计从，立刻“Boom”一声，迎来第二次核爆………………。 　　直到那两个除了齐名之外、无论如何也不该扯上关系的人过来拉他出去，司彧才终于回到现实世界。 　　“也不一定是现实世界，其实。没准在我拉开自习室门那一刻，就走进了哪个平行世界……”司彧恍恍惚惚想道。 　　钟晓婉看他平地走路还深一脚浅一脚的，忍不住低声问跟在后面的燕麓之：“他没事吧？” 　　燕麓之微微蹙眉，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难题，根本没听见她问话，她只好再问他一句：“你没事吧？” 　　你们俩要不要像闹了误会的情侣一样，一个大受打击一个心事重重啊？感觉自己就是误会关键第三者的钟晓婉，特别想冲这俩人大吼一声：“别忧郁了！我是不会拆散你们的！” 　　吐槽完，她又开始发愁今天这事怎么收场，难道又要承认他们谈恋爱？不过如果司彧看见她给燕麓之扎小辫，好像不承认也不行……。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走到电梯跟前，恰好有下楼的电梯到，还恍惚着的司彧凭本能走进去，钟晓婉正要跟上，却被燕麓之一把拉住，回头看时，他却看着电梯里面说：“你先下去，我和她说几句话。” 　　司彧呆滞的目光转到钟晓婉脸上，似乎想确认她的意思，然而电梯门不等人，就在这时徐徐关上，他只能一脸懵的下到一楼等。 　　这时钟晓婉也一脸懵的问燕麓之：“我没听错吧，你说要告诉他真相？！为什么？” 　　燕麓之把她拉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低声解释：“因为他能在各方面帮助我们，而且我信任他，他会为我们保守秘密的。” 　　“我知道你信任他，但你确定他也能相信你？这么玄幻的事，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我自有办法。”燕麓之很自信，“只要你同意。” 　　钟晓婉思索了几秒，“行吧，反正比起我们谈恋爱这个理由，互换身体也就显得没那么玄幻了。” 　　20分钟后，“日月同辉”双双被打脸。 　　“灵魂互换？？？你们认真的？？？”司彧像听见什么天大笑话，表情完全是复制版黑人问号，“你们编也编的靠谱一点好不好？谈恋爱就谈恋爱，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跟我编这种故事！” 　　钟晓婉：“……” 　　燕麓之：“……” 　　“我早就猜到你是谈恋爱了，只是没想到……”司彧说着把目光从“好友”身上挪到气场强大的太阳女王，并终于调整好面部肌肉，露出阳光友善的招牌笑容，“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司彧，和燕麓之是发小。” 　　新版太阳女王燕麓之：“……” 　　钟晓婉回过神来，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实在忍不住，伏桌偷笑。 　　跟她并排坐着的燕麓之使劲踩了她一脚，冷着脸对司彧说：“你看看她，哪里有一丁点儿像我的地方？我不信这半个月你一点都没察觉。” 　　司彧脸上笑容僵住，左看看还伏在桌上笑得毫无形象的“燕麓之”，右看看正襟危坐、面色严肃的“太阳女王”，确实感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钟晓婉这时终于笑够了，她坐直身体，拿买饮料给的纸巾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正色对司彧说：“正式认识一下吧，我是钟晓婉，和燕麓之……是同伙、不、同党、不、噗……”一下没绷住，她又笑了起来。 　　司彧：“……” 　　燕麓之满脸嫌弃的斜一眼不靠谱同伙，又在桌子底下踩她一脚。 　　司彧：“……你踩的是我，两次都是。” 　　燕麓之：“……” 　　钟晓婉笑的更厉害了。 　　桌面上尴尬的沉默了足有十秒，司彧突然出声：“这不可能。”又补充，“这不科学。” 　　对面两人一齐点头表示赞同，钟晓婉想起两人最初的猜测，问道：“你记不记得宁瑶宁磊生日，最后上了一杯特调饮料，上面还插着小伞。” 　　今天都16号了，上月31号的小小细节，司彧理所当然毫无印象，他皱眉摇头：“你们觉得是有人故意害你们这样的？” 　　“倒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想找到原因，然后想办法换回来，当然，没有成功。” 　　司彧再次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无法相信这么玄幻的事就发生在身边，“你说你是钟晓婉，她是燕麓之，证明呢？” 　　钟晓婉单手支颐，看竹马竹马交锋。 　　“你要什么证明？”当着钟晓婉，燕麓之想尽量说些不那么隐私的经历来取信司彧，“我们一起上的西盛区机关幼儿园，小学是知秋路一小，三年级我妈再婚，给我转学到市实验小学……” 　　司彧越听脸色越奇怪，“她”确实说的丝毫不差，但……，“你放松一点，慢慢说。” 　　燕麓之没明白：“我说话快了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绷着脸，这样看起来有点奇怪。” 　　旁边钟晓婉表示赞同：“有点和善孩子强行装酷的感觉。”说完见燕麓之瞪她，又解释，“我知道你是真酷，但别人不知道啊！尤其是我的脸，不笑也带点笑模样的……” 　　司彧看着他俩互动，忍不住说：“如果你们是想用这个玄幻事件来转移视线，掩盖你俩谈恋爱的真相的话，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没用的。” 　　钟晓婉和燕麓之异口同声：“谁和他（她）谈恋爱！”说完又一同闭嘴。 　　司彧终于真心的笑了出来，“你们就承认吧，别逗我玩、说什么灵魂互换了。讲真，虽然他变化很大，不太像过去的他了，但你，”他笑着看向好像有点生气所以嘟着嘴的“钟晓婉”，“强行模仿的痕迹太重，骗不了我的。” 　　钟晓婉刚扑哧笑出来，司彧接着就说：“不过我真没想到爱情的魔力这么大，能把你变成这样……扎辫子？你是不是拿宝然练过手？” 　　“……” 　　这下她也笑不出来了，无力的放下手，钟晓婉正色道：“没骗你，我们真的换了。再说，谈恋爱有什么好遮掩的？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难道不是因为孙嘉盛？” 　　钟晓婉和燕麓之同时噎住，司彧以为自己说中了，就笑道：“其实我觉得钟同学当时直接告诉他，你和燕麓之在一起，他反而就没事了……” 　　燕麓之敏感的抓住重点：“当时？”他转头看向钟晓婉，“你跟他说的？” 　　钟晓婉看他好像有点不悦，一时没明白为什么，“跟谁？跟司彧吗？不是啊，那天他和我在一起……”糟糕！她好像忘了提这事！ 　　“那天，你们，在一起？”燕麓之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你现在才跟我说？” 　　司彧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忙帮“好友”解释，“那天我们在走廊开玩笑，孙嘉盛生气跑了，我和燕麓之不放心，想出去找找他……” 　　“不放心？”燕麓之转头瞪钟晓婉，“你不是说你是去跟我道歉的吗？哦，带着司彧一起来跟我道歉，对吗？” 　　钟晓婉：“……” 　　她刚刚不是一直在看戏吗？为什么忽然间炮火都朝她来了？？？ 　　司彧也有点懵，没想到无意中一句话都能给“好友”挖坑，歉意的看一眼“燕麓之”，他悄悄站起身，说：“我去看看他们有什么午餐。”果断遁了。 　　剩下“日月同辉”相对沉默几秒，钟晓婉先开口：“看来你对你唯一的好朋友并不太了解。” 　　“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提议每天汇报各自情况的人，也没和我说全部实话，何况从不互相报备的朋友？” 　　钟晓婉：“……” 　　她垂死挣扎：“我们这时候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吗？还要不要跟他讲/真/相了？” 　　“你自己跟他讲吧！”燕麓之站起来背上背包，“顺便让他辅导你化学。” 　　燕校草撂下话，转身就走。 　　--------------------------------------------------------------------------------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彧：女王陛下果然气场强大！把我们高冷燕校草都压成小媳妇了！( ⊙o⊙ ) 　　燕麓之：（斜眼瞥）她本来就是小媳妇。 　　钟晓婉：？？？ 第33章 吐槽燕麓之大会 　　司彧拿着菜单回来, 看见“钟晓婉”要走，忙挡住去路, “虽然不知道我哪一句说错了，但总归是我的错, 钟同学你别生气，给我个面子, 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说着话又冲真正的钟同学使眼色。 　　钟晓婉本来跟着站起来要拉人了，看见司彧的眼神，她手一抖, 缩了回来，只认错道：“对不起, 我忘了跟你说了，那天司彧确实跟我在一起, 我也确实是去找你的，但他不知道, 我又不方便解释。我们俩也确确实实是无意中听到孙嘉盛那句话的。” 　　司彧帮腔道：“是这样。我们刚从后门转过去，就听见孙嘉盛……你可能不了解他, 孙嘉盛虽然吊儿郎当的，在这方面还挺……” 　　他想为兄弟解释几句, 说到一半, 想起孙嘉盛表白对象是另一个兄弟的女朋友, 司彧又憋回去, 换了个角度问：“你好像觉得被他表白有点丢脸？” 　　燕麓之看他一眼，放下背包坐回去, 哼一声默认了。 　　咦？她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司彧惊疑着转头看“燕麓之”，“燕麓之”误解了他的意思，忙解释：“是他觉得丢脸，不是我，我知道孙嘉盛是认真的，所以……” 　　“你等一下。”司彧放下菜单，慢慢在自己位子上坐下，“让我缓缓。” 　　钟晓婉跟燕麓之对视一眼，刚想说什么，司彧立刻又说：“不，不可能，我不相信。” 　　“……” 　　燕麓之看他这样，心情突然间就晴朗了，“不信就不信吧，先吃饭，我饿了。”他拿过菜单，发现多是芝士焗饭和披萨这种高热量的食物，皱眉道，“只能吃意面和沙拉了。” 　　司彧听见这句，立刻伸出食指，像划重点一样在虚空重重点了一下，“对啊！钟同学元旦后开始减肥，不就是因为燕麓之吗？” 　　为自己减肥的真·燕麓之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你那天问我你有什么优点，也是因为她吧？”得到肯定的司彧又问假·燕麓之。 　　假·燕麓之也点点头：“是这样。” 　　“所以你元旦后的改变都是因为和钟同学恋爱，合情合理啊！”司彧总结陈词。 　　真假燕麓之再次对视一眼，都有点想笑，明明开始怀疑事情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却又拼命找各种线索证明他们只是谈恋爱的司彧，也是很可爱了。 　　真·燕麓之都不想说服他了，“你别纠结了，先吃饭，吃完饭去你家一起复习，你就知道了。” 　　熟悉的语气让司彧下意识就答应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去我家一起复习是什么意思？” 　　钟晓婉忍笑道：“就是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去你家。” 　　“为什么？”司彧费解，“你们那么需要电灯泡吗？” 　　“不是，我们只是需要复习场所。”钟晓婉好心解释。 　　“和一个好辅导老师。”燕麓之补充。 　　司彧：“？？？” 　　“耍我很有意思是吗？你们日月同辉都成一家了，还找谁做辅导老师？？？”再好脾气，司彧也要掀桌了，“我拒绝！跟单身狗秀恩爱秀到人家家里，燕麓之你行，我要拉黑你！” 　　“什么‘日月同辉’？”“怎么就一家了？” 　　燕麓之和钟晓婉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看向彼此，“呃，算了，先吃饭先吃饭。”钟晓婉先转开目光，“一边吃一边商量。” 　　于是终于叫过服务员来，三人各自点了餐。趁着等餐，燕麓之开口解释：“你没发现我们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一件事吗？没有什么恋爱……” 　　钟晓婉插嘴：“对啊！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思路，为什么你认为我们俩互换身体和我们谈恋爱了是一道非此即彼的单选题？” 　　“难道是多选题吗？”司彧眼神一瞬间惊恐起来。 　　钟晓婉：“……” 　　抬起手挡在脸前面，她无力的摇了摇头，“这就不是一道选择题！就算你论证出我们谈恋爱了，也无法排除我们互换身体这个可能性，你明白吗？” 　　“你能别打岔了吗？”燕麓之皱着眉转头，“你越说他越混乱。” 　　“好好好，我不说，你俩交流吧。”钟晓婉拿起手机看微信。 　　燕麓之转回头去看向眼神恍惚的好友，“我先问你个问题，元旦假期之后，你有看见过她自己做理化生习题吗？” 　　司彧凝神思索半天，“还真没有……而且有几次我问他物理题，他都说没思路……” 　　“别人来问她理化生题目，她是不是也都推给了你？” 　　“是，但他以前也常这样——我这算不算揭你老底啊？”司彧说着习惯性望向玩手机的“燕麓之”。 　　“不算。第一天开学，他就要跟我所有朋友绝交，因为嫌麻烦。我已经习惯了。”钟晓婉头都不抬的说。 　　燕麓之：“……” 　　司彧心情很矛盾，他还是不信，但他又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略一犹豫，还是问：“真的吗？但我看你们还是一起出课间操的……” 　　燕麓之哼道：“她魅力大，后宫忠诚度高。” 　　钟晓婉：“……偏题了，快拉回去。” 　　“我以前是懒，她是真的不会做。”燕麓之听话的拉回主题，“这一周她中午晚上都不在学校，就是和我一起准备期末考试，我们不想因为成绩急剧下降，惊动家长和老师……” 　　“所以你说的辅导老师的意思是……” 　　“教她有机化学和生物。物理我们差不多搞定了，反正也不指望拿高分，60分即可。” 　　司彧听完一脸匪夷所思：“等等，假设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互换了身体，完全不知道怎么换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换回来——这种时候你们还有心情担心期末考试？？？” 　　“不管能不能换回来，期末考试总是得考。”燕麓之非常淡定，“我们两个一齐缺考或者一齐考砸，后果都难以想象，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把成绩控制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司彧呆呆想了几秒，突然喜笑颜开：“太好了！” 　　燕麓之&钟晓婉：“？？？” 　　司彧欢欣鼓舞：“我终于有机会考第一了！” 　　燕麓之：“……” 　　钟晓婉：“哈哈哈。” 　　“你们的计划是物理考60分吗？”突然兴奋的司彧开始算分，“上次月考你总分比我多24，物理60的话，我只要考到85分就能超过你了！” 　　目睹兄弟阋墙现场的钟晓婉几乎要笑昏过去，幸好服务员小姐姐及时送餐过来，不然她真怀疑脸都黑了的燕麓之会和司彧打起来。 　　看到午饭上桌，司彧也冷静下来，“你刚刚说要我辅导她有机化学是吗？还有10天左右期末考，这么算起来你化学想考80分以上很难，还有生物……那基本连前十都保不住，我想考第一就不能以你为目标了。” 　　燕麓之深吸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跟发小打一架的冲动，转头说偷笑的钟晓婉：“你笑什么？你让出来的第一宝座，很可能是何真真去坐，你知道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看到她得意忘形的人是你。”钟晓婉还是笑嘻嘻的，“而且我相信你有本事怼的她得意不起来。” 　　这句话终于把司彧从期末考第一的畅想中拉了出来，“我现在有点相信你们是互换了。”他仔细打量顶着好友那张常年冰山脸却能笑的很阳光的人，“他永远不可能露出这么开朗的笑容。” 　　“果然还是太阳女王啊，无论何时何地变成谁都这么阳光。”司彧暗自感叹。 　　燕麓之表示反对：“那叫开朗？那明明是傻笑！”说着继续瞪钟晓婉。 　　钟晓婉一秒板脸：“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的脸傻笑。那你笑，我的脸不许板的跟扑克牌似的。” 　　燕麓之：“……” 　　司彧：“哈哈哈。” 　　燕麓之突然觉得告诉司彧真相并不是个好主意，他太了解自己了，让他和另一个变成自己、因而也很了解自己的钟晓婉坐到一起，这不是现成的吐槽燕麓之大会吗？ 　　司彧好像也get到了这一点，态度180度大转弯，“那好啊，一起复习，今天我爷爷奶奶也不在家，约了老同事喝茶打牌去了，一会儿吃完饭去我家吧。” 　　“谢谢。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钟晓婉终于想起来问这句。 　　说到这个，司彧就不太高兴了，“你整天神神秘秘的，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本来想等你自己告诉我，结果昨天晚上我在你……”他说一半，指了指正啃菜叶子的燕麓之，“在他外公家楼下碰见他妈，他妈问我你回家了没有。” 　　日月同辉恍然大悟，“所以你发微信是故意试探我们。” 　　“我哪知道是‘你们’？”司彧一边说一边摇头，“没听着实话，我就想今天突然袭击一下，直接去许家却扑个空。听刘阿姨说你这两周都来图书馆，我就更奇怪了，来图书馆，你应该直接跟我说啊。” 　　其实路上他还真在猜测，燕麓之是不是在图书馆藏了个女朋友，然而当他亲眼看见那个女朋友是谁的时候，司彧还是惊的怀疑人生。 　　当然司彧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而是转移话题，问起他们最初发现互换是怎么应对的。 　　“他先给我打的电话。”钟晓婉答道，“听起来有点惊慌。” 　　燕麓之：“……谁惊慌了？” 　　钟晓婉立即改口：“我我我，我惊慌。” 　　司彧扑哧乐了，燕麓之看他一眼，放下筷子，承认道：“我是惊愕到世界观崩塌，但这位，”他指指钟晓婉，“镇静的像这事是她策划的一样。” 　　“我只是见多识广一点。”钟晓婉笑眯眯的，语气谦虚，“当然，也比你早醒来一点，多了些适应的时间。” 　　然后司彧就开天辟地头一回的看见燕麓之居然朝天翻了白眼，他禁不住喃喃道：“我也有点世界观崩塌，还吃了一肚子狗粮。算了不吃了，我去结账。” 　　钟晓婉忙站起来：“我来吧，一会儿还要麻烦你辅导功课，这顿就算是谢师宴了。” 　　司彧头也不回的往收银台走：“不用不用，那事儿记在燕麓之头上。” 　　燕麓之也伸手拉住了她：“算了吧，司爷有偶像包袱，不会让女生请客的。” 　　“……好像你没有似的。”钟晓婉吐槽。 　　看司彧走远了，燕麓之抬头斜一眼钟晓婉：“现在道歉并保证今天下午不会和司彧合伙吐槽我，我就放过你……们。” 　　钟晓婉：“？？？” 　　她脑子转了一圈，还是糊涂，“放过我们什么？” 　　“照做就行了，问那么多！” 　　钟晓婉自觉有了外援，并不肯轻易认输，“不，我还是想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们。” 　　燕麓之松开手，冷冷一笑，当时并没说什么，一直等到了司彧家，才突然发难：“我去个卫生间。” 　　这是一句非常平常的话，他说话的语气也非常平常，但当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钟晓婉扫到司彧身上时，外表同是男性、实则一男一女的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一起去过卫生间！！！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躲进卫生间） 　　钟晓婉：尴尬 　　司彧：九监九介 第34章 三角关系 　　僵硬又尴尬的气氛中, 引爆雷点的燕麓之微微一笑，抛下两个石化的人, 真的去了卫生间。 　　这混蛋！钟晓婉暗骂一声，只能自己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司彧：“……” 　　“真的！”钟晓婉再次强调, “我每次都直接进隔间了。而且我们也没一起去过几次。” 　　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燕麓之”总是去隔间，他一度还以为好友最近肠胃不好，问他要不要看医生来着。司彧脸色好看了一些, 终于想起主人的职责，“进去坐吧。” 　　司彧家虽然和燕麓之外公家在一个小区, 房子相对旧了些，却是一套跃层。他和父母都住楼上, 爷爷奶奶住楼下，厨房餐厅客厅也都在楼下, 所以他虽然不像燕麓之住别墅那么夸张，也有独属于自己的书房兼琴房。 　　钟晓婉跟着他上楼进了书房, 见西面墙边放着一架钢琴，眼睛顿时一亮, “你现在还练琴吗？” 　　“偶尔做题烦了会弹一会儿。”司彧答完指指书架旁的沙发椅, “你先坐, 我再去搬把椅子来, 对了，你喝什么？咖啡, 果汁，还是其他饮料？” 　　“给她白开水。”门口传来回答。 　　好不容易假装尴尬过去了的两人一起回头瞪罪魁祸首，燕麓之却视若无睹：“我也是，谢谢。”说完走进去，主人一样坐到书桌旁放下书包，还催站着不动的司彧，“快去啊！” 　　司彧想跟他打一架，但燕麓之现在偏偏是个女生外表，偶像包袱确实有点重的司彧只能认命，转头出去，先从父亲书房搬了把椅子过来，又下楼去拿了几瓶瓶装水。 　　三人围坐在书桌旁，燕麓之自己坐里面的位子，叫钟晓婉和司彧在他对面坐，“化学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做地理题。” 　　天上飞来一口锅的司彧眼睁睁看着燕麓之戴上耳机，只能认命的打开化学课本，从头给钟晓婉讲有机化学。 　　讲完一个知识点，钟晓婉开始做题，司彧喝了两口水，瞟一眼对面的燕麓之，感觉十分奇妙。 　　在知道他们俩是互换了之前，他只觉得太阳女王的气场越来越强，其他没发现任何异常，但这会儿确定太阳女王身体里的是发小燕麓之后，“她”看起来就莫名中性很多，连那些女性特征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等等，女性特征？！恍惚想起他们曾在假燕麓之·真钟晓婉面前谈论过她本人的司彧，只觉一把名为羞愧的大火瞬间席卷全身，将他烧灼的脸颊发烫、浑身出汗。 　　“他怎么了？” 　　钟晓婉正在画苯环，听见燕麓之突然出声，茫然抬头：“啊？” 　　燕麓之单手拎着一边耳机，指指司彧，钟晓婉转头，见他脸颊泛红、目光呆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听到燕麓之的话。 　　“是不是你对他做过什么？”燕麓之接着问。 　　钟晓婉无语：“我能做过什么？” 　　两人一来一往，司彧终于被惊醒，他像椅子上有电一样，腾地站起来。 　　燕麓之：“……你干嘛？” 　　司彧现在不敢看他们中任何一个，丢下一句“我去厕所”就夺门而逃。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燕麓之先说：“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钟晓婉翻白眼：“小气鬼！我们是来复习的，又不是来比谁更尴尬更丢脸的，默默让那些往事过去不好吗？” 　　“你们先开始的。” 　　“行行行，我的错。反正你也报复过了，以后都不许提了啊！”钟晓婉说着把演算本递过去，“看看我这个分子式画的对不对。” 　　等司彧端着一盆水果回来，燕麓之已经给钟晓婉讲完两道题，怕他们两个询问，司彧抢先开口：“吃点水果吧。中午的饭实在不好吃，晚饭你们想吃什么？估计四点多我爷爷奶奶就回来了。” 　　钟晓婉忙说：“不用麻烦了，我们回家吃。” 　　司彧失笑：“说的跟你们俩是一家似的。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不吃晚饭就走，进度还赶不赶了？” 　　这倒也是，八爪鱼她刚看懂个鱼头，那些爪是咋回事还没弄明白呢，“可是，怎么跟你爷爷奶奶介绍……”她说一半，转头看燕麓之，“这位女同学？” 　　司彧跟着看过去，见燕麓之扎着小辫绷着脸，忍不住一笑，“就说请来给我们补习功课的。” 　　“得了吧，我能给你俩补习啥？一个数学物理超强，一个化学超强。” 　　燕麓之终于开口：“语文，他阅读题水平和我差不多。” 　　司彧惊讶，问钟晓婉：“你教他怎么做阅读题了？钟同学，做人不要这么无私，燕麓之缺一个角已经碾压我们了，你还想把他教成完美六边形？” 　　钟晓婉笑着解释：“我语文考不过120，我们班主任会发飙的。” 　　“也对，你可是语文能考140分的大神。”司彧叹息着拿过化学课本，“可怕，想想万一你们俩到高三才换回来，就不只是完美六边形，而是……” 　　“停！不要乱立flag。”钟晓婉赶紧打断他，“学习学习。” 　　到高三？到高三还有半年呢！这才过了半个月，她已经觉得像过了半年那么久，要真过半年……钟晓婉使劲摇头，不能想不能想，还是画八爪鱼去吧！ 　　燕麓之没出声，把耳机戴回去，眼睛看着卷子，心思却不知飘去了哪里。 　　隔着一张桌子，对面两人并不知道他已经走神，一直自觉压低音量讲解题目、讨论问题、顺便聊天。 　　“你们在各自家里，没露馅吗？”又讲完一个知识点、做过练习题后，司彧难忍好奇，问道。 　　“没有。他家你也知道，早晚出入最常见的就是刘阿姨，周日我不在家，”钟晓婉说到这里，看一眼对面貌似专心的燕麓之，声音更低了一点，“我觉得就算我在家，他妈应该也发现不了什么。” 　　母子之间，生疏到那个程度，燕如诗能发现什么？ 　　司彧也小心看一眼燕麓之，低声说：“是啊。燕阿姨人挺好的，就是不会当妈妈。” 　　那也不一定，看她给许宝然当妈就当的挺好，钟晓婉腹诽一句，接着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在我家也挺顺利，和我爸妈还相处的挺好。” 　　司彧却摇头：“我信。他从来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还没说出来，燕同学突然抬头，对面偷偷谈论他的两人同时心虚，移开目光，他难免狐疑，拿下耳机问：“你俩干嘛呢？” 　　“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做题呢！” 　　然后真的继续下一题了。 　　之后两人再不敢当面谈燕麓之，但学习之余，也还是聊了几句闲篇。不用再装燕麓之的钟晓婉回归本色，什么话题都能跟司彧聊几句，司彧又是个友善到有点偶像包袱的人，处处体贴周到，两人自然谈的投机。 　　于是等到司彧奶奶回家，上来打过招呼说去做晚饭之后，检查了两人学习进度的燕麓之就开口讽刺：“嗯，不错，一下午至少能多得个9分，感谢你们在培养珍贵的友谊之余，还能记着学习。” 　　钟晓婉&司彧：“……” 　　“你不用担心。”司彧主动扛起责任，“钟同学学的挺快的，离考试还有一周多呢，平常课上课下我也能帮她复习，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课上课下你都帮她复习？中午谁说要趁机考第一的？再说不会有太大问题是个什么指标？你能保证她考到多少分？” 　　钟晓婉：“喂！司彧是帮我们忙，你别太……” 　　司彧不想他们两个吵架，赶紧插嘴：“高了不敢保证，75分应该没问题。” 　　“好啊，你说的，考不到怎么办？” 　　钟晓婉感觉这样有点过分，再次皱眉插嘴：“你又没给人家辅导费，怎么这么理直气壮？” 　　燕麓之也皱眉：“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只有司彧仍然笑盈盈的，“你们干嘛都这么认真？钟同学你别担心，我们俩经常这样打个赌什么的，不如这样，如果钟同学化学考到75分及以上，燕麓之就请我们俩吃顿好的，如果没到75分，我请你们。” 　　原来是竹马竹马的情趣，感觉自己枉作小人的钟晓婉不出声了。 　　“好啊。”燕麓之爽快同意，又调转矛头跟钟晓婉说，“我们也订个赌局，赌这次考试谁总分高。” 　　“行，赌注呢？” 　　“输的人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 　　“考完试再说。继续吧，立志要考75分的你们。” 　　钟晓婉追问：“到底什么事呀？还要等考试。” 　　“考试之前没空，所以考完再说。”燕麓之不容置疑的说。 　　司彧试探着举起手：“所以你们的赌局和我没关系？” 　　“你不说，我还忘了，考不了第一，你请我们两顿。” 　　司彧：“？？？” 　　钟晓婉笑出来：“好主意。不过上次月考，司彧考第几啊？” 　　司彧苦笑：“果然你们常年第一的人都不关注后面的同学是吗？第三。” 　　“第二是谁？”钟晓婉都去文科班了，当然不会在意除了燕麓之以外的人考多少，跟她没关系嘛。 　　“黄雅欣啊。”司彧说完，欲言又止似的看看真假燕麓之，“说到她……钟同学可能不知道，她对燕麓之有点意思，你以后不要对她笑了。” 　　燕麓之惊：“你对她笑干嘛？” 　　钟晓婉懵：“我笑了吗？黄雅欣是不是你们班那个挺可爱的团支书？” 　　司彧点头：“是她，你可能是礼貌性的回以微笑……” 　　“我跟你说什么了？”燕麓之侧头盯着钟晓婉，“你自己开后宫还不够？哪来那么多礼貌性微笑？你没做过女生吗？你不知道我随便一个动作，她们就能解读出N种涵义吗？” 　　司彧居中调和：“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你知不知道她们女生那边说我对李微澜学姐不屑一顾？” 　　司彧：“……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燕麓之感觉很心累，“这也就是马上期末考试了，不然你就等着被人堵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表白吧。” 　　钟晓婉：“……” 　　事情这么严重的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再说一次，防盗100%，24小时是从发新章的时间算，看不了就等一等，发评论牢骚没用的 　　以及，读者订阅百分比，后台可查~(*^__^*) 第35章 互相伤害 　　不过最近几天, 班里女生好像确实都大着胆子跟她打招呼、或者找她问题目了，这一周单黄雅欣就来问过她一次数学、两次物理——当然后面两次她都推给司彧了。 　　再回想刚换过来时, 她精神比较紧绷，一直不苟言笑, 女生们就只敢悄悄看她，没谁敢跟她打招呼、甚至是微笑, 问题目的人也很少，看来确实是她崩人设惹了麻烦……。 　　“对不起啊，其实我已经很克制了, 很多次都是刚要笑就忍住，没想到就这样还……还是你魅力大！” 　　燕麓之听她好声好气道歉, 本来神色已经缓和，准备说“不用对不起, 反正你自己闯祸自己处理”，料不到她最后又接了那么一句, 当即翻脸：“没你魅力大，短短半个月, 就有两个人冲上来表白！” 　　钟晓婉：“……” 　　司彧：“两个？还有谁？田佳吗？” 　　燕麓之恨不得把刚刚那句吞回去！“不是，没有, 你听错了！” 　　司彧哈哈大笑：“真的吗？我早想问了, 被男生表白是什么感觉？尤其是孙嘉盛……” 　　钟晓婉赶紧按住他手臂：“你冷静！对面那个可是小心眼、睚眦必报的燕麓之！” 　　“……”司彧看看她, 再看看燕麓之, “你这句劝阻，远远比我刚刚那个问题更能激怒他。” 　　钟晓婉悄悄转头看一眼, 见燕麓之面无表情，赶紧赔笑：“没有没有，误会误会，我们燕同学最宽宏大量，绝不会跟我等凡夫俗子计较的。” 　　燕麓之没理她，低头换了一套历史题，司彧稀奇道：“你居然就这么放过她了吗？” 　　“计较不过来。”燕麓之头都不抬的吐槽，“每次都积极道歉，然后继续勇敢犯错。” 　　钟晓婉补充：“毕竟我现在扮演他，不放过还能怎样呢？” 　　燕麓之的淡然处之一秒不见，抬头瞪她：“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钟晓婉严肃摇头：“不敢不敢。其实我有个问题，你真的被人堵在各种奇怪的地方表白过吗？有多奇怪？” 　　司彧：“噗！” 　　“还做不做题了？”燕麓之神色很平静，语气却深沉的可怕。 　　钟晓婉秒怂：“做。”又小声嘀咕，“我只是想学习经验而已，万一真有人堵我，是吧？” 　　“这不需要什么经验，任何异性拦住你有话说，你都当没听见，绕着走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跑。”燕麓之说完，再次戴好耳机。 　　钟晓婉看他开始做题了，凑到司彧那边，悄悄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被人堵？” 　　“是初中……” 　　司彧刚说了三个字，燕麓之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两位放心的太早了，我还没点播放呢。” 　　钟晓婉&司彧：“……” 　　行吧，先学习，反正明天上学她可以和司彧私聊，钟晓婉不再追问，继续突击化学题。 　　晚上6点半，司彧奶奶准时开饭，老人家很热情，做了六菜一汤，有凉有热、有荤有素，厨艺也果然如燕麓之说的一样好，钟晓婉觉得每一道菜都好吃，最后放筷子时，觉得自己撑的都要走不动路了。 　　燕麓之倒是很克制，只吃了一小碗饭，还没装满。司彧奶奶一个劲劝他多吃点，“吃这么少，营养能跟上吗？还得考第一呢！”听说他在减肥，又说，“你哪还需要减肥？我看你一点儿都不胖，女孩子胖点有福气，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女就好了。” 　　司彧和钟晓婉旁边忍笑，都不出声，燕麓之挺喜欢司彧爷爷奶奶的，自然不会跟长辈顶嘴，就笑着说：“要是大家都像您一样就好了，可惜他们整天背后取笑我胖。”他说着扫了一眼偷笑的那俩。 　　司彧奶奶跟着看过去，正好看见他们俩在笑，就批评说：“那可不对。怎么能取笑女孩儿的身材？”说完好像觉得哪里不对，老太太停了停，“麓麓不会这样的，一定是司彧淘气！” 　　司彧：“？？？” 　　钟晓婉忍不住笑开来，“奶奶您真是火眼金睛！” 　　莫名又背了一口黑锅的司彧无奈苦笑，并没争辩，等到一顿饭愉快的吃完，那俩客人坐了一会儿告辞时，他送到楼下，才突然说：“燕麓之你先慢慢走，我和钟同学说几句话。” 　　燕麓之：“？” 　　“你别管了，前面等着去。”司彧催他。 　　燕麓之看一眼钟晓婉，见她没反对，就自己先往小区大门走。 　　等他走远，司彧抿抿唇，深吸口气，还没等说话，钟晓婉突然开玩笑：“你干嘛？先让我演练一遍怎么拒绝表白吗？” 　　“噗！”司彧笑出声，紧张的情绪也没了，“其实我是想跟你道个歉，之前背后谈论过你……虽然你性格好、不在意，可能不会影响你什么，但我真的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关系啦。”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叫住自己，钟晓婉惊讶过后，立刻表态，“而且你都是在夸我，我还挺受宠若惊的。” 　　她语气很真诚，司彧放下心来，笑道：“我没觉得有夸你啊，讲的都是实话吧？” 　　瞧瞧人家！多会说话！再看看燕麓之，怎么就不能和他竹马好好学学？！ 　　司彧却还没说完，“还有宁磊他们，他们经常胡说八道，但真的没有恶意，以后我会提醒他们的。” 　　宁磊……想起他评价自己什么胸大、白，牙根还是痒痒想揍他的钟晓婉，勉强回了一句：“算了，谁能背后不说人呢？他们也不知道真相，朋友面前胡说八道正常。” 　　司彧也没想真的大包大揽，帮那俩好作死的开脱，他的重点在于：“那孙嘉盛……我真的第一次看他这么认真，你要不，考虑考虑他？”说着他又看一眼燕麓之离去的方向，“当然，是在你跟燕麓之没什么的前提下。” 　　“……”钟晓婉无语几秒，“我只能说，真羡慕他俩有你这个好朋友。” 　　司彧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孙嘉盛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有正事，其实……” 　　“我知道。我知道他现在是认真的，也知道你只是想告诉我，孙嘉盛不是随便玩闹。”钟晓婉带点尴尬的坦白，“其实上周日他找过我——当然，他想找的其实是燕麓之——他自己亲口跟我说了，想好好学习上一本线，是为了我，我很……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司彧有点懵：“所以他跟燕麓之版的你表白过之后，又跟你版的燕麓之表白了一次？” 　　钟晓婉：“……你这种表达方式很新奇啊，照这么看，你语文分数应该很高啊。” 　　“……谢谢。”司彧下意识道谢，之后又觉得有点窘，“你心里都有数，那我就不多嘴了，走吧，我送你出去，侧门打车好打。” 　　两人就并肩往外走，一开始谁都没说话，走着走着，远远看见燕麓之了，司彧突然笑出声：“当时被孙嘉盛表白，他一定很气吧？” 　　“嗯……而且我不小心说漏嘴，他知道我听见，更气了。” 　　司彧笑声更愉快了些，“虽然我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我真的觉得跟别人互换身体，体会一下别人的人生，对他来说挺好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他以前大概就是那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人生态度，他不去烦别人，别人也别来烦他。换到你的人生，被迫走出小楼，应该是一件好事吧？至少我今天见到的他，多了很多小时候的影子。” 　　“小时候？他小时候不这么酷吗？” 　　“也酷，但只有一层酷酷的气息，还是很喜欢交朋友的，不像现在，直接裹了个冰层，生人勿近。” 　　这比喻有趣，钟晓婉笑道：“你作文一定比燕麓之写得好。”又说，“不过也还好吧，他冰层里面其实还是暖的。” 　　司彧点点头：“但很少有人再能打破冰层走近他内心了。” 　　钟晓婉插嘴：“还好我是直接被丢进了他的冰层。” 　　司彧同时说：“还好你是太阳女王，不怕冷。” 　　钟晓婉：“……” 　　司彧莫名感觉到一阵尴尬涌上来，“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见她点头，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不过这一点你和燕麓之还挺像的，他也不喜欢别人叫他King of Moon或者月亮大王……” 　　“月亮大王是什么鬼？哈哈，太难听了吧？女生都只叫他校草的。” 　　“也是。”司彧也笑起来，“不过这大概是天意？日月同辉，所以叫你们互换一下，体会彼此的人生。” 　　“那我希望老天玩够了就赶快放我们各归各位。” 　　说完这句，他们已经离燕麓之很近了，对方也转回头来看向他们，遥遥说道：“怎么？司爷打算送我们回家？” 　　“呃，我不知道该送谁，所以你们互相送吧，我就不管了。”司彧站住脚，笑着跟他们道别，“到家发个消息，明天学校见。” 　　钟晓婉诚心诚意说了句“谢谢”，跟司彧摆摆手，走向燕麓之。 　　“你们俩说什么说了那么久？有话不能明天学校说？”等她走近，燕麓之就问。 　　“不方便。”答完，钟晓婉又学他的语气，“而且，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燕麓之掉头就走。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拼个双更，嘻嘻，我去继续努力了，几点能更不一定，不用等哈，睡前来看一眼就行 第36章 握握手 　　冬天的晚上七点多钟, 天已经完全黑透，小区内路灯又昏暗, 钟晓婉看不见燕麓之的表情，只看到他一口气出了小区侧门, 偷笑两声就赶紧追上去，正准备哄他两句, 燕校草却突然回头说：“小心眼？睚眦必报？” 　　得嘞，他自己还回来了！ 　　“跟你开个玩笑。”钟晓婉笑着解释，“你真的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放心吧，司彧不会说你坏话的。” 　　燕麓之有点怀疑：“你们刚才没提起我？” 　　“提是提了, 但我们也提了孙嘉盛、宁磊他们啊。其实司彧是替他们道歉的，因为那几个混蛋当着我的面, 议论过我N多次。” 　　“所以我叫你别理他们。”燕麓之周身锐利的气势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低声问,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Emmm，我说了你大概也是叫我别理他们吧？但是你一共就这么几个朋友, 我还是省着点消耗吧。”钟晓婉仍是玩笑语气，“而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是也不小心看见你和司彧的同人文了么？” 　　他是看见了, 但他发火了啊！还差点把“六仙女”群拆了呢……。 　　燕麓之不知怎么的, 有点恼火,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在乎……” 　　“是啊是啊，你不在乎他们, 不在乎到了宁磊过生日要和妹妹一起过、还请了很多女同学、你也勉为其难到场的程度。” 　　燕麓之辩解：“那是司彧拉我去的！” 　　“对对对，我就知道是司彧！”钟晓婉重重点头表示赞同，“你也不在乎孙嘉盛，肯跟他多谈几句家里事，只是看在他跟你处境相似的份上，是吧？” 　　燕麓之不说话了，走到路边，伸手叫出租车。 　　钟晓婉微笑着跟在后面，继续说：“我要是能像你似的，什么都不在乎就好了，会清净很多吧？不过我和你不能比，我还是喜欢朋友围绕在身边的感觉，我在乎她们，希望她们也一样在乎我。我还以为男孩子的友谊和我们一样呢，没想到你们流行不在乎。” 　　燕麓之不想听她唠叨，奈何手都酸了，过来的出租车却没有空车。 　　“而且我不太懂，又不是出家当和尚，要断绝亲友、六根清净，难道假装不在乎是为了装酷？” 　　燕麓之手放下来，转头瞪人，钟晓婉就满脸无辜的回望他，路灯下少年少女的眼睛彷佛都沾染了星辰之光，亮晶晶的藏不住任何心事。 　　他的脸色不知不觉缓和下来，只低声说：“少管闲事。” 　　“我没管啊，我只是在说我自己的处事原则。我这个人，只要人不负我，我决不负人，虽然宁磊、刘锐嘴欠了点儿，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哼，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面子。” 　　“当然了！”钟晓婉向他伸出右手，“你可是我最特别的朋友。” 　　燕麓之看看伸到跟前的、属于他自己的手，无语道：“干嘛？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钟晓婉扑哧笑出来：“你知道还问！”见他迟迟不伸手，干脆自己抓起自己的小肉手来握了握，“很高兴认识真正的你，燕麓之同学。” 　　燕麓之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呆了一下才抽回手，“你怎么又动手动脚？我外公家也住这个小区，万一有认识的人看见了……” 　　“什么又？你怎么说的我跟流氓似的？再说我拉我自己的手怎么了？” 　　燕麓之：“……可你用的是我的手。” 　　“哦。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都说很高兴认识你了，你就不回一句吗？” 　　到底谁转移话题？燕麓之没好气的说：“我觉得一般！” 　　“啊？认识我很一般？” 　　燕麓之：“……” 　　他深吸口气，突然点头，“没错，毕竟是我替你减肥，你觉得很高兴，我觉得一般，有问题吗？”说着看见一台空车驶来，他赶紧伸手拦下。 　　然后丢下一句：“不顺路，你自己等下一辆。”就上车走了。 　　“这人，替我减肥了不起啊？”钟晓婉站在风中嘀咕一句，又笑起来，“好吧，是了不起。” 　　招手拦下一辆空车，钟晓婉上去报了地址就拿出手机看。星期天的晚上，文科一班各个群里都挺热闹，有对作业答案的，有聊八卦的，还有晒晚饭宠物新衣服的，她自从和燕麓之交换之后，在各个群里就隐匿了不再出声，偶尔却还会去窥屏、看个热闹。 　　这会儿六仙女群里，张灵韵也正和宁瑶、刘粲几个聊的热火朝天，话题中心人物，正是她们班的万年老二何真真。 　　女生们没事就喜欢换微信昵称，所以她给群里的人都加了备注，直接显示本名。 　　灵韵：是真的，李玥说王文秋亲口告诉她的！ 　　刘粲：她这个人怎么这么虚伪？瑶瑶真不该邀请她去生日party！ 　　宁瑶：不可能吧……王文秋和何真真那么好，怎么可能背后出卖她？ 　　灵韵：重点是何真真背后说你诶！ 　　宁瑶：……说就说吧，我就是喜欢他，别人管不着。 　　灵韵：可是她们嫉妒你啊！你哥跟校草关系好，只要你想，总能和校草搭上关系，就为了这个，她们背后也要说你坏话。 　　咦？又跟燕麓之有关系？钟晓婉正想问问怎么回事，燕校草本尊发来一条消息：一般高兴。 　　钟晓婉：？？？ 　　对方不但没回复，还把消息撤回了。 　　什么意思？钟晓婉一开始还以为他发错了，仔细想了一下，才突然明白：啊！他是解释上车之前的话，不是认识她很一般，而是一般高兴认识她！ 　　真是的！钟晓婉忍不住笑起来，高兴就高兴呗，这也要分个高低，生怕他付出的比别人多！ 　　不过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发消息问燕麓之：到家没有？ 　　没等对方回，她又想起一件事：咱俩头发都有点长了，要不要明天中午一起去理发？我常去小区西门那个理发店，我妈还办了会员卡……哦，不行，我们一起去，那老板该告诉我妈了…… 　　燕麓之回了一个猫咪表情包，上面写着“愚蠢的人类”五个黑体字，接着又回上一条：才走一半。 　　对，她家比较远，这时候确实到不了，钟晓婉又说：你要不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去小区门口接你，外面挺黑的。 　　燕麓之：你真把我当女生了？ 　　钟晓婉嘿嘿笑：你现在就是啊！ 　　燕麓之：……放心吧，我这体型，没人敢惹。 　　钟晓婉：……指桑骂槐！ 　　燕麓之发了个得意的表情过来，钟晓婉就没再回，又去看六仙女群，发现那边也安静了。 　　宁瑶一直跟何真真关系不错，她应该是不相信何真真会背后说她坏话，张灵韵见说服不了她，一气之下不说了，群里也就安静下来。但何真真到底说了什么，张灵韵这么气愤呢？ 　　钟晓婉没翻到聊天记录，干脆私聊张灵韵，问她怎么回事，张灵韵大概是憋的狠了，很快就发了一条长长的语音给她。 　　“今天李玥来找我复习，跟我说王文秋告诉她，宁瑶正在倒追燕校草，那天她生日，找我们这些女生去，都是作陪衬的。我当然不信，她就说是何真真发现的，她亲眼看见宁瑶特意给她自己和燕校草准备了情侣杯，屁咧！那天哪有什么情侣杯？” 　　钟晓婉刚听完，张灵韵又发了一条过来，“而且那天从头到尾，宁瑶只去跟男生们集体打了个招呼，就像宁磊过来跟我们打招呼一样，她连单独一句话都没敢跟燕校草说，哪来的倒追？李玥说，现在我们班和二班有些女生都在传宁瑶不要脸，我气死了，还不敢跟瑶瑶说！” 　　钟晓婉赶紧回：马上期末考了，别理这些，也别跟瑶瑶说，大家专心考试。考完要是谁再挑拨、说是非，再当面掰扯清楚好了。而且这种事，真闹大了也不好，给老师家长知道，太麻烦了。 　　张灵韵：我知道，我感觉她们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恃无恐，真的好气哦！瑶瑶还不信我！ 　　钟晓婉安抚了她几句，就到许家门口了，付完车费进去家门，钟晓婉脑子里想的还是那所谓的“情侣杯”——何真真这么说，会不会指的其实是杯子上的伞？ 　　她有点激动，一边往房间走，一边发消息问张灵韵：说到杯子，你记不记得那天最后唱歌时上了一杯特饮，上面插着小雨伞？ 　　张灵韵：好像有，但是大家都有吧。 　　钟晓婉：那你记不记得伞是什么颜色的？ 　　张灵韵：不记得，我就记得咱俩一起唱歌唱的很嗨，然后一起干了半杯饮料。 　　钟晓婉：“……”这么丢人的事，记它干嘛？？？ 　　她不死心，又分别问了刘粲、秦紫萱和蒋瑞雪，没人留意这个细节，只能暂且放弃，继续把全部精力投入期末考试。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比我想象的早耶！ 第37章 期末考来啦 　　燕麓之回到钟家就忘了报平安的事。 　　他跟钟妈妈说了两句话, 先去洗澡洗头，洗完吹头发时, 感觉头发确实有点戳脖子，想起钟晓婉说理发, 就跟钟妈妈提了一句，然后回房拿手机, 准备告诉钟晓婉自己平时去哪理发，这才看见她发的有关“情侣杯”的消息。 　　他赶快回复：你试试直接问何真真和宁瑶。 　　发完看见司彧也在十几分钟前发了消息过来：到家没有？PS：是本人在用吧？ 　　燕麓之忍不住笑了笑，回：你指哪个本人？ 　　司彧比钟晓婉回的快：呃, 女儿身男儿心的……本人？ 　　燕麓之：“……” 　　把自己玩沟里去的燕麓之这次老实回复：到了，她也到了。 　　司彧：你们联系过了？ 　　不等燕麓之回复, 他又发了一条过来：你们走之后，我想了很久, 有很多事都很好奇。 　　燕麓之飞快回：憋着！ 　　司彧可没那么听话：不不不，别的可以暂时憋着, 这个不行。你们互换半个月了，那不是把彼此都看光了？这你得对人家负责啊！ 　　燕麓之：……我也是受害者好么？ 　　这时候钟晓婉回消息了：何真真不会承认她说过这话的。宁瑶更不能问了, 你忘了我们1号那天就找过她和宁磊？ 　　燕麓之：不承认就找那两个女生去跟何真真对质。 　　钟晓婉：她们更不会承认。 　　燕麓之：张灵韵不是亲耳听说的么？叫她也一起。 　　钟晓婉：没用的，她们不但会抵死不认, 还会说张灵韵造谣污蔑, 并迅速结成一派, 出去说以我为首的小团体迫害她们。 　　燕麓之：…… 　　钟晓婉接着说：你可以先留心观察何真真, 她这个人心眼多，但是性格不够深沉, 有什么事憋不住，早晚露出马脚。 　　燕麓之：行吧，考完试一起解决。 　　在他和钟晓婉讨论何真真期间，司彧的消息闪了好几次，燕麓之都故意不理，等这边聊完才点开。 　　[但你是男人啊 　　你总不能要人家妹子对你负责吧？ 　　不过也不是不行，我看钟同学比你有担当。 　　喂！别装死啊！ 　　其实钟同学人真挺好的，跟你尤其互补。 　　听说你和她爸妈相处的也挺好，我越想越觉得你俩是天生一对。 　　你说你们俩互换身体，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爱神的成全？] 　　燕麓之看的手痒痒，特别想再打车去司彧家把这发小打个半死，偏这时，新消息又来了：说真的，你嫁过去，我很放心。 　　燕麓之深呼吸几次，才压抑住杀人冲动，回了一个写着巨大“滚”字的表情包。 　　司彧说这番话，并不单纯是为了调侃发小。送走那俩之后，他越想越觉得钟晓婉真是一个非常棒的女孩，这评价甚至与她在学业上的优秀和超出常人的聪慧无关。 　　她性格里有一种特别让人舒服的坦荡，同时又很宽容，好像再尴尬、再冒失的事情到她这里，都不算什么事，更值得赞赏的是，她的宽容并不是因为漠然不在乎，而是发自内心的体谅理解——这非常不容易。 　　司彧觉得，只要体会到这一点，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对她心生好感，莫名信赖——看似高冷的燕麓之显然也不例外。 　　至少他今天见到的女版燕麓之，已经是近年最有人味的燕麓之了。司彧同学很耿直的认为，这都是钟晓婉的功劳，并且莫名其妙的相信，太阳女王就是命运在情感方面给予燕麓之的补偿，不然互换身体这么玄幻的事，怎么偏偏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司彧再见钟晓婉的时候，就完全是一种替哥们照顾女朋友的画风了。 　　用心教她化学生物、替她挡掉一切来问题目的人（尤其孙嘉盛）、不许宁磊刘锐在她面前说脏话、给她创造条件让她自己去厕所，等等等等，周到得令不明真相的钟晓婉，都怀疑司彧是不是对她有啥企图。 　　好在她还记得司彧说过他只喜欢萌妹子款，想想自己怎么都不太萌，钟晓婉也就不敢想入非非，只好奇的偷偷问燕麓之：司彧说他喜欢萌妹子，是哪种萌妹子啊？ 　　燕麓之：你问这干嘛？模拟题能得多少分了？ 　　钟晓婉：“……” 　　她生平第一次讨厌起了考试！ 　　作为大魔王，考试当然不在乎谁讨厌它谁喜欢它，只会按照自己的节奏悄然而至。 　　五中高二年级的上学期期末考试，定在了1月27、28——也就是下周周四周五两天，于是这一周的周日就如燕麓之预料的那样没有放假。好消息是，高一年级会在他们之前的周一到周三考试，高二学生要给他们倒考场，所以将有三天假期用来临阵磨枪。 　　钟晓婉就利用假期刷了几套题，基本可以确保物理60分，化学也有两次过了75分，算上三门主科的分数，总分还不至于低的太离谱。燕麓之那边语文、地理、历史也补的差不多，打算留最后一天突击背政治。 　　“死马当活马医，别抱太大希望。”他这么说。 　　“考多少算多少，我们已经尽力了。”后天就考试，想太多也没用，钟晓婉这时候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还没来吗？” 　　燕麓之听见赶紧看一眼门口——他们这两天还是在司彧家复习，这会儿司彧虽然不在，他还是有些紧张，“没有！你能不能不这样不分场合的问这个？” 　　钟晓婉撑着桌面探头，往他脸上仔细看了几眼，“痘痘都开始消了啊，还没来吗？肚子难不难受？有没有腰酸？你别正赶在考试的时候……不过这样也好，考不好也有理由了。” 　　燕麓之还没回答，门口就传来脚步声，他赶紧伸手把钟晓婉按回去，低声说：“这事私聊吧。” 　　司彧进门就听见这句，不由一笑，却假装没听见，说：“吃饭吧。” 　　两人就又在司彧家蹭了顿饭才走。 　　第二天大家各自在家复习，到晚上睡前，大姨妈仍然没来造访，钟晓婉就有点焦虑，给燕麓之发消息说：会不会是因为换你过去了，激素水平不稳定，所以没来？ 　　燕麓之：你问我？ 　　钟晓婉想了想，又说：应该不会，前期反应你都有了，可能还是因为考试。保险起见，明天考试之前，你吃颗止痛药吧。还有，直接把安心裤穿上，不要觉得羞耻，安全第一！ 　　燕麓之看完直接把手机按黑屏，关灯睡觉了。 　　考试第一天是个大晴天，第一科语文9点开考，燕麓之早上起来照例慢跑四十分钟，他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但想想钟晓婉说的“安全第一”，还是说服自己把安心裤当内裤穿上了。 　　他分到的考场是高一一班，监考老师也是高一老师，都不认识，然而他不认识老师，老师却认识他、哦不、是她。 　　“老黄你们这次是不是题出难了？”送考卷去高二教师办的监考老师，一见了高二一班班主任黄玉华就说，“我看你们班那个钟晓婉考的好像不理想。” 　　“是吗？”黄玉华很惊讶，“我觉得难度适中啊！她是不是又提前交卷，没好好检查？” 　　“没有，一直到铃响前5分钟，她才写完作文。所以我觉得你们是不是题出难了。” 　　铃响前5分钟才写完作文？这可不是钟晓婉的作风！要知道上次月考她提前半小时就交卷了，黄玉华为此还和她谈过，叫她要坐得住，再回头仔细读一遍分值高的题，这样没准就能上140了。 　　钟晓婉本人并不知道第一科刚考完，就引起了老师们的注意。她正和司彧一起往校门口走，打算叫司彧和她一起去许家吃饭——考试这两天，燕如诗坚持叫司机接送儿子，午饭也回家吃——既然有车，她就干脆叫上司彧了。 　　他们期末考六门，上午语文，下午是物理和数学，1点半开考，两小时午休，时间还算宽裕。 　　“考的怎么样？”司彧先问，“你记得压分了么？” 　　钟晓婉低声说：“留了一道阅读题没答，应该到不了130吧？” 　　“留一道题没答还130？可怕。不过我答了大概也跟没答差不多。”司彧苦笑，“这种主人公的苦笑有几层内涵的题目，我感觉原作者都未必想那么多，却拿来问我们。” 　　钟晓婉惦记着燕麓之那边，左耳进右耳出，没回司彧，步履匆匆上了车，拿过放在车上的手机就给燕麓之发消息，问他大姨妈来了没有。 　　20分钟后，燕麓之才回了一个字：没。 　　钟晓婉接着问：考的还行吧？ 　　燕麓之：嗯。 　　钟晓婉忍不住嘀咕：“打字要钱吗？每次都只回一个字。” 　　司彧偷笑，并不出声。 　　惜字如金的燕麓之感觉今天格外冷，他在家睡过午觉，起来洗了把脸，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换掉安心裤，没想到拉开一看，上面已经有了血迹！ 　　！！！！！！！！！ 　　还真的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我好像也要来了，嘿，来了我就请假不更，比燕校草幸福多了，美滋滋 第38章 痛经 　　燕麓之终于知道, 无论你有多少知识，做了多久心理准备, 在血的事实面前，都一样不堪一击。 　　生理上的痛楚还没袭来, 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先让燕麓之失去行动能力，等他按照Tips处理好一切再赶到学校考场, 距离考试开始已经只剩3分钟。 　　虽然没有迟到，但下午第一门就是政治，本来就不擅长的燕麓之, 精神颇有些恍惚，拿到考卷写名字时, 提笔就写了个“燕”字，接着要写“麓”才发现不对, 赶紧涂掉，重新一笔一划写下“钟晓婉”。 　　然后脑中一片空白的对着卷子发了会儿呆, 燕麓之才勉强回忆起一些知识点，耐着性子做完经济题, 正准备继续做政治、时事题，小腹突然一阵剧烈疼痛, 他感觉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同时手脚无力, 只想就地躺下。 　　糟糕, 忘了吃止痛药！政治考不好也就罢了，下一科是数学, 要也是这种根本无法集中精神的状态，那钟晓婉的总分很可能跌破600分，不敢想象后果的燕麓之准备回头打开背包侧袋找药，小腹却突然又一阵疼痛——F**K，他收回刚才的形容词，那一波疼痛根本称不上剧烈！ 　　正咬牙忍痛，监考老师不知怎么走到他旁边，弯腰低头，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这不是逞强的时候，燕麓之深吸口气，点点头，小声说：“老师，能帮我接点热水么？我……吃药。” 　　他杯子就在桌上放着，监考老师闻言拿了起来，还有点不放心的问：“能坚持吗？” 　　这会儿疼痛稍减，燕麓之赶紧回头拿了止痛药出来，“嗯，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老师是女老师，一看是止痛药，再看他面色苍白、似有汗意，也就明白了，转身去给他往杯子里加了点热水。 　　燕麓之道过谢，把药吃了，药效一时却没上来，只能继续咬着牙蒙答案，不料十几分钟后，监考老师突然又过来，递给他一个热水袋。 　　于是几乎整个考场的人都知道了太阳女王今天来例假。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是什么羞耻的事！”燕麓之在心里反复说服自己，却仍感到羞恼，一直到铃响交卷，都没法冷静下来。 　　好在数学开考之前，还有20分钟休息时间，他抱着老师给的热水袋，想伏桌上眯一会儿，同一考场的何真真却在这时拉着宁瑶跑过来关心他。 　　“晓婉你还好吧？” 　　燕麓之头都不抬，眼也不睁，简单明了的说：“我要睡一下，别吵。” 　　何真真不高兴，还想再说，宁瑶忙拉着她往外走，“让晓婉休息吧，我们先去厕所。” 　　“不识好人心！”出了教室何真真就发牢骚，“关心她还关心出错了。” 　　“哎呀，第一天肯定很难受嘛，又赶上期末考试，这种时候肯定没心情没力气说话。” 　　“你就偏心她！”何真真满脸不高兴，“她才不是因为痛经才这样，她是元旦之后就这样了！听别人叫她女王叫多了，还真把自己当女王了！” 　　宁瑶本来和她挽着手一起往外走，听到这儿，手一抽，正色道：“晓婉一向不喜欢别人叫她什么太阳女王，你不知道？你自己去厕所吧，我去买东西。” 　　说完也不等何真真再说，转身就走了。 　　何真真气的要命，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心说：“咱们走着瞧。” 　　宁瑶自己去小卖部，请老板冲了一杯红糖水，拿袋子提着往外走时，正碰见她哥他们。 　　“你干嘛？”宁磊看一眼她手里盖着盖子的纸杯，“喝饮料不怕考试上厕所？” 　　见“燕麓之”等人都跟他在一起，宁瑶就没怼她哥，只说：“不是我喝。” 　　宁磊也是人才，一猜就着：“怎么？给你家女王买的？她怎么没跟你一起？”他问这话不坏好心，还拿眼尾余光斜了一下孙嘉盛。 　　孙嘉盛嫌他话多，伸手使劲推他一把，直接把宁磊推到柜台跟前，自己转头对宁瑶说：“我真同情你有这么个哥。” 　　宁瑶笑：“谢谢。”偷偷看一眼“燕麓之”，见“他”皱眉望着门外，若有所思，好像根本没注意自己，只能失落的推门出去。 　　“燕麓之”——也就是钟晓婉，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她倒并不是特意忽视宁瑶，实际上她特别想问宁瑶“钟晓婉怎么样了”，但考虑到自己现在是燕麓之，宁瑶又暗恋燕麓之，如果燕麓之突然跟宁瑶问钟晓婉来例假要不要紧，那后果未免太可怕。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安心裤+止痛药，已经是渡过经期最万全的保障了。钟晓婉这样安慰自己，但没见着人，总还是不放心，可惜今天考试，他们都没带手机——估计就算带了，他也没心情管手机——根本联系不上，也只能等晚上再说了。 　　燕麓之只喝了两口红糖水，一是怕考到一半想上厕所，二是他事先查过，红糖水对于缓解痛经没有什么作用，非病理性的痛经，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吃止痛药，而他已经吃过了。 　　他肯喝那两口，还是看在宁瑶顶着风去小卖部买这份心意上——她跟钟晓婉的友情还是挺真挚的。 　　数学开考之后，止痛药发挥作用，燕麓之终于能专心做题。数学题出的不难，他一路顺利做到最后一道大题，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了一遍答过的题目，最后留了9分题没答，提前十分钟交卷了。 　　监考老师知道他不舒服，接过考卷和热水袋，也没多话，燕麓之背着书包快步离开学校，都到家了，才接到刚考完出来的钟晓婉用司彧手机打的电话。 　　“你还好吧？” 　　“……看来这个消息已经传到理科班了。” 　　钟晓婉忙安抚他：“我是看见宁瑶给你买红糖水了。” 　　“哦，那是你告诉的司彧？” 　　钟晓婉可不背这个锅！“不不不，是有人去小卖部时提了，在宁瑶之后……不过这也没什么，生理期嘛，哪个女生没有呢？司彧先慰问你了？我都说叫他装不知道了！” 　　燕麓之杀气腾腾的问：“谁在小卖部提的？” 　　“呃，是两个同班女生……” 　　“不是何真真？” 　　钟晓婉一愣：“不是，怎么了？” 　　“不是就算了。我累了，想睡一觉。” 　　经期的女人最大，钟晓婉不敢惹，赶紧挂断电话，转头就说偷笑的司彧：“你这样可不厚道。” 　　司彧惊讶：“怎么了？他很不舒服？” 　　钟晓婉叹气：“不舒服三个字是形容不了这种痛的，希望你有一天亲自体会一下。” 　　司彧：“……” 　　说完这句，钟晓婉也到来接她的车旁边了，她跟司彧作别，乘车回到许家，一家人正等她吃晚饭。 　　“麓麓，考完试是不是就放寒假了？你们今年还补课吗？”燕如诗等钟晓婉在餐桌旁坐下，先问道。 　　“补，年后初九开始。您没收到交补课费的通知吗？” 　　“我光注意3号开家长会了。”燕如诗说着看一眼丈夫，“其实妈妈想跟你商量，今年过年，带着你外公外婆，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怎么样？你许叔叔在旅行社有朋友……” 　　钟晓婉赶紧说：“算了吧，我没心情。” 　　燕如诗一愣：“怎么……” 　　“没考好。”钟晓婉接着说。 　　燕如诗以为自己幻听了，“没……没考好？你说你吗？” 　　这就是平常学习太好、考试太稳定的坏处了，考完说自己考得不好都没人信，钟晓婉深吸口气，一脸深沉的说：“嗯，我考得不好，没什么心情，哪都不想去。你和许叔叔带着宝然去吧。” 　　一直沉默的许友正插话说：“考的不好，更应该出去散散心，你妈妈是想一家人一起去，正好过年嘛。” 　　许宝然也跟着帮腔：“哥哥去嘛去嘛！我想要哥哥带我游泳！” 　　去是绝对不可能去的，她这边现在看来没大事，但她不放心燕麓之。扮演燕麓之已经很有心得的钟晓婉就默不作声，沉着脸拿起筷子吃饭。 　　那两夫妇一看她这样，果然没有再劝说，燕如诗还安抚女儿：“你哥明天还要考试呢，考完再说。” 　　晚上临睡前，她打电话跟燕麓之说了这事，燕麓之说：“你就拖着不应好了，离过年没几天了，拖一拖签证来不及办就去不了了。” 　　“但是我怀疑他们已经在办，只等我考完去面签。” 　　“你怕什么，你不去，他们还能押着你去？” 　　“但你妈说明天晚上去你外公家吃饭，万一两个老人家也劝……” 　　燕麓之今天的声音一直懒懒的，显得比平时柔和，更接近钟晓婉自己说话时的声调，但他听了这句，音调一瞬间又锋锐起来，“那更好办，你就说你不想去，我外公绝不会提第二次。” 　　“呃，为什么？” 　　“明天考完试再告诉你。”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要是知道原理就好了，让司彧也做一回女生(*^__^*) 嘻嘻…… 　　燕麓之：我觉得可以 　　钟晓婉：嗯，那样你们就可以继续做好闺蜜了！ 　　燕麓之：？？？ 第39章 旧照片 　　燕麓之靠坐在床头, 腿上搭着棉被，小腹上压着一个热水袋, 热水袋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厚相册，照片上梳着双马尾的苹果脸小萝莉笑容灿烂, 即便隔着遥远岁月，仍感染力极强, 令看的人忍不住微笑。 　　“我有个东西给你看。”他对着电话说完就按了挂断，然后打开微信，点开和钟晓婉的对话页面, 选择拍照，将旧照片翻拍了发给她。 　　钟晓婉：……你从哪看到的这张照片？？？ 　　燕麓之笑的更开心了些：你妈找给我看的。 　　钟晓婉：？？？为什么？ 　　燕麓之：聊了点儿往事。 　　他考完试回家才5点半, 钟妈妈刚下班还在路上，燕麓之感觉非常困倦, 和钟晓婉通完电话就上床睡了。这一觉睡到7点多，被一阵热流涌动惊醒的燕麓之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火速爬起来拿着一包安心裤就奔向卫生间。 　　客厅里钟志良夫妇正在吃饭，看见这一幕, 爸爸还不太明白，妈妈王珊却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起身去厨房给女儿盛了一碗汤晾着, 又盛好饭, 等神情呆滞的女儿从卫生间出来后, 就叫“她”吃饭。 　　“怎么就偏偏赶在今天了？你们学校也是, 把期末考安排的这么晚。” 　　还没缓过神来的燕麓之感觉没什么食欲，钟妈妈彷佛有火眼金睛能读心, 接着就说：“不想吃也喝碗汤，特意给你熬的排骨山药汤，补气血。” 　　燕麓之虽然并不相信中医那套气血理论，却领情。他坐到餐桌旁，拿勺子在碗里一搅，发现山药都已经煮化，乳白色的汤稠稠的，也没什么肉，闻起来香气扑鼻，就舀了一勺送进嘴里，然后在钟妈妈关注的目光下，吃光了一碗汤，外加一小碗饭，再外加第二碗汤。 　　这一定是身体本能，吃饱喝足瘫在沙发上的燕麓之如是想道。 　　王珊打发老公去洗碗，自己拿了条毯子出来给女儿盖肚子，又说要打盆热水给“她”泡脚，燕麓之恍惚有种自己在坐月子的错觉。他为了不让钟妈妈忙活，就玩笑着说了这句话。 　　“坐月子要是像经期这么短就好了。”王珊看女儿精神还好，也就不忙了，在“她”身边坐下，聊起天来，“而且痛经可没法跟生孩子比。” 　　“那以痛经为基准的话，生孩子是多少倍疼痛？”燕麓之很有科研精神的问。 　　“这可不好说，痛经也有不同程度，我自己来看的话，十倍没有，七八倍也有吧。” 　　钟志良这时候正好洗好碗出来，插嘴道：“别听你妈胡说，她生你的时候根本没怎么痛，那天还上班呢！” 　　燕麓之惊讶：“真的吗？” 　　王珊先训老公：“我们娘俩说话，你插什么嘴？” 　　瞪得丈夫去卫生间了，才回答女儿，“妈没跟你说过吗？你比预产期早了几天出生。我那时候自我感觉良好，打算坚守岗位到最后一天，结果7月12号那天，还没吃午饭，我就突然肚子疼，赶紧给你爸打电话，等他接我去医院、进了产房不到一小时，你就出来了。” 　　燕麓之：“……这么容易？” 　　“嗯，你生下来才6斤出头，好生，而且你妈我平常活动量大。” 　　王珊说完，觉得借机给女儿一些这方面的教育也不错，接着就说，“不过我这么顺利的是少数，我进产房时，里面有两个孕妇都痛了好几个小时了，一直到我生完都没生。后来在病房听说，有一个到下午受不了转剖腹产了，另一个生是生下来了，但产道撕裂，缝了好几针。” 　　燕麓之听的头皮发麻，感觉自己五官都皱在一起了。 　　王珊看表情知道目的达到，便语重心长的说：“所以生孩子不光心理上要准备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生理上更要做好承受痛苦创伤的准备，我们那一代人，没人在女人生孩子之前告诉她，生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都觉得自己是好意，但妈妈不这样认为，妈就你一个女儿，可不希望你傻乎乎的、一无所知就准备做妈妈。” 　　燕麓之不知道该说啥。 　　“其实我本来打算明年你过完18岁生日再跟你说这些，那时候你也结束高考，马上是大学生、可能要谈恋爱了……”王珊说着笑了笑，伸手轻轻抚摸女儿刚剪过的短发，“不过，既然今天谈到了，早一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明年我再跟你说一遍。” 　　燕麓之克制住想躲开的冲动，僵着脖子让钟妈妈摸头。 　　没想到她突然问：“下一句我要说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啊？”燕麓之一脸茫然，“还有下一句吗？” 　　王珊失笑，接着用有点欣慰又有点惆怅的眼神看着“女儿”，小声说：“虽然妈妈不赞同婚前性行为，但如果你遇见非常喜欢的男生，妈妈只提醒你一句，用安全套，保护好自己。” 　　燕麓之感觉自己瞬间变身烤大虾，从头红到脚，还泛着热气！ 　　见女儿连耳朵都红了，王珊也稀奇，她家晓婉从小就早熟，经常跟她说大人话，长到现在17岁，更是与成人无异，她还以为自己这番话，女儿顶多会有点不好意思，然后回她一句“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呢！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点怀疑：“宝贝儿，你跟妈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燕麓之赶紧丢开不自在，肯定答道，“真没有。我哪有那个时间，今天考试，我还去跑步了。除非一天能有48小时，否则你女儿没时间喜欢别人。” 　　这倒也是，王珊放下心来，“来例假你就别运动了，容易血崩，过了这几天再说。” 　　正说着，钟志良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王珊看丈夫挺着大肚子，跟女儿吐槽：“你爸还说跟你一起锻炼减肥，没坚持上三天就放弃了。” 　　钟志良往沙发边上一坐，沙发立刻陷进去个坑，“是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了坚持一天，多给我20块钱零花钱，我连着锻炼两天你都不给钱，我哪还有动力？” 　　燕麓之扑哧笑出声，“你们还有奖励协议呢？” 　　“你爸呗，非得让我给他点动力。那动力也不能一天一结吧？我说按月结，他不干，说太遥远了，非要三天一结，你说60块钱我都不好凑……” 　　“少来，微信红包别说60，6毛都能发！” 　　“那我先给你发6毛，你下楼跑个半小时，回来我把剩下的19块4给你。” 　　燕麓之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觉得这对夫妻简直太可爱了。 　　钟志良叹气：“你妈就是暴君啊，晓婉，6毛钱就想骗我跑半小时。我不要，不为五斗米折腰。”说着找遥控器开了电视。 　　“我怎么就暴君了？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王珊叹口气，“想当初我嫁给你时，你也算是体健貌端、一表人才，虽然算不上男神级别吧，那也是有口皆碑的帅哥，再看看你现在……叫你声大叔都是恭维。” 　　钟志良不接老婆的话，只冲女儿使眼色，让“她”帮自己说话。 　　可惜这个女儿是冒牌货，在帮老爸解围方面，业务极其不熟练，开口居然是：“妈，你们结婚时候的照片在哪？给我看看。” 　　钟志良这口气啊，这时候看老照片，不是当面羞辱他吗？？？趁着老婆去找相册，他赶紧小声跟女儿说：“你这小没良心的！老爸私房钱都给你花了，你还向着你妈！” 　　“爸，你继续锻炼吧，我给你跟老妈求情，让她一天给你加30块钱，怎么样？”和钟志良交流比较少的燕麓之，终于摸准了这个家庭的频率，敢跟钟爸爸开玩笑了。 　　王珊就在西阳台上找东西，父女俩的对话听的不说一清二楚，也听了大概，“你俩不用嘀咕了。”她拿着相册出来先拆掉外面防尘的袋子，才递给女儿，“这样，到今年7月，你们父女俩每人减掉30斤、25斤吧，减掉25斤体重，我就出一回血，带你们去泰国玩。” 　　燕麓之在微信说了这个消息，钟晓婉立刻把电话又打过来：“真的吗？说定了吗？” 　　燕麓之慢条斯理的，“你激动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7月我们肯定换回来啦！” 　　“哼。”燕麓之不太高兴，“那我减到140就不减了。” 　　钟晓婉：“……你这样会不会太小气？而且我妈只是说去泰国而已，你妈可是要去夏威夷！” 　　“夏威夷你想去就去啊，我无所谓。” 　　“……”谁要和你家人一起去啊，钟晓婉腹诽。 　　燕麓之却跟听见她心声似的，“你都不想去，还拿来比什么？” 　　钟晓婉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你不会是不想换回来了吧？” 　　那边沉默几秒，燕麓之才哼一声说：“如果你是男生，我这会儿已经挂断电话，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钟晓婉：“……” 　　“你要感谢生理期。” 　　这家伙的语气居然还挺一本正经，钟晓婉哭笑不得，想想他的家庭，又有点心疼，就说：“你不用这样，大不了，等换回来，叫我妈认你当个干儿子，到时候姐姐带你一起去泰国玩，总行了吧？” 　　干儿子能和亲女儿比么？这句话一闪而过，接着出现在燕麓之脑海的，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司彧那句：“听说你和她爸妈相处的也挺好，我越想越觉得你俩是天生一对。”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一样期待司彧也变成女生和燕校草做好闺蜜的画面哈哈哈 　　但是现在写这个太破坏正文氛围了 　　不如笔给你们，我发现有几个妹子脑洞开的很快，有兴趣的可以写小剧场发在评论区，捏着红包等你们哦~ 第40章 外公外婆 　　燕麓之被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吓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晓婉莫名其妙, “他不会真要拉黑我吧？” 　　嘀咕着，她发了一条微信过去：测试有没有被拉黑。 　　燕麓之：…… 　　钟晓婉：没拉黑就行, 早点睡吧，明天不会像今天这么疼了, 但也不好过，你可以在肚子上贴个暖宝宝贴保暖, 别直接贴在皮肤上，隔着衣服贴。 　　燕麓之七点多才睡醒，这时候刚到十点, 还没有睡意，回复了个“哦”, 就自己继续翻相册。 　　这个相册的照片，是从钟晓婉出生开始, 一直到她小学毕业期间的，钟妈妈制作的很精心, 几乎每张照片旁边都有配文字介绍，看着非常有趣。 　　比如他现在看的幼儿园毕业这张, 几个小女孩穿着花裙子手拉手，胖嘟嘟的钟晓婉站在中间, 个子最高, 笑容也最灿烂, 旁边配的文字却是：小丫头很不高兴毕业、要离开小朋友们, 直到我说上小学还会认识更多小朋友，她才高兴起来, 还问我“莫愁前路无知己”是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要养个小才女吗？ 　　再下面一张，背景是游乐园，穿着粉裙子的钟晓婉蹲在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身边，手里举着一颗棒棒糖递过去，像是在哄那小孩儿，旁边配文是：拍完这张照片后，她走过来跟我说，“妈妈，你什么时候生小妹妹？”“我不想生啦，宝贝，生下你已经用光妈妈后半生的运气啦！” 　　燕麓之看着看着，心情又低落起来，他合上相册，关了灯，在床上翻了两次身，又拿起手机给钟晓婉发微信，把钟妈妈说的有关生孩子那段儿告诉了她。 　　钟晓婉也刚关灯，还没睡着，看见手机提示灯闪亮，拿起来读了这么一条消息，当场睡意全无。她看着文字都觉得疼得慌，就回：我已经完全不想做妈妈了⊙﹏⊙b。 　　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那我是不是该对你妈妈态度好点？ 　　燕麓之：我妈是剖腹产，还特意选了情人节后一天的吉日，说这样就可以14号先和我爸过情人节，15号一家人给我过生日，然而他们还没等再一起过情人节就决定离婚了。 　　钟晓婉：“……” 　　燕麓之好像不吐不快，接着发：生许宝然的时候，她已经32岁，加上第一胎剖腹产，医生不建议顺产，她自己却坚持，说这样对宝宝好。 　　之后聊天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钟晓婉等的手机黑屏又唤醒、唤醒又黑屏，燕麓之也没有再发过来什么，反而把最近一条撤回了。 　　她心里有点难过，就拨通电话，听着听筒里“嘟”了五声，电话才终于接通。 　　“……” 　　“……” 　　钟晓婉想不出该说什么，对面那人也不出声，两人齐齐沉默着，却也没人挂电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麓之先开口说：“睡吧。” 　　钟晓婉低低答应：“嗯，晚安。” 　　燕麓之：“……谢谢。” 　　电话挂断，钟晓婉握着手机翻了个身，轻轻叹口气，心里酸酸的睡了。 　　第二天的考试，两边都算顺利，钟晓婉要直接去燕麓之外公家，就拉着司彧一起上了来接她的车。车走到半路，燕麓之终于发来消息，解释他和外公外婆的关系。 　　[我父母离婚后，我外公外婆很失望也很伤心，他们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太纵容溺爱我妈才导致这个结果，所以后来带我的时候，他们采取了所谓哭声免疫训练法和延迟满足训练法，想要把我教的独立自主不任性。 　　这套理论你可以上网搜一下，我就不多说了。总之因为这个，我虽然是他们带大的，和他们的关系也并不亲密。 　　我五岁时，因为我妈去了南美洲，有一点自闭倾向，我爸从美国赶回来，了解他们的教育方式后大发雷霆，我外公外婆才知道这个方法有多离谱，所以他们心中对我也有歉疚，当初同意我妈带我去继父家生活，大概也有这个原因。 　　如果今天他们再提一起去度假，你冷着脸说不去，应该就不用去了。] 　　钟晓婉看完去搜了一下这两个名词，然后面无表情的回复：我连你外公家都不想去了，我现在下车回家吧，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 　　燕麓之收到消息时已经到家，他看完先是忍不住一笑，接着又觉得心里好像有点酸楚、又有点甜。 　　但仍笑着打字回复：别这样。其实他们还是疼我的，我知道，只是矫枉过正而已。所以那时候我爸想带我去美国，我也没有同意。 　　正经回复完，他又忍不住想皮一下：再说你是你家户主吗？说了算吗？你就要收留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连个名分都没有就留下。 　　钟晓婉：这还不简单，只要坦白跟我爸妈说了咱俩的情况，他们肯定既舍不得身体也舍不得灵魂，最后就把我们俩都留下了！ 　　旁边司彧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闲聊，看见她手机来消息，知道是燕麓之就没说话，哪想到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钟晓婉拿不准他知不知道这些事，没敢直接把消息记录给他看，又顾忌前面的司机，就给他发了条微信——摊牌之后，为了方便联系，她也加了司彧微信——说了燕如诗提议去度假的事。 　　这边刚发完，燕麓之的消息就来了：行啦，我不是小孩了，不用你这么卖力安慰。如果外婆留你今晚在那边睡，你也可以留下，记得晚上通电话就好，我有事和你说。 　　钟晓婉回：谁安慰你了？我这是抱打不平！我爸妈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一定高兴坏了。 　　燕麓之：骗人，你妈说有你就够了。 　　钟晓婉：咦？你怎么知道？ 　　燕麓之：相册。 　　钟晓婉：……昨天忘了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个人隐私！你还有没有操守了？ 　　燕麓之：我们之间还有隐私这种东西？ 　　燕麓之：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不用难为情。 　　钟晓婉：…… 　　感觉自己吃了亏，她转头问司彧：“你还有没有我们小时候的照片了？幼儿园那种。” 　　司彧愣了一下才说：“呃，家里有吧……不过，‘你’外公家里应该也有啊。” 　　对哦！没在燕麓之房间里看到旧照片，不代表外公外婆这里没有，钟晓婉摩拳擦掌，打算到了就去找旧照片，看看小时候的燕麓之什么样。 　　“我记得有一次幼儿园演出，因为‘你’长的太好看，老师说服了‘你’演公主，后来还给我们一人一张放大的照片留念呢！” 　　司彧上道！钟晓婉眼睛一亮：“是吗？也有你？”女装大佬哇！ 　　司彧淡定微笑：“我演王子。” 　　哦！攻受原来那么早就分啦！ 　　有了这个小插曲，钟晓婉在见到燕麓之外公外婆时，脸色总算是正常的。 　　许宝然早就放寒假了，所以燕如诗下午就带她过来，两母女一起磨着两位老人同意出国旅游并说服燕麓之同去，却在见到“他本人”时，都怂怂的不出声。 　　外公燕世永心中摇头，出面叫外孙去书房下棋，想探探他口风。 　　钟晓婉和老人家下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时的情形，赶快暗中放水，让燕世永赢了这局，然后主动开口说：“我妈是不是让您劝我来着？” 　　燕世永还在寻思自己这一局棋赢的意外，听见这句愣了愣，叹道：“你妈也是想一家人亲近亲近。” 　　“您觉得现在还来得及吗？”钟晓婉不想玩心照不宣那套，直接说了，“我已经十七岁了，外公，明年我就成年了。” 　　燕世永拣棋子的手一颤，老花镜背后的眼睛缓缓移到外孙脸上，“你这是……决定了？” 　　“决定与否，其实与这件事没有关系。我这么说吧，外公，我和他们住在一栋房子里，一周都只见两三次，一起出去旅游又能有什么作用？” 　　燕世永显然不知道这个情况，惊讶道：“一周只见两三次？” 　　钟晓婉点点头：“我出门早、放学晚，大概作息时间和他们不一样吧。” 　　老人家恼怒起来：“这是理由吗？你妈简直！” 　　他气的站起身，就要出去找女儿算账，钟晓婉赶紧上前扶住，劝道：“外公，您别生气，我说这些不是想跟您告状，只是想告诉您，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而已，真的没必要硬装一家人亲密无间。亲子关系也有冷淡的，我们接受现状就好。” 　　燕世永越听越生气，挥开她的手，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喝道：“燕如诗，你给我进来！” 　　正陪女儿看动画片的燕如诗吓了一跳，忙走过来问：“怎么了，爸？” 　　“麓之先出去。” 　　钟晓婉本意不是这样，就站着不动：“外公……” 　　“出去，让我和你妈谈谈。”老人冷静了一些，“你去和你外婆说说话。” 　　外婆听见动静，也探头看过来，皱眉说老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吓着孩子。” 　　燕如诗看看儿子，再看看父亲，隐约明白了什么，就说：“去吧麓麓。” 　　钟晓婉感觉自己闯了祸，赶紧借尿遁去卫生间，把刚才的事编辑成文字发给了燕麓之。 　　两分钟后，燕麓之回：你就这么想让我留在你家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注： 　　哭声免疫训练法——不因为孩子的哭声立即去安抚他，让他自然停止哭声，养成“哭了也没人管，不如继续睡”的习惯。 　　延迟满足训练法——上面提到的孩子哭了不抱、以及饿了等一等再喂奶，包括大一点想要什么东西，大人故意不给，等等，都属于延迟满足。 第41章 “庆六一” 　　没生气哎, 钟晓婉放下心，正准备拿着手机出去, 燕麓之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你现在学我说话学的很像啊，交版权费了么？ 　　嗯？钟晓婉想了想, 哦，接受现状那句, 确实很有燕校草的画风，就笑着回：多承指教啦。咱们这关系，还用的着谈钱么？多伤感情。 　　燕麓之正在沙发上躺尸, 今天确实没怎么疼，但是量很大, 随便走几步就感到一阵热流涌出，那感觉太诡异了, 所以回到家他就直接瘫在沙发上不动了，顺便还能跟下班回来做饭的钟妈妈闲聊几句。 　　看见钟晓婉新回的这条消息, 他笑着打下“咱们啥关系？有感情可伤吗？我怎么不知道？”，打完手指悬在发送键上, 却犹豫了一下，又按住删除键全删掉了, 改认真回复：行吧, 先记账。你不用当回事, 我估计他们谈不出什么结果, 但夏威夷的事应该不会再提了。 　　发完他想跟钟妈妈说句话，却一抬头就看见钟妈妈似笑非笑的站在茶几边,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王珊见女儿一副受惊样，就笑眯眯问：“和谁发消息呢？” 　　“呃……同学。” 　　“哪个同学？” 　　想起钟妈妈对钟晓婉同学的了如指掌，燕麓之还真不敢随意扯谎，但他一迟疑，王珊立即也意识到自己追问的太过急切，忙着把话接了回来：“是不是商量放假去哪玩呢？你还是明天在家歇一天，后天再出去吧。” 　　燕麓之松口气，答应了一声。 　　“哦，对，我本来是想跟你说，明天小年，得去看爷爷奶奶，我这脑子！”王珊拍拍额头，“咱们下午过去吧，奶奶说要包饺子，还说有亲戚给拿了只大鹅过去，要等你去，做给你吃呢。” 　　对钟妈妈的一切安排都表示同意的燕麓之，并没有注意到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早把他看透了。 　　“我非常确定，她就是谈恋爱了。”晚饭后，拉着丈夫回房说悄悄话的王珊一脸认真，“她看手机时脸上那种笑容，只可能是在跟喜欢的人交流，甜的我都吃醋！” 　　一直不相信女儿早恋，还嘲笑妻子疑神疑鬼的钟志良当场变脸：“你说真的？是哪个小兔崽子？” 　　他说话同时撸起袖子、满脸杀气，倒把王珊逗笑了，“你干嘛？还想棒打鸳鸯啊？” 　　“什么鸳鸯？”钟志良拒绝这个形容词，“我们晓婉还小呢，准是被外面的野小子给哄骗了，不行，我得……” 　　“你得什么你得？”王珊严肃起来，“我跟你谈这个的意思，就是要你假装不知道，绝口不提这件事，然后我们旁敲侧击，教会她怎么分辨一个男孩是好还是不好……” 　　钟家夫妻闭门密谋如何应对女儿早恋，相隔大半个城市之远的燕家，这会儿人刚到齐，正围坐在一起准备吃饭。 　　燕世永和燕如诗父女闭门谈了半小时，出来时，老父亲一脸疲惫，女儿红肿着眼躲进卫生间洗脸，谁都没有说什么。 　　等许友正从公司赶过来，燕家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要不是有许宝然通风报信，他还真没发现什么异常。 　　“爸爸，哥哥今天惹外公生气，外公把妈妈叫去骂了一顿，妈妈都哭了。” 　　许友正听完女儿耳语，再仔细打量妻子，才发现她眼睛确实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他心知不可能是燕麓之惹岳父生气，就拍拍女儿后背，也悄悄跟她说：“爸爸知道了，等回家再安慰妈妈啊。” 　　他们父女俩常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燕如诗也没多想，刚想叫许宝然去叫她哥哥吃饭，话到嘴边，她又咽回去，自己去敲儿子房门，“麓麓，吃饭了。” 　　钟晓婉得了燕军师的指点后，从卫生间出来就躲去他原来住的房间，一是想躲开满屋子的尴尬，二也是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燕麓之小时候的旧照片。 　　然而并没有。 　　房间墙上倒是挂着几张照片，但都是近年的，照片上的少年酷酷的，虽然是和家人一起拍照，眼睛里却全是冷漠，毫无笑意。 　　她想看的不是这些，想翻翻抽屉，却发现都锁着打不开，钥匙也不知道在哪，只能歪倒在床上玩手机，顺便和司彧约一下，饭后去他家看照片。 　　燕如诗来敲门时，钟晓婉正玩消消乐打发时间，她答应一声，关掉游戏，出去和那一家人吃饭。 　　席间果然没人再提夏威夷的事，除了许友正随便和燕世永闲聊几句外，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到快吃完时，外婆突然问：“明天小年，你们是不是得回那边？” 　　“嗯。”燕如诗答道，“要过去吃晚饭，不过中午可以过来。” 　　“不用。”燕世永开口回绝，“来回折腾什么？麓之不是放假了吗？有麓之陪着我们就行。” 　　许友正笑道：“我妈也想麓之了，一直怪我们不带他回去。” 　　“过年再去拜年吧。”燕世永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外婆李云青看气氛有点僵，就笑了笑说：“难得亲家也喜欢我们麓麓，过两天我约她喝茶，叫麓麓陪我们好了。”又问外孙放几天假。 　　钟晓婉也受不了这种气氛，立刻回道：“3号开家长会、出期末考成绩，之后到初九开学。” 　　“那就让麓麓在这儿多住两天吧，离3号还五六天呢。”李云青道，“好不好，麓麓？” 　　“好。” 　　老人孩子都同意，燕如诗也只能说：“行啊，他也好久没回来陪你们了。” 　　这事说定，钟晓婉就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司彧找我有点事，我去一趟。” 　　大人们都点头，她就穿上大衣出门，溜溜达达去了司彧家。 　　司彧也刚吃完晚饭，今天很难得的、他父母都在家，钟晓婉因此一进门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打断了别人的合家欢时间，等打过招呼去司彧书房后，她就说：“你把相册借我，我带回去看吧。” 　　“干嘛？你急着回去有事？不是说家里气氛很尴尬么？”司彧一边从桌上拿起他事先找出来的相册，一边问。 　　“呃，你爸妈难得在家，我还是不打扰了。” 　　“这个啊，没事儿。你不来，他们吃完饭也还是各忙各的。坐下一起看吧。”司彧一脸无所谓，和她隔着茶几坐到沙发椅上，“我爸接了个很复杂的案子，回家也要工作。我妈也忙着赶论文。” 　　钟晓婉接过那本厚厚的相册，先好奇道：“你爸爸是律师？” 　　“嗯，他是律师，我妈是医生，大概是世界上最忙的职业之二了。”司彧笑着调侃，“所以我坚决不肯从事这两个职业。” 　　“可是他们一直这么忙，你不会觉得被忽略吗？”很多小孩的叛逆之路都是从父母工作忙、顾不上家里开始的吧？ 　　“不会啊，我爸要是出差，每天至少都会跟我和我妈通电话，我妈值班，回家来也会跟我聊一会儿。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他们在事业上都有追求，这个年纪也还能有上升空间，我又不是需要有人时刻照顾的小孩子，当然要支持他们。” 　　钟晓婉竖起大拇指：“司爷帅气！” 　　司彧失笑：“你别跟他们学，什么司爷？” 　　“我觉得挺好听的，不过他们为什么叫你司爷？” 　　“你觉得呢？他们那些混小子还能有什么好心？之前不是流行过一阵清宫剧吗？四爷整天被戴绿帽子，他们就故意含含糊糊喊我四爷，被我揍了几次之后才改成司爷的。” 　　“噗……这么皮的吗？” 　　“男生真的都很皮，而且会皮的你想象不到。” 　　钟晓婉笑着打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个襁褓中的宝宝，她惊呼一声：“这是你吗？” 　　“哎，你别看那个！”司彧才反应过来，“他照片在后面，我给你找。” 　　钟晓婉抱着相册转身躲开，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看！司爷你小时候好可爱啊！头发又黑又多，眼睫毛还很长呐！” 　　司彧手臂很长，已经抓住相册了，但钟晓婉一扭身，他的姿势就有点尴尬，时刻提醒自己现在这个燕麓之是女孩儿的司彧赶紧松手，坐回去无奈道：“我怎么就忘了把照片单独抽出来呢。” 　　没了干扰，钟晓婉就欣赏了一会儿司爷从小到大的照片，并点评：“真是嫉妒，怎么你们从小到大都那么好看，我就是从小到大、始终如一的胖呢？” 　　“口说无凭。图呢？” 　　“嘻嘻，图就算了。”钟晓婉笑眯眯的翻到下一页，照片上终于出现白衣小王子携手粉裙小公主了，“我的天呐！这真的是燕麓之吗？这就是个小天使吧！好像跟许宝然有点像哎！真好看啊！他怎么就不是个小姑娘呢？” 　　她不停感叹，惊艳之情溢于言表，司彧心理平衡了一点，笑道：“将来他生个女儿，应该也跟这样子差不多。” 　　钟晓婉没听出司爷隐晦的暗示，赞同道：“是啊，一定很好看。”说完抬起头看一眼司彧，“你生个女儿也会很好看哒，都是小公主。” 　　司彧：“……” 　　钟晓婉说完就摸过手机，对着那张照片咔嚓咔嚓连拍好几张，吓的司彧一个箭步冲过去，“女侠饶命！你把这个发给燕麓之，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钟晓婉把手机扣在胸口，哭笑不得的说，“我是拍来留着威胁他的，没想到还能连你一起威胁。” 　　司彧：“不必这样吧？大家都是一个战线上的战友，互相威胁多没意思啊。” 　　“好好好，不威胁你，我就跟他说这是外婆找给我看的，绝不出卖你，放心吧。”她说着收起手机，又低头仔细看照片。 　　照片上的两个小朋友显然是在舞台上，背景还写着“庆六一”字样，穿一身白色西装的小绅士对着镜头微笑，左手紧紧拉着右边明显不太高兴的“小公主”。 　　“他看起来不太情愿哎。” 　　司彧笑道：“上台之前，我妈看见他穿着裙子，惊艳的不得了，跟你刚才差不多，脱口就说‘麓麓长这么好看，给我做儿媳妇吧’，他气得当场就要脱裙子。” 　　钟晓婉：“哈哈哈！那后来怎么哄好的？” 　　“我妈抱着哄的。你别看他一天绷着个脸，好像很高冷似的，其实只要一点点好意，他就高冷不起来了。” 　　“是啊，高冷只是他的保护色。不过他怎么会同意扮公主的？以他的性格，不是该抵死不从吗？” 　　听到这个问题，司彧轻轻叹口气，坐回沙发椅上，“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小时候，燕爷爷燕奶奶采取了一种错误的教育方式……” 　　“下午他刚跟我说过。” 　　既然已经说了，司彧就没了顾虑，“是这样的，他因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就跟一般的孩子很不一样，尤其是上幼儿园以后，一群孩子在一起，大家都抢玩具抢着说话抢老师注意力，只有他安安静静呆在角落。我们那个老师很负责，觉得这样不太正常，就鼓励他和小朋友一起玩，也叫我多拉着他一起做游戏，但效果有限。她就跟燕奶奶谈了谈，觉得他们这种教育方式有问题，又不敢确定，就在贺叔叔打电话过来时，把事情跟他说了，想让他从美国查一查这个什么方法是不是科学。” 　　“你是说，他爸爸？” 　　“对。那时候好像贺叔叔跟燕家关系很紧张，两边不联系，贺叔叔只能辗转往幼儿园打电话，偶尔关心一下燕麓之的情况，老师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说了。然后贺叔叔回国，还带了个什么专家一起，好在他那时候情况并不严重，主要还是因为燕阿姨突然出国工作造成的伤害。” 　　司彧说到这儿有些口干，拿起旁边的水瓶喝了几口水，才又继续说道：“总之很幸运，老师及时发现、及时跟贺叔叔沟通，燕爷爷燕奶奶也及时改正，他还是健康长大了。” 　　钟晓婉听的鼻子发酸，“所以，因为是那个老师提出的扮公主，他就乖乖答应了？” 　　司彧笑着点头：“本来我说王子让给他演的，因为我们有女同学可以演公主，但他那时候也只比之前好一点点，没有我这样的熟人，他不肯参加。老师就说，要么你演王子，司彧当观众，要么你演公主，司彧演王子，总之你必须得参加演出——老师其实也是想让他融入集体。” 　　“但这样真的行吗？别人不会嘲笑他吗？” 　　“老师跟同学们讲好了，连家长们都拜托了，说这个孩子好不容易从家庭的阴影中走出来，请大家都支持他鼓励他，想想大家也都挺暖的，真的一直到演出结束，没有一个人笑过他，都是称赞。哦，对，就我妈说错一句话，不过我妈之前就很喜欢他，总开玩笑说燕麓之是她小儿子，他知道我妈是真疼他，所以也没有真生气，只是闹别扭让我妈哄他而已。” 　　“真是多亏有你们，一直拉着他走出来。不然，我真不敢想象现在的燕麓之是什么样。”难怪燕麓之表现的谁都不在乎，唯独司彧不同，钟晓婉觉得以前的自己只想到基，实在太狭隘太对不起他们的友情了。 　　“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吧？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心怀善意的人多，所以我一直跟他说，要记得求救。如果觉得痛苦难过，一定要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了他，还有其他的朋友，还有我爸妈，还有老师同学，甚至于素无往来的邻居、从未谋面的网友，等等等等。人生没那么绝望，只要努力，怎么都能找到出口，你看，他现在不是遇到你了吗？” 　　钟晓婉：“？？？” 　　前面温暖感动的人想哭，后面接一句遇到我是啥意思？我有啥特殊的？ 　　司彧看着她惊诧的脸，粲然一笑：“钟同学，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他啦。” 　　“我我我……我吗？” 　　结结巴巴的话音刚落，他们谈论的主角就打来了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宝宝们！ 　　PS：昨晚洗澡时，我突然想起晋江每月1-5号有日万活动，坚持每天日万会给榜单推荐奖励，我想试试，但我没有存稿……而且大姨妈还不知道哪天突袭……但我还是想试试，所以今天可能半夜有加更吧，可能，没有你们也别失望哈~ 第42章 互换线索&给个机会 　　电话一接通, 就传来不悦的女声，“怎么不回微信？” 　　“啊？你发消息了？我没看见。”钟晓婉拍完照就把手机藏口袋里了, 微信她又没开提醒，刚刚光顾着听司彧讲过去的事, 根本没留意。 　　“没看见？你在干嘛？” 　　“我在司彧家。”钟晓婉说着看一眼微笑的司彧，总觉得他的笑容特别诡异, “你外公家里气氛很尴尬，我吃完饭就跑出来了。” 　　“哦，什么时候回去？” 　　钟晓婉看一眼手表, 马上9点，“他们差不多走了, 一会儿就回去。你说有事是不是？” 　　“嗯，等你回去给我打电话吧。” 　　挂了电话, 司彧先笑道：“怎么？他还查岗？” 　　钟晓婉：“……什么叫查岗，是有事。” 　　司彧也没问什么事, “那走吧，我送你。” 　　“不用了, 我一个大男人……”钟晓婉粗着嗓子说话，到一半自己先笑场了, “真不用, 外面挺冷的。” 　　她合上相册递回去, 已经没有之前幼稚的斗气情绪, 只一语双关的对司彧说：“都已经长到一米八还多、明年就成年的人了，不需要这么悉心照顾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作为好朋友，站在身边支持就好。” 　　司彧接过相册放到茶几上，突然说：“其实我不赞同他这么早就出国留学。” 　　钟晓婉一怔：“为什么？” 　　“因为他这一走，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司彧转过头与钟晓婉对视，“也很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与自己、与亲人达成和解。” 　　钟晓婉回燕家的路上一直在想司彧这句话。她一开始觉得不回来就不回来呗，反正在这座城市，值得燕麓之留恋的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很少，至于亲人，她真不知道和燕如诗有什么好和解的。 　　但从司彧家出来，吹了冷风之后，钟晓婉转念一想，又觉得司彧的话也很有道理。自己毕竟是旁观者，话当然能说的很轻松、很决绝，可若换成她是当事人，大概无论如何也总有些不甘心吧。 　　想问个为什么，为什么一样是亲生的，对我就这么可有可无，对许宝然就视若珍宝，甚至从名字上就能看出差别。 　　燕麓之，纪念的是父母在燕山相识相爱，孩子本身只能算赠品；而许宝然，彰显的是此女如宝。哪一个更为父母所爱重，一听即知，和宁瑶宁磊，也算异曲同工。 　　但是以燕麓之的性格，越在意的越不会主动开口，燕如诗为人处世又是那种完全摸不透、毫无章法的画风，这对母子又要怎样才能坦诚相见、达成和解呢？ 　　钟晓婉叹着气按响燕家楼下单元门的门铃，等许友正给岳父岳母请的保姆开门后，心事重重的上楼，却一进门就愣住了——燕如诗一家三口居然还没走。 　　“既然要留下住几天，总得拿些换洗衣服过来，我本来想等你回来问你拿哪几件，又一想，马上过年了，不如明天妈妈带你去买新衣服吧？”燕如诗等她进去就说。 　　客厅里一家人都盯着钟晓婉，她脑子里转了一圈，答应道：“哦，好。” 　　许宝然立即插嘴：“哥哥，我可以一起去吗？” 　　外婆李云青正揽着她，就笑道：“宝宝不去，明天外婆带你玩去。” 　　咦？他们这是商量好了，明天创造机会让母子单独相处？钟晓婉刚这么想，许友正就提出告辞，一家三口出门回家了。 　　“麓之再陪我下盘棋。”燕世永说完先进了书房。 　　钟晓婉没办法，先给燕麓之发消息，叫他等等，然后跟进书房，继续陪老先生下棋。 　　“你这些日子棋艺见长啊。”燕世永下着下着突然说。 　　“呃……” 　　没等钟晓婉想出理由来，燕世永接着说：“你妈小时候，我也教过她下棋。她很有天分，但坐不住，我好不容易哄着她弄懂规则、去了兴趣班，她却只想赢，在班里输给其他同学几次后，就再也不肯去了。” 　　老人家说着叹息一声：“她这半辈子都是这样。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总把一切想的很容易很顺利，稍微遇到点挫折，就立刻放弃、半途而废。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是这样。” 　　钟晓婉看着棋盘，静静听着。 　　“是我们太溺爱她了。你妈出生时，国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我和你外婆本打算再生一个的，但你外婆生下你妈之后，身体不是很好，我们就想等一等，没想到身体刚养好，国家就不让生了。” 　　于是便只能把所有的爱倾注在这唯一的女儿身上。 　　燕世永又叹口气，“她有很多缺点和毛病，但是有一点，麓之，不要怀疑她做母亲的心，她确实做得不好，但她心里绝对有你。再给她个机会，好吗？” 　　20分钟后，钟晓婉如实向真正的燕麓之转述了外公的意思，最后说：“看来明天你妈是想和你开诚布公谈谈了。” 　　“我不信。”燕麓之回的简洁明了。 　　“为什么？” 　　“她就不是一个能承认自己错了的人。顶多是老生常谈，说一些‘妈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之类的话，你随便听听吧。” 　　“哦，那你找我什么事？” 　　“你还记得我们在司彧家打赌吧？现在看来，我输的可能性比较大，就不等发成绩了。”燕麓之语气正经起来，“在打赌之前，何真真给我看了一个微博账号，她说是宁瑶的，那个微博的日常……” 　　他顿了顿，“是发我照片，并计算日期，从元旦那天开始。” 　　钟晓婉：“什么意思？” 　　“你在外公家，没带电脑是不是？” 　　“没有啊，今天考试，带电脑干嘛？” 　　“我外婆那里有平板电脑，我妈买的，你出去找找。” 　　钟晓婉挂了电话，出去客厅溜一圈，正好遇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外婆李云青，“麓麓找什么？睡衣我给你放床上了。” 　　“啊，我看见了，外婆，你那平板呢？现在用吗？” 　　“不用不用，晚上我都不看，眼睛不好，看着累，你等着我给你拿。你妈说不让给宝然玩，我事先放起来了。”老太太回房间，很快拿了个平板电脑出来给她。 　　钟晓婉道谢，拿着平板回去，燕麓之已经把那个微博账号用微信发给了她。她打开平板用浏览器登陆微博，搜索账号，看见第一条微博就惊呆了，因为光看小图就能看出来，照片上打开车门要上车的人，就是她今天的穿着打扮。 　　虽然车身其他地方都打了马赛克，虽然滤镜打的很厚，虽然只是个侧脸，而且距离够远，五官都看不清，但钟晓婉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就是她，或者说，就是燕麓之。 　　再看上面博文：Day 28，他还是遥不可及，还要等多久呢？我是上当了吧？我怎么这么傻呢？居然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悲伤][悲伤][悲伤][悲伤] 　　钟晓婉皱着眉把电话打回去：“何真真凭什么认为这是宁瑶？” 　　“账户名是yaon_3115，何真真说，yao就是瑶，去掉中间的o，yan是燕，31号是宁瑶的生日，15号——虽然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知道的——是我生日。” 　　“……” 　　还真是这么回事。 　　钟晓婉继续往下翻，这微博果真每天只发一条，每条都随着日期在计数，就是配的照片数量不定，有时候只有一张，有时候有三五张，不变的是照片里的主人公，始终只有燕麓之。 　　“看着什么感觉？”燕麓之在电话里问。 　　“……毛骨悚然。”虽然照片都是远景，也都看不清脸，但作为被偷拍还被发在网上的人，钟晓婉确实有点毛毛的。 　　“你直接拖到最后，看12月31号和1号的两条。” 　　钟晓婉依言拖到底，见31号发的博文是：祝我生日快乐！愿望成真！[憧憬][心][心][心] 　　配图是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着数字17蜡烛，除了蛋糕之外，虚化的背景里只有一只戴着黑色运动手表的手清晰可见。 　　钟晓婉转开目光，默默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一毛一样，再仔细看几眼蛋糕，叹道：“确实是宁瑶的生日蛋糕，我记得宁磊当时还吐槽全粉配色和上面的小公主造型了。” 　　“我不太记得，但我在张灵韵朋友圈找到了她拍的蛋糕照片，一模一样。” 　　钟晓婉心情非常复杂的继续看1号：Day 1，好像昨天他耳机丢了，难道这就是开始吗？[心][心][心] 　　配图是酒店包厢闪烁灯光里的燕麓之侧影。 　　这一天放假，宁瑶没见到他们，所以配的还是旧图。 　　——呃，所以真的是宁瑶！ 　　“看完了？” 　　钟晓婉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回神道：“嗯，看起来我们互换似乎真的和她有关，但看她这个微博，好像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似的。” 　　“当面问问就知道了。我本来犹豫是你出面还是我出面，后来想了想，还是先不暴露我们互换比较好，我还是以你的身份去和她谈。” 　　“你怎么谈？”钟晓婉有点紧张，“关你什么事？不对，关我什么事？” 　　“暗恋到有点精神失调，你作为好朋友，不应该开导关心一下？” 　　“怎么就精神失调了？” 　　“她有一只粉色的同款运动手表。” 　　钟晓婉争辩道：“那怎么了？司彧还跟你戴了个一模一样的呢！我跟你说，何真真跟你讲这事，就是没安好心！我们不能上她的当。” 　　“她安什么心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跟你就是在宁瑶的生日party之后互换的，而她显然期待那天之后会发生什么。难道你不想找到原因、换回自己家了？” 　　当然想！但是，“我担心你弄巧成拙。” 　　“所以我找你商量，看怎么切入，能顺利的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套出来。你看群聊了吗？六仙女好像要约出去玩。” 　　“嗯，看见了，是在约看电影喝东西什么的，你打算当天就和宁瑶谈吗？” 　　“不然呢？我觉得能换回来还是尽快换回来的好，虽然我是挺乐不思蜀的，但你应该想回家过年吧？” 　　“好吧，我想想，尽量跟她们约周一，这样周日我们有时间见一面。” 　　“行。还有，明天要去你爷爷奶奶家过小年，我刚刚自己温习过最近的新闻，你还有什么指点吗？” 　　对哦，明天小年，钟晓婉忙说：“辛苦你了。其实哄我爷爷开心特别简单，夸他就行了，他提起什么国内外大事，一般都会有点评，你就点头表示赞同，再加一句‘对’或者‘就是这么回事’，再夸他几句‘爷爷真厉害，这都能想到’之类的就行了。” 　　“我奶奶会问几句学习辛不辛苦之类的，再说几句家常，哪个亲戚家哪个小孩什么的，你听着就行，我妈会搭话的。我还有个亲叔叔在外地，去年因为我婶婶生二胎没回来过年，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我奶奶估计会提起，你知道有这事就行。” 　　“那你把你叔叔家的情况简单发个微信给我。” 　　这一放假怎么比上学还累！挂了电话，发完消息，钟晓婉脑子一片空白的躺倒在床，还是不太相信宁瑶会……燕麓之真是乱用词，什么精神失调？人家明明是小女孩的痴心！他一点不感动不说，还说人家精神失调！真是！ 　　不过这种痴心……老实说，钟晓婉自己也接受不了。正因为接受不了，她也就更难相信真的是宁瑶。 　　想到这儿，她翻个身拿起手机问燕麓之：何真真是怎么发现这个微博账号的？ 　　燕麓之：无意间。 　　钟晓婉：怎么个无意间？？？ 　　燕麓之：她不肯说。叫我劝劝宁瑶别太执着，影响学习。 　　钟晓婉：嘁！她怎么不说？ 　　燕麓之：她说你和宁瑶关系更亲密，比她说合适。 　　钟晓婉：呸！ 　　燕麓之：不管她怎么想的，总归还是帮了我们的忙，你放心，我会尽量不影响你跟宁瑶的关系的。何真真这事，我也会直接告诉宁瑶。 　　钟晓婉：……我再想想吧。晚安。 　　尽管心绪烦乱，累了一天的钟晓婉还是很快睡着，并且早上准时起床，出去慢跑一公里，尽职尽责的替燕麓之完成基本锻炼。 　　燕如诗母女过来时已经差不多上午十点，她给儿子带来了他的电脑，把女儿放下，就自己开车带钟晓婉去买东西。 　　路上除了问一句“睡得好吗”，燕如诗再没说什么，等到了商场，也是专心给儿子挑衣服。 　　钟晓婉来者不拒，让试就试，让选也真的会选自己喜欢的。这段时间她和燕麓之的爸爸贺文彦也有联系，知道他爸爸每月都有给燕麓之零花钱，学费也是和燕如诗一起承担，所以燕如诗给他买几件衣服，是应该的。 　　没想到的是，燕如诗买的不是几件，而是几套。从内衣到外套，从袜子到鞋子，不同风格款式，各买了一套不说，下楼去化妆品区还给儿子买了一套男士护肤品。 　　钟晓婉忍不住偷偷问燕麓之：你继父是干嘛的？这么有钱。 　　燕麓之：做生意。怎么了？ 　　钟晓婉：你妈给你买了好多衣服。 　　燕麓之：哦。她自己也有钱，买就买吧。 　　钟晓婉：你妈现在还工作吗？ 　　不大见到人，她还真不知道燕如诗有没有工作。 　　燕麓之：她再婚之后和我继父一起开了间文化公司，新媒体那块好像做的不错。没仔细问过。 　　钟晓婉：那你爸呢？ 　　燕麓之：地质研究。不用查户口了，他们都能赚钱，所以零花钱你随便花，想买什么就买。或者叫我妈给你买也行。 　　钟晓婉：O(∩_∩)O我喜欢这个“随便花”。 　　他俩聊微信这会儿，燕如诗给丈夫也买了点东西，回头连买的衣服一起，暂时存在柜台，拉着儿子去顶楼餐厅吃饭。 　　“谁找你吗？”看见“他”一个劲按手机，进电梯后，燕如诗借机起了个话头。 　　“同学。”钟晓婉现在装燕麓之很有心得——说话尽量简短，一语中的，准没错。 　　燕如诗笑了笑，“对了，你快过生日了，要不要请朋友们一起庆祝？” 　　“不用吧，那天开学了。” 　　“假期补课不是没有晚自习么？” 　　“第二天上学，家长也不愿意。” 　　燕如诗唇边笑意收敛，“那就家里人一起聚聚？” 　　正好电梯到顶楼，钟晓婉就没回答，跟着燕如诗去餐厅。 　　这是一间装修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大厅里面还有人在演奏钢琴，里面穿插摆设的座位也很有特色，给坐在里面的客人留了足够的隐私空间。 　　钟晓婉趁燕如诗不备，开了手机录音，她还是想给这对母子一个机会，哪怕不能面对面交谈，至少燕麓之能亲耳听到他妈妈说了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点完餐，直到主菜上来，燕如诗都一句没涉及根本，只随便点评几句菜色，硬生生尬聊到甜品上来。 　　甜品她点的冰淇淋，燕如诗轻轻将杯子推到“儿子”面前，低声问：“麓麓，你是不是始终怪我当年说走就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做到了！裸更日万！快夸我！！！ 第43章 钟妈妈的青春期教育课 　　钟晓婉发微信“查户口”那会儿, 燕麓之正跟钟妈妈一起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等钟爸爸独自料理的午饭。 　　“现在这电视剧, 没法看。”王珊一边看一边吐槽，“这当妈的自己就没好好教女儿, 还怪孩子看上穷小子、不听她的话，不是你一直说只要宝贝你开心就好的么？那孩子现在和穷小子在一起开心, 你怎么又不好了？” 　　燕麓之偷笑不说话。 　　“有些事就是这样，做家长的忽略了、或者自己也不懂得，没好好跟孩子交流, 那可不就得孩子自己去摸爬滚打、从摔跟头中成长了吗？” 　　“您的意思是，就让女主角和穷小子去谈恋爱, 哪怕最后受伤，好歹也学到什么、得到成长了, 是吗？可万一伤的太重呢？” 　　王珊抓了一把开心果，跟女儿对半分了, 一边吃一边说：“能有多重？再重的伤也有好的一天。再说了，伤得重、教训才深刻呢。人都有逆反心理, 家长越反对，孩子往往越要去做, 这样反而会失去理智, 看不清自己为之坚持的人是否值得, 不如家长放手, 这样热恋过后，总会清醒。”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燕麓之竖起大拇指：“还是您想的明白。” 　　王珊趁机说：“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要是我，肯定早早的教给孩子，什么样的男人值得爱。” 　　燕麓之手上剥着开心果，好奇道：“您对这个还有研究？” 　　“什么研究，”王珊失笑，“只是有点经验。” 　　“经验？妈，您嫁给我爸之前，谈过几次恋爱？”燕麓之把剥好的开心果仁放到钟妈妈手里，自己扭头看一眼厨房，“放心，我爸开着油烟机，听不见。” 　　王珊点了女儿额头一下，笑道：“听见我也不怕，在他之前，就谈过一次，他都知道。” 　　燕麓之继续剥开心果，等下文，王珊却突然问他：“你觉得你爸有什么优点？” 　　“勤快、肯做家务，”燕麓之指指厨房，“还会做饭；工作也很认真努力；顾家，孝顺，体贴，还幽默……” 　　“你停吧！”王珊一脸无语，“知道你跟你爸好，也不用这么夸吧？让你爸听见还不乐得要上天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燕麓之说的很认真，却也忍不住笑，“我还没说完呢，年轻时候还帅，您肯嫁给我爸，肯定有这方面原因吧？” 　　王珊也没憋住，扑哧笑了，“嗯，确实是有。而且你爸是那种朴实的帅，不是那种一看就很花花肠子的帅，他个子也高，我觉得将来孩子的基因有保障，就同意结婚了。” 　　“您考虑的这么长远？”燕麓之忍俊不禁。 　　“当然了，结婚后面紧跟着的就是生子，肯定要放在一起考虑。我还问过他们家家族病史呢！” 　　燕麓之笑的更厉害了，“我爸没生气？” 　　“没有。我又不是直通通问的，套话是有技巧的，以后妈妈慢慢教你。今天先不说这个，只说你爸这个人，你刚刚说的他这些优点，其实有一些，我跟他结婚时，他都不具备。” 　　王珊拿纸巾擦了把手，又喝口茶，正式开始针对女儿早恋的青春期教育课程，“勤快，他确实是很勤快，谈恋爱那会儿就经常去我家帮着修修电器、搬搬重物什么的，但他那时候可不会做饭，这是我有了你以后他现学的。” 　　“工作上，他确实是很有上进心，也踏实肯干，和同事关系也处的好。这一点很重要，”王珊开始给女儿划重点，“上一条勤快，谈恋爱时帮着干活，这是可以伪装的，有很多男人都能装个一年半载，等关系稳定、谈婚论嫁了，就原形毕露，懒得油瓶倒了都不扶。但工作态度、人际关系，这是伪装不了的。” 　　这是干货啊，燕麓之开始认真考虑，趁钟妈妈不注意，录个音什么的，过后给钟晓婉听。 　　“咱们一家人，虽然没谁出人头地到做多大官或者身价过亿、有多少多少财产，但有一个算一个，都肯努力上进，你又从小目标明确、理想远大，妈妈相信你也不会喜欢那种得过且过、混日子的人，但有些人可能会装，在你面前吹嘘自己，这时候你就要接触他的同事同学，听听他们怎么说。” 　　人生观不同，确实没法一起生活，燕麓之点头表示赞同。 　　“至于说顾家，我也很欣赏你爸这一点，但妈妈不建议把这个作为硬性指标，因为顾家这个品德是一体两面的。每个人都会有两个家，一个是你出生的原生家庭，一个是你成年后自己成立的小家，真正顾家的人，不可能只顾小家，不管原生家庭，你明白吗？” 　　“您是说……”燕麓之认真想了想，“两个家庭之间有可能会失衡？” 　　“也不至于失衡，但总会有委屈自己小家的时候，就像前几年你叔叔买房子，首付不够，你爸二话不说借了20万过去，我们换大房子的计划就搁置了。妈妈觉得有点委屈，但是你爸说的也对，我们已经有房子住了，你叔叔结婚后还在外面租着房，那是买第一套房，咱们有能力，不帮一下，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你爸只有这一个亲弟弟。” 　　原来还有这一茬，不过叔叔买房子，爷爷奶奶没能力帮忙吗？怎么会需要钟爸爸拿出20万这么多？因为叔叔在一线城市，首付高？一会儿要问问钟晓婉。 　　王珊说完捧着杯子又喝了几口茶，才接道：“而且你爸对你姥姥姥爷也没得挑，孝顺的跟亲儿子似的，所以我心里委屈两下，也就算了。” 　　钟妈妈真可爱，燕麓之笑着把自己剥好的开心果仁再次递过去，“那也是您明事理。” 　　“少拍我马屁！”王珊斜女儿一眼，“自己吃吧，我吃多了上火。” 　　又叹道：“生活不就这样嘛，哪能有事事顺心、好处占尽的事？而且现在看来，大房子没换成也有好处，一是你上高中近，二么，换套大房子，你也住不了两年，眼看上大学了，以后越飞越远，怎么看都不可能回常青定居，我们老两口，要那么大房子干嘛？” 　　“哪里就老两口了？”燕麓之这次反应很快，“您年轻得很。” 　　“好，我年轻。说到年轻，就说到你夸你爸幽默了，这确实是他自带的优秀品质，我最受不了那些闷罐子，你跟他说话，半天回你一个字，你说这日子有法过吗？” 　　典型闷罐子燕麓之：“……” 　　“年轻时候，可能还觉得这种性格有点酷，沉默寡言的坐在一群夸夸其谈的少年人里，显得稳重成熟，但这种人，其实多半是生来的性格内向，或者就是心思沉。这两种类型，无论哪一种，你跟他在一起相处久了，都不会觉得愉快，他们身边环绕的低气压，甚至会不知不觉削减你对快乐的敏感度。” 　　胸口戳了一万支箭的燕麓之彻底笑不出来了。 　　正好这时候钟爸爸也做好饭了，探头叫她们：“洗手吃饭。” 　　燕麓之心不在焉的吃了一顿饭，吃完蔫蔫的回了房间，钟志良疑惑：“这孩子怎么了？” 　　“没事儿。”王珊很有自信的笑道，“我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慢慢想。” 　　被上了一课的燕麓之抱着枕头躺在床上，感觉有点点委屈，忍不住拿起手机给司彧发消息：你觉得我身边有低气压吗？ 　　发完寻思几秒，又接着打字：算了不用回，我知道我有。 　　司彧：……？ 　　燕麓之：你说实话，我的低气压有没有影响你？ 　　司彧：影响我什么？ 　　燕麓之：让你觉得不快，或者，情绪也跟着低落。 　　司彧：有 　　燕麓之感觉自己呼吸都停住了，结果对面接着发：的话，我不早就跟你绝交了？ 　　燕麓之气死了：你特么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再发？ 　　司彧：哈哈，不好意思，我在外面，打球出汗，手滑，你干嘛呢？ 　　他在来月经、养身体，燕麓之觉得心里很不平衡，回了一句：在思考人生。就把手机丢一边了。 　　这一思考人生，他很快就思考睡着了，直到钟晓婉来电话把他吵醒。 　　“我给你发一个录音文件，你从42分钟开始听吧。” 　　燕麓之迷迷糊糊的：“什么录音？” 　　“我和你妈中午谈话的录音。你睡觉呢？那晚上再听也行。” 　　钟晓婉说完就挂了电话，燕麓之发了会儿呆，才打开微信把音频文件下载到本地，照她说的，拖到42分钟开始听。 　　“麓麓，你是不是始终怪我当年说走就走？” 　　这句话听的他想笑，这还用问吗？ 　　录音继续播放：“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就是那年再婚的。” 　　接着沉默了几秒，女人才苦笑一声，继续说：“昨天你外公说我，怎么就把自己的人生过成了这个样子，其实我早就想不通，我怎么就稀里糊涂过成这个样子了，竟然在和你爸离婚四年后，直到他要再婚，才意识到我其实……其实还在幻想有一天我们能……重新开始。” 　　女人的声音掺杂了哽咽，“我当时太难过了，完全没法面对，正好报社打算派个人去南美，我想暂时离开熟悉的环境，也许能早点忘记……” 　　少年清冷的声音响起：“暂时？三年多，是暂时？” 　　-------------------------------------------------------------------------------- 　　作者有话要说： 　　N年后，燕麓之第一次登门拜访未来岳父岳母，有问必答、侃侃而谈、滔滔不绝 　　钟晓婉：你从哪偷的话匣子？ 　　燕麓之：咱妈不喜欢闷罐子……（对手指，委屈 　　-------------- 　　今天可能是三更，我先更一章~ 　　感谢客长安、团团两位小天使投雷支持，么么哒~ 第44章 燕妈妈的忏悔 　　钟晓婉当时实在没忍住, 这些天层层堆积在心里的不平，瞬间就喷涌而出, “你既然因为我爸而觉得无法面对我，为什么不干脆叫我爸带我走？你知道你一走了之, 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遗弃！” 　　燕如诗无法承受似的深吸一口气, 同时两大颗眼泪掉下来，她急忙侧过脸，抬头擦擦眼睛, 说：“对不起，麓麓……” 　　钟晓婉又生气又难过, 语气冷酷的说：“你这句对不起说的太晚了。” 　　燕如诗说不出话，两人相对沉默片刻, 钟晓婉先开口：“所以那时我状况不太好，你也是因为我爸赶回来了, 故意避而不见、才不回国来看我吗？” 　　“不不不。”燕如诗打起精神解释，“这件事可能你外公外婆没跟你提过, 一开始我因为去原住民那里采访，通讯不便, 你外公外婆联系不上我。后来我感染流感, 发烧肺炎又住了几天院, 等我联系上家里的时候, 医生已经确认你没有太大问题，只要家人多多关爱就可以了。我怕你外公外婆担心, 也没说生病的事，只说走不开，你外公外婆因为这个，也一直生我的气。” 　　“那病好之后为什么也不回来？” 　　“主要还是经济上的原因。当时去南美之前，报社领导就跟我谈过，让我考虑好了再去，因为报社这边不希望我去三五个月就回来，再另找人接替，打乱工作计划，我当时如果坚持回来，只能辞职。那会儿你外婆刚退休，退休工资很低，我自己没什么积蓄，不想再给他们增添负担。” 　　燕如诗冷静了一些，拿起纸巾擦擦鼻子，“而且你就要上小学了，我想攒钱买学区房、让你上个好学校，派驻南美，补贴比较高，再多呆两年，回来也好升职。还有一个原因，我去南美之后，你始终不肯跟我讲电话，发视频你也总是扭头就走……” 　　她又有点哽咽，却不敢停下来，磕磕绊绊的解释，“妈妈不是怪你，而是……妈妈当时不懂，只觉得你大概就是……和外公外婆亲，和妈妈不亲，就觉得我……暂时不回来也没关系，有外公外婆……照顾你就好。” 　　“连司彧都知道我那时状况不好跟你突然去南美有关，你现在说你觉得你不回来没关系？”钟晓婉真心觉得她所有解释都站不住脚，燕麓之听完大概只会坚信这妈就是不爱他。 　　燕如诗眼泪又流了出来，“对不起，麓麓，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配当一个妈妈，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准备好做母亲，生下你之后，单单是照顾婴儿就让我崩溃，你爸那时参与的项目又要出差，他不在身边，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常常歇斯底里……” 　　然后她就捂着脸哭了起来，钟晓婉呆了几秒，才拿起纸巾递给她，问：“我爸爸不在你身边吗？有多长时间？” 　　燕如诗擦擦眼泪，勉强止住哭，“四五个月吧，大约半个月能回来一次。我们常常因为这事吵架，我那时候很任性，叫他在工作和我们母子之间做选择，你爸觉得我不可理喻，我们越吵越厉害，终于说出离婚……” 　　“任性？”旁观者的冷静回归，钟晓婉沉吟着说，“听起来，你好像有产后抑郁……” 　　“可能是吧，后来我和你许叔叔聊起来时，他也这样说，但时过境迁，也很难判断了。”燕如诗抽噎两声，“而且我那段人生的失败，也真的不能都推给产后抑郁，就像你外公经常批评我说的，越是干系重大的选择，我越是决定的草率，然后很快就后悔，继而半途而废，然后再后悔。” 　　她吸吸鼻子，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偏偏又醒悟的不是时候。那时你外公叫我赶快回来，我莫名其妙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了，我觉得，如果我就那么回来，一定又会重复以前的错误，人生从此再没有翻盘的机会。” 　　钟晓婉低低回答一声：“嗯，也没错，你因此认识许叔叔了，不是么？” 　　燕麓之是说燕如诗在南美认识的许友正吧？事实证明，她的人生从那以后，确实彻底改变了。 　　燕如诗迟疑一瞬，问：“你是不是对你许叔叔有意见？” 　　钟晓婉很诚实的摇头：“我只对你有意见。”而且是从身体到灵魂的双重有意见。 　　燕如诗：“……” 　　然后对话双方就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燕麓之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太阳女王啊，真是爱打抱不平，且特别真情实感，不过听她替自己伸张正义，还真的挺爽的。 　　“对不起……”耳机里终于再次传来说话声，“妈妈真的做错了很多事，你有意见是应该的，妈妈应该早一点跟你谈，听听你的意见。” 　　这句说完，有喝水和杯子碰到桌面的声音响起，接着燕如诗说道：“你许叔叔也劝过我，叫我早一点和你谈，哪怕你不能谅解过去，至少我们可以一起努力面向未来，但我……我其实有点害怕，怕你说太晚了，更怕你说你不在乎……我能感觉到，宝然出生之后，你离我更远了。” 　　钟晓婉很不客气的反问：“你只感觉远了，就没想想原因？” 　　燕如诗低声回：“我知道原因。但是麓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和宝然的感情是一样的，只是你小时候，我不懂得怎么做一个妈妈，到有宝然，我已经知道了。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也很想弥补你，但是你总是什么都做得很好，自己就能照顾自己，根本不给我机会……” 　　“你知道怎么做妈妈了，还要孩子给你机会？”钟晓婉打断她，语气更不客气了一些。 　　“你不是一般的孩子嘛。”燕如诗似乎没生气，声音里还多了点笑意，“所以这次你肯说出心里的想法，妈妈还是挺高兴的，因为你还在乎妈妈。其实……妈妈每天都看着你早起晨跑、出门上学，晚上也都等你回来，看着你关灯休息了，才会睡觉……” 　　她声音又哽咽起来，却坚持继续说道，“那天撞见你吃冰淇淋，其实我就是下楼去看你睡了没有的。” 　　“……你是说你一直躲在暗中关心，为什么？” 　　“我怕你烦我。读初中以后，你就不喜欢我多问了，老师也说你性格独立，不喜欢师长唠叨，我想做个开通的家长，却没想到，我们反而越来越疏远……” 　　初中……，燕麓之仔细回想，哦，好像是许宝然上幼儿园之后，有段时间她很有做妈妈的热情，把大半精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但燕麓之并不领情，他那时候觉得，这是她多出来、许宝然不需要了的母爱，自己又不是捡漏儿的流浪汉乞丐，会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感动流泪。 　　她碰壁几次之后，热情消退，中二期的燕麓之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两母子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总之都是妈妈的错。麓麓，你能再给妈妈一个机会吗？妈妈一定不再轻易退缩，一定自己关心你，不再通过刘姐他们，好吗？” 　　钟晓婉没回答，“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和许叔叔早就计划好了要生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坚持接我一起去住？让一个9岁的孩子离开从小生活的家庭，去到全新的学校，他又不是性格开朗活泼、很能适应新环境的孩子，你不知道这样对他的成长很不利吗？” 　　这一波戳的燕麓之心口有点疼，要是他在旁边，肯定会骂她自以为是、多嘴，但同时，他又很想听听母亲的答案。 　　燕如诗沉默片刻，才说：“其实宝然和你一样，都是意外怀孕。我们本来是计划等你融入新家庭之后再考虑这事的，但她来了，我们也没法狠心不要。没想到怀她时妊娠反应特别严重，因而忽略了你……” 　　“你应该和他谈的，我是说，和9岁的我，谈一谈你的计划是什么，意外怀孕之后，你新的打算又是什么。同时你该告诉他，你可能会忽略他，但不会因为再生一个孩子就不爱他了，这样到你有精力关心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不会觉得你莫名其妙、嫌你烦，才会知道你是真心关心他，是爱他的。” 　　这个钟晓婉！话这么多，不怕穿帮？！而且都过去的事了，还说出来有什么意思？ 　　燕麓之正气呼呼的要在记仇小本本上记钟晓婉一笔，耳机里却突然传来燕如诗的抽泣声，“你说得对，麓麓，妈妈真是大错特错……对不起，因为妈妈的愚蠢，令你受了这么多伤害，真的对不起……。妈妈真的爱你，你和宝然都是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再给妈妈一个机会好吗？” 　　燕麓之也不知道钟晓婉会说什么，他紧张的等着，几秒之后，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我要考虑一下。您去洗把脸，我们回家吧。” 　　音频播放到此为止，燕麓之呆呆坐了一会儿，正打算从头听一遍，钟妈妈就来敲门，“走了晓婉，去奶奶家了。” 　　他答应一声，关掉播放软件，才发现钟晓婉发了消息过来：我验证过了，她说的偷偷关注你出门回家，是真的（怎么感觉有点像宁瑶……） 　　--------------------------------------------------------------------------------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天呐，感觉今天第三更有点悬…… 第45章 女王和太后的看法 　　“你是怎么验证的？” 　　周日约出来见面后, 燕麓之脱口问出这句话，然后立刻闭嘴, 假装刚刚什么都没说过。 　　钟晓婉愣了一下：“验证什么？” 　　燕麓之斜她一眼，让她自己体会。 　　“哦……你说你妈那件事？”钟晓婉反应过来, “许宝然说的，她还偷偷拿你妈手机给我看, 里面有你早上晨跑和在家里那个篮球架那儿打球的照片——真的，越说越觉得你妈和宁瑶有点像。” 　　“像什么像？许宝然怎么会和你说这个？” 　　“她说她爸爸让她说的。以前你妈不让她说，怕你不高兴, 但是许宝然说，她爸告诉她, 她哥和她妈闹别扭了，她妈可能哄不好她哥, 所以……” 　　“你说着不别扭吗？她妈她哥她爸的。” 　　“还行，语文要学的好, 称呼就得分清楚嘛！” 　　燕麓之：“……” 　　钟晓婉笑了笑：“感觉你继父其实比你妈看的清楚，但他可能也身份比较尴尬, 有些话不太好开口。” 　　“也可能是懒得管。”燕麓之说完，沉吟几秒, 问, “你怎么看？” 　　“你妈吗？”见燕麓之点头, 钟晓婉先发警告, “你确定要听？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哦。” 　　“要听好听的，我问你？” 　　“好吧。我觉得你妈确实活得很失败, 就是那种，跌宕起伏的爱情小说看多了，然后照着过日子把自己过失败的典型。” 　　燕麓之：“……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种评价。” 　　“你可能没看过爱情小说，那里面的女主角跟你妈差不多，一见钟情、意外怀孕、矛盾爆发、离婚收场、独自带娃、前夫再婚、幡然醒悟——原来我只是赌气，我还爱着他！当然，爱情故事，到这里会给女主角反悔的机会，比如说得流感什么的，偶然被你爸知道了，你爸赶去关心，顺理成章复合。” 　　“……你误会了，那时我爸已经再婚，他妻子也怀孕了。” 　　“这就是小说和现实的区别啊！”钟晓婉感慨，“不过你妈后来能遇到许叔叔这种霸道总裁，还是挺有言情女主角的命的。” 　　燕麓之：“……您能认真点儿吗？” 　　“我很认真啊！好吧，说回她跟你的关系，人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戏剧化，太放纵情感、失去理智，就容易给身边人带来灾难，你作为她的儿子，当然是受伤害最深那个。其实听她说完以后，我能明白她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仓促之间就下决定，很快又发现这样不大行，又没有克服困难的毅力，只能退缩逃避。” 　　钟晓婉认真看着燕麓之，“我也相信她是爱你的，我甚至相信，就算你和许宝然换个性别，她的选择也不会改变，这一切只和时间有关。” 　　燕麓之抬抬眉毛：“我有说过和许宝然有关吗？” 　　“呃，许宝然还是挺可爱的。” 　　“哼！你想要妹妹，你可以领走。” 　　“那是随便领走的吗？”钟晓婉大度的不和这小心眼校草计较，“言归正传，如果是我，我可能不太能原谅她，有我妈那个对照组，你妈真的……。但是这是你的事，你应该自己做决定，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判断，你妈还是爱你、想和你修复关系、亲密起来的。怎么选择，看你自己的心意。” 　　燕麓之沉默片刻，突然说：“我昨天晚上和你妈说了这事。” 　　钟晓婉：“？？？” 　　“就像你讲同学的故事那样说的，我说有这么一个同学，和我倾诉了这事。” 　　“那我妈怎么说的？”钟晓婉很好奇。 　　“你妈说，其实长大没有那么神奇，不会变成全知全能，所以家长也会犯错，这是很正常的。她还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其实我爸也有很大责任。” 　　王珊作为一个完全的旁观者，对这个家庭任何一个人都不认识的情况下，给出的评价客观到各打五十大板。 　　“你妈比你大25岁，对吧？”燕麓之看钟晓婉点头，接着说，“我妈比我大22岁，她大学毕业第二年就生了我。你妈说，生孩子结婚这么重大的决定，不可能是我妈一个人做的，我爸应该是做了承诺，但没有履行。” 　　“我妈真是料事如神。” 　　燕麓之突然就笑了，“岂止啊，她昨天好好给我上了一课，等会儿我再跟你细说。总之，你妈对这件事的看法是，大学刚毕业，自己还是个孩子，就生了孩子，这事儿本身就不靠谱，希望你——这里划重点——吸取教训。” 　　钟晓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教育课，但你妈是这么说的。”燕麓之笑道，“她还说，我——就是这个故事里的孩子——也不该对母亲要求太苛刻，非要母亲给予毫无保留的爱，换位思考一下，那些年我妈也挺不容易的。” 　　“你一定省略了很多细节没说吧？” 　　“我说太细，你妈该怀疑了。” 　　“我就说嘛，她要是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才不会这么说你呢！” 　　燕麓之不太在意，“我倒觉得你妈说的有几分道理，换成我自己的话，我估计也是爱自己多一点，凭什么有个小屁孩，我就得爱他胜过自己？” 　　“第一，你还小；第二，你现在还没那个‘小屁孩’呢！” 　　“不一定，有的人天性就是更爱自己。” 　　“那你是原谅你妈，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了？” 　　燕麓之摇摇头：“我不知道。我都说了我更爱自己。” 　　钟晓婉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稀奇！当初是谁跟我说，我讨厌包括我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来着？” 　　燕麓之：“……” 　　“重拾生活热情了？开始爱自己了？”钟晓婉笑嘻嘻的凑近去看表情要崩的燕麓之，又被他按住脑门推了回去。 　　“行了，不说这个了，我给你传达一下你妈昨天的课程重点。”他把看电视过程中，钟妈妈跟自己讲的话如实转述，最后说，“我当时还没意识到你妈在给你上课，直到晚上我提起我家那些破事的时候，她又借机教育，我才明白过来。” 　　钟晓婉乐不可支：“我妈真是个生活哲学家。”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不觉得你妈突然开始教育你怎么找男朋友这事，有点奇怪吗？” 　　“什么意思？” 　　“她好像还是怀疑你早恋了。” 　　钟晓婉：“……行了，进行下一项吧，赶紧想办法换回来！” 　　燕麓之：“我正等着你指示呢，明天怎么谈？” 　　“我想先微信跟她聊聊，有些话，网上说比当面说，方便一些。”钟晓婉说着拿出手机，“咱俩还能一起商量怎么回。” 　　“可以，开始吧。” 　　钟晓婉就点开宁瑶的聊天窗口，开始打字：瑶瑶，有空聊会儿吗？ 　　宁瑶很快回：有啊！你好些了吗？肚子不疼了吧？考试那天你脸特别白，要不要去看看中医？ 　　钟晓婉：好多了，不疼了。我妈带我去看过，单纯痛经而已，不要紧。 　　然后两人就经期各种经验交流了十几条，燕麓之看不下去了：“你俩要这么聊，我先去跟司彧打一局游戏了。” 　　——是的，为了避免在外面被熟人碰见，他们俩再次约在了司彧家，并且霸占了司彧的书房，这会儿被赶出去的司彧正委屈巴巴的自己打手游呢。 　　“除非你想让司彧也参与这事——当然是绝对不行的，我坚决要求维护瑶瑶的形象。” 　　燕麓之翻白眼：“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你快点！” 　　钟晓婉只得切入正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喜欢燕麓之，是很认真的喜欢，是吗？ 　　打完字，她拿给燕麓之看，燕麓之问：“为什么从这儿切入？直接说何真真和微博不就行了？” 　　“不好吧，那会把天聊死。” 　　“那你随便吧。” 　　钟晓婉就发出去了，宁瑶那边很快回：嗯，是的。怎么了？ 　　钟晓婉：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呢？你好像没和他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喜欢的那么认真？ 　　宁瑶：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很喜欢，很心疼他，想好好呵护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钟晓婉看一眼被表白的正主，正主表示：“我不需要。” 　　“其实瑶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钟晓婉突然变了阵营，“被当小公主养大的，难得没有公主病，长得也好看，学习也挺好的，就算你出国留学，也能跟上你的脚步……” 　　“你还想不想换回来了？” 　　“想想想，我就是……” 　　“不许就是！” 　　“……” 　　燕麓之看她低头上翻眼睛瞪自己，忍不住笑，“你不觉得她这口气和我妈一样言情小说吗？” 　　呃……好像有点……，钟晓婉叹口气，回复宁瑶：他真幸运，有你这样喜欢着。 　　燕麓之批判：“胡说八道。” 　　钟晓婉不理他，继续打字：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表白？ 　　燕麓之惊：“你疯了吗？” 　　“放心吧，她不会的。” 　　果然，宁瑶回复说：我不敢，他一定会拒绝的。 　　钟晓婉：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默默暗恋他吗？我恍惚听哪个老师说，他就要出国了。 　　宁瑶显然不知道这事，很快发了一串问题：真的吗？哪个老师？就要是什么时候？去哪个国家啊？我去问问我哥！ 　　燕麓之想了想：“你这是……打草惊蛇？” 　　“算是吧。”钟晓婉一边说，一边回微信：好像是四班那个物理老师，大概是去美国学物理吧。 　　宁瑶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我哥说他不知道。老师说的，应该是真的吧？怎么这么突然？ 　　然后发了一堆哭脸过来，钟晓婉安慰她几句，最后说：这样也好，他走了，你看不见人，慢慢放下，也不影响学习、高考。 　　宁瑶又好几分钟没回复，燕麓之有点着急：“你这样行吗？万一她真的放下，当没事发生，我们怎么……”话没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显示宁瑶来电。 　　“山人自有妙计。快接电话。”钟晓婉笑道。 　　燕麓之斜她一眼，接起电话：“喂。” 　　宁瑶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晓婉，你现在能出来见一面吗？” 　　电话这边，两人对视一眼，燕麓之说：“好啊，去哪？” 　　“来我家，行不行？我眼睛哭红了，不好意思出门。” 　　钟晓婉点头，燕麓之：“好的，你等我一会儿。” 　　-------------------------------------------------------------------------------- 　　作者有话要说： 　　某年某月某日，某校草表白之后 　　钟晓婉：你不是更爱你自己吗？ 　　燕麓之：你不就是我自己吗？ 　　钟晓婉：~(@^_^@)~ 　　-------------------- 　　写这俩一起皮总是写的很快嘻嘻嘻 第46章 真相只有一个 　　宁瑶家住在五中周边一个高档小区, 距钟晓婉家20分钟车程，她去过两三次。巧的是, 燕麓之也去过两三次，“都是去打游戏。” 　　“你真的打游戏？”钟晓婉在电话里问, “打什么游戏？” 　　此时燕麓之正坐在出租车上，他把耳机塞好, 放松自己靠着椅背，眼睛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语气充满无奈：“同学, 现在是闲聊的时候吗？” 　　“哦。其实我一直在想，何真真到底为什么把这个微博小号告诉我们。” 　　“重要吗？” 　　“重要。想明白她的目的, 我才知道怎么和瑶瑶谈。” 　　“那你想明白了吗？” 　　钟晓婉手上转着笔，语速缓慢的说：“我有几个猜测。第一, 她也喜欢你，看瑶瑶这样不顺眼, 所以故意捅出来，你记得她跟别人说情侣杯的事吧？” 　　“嗯, 第二呢？” 　　“第一我还没说完呢。如果她单纯就是想打击情敌，那她应该像情侣杯那件事一样, 直接把微博号广泛传播出去, 毕竟, 比起那没人能证明的情侣杯, 这个号才是实锤。” 　　“哦，所以你这第一的猜测不成立啊。” 　　钟晓婉：“不, 猜测还是可以成立的，那就是她不单纯是想打击情敌，还想顺道打击我，破坏我跟瑶瑶的关系。” 　　燕麓之感觉自己头嗡地一下就晕了，“你至于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吗？” 　　“不是我想的复杂，是有些人天生就‘心较比干多一窍’，被她多坑几次，你也就不得不多想了。” 　　“那麻烦你直接把结论告诉我。” 　　钟晓婉叹口气：“我哪有结论，这不是让你帮着分析么？她故意在考前告诉你这事，估计暗搓搓希望我们为此分心，影响考试——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因为我们这次考试肯定会失利的。以何真真的脑子，绝对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你懂吗？” 　　燕麓之：“不懂。” 　　“……我本来还想问你，她有没有试探过你认不认识你自己的，但现在看来，就算她试探了，你估计也没感觉。” 　　燕麓之：“说人话。” 　　“我觉得她给我们挖了个坑。有一句话是，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和亲人，恰恰是你的敌人，虽然我从来没把何真真当做敌人，但她很可能一直以我为假想敌，并且发现我这个假想敌在元旦之后变化很大。” 　　“你是说，她看懂了宁瑶的微博，猜测到发生了什么，”燕麓之有点明白了，“然后把这些和你的变化对应起来，怀疑我跟你之间有什么，这怎么可能？她又没有上帝视角。” 　　“她是没有上帝视角，但是瑶瑶生日那天，她就坐在我和瑶瑶中间。本来那天瑶瑶要我挨着她坐的，但我跟别人说了两句话，回头时，何真真已经坐下了，我不在乎这种小事，就挪了一个位置。” 　　钟晓婉放下手中的笔，“所以我怀疑，如果我们互换真的跟那杯特殊的饮料有关，这饮料又跟瑶瑶有关，那很可能，是何真真把瑶瑶原打算自己喝的饮料掉包给我了。” 　　燕麓之不信：“不可能。她们都不像是知道有互换这回事。” 　　钟晓婉点点头：“是啊，所以何真真大概只会以为我们喝了什么真爱神水，所以谈恋爱了，等我去劝说瑶瑶放下执着、清空微博之后，她再跳出来搞事情。” 　　“那就更应该事先把这些都告诉宁瑶了。” 　　“可我怕瑶瑶难堪，心里留下芥蒂，之后何真真背后挑拨……” 　　说来说去，她还是在意宁瑶的感受，怕伤害宁瑶。 　　燕麓之干脆打断她：“我就不该问你。你整天都想的什么？我是去劝她什么放下执着的吗？我是去找她算账，让她放过我们！现在受害的是我们两个完全无辜的人，你忘了吗？怕这个怕那个，你自己有家回不去的滋味，她们谁管过了？” 　　电话那边没声音，燕麓之又缓和了语气，“行了，你别管了，和司彧玩游戏去吧，我来处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带着探寻真相的决心，一路去了宁瑶家，却在宁家大门打开的一刻，差点掉头就走。 　　因为门内站着孙嘉盛。 　　孙嘉盛看见自己的暗恋对象——不，现在已经是明恋对象——站在门外也很意外，他下意识挠挠头，略有点尴尬的说：“来找宁瑶么？” 　　燕麓之板着脸点点头。 　　去接他上来的宁家保姆笑道：“孙同学要走了么？” 　　孙嘉盛穿着大衣，鞋子也穿好了，手上还拎着背包，显然是要走的样子，但他听见这句问话，却立刻把包放下说：“没有，下去拿个外卖。” 　　老子信了你的邪，燕麓之侧身让他先出去，然后沉着脸进门，换上保姆给他找的拖鞋，跟着保姆到宁瑶房门外敲门。 　　“瑶瑶，你同学来了。” 　　门很快打开，出来的却是气呼呼的宁磊，他看见“钟晓婉”也愣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往隔壁自己房门里溜了一眼，才冲客人点点头，回自己房间了。 　　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宁瑶迎上来，拉着好友的手往自己房间走，“阿姨，麻烦你给晓婉泡一杯红枣茶。” 　　这还是除了钟晓婉房间之外，燕麓之第一次进女孩儿闺房。他有点不自在，眼观鼻鼻观心的在床尾对着的猫爪形沙发椅上坐下，随便找了个话题，问：“你哥怎么了？” 　　“他有病！”椅子宽大，宁瑶直接在他旁边挤着坐下了，“非得问我什么意思，关他什么事？” 　　燕麓之往边上让了让，看一眼关好的房门，低声问：“因为你问他燕麓之出国的事了？” 　　宁瑶点头，委屈道：“还说我痴心妄想，就算痴心妄想，关他什么事啊？！” 　　说着话，小姑娘眼圈儿又湿润起来，燕麓之怕她哭起来只顾宣泄情绪，说不了正事，忙劝慰道：“你哥也是关心你吧……” 　　“谁要他关心！” 　　“哦，是因为你们兄妹俩吵架，所以孙嘉盛才走的？”劝不了，就只能打岔了。 　　“他走了吗？”宁瑶摇摇头，“我不知道哎，之前他们俩一直看球打游戏的，我真后悔问了宁磊。晓婉，老师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走？” 　　这个他显然就不是前面的他了，燕麓之摇摇头：“我是去办公室的时候，顺耳听见一句，不知道详情。” 　　宁瑶很沮丧：“应该不会很快就走吧？总还是要高考的吧？” 　　燕麓之还没说话，保姆泡好茶送来了，宁瑶起身开门接过茶来，放到茶几上，又回身关好门，并反锁了一道。 　　燕麓之自己动手往两个杯子里倒上茶，等宁瑶回来坐下，突然说：“何真真说情侣杯那事，你后来问过她吗？” 　　“嗯？”宁瑶愣了愣，“什么情侣……哦！没有。不想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以后少跟她一起玩，糊涂着过去算了。” 　　“万一过不去呢？” 　　宁瑶皱眉：“她还能怎样？” 　　燕麓之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点开自己收藏的账号为yaon_3115的主页，然后递到宁瑶面前。 　　宁瑶只看了一眼就定住了，脸色先是一白接着瞬间变红，羞窘恼怒尴尬各种情绪轮番在她脸上出现，燕麓之看的清清楚楚，就拿回手机，慢慢说道：“这是何真真找给我看的，我今天问你燕麓之，也是因为这个。” 　　宁瑶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但说不出来，下一瞬，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她说她是无意间发现这个账号的，从生日蛋糕确定是你，还说她觉得你这种状态不对，想劝劝你，但又怕你翻脸，就找到我，希望我来劝你，毕竟我和你关系更好，也许你能听得进去。” 　　宁瑶好一会儿，才艰难出声：“什……什么时候的事？” 　　“有十多天了。”燕麓之伸手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她说除了我，没有告诉过别人。” 　　宁瑶接过纸巾捂住脸，呆呆流了会儿眼泪，突然说：“没准她已经告诉别人了……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我怕影响你考试。而且早与晚，分别也不大，就算你早知道、清空了微博，她也很可能已经截图存证。” 　　宁瑶惊慌起来：“对啊！怎么办？晓婉，她会不会把截图发给他？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变态？” 　　她倒是一点儿没否认，燕麓之先安慰她：“应该不会，如果燕麓之已经知道，那你哥就不会是刚刚那个态度了。而且，何真真跟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至于这样，她还没坏到那个地步。” 　　这话有道理，何真真虽然有些心机，又嫉妒钟晓婉总是霸占第一宝座、压她一头，喜欢背后搞些小动作，但这种会结仇的事，她应该还是不敢做的。 　　宁瑶冷静了一点，说话却仍带着哭腔：“晓婉，我真的不是变态，我只是……只是被骗了……”然后她就哭出了声。 　　“被骗？被谁骗了？”燕麓之感觉已经摸到事情核心，忙追问，“你微博里也提到上当，到底怎么回事？” 　　“呜呜呜，我原来……原来只是暗恋……他而已，没有别的……别的想法。生日之前，有天我……坐地铁，看见，看见一个女孩被色狼摸……摸屁股，女孩很厉害，转头就……就打了色狼一巴掌，色狼要……要还手，女孩说他是色狼，我就帮着做了个证。” 　　燕麓之抽了纸巾给她，等她擦完眼泪鼻涕，又给她递茶，“慢慢说，别哭了。” 　　宁瑶抽抽嗒嗒的继续：“色狼被抓去派出所以后，女孩说，说要感谢我，请我喝饮料，我们聊……聊的挺开心的，她说她会占卜会看手相，我好奇嘛，就让她给我看，她说我红鸾星动，有喜欢的人……” 　　说到这儿，她长出口气，喝了口茶，镇定了一点，“你也知道，我一直挺信星座啊塔罗牌这些，就不知不觉跟她说了实话，她说有办法可以帮我，但做这件事有违她们的什么规则，要我买她一个水晶瓶才可以。” 　　都说到买东西了，肯定毫无疑问是骗子啊！燕麓之真是无语了。 　　“然后你就买了？” 　　“嗯，也不贵，就几百块……”宁瑶小声说，“她说她会制作一种魔力饮料，我生日那天，叫我们俩一起喝下去，就……就可以……” 　　燕麓之明白了：“就是那杯特饮？”难道上饮料的服务员就是那个骗子？不，也许不是骗子，他和钟晓婉互换了啊！！！ 　　“对，她特意在我和燕麓之的饮料上插了红色和蓝色的伞，你们其他人的都是黄色，这样不会拿错。她还叫我看着燕麓之喝了，再自己喝下去，说很快就会起作用，要不了几个月，我们就会深深爱上彼此的。” 　　呵呵，是么？燕麓之咬牙问：“这个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生日之后就联系不上了，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宁瑶哭唧唧的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是上当了。” 　　你不是上当，你是被掉包了，事情被钟晓婉猜的八、九不离十，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燕麓之不是很抱希望的问：“那她有没有说过，如果你反悔了，这个效果要怎么解除？” 　　--------------------------------------------------------------------------------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女孩：我才不是骗子呢，哼！我的药很管用的！ 　　作者：能给我点延缓时间流速的药吗？我感觉12点之前我写不出1万字了嘤嘤嘤 第47章 痴心妄想 　　宁瑶没明白：“什么效果？” 　　“你想起什么效果？” 　　“呃, 可是根本没起效果啊！” 　　“万一用错了呢？她没说，万一出错, 怎么解除效果？” 　　燕麓之正想办法追问，房门突然被敲响, 门外传来孙嘉盛的声音：“美女们，送外卖！” 　　宁瑶惊讶：“你不是说他走了么？” 　　已经在心里把搅局的孙嘉盛打死好几次的燕麓之, 站起身说：“是啊，他不是走了么？” 　　大步走过去开门，门外孙嘉盛一手拎着黄色纸盒, 一手拉着宁磊，看见是他开门, 立刻把纸盒递过来，笑道：“冰淇淋泡芙, 很好吃的。宁瑶呢？她哥来跟她道歉了。” 　　她哥看着孙嘉盛呲牙，一脸的“你他妈是不是吃错药了”, 却没真的出声反对。 　　燕麓之不接，转头看虽然已经不哭了、但眼睛鼻子都还红红的宁瑶, 宁瑶摆摆手：“不用。” 　　他就又回头看门外两个男同学，宁磊听见妹妹的声音, 转头就要走, 孙嘉盛赶紧拖住, “亲兄妹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何况你俩是双胞胎！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你他妈……”宁磊脱口说出这仨字, 看一眼“太阳女王”又把脏话都憋回去了，“我都跟你说了, 她哭一会就好了！” 　　里面宁瑶却被孙嘉盛的话逗笑了，她走过来躲在门后，隔着门板说：“你们玩你们的去吧，我没事，和晓婉说会儿话。” 　　孙嘉盛看一眼“钟晓婉”，见她皱着眉，好像不太耐烦似的，赶紧把泡芙递进去，“那行，你们吃泡芙！” 　　宁瑶伸手接过来，燕麓之立刻把门关上，两人重新回去坐下。 　　“是这家泡芙啊！”宁瑶打开盒子，“他家现在挺红的，我上次买过，真的挺好吃。”她说着递给燕麓之一个。 　　燕麓之摇头拒绝，宁瑶醒悟：“啊，我忘了，你姨妈还没结束，不敢吃冰淇淋。”她自己吃了一个，又喝口茶，称赞道，“真好吃。” 　　看她冷静下来了，燕麓之重新提起先前的问题：“这个人有没有跟你说，她的魔力饮料喝下去之后，人会产生什么变化？” 　　“她就说会不知不觉爱上彼此……”宁瑶越说声音越小，“我真是太傻了，居然会相信这种话。” 　　“那如果别人误喝了呢？” 　　“怎么可能？饮料是她亲自送上来的，我亲眼看着燕麓之喝的。” 　　毫不知情就喝下去的燕麓之很抑郁，“那你那杯呢？她给你之后，你是一直在手里拿着，还是放桌上了？你看着燕麓之的时候，视线肯定离开杯子了吧？” 　　宁瑶惊讶的瞪大眼：“你是说，那杯饮料可能被别人喝了？不对呀，我杯子上还是小红伞啊！” 　　“伞可以换。你现在再想想何真真说的情侣杯……” 　　宁瑶慢慢张大嘴，情侣杯……红蓝……，“难道她注意到……难道她喝了？对哦，那天她故意挤在我身边坐的！” 　　她没你那么傻，不知道是啥就敢喝，不过燕麓之并不打算替何真真辩白，就让宁瑶怀疑她好了，这样钟晓婉担心的事，应该也就不会发生了。 　　宁瑶却是细思恐极，“怪不得好好的，她开始在背后说我坏话，原来是她也喜欢……呸呸呸！她也配！” 　　“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你还有吗？我们打打试试。” 　　“我刚才打过了，还是无法接通。”宁瑶拿过自己手机，给好友看。 　　燕麓之照着号码拨出去，听筒里却奇迹般的传来嘟声，两人惊喜的互看一眼，听着听筒里又嘟了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却是一个男人声音。 　　宁瑶看一眼燕麓之，试探着问：“你好，请问这不是孟小姐的电话吗？” 　　“孟？你找孟汐？你是她什么人？” 　　“呃，我……” 　　燕麓之接话：“顾客，孟小姐卖给我朋友一个水晶瓶，答应帮她……” 　　“做法是吗？这里是东平区长春桥街道宁化路派出所，你们要找的孟汐与多起诈骗案有关，方便来派出所做个笔录吗？” 　　燕麓之和宁瑶对视一眼，宁瑶赶紧摇头，燕麓之先对电话说：“麻烦您等下。”然后捂着手机跟宁瑶说，“去做个笔录，如果有消息，警察会联系我们的。” 　　宁瑶使劲摇头：“算了算了，我们没成年，警察会联系家长的！” 　　燕麓之有点舍不得这个线索，但宁瑶这么说，他也只能跟警察叔叔说：“我们损失不大，就不去了，如果找到这个人，您能告诉我们一声吗？” 　　“那你们最好来做个笔录，水晶瓶还在吗？” 　　燕麓之忽然怀疑对方也是骗子，就问：“可是这个不是孟小姐的手机么？而且刚刚我朋友打不通……” 　　“哦，她潜逃时把手机留在了出租房里，你朋友打不通，应该是被她屏蔽了，那些上当的都是这样。你们这些小姑娘，又不是没受过教育，怎么就信这些？” 　　两人被警察叔叔教育了一通，在宁瑶坚称水晶瓶已经碎了扔掉了的情况下，终于免去派出所一日游活动。 　　挂了电话，两人相对沉默片刻，宁瑶突然笑起来：“好啦，警察叔叔都盖章她是个骗子了，我们不用担心燕校草会落入何真真的魔掌啦！” 　　燕麓之：“……” 　　宁瑶却跟突然活过来一样，拿手机登录那个小号，把内容全清空，账户昵称也改掉，还特意换了个搞笑表情包做头像。 　　燕麓之没心情再关心她，“你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家了。” 　　“啊？你吃了晚饭再回去吧！我让阿姨做你喜欢吃的糖醋鱼，好不好？” 　　“不了，跟我妈说好回家吃饭的。” 　　宁瑶知道钟晓婉和她妈感情好，就笑道：“那好吧，明天再一起吃饭吧。”她们六仙女约了明天吃饭看电影。 　　燕麓之点点头，跟宁瑶一起往外走，结果刚到客厅，孙嘉盛就抱着大衣从宁磊房间里窜出来，“这么巧，你也要走了吗？” 　　宁磊跟在后面，冲天翻了个白眼。 　　燕麓之懒得理他，到玄关自己穿上鞋，和宁瑶打了个招呼就去等电梯。 　　孙嘉盛手忙脚乱的穿好鞋，一手抱着大衣、一手拎着背包紧跟出去，宁瑶看他这样，有点狐疑，问她哥：“他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宁磊伸手关上门，看一眼双胞胎妹妹，“跟你一样，痴心妄想呗。” 　　宁瑶瞪大眼睛：“你是说，他他他，他喜欢晓婉？” 　　宁磊哼了一声，继续打游戏去了。 　　外面孙嘉盛总算赶得及和“钟晓婉”乘同一部电梯下楼，电梯里恰好只有他们两个，他偷偷看了“钟晓婉”几眼，憋半天才想起一个话题，“我开始好好学习了。” 　　燕麓之眼睛盯着面板上的数字变化，一声不吭。 　　“我后妈给我找了辅导老师，明天开始，我就去上辅导班。”孙嘉盛继续说。 　　燕麓之还是不吭声，孙嘉盛挠挠头，“那个，我能不能问一句，你打算报哪个学校？” 　　这时电梯到一楼，叮的一声开门，燕麓之率先走出去，孙嘉盛锲而不舍的跟在他旁边，他终于耐心耗尽，冷冷说道：“不能。” 　　孙嘉盛脚步一顿，深吸口气后，才又嬉笑着追上去：“别这样嘛，我这人没什么志向，不知道以哪个学校做目标比较好，你……” 　　“没目标就自己去找，为什么要以别人的目标为目标？”燕麓之越说越不客气，“而且我要考的学校，你一天上48小时辅导班也考不上。” 　　孙嘉盛终于被留在原地。 　　半小时后，已经在咖啡厅等了燕麓之一小时的正牌钟晓婉，听见这句话，有点不忍：“你这话也说的太伤人了吧？” 　　“伤人？你觉得拒绝别人有不伤人的办法吗？”燕麓之十分疲惫的坐到她旁边，“而且我们很可能换不回来了，我这也算是永绝后患。” 　　“换不回来？”钟晓婉大惊失色，再顾不上孙嘉盛，“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燕麓之意气消沉的讲了一遍事情经过，最后说：“你猜的没错，把你牵扯进来的人，应该就是何真真。” 　　“可是，警察不是说那个人是骗子么？”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骗子，我只知道我们俩确实互换了身体，还很可能再也换不回去。” 　　钟晓婉沉默了，燕麓之端起桌上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柠檬水，转过头，壮士断腕一般的建议：“要不一会儿你跟我回家吧。” 　　“啊？”钟晓婉一脸茫然。 　　“我们坦白吧，既然换不回来，就只能接受现状了。” 　　钟晓婉摇头：“不，我觉得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喜欢你！” 　　面对突然逼近的自己的脸，燕麓之先是一惊：“啊？”接着他就感觉自己本来沉重的心突然欢快的跳动起来，“什……什么？” 　　钟晓婉目光专注的盯着占据自己身体的人，“我喜欢你，你呢？” 　　“我……我……”燕麓之结巴了两声，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推开她，“滚！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开玩笑啊！”钟晓婉一脸无辜，“既然这玩意儿是因为爱情而起的，那结束也应该是以相爱收场吧？我们承认相爱就好了啊！不过我怎么没什么感觉？是不是得回家睡一觉……哎，你去哪？” 　　燕麓之头也不回：“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不多说了，我去赶最后一章！！！！ 第48章 亲竹马 　　两人各自回家, 渡过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起来, 钟晓婉还是燕麓之，燕麓之还是钟晓婉, 毫无变化。 　　“这玩意儿居然不上当！比你还不好骗。” 　　燕麓之：“……” 　　“讲真，你昨天一开始是不是上当了？” 　　“没别的事我挂了, 赶着出门会六仙女。” 　　“哦，我可不可以作为你男朋友一起去？” 　　“滚。” 　　钟晓婉笑起来：“说真的，我觉得占你便宜、说做你男朋友的感觉, 真的很不错耶！” 　　“again，滚！” 　　“哈哈哈！行吧, 你去吧，我去找司彧玩去。昨天他很抑郁, 嫌我们去他家，还不让他听我们说话, 你走了都不跟他打招呼，然后我也跑了……” 　　“对啊, 我不是叫你等着，你跑你家附近去干吗？” 　　“等你啊！我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那你等我电话不就行了吗？” 　　钟晓婉却说：“我想当面听你说。” 　　燕麓之心轻轻一跳, 这一跳非常轻, 却完全不是正常的心跳节奏, 他觉得好像有点异样, 但没等分辨出哪里异样，那感觉就消失了。 　　“当面和电话有什么区别？”他轻声问。 　　“当面可以问的更详细啊, 还可以看到脸，你这人，知了不言言了不尽惯犯，不当面跟你谈，好多话你都不肯好好说。” 　　“你能有一天不批评我吗？” 　　钟晓婉反对：“我哪有批评你？明明是你天天批评我？等等，你说话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我爸？” 　　呃……好像钟爸爸昨天确实有这样跟钟妈妈说过，燕麓之感觉脸上一热，忙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司彧怎么了？” 　　“哦，司彧，哈哈，我临走之前，他突然给我出了个题，一开始我还以为他认真的，说他家层高多少、书房长宽多少，最后让我求一下他心理阴影面积，太可爱了哈哈哈。” 　　燕麓之：“……你听起来特别像个常年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你是说你和司彧是良家妇女吗？” 　　燕麓之：“……” 　　果断挂了电话，打给司彧：“昨天我们知道一点儿互换身体的线索，我急着去查，就没跟你说。” 　　“哦，怎么样了？” 　　“没啥结果，是个骗子。如果宁磊问你，我出国的事，你就跟他说，今年暑假可能就去了。” 　　“真的？” 　　燕麓之解释：“没有，现在哪里能定下来？就先这么说。” 　　“那为什么是他来问我？等等，难道你们两个互换，真的跟宁磊生日有关？” 　　“跟宁磊没关系。” 　　“那就是跟宁瑶有关系。” 　　燕麓之没出声，司彧自己琢磨了几秒，“我知道了，是不是宁瑶叫宁磊来问的？她喜欢你吗？” 　　“算不上喜欢吧，就是自己脑补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同情我吧，大概。我记得你喜欢她这类型的。” 　　司彧嗤笑：“你什么意思？叫我趁虚而入啊？” 　　“没有，我怕宁磊跟你拼命。”燕麓之停顿一下，自认非常自然的转入下一话题，“一会儿你们打算去哪儿玩？让钟晓婉请客吧，我零花钱有一部分在她那儿，不用有偶像包袱。” 　　“好啊，宁磊叫我们去他家，说今天他家只有他自己，随便玩。正好我爸之前给我买了漫威最近几部电影的蓝光碟，他家电视大，拿过去一起看。你这段时间放假都不跟我们混，这都寒假了，也该回归组织了。” 　　是啊，总不能一直躲着他们。寒假还好说，到开学另有一堆麻烦，燕麓之想想就头痛，“看来我得抽时间教她打篮球了。” 　　司彧没跟上他的节奏：“啊？为什么？” 　　“过完年天就暖和了，她总不能一直缺席篮球队训练吧？就算退出篮球队，五月运动会，班级篮球比赛，总得参加。” 　　“这个好办，你要是不好抽时间，我教她也行。肌肉记忆应该还在吧？” 　　“再说吧，过完年再看。先不聊了，我得出门。” 　　司彧挂了电话，钟晓婉接茬打了进来：“司爷你好忙啊！” 　　“呃……其实不忙，是你俩忙。” 　　“我俩？刚刚是燕麓之跟你讲电话？” 　　“嗯，你好了吗？我们下楼汇合，一起去宁磊家玩吧？” 　　“好。” 　　几分钟后，两人在小区里汇合，一起往外面走，司彧先给她介绍今天的活动日程，“宁磊家就他自己，他叫我们去玩，他家有电视墙和游戏室你知道吧？我们一般不打球，就会去他家玩上大半天。不过今天孙嘉盛上辅导班，去不了，刘锐会去。” 　　孙嘉盛……，钟晓婉没忍住，把他昨天在燕麓之那儿踢铁板的事说了，“他心理素质还行吗？不会因此自暴自弃吧？” 　　司彧摇摇头：“不至于，没事，我找机会劝劝他。他也是的，燕麓之心情不好，隔十米远都能看出来，他居然还敢老虎头上搔痒，活该被怼。” 　　钟晓婉侧目：“你真是亲竹马，不假思索就站燕麓之。” 　　“……” 　　“你听说过五四双璧吗？”钟晓婉看他居然不解释，没忍住，问了出来。 　　司彧扑哧一笑：“这个别跟燕麓之说。” 　　钟晓婉瞪大眼：“你知道？你不生气吗？燕麓之知道的时候气死啦！” 　　司彧惊讶：“他知道了？” 　　“嗯……你不要忘了，他现在在文科班女生的环绕之中。” 　　“也对。”司彧笑了笑，“我还好，现在全民皆腐，已经习惯了。对我来说，我知道自己是直的就行了，没必要揪着每个人说你不许YY我。” 　　钟晓婉竖起大拇指：“通透。我应该向你学习。” 　　说着话两人到外面打上车，司彧建议：“一会儿到他家附近，我们买点吃的带上去吧，燕麓之说了，他请客。” 　　“好啊，今天我出门，外婆还硬塞给我钱了。” 　　“你打算在这边住几天？” 　　“呃，不知道，看燕麓之的意思。前天他妈终于跟我谈了，燕麓之还没答复，我也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他妈。” 　　司彧想细问，碍于车上有司机在，只能等到地方、下车之后，才问：“那燕阿姨是什么意思？” 　　“道歉呗，把以前的事都解释了一遍，希望燕麓之再给她一个机会。” 　　司彧叹气：“终于。” 　　钟晓婉意外：“听起来，你好像觉得这样就可以满足了。” 　　司彧点点头，反问：“你不这样觉得吗？毕竟那些事都过去了，无法弥补，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如果燕阿姨能摆正态度，燕麓之才十七岁，我觉得他们就算不能成为很亲密的母子，至少不会成为陌生人，燕麓之外面那层冰，也能渐渐融化。” 　　少年斯文俊秀，眉目温柔，声音清朗，语调柔软，钟晓婉侧头看着他，由衷感叹：“燕麓之有你这个发小真是太幸运了！羡慕嫉妒恨。” 　　“羡慕什么？你现在就是燕麓之。”司彧失笑，拉着她买东西去了。 　　在他们到达宁磊家同时，真正的燕麓之也跟六仙女的其他五人汇合。女孩子们选了一部奇幻魔法片，电影视觉效果很棒，看完出来时，大家都很兴奋，叽叽喳喳的讨论剧情。 　　宁瑶趁机拉住燕麓之，说要去厕所，路上悄悄跟他说：“自从确定是骗局后，我一下子就踏实了。” 　　燕麓之不明白：“什么意思？” 　　宁瑶回头看一眼，确定其他人没跟上来，才说：“就是以前一直抱着这个奢望，期待每天能有变化，但总是什么都没有，就又失望，整个人都魔障了一样的，无法自拔。其实我知道，他是我只能仰望、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人。” 　　都是因为那个骗子给了她希望，她才像被魔鬼引诱一样，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每天拍下他的照片，数着日子盼魔法显灵，他突然爱上自己。现在想想，真是傻的不忍直视。 　　这姑娘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燕麓之刚想发挥太阳女王的精神，安慰宁瑶几句，没想到她竟然接着说：“就像孙嘉盛也不可能得到你的青睐、只能仰望你一样，嘻嘻。” 　　嘻嘻个鬼！燕麓之瞪起眼睛，宁瑶却说完就跑，直接钻进了卫生间。 　　这些女孩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 　　作者有话要说： 　　孙嘉盛：人艰不拆 　　司彧：我算出你心理阴影面积了，要不要教你？ 　　孙嘉盛：滚→_→ 　　---------------- 　　我居然又日万成功了！！！我怎么这么厉害！！！ 第49章 盖章 　　钟晓婉第一次觉得跟男生一起玩也挺开心的, 虽然他们今天看的电影、玩的游戏，都是她以前从没接触过、也不觉得感兴趣的类型。 　　她看电影更看重情节和情感表达, 以特效见长的超级英雄电影，是她以前根本不会考虑的类型；至于游戏, 钟晓婉从小爱好广泛，琴棋书画都学过, 又特别爱看书，留给游戏的时间实在有限，一般只在她想放空休息的时候, 才会玩一玩消消乐这种可以完全不带脑子玩的游戏。 　　但今天和男生们一起连看两部超级英雄电影，她居然也很快喜欢上里面一个主角, 还很认真的和男生们说：“虽然没什么剧情，倒也不难看, 人物塑造的还不错。” 　　三个男生听了，齐齐盯着她看, 钟晓婉心说糟糕，难道说错话了？ 　　她心里有点虚, 面上却不露——扮燕麓之第一要点就是要绷得住，尤其说错话的时候, 更要理直气壮回视所有人, 这样他们就会因为燕同学的气场, 怀疑是自己错了, 进而不再追究。 　　果然，当她一一看回去以后, 仨人就都笑了，刘锐嘴欠，先说道：“大佬还是一如既往高要求。” 　　“是啊，这种片儿，爽不就够了吗？要啥剧情？”宁磊接话。 　　司彧则一语双关的说了句：“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咦？难道燕麓之也这么说过，她误打误撞，竟然还维持了人设？ 　　几个人吃着零食聊了会儿电影，刘锐突然说：“我的手办看来是要落空了，这次考试名次不后退都是好的。” 　　“你还想手办，开完家长会不挨顿揍、能好好过年，你就偷笑吧！”宁磊吐槽。 　　“切！我爸妈才不敢打我。”刘锐身材很壮，脸也方方正正的，却故意捧着胸口做柔弱状，“我可是个宝宝，只要我爸声音一大，我就嚎，我爷爷奶奶保准立刻冲出来。” 　　宁磊鄙视他：“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像你似的，挨打没够！哎，你不是说，求你妈给你买VR眼镜吗？过年能玩上吗？” 　　“玩个屁！”宁磊一脸晦气，“都他妈孙嘉盛闹的，我妈听说他去上辅导班，就说除非我假期也刻苦学习，不然不给我买。” 　　“那你跟他一起去啊！还有个伴。”刘锐挤眉弄眼的，“人到了就行呗。” 　　“你以为我妈那么好哄呢？她是要给我请家教，开学之前还要考试，达标才给买。” 　　钟晓婉和司彧相视一笑，说：“这不挺好么？” 　　“好什么呀！我们学渣的世界，你们学霸怎么会懂？”宁磊直摆手，“以前我也不是没被诱惑过，最后好好的假期牺牲了，成绩也没上去，挨一顿教训后，还没有奖励、还得接着上学，简直惨绝人寰！” 　　刘锐抹一把脸：“兄弟，你就是世界上另一个我啊！啥也不说了，玩游戏吧！” 　　“那你们就打算这么着了？”钟晓婉忍不住问，“高中生活可都过去一半了。” 　　“停停停停停！”宁磊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大佬，放假的好日子，咱能不说这个吗？” 　　刘锐蹲电视下面也求饶：“大佬，你想让我给你跪下吗？” 　　司彧怕钟晓婉不习惯，解围道：“他肯说你们一句，你们还不领情？” 　　“领情领情领情。”宁磊嘴上态度特别好，“不过今天是game day，有什么话过了今天再说！来，大佬，上次那个密室逃脱的，我始终没通关，等着你这高智商的来拯救呢！” 　　钟晓婉不是很有信心的接过手柄，在司彧的提醒下研究了一会儿，居然很快就通关了。 　　刘锐和宁磊两个特别捧场，在旁边欢呼鼓掌，浮夸的令人不忍直视，钟晓婉无语的看了他们一会儿，突然领悟到什么，回头低声问司彧：“其实他们是在哄我吧？” 　　司彧笑着点头，凑到她耳边说：“卖蠢这招对燕麓之特别有用。” 　　是吗？ 　　司彧接着说：“这几个傻子一卖蠢，他就端不住了。” 　　哦，钟晓婉隐约懂了，以前的燕麓之，大概一直有意无意把自己和世界隔离开，但他作为一个高中生，毕竟还是生活在集体之中，无法与人群完全切断联系，也无法不与人产生交集，比如曾经同一个班、又一起加入篮球队的宁磊、刘锐、孙嘉盛三人，就在不知不觉中亲近起来。 　　但以燕麓之的性格，除非像司彧这样从小就认识他、了解他的，不然想走近他、和他维持朋友关系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唯一的秘诀，与其说是卖蠢，不如说是直白表达。钟晓婉早就发现，要对付燕麓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不怎么管用，而且你越官方、他越不屑，不如实实在在的对他好或者真心诚意的夸奖他，当他被打动以后，一切就会非常容易了。 　　宁磊几个显然也get到了这一点，特意留着燕麓之喜欢的游戏，等他来时给他玩，再在旁边做一个合格的观众，为他欢呼叫好——这样贴心的模范朋友，谁不想要？何况燕麓之只是外冷内热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出家、与所有人断绝往来。 　　看到宁磊、刘锐优点的钟晓婉，在宁家渡过了愉快的大半天，到下午四点，才和司彧一起告辞离开。 　　“你先回家吧，我想去我家附近转转。”到外面路上，钟晓婉站住脚，对司彧说。 　　司彧一愣：“怎么？约了燕麓之？” 　　“不是，今天是工作日，我妈一会儿下班，我想过去溜达溜达，看能不能偶遇。”钟晓婉有点怅然，“快一个月没见着她了……” 　　原来是想家了，司彧看看时间，说：“这离下班还有一会儿吧？” 　　钟晓婉点头：“嗯。不过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走过去半个多小时，到那边儿再等一会儿，她就该回来了。” 　　“那我陪你一起吧，省的你自己无聊，而且我回家也没事。” 　　“但是天挺冷的，还阴天，好像要下雪。”钟晓婉抬头看了一眼天，有点过意不去。 　　“走一走就不冷了。”司彧说完，突发奇想，“你不会是跟燕麓之约好了，嫌我当灯泡吧？” 　　钟晓婉失笑：“我和他有什么好约的，一天联系八百次！再说，谁是灯泡还不一定呢？” 　　司彧：“？” 　　呃，这话好像有歧义，钟晓婉赶紧解释：“我是说，你俩到一起，明明我才是灯泡啊！” 　　司彧笑起来：“他还挺抢手。走吧，往哪边？” 　　钟晓婉就指了方向，两人一起往钟家走，司彧主动提起话题：“挺想家的吧？为什么不考虑告诉家人真相呢？” 　　“你都不相信，他们能相信么？”钟晓婉玩笑道。 　　“哈哈，确实。”司彧笑出声，“我真的过了很久才完全相信你们。不过，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早上他给我打电话，还说等开学还有得麻烦。” 　　“是啊。”钟晓婉叹气，“我都想好了，他要是退文学社，我就退篮球队。” 　　司彧扑哧一声笑出来：“你的计划都是和他作对吗？” 　　“还能怎么样呀？”钟晓婉很无奈，“换不回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呗。我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考试成绩出来之后的各方反应，精确一点说，是我爸妈的反应，他们现在好像就担心我早恋了。” 　　“为什么？” 　　“因为燕麓之开始刻苦减肥。我以前都是说说而已，所以我妈就怀疑这次动真格，是为了男生，天地良心，我是那样的人吗？” 　　司彧失笑：“不是吗？” 　　“不是。”钟晓婉很认真，“要我减肥讨好的男生，想也知道不怎么样。唉，我现在就担心发成绩，总分突然下降那么多，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我妈肯定更加坚信我早恋了。” 　　司彧惊讶：“你说你成绩从来没下降过？” 　　“呃，对啊，怎么了？” 　　“你从来没考过第二？” 　　钟晓婉摇头：“考过啊，高一有两次输给燕麓之的，但那两次成绩也没有下降，只是他考的更好而已。” 　　司彧也想起来了：“而且后面你都有反超回来……坏了！” 　　“啊？” 　　“你妈怀疑你早恋，然后期末考你们俩一起总分暴跌，那岂不是……” 　　“不会吧……”钟晓婉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妈知道我不认识燕麓之。” 　　“你确定？” 　　“确定……吧？不行我得问问燕麓之。”钟晓婉赶紧拿出手机打给当事人，“你在哪？说话方便吗？” 　　燕麓之那边风声呼啸，像是在外面，“路上，说吧。” 　　“你后来没跟我妈提过你自己吧？” 　　“你问这个干嘛？” 　　“你别告诉我你又提过！” 　　“我没提，但是……”燕麓之的声音有点心虚，“我不是把我家那点儿破事讲给她听了么？她当时只说了看法，没想到昨天她突然想起来，问我说的是不是燕麓之……” 　　钟晓婉大为惊讶：“我妈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神！” 　　“呃，看来你也忘了，当初说孙嘉盛后妈的时候，我顺口提了一句我妈再婚的事……” 　　“你提过？怎么提的？” 　　“我没跟你说过么？我就说燕麓之父母离婚了，亲妈再婚，又生了个女儿，我在继父家生活。没想到你妈记性这么好，转头就把两个故事对应起来了。” 　　钟晓婉无语：“你这不废话嘛！故事的核心人物一模一样，换谁都会联想的好吗？” 　　“联想又怎么了？跟你妈聊聊我，改善她对我的印象，不是你给我出的主意吗？” 　　“……你怎么光记得上句不记下句啊！你忘了你自己说，这样我妈该怀疑我跟你谈恋爱了吗？” 　　燕麓之：“……” 　　“昨天我妈问你是不是燕麓之，你怎么说的？” 　　“我太惊讶，愣住了……”燕麓之回想了一下钟妈妈当时的表情，扶额道，“完了，你妈心里可能已经盖章了。”虽然他说的并不详细，但时间上很完整，能把别人的家事了解的这么透彻，说不是男女朋友谁信？ 　　“很好，两天后发成绩，我们一起从年级第一跌出前五甚至前十，我可以开始考虑见到我妈，第一句要说什么了。” 　　燕麓之：“……” 　　--------------------------------------------------------------------------------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晚了，你们觉得4个多小时，我能写出6500吗，我觉得不行5555555555555 第50章 发成绩 　　和燕麓之通完电话, 钟晓婉就跟司彧灰溜溜的打车走了——情势已经如此严峻，她哪还敢再去和老妈偶遇？万一老妈看见她记在心里, 过后知道她是燕麓之，还不得怀疑他们是在约会？！ 　　“约会又怎么样？实在不行就承认我们是在谈恋爱好了。” 　　当天晚上两人例行通电话时, 燕麓之如此说道。 　　“不要节外生枝了好么？你别看我爸妈很开通似的，遇见这种事, 他们肯定很操心，尤其期末考成绩又下降，你就老老实实说是因为痛经没考好的, 认认真真告诉我妈，你确实没谈恋爱, 行吗？” 　　“我还不是为了你。承认以后，说我们会一起好好学习, 见面不是也方便吗？” 　　“你做梦吧！你以为承认我们谈恋爱，我爸妈会让我登堂入室？醒醒吧, 我们才十七岁！我爸不打我，纯粹是因为犯法不值得。” 　　燕麓之：“……” 　　“不过你也不用主动去找我妈解释, 这样她反而不信，等发了成绩, 她主动提起, 你再认真说明就好。” 　　“要不还是坦白吧？” 　　“那还过不过年了？我坚信我们能换回来。” 　　“怎么换？深深爱上彼此以后？”燕麓之语气充满嘲讽。 　　钟晓婉顿了顿, 慢吞吞说：“你这话有点伤人诶。” 　　燕麓之：“伤谁？” 　　“还能伤谁？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 但你也不用这种语气吧？” 　　“……你有病吧？我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吗？那昨天我说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说一句你也喜欢我, 这样没准我们已经换回来了。” 　　燕麓之沉默两秒：“好，那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 　　“我……”燕麓之拉长声调，“还有节操，谢谢你喜欢我。” 　　“……”钟晓婉咬牙切齿，“成长的很快嘛，燕同学。” 　　“过奖。我觉得你应该反思一下，把‘我喜欢你’说的跟‘我吃饱了’差不多，能驱散魔法吗？” 　　还魔法，钟晓婉有点想笑，急躁的心情突然就平复了，“那你教教我，怎么说咒语才能生效？” 　　燕麓之：“呵呵，我不上当。” 　　“好吧，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可能永远也换不回来了。” 　　“？” 　　“因为拼个你死我活，才更符合我们俩的人设。” 　　“……” 　　钟晓婉继续说：“算啦，其实做个男孩子也没什么不好，考外交官可能还更好考一点，又没有生理期，也不用生孩子，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 　　燕麓之继续无语。 　　“我们就以半年为限吧，如果到了7月1号，我们还换不回来，就向双方家长坦白，重新规划我们的人生，好不好？” 　　“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我甚至已经开始考虑性取向的问题了。” 　　燕麓之：“……你这叫认真？” 　　“很认真啊，我在非常认真的考虑，是继续跟司彧做朋友，还是把他掰弯算了。” 　　“滚！” 　　“你别急，我也有考虑成全你俩……” 　　“滚滚滚！”燕麓之听不下去了，“那好，就半年！你妈这边你放心好了，我会稳住她，以她的性格，不会直接找你谈的。” 　　钟晓婉真心的笑了笑，“好，谢谢。” 　　“谢什么，麻烦是我惹的，我自己处理不是应该的么？” 　　“不光是这件事，宁瑶的事，也要谢谢你。”她说到这里，略停了停，压低声音，“你昨天……挺帅气的。” 　　燕麓之一愣，不明白她指什么，怕自己会错意，就没出声。 　　钟晓婉却没解释，忽然提出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何真真不手欠，是宁瑶喝了那杯饮料，现在，你们会是什么情况？” 　　燕麓之答的很快：“没想过。” 　　“现在想想呢？” 　　“如果的事，想它干嘛？” 　　“行吧。” 　　燕麓之听着话音，以为她跳过这个话题了，刚要说话，她居然接着说：“不过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我觉得，如果我们俩面对的是hard模式的话，换成你和宁瑶应该是easy模式。她很喜欢你，你呢，对她也有了解，而且她白瘦美，没准你们现在就已经喜欢彼此、快换回来了。” 　　“不可能。非要讲如果的话，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一号早上，她在我家醒来大声尖叫、直接穿帮，我们两个分别被家人送去接受心理治疗。” 　　“……” 　　“毕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一个男人，还能冷静分析、制定计划的，也只有你钟同学了。” 　　钟晓婉笑道：“我就当你是夸我。” 　　“就是夸你，不用怀疑。”燕麓之说话的语气特别轻描淡写，好像内容无关紧要，“我倒是挺感谢何真真手欠的，让我有机会……看到光明。” 　　钟晓婉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已经挂断电话。她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觉得心情有点奇妙，却分辨不出是怎么个奇妙法，叹口气，正打算关灯睡觉，发现手机提示灯在闪，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燕麓之发来照片。 　　她点开聊天界面，戳图放大，只见一双圆润白胖的脚丫上面亮晶晶的显示着三个数字：75.5。 　　钟晓婉又惊又喜，立刻回复：哇！你瘦了九斤？？？你好棒啊！！！ 　　燕麓之：明早七点半，一起起床晨跑吧。 　　钟晓婉：这么远，怎么一起？我还不如约司彧。 　　燕麓之：同时！我什么时候结束，你什么时候结束，回家记得拉伸。 　　钟晓婉：……哦。 　　第二天早上，她如约起床，和燕麓之同步晨跑、回家拉伸，然后在外公家吃过午饭，就收拾东西和来接她的燕如诗回了许家。 　　对于怎么面对燕如诗，燕麓之是这样指导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后面还有五个月呢，你觉得怎么自在就怎么来，反正我和她的关系也不会更坏了。你喜欢小妹妹，也可以和许宝然玩，我无所谓。” 　　“那你妈会不会以为你原谅她了？” 　　“那她就没救了。” 　　钟晓婉：“……” 　　听起来他应该是没有原谅燕如诗的意思，但就像司彧说的一样，把事情摊开来说，好歹让燕麓之心里扎了多年的刺慢慢软化，他结起来保护自己的那层冰，也慢慢开始融化了。 　　于是钟晓婉再见燕如诗的时候，就没有刻意板脸，回去路上，还主动跟她说：“明天我们要上午到校，家长会下午3点才开始，中午我和司彧他们一起吃饭，您自己来学校就好。” 　　“好。”开车的燕如诗答应一声，眼睛看着路面，语气迟疑的问，“麓麓，你期末考真的考的不好吗？” 　　“嗯，怎么了？”钟晓婉很警觉，“是不是老师找你了？”算一算，考试成绩应该已经出来了。 　　“是啊，你们班主任约我早点去谈一谈……”燕如诗怕儿子紧张，忙说，“没事，就算考的不好也没什么，我会跟你们老师说的。” 　　“他有没有说我考了多少分？” 　　燕如诗摇头：“没有，就叫我做个心理准备。其实我真不觉得有什么，偶尔临场发挥不好，太正常了。” 　　不，您不了解您儿子，对他来说，不可能有临场发挥不好这事！不过钟晓婉也不会傻的去解释，只在微信告诉燕麓之一声，然后忐忑又期待的迎来发成绩这天。 　　学校要求学生早上8点正常到校，然后各科老师就开始发回考卷，班主任顺带还给每个人发了需要家长签字的成绩单——现在教育局不让学校排总榜，老师们就折中一下，在个人的成绩单上附加年级排名和本班排名，好让家长知道自家孩子目前在哪个水平线。 　　当然，如果有家长和学生想知道本人前后排名情况，老师也是可以“通融”一下，给看一眼总榜的。 　　以前钟晓婉从不看总榜，她只需要知道自己考多少分、唯一的对手燕麓之多少分就够了——虽然已经分文理，但因为文科班没有同等级竞争对手，她还是默默把燕麓之作为激励自己不停进步的对手来关注。 　　没想到，世事变幻，有一天，她自己竟会变成燕麓之。 　　“可以啊，正正好好60分。”司彧看一眼她发回来的物理试卷，凑到她耳边说，“计划完美达成。化学多少？” 　　钟晓婉偷笑：“75，可以让燕麓之请客了。” 　　司彧看一眼她的卷子，伸出右手，跟钟晓婉击了一下掌，然后笑道：“我不用出血了。” 　　钟晓婉接过他递来的成绩单，眼睛一亮：“哇！662分，厉害，恭喜啊！” 　　“你低调点，考这么‘差’，还眉飞色舞，别人得以为你受刺激了。” 　　“我还行吧。”钟晓婉也把自己的成绩单拿给司彧看，“总分621。” 　　理化失分65，还能考621，确实算很不错了，司彧看一眼各科成绩：语文131、数学133、英语141、物理60、化学75、生物81。 　　“我感觉他考不过你。” 　　钟晓婉也想问问燕麓之考了多少分，但这时候班主任进来点名叫她去办公室，她只能站起身跟老师走。 　　班主任显然很在意燕麓之的成绩，刚出班级就问：“你这次考试是怎么回事？胡老师说你想出国留学，是真的吗？” 　　钟晓婉跟着他一起上楼梯，“是有这个想法……” 　　“留学着什么急？” 　　两人说着话上了楼，正好看见跟着黄老师往教师办走的燕麓之，钟晓婉偷偷瞄他一眼，他却跟没看见她似的，脸色极其难看的从她眼前飘了过去。 　　咦？难道考的很差，彻底砸锅了？ 　　钟晓婉心里忐忑，班主任后面说了啥她都没听见，直到老师把她领到高二年级主任那里，才抽出心思，虚心听取两位老师有关留学利弊的阐述。 　　她这边儿早和燕麓之商量好了，考不好都是家庭的锅，所以她很快就把燕麓之亲爸甩出去，说是父亲那边希望她早点出国，也好和家人团聚，又暗示目前国内这边母亲重组家庭，关系不够和谐，却反对她出国，所以她心情不好，考试就随便考考。 　　老师们相信了，劝慰她几句，就放她回去，打算等下午燕如诗来了，再和家长谈。 　　钟晓婉回到班级时，英语老师已经见缝插针的讲起了卷子，她只能先耐心听课，等老师讲完，才给燕麓之发消息：怎么样？ 　　燕麓之还没回，宁磊就窜进他们班，冲到她和司彧桌子跟前，满脸惊恐的问：“大佬怎么回事？世界末日了吗？” 　　“？？？”司彧和钟晓婉脸上齐齐浮现三个问号。 　　“日月同辉双双陨落，还不是世界末日？” 　　钟晓婉：“……” 　　司彧伸腿就踹了宁磊一脚：“闭嘴！” 　　宁磊一看月亮同学的脸色，忙说：“对……对不起，你们没听说吧？太阳女王这次考试考砸了，有一科居然没及格，孙嘉盛不信，特意找我妹出来问，我妹说是真的。” 　　没及格？？？钟晓婉也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考试不及格过！ 　　司彧猜测她要和燕麓之联系，就站起身拉着宁磊出去了，钟晓婉呆坐片刻，渐渐冷静下来，赶紧给始终没有消息的燕麓之发微信：我听说了，没事的，就一次考试而已，别在意。 　　燕麓之还是不回，钟晓婉猜测可能有人围着安慰他，就看了一眼微信群，发现好几个群都炸锅了一样在讨论日月同辉齐齐陨落的事，还有人说这是同时日食月食了，千年难得一见，看的她都想笑，干脆截了个图发给燕麓之。 　　还说：你瞧，我陪着你呢。 　　一分钟后，燕麓之回了她一个成绩单照片：语文123，数学140，英语139，政治58，历史78，地理85，总分623，班级排名第十，年级排名第十一。 　　钟晓婉赶紧安慰：不错不错，总分比我多两分呢！ 　　然后也拍了自己的成绩单给他。 　　燕麓之：老师叫你去，说什么了？ 　　钟晓婉：就问我出国的事，我按计划执行，一切顺利。你呢？ 　　燕麓之：大概我脸色太难看，黄老师一直安慰我，别的什么都没说。 　　安慰？钟晓婉：你不是哭了吧…… 　　燕麓之：哭你妹！ 　　哈哈，没哭就好，钟晓婉接着回：我没有妹，捡了一个妹妹，好像还是你的。 　　燕麓之发了个“懒得理你”的表情。 　　钟晓婉：好啊，不用理我，你积攒精力，准备应付我家太后吧，那才是重中之重。 　　燕麓之：太后？承认你自己是女王了？ 　　钟晓婉：我不是，你是。 　　燕麓之：…… 　　安慰过这一波，数学老师又窜进来要讲卷子，刚被考试成绩轰炸过、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同学们只能认命的打开考卷，接受知识海浪的不停冲刷。 　　中午几个男生一起出去吃牛腩饭，宁磊和刘锐都小心翼翼看“燕麓之”眼色，孙嘉盛则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看我了，我就没想好好考。”钟晓婉干脆直说了，“我爸让我暑假就出国，我妈不想让我去。” 　　俩男生先是齐齐松一口气，接着又齐齐惊讶：“出国？” 　　“嗯，直接出去，慢慢申请大学。” 　　宁磊想起妹妹问过他这事，皱眉道：“意思是，不回来了吗？” 　　“如果申请到大学，肯定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不过我还没决定。” 　　“怪不得，这段时间你都很烦似的。”刘锐接话，“我就说嘛，你物理考100分都比考60分容易。” 　　“你考了多少分？”钟晓婉反问，“成绩单呢？都交出来我看看。” 　　刘锐和宁磊一起跑开，“吃饭了吃饭了，饿死了！” 　　钟晓婉笑了笑，转头戳一下还在发呆的孙嘉盛，“你呢？考的怎么样？” 　　孙嘉盛茫然的看她一眼，想了想才说：“哦，还那样，我刚开始补习……”他习惯性的伸手勾住“燕麓之”肩膀，“大佬你说……” 　　刚说了四个字，手就被“燕麓之”那边的司彧给拨了下去，“别横着走，挡道。” 　　孙嘉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同学离他们好几米远，也没有要超过去的意思啊？ 　　“说什么？”钟晓婉感激的看一眼司彧，顺势问。 　　“哦，你说什么情况下，她考政治能不及格？” 　　闹了半天是为这个，钟晓婉想了想，实话实说：“我去考就及不了格。” 　　孙嘉盛：“这不好笑。” 　　司彧道：“行了，人家可能不舒服呢？就一次考试而已。”拖着他进了饭馆。 　　下午回到学校，继续被各科老师讲考卷，顺便发假期做的习题，学生们都困在教室里唉声叹气，有些被老师约谈的家长们则陆续到了学校。 　　王珊和黄老师约的下午2点半，她到的早了点，找到黄老师时，时间刚2点20。 　　“稍等一会儿啊，我们主任正跟另一个家长谈。这次考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稳稳的两个第一，都考砸了。” 　　王珊听的心头一跳：“黄老师说的是理科那个第一燕麓之吗？他也考的不好？” 　　黄老师点点头：“是啊，才考了621分，班级前十都没进，我们主任急死了。” 　　“那是怎么回事？别的学生成绩都没有大波动吗？”王珊很谨慎的问。 　　黄老师拿出总榜递给王珊，“基本上前10名都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晓婉这次是不走运，赶上例假，监考老师也跟我说了，她考政治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我倒不担心她成绩波动，就是想提醒您一句，注意孩子身体，她上个月开始锻炼，饮食上保障的怎么样？” 　　王珊按捺下心里的疑虑，先回答老师问题，跟黄老师聊了几句之后，主任办公室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乳白色毛呢大衣、妆容精致、脚穿高跟鞋的美丽女人。 　　她和黄老师一齐看过去，黄老师悄声说：“那就是燕麓之的妈妈，很年轻，是吧？” 　　王珊点点头，想起女儿跟自己讲过的故事，计算了一下对方的年龄，再比比自己，顿时觉得自己形象不佳，有点给女儿丢人。 　　燕如诗跟主任告辞往外走，王珊就和黄老师一起起身往主任办公室走，教师办公室空地不大，两拨人相遇时，都侧了侧身，互相微笑了一下。 　　燕如诗穿着高跟鞋，走路不快，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主任和那位家长寒暄：“晓婉妈妈久等了。” 　　“没有没有，刚到，晓婉没考好，让主任跟着操心了。” 　　燕如诗有点惊讶，不由转过头看了一眼，送她的燕麓之班主任就说：“那是文科第一钟晓婉的家长，那孩子这次也没考好，主任有点着急。常副校长也在学校，您要去见见吗？家长会3点才开始。” 　　“哦，好，我自己去就行了，辛苦你了，陈老师。” 　　燕如诗出了教师办，往行政楼走，一边走心里一边寻思，怎么这么巧？上次麓麓刚提过那个女孩子，期末考两人就一起考砸了，虽然麓麓确实是故意的……，也许他这故意不只是针对自己？ 　　对哦，上次他说的是孙嘉盛喜欢钟晓婉，会不会是他自己也喜欢，但是不敢承认，又嫉妒孙嘉盛，然后……，算了，还是别瞎猜了，晚上回家，问问他再说。 　　钟晓婉直到3点之前才见到燕如诗，她以为自己这边不会有问题，所以非常放松，只惦记燕麓之那边能不能顺利应付老妈，不料家长会开完，燕如诗开车带她离开学校以后，竟然没回家，而是去了一间甜品店，说要和她好好谈谈。 　　她想先下手为强，就说：“前两天我爸联系我，问我要不要提前订机票，我没让他订。” 　　“是……是吗？”燕如诗结巴之后，立刻高兴起来，“你肯给妈妈机会了？” 　　“无所谓机会不机会，顺其自然吧。我只是不想那么早做决定。” 　　“好好好。”只要他不立即就走，燕如诗总是高兴的，但高兴过后，她又联想到一件事，笑问道，“是不是觉得有舍不得的人了？” 　　钟晓婉还以为她暗指自己，就没吭声，燕如诗却当她是默认，微笑道：“麓麓，要不要试着和妈妈做朋友？你外公外婆还有许叔叔，总说我长不大，我也挺怀念中学时代的。” 　　实在摸不清她的套路，钟晓婉只能继续沉默。 　　“我高中时，喜欢过隔壁班一个男生，他很帅气，但是学习不好，还经常逃课、跟外校学生打架。我当时很矛盾，觉得自己不该喜欢这样一个坏学生，所以从来不敢叫人知道我喜欢他，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也总是假装没看到一样走过去，后来他就渐渐不来学校了。” 　　果然是言情小说女主角的命，感情经历真丰富，钟晓婉默默想道。 　　“高考后，我考上理想的学校，辗转听说他去上了个技校，后来我交了第一个男朋友，却突然收到他托别人转交的一封信，说他曾经暗恋我很久，还曾经想为我好好学习，但我对他始终不屑一顾，他自惭形秽就……” 　　这时候甜品上来，燕如诗暂时停下讲述，等服务员放好东西离开，才对“儿子”说：“我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有点难过，年少时的爱恋很难修成正果，但只要正确对待，还是能帮彼此成为更好的人的，麓麓，喜欢，就勇敢表达，这没什么。” 　　钟晓婉：“？？？”这是哪来的神转折？话题歪的也太离谱了吧？ 　　燕如诗下一句终于帮她解惑：“我今天去见你们年级主任，遇见钟晓婉妈妈了。” 　　钟晓婉心脏都吓的要跳出来了，“谁……谁？？？”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政治58分？？？放你弟弟去都比你考得好！ 　　燕麓之：弟弟？ 　　钟晓婉：咳咳，就……你那小弟弟…… 　　被马哲洗礼了二十天的小弟弟起立表示赞同 　　--------------- 　　爆肝了！！！ 第51章 都是套路 　　燕麓之打好腹稿、严阵以待, 钟妈妈却不按套路出牌，从离开学校到回家做饭吃饭、一家人看电视、各自洗澡准备睡觉, 她一个字都没提过“燕麓之”相关，就连考砸了这事, 她也只在出了学校后提过一句。 　　“你们黄老师叫我多给你补充点营养，说你考政治的时候, 脸色可吓人了。晚上给你做鱼吃吧，正好从这儿去市场顺路，今天你也陪妈妈逛逛菜市场。” 　　燕麓之就生平第一次进了气味繁杂、人声吵嚷的菜市场。 　　后天就是除夕, 菜市场比平时还要热闹，水产区里虾蟹横行、生肉区内骨肉分离, 燕麓之小心翼翼的跟在钟妈妈后面走过去，正赶上卖河鲜的老板在杀甲鱼, 当时就被那血腥场面吓的半转过身。 　　“大姐今天下班早啊，放假了吗？”老板手上利落的开膛破肚, 眼睛却还留意着顾客，一看有人走近, 便率先打招呼，听起来还认得钟妈妈。 　　“没有, 孩子开家长会, 明天还得上一天班呢！” 　　“哎哟, 这都到年了才开家长会, 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容易。” 　　王珊一笑：“不容易也就一年半的事儿。老板给我挑一条花鲢，我晚上回去做汤, 别太大啊。” 　　老板放下杀了一半的甲鱼，走到鱼缸那里捞了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出来，“这条行吗？” 　　“可以。” 　　燕麓之跟着瞄了一眼鱼，不料老板听说“可以”，就手把鱼往案板上一放，手起刀落拍在鱼头上，那鱼高高翘起的鱼尾啪嗒落下，登时就不活蹦更不乱跳了。 　　“……” 　　“3斤2两，32块钱，给您杀了吧？” 　　“好，晓婉想不想吃虾，买点小河虾回去给你煎一煎？”王珊说着转头看向女儿，却见“她”一脸不忍的看向别处，不由失笑，“你这模样，跟你爸当年第一次学杀鱼时一个样儿！” 　　她笑着付了钱，说一会儿回来拿鱼，就带着女儿先去买了块豆腐，又买了两根黄瓜、一绺韭黄，最后称了两样水果，回去拿上鱼，才往家走。 　　燕麓之主动伸手把买的东西都提在手里，听钟妈妈说了一路晚上的菜谱，到家以后，自己都忘了发成绩的事。 　　“一到年根儿，什么都贵。”王珊叫女儿帮忙择菜，自己一边洗鱼一边嘀咕，“你爸说要买两盒那什么阿根廷红虾，年夜饭吃，今年年夜饭还麻烦呢，你叔叔说三十下午才到，还带着两个孩子，你婶婶看样子是不可能帮忙做饭了……” 　　“要不，找个家政阿姨帮忙？” 　　“我倒是想啊，你奶奶能同意吗？急了该说她自己做了。” 　　呃，“那要不就出去吃？” 　　“今天都二十八了，哪还订得着年夜饭的饭店？而且我听说，这种饭店都给你规定时间的，到点儿必须吃完，下一波还有人等着，你爸他们父子三个，喝点酒兴致起来，一顿饭不得吃三四个小时？到时人家赶他们走，你爷爷先得发脾气。” 　　燕麓之笑起来，“那就叫我爸做！” 　　母“女”两个就这么聊着家常把饭做好，直到钟志良下班回家，燕麓之才又想起今天发成绩的事，有点忐忑的等着钟爸爸问起。 　　然而钟爸爸也没问，他赞不绝口的喝了两碗鱼头豆腐汤，配着拍黄瓜、韭黄炒鸡蛋吃了两碗杂粮米饭，就心满意足的去洗碗了。 　　所以等吃完饭，燕麓之回房看手机，从钟晓婉那儿得知自己妈和钟妈妈今天在教师办相遇时，就忍不住感叹：“你妈这心理素质，不去做间谍，真是屈才了。” 　　“……” 　　然后换钟晓婉听燕麓之这边的情况，听完后，她又想笑又无奈，“他俩这是套路你呢，想等你自己坦白。你又没啥要坦白的，不用慌，你就记住，最后哪一方先沉不住气，哪一方就输了。” 　　“你的意思是，我也假装没事发生？可我考试就是考的不好啊！” 　　“考的不好，老师不是给你找好理由了么？再说痛经也是实际情况嘛。我爸我妈这时候唯恐你压力大，肯定不会说什么的，我妈带你去市场、一起买菜做饭，就是想让你别想这些事，放下压力好好过年。” 　　“哦。你妈还说，明天下午争取早点下班，要带我去买衣服。我说还在减肥就别买了，她说过年总得穿新衣服才是过年，顺便还要看看给爷爷的生日礼物，爷爷哪天生日？” 　　“他过农历生日，正月十八的，不过老人过生日，现在一般都在年初六，趁着大家放假，就一起庆祝了。爷爷的生日礼物我早就想好了，你跟我妈去给他买个平板电脑，帮他装几个新闻类APP、还有棋牌游戏，就可以了。我本来想给他换个手机，不过手机屏幕小，老人眼花，看着累，而且手机没坏，他也不舍得换，对，你记得把系统字体调大啊。” 　　燕麓之记下来：“好。你叔叔除夕下午回来，上次我就想问你，他买房跟你们家借钱，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首付不够，已经还了吧？” 　　“是因为他那里房价高，所以首付不够？” 　　“好像是吧，似乎是我爷爷奶奶给了20万，然后我爸借给他们20万。我爷爷奶奶很不容易，一辈子省吃俭用，供了两个大学生，自己却没什么积蓄。” 　　“他们那个年代，能供两个大学生已经很厉害了。”燕麓之诚心诚意的说，“那你要不要私下也送个礼物给爷爷，比如，带他重新去配个老花镜？我看他那眼镜好像有点旧了。” 　　钟晓婉眼睛一亮：“对啊！可以可以！你想的真周到，就不知道过年那几天眼镜店开不开门。” 　　“明天去吧。” 　　“好，你那儿还有钱吗？够配眼镜吗？” 　　“我天天回家吃饭，你妈给的零花钱都没怎么动，够了。” 　　“不够你跟我说，别花你自己的钱啊，我还有压岁钱藏着呢！” 　　燕麓之立刻问：“藏哪了？” 　　“啊？什么？我信号不好，听不见……” 　　嘟嘟两声后，电话挂断，燕麓之扑哧笑了出来。 　　正笑着，钟晓婉又发了微信过来：说到我叔叔，他对我也蛮好的，而且喜欢开玩笑，有可能会逗你两句，他和我婶婶生了两个儿子，很绝望，一直要我考大学考他们城市去。 　　燕麓之看完还没等回，钟妈妈就叫他出去吃水果，忙回复一句：知道了，睡前再打电话。就出去了。 　　钟晓婉知道他是不方便聊了，就拨号打给司彧：“你明天有事吗？” 　　“可能要陪爷爷奶奶去买点年货，不过下午去就可以，怎么了？” 　　“燕麓之生日，你给他买礼物了吗？” 　　“哦……本来是准备了一样东西的……”司彧语气有点迟疑，“但现在感觉，给你也不合适，给他也不合适。” 　　“什么东西？” 　　“一款限量版篮球鞋。” 　　钟晓婉笑道：“我可以穿啊，没啥不合适的。” 　　“……是他最喜欢的球星同款。” 　　“哦……”钟晓婉懂了，“我穿体现不出这鞋的价值，是么？没事儿，你给我吧，我给他放鞋柜里，然后拍照给他看，他精神上收到了就行呗。” 　　司彧失笑：“还是你有办法。怎么，你找我，是想让我陪你去给他买生日礼物？” 　　“嗯，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想问问你的意见。”承认完，她又解释，“我爷爷也这个月过生日，他明天替我去哄我爷爷，我总得投桃报李不是？” 　　“是是是，应该这样。”司彧爽快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不过，现在的情况，我感觉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你买的礼物，是想让他现在就能拿到用到呢？还是……” 　　“当然是他现在就能用了，不然不就是买给我自己了么？” 　　“对呀，他现在……是女孩，我真不知道……” 　　钟晓婉拍拍脑门，把这个给忘了，“你说得对，我慢慢研究吧，谢谢。”挂了电话，她琢磨了一会儿，起身去书房，眼睛在燕麓之两面墙那么大的书架上扫视许久，最后找了两本科幻小说出来。 　　从书架上的书来判断，燕麓之的兴趣爱好基本可以用物理两字概括，除了各物理学家的著作之外，书架上还有很多探索外太空和地质学等相关书籍，以及各种科幻小说。 　　钟晓婉坐到沙发上翻了翻小说，很快就放弃了买书这个想法，又拿手机研究了一会儿燕同学常听的歌，买唱片这个选项也很快排除。 　　最后打开电商网站，在一堆眼花缭乱的推荐里，终于看到一件很有趣很适合送给燕同学的礼物。她选了家里地址，预约年后发货，下单付款，打算给他个惊喜。 　　这件事办完，看着时间还早，钟晓婉干脆把期末考的理化试卷拿出来，把自己不会答或者答错的题，照着答案重新温习了一遍。既然准备好要坚持五个月，就得赶快把成绩提起来，总不能每次考不好，都甩锅给家庭破裂——这家都破裂十多年了，能有多大影响？ 　　睡前通电话时，燕麓之也同意她的想法：“假期你反正没什么事，好好学习吧，不懂的就问司彧，他也没什么事，干脆你就一直住外公家，这样去找司彧也方便。我要是能出去，就也去找你们。” 　　“好啊。我家那边，初三回一趟我姥姥家，应该也就没事了。” 　　钟晓婉姥姥家在常青下辖的一个郊县，开车过去要一个半小时，他们一家不常回去，“我姥爷前几年过世后，我姥姥另找了一个老伴，她生活在对方家里，不太方便，所以一般她想我们了，会来我家看看，住一晚上，我们就只有清明、中秋、过年这样的日子才回去。” 　　一到过年，平常生活中不怎么出现的亲戚就开始狂刷存在感，两人也不得不开始给对方补课。 　　燕麓之记下这些信息后，提起许家：“初一得跟着他们去许家拜年，他家人的照片我没有，你到时候就跟着许宝然叫就好了。许叔叔还有两个姐姐，不过初一应该都不会回去，你随便应酬一下许宝然爷爷奶奶就行，吃过午饭，就可以回家了。”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你之前是不是话没说完？我妈说碰见你妈了，然后呢？” 　　“哦，然后也没啥好说的，她以为燕麓之暗恋钟晓婉，还吃孙嘉盛的醋，三角关系闹得太厉害，于是我们双双考砸了。” 　　燕麓之：“……” 第52章 不识好人心 　　对于燕如诗这肥皂剧编剧一样的脑回路, 钟晓婉当时就拿出燕校草的高冷，呵呵一笑, “随您怎么想吧，您高兴就好。” 　　真正的燕校草听完经过后, 沉默几秒，突然说：“这样也行, 就让她误会吧。上次我还和司彧说，得找时间教你打篮球，我家花园里有个篮球架你看见了吧？以前天暖和的时候, 我在家会自己去练球，现在她这么误会, 我们练球就不用另外找地方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回你家来教我, 让你妈以为咱俩谈恋爱？” 　　“对啊，她不就是鼓励你正视自己的感情吗？到时候你把我带回家去, 她没准还觉得你听进去她的话了。主要是这样方便我们见面练球。” 　　钟晓婉无语：“我什么时候同意练球了？” 　　“为什么不同意？你以为六块腹肌是每天跑那么一会儿就能跑出来的？” 　　呃，钟晓婉下意识摸摸腹部, “练也行，但是校篮球队还是退了吧？太容易穿帮了。” 　　“可以, 正好这次考得也不好, 又有出国的打算, 都是现成的借口。” 　　“我那边, 文学社也可以退了，本来我是打算到高三再说的, 现在看来……”高三之前还不一定能换回来，这种兴趣爱好，不是亲自参加，也没有意义。 　　两人简单商量了开学之后的打算，就挂了电话各自休息。第二天燕麓之在外面忙了一天，钟晓婉则关在书房努力学习物理这门感觉没什么用、还难的人想哭的课程。 　　好在考试之前燕麓之和司彧给她做过辅导，燕麓之的脑子好像也特别适合学物理似的，以前觉得很难理解的知识点，现在学起来都轻松很多。 　　在钟晓婉学习期间，许宝然曾经跑过来想找她玩，被她以做作业拒绝了，还问许宝然寒假作业做了没有，要不要过来一起，成功把许宝然吓的再也没来过。 　　吃晚饭时，燕如诗交代明天行程：“今年我和你许叔叔还有宝然，得去那边吃年夜饭，午饭还是在外公那里吃，晚上你陪外公外婆守岁。初一早上我们过去接着你，一起去给许爷爷和许奶奶拜年，好不好？” 　　“好。”钟晓婉点头，又说，“我想多在外公家住几天，和司彧一起做作业也方便。” 　　许友正突然插嘴：“你总去司彧家，怎么不邀请他们过来玩？我托朋友从国外带了最新的VR眼镜和游戏，本来想等你生日再给你的，再一想，那时候你们都开学了，也没时间玩，不如现在就给你，你找一天把朋友们约来玩吧。” 　　燕如诗附和道：“对对对，年后几天，我和你许叔叔应酬也多，你约好朋友，跟刘阿姨说一声，让她准备好吃的就行。” 　　“那我可以和哥哥们一起玩吗？”许宝然插嘴。 　　“你不是要去二姑姑家，和姐姐玩吗？”许友正接过话，没让许宝然捣乱。 　　钟晓婉想起宁磊说想要VR眼镜，他妈不给买，就说了一句“谢谢许叔叔”，同意了这事。 　　吃完饭，她回去告诉燕麓之，叫他微信约一下他那几个朋友来家玩，燕麓之心理很不平衡：不带我玩，还得我去约。 　　钟晓婉：那要不咱俩把微信号换回来？ 　　燕麓之就是随口抱怨一下，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口嫌体正直的替钟晓婉和司彧等人约好初四去他家玩。却不料刚过了一天，他就上赶着把自己微信号和密码告诉钟晓婉，并要求：把你的发过来，快！ 　　事情是这样的。钟晓婉的叔叔钟志勤一家除夕下午两点多回到常青市，钟爸爸钟志良开车把人接回来，一家人久别重聚，还又多了个小孙子，钟爷爷钟奶奶都开心的合不拢嘴。 　　等到年夜饭上桌，几杯酒喝下肚，钟爷爷兴致越发好了，从上到下开始表扬，说到唯一的孙女时更是赞不绝口，把孙女陪自己去配的老花镜好好给一家人展示了一番。 　　这件事本身不算多大的事，配个眼镜也就几百块钱，但这份心意来自刚考完期末考、还没考好的高二学生，就很值得骄傲和感动了。 　　骄傲的钟爸爸钟妈妈都看着女儿微笑，感动的钟叔叔拿起手机就给侄女转了个账。 　　钟晓婉看见叔叔转过来2000块钱，吓一跳，赶紧截图给燕麓之，燕麓之看见也吓一跳，赶紧把截图给钟妈妈看一眼。 　　“志勤这是干嘛？”钟妈妈看见，立刻说小叔子，“晓婉的孝心，用得着你给报销吗？再说她花的本来就是你以前给的压岁钱。” 　　钟志勤哈哈一笑：“我没干嘛，就给我大侄女发个压岁钱。晓婉快收了，别上交给你妈，留着自己花。女孩儿嘛，零花钱就得多点。” 　　钟妈妈摇摇头，决定稍后给两个侄子的红包也加点红票。 　　燕麓之就叫钟晓婉收钱，自己这边，吃完饭陪着大堂弟玩了会儿手游，终于喝完酒的父子三人下了桌，他去帮钟妈妈和婶婶收拾碗筷，钟叔叔就要在家庭微信群里发红包玩。 　　钟家的家庭群，成员都在这儿，钟志勤提议说：“抢红包啊，我发三个红包，最后谁抢的钱最多，谁去洗碗，我要是最多，就第二的和我一起去洗！” 　　这主意不错，主妇们都很赞同，于是大家各拿各的手机坐好，等钟志勤发。 　　燕麓之也装模作样的拿着手机，跟钟晓婉先打招呼，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儿钟叔叔他们已经笑起来：“晓婉这手气！10块钱发8个红包，你自己抢了4块8。” 　　“……”这戏没法演了！而且就算是他洗碗，也得他自己抢的红包才不亏！ 　　于是燕麓之立刻要求换钟晓婉的号上，钟晓婉虽然觉得隔空参与家庭聚会蛮有意思的，但也怕燕麓之穿帮，就把密码告诉他，自己上了燕麓之的号。 　　“还真是冷冷清清啊……过年诶！微信居然还能这么冷清，连个复制拜年词儿的都没有！”一屏到底的对话框，乏善可陈，钟晓婉心内叹息着抬起头，春节晚会的背景音下，外公燕世永正在接别人的拜年电话，外婆则歪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比微信里还冷清。 　　她正想叫外婆先回房去睡，微信突然叮铃一声来了消息，钟晓婉十分激动的点开，是一个叫champion的微信群，有个头像是动画版孙悟空的人发消息问：干嘛呢都？组队打农药，有没有？ 　　钟晓婉看了一下群信息，五个成员，能认出来的有司彧和宁磊，于是这说话的是谁也就不用问了。 　　群里也很快有人回复：还他妈打农药，刚让我妈骂了一顿！ 　　是宁磊。 　　接着变形金刚头像的刘锐回：大过年的还骂你？你是捡的吧？ 　　总算有了点人气，钟晓婉嘴角扬起点微笑，发了个18.88的拜年红包出去，然后自己先点了一下，5.2，今天手气是真不错。 　　很快那仨也都点了，刘锐嚷嚷：卧槽！我特么什么手，2分？ 　　宁磊高兴了：哈哈哈哈，喜大普奔！谢谢燕大佬！ 　　他领了4块多，平均线以上。 　　孙嘉盛：燕大佬打农药吗？求带！ 　　刘锐跟着回：铜球！大佬带我上分！ 　　呃，钟晓婉倒是玩过他们说的游戏，但是她不经常玩，不太清楚自己的水平，以前只偶尔跟张灵韵、秦紫萱组过队，知道自己比她们强。至于这两位能不能带的动，试试呗，闲着也是闲着。 　　她就回复：好久没玩了，手可能生。 　　那俩都说没事儿，然后他们就一起上了游戏。燕麓之的账号里有加这几个人的好友，很快组起队来，先打了两局人机练手，钟晓婉自我感觉还行，孙嘉盛和刘锐也没说她打的不行，她就和他们一起打了会儿排位，有输有赢，玩到差不多11点才下线。 　　这边儿下了游戏，那边儿微信就收到司彧的消息：你不是说钟家那边儿是大家庭一起过年么？还有时间玩游戏？ 　　呃……诶？他不知道她和燕麓之换号了，那……，钟晓婉眼睛转了转，开始扮燕麓之逗司彧玩：嗯，大人们说话，就玩一会。 　　司彧：怎么样？热闹吗？ 　　钟晓婉：嗯。 　　司彧：喜欢那种氛围吗？ 　　应该喜欢吧？都把我微信号要过去，就为了抢那几块钱红包了，钟晓婉揣度着回：还不错。 　　司彧：是不是很想一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 　　钟晓婉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他这一句接一句问的，好像有套路啊！ 　　司彧也不等她回了，接着就说：那就跟我们太阳女王在一起吧。以后你们结婚，她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多好！而且你不是说，这个互换可能要你们爱上彼此才能换回来吗？那你还犹豫什么？钟同学有多优秀，不用我说，更难得的是，她性格特别好，跟你特互补。 　　钟晓婉万万没想到，自己皮一回、想逗人玩，居然被反逗了！他肯定知道她和燕麓之换号了！ 　　刚想拆穿对方，司彧又发了一条过来：你就别跟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从第一次撞见你们俩在图书馆，你让她给你扎小辫，我就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她的，不然以你那脾气，谁呼噜你毛一下你都不乐意的。 　　钟晓婉：“……”这是误会啊，兄弟！我当时梳的毛是我自己的，不是他的啊啊啊啊！ 　　司彧手特快，接着又发：我知道你想什么，不就是担心她对你没意思，你不想自作多情么。我替你观察了一段时间，感觉她也挺喜欢你的。 　　钟晓婉：“……”你咋感觉的？我咋没感觉？不对，我是觉得他这个人挺可爱，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啊！！！ 　　司彧开始论证：[首先就是她特别关心你，我仔细分辨过，她的关心不是仅限于关心你有没有好好扮演她，更多时候，她担心的就是你本人，你会不会难过、需不需要安慰，她都想第一时间知道。 　　扮演你的时候，她也常常从你的角度来看你身边的人，如果他们对你好，是善意的，那她就会放弃个人恩怨，接纳你的朋友，没错，我说的就是刘锐宁磊那俩二货。 　　她还为了你感谢过我好几次[笑脸]，真的，只要你看到她特别庆幸的跟我说“幸亏燕麓之有你这个好朋友”，你就不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了。她真的挺在意你的。] 　　很好，有理有据，钟晓婉自己都快被司彧说服了！ 　　司彧：你倒是说句话啊！ 　　钟晓婉寻思半天，回：我觉得不太可能，我们俩这种情况，很难分清彼此。 　　关心对方，不就跟关心自己一样吗？她是心疼燕麓之，但换成司彧是燕麓之的处境，她也会心疼的啊！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时候他们觉得喜欢对方，那喜欢的真的是对方吗？不会也有自己的影子吗？ 　　司彧回复：没错，现状是你们互换身体、难分彼此，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换成别人跟你互换，你们还能这么默契、这么互相体谅彼此，并尽心尽力维护对方的形象和日常生活节奏？ 　　钟晓婉第一反应是没什么不行的，但静下心来再一细想，突然从一个人见人爱的校草变身160斤女胖子，居然没崩溃到怨天尤人，而是很快就踏踏实实开始减肥，还自制力极强，短短20多天就减了9斤，也真不是谁都能做到。 　　而且他在那种家庭长大，从小感觉自己不被爱，应该在感情方面十分冷漠才对，居然能注意到爷爷的老花镜旧了，还主动提议以她的名义送生日礼物，带爷爷去重新配眼镜，确实十分难得了。 　　在她思索的这段时间，司彧最后发了一条消息：其实你们都非常认可彼此，对对方的好感也已经很多了，我不说，大概几个月后你们也会意识到这一点，我之所以多嘴，只是希望你们能尽快换回来，一切回归正轨，到时，哥们是哥们，嫂子是嫂子。[挤眼] 　　钟晓婉：“……”什么就嫂子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夜里11点半，外面噼噼啪啪开始放鞭炮的人越来越多，烟花也次第升空，吵闹的根本听不见电视的声音。 　　外婆要去煮饺子，叫钟晓婉和外公一起下楼，把许友正拿来的烟花放了。钟晓婉放下乱七八糟的思绪，点燃引线，小跑着退后，拿出手机拍了放烟花的视频，然后想也没想就发给燕麓之。 　　发完她又想起司彧的话，心里有点异样，想撤回，又觉得那样没意思，就揣好手机，扶着外公上楼吃饺子去了。 　　吃完饺子，新年钟声敲响，钟晓婉给外公外婆拜了年拿了红包，就打着呵欠去洗脸刷牙上床睡觉。临睡前她想起看手机，才发现燕麓之给她发了好几个视频。 　　钟晓婉一一点开，第一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老爸和叔叔正给爷爷敬酒；第二个是老妈和奶奶、婶婶一起包饺子，正嘻嘻哈哈的逗刚会走的小堂弟说话；第三个是老爸和叔叔带着堂弟放烟花；第四个是老妈在驾驶座开车，老爸坐在副驾小声哼歌，在他们之间，是车灯照耀下的回家的路。 　　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她没有在父母身边过年，而她的爸爸妈妈，并不知道她不在。 　　好想回家啊，感觉很委屈的钟晓婉拉高被子蒙住头，开始悄悄哭泣。 　　就哭这一次，过年嘛，哭完好好面对新一年就好了，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自己说。刚觉得好了点儿，被窝里突然亮起来，钟晓婉泪眼朦胧的看过去，见是燕麓之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接。 　　手机亮了好一会儿，才因为对方挂断渐渐黑屏，钟晓婉这时候也差不多止住眼泪了，她掀开被子，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关掉台灯，正准备睡觉，手机又亮了。 　　他还挺不屈不挠！钟晓婉没办法，喝口水润润喉咙，才接起电话：“喂。”嗯，好像还行，声音还算正常。 　　然而，对面沉默两秒后，竟然问：“你不会是哭了吧？” 　　“……” 　　“你真哭了？”燕麓之的语气特别难以形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形象？” 　　再悲伤的情绪也得被他这句驱散，钟晓婉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还下次？有什么好哭的啊？换不回来，我们就坦白，我相信以你爸妈的为人，一定会接受现实，依旧疼你这个女儿的。” 　　“还不是你招的！我本来好好的要睡了，就你发了一堆视频过来，我看着看着就……”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说谁是狗？” 　　“反正你不识好人心。” 　　“……” 　　“知道错了吧？” 　　钟晓婉：“行行行，我错，我就不该接你电话！” 　　燕麓之这次没立刻回话，停顿两秒，问：“你生气了么？” 　　“没有。还有事吗？没事，我睡了。” 　　“有事啊，正事还没说呢。” 　　“那你倒是说啊！” 　　“过年好。” 　　“？？？” 　　“给你拜年还不行？” 　　钟晓婉又没憋住，扑哧笑了，“行行行，我微信钱包里有钱，你自己给自己发个压岁钱吧。” 　　“那多没意思。不过微信暂时先别换回来了，明天爷爷奶奶和叔叔婶婶要来你家吃饭，微信还是我登比较好，反应及时一些。你放心，除了家庭群，别的我都没看。” 　　“不不不，你得看啊！至少同学群都发个拜年的消息。” 　　“哦，那这是你授权的。” 　　钟晓婉想起司彧那事儿，有点心虚：“那什么，换微信的事，别告诉司彧啊。” 　　“为什么？” 　　“我逗他玩了。” 　　燕麓之感觉不妙：“……怎么逗的？” 　　反过来他逗我那么逗的，钟晓婉默默吐槽完，强撑着说：“你别管了，总之你别跟他说，不然就尴尬了。” 　　“你把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没有，已经删除了。”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钟晓婉没办法，只得说：“不是亏心事。哎呀你别问了，总之没有后患，也没伤害任何人。” 　　“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钟晓婉被逼到绝路，无奈道：“这是你非得要问的，他说他看出来你喜欢我了！” 　　燕麓之：“……” 　　“没话说了吧？”钟晓婉听见他没了动静，轻笑一声，“晚安，哦，新年好。”然后挂了电话。 　　这一晚俩人谁都没睡好，但大年初一的朝阳升起之后，他们又很默契的一起假装没说（听）过那句话。 　　初一到初三，燕麓之的行程就是走亲戚走亲戚走亲戚；钟晓婉则除了第一天去许家点卯之外，都是在家学习或者去和司彧一起做题。 　　一晃到初四，燕如诗开车把钟晓婉和司彧一起接到许家别墅，自己就走了，说家里随便他们玩，只留了刘阿姨给他们做好吃的。 　　另外那仨是一起打车来的，钟晓婉招呼他们玩了半天游戏，又一起吃了午饭，吃完饭孙嘉盛不知从哪摸出一盒烟，问他们：“要不要？” 　　钟晓婉制止：“我家不许吸烟。” 　　孙嘉盛站起来就往大门外走，“我出去吸。” 　　剩下四人看着他出了门，刘锐才小声说：“他除夕那天加女王微信，被拒了3次。” 　　“3次？”司彧惊讶的看一眼真·女王。 　　钟晓婉不敢泄露那天她和燕麓之换微信了，只能绷着脸，硬背了这黑锅。 　　宁磊嗤道：“加一次人家拒绝，就别加了呗！” 　　司彧站起身：“我去看看他。” 　　刘锐嘟哝：“女王陛下心真狠啊。” 　　“这事儿你怪不着人家。”宁磊道，“不喜欢就不给希望，没毛病。” 　　“行吧，反正这些痴男怨女的事，我也弄不清。我先去玩游戏了。”刘锐也起来走了。 　　剩下宁磊和钟晓婉坐在桌边，她正想说点什么，宁磊先开口问：“出国的事定了吗？” 　　“没有，只定下来暑假先去一趟LA。” 　　这是初一早上她和燕麓之亲爸贺文彦那边视频时定下来的。当时燕麓之的爷爷奶奶也都在，老人家抹着眼泪说想见孙子，贺文彦又说两位老人身体不好，坐不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跟她商量，留学的事可以稍后再说，能不能暑假先过去探亲，住上一个月半个月的。 　　大过年的，亲人提出这种要求，合情合理、很难拒绝，钟晓婉只能推说跟外公外婆、还有妈妈商量以后再答复。但这件事其实别人的意见都不重要，她过后问了燕麓之，燕麓之说那就暂且定在7月过去，先答复他爸。 　　至于7月是不是真的能去，就看他们俩能不能换回来了。 　　“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想去。”宁磊笑道，“而且你妈这不是努力弥补呢吗？” 　　钟晓婉笑了笑，没说话，宁磊却突然语出惊人：“大佬，这会儿没别人，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恋爱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软萌许多？” 　　钟晓婉：“……” 　　-------------------------------------------------------------------------------- 　　作者有话要说： 　　五天！日万！我居然做到了！ 　　而且是在大姨妈来袭的情况下！ 　　明天可能三千，也可能不更了…… 第53章 男生们的世界 　　钟晓婉祭出燕校草招牌冷眼, 宁磊一秒就怂：“开个玩笑，能让你燕大佬喜欢的女生, 肯定还没生出来呢！” 　　“……” 　　冷眼×4，嗖嗖射过来, 宁磊才发觉自己描补的这句很有问题，干脆不聊了, 站起来就往2楼燕如诗这两天刚给燕麓之收拾的游戏室跑。 　　钟晓婉摇摇头，请刘阿姨收拾餐桌，自己推门出去, 叫站在车库门前的孙嘉盛和司彧：“你俩不冷吗？进来吃水果。” 　　“就来。”司彧答应一声，拍拍孙嘉盛肩膀, 推着他一起往回走。 　　钟晓婉回头去端刘阿姨切好的水果，先上楼进游戏室, 推门进去时，刘锐和宁磊正凑在一起不知说什么, 脸上都笑嘻嘻的，一见她进来, 俩人不约而同收敛笑意，齐齐正襟危坐的看着她。 　　游戏室里铺着地毯, 钟晓婉脱掉鞋走进去, “我怎么感觉, 我成了班主任老师？” 　　刘锐就席地坐在茶几边儿, 他很有眼力见的伸手接过大果盘，却只嘿嘿笑, 不说话，等放好果盘后，拿手肘拐了下宁磊。 　　宁磊躲了躲，说：“你问，我加码一百。” 　　钟晓婉：“？” 　　刘锐牙疼似的，嘶了一声：“富二代拿钱砸人啊！” 　　“你就说你要不要吧！” 　　他们五个里，论家境确实是刘锐家最普通，但他自己心大，没那些攀比的心思，也不觉得自卑，用燕麓之的话来说，就是能坦然面对大家的阶级差距，所以刘锐当场就一拍茶几：“要！” 　　孙嘉盛恰好这时进门，听见这一声，打岔道：“干嘛？要来段儿说唱？要要切克闹？” 　　钟晓婉没忍住，笑了一声，刘锐一看机不可失，立刻说：“大佬，我有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问了你不能揍我。” 　　“……” 　　感觉不会是什么好问题，钟晓婉正想说“你还是别问了”，刘锐就一鼓作气问出了口：“你看过爱情动作片吗？” 　　钟晓婉一愣，跟在孙嘉盛后面进门的司彧赶紧咳嗽一声，骂刘锐：“我看你是活腻了。” 　　宁磊嘿嘿笑：“我已经准备好给他收尸了——他说带了好东西要跟你们一起欣赏，嘿嘿。” 　　“没……没那么严重吧？”刘锐结巴一下，小心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燕麓之”，“那……燕大佬也是男人，总也……有……七情六欲吧？” 　　“滚滚滚！”司彧走过去踢了他一脚，“你喜欢看，自己在家看不行？” 　　“在家看风险太大……我好不容易下的，你们不想看吗？不是真人的，是动画。”刘锐挤眉弄眼，“很美型哟！” 　　钟晓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才宁磊说的加一百是什么意思？你俩打赌了？” 　　宁磊：“嘿嘿。你先说你看过没有，真人动画都算……” 　　“算个屁！”司彧再次拦着不让说，“你俩想看，你俩自己找地方去，我要看美剧。” 　　孙嘉盛插嘴道：“司爷你拦着干嘛？难道你俩一起看过？” 　　钟晓婉：“……” 　　司彧：“……” 　　刘锐哈哈大笑：“有可能！” 　　司彧回身扭住孙嘉盛手臂就往后别，嘴里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孙嘉盛大叫：“救命啊！强/奸啦！” 　　刘锐和宁磊笑成一团，钟晓婉看着这仨不知道节操和下限为何物的男生，突然觉得要继续做五个月男生真的太艰难了。 　　没控住场的司彧也很无奈，他踹了孙嘉盛小腿一脚，松开他，转头看一眼钟晓婉，见她面色还行，好像没生气，就自己坐下来找美剧播放，想让那仨没空儿再丢人。 　　钟晓婉趁机绕到里面沙发上坐，孙嘉盛跟着过来，挨着她坐下，也拿手肘拐人，“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你到底看过没有？” 　　“有完没完了？”司彧特别尴尬，钟晓婉刚对这几位有所改观，他们就集体丢人，专挑没节操的话题聊，拦还拦不住，他一时羞恼，语气就多了些火气。 　　孙嘉盛莫名其妙：“这有什么不能聊的吗？H片也是性/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嘛。” 　　领会司彧好意的钟晓婉接过话来：“别逗了，你还真把那些当真啊？那你还不如不接受教育呢！” 　　“哈哈哈！我赢了！”刘锐冲着宁磊伸手，“燕大佬也看过！给钱给钱！” 　　宁磊拿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叹气：“没想到看似禁欲的燕大佬也是老司机……” 　　钟晓婉：“……”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不过这个特别没下限的话题总算是过去了，刘锐也没再提他那动画的事，几个人看了几集美剧，天就黑了，正商量晚饭吃什么，门忽然被敲响。 　　“进来。”钟晓婉应了一声。 　　门应声而开，门外竟是燕如诗：“你们还没饿吗？晚饭自助烧烤怎么样？” 　　过年各种好吃的都吃腻了的几个男生还真就都没吃到烧烤，立刻齐声欢呼。 　　“那下楼帮忙，肉切好了，有会烤的吗？你们许叔叔那里要个人帮忙。” 　　孙嘉盛举手：“我会！” 　　几个男生排队穿鞋下楼，有去院子里帮忙烤肉的，也有坐厨房里帮忙穿肉串的，就连许宝然都跑前跑后帮着传递各种东西，家里一时热闹极了。 　　燕如诗看儿子坐在朋友中间，终于有了普通少年的活力，感觉非常高兴，留客道：“你们都住得远不远？要不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又补充道，“司彧住得远，以前他来玩，都要住一晚的。” 　　刘锐和宁磊齐声“哟~”了一声，钟晓婉看一眼司彧，也想“哟~”——原来你俩还同床共枕过呢！ 　　“……小时候的事了。”司彧解释一句，又对燕如诗说，“我们几个闹腾的很，还是别打扰叔叔阿姨了。” 　　“你们闹腾？”燕如诗笑道，“我回家一个多小时了，都没听见你们有动静。” 　　宁磊说道：“我倒是不想回家，但我们这么多人……” 　　燕如诗忙说：“家里有两间空着的客房，两人一间够了。你们要想睡一起说说话也简单，家里有睡袋，我一会儿收拾一下阁楼，你们上去睡就行，上面还有音响和投影仪，看老电影特别有感觉。” 　　宁磊和刘锐听的眼睛发亮，但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先看“燕麓之”的脸色。 　　“燕麓之”有点为难，白天这几个家伙都谈起H片了，晚上睡一起——虽然是各自睡睡袋——那肯定聊起天来更没下限吧？但两个大男生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看着她，于情于理，她都说不出反对的话。 　　“那就这么定了！”燕如诗也在偷瞄儿子脸色，见他没有明确反对的意思，立刻拍板，“放心，阿姨一定给你们把阁楼收拾的舒舒服服！” 　　司彧知道钟晓婉担心什么，就在目光交汇时，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别担心，自己会处理。 　　兴奋的宁磊、刘锐都没注意他的眼色，一个说：“我一直遗憾咱们学校不收寄宿生，没有宿舍住，没想到今天有机会体会集体宿舍！” 　　另一个说：“是啊是啊，我终于有机会拍下司爷和燕大佬的床照出去卖钱了！” 　　“……你这句话有歧义，你知道么？”宁磊说着转头看燕如诗，“阿姨，他真不是那个意思。” 　　燕如诗笑道：“不用管我，你们随便聊吧，我上去找睡袋去。” 　　“你们俩收敛点。”看着燕如诗上楼了，司彧出声提醒，“别给我丢人。” 　　“为什么是给你丢人？”宁磊问，“应该是给燕大佬丢人才对吧？” 　　钟晓婉：“……你知道丢人就好。” 　　孙嘉盛恰好这时进来，又打岔：“丢人？谁丢了？” 　　“谁也没丢，老孙，阿姨叫我们晚上在这儿住……”刘锐吧啦吧啦学了一遍，“开不开心？” 　　“开心个屁！我要求把刘锐单独关一个房间，这傻逼睡觉打呼噜，比打雷还响！” 　　其余三人一齐惊呼：“你怎么知道？” 　　宁磊话接的特溜：“你俩睡过？我怎么不知道？” 　　司彧：“……你这语气，怎么跟发现老婆红杏出墙似的？” 　　钟晓婉：“你觉得哪个是他老婆？” 　　司彧左看看右看看，“也有可能是老公。” 　　孙嘉盛和刘锐一齐哈哈大笑，钟晓婉也低头偷笑，宁磊看一眼跟在孙嘉盛后面进来的许宝然，皮笑肉不笑的说：“要不是有宝然妹妹在，你们几个的祖宗就危险了。” 　　嘻嘻哈哈烤好肉吃完，又跑游戏室玩了一会儿，阁楼也就收拾好了。在此之前，钟晓婉上去想帮忙，被燕如诗和刘阿姨齐齐拒绝，只叫她回去找找有没有没穿过的睡衣或家居服给几个男孩子换。 　　趁这个机会，钟晓婉给燕麓之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睡前估计没空给你打电话了，先跟你说一声。” 　　燕麓之被这个神发展震的沉默了好几秒，才说：“你确定跟他们一起睡？” 　　“不确定，还能赶他们走吗？” 　　“哦，好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钟晓婉有一瞬间想提起下午那个没节操的话题，但话到嘴边，觉得有点羞耻，就吞回去了，只说，“有司彧在呢，没事。你今天做什么了？” 　　“学习。” 　　“行，那你好好学习吧，我得找衣服给他们换。没什么事，明天再联系吧。”她说完没听见燕麓之再开口，就挂掉电话去忙了。 　　还想再嘱咐一句的燕麓之望着被挂掉的电话，突然有点抑郁。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这几天投雷支持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团团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2 23:51:18 　　roxie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3 21:25:14 　　方笺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4 07:18:04 　　哦哦哦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4 23:58:55 　　~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5 01:14:52 　　芝士小千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6 00:05:52 　　neva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06 18:19:17 　　--------- 　　日万是日不动了，日更还是可以的(*^__^*) 第54章 卧谈会（上） 　　阁楼上除了一个小卫生间之外, 没有做隔断，是一个完全敞开式的大空间。 　　“哦！这还有天窗, 可以看星星！”最先上去的刘锐惊呼。 　　跟在他后面的钟晓婉其实也是第一次上来。她目光扫视一圈，见阁楼里铺着地毯、南窗边放了个秋千椅、四边墙壁贴了暖色调壁纸、挂着造型别致的壁灯, 北墙边还有个小酒柜和小酒桌、高脚椅，就猜测这大概是许友正夫妇办party专用场地。 　　旁边孙嘉盛看见酒柜, 先给宁磊使了个眼色，等问他们还有没有需要的燕如诗下楼后，立刻窜过去开了酒柜, 并头也不回的问：“燕大佬，哪个可以偷喝？” 　　“哪个也不可以。”钟晓婉走过去伸手要关酒柜。 　　孙嘉盛一把按住她的手, “就喝一点儿！我看见有开瓶的，应该发现不了。” 　　司彧跟过来拉孙嘉盛：“刚才吃饭喝了两杯啤酒还不够？” 　　按理说, 他们都没满18岁，不该喝酒的, 但国内家长普遍在这方面比较宽松，尤其是男孩子, 逢年过节，家里男性长辈逗着他们喝两杯啤酒, 非常常见, 所以今天晚上吃烧烤, 许友正就允许他们一人喝一杯啤酒。 　　因为钟晓婉和司彧不喝, 孙嘉盛要求替他俩喝，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就是, 他和宁磊、刘锐一人喝了两杯。 　　“两杯啤酒算什么？这也就是在燕大佬家，要是在我家或者刘锐家，喝两瓶都没人管！” 　　刘锐凑过来说：“你想喝，明天上我家喝去，我看这里都是洋酒，挺贵的吧？算了。” 　　钟晓婉正色道：“不是贵不贵的事，你们已经喝了啤酒了，再喝红酒，非得醉不可。再一个，酒精影响大脑发育……” 　　宁磊举手：“报告，我们大脑早就停止发育了。” 　　“滚！别闹了，都洗澡去！”司彧直接动手往外推人。 　　孙嘉盛终于顺从的往外走，嘴里却不闲着：“司爷你怎么越来越像燕大佬的护草使者了？” 　　司彧使劲拍了他后背一把：“闭嘴吧你！” 　　“我闭嘴可以，但你不能跟着我去洗澡，我可不想捡肥皂！” 　　钟晓婉很心累的指点着他们拿了换洗衣服、分别去哪个卫生间，等那仨都下楼了，才跟司彧相对苦笑。 　　“辛苦了。”司彧低声说。 　　“我现在理解燕麓之为啥对他们爱答不理了。”钟晓婉长叹一声，“因为他们都蹬鼻子上脸！” 　　司彧本来觉得过意不去，听了这话，再看她难得有点懊恼的神色，不知怎么，突然想笑，“你理解一下，万年冰山融化，大家可能有点儿激动。” 　　“激动啥，冰山融化是气候灾害，更应该逃命才对！” 　　说不过文科生的司彧默默拿起自己那套睡衣，下楼排队等洗澡去了。 　　男生洗澡都快，没几分钟，先下去那仨就回来了，钟晓婉问明白，知道司彧是在二楼客房的卫生间洗澡，就下楼回燕麓之房里，也快速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再上楼。 　　这时孙嘉盛已经打开电脑找了部老电影，用投影仪开始播放了。他洗了头，却没吹，头发湿湿软软的覆在额头，平常身上那股劲劲儿突然消失干净，多了几分从没在他身上看见过的纯真。 　　宁磊和刘锐则歪在天窗下面。宁磊比燕麓之矮，穿他的衣服宽宽大大的，显得瘦小许多；刘锐又太壮，只能穿燕如诗找的许友正的衣服，也是各种不合身，俩人坐一起，特别滑稽。 　　屋子里暖气很足，这仨都没着急钻睡袋，只有司彧在钟晓婉重新上来之前，就老老实实钻进睡袋，除了两只手、只有肩膀以上露在外面。 　　“你睡边上这个吧。”看见她上来，司彧还指指他身旁靠边的睡袋，给她安排了位置。 　　钟晓婉点点头，不过刚洗完澡其实有点热，她并不想进睡袋，就在睡袋上坐下来，斜倚着枕头看电影。 　　这是个文艺爱情片，大概是之前燕如诗看过的，几个男生看这个，没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刘锐先嚷着困，说不看了，孙嘉盛就关掉电影，换音乐播放器放歌，自己也回来跟刘锐抢睡袋。 　　“你去秋千上睡去！别吵我们！” 　　刘锐当然不干，两人你推我搡很快就滚在一起，宁磊手脚麻利的让到一边，还给配音解说：“曾经同床共枕的一对夫夫，竟突然对彼此大打出手，这到底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收看本期《动物世界》……” 　　那俩纠缠扭打在一起的，一个骂：“去你妈的动物世界！”另一个威胁：“等会老子就去干你！” 　　躲在司彧后面看热闹的钟晓婉：“……你们平常都是这么玩的吗？” 　　司彧：“是他们，不是我们。” 　　话音刚落，摔倒在他身边的孙嘉盛就势往司彧睡袋上一趴，上身直接横压在司彧腿上，手伸到了钟晓婉这边，吓得她翻身坐起，靠墙观战。 　　“这不就是我们了吗？！”孙嘉盛得意一笑。 　　气的司彧挣扎着坐起身，照着他后脑勺就来了个极响亮的脑瓜崩，“我看你们是再也不想来了，所以一次闹个够本是吗？” 　　后面刘锐拖着孙嘉盛的腿一边往下拉一边说：“没有没有，不闹不闹，孙嘉盛你他妈快从司爷身上下来！” 　　孙嘉盛：“我不！就让我死在司爷身上吧！” 　　司彧：“……” 　　钟晓婉：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你他妈就注孤生吧你！”司彧实在没忍住，爆了句粗，用力把孙嘉盛推到一边。 　　这句话现在是孙嘉盛死穴，司彧戳上去，他立刻就老实了，跟个死尸一样瘫倒在那儿。刘锐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笑嘻嘻的问：“怎么了？让女王怼的，要弯？” 　　宁磊走过来，递给孙嘉盛一瓶水，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事儿，弯什么弯？” 　　孙嘉盛接过来拧开瓶盖，咕嘟嘟喝了小半瓶，才声音低沉的说：“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太阳女王只有一个。” 　　“……动作片这么快就变情感频道了？”钟晓婉故意打岔。 　　刘锐把刚才和孙嘉盛抢的睡袋丢给他，自己主动去了最南边，还关了两盏壁灯。 　　光线昏暗下来，终于可以看见一两颗天窗外的星星，孙嘉盛翘起右腿搭在左膝盖上，头枕双手，幽幽叹道：“大佬你不是我们这个星球的凡人，你不懂的。” 　　司彧想开口岔开话题，免得钟晓婉尴尬，不料她先开口问：“我是不懂，所以特别想问你，你喜欢她什么？” 　　孙嘉盛沉默几秒，难得认真的回道：“她好呗。初中时，她们班主任和我后妈在一个办公室，我后妈教她语文。有一回，因为上课睡觉，我后妈把我拎去办公室，给我半个小时，让我背当天课上讲的课文，背出来就不找我爸，背不出来……” 　　咦？这事儿听起来有点耳熟。钟晓婉默默想道。 　　“我他妈从小最烦背课文，当时想的是，找我爸就找呗，大不了吃顿竹笋炒肉。没想到，我后妈被叫去开会后，从她对面办公桌底下钻出个女同学，说要教我背课文。我当时特别不爽，就说‘你谁啊，用你教’。” 　　刘锐嘻嘻哈哈的插嘴：“那肯定是太阳女王了。” 　　钟晓婉：“……”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说她叫钟晓婉，你们是没瞧见她那神气，好像只要说出名字，就谁都知道她是谁一样。”孙嘉盛不理刘锐，自己继续说，说完了还笑，“但我他妈还真知道！因为她初中就一直是我们年级第一，我后妈还以教她为荣，天天在我们班说人家钟晓婉一首古诗几分钟就能背下来……比的好像我们都是智障一样。” 　　“那你跟她学背课文了吗？”宁磊好奇故事结局。 　　“学了啊，能不挨打，我干嘛要硬扛？我现在还记得，当时背的是《孟子》二章，‘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背课文就免了吧，后来呢？” 　　“后来我就在后妈诧异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出了办公室，出去玩了。” 　　“谁问你这个，问的是你和太阳女王的后来！” 　　“哪特么有什么后来？”孙嘉盛有点懊恼，“我特么那时候傻逼一个，每天作天作地，哪记得这事？” 　　刘锐打脸：“那你现在怎么什么都记得？” 　　“那是高一开学见着她又想起来的。” 　　“道理我都懂，但她为什么是从办公桌下面钻出来的？”宁磊问。 　　“好像是她们班主任叫她去给统计个什么东西，她笔掉桌子下面，正蹲那儿找，我后妈拎着我进去，我们谁都没看见她。” 　　司彧听到这儿，不着痕迹的看一眼钟晓婉，却见她保持着燕麓之标志性的面瘫，竟然一点儿情绪都没露出来。 　　“……”还演的挺像。 　　“唉，所以我就更想不通她为什么现在对我这样。”孙嘉盛放下腿，翻了个身，背对着司彧和钟晓婉，姿态由闲适变成烦躁。 　　“那你以为她会什么样？”钟晓婉突然开口，“还像对待同学那样热心温和？可能吗？” 　　司彧也说：“对啊，除非她也喜欢你，不然现在这种态度，不是很正常吗？” 　　宁磊神补刀：“他想的就是人家也喜欢他啊！” 　　“是是是，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行了吧？”孙嘉盛突然翻身坐起来，“那你他妈还暗恋李微澜学姐呢！” 　　宁磊：“……” 　　钟晓婉&司彧：“？？？”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我呢？ 　　作者：你……不是都把孙嘉盛怼的要弯了吗？ 　　燕麓之：→_→ 　　作者：明天明天，明天就放你出来！ 第55章 卧谈会（下） 　　“宁磊暗恋李微澜学姐？认真的吗？” 　　电话里燕麓之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讶, 钟晓婉笑道：“他没否认，看起来是真的。不得不说, 他们兄妹俩眼光都很高，一个暗恋校花, 一个暗恋校草。” 　　“这小子……”燕麓之嘀咕一句，“你知道, 宁瑶她们之所以得出我对李微澜学姐不屑一顾的结论，就是因为宁磊跟她说，我在学姐经过时走开了吗？” 　　“是吗？你觉得宁磊是故意的？这样说来, 他昨天确实有注意我、多看了我几眼，难道他以为你是情敌？” 　　“你先把昨天晚上的事说完。” 　　昨天晚上, 在孙嘉盛突然爆料之后，阁楼里安静了好几秒, 状况外的刘锐先开口说：“暗恋校花姐姐怎么了？全校男生怕不是有一半都暗恋她。” 　　其余四人一起看他，孙嘉盛骂道：“傻逼, 你知道什么是暗恋吗？” 　　“就是想和她谈恋爱呗！我也想啊！”刘锐挺挺胸，表示对自己的自信。 　　“那如果7班总和你眉目传情那妞儿现在跟你表白呢？你要不要？” 　　刘锐挺着的胸缩了回去, “那……当然要了。” 　　“所以你这就不叫暗恋，叫YY！”孙嘉盛教育完二傻子, 回头看沉默不语的宁磊, “是吧, 小石头？” 　　宁磊这时第二次看向钟晓婉, 并在撞上她目光之后转开头，就跟刚刚孙嘉盛拆穿他秘密时一模一样。 　　“是个屁！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是得不到。”宁磊彷佛看透一切一样，语气特别佛系，“睡觉吧。” 　　说完他真的钻进睡袋躺倒了，孙嘉盛拍了他睡袋一下，“你特么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得不到？我看李学姐对你印象不错，而且她成绩也只在中游，你努努力，还是可以跟她考同一所学校的。” 　　宁磊越过他又看一眼靠墙坐着的“燕校草”，嘟囔道：“印象不错算啥？她对你印象也不错，对司爷和……燕大佬印象更好。” 　　孙嘉盛举起双手：“我心有所属啊，这里没我的事儿！” 　　司彧笑：“我们真是实实在在的躺着也中枪。” 　　“司爷你们对李学姐没有好感吗？”刘锐问，“就算她当面表白，你们也能毫不犹豫的拒绝？” 　　孙嘉盛转过身，点着头说：“这个问题好极了，我也很想知道。” 　　司彧先说：“首先我不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其次，李学姐确实很漂亮，但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什么类型？”孙嘉盛追问，“必须说真心话。” 　　“你问这个干嘛？”司彧开玩笑，“死心吧，就算你去照着变性，我也不会要你的。” 　　“死鬼！”孙嘉盛捏着嗓子，朝司彧飞个媚眼，差点没把司彧雷的晕倒。 　　刘锐眼睛一转，隔着三个人冲钟晓婉喊话：“大佬肯定知道！司爷不好意思说，大佬你替他说吧！我也很好奇司爷喜欢什么样的。” 　　钟晓婉看向司彧，想确定一下他的意思，不料宁磊嘿嘿笑着说：“不会是燕大佬这样的吧？” 　　孙嘉盛和刘锐一齐大笑，司彧无奈叹道：“看来你们今天晚上就是不肯好好睡觉了。” 　　“睡觉？我要想老老实实睡觉，我回家多好，在这儿听刘锐打呼噜？”孙嘉盛嗤道，“不就是想聊聊天么！我就说偷点酒喝吧！不用喝多，有点酒精，脑子一迷糊，就啥都说了。” 　　刘锐心动：“叔叔阿姨应该睡了吧？要不……咱们下去拎几瓶啤酒去？” 　　孙嘉盛也跃跃欲试，俩人一起看着钟晓婉，钟晓婉看他们都没有酒精过敏，喝点啤酒应该没事，就说：“你们喝可以，但是谁要是喝完了撒酒疯……” 　　话没说完，那俩就跳起来穿鞋要下楼，她紧着接道：“赶外面花园睡去。” 　　“OK！放心！”孙嘉盛应的爽快，和刘锐蹑手蹑脚下楼，很快就提了五瓶啤酒，还带着一大袋零食上来。 　　“哪找的零食？”司彧先问。 　　“刘阿姨给我们的。”刘锐贼兮兮的笑。 　　“刚打开冰箱就被发现了。”孙嘉盛显得有点扫兴，“只准我们拿5个啤酒。” 　　他说着从零食袋子里找出开瓶器，“对瓶吹吧，倒纸杯里万一洒在地毯上。” 　　钟晓婉赶紧声明：“我不喝，你们喝吧。” 　　“那怎么行！就想听燕大佬酒后吐真言。”刘锐反对。 　　宁磊和孙嘉盛也附和，钟晓婉心说“这个真不能吐”，在司彧开口解围之前，先说道：“我不喝也说真话。” 　　“那你现在就回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不是先问的司彧么？” 　　孙嘉盛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司彧，“谁让你不和我们一起喝酒了？不喝，就你先开始。” 　　钟晓婉摇摇头：“不知道。” 　　“？？？” 　　钟晓婉说的真是实话，她哪知道燕麓之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没喜欢过，不知道。” 　　那边三人沉默片刻，刘锐仗着自己最远，鼓起勇气问道：“那男生呢？” 　　听了钟晓婉原话转述的燕麓之：“……” 　　“所以你看，腐是全民性的，不要都归咎于女生。”钟晓婉趁机教育。 　　“我更关心你是怎么回答的。” 　　“哦，我说，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你都不澄清一下？” 　　“澄清什么？我也不确定你的性向啊！我感觉无性向更符合你，但自己这么说自己，好像又不合适。” 　　燕麓之：“……” 　　不过当时刘锐也就是随便一问，并不真的相信燕麓之是gay，他们笑闹几句，就放过“他”，先一起碰了碰啤酒瓶，然后各自抱着啤酒喝，继续问下一位——司彧。 　　“我喜欢娇小一点的软萌妹子。”司彧没再回避，直接说了，“眼睛又大又圆又黑的那种。” 　　孙嘉盛转头看宁磊：“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是卡通人？” 　　“我也有同感。”宁磊点头。 　　“所以就算李学姐跟你表白，你也不会同意了？”孙嘉盛转回头又问。 　　司彧很肯定：“不会。” 　　“大佬呢？” 　　“不会。”这一点钟晓婉还是有信心的，燕麓之心里就没有儿女私情这码事。 　　“你们俩不用问了，肯定会。”孙嘉盛看一眼正喝酒的宁磊和狂点头的刘锐，“那我们进入下一个问题，我们认识的女生里，有没有向你俩表白，你俩无法或者不想拒绝的？” 　　刘锐鼓掌：“这个好这个好！” 　　司彧皱眉，孙嘉盛很光棍的一摊手：“我，你们都知道，不用说了。司爷，大佬，假如是女王陛下呢？” 　　钟晓婉：“……” 　　光速摇头，自己跟自己表白，怎么可能？！ 　　司彧看她一眼，偷笑两秒后，也摇头。 　　孙嘉盛又说了几个他们共同认识的女生，最后他实在想不出人来，看一眼宁磊，突然问：“宁瑶呢？” 　　钟晓婉继续摇头，司彧却迟疑了一瞬，另外那仨看他迟疑，也都愣住，最后还是宁磊先开口：“司爷你清醒一点，我妹只是看着软萌，实质是个嘤嘤怪，动不动就哭，心机还特多，整天陷害我……” 　　“真是亲哥。”钟晓婉忍不住感叹，特别想给他录下来，发给宁瑶。 　　司彧也被逗笑了：“好了好了，放心吧，不会。” 　　“其实他说完之后，我反而觉得更萌了一些。” 　　——跟钟晓婉通过电话的燕麓之打给司彧，却从他这儿听了这么一句。 　　“……你萌点很奇怪啊。” 　　“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司彧自嘲，“不过钟同学居然把昨晚乱七八糟聊了什么全都告诉你了？” 　　燕麓之：“我觉得不是全都，当然也没必要全都告诉我，毕竟废话一定很多。” 　　“那你打给我是……” 　　“你们玩的很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司彧说完，立刻加一句，“如果是你本尊在，应该会更开心，大家都少少喝一点酒，聊聊天挺有意思的。” 　　燕麓之却说：“不见得。我是冷场王，她却是暖场王。” 　　“她也没有暖场，她演你演的真的很像。老孙、刘锐、宁磊都是自嗨王，给点阳光就灿烂，也不需要暖场。” 　　“那也得有阳光。上次钟晓婉说我们互换是hard模式，但我突然觉得，对她来说，无论什么样的人生，大概都能过成easy模式——你看，我们家跟冷藏区似的，都能让她发展成充满欢笑的校园宿舍。” 　　司彧想了想，“话也不是这么说。你们家以前那种相处模式，毕竟是有历史原因的，现在阿姨有心改善……” 　　“我妈肯改，也是因为她。” 　　“是没错，但她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因为她多厉害，只是因为她是局外人。如果你能像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的生活，那你的人生也完全是easy模式。” 　　“是吗？” 　　“当然了。”司彧非常肯定，接着建议，“不过钟同学也确实挺棒的，如果你们强强合璧，你们的人生就不是什么easy模式，而是开挂模式了。” 　　燕麓之：“……你要改行当媒婆？” 　　“我只是想要你们早点换回来，互相守护，我好功成身退。” 　　“退了干嘛？去追宁瑶？” 　　“……” 　　--------------------------------------------------------------------------------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后 　　孙嘉盛：你说了她表白你也不会同意的！ 　　燕麓之：哦，但是是我表白的。 　　孙嘉盛：你无耻！ 　　钟晓婉：咳咳，其实是我。 　　孙嘉盛：？？？ 　　------------ 　　PS：所有小剧场都不是真实发生，仅供娱乐的嘻嘻嘻 　　PPS：男生卧谈会谈啥我也不清楚，毕竟没卧底过2333，不过人嘛，个体差异性极大，聊什么大概也有差异吧~ 第56章 情人节 　　无语之后, 司彧说道：“我觉得你就是不爽我们明天要和宁磊、刘锐一起做作业，你不能来。” 　　燕麓之：“我为什么不爽, 我本来也去不了，明天钟叔叔要请一家人去吃海鲜。不过你们怎么聊的, 最后还走心了？” 　　司彧笑道：“我也不知道，聊着聊着, 宁磊突然说很羡慕我们，有梦想，也有实现梦想的实力……”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 也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敞开心扉聊了感情话题，宁磊难得正经的说起自己的梦想, “我想做个体育节目解说。” 　　其他几个人都说：“挺好的啊！” 　　“好是好，但是想进电视台, 好像都得名牌大学，什么传媒大学之类的, 我肯定没戏。”宁磊很沮丧的说。 　　“怎么会没戏？播音主持是艺术类，文化课分数要求没那么高, 我查一下……” 　　钟晓婉说着就拿起手机搜了搜去年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录取要求，“他们的文化控制比值是省控线的0.75, 去年一本最低录取线不到500分, 以500分为基础, 你只要考375分以上就有戏, 其他的看专业考试。更重要的是，我们才高二, 下学期还没开始呢！” 　　宁磊当时就激动起来：“是……是这样吗？我看传媒大学的录取分数都600多……” 　　“那是非艺术类。你要是想考播音主持，参加艺考就行了，咱们学校艺术班没开这门课，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找个好点的艺考辅导班，来得及。” 　　燕麓之听完司彧转述，很是惊奇：“这也行？” 　　“你指什么？艺考么？” 　　“不，我是说，她这么快就能帮宁磊找到办法。” 　　“是啊，行动力惊人。不过这事儿本身没什么难的，只是宁磊自己没提过，咱们也没人会把他和艺考联系在一起。好在并不晚，宁磊爸妈已经同意了，但现在艺考辅导班都在准备今年艺考冲刺，他们打算先考察一下。就算这样，也已经足够宁磊有动力学习了。” 　　原来觉得遥不可及的梦想，突然变成只要努努力，就能摸到边儿，当然要试试了。谁又甘心一直做个翻不了身的咸鱼呢？ 　　小伙伴们突然都有了目标努力起来，剩下刘锐，虽然还是个没梦想的咸鱼，但也挠挠头，决定跟着两位学神一起做作业。 　　“但是这样，你怎么辅导她？”燕麓之问。 　　“她？你说钟同学么？” 　　“……嗯。” 　　“宁磊、刘锐就来半天，下午就回去，钟同学今天跟我一起回这边你外公家住了，随便几点回去都行，时间还是有的。” 　　燕麓之就没再说什么，挂断电话，做了一组平板支撑，就睡觉了。 　　第二天钟叔叔请客，一大家人去吃海鲜大餐，吃完回到爷爷家说了会儿话，钟叔叔一家就由钟爸爸送到车站，启程回家了。钟家这个年，也就算是过去了。 　　燕麓之回到家就和钟晓婉换回微信号，还给她总结了一下这几天自己从微信看到的新闻： 　　[蒋瑞雪在你的思想指导下，真的写了一篇原创小说（耽美）；宁瑶觉得她哥要学播音主持是瞎折腾，或者看上艺术班哪个女生了；何真真像你预测的那样，私下找宁瑶，我叫宁瑶跟她说实话，何真真听说警察都盖章是骗子后，终于消停了。] 　　钟晓婉：……他俩真是塑料兄妹情。 　　燕麓之：明天宁磊还去找你们做作业吗？ 　　钟晓婉：不来了，他妈火速给他找了辅导老师，上门一对一教学。你能来吗？我妈还按兵不动呢？ 　　燕麓之：嗯，那事就像完全过去了一样。可能也是因为我一直没怎么出门，明天我去找你们吧，看你妈啥反应。 　　钟晓婉：……要不你还是别来了。 　　燕麓之：“……” 　　当然最终他还是去了司彧家，学习什么的好说，开学之前，他们总得见一面，讨论一下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预案。 　　“这两周补课，课外活动应该不会这么早开始，所以我们当前面对的主要问题，还是学习成绩。”钟晓婉叹口气，“就算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脑子，对物理我也还是毫无兴趣，不可能达到你的水平。” 　　“这件事我认为没什么讨论的必要，只能慢慢来。” 　　“OK，下一议题，你出门时，跟我妈说了吗？” 　　今天初七，钟爸爸钟妈妈都开工上班了，燕麓之摇头：“我下午早点回去，他们不知道我出门，省的麻烦。” 　　钟晓婉点点头，仔细打量对面坐着的自己几眼，“你过个年，居然没胖耶！厉害！” 　　“我每天坚持40分钟有氧运动加拉伸，下午还会在家做一些力量锻炼，又没暴饮暴食，怎么可能胖？”燕麓之说着伸出手臂，撸起袖子，给她展示手臂，“看见没，肌肉已经紧了。” 　　钟晓婉伸手捏了捏，真心实意的称赞：“你好厉害，也太有自制力了！那最近又瘦了没？” 　　“体重变化不太大，减了不到1公斤。” 　　钟晓婉开始算账：“也就是说总共已经减了10斤，今天12号，从你开始减肥到现在是39天，5周半……” 　　“实际上是五周，经期前三天不怎么敢剧烈运动，而且那几天食欲特别强。”燕麓之微微皱眉，“做女生真麻烦。” 　　“是啊。”钟晓婉跟着叹气，“真麻烦。不过我相信，你一定能减肥成功的！后面还有20周的时间，再减掉40斤，我就是个110斤的瘦子啦！嘻嘻，翻倍完成任务，不知道我妈肯不肯把泰国行再升级一下。” 　　燕麓之冷笑一声：“你先等会儿，你呢？这一周锻炼了么？怎么没打卡？” 　　“呃……初一起来晚了，还要去拜年，就忙活忘了；初四晚上他们不是在你家留宿么，聊的太晚，初五早上乱糟糟的，送走他们，我也忘了……。但你放心，其他几天我都跑步了！” 　　“早上忘了，下午不知道补？谁跟你说跑步只能早上了？就你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替你减肥成功，换回来你也得胖回去！” 　　钟晓婉：“……” 　　啧啧，一周不见，燕校草还是那个不怼人就不舒服的燕校草。 　　幸好司彧及时来解围，他把早就买好的球鞋拿过来给即将过生日的发小过目，钟晓婉作为模特，上脚试了试，并不懂男生的审美，但还是昧着良心赞了一句：“挺好的。” 　　燕麓之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特意告诉钟晓婉平常不能穿，到有比赛时才能上脚。 　　钟晓婉愉快的答应了，脱下鞋就号召两位同学开始学习，完全没有也送燕校草生日礼物的意思。 　　司彧心中纳闷，却没吭声，三个人一起学习大半天，燕麓之早早回家，第二天没再来。 　　第三天是周一，五中开学补课的好日子，钟晓婉只记得这是正月初九、燕麓之生日的前一天，直到她到学校自己座位上坐下，才发现今天也是2月14日情人节！ 　　司彧晚她一步进来，见她书包摘到一半，呆呆看着桌洞，奇道：“怎么了？一早上发什么呆？” 　　钟晓婉指指桌洞里面，司彧过去伸头一看，满满一桌洞的各式巧克力和漂亮信封、卡片，“啊！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那里也好多。”钟晓婉抱着书包，小声问司彧，“以前他是怎么处理这些的？” 　　司彧看一眼教室后面角落，“失物招领处。” 　　噗！真行。但是，“卡片和信呢？放那儿被别人拿走不好吧？” 　　“是不太好，但是他这么干了之后，后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节日都没人再敢送他东西了，这次怎么……” 　　钟晓婉抬头往教室里环顾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注意他们这边，她一看过去，那些人又纷纷低头，假装无事发生，就故意皱起眉，拿出手机在书包里给燕麓之发消息，问他怎么办。 　　没一会儿，燕麓之果然回：失物招领处。 　　钟晓婉想了想，小声问司彧：“教师办是不是有碎纸机？” 　　“有是有，但好像在张主任办公室里。” 　　“那交给你了。”钟晓婉说着把抽屉里所有纸制品都拿出来，原封不动交给司彧，“去碎掉。” 　　司彧：“……” 　　眼看着她拿校服外套把巧克力兜在一起，忙问：“我、我怎么跟老师说啊？” 　　“我相信你有办法的。而且现在还没到上课时间，说不定张主任在楼下堵迟到的呢，你可以先去碰碰运气。” 　　“可是这样，那些女生不会以为我们是交给老师了吗？” 　　“更好，起到一点阻吓作用。”钟晓婉说完，站起身抱着校服里裹着的巧克力，走到后面失物招领处，把巧克力哗啦一下都倒在了盒子里。 　　此时已经在教室的同学都看着“燕麓之”，有人满脸看好戏的神色，有人伤心惊慌，也有人摇头似乎不太赞同，目睹这一切的司彧暗叹口气，心说早晚得让燕麓之还他这个人情，然后把自己收到的卡片也一起拿走，直接去了主任办公室。 　　“你们两个够狠的呀，知不知道有多少小女生吓的偷偷哭泣，课也上不下去了？” 　　中午下课，校花李微澜等在四班门口，截走司彧和“燕麓之”一起吃午饭，并在吃饭时调侃他们早上的“壮举”。 　　钟晓婉从没和李微澜打过交道，也不知道燕麓之面对这位明艳照人的校花姐姐该是什么样子，索性不说话，一切交给司彧。 　　司彧就笑着解释了他们俩这么做的原因，“我去的巧，张主任不在，其他老师也不留意我，我就抓紧时间把那些卡片都碎掉了。” 　　“原来如此，你们还挺有心的。”李微澜微笑，“其实她们很多都是听说燕同学要出国，舍不得，想着无论如何要表白一下，才鼓起勇气送礼物和卡片的。” 　　怪不得呢！钟晓婉看司彧一眼，把功劳推给了他：“司爷有偶像包袱，不想让女生太伤心。” 　　司彧：“……” 　　谢谢！我偶像包袱没那么重！ 　　李微澜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潮，她目光微垂，落在自己洁白纤细的手指上，柔声说：“我觉得你们这样挺好的，无意义的希望，还是不要给。谁也不可能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的喜欢，就放弃自己的追求，我今天找你们，是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我已经申请到LA的艺术学院学摄影，5月开学，我下个月就不来学校了。” 　　钟晓婉和司彧都很惊讶，正要恭喜李微澜，没想到她接着说：“燕同学如果暑假去LA，记得联系我啊！一起在国外留学，要互相照顾哦！” 　　咦？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啊 　　作者：是不太对，主要是因为读者想看你被表白，咦嘻嘻 　　钟晓婉：→_→谁？ 第57章 麻烦 　　钟晓婉心情很微妙的解释：“我还不一定……” 　　李微澜非常知情识趣, 脸上笑容美丽且恰到好处，“我知道, 所以我说‘如果’嘛。”她拿起手机解锁，“你手机号多少？等我到LA, 有了新号码告诉你。” 　　这……没法拒绝啊！钟晓婉张张嘴，下意识就要报出号码, 幸好出口之前，过了一下脑子，想起自己根本不记得燕麓之手机号, 差点报出来的是钟晓婉的号。 　　“学姐告诉我号码吧，我拨过去。”她急中生智, 拿出手机说道。 　　李微澜嫣然一笑，报了一串号码。 　　她极有分寸, 点到即止，吃完饭还坚持买单, 说这次本来就是为了请他们吃个饭当做告别来的，出饭馆后, 又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并没有跟他们两个一起回学校。 　　“学姐情商真是高啊。”回学校路上, 钟晓婉感叹。 　　也有点蒙蒙的司彧点头表示赞同, 走了几步后, 他反应过来, 站住脚问：“就这样？” 　　“呃，不然呢？”钟晓婉也跟着站住, “既含蓄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又给双方留足退步空间，一举一动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真是太厉害了！而且她还那么漂亮……” 　　“嘘！”司彧紧着示意她低声，“你得记住自己是谁，不要在公开场合这么夸一个女生。” 　　“其实我觉得，刚刚就算是燕麓之自己在这儿，也得乖乖把电话号码告诉学姐。”钟晓婉小声为自己辩白。 　　司彧苦笑摇头：“要不你问问他，看他什么反应。我真想亲眼看看。”说着话他继续往前走，“那天是谁立的这个flag，怎么这么邪门？” 　　钟晓婉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摸着手机，并不太想主动告诉燕麓之。 　　司彧说完看她没动作，一脸纠结的只顾走路，笑问道：“怎么了？” 　　“我怕他怼我。”钟晓婉实话实说。 　　司彧：“……我还以为你……” 　　“我什么？”怎么说一半吞回去了？ 　　司彧摇摇头：“没什么。你怕他怼你，是不是觉得他对学姐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好感？” 　　“准确点说，我觉得他对谁都不会有那方面的好感。” 　　“……”默默给发小点蜡的司彧，还是替好朋友解释了一句，“他只是看起来冷而已。” 　　钟晓婉想了想，“你说的也对，我还是跟他说吧。”拿出手机先发了个微信，问燕麓之吃完饭没有。 　　燕麓之要走回钟家，还得自己热饭，这时候刚在餐桌旁坐下，根本还没来得及吃，他懒得发微信，就打电话过去，问：“什么事？” 　　钟晓婉和司彧并肩在校门外的路上慢悠悠走着，学了一遍午饭时发生的事，然后等燕同学批示。 　　“你想多了吧？不是只说留学在外互相照顾么？” 　　“呃，字面上是这样，但她表现出来的不止这些，不信你问司爷。”钟晓婉说着把手机递给司彧。 　　司彧并不接，只凑过去冲着手机说了一句：“没错，学姐应该是有别的意思。而且今天是2月14号。” 　　燕麓之有点难以置信，因为他认识李微澜，也有过交流，从来没觉得这位学姐跟其他那些对他发花痴的女生有任何相似之处，所以呆了片刻才说：“哦。” 　　钟晓婉有点意外，和司彧对视一眼，司彧莫名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尴尬，就退后一步，示意钟晓婉和燕麓之聊，自己不参与。 　　钟晓婉愣了愣，拿回手机说：“那……没事了。”然后不等那边答话就挂断了。 　　司彧：“……” 　　就这样？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算了，他也别掺合了，让这俩慢节奏自己走吧。 　　两人回到学校，咸鱼三人组就在走廊等着他们，一见他们上楼，立刻围上来问：“听说李微澜学姐找你们了？”“什么事？” 　　“学姐说已经申请到国外的大学，下个月就不来学校了。”司彧低声回答，“请我们吃个饭，算是道别。” 　　宁磊大受打击：“真……真的？” 　　孙嘉盛嘀咕：“都去国外，国外有什么好的？” 　　几个人一起走到他们常呆的六班门口走廊，孙嘉盛看宁磊还呆呆的，就拍他一把，出主意说：“再不表白就没机会咯！” 　　“别出馊主意。”司彧赶紧说，“有什么好表白的？学姐这时候一心都是要高飞远走，怎么会把这些当回事？吃饭时，她还说不可能因为别人莫名其妙的喜欢，就放弃自己的追求，夸我和燕麓之做得好呢！” 　　宁磊顿时更蔫了。 　　孙嘉盛也没话好说，刘锐却摇头：“我上次就说了，巧克力你们不要，给我啊！我拿去卖了，换点钱打游戏多好！” 　　没人搭理他，孙嘉盛继续安慰宁磊：“没事，走就走吧。走了更好，你好好学习，将来进电视台，找个美女主播，多好！” 　　宁磊一脸沮丧不吭声，孙嘉盛还要再说，刘锐拉了他一把，“行了行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还劝人家。我表妹同学那么可爱，你都看不上，还什么女主播……” 　　“你表妹同学？”司彧也不想再谈李微澜，帮着打岔，“怎么回事？” 　　刘锐嘿嘿一笑：“我表妹不是在高一么，她们班有个学妹，仰慕老孙的风采，通过我表妹问我，他有没有女朋友。那学妹是个热爱二次元的lo娘，洛丽塔风的小裙子一穿，可爱的喷鼻血，可惜老孙不为所动，我只能帮他拒绝了。” 　　“说到这个，你怎么和你表妹说的？上午我在操场碰见她，她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 　　刘锐脸色一僵，干笑两声说：“她追问个不停，说她同学那类型，你不可能不喜欢，我只好说……你心里有人了。” 　　孙嘉盛神色紧张起来：“你不会都说了吧？” 　　“没有！我当然不会说，但是，她威胁我，说要告诉我爸妈我下载H漫，我只好透露一点点……” 　　“一点点？哪一点点？”孙嘉盛摩拳擦掌逼近刘锐，“你他妈把话给我说明白！” 　　“我……我就说是一个她绝不会想到的人，哪知道……”刘锐闪身躲到“燕麓之”身后，“她第一个就猜太阳女王，我当时太震惊，她好像猜到了……啊！大佬救命！” 　　钟晓婉之前一直神游物外，被他们俩这么一闹，终于回过神，侧身让开，却发现司彧皱眉看向自己，就问：“怎么了？” 　　“你没听见么？”司彧脸色不太好看，“刘锐告诉他表妹，孙嘉盛喜欢……” 　　“？？？”钟晓婉恍惚听见有谁提太阳女王，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发展。 　　“哎！你别急！她跟我保证了会保密的！”刘锐屁股上挨了孙嘉盛一脚，赶紧补救。 　　“保你妈X！你他妈都能说出去，还能替你妹保证？滚滚滚！”孙嘉盛气的一把推开他，就往楼梯那儿走。 　　司彧赶紧追上去拉住：“你去哪？” 　　“司爷，你别管！” 　　刘锐也凑过来，却不敢拦，怂怂的说：“你你你别急，我这就去、去找我表妹，一定让她……” 　　“让个屁！”颓丧的宁磊突然在后面接话，“你把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告诉你表妹，她能憋得住才怪！现在已经上了一上午课，还过了个午休，基本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这一句神补刀，成功让局面陷入无法收拾之中，正经当事人钟晓婉收拾好心情，走过去拉住从司彧手里挣脱的孙嘉盛，说：“你去找她，只会坐实这件事。” 　　“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去找他表妹，另一个你更不能找！”她认真看着孙嘉盛，“这种时候，你最该做的，就是假装没有这件事。” 　　孙嘉盛呆住，司彧也说：“没错，你去了，一切更无法收拾。” 　　“可我总得解释一句……” 　　“解释有一万种办法。”钟晓婉说着侧头叫宁磊，“你联系一下宁瑶，问她一班有没有消息，如果有，请她帮忙解释一下。” 　　孙嘉盛绷紧的肌肉一下松弛下来，转头冲向宁磊，“快快快！你手机呢？” 　　宁磊骂道：“急什么？我这会儿拿出手机，让张主任看见，你死还是我死？”说完头一偏，“进去说。” 　　两人回了教室，刘锐垂头丧气跟上，钟晓婉叫住他：“你也问问你表妹都跟谁说了，怎么说的，然后把聊天记录发到群里。” 　　等他答应了进六班，钟晓婉和司彧互相看一眼，齐齐叹气，也回了四班。她先看自己微信，见各个群安静如鸡，心知不妙，赶快发微信告诉燕麓之这个消息。 　　燕麓之没回，大概已经睡午觉了。钟晓婉转着笔思索这件事传开之后，会有怎样的影响，但因为不知道女生们具体是怎么传的，也就无从判断影响，幸好宁磊那边儿很快有消息。 　　[宁瑶说，这件事她已经听说好多版本，但无一例外，都说孙嘉盛已经和女王谈恋爱了，女王这次考砸也是因为他，区别在于，有人说女王是谈恋爱影响了学习，有人则说女王是故意照顾男朋友面子，否则不可能政治不及格。] 　　钟晓婉：“……” 　　宁磊接着发群消息：还有女王减肥啊、老孙去得瑟陪跑几圈什么的，都被那些脑补能力极强的女生联系在了一起，说老孙是故意去跟情敌田佳示威的←这句话真是难得的真相啊真相。 　　钟晓婉跟司彧吐槽：“他这么快就从失恋的打击中恢复了。” 　　“……可能看见有比自己还惨的，心理平衡了吧？”司彧嘴上回着话，手上发微信问：钟同学知道了吗？ 　　宁磊：宁瑶说还不知道，她们都是中午吃饭听说的，现在整个一班在学校的都无心午睡，正集体八卦，等正主现身呢。 　　接着刘锐也发了他和他表妹的聊天截图，表妹很委屈的说只告诉了她最好的朋友，没想到她朋友也告诉了另一个最好的朋友，于是这件事就这么传开了。 　　钟晓婉没法参与群聊，只能看司彧手机，指挥他问孙嘉盛情绪是否稳定。 　　宁磊：不稳定，但是被我一句话打晕了。我说你要是去等她，这辈子你就是她仇人了。 　　司彧和钟晓婉给他发了一排[赞]表情。 　　20分钟后，午睡醒来、洗把脸准备出发去学校的燕麓之看一眼手机后，怀疑自己醒来的方式可能不对，非常想回去重睡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58章 君临天下 　　燕麓之上的是自己的微信, 看得到男生们群聊，钟晓婉也跟他说了事情经过, 刚刚还又转发了一个宁瑶发的消息截图，所以他很快就了解到整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不用担心, 我来处理。]给钟晓婉发了这八个字，燕校草顺手又回复孙嘉盛因为被摁住、不能亲自来解释而发的短信, [道歉我接受了，不过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可能会伤害你的感受, 希望你能明白。] 　　发完把手机静音，往口袋里一丢, 气势两米八的燕校草出门去学校，进一班后, 直接走上讲台，面对或好奇、或兴奋、或关切、或窃喜的目光, 淡定发问：“听说，我被恋爱了？” 　　台下同学们齐声发笑, 张灵韵第一个回应：“晓婉，别理她们胡说八道！我们才不信呢！” 　　“光你们不信不行。”燕麓之表情严肃, 目光从左到右扫视在场所有人, “今天我在这里把话说个清楚, 我没有和孙嘉盛谈恋爱。他确实是我初中校友, 但那又怎么样？现在全校学生都是我的校友，我和每一个都有关系吗？” 　　底下有个女生接话：“就是啊！我和晓婉还是初中校友呢！那我也和晓婉谈恋爱了吗？” 　　“你想得美吧！晓婉是我们大家的！” 　　本来义正词严的燕校草：“……” 　　忘了一班是她的后宫了！O__O\" 　　整个教室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班长，“晓婉，你放心吧，我们会帮你辟谣的！”“真不知道有些人什么脑子，居然相信你和孙嘉盛那个痞子谈恋爱，还说你为了他才减肥，他也配？”“就是就是！总分才到我们晓婉一半的人，他也配？” 　　“不过，晓婉，他是不是在追你啊？上次他确实有掺合你们跑步吧？” 　　“对对对，有人寒假在辅导班见过他呢，说他开始努力学习了，是不是因为晓婉啊？” 　　这两句话一说出来，下面又安静了，燕麓之面对满场渴望八卦的目光，十分平静的摇摇头：“如果真的有人想追我，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看我收到礼物和表白了吗？” 　　宁瑶在下面举手：“我我我！晓婉，我向你表白！” 　　“去去去！别捣乱！”刘粲把她胳膊勾下来抱住，“说正事呢！” 　　宁瑶笑嘻嘻的说：“我说的也是正事啊！孙嘉盛去上辅导班也能和我们晓婉扯上关系，真是无语！他要真和晓婉有关系，怎么可能放假有空还是跟我哥他们混在一起？造谣也有个谱好不好？” 　　张灵韵插嘴：“其实我早怀疑你哥跟孙嘉盛有一腿了……” 　　腐女们嘻嘻哈哈笑起来，燕麓之看一眼时间，敲了敲讲台，“马上上课了，都收收心吧。” 　　他说完就打算走下去回座位，不料一直没吭声、冷眼旁观的何真真突然大声问：“等下，你刚刚只说没和孙嘉盛谈恋爱，那么，有和别人谈恋爱吗？” 　　以燕麓之的脾气，本该直接回“关你屁事”，但他今天打定主意要把这件事对钟晓婉的影响降到最低，就想直接否认。偏偏这时，门口有人探了下头，他一眼瞥过，清楚看到是田佳，到了嘴边的话就改成：“你关心的还挺全面，干嘛，你也暗恋我？” 　　玩笑着问出这句话，他就走下讲台，何真真正好坐在钟晓婉前座，整个画面顿时变成太阳女王呛声之后、步步逼近——女王陛下穿着过年新买的黑色英伦风大衣，齐耳短发整齐服帖，目光坚定、步伐沉稳，一步步走出君临天下的气势——全班同学都安静的看着这一幕，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神经病！”何真真呆了呆，突然红着脸骂道。 　　全班哗然，“哇！真真害羞了！”“换我也害羞啊！晓婉好攻！”“妈呀！我要弯了！晓婉好苏！” 　　所以这些女生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燕麓之深吸口气，目不斜视的路过何真真，对从他座位上站起来的宁瑶露出点无奈之色。 　　宁瑶扑哧一笑，上前一步抱了抱他，赞道：“帅气！” 　　上课铃声同时响起，她松开手笑嘻嘻的跑回座位，燕麓之自己坐下，趁着老师还没进来，给钟晓婉发了条消息：搞定。好好上课吧。 　　钟晓婉那边一直头埋在桌面下，捧着手机等消息，听见上课铃响，刚要收起手机就看到这一条，顿时吐出口气。她戳戳司彧，给他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塞大衣口袋里，翻开课本听课。 　　不过这事毕竟与她切身相关，又不能自己去解决，再信任燕麓之，钟晓婉也还是心里不踏实，上课时有些心不在焉。 　　一节课过去，学生们三三两两出教室，或去厕所方便，或去操场散步，也有溜达去小卖部买零食的。十分钟的时间很短，却足够大家交流一些最新消息，很快就有很多人听到太阳女王明确否认恋情的新闻，并把这新闻带回教室。 第二节 课后照例是个大课间，司彧拉着钟晓婉去找咸鱼三人组，孙嘉盛作为故事的男主人公，十分吸引别人注意，五个人没办法，溜达到操场上，才找了个没人且背风的地方说话。 　　宁磊把宁瑶那边传递过来的第一手消息讲了，“女王陛下不愧是女王陛下，澄清之后，顺带还吸了一波粉，据说后宫更庞大了。” 　　钟晓婉：“……” 　　“行吧，澄清了就好。”司彧拍拍垂头丧气的孙嘉盛，对其他三人说，“你们先回去，我陪他聊聊。” 　　钟晓婉就跟宁磊一起转身往回走，顺便问他细节，刘锐迟疑一瞬，还是说：“老孙，对不起，我没想到……” 　　孙嘉盛摆摆手，没说话，司彧拍拍刘锐，“先回去吧。” 　　刘锐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钟晓婉他们，宁磊看他一脸沮丧，就说：“行啦，这会儿说什么都没用，老孙没心情听的。他这次算是彻底没戏了。” 　　“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没你，他也没戏……学……学姐！”宁磊正口齿伶俐的开嘲讽，一转头发现李微澜迎面走过来，顿时结巴了。 　　李微澜冲他们一笑，还挥了挥手，手心里握着一部手机。钟晓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李微澜这个招呼就是跟她、不、是跟燕麓之打的，而且似乎表达了常联系的意思？ 　　她不自觉的蹙眉，没有动作，倒是宁磊和刘锐一齐傻乎乎的向背着书包的李微澜挥了挥手，眼看她往校门方向去了。 　　钟晓婉感觉自己心里有某个地方不太得劲，但她细细琢磨之后，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劲。这事在她身上极少发生，因此她颇有些坐立不安，上课总走神，手机也顾不上看。 　　直到第三节 课间快结束，司彧突然戳她一下，低声说：“看手机，有人找你。” 　　她回神，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命运共同体，拿出手机一看，共同体叫她放学后，家附近咖啡厅一叙。 　　于是放学后，钟晓婉出学校就打车绕了个圈，去咖啡厅等燕同学。假期补课没有晚自习，老师们可着劲留作业，她估计燕麓之走过来还得15分钟，就拿出作业来做，刚做了几道数学题，感觉有人走近，她一抬头，一个巧克力蛋筒冰淇淋就递到了面前。 　　“哎？”她有点惊喜，“这不是小区南门口那家店的吗？给我的？” 　　燕麓之伸长手，又往前递了递，哼道：“废话。” 　　钟晓婉开心的接过来吃了一口，眼睛登时亮起来：“好甜啊！”再看燕麓之在桌对面坐下，却空着手，惊奇道，“你只买了一个？你不吃吗？” 　　“你说呢？我吃一个，今天就算白运动了。” 　　“……对哦。可是你怎么会去南门那边？” 　　“吃你的吧！一会儿融化流下来了。”燕麓之说着拿过她面前的数学题检查了一下，“不愧是天才学生，上课走神，作业还都会做。” 　　“干嘛学老师说话？”钟晓婉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吐槽，“你怎么知道我走神？司彧告诉你的？” 　　燕麓之把作业推回去，伸手指指自己眼睛，“I\'m watching u. ” 　　钟晓婉噗一声笑出来：“行啦。你找我什么事？” 　　“这件事应该是过去了。第三节 课间，一班学生的话题已经只剩你和司彧到底是不是把情书和卡片交给老师了。” 　　“没有，拿碎纸机碎掉了。”钟晓婉吃完上面的冰淇淋，开始啃巧克力蛋筒，“好久没吃这个了，还是很好吃啊！” 　　看她一脸幸福的样，燕麓之一方面觉得自己脸上有那种表情有点受不了，一方面又好奇：“至于吗？一个冰淇淋，就能开心成那样？” 　　“可这是一个超好吃的冰淇淋啊！下次你也可以尝尝，只尝一口，剩下的交给我！” 　　燕麓之摇摇头：“你自己吃吧。”又说，“以后就算还有人议论这事，你也不用在意，无聊人士的看法能影响你什么？我特别喜欢一句古诗，‘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钟晓婉差点呛着：“你可真抬举我，我能跟初唐四杰比么？” 　　“为什么不能？立志要做外交官的钟晓婉同学，没有信心青史留名？” 　　哎？这么一说，还真感觉豪气顿生呢！钟晓婉把最后一口蛋筒吃掉，擦擦嘴，正色说道：“虽然以前真没敢想，但，我决定从现在开始，把这一项作为我的终极理想，感谢燕导师的指点。” 　　燕麓之笑了笑：“不客气。那你继续努力吧，我回家了。” 　　“啊？你就回家了？” 　　“不然呢？” 　　“所以你叫我来，就为了给我一个冰淇淋？” 　　燕麓之站起身：“怎么？你还想吃第二个？” 　　“……”会不会听重点啊！ 　　看她用自己的脸翻白眼，燕麓之抬起手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不许那样，很丑！” 　　钟晓婉捂着额头吐槽：“你又在意起自己的美丑了？当初谁嫌弃别人都看脸的？” 　　“以前我看不见自己，现在不是能看见了么？”燕麓之辩解完，抬起脚想走，犹豫一秒又落下，问，“你不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冰淇淋甜不甜~ 　　--------------- 　　注：“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一句，出自杜甫《戏为六绝句》（其二） 　　前两句是：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王杨卢骆即初唐四杰。 第59章 调虎离山 　　“啊？”钟晓婉看一眼手表, “我妈不会提前下班吧？”跟他一起走，被老妈撞上可不是好玩的。 　　“你问我？她没给你发微信, 问晚上吃什么吗？” 　　哦，对, 钟晓婉拿出手机看一眼：“发了，她说临下班要开个会, 估计得晚一会儿回来，走吧。”收拾好作业，两人一起出咖啡厅, 往钟家住的小区走。 　　这时已经晚上6点，天几乎完全黑了, 正南方向一弯上弦月躲在云后，若隐若现的偷看这无论白天黑夜都繁忙无比的人世间。 　　钟晓婉和燕麓之并肩往路口人行道走, 一开始谁都没出声，钟晓婉的心情却在这静默同行中渐渐平静下来, 那个困扰她、令她心里好像总有些不得劲的元凶也渐渐显出了轮廓。 　　她看着那个轮廓，有些惊讶,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意，但也不敢细想, 怕真的想出什么结果, 自己会不知所措。纠结中, 他们走到人行道前, 看着红灯闪烁，钟晓婉不由叹了口气。 　　燕麓之立刻转头看她, “你还真想吃第二个冰淇淋？” 　　“……”钟晓婉斜他一眼，“你哄小孩呢？” 　　“不然你想怎样？情人节，一年就这一次，麻烦也就这一次，你和司彧也解决的很好了。孙嘉盛那事，就是个小风波，现在看来，闹不出什么浪花，就算还有人想闹，不是还有我处理么？我保证以更符合你作风的办法来处理，总行了吧？” 　　路灯就在燕麓之身旁，将他脸上认真神色照的十分清晰，钟晓婉有点感动，却不知该怎么回应，正好眼角余光发现红灯转绿，赶紧拉他一把，“走了，过马路。” 　　燕麓之跟在她后面，继续发问：“还是你想家了？要不就别管什么五个月，直接坦白了吧？” 　　“没有。”钟晓婉快步走到马路对面，回头对他说，“我没事，真的。” 　　燕麓之有点怀疑：“那你为什么叹气？我们谈过的，有情绪就摊开来讲，好好解决。” 　　钟晓婉瞎掰：“那是满足的叹气。” 　　燕麓之不信：“满足的丢了魂儿？” 　　“……”钟晓婉不想再说，指指小区大门，“你到了。” 　　燕麓之站着不肯走：“把话说清楚。” 　　钟晓婉瞪着他不说话，他就仰着头回瞪，也不知双方坚持了多久，钟晓婉先笑场：“你这个人……” 　　她说了这四个字，又没下文，头还转开看向车来车往的马路，燕麓之想了想，开口说：“李学姐……” 　　没想到眼睛看着车的人也同时开口：“李学姐……” 　　两人都是一愣，钟晓婉迅速回头看他：“你……你是说李学姐么？” 　　“嗯，你先说吧。” 　　“还是你先说吧。” 　　燕麓之：“……下午她加了我微信。” 　　加了的意思，就是他通过了呗，钟晓婉点点头：“怪不得，我是想说，下午我们在操场遇见她离开学校，她拿着手机跟我们挥了挥手，我觉得她是有意跟你打招呼、表示要常联系的。” 　　“你想象力真丰富。” 　　钟晓婉再次翻了白眼：“行吧，我想象力丰富。反正你们现在有微信可以联系，是我想象力丰富，还是她真有那个意思，你早晚会知道。快回去吧，我要打车走了，一会儿我妈回来了。” 　　她说着伸手要拦出租车，燕麓之却抬手拍开她胳膊，问：“你是嫌这事麻烦吗？没什么啊，这种摆出进可攻退可守姿态的，最好处理了，冷着她，她自己就会知难而退。何况她很快就要出国留学，从此不在我们的生活中出现，我不懂这有什么好烦的。” 　　自己一直努力回避，他却不依不饶，钟晓婉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她不烦，你烦！我什么时候说我烦了？叹口气也不行？我最好是个不喘气的机器人是吗？” 　　燕麓之一愣，脚下下意识退了一步，钟晓婉也被自己突然爆发惊了一下，看他这样，立刻说：“对不起，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说自己想说的话，不用道歉。”燕麓之语气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小区门口走。 　　钟晓婉原地纠结几秒，是先回家然后打电话再解释，还是现在就追上去哄人，想到打电话有可能会被拒接，她还是快走几步追上去，说：“那不是我想说的话。” 　　“那你想说的是什么？” 　　“我没什么想说的呀，我想回家，我就是怕我妈突然回来，看见我们，所以有点急。” 　　“那你回啊。” 　　“……” 　　她答不上话，燕麓之也不吭声，一直快步往里面走，路过快递柜时，钟晓婉终于找到话头，问：“你没有快递吗？” 　　燕麓之脚步一顿：“你买了什么？” 　　“什么我买了什么？” 　　“不是你买的，你怎么知道有？” 　　“我就……随便一问。” 　　燕麓之扭头走向快递柜，拿出手机找取件码，很快从快递柜里取出一个小纸箱，捧着走到钟晓婉面前，“上面有你在电商用的ID。” 　　钟晓婉：“……” 　　“什么东西？” 　　“礼物。”钟晓婉老老实实回答。 　　燕麓之非常惊讶，以致于他结巴了一下：“礼……礼物？” 　　“对啊，你明天不是过生日么？” 　　“……哦。”燕麓之脸色瞬间变得有点尴尬，“谢谢。” 　　说完转头就走，钟晓婉这才回过味来，跟上去说：“你不会以为是……” 　　“没有！不是！” 　　钟晓婉忍不住笑起来：“想太多了吧你。” 　　燕麓之恼羞成怒，转头把纸箱塞给了她，“是，我想太多，我很烦，我没事找事，别跟着我！” 　　还真生气了，钟晓婉悄悄吐舌头，因为已经进了小区，也不敢拉他，就跟在后面小声嘀咕：“生日礼物你都不要了？很好玩的哦！不然，我给你买个冰淇淋去？我现在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哄你，万一撞见我爸妈，你想想那后果，还生气吗？” 　　燕麓之停住脚步，回头从她手上抢走礼物，“你是不是有病？发完脾气，回头还哄。” 　　“因为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 　　“谁关心你？想得美！我是因为这事跟我有关，不然我才懒得管你！” 　　“什么就跟你有关了……” 　　燕麓之抱紧纸箱，语气跟晚风一样冷：“跟我无关，刚才说学姐你会突然发脾气？” 　　“……”他是过不去这茬了吗？ 　　“你上次这样，还是因为田佳发现我们一起上图书馆，我告诉他我们在谈恋爱，你担心有无法控制的后果出现。这次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你脾气反而更大，还倒打一耙嫌我烦，这我都不能问个清楚？” 　　无奈的钟晓婉看一眼手表，6点15分，不知道老妈到哪里了，她先拿手机发条微信：妈，我到家了，你上车了吗？ 　　同时对燕麓之说道：“其实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感觉你好像……对李学姐也有好感，然后我就很尴尬……。” 　　燕麓之满脸困惑：“你哪里来的感觉？你怎么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 　　钟晓婉被问的退后一步，幸好这时钟妈妈回复了：刚上车，有点堵，好像情人节闹的。 　　她松口气，回复：对哦，今天情人节，要不你和我爸出去二人世界吧，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又给老爸发微信，撺掇他请老妈去看电影。 　　“忙完了吗？”燕麓之看她一个劲看手机，心里更不爽了。 　　钟晓婉发完微信抬头，忍不住又叹口气，解释道：“我在想办法调虎离山，免得我们再次被老妈堵到。” 　　燕麓之将信将疑，走到她身旁和她一起看手机。 　　钟妈妈先回复，说现在出去吃饭都没地方，过什么二人世界。接着钟爸爸发消息来，感谢小棉袄出的主意。又过两分钟，钟妈妈打来电话，说去看电影，问女儿要不要一起去。 　　接电话的燕麓之当然说不去，叫他们好好过二人世界，自己会弄吃的，终于成功把这个隐患消除。 　　“你是上楼，还是在这儿说？”挂断电话，他问钟晓婉。 　　“我不敢上去……”钟晓婉转头四顾，“往南门走吧，他俩就算杀个回马枪，也是从西面大门进来。” 　　燕麓之就跟她一起往南走，钟晓婉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措辞，开口说：“我知道这事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呃，不是吗？” 　　“你先接着说。”燕麓之抬抬下巴，表情傲慢到欠揍。 　　“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对彼此看法如何，跟我无关，但我们现在互换了身体，我就像无意介入、实际却阻碍了你们的第三者一样……” 　　燕麓之听不下去：“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承认你对学姐和其他向你表白的女生，态度完全不一样吧？”燕麓之没反对，钟晓婉接着说，“那如果我们没有互换，或者这时候换回来了，你夏天去LA，和同在LA的学姐走在一起，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燕麓之打断她，“不可能！我只是觉得学姐人不错，有自己的想法，本身很优秀，你突然得知自己被一个很优秀的人所喜欢，难道不会有不真实感、又有点荣幸吗？” 　　这肯定会有的，很可能还会有点窃喜，钟晓婉就点点头。 　　“那这件事可以过去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啊……”钟晓婉有点无奈，“我知道假设的事情没有意义，虽然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会去想，但我有调节自己情绪的能力。讲真，燕同学，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的。” 　　燕麓之哼一声：“是吗？那我问你，学姐的事，我解释完了，你是不是觉得轻松很多？” 　　“呃……”感觉这个问题有歧义呢？ 　　燕麓之等了一会儿，见她纠结着不回答，终于意识到这话问的有点不对了，就清咳一声，把这问题略过，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对谁都这样吗？不管自己多烦多委屈，别人生气了，你就放下一切先去哄别人？你所谓的调节情绪，就是委曲求全？”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我哄你还哄出错了？？？ 　　燕麓之：哼，就是错，只准我哄你！ 　　----------------- 　　看见有人喊加更，这样吧，要是周五之前，收藏能到3000，就加一更 　　（今天只是早点更，并没有第二更哟~ 第60章 受宠若惊 　　“我没委屈啊！”钟晓婉感觉她和燕麓之完全在两个维度里, “就事论事讲，刚刚我要是不追上你, 你自己回家还不知道会气多久，对我们两个也没有好处啊！” 　　燕麓之想了想：“你的意思是, 因为我现在就是你，你不想因为这个影响到生活其他方面, 是吗？” 　　“可以这么说吧。” 　　“如果换成宁瑶她们，你确定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先去哄她们吗？” 　　“她们也不会非要我说我不想说的事、惹我发脾气啊！” 　　“所以是我的错咯？” 　　钟晓婉忍不住笑了：“算了算了算了, 这事儿没啥好讨论的。我真的没感觉委屈，因为我知道你是好意, 我本来就不该对你发脾气的。” 　　“你看，你又来了, 每次都先反省自己。” 　　钟晓婉听了这句，还以为燕同学破天荒要进行自我批评了, 没想到人家下一句居然是：“这次你是不应该。但我想告诉你的是，不要轻易对别人让步, 哪怕别人出于好意，但这好意你不需要, 或者说到你这里完全算不上好意, 你就不用管他, 先怼了, 自己爽了再说。” 　　“爽完之后呢？” 　　“之后爱谁谁啊！我一直搞不懂，你说你, 从小家庭幸福、父母宠爱，学业也优秀，在哪个学校都是老师捧着，始终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是怎么把脾气磨这么好的？” 　　“呃，天生的吧。可能遗传自我爸。”钟晓婉开了句玩笑，略一犹豫，还是说了点实话，“另一个原因就是，我想当外交官嘛，外交的主要宗旨就是以和平方式实现对外目标，平等互利、和平共处，是很重要的一项原则。我觉得这八个字用在人际关系上也说得通。” 　　燕麓之微微蹙眉，却没开口打断，听她继续说。 　　“其实我真没委屈自己，因为外交还有一个更核心的宗旨是维护本国利益——不重视爱护自己的人，又怎么能做好外交工作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钟晓婉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微微低头，脸上带着点笑意，“你是第一个关心我会不会委屈的人。你的建议，我也记住了，不因为别人出于所谓的好意，就妥协让步。谢谢。”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始终不曾看过燕麓之，燕麓之却不由自主慢下脚步，在小区内昏暗的灯光下，细看她脸上神情。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那张侧脸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脸，但此刻脸上浮现的浅浅笑意，却带着绝不属于他的羞涩和甜……等等，羞涩？？？太阳女王怎么可能羞涩？一定是他眼花！ 　　燕麓之立刻转头目视前方，“咳咳，不客气。” 　　钟晓婉笑容扩大，却没出声，两人默然无语的走出小区南门，燕麓之突然问：“你冷吗？” 　　“嗯，有一点。” 　　“那你在这儿等我。”燕麓之说完，把小纸箱塞给钟晓婉，自己快步进了旁边小店，不一会儿捧着一杯饮料出来，递给她，换回小纸箱，“热巧克力，路上喝吧。你也该回家了。” 　　钟晓婉双手捧着热饮暖手，感觉心里也暖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柔和了，“那你晚饭怎么解决？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不要。”燕麓之绷着脸摇头，“听我的声音这么说话，我吃不下去。” 　　“噗，行吧，那明天我请你吃午饭。”钟晓婉一秒变调，恢复平常语气。 　　“为什么？” 　　“庆祝生日啊！” 　　“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 　　“生日当然要庆祝了，那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这个日期从此因你而不同，不是吗？” 　　燕麓之绷不住了，“好吧，那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这盒子里是什么？” 　　“你自己回去看吧。”钟晓婉笑眯眯的挥挥手，转头往大路上走，“我走啦。” 　　燕麓之站在原地，看着她打到车、上车了，才进小区回家。 　　小区南门不能进车，离公交车站也远，路上就比较冷清，燕麓之捧着生日礼物一路走一路忍不住回想刚才和钟晓婉见面的每一个细节，到“你是第一个关心我会不会委屈的人”这句话突然在心里再次响起时，莫名就心生喜悦，脸上也微笑起来。 　　察觉到自己笑了，燕麓之第一反应是板脸，但左右看看，身边并没有其他行人，他又松弛下来，继续微笑。 　　“真是个没受过伤害的傻姑娘，一点儿都不懂得保护自己。”他心里想着，就空出一只手来发微信给傻姑娘：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把委屈线调低一点，你才十七岁，还没当外交官呢！ 　　发完没等对面回，他接着又打字：你要知道，对于很多人来说，你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根本不需要折节下交，只要稍微释放点善意，他们就够受宠若惊了。 　　这条发出去，燕麓之也到单元门口了，他拿钥匙开门，上楼到家、开灯换鞋、放下纸箱，脱大衣之前，先看一眼手机，见钟晓婉回复：原来这是你的套路！我居然上当了，白感动半天！ 　　燕麓之：“……” 　　什么鬼？他回了三个问号，然后脱掉大衣挂起来，回房间放下书包换家居服，去厨房洗了两个小红薯，拿锡纸包起来塞进烤箱，开大火30分钟，再折回去看钟同学的解释。 　　[你教我的不就是你一贯作风嘛？我今天真的受宠若惊了。但原来男神都是这么塑造出来的！！！] 　　燕麓之气死了，他套路什么了？还塑造，他要有那个闲心，至于和他妈僵持这么多年吗？真是！而且她受宠若惊个鬼！他难道不是一直以对这个世界怀有的最大善意来待她吗？不识好人心！ 　　气的把手机丢在一边，转头去拆箱子，刚把封着的胶带划开，燕麓之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刚刚想了什么？对这个世界怀有的最大善意……待她……吗？有……吗？ 　　还在出租车上的钟晓婉不知道燕校草自己把自己吓呆了，她看他一直不回消息，猜到他恐怕是生气了——实际上在消息发出去之前，她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除了这么回复，她又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倒没说假话，今天燕麓之的举动，确确实实让她受宠若惊，她好像重新认识了他一样。原来高冷的燕校草也能变身体贴暖男，会不动声色的买她最爱吃的冰淇淋哄她开心，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加以关切，就算她破天荒的发了脾气，他居然也没真的拂袖而去、撒手不管。 　　钟晓婉觉得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一路上，她跟燕麓之一样忍不住回想彼此都说了什么，然后万分后悔说了那句“你是第一个关心我会不会委屈的人”，太小女生了！她怎么就能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钟晓婉后悔到感觉羞耻，进而觉得今天的对话好像从头到尾都处在奇怪的氛围，正当她坐立不安时，燕麓之又发了那两条微信过来。 　　虽然遣词用句还是燕校草习惯的指点模式，内容却是完完全全为她着想，似乎不想她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钟晓婉一下子就想起过年时司彧发的消息——“我还不知道你，从第一次撞见你们俩在图书馆，你让她给你扎小辫，我就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她的”。 　　是啊，比起李学姐，大概她才是那个真正被燕麓之特殊对待的人吧？ 　　这个想法令钟晓婉心跳加速到呼吸不畅，跟自己讲了好几遍“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因为我们互换身体了而已”，才冷静下来，故意用玩笑语气回复了那句话。 　　现在燕麓之疑似生气了，果然没再回复，钟晓婉松口气，又觉得燕同学这傲娇的性格，百试不爽，还挺好玩的。一招就生气，一哄就好，太萌了，真的。 　　不过今天还是不要哄他了，这样就可以以燕同学生气了为借口，拉司彧一起去给他过生日，省的司彧找借口不去。 　　却没想到燕同学根本没用她哄。钟晓婉回到许家，刚换了衣服，就收到燕麓之的开箱照，问她：这是什么？ 　　钟晓婉看着盒子上明晃晃的产品名称，特别无语：智能音箱啊，那不是写着呢吗？ 　　燕麓之：所以，没弄错，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 　　钟晓婉：对啊！没错，里面没有卡片吗？我拜托客服写了卡片的。 　　燕麓之：哦。 　　哦是什么意思？钟晓婉问：怎么了？你不喜欢？ 　　燕麓之：不是。 　　那是什么？钟晓婉有点着急，干脆打电话过去：“我研究好久才选了这个礼物的！它不止是个音箱，还是个语音助手，你忙的时候，动动嘴就可以让它帮你查天气、定闹钟。还可以操控家里其他连接了WIFI的电器，比如说在老爸看球的时候，你悄悄让音箱关电视或者播放音乐MV，吓他一跳，肯定很好玩。” 　　“原来是这么玩的……” 　　“对啊！扫地机器人也可以，等着把家里电灯开关都换成智能的，还可以开灯关灯。它还有很多娱乐功能，你可以叫它给你讲笑话、唱歌，还可以听小说……” 　　“好了，不用推销了，我又没说要拒收。拜拜，我去装APP、测试功能了。” 　　挂断电话，燕麓之再次看向手上的生日卡片： 　　To:世界上另一个我 　　生日快乐！ 　　我敢打赌这一定是你经历过的最特别的生日！人生真是充满惊喜啊！ 　　有没有因为这个更热爱这个世界一点？ 　　换个角度看自己，是不是觉得自己也有很多闪光点、很值得爱呢？ 　　我真的觉得这已经是命运给予我们最特别的礼物了~ 　　不过考虑到这个礼物有时效性，我还是要在十七岁的开头，送你呼之必应的小精灵一个，不管以后我们将面临怎样的挑战，希望它都能陪伴着你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From: You know who 　　还跟他装伏地魔？燕麓之默默吐槽一句，又忍不住微笑起来，珍而重之的将卡片放进书包夹层，然后在手机装了智能音箱APP，连上WIFI，并给这个“呼之必应的小精灵”取了个名字。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猜我取的什么名字？ 第61章 约饭 　　2月15日0点, 燕麓之准时收到两条祝他生日快乐的微信。 　　他自己当时正辗转反侧毫无睡意，却在收到消息后, 立刻点开熟悉的头像，气势汹汹的回复：乐什么乐？几点了, 你还不睡？ 　　可惜发微信那人十分熟悉他的套路，根本不当回事, 还回：你不也没睡吗？又补充：大概今天过得太刺激了，我实在睡不着。 　　是啊，这一天实在过得太刺激了, 不过自从他和这位互换身体以来，毫无波澜、平平静静的日子, 好像本来也没几天。 　　燕麓之眯眼看着手机屏光，彷佛正看着也会发光的太阳女王, 懒懒回道：那更要早点睡，才有精力应付以后更刺激的日子。假期没有早自习, 你每天多加一圈晨跑吧。 　　钟晓婉发了个泪如雨下的表情，接着说：好吧, 晚安。 　　燕麓之握着手机微笑，在心里回了句晚安, 下一秒就睡着了, 早上被智能音箱的闹钟叫醒, 他才发现睡的太快, 以致于手机在半夜翻身时被卷进了被子里，循环闹钟响了他都没听见。 　　幸好他提前设定了智能音箱的闹钟。 　　起床刷牙洗脸、下楼跑步——燕麓之现在不去学校跑了, 学校没有合适的地方做拉伸，还是在小区附近运动，然后回家拉伸方便。最近他把跑步速度提高了一些，但还是跑足四十分钟，并打算开学之前买一辆自行车，以后改单车运动，这样花在上下学路上的时间也能减少。 　　运动完之后，燕麓之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出来换好衣服吃完早饭，一直到上学路上，才想起他昨晚还收到另一个人的祝福。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男生微信群和司彧都发来了生日祝福，燕麓之挨个回复过，到用自己美照做头像的李微澜学姐这里，却怎么都不想点进去。 　　特意等0点发祝福，就算是燕麓之这种在感情方面不那么敏感的人，也知道绝非寻常，但他不想点进去，并非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作为一个幼儿园时期就被女生表白过的资深校草，他在拒绝别人这方面的经验真的不要太丰富。 　　犹豫片刻，燕麓之给钟晓婉发了条消息：李学姐发微信祝我生日快乐。 　　钟晓婉：哦。 　　哦？燕麓之走到路口等红灯，顺便回复：你觉得怎么回复比较好？ 　　正坐在公交车上的钟晓婉很无语，别人祝你生日快乐，你问我怎么回复？他什么意思啊？思索了一会儿，钟晓婉回：你想怎么回就怎么回啊。 　　燕麓之：那我回谢谢。 　　“？？？”他是不是被穿了？这画风，还是唯我独尊的燕校草吗？？？ 　　燕麓之不知道钟晓婉被自己问懵了，他心情轻松的回复李微澜：谢谢学姐，也祝你留学顺利。 　　走过一个路口之后，李微澜发了新消息过来，问他生日怎么庆祝，燕麓之回：和好友吃饭。我到学校了，学姐。 　　学校不让带手机，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抱歉，不能再跟你说了”，李微澜当然明白，于是见好就收，不再纠缠。 　　燕麓之收起手机，心情很好的到了学校，他和钟晓婉中午有约，心思根本离不开这事，一上午都忍不住在想中午到底吃什么合适。 　　自己在减肥，午餐要低盐低糖低碳水，不能吃油炸食品，她却不需要，而且她们钟家人明显口味都重，虽然燕麓之并不觉得重油重盐有什么好处，但如果让她跟自己一样吃健康减肥餐，她肯定食不知味。 　　想来想去，也只有附近那家商场里的西餐厅合适了，他可以点个鸡胸肉沙拉再加一块牛排，钟晓婉可选的也比较多，于是第三节 课上课之前，燕麓之就把地点告诉了钟晓婉，说到那儿汇合。 　　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语说中，陪他吃饭的不只有钟晓婉，还有他最好的朋友——司彧。 　　“呃……我不和她一起来，宁磊那帮人不放她走。”司彧一看发小那好似写着“你怎么来了”的脸，立刻解释，“一下课他们就冲过来，硬拉着说要一起吃饭。” 　　钟晓婉跟着点头：“好说歹说改到晚上了。” 　　其实他俩能脱身，还有个细节，是孙嘉盛最后站出来把那些人拦了的，“人家官配要去过二人世界，你们瞎掺和什么？还能少了你们这顿饭？”大家一团哄笑，这才放了他俩走。 　　不过现在燕麓之脸色不太好看，钟晓婉和司彧不敢惹他，就谁也没提这茬。 　　其实燕麓之倒不是不高兴，主要是有点尴尬，因为他来了以后发现这家店布置的小有情调，特别适合情侣约会，本来就怕钟晓婉来了误会，结果她身后还跟了个司彧，这简直……那个词儿叫啥来着？车祸现场？ 　　但人都来了，还是司彧，他当然不可能赶人走，就缓和脸色说：“怪不得这么久才来，快坐吧。” 　　他坐的沙发卡座，是四人位，钟晓婉略一犹豫，刚想去对面坐下，司彧竟然不讲绅士风度的率先在燕麓之对面坐下了，还对燕麓之说：“你往里面让让。” 　　钟晓婉：“……” 　　燕麓之看看他们两个，真的往里面一让，把外面的座位留给了钟晓婉。 　　“……”这下她是不坐也得坐了，但坐下之后，钟晓婉又觉得浑身不对劲，赶快把手机拿出来，“你看，这是宁磊送的蓝牙耳机、孙嘉盛送的球衣……” 　　把上午收到的生日礼物照片一一展示给燕麓之看过，钟晓婉总算觉得气氛不那么奇怪了，接着三个人点了餐，钟晓婉突然想起一事：“早上吃长寿面荷包蛋了吗？” 　　燕麓之恍然大悟：“早上的面条荷包蛋，是你点的？” 　　“对啊！”钟晓婉笑咪咪的，“晚上我发微信跟我妈说的。他们两个昨天看电影还挺开心，几点回家的？” 　　“10点了吧。是挺开心的，还说以后至少应该每个月去看一次电影……”燕麓之也面带微笑、侃侃而谈，脸上的神色彷佛自己正谈论的就是亲生父母一般，亲昵而自然。 　　司彧看他这样，低头偷笑，并不出声，那两人聊了好几句钟爸爸钟妈妈的日常，终于想起对面坐着个插不上话的，把话题换到了许家这边。 　　“早上你妈亲自下厨煮的手擀面——面应该是刘阿姨擀的，不过蛋和面是你妈煮的。她很想给你庆祝生日，我本来说算了，但是你那些朋友还有篮球队队友都想一起吃个饭，又有送礼物的，我就想，不如干脆让你妈安排，你觉得呢？” 　　燕麓之现在的心情已经和元旦那时截然不同，他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可以啊，你决定吧，这种事不用问我。” 　　司彧微笑看着这一对很有小夫妻既视感的同学，假装自己只是个无知无觉的NPC。 　　钟晓婉没留意他，见燕麓之同意，她就拿起手机给燕如诗打电话，说了想请同学吃饭的事，又强调有篮球队的同学，在家里可能不太合适。 　　儿子肯开口，燕如诗已经喜出望外，当即表示会定好餐厅，还叫他统计一下人数，放学派车来接他们。 　　“……”钟晓婉挂了电话，有点无语的看看燕麓之，“你妈这种豪门作风，我真是不太习惯，她说要派车来接我们。” 　　燕麓之一笑，纠正道：“你们。没我。” 　　“……”钟晓婉冲他呲了下牙，转头问假装NPC的司彧，“咱们大概是有几个人啊？” 　　司彧数了数：“七八个吧，两辆车够了。” 　　“行，那你微信和你妈说一下。顺便通知你那些球友。”钟晓婉指挥燕麓之。 　　司彧看着燕麓之拿起手机发消息，忍不住笑起来，钟晓婉这次注意到了，就问：“怎么了？” 　　司彧摇头：“没怎么，我是看你们配合默契，两个人跟一个人似的，很有意思。” 　　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钟晓婉一下就联想起过年那天他发的短信，也不知道司彧过后还有没有劝过燕麓之什么……。 　　昨天晚上她辗转反侧之时，也怀疑过燕麓之是不是真的像司彧说的那样，可能喜欢自己，但睡了一觉起来，她还是在许家，燕麓之也仍旧顶着她的身体过不能跟别人说的生日。所以司彧就是想多了吧？ 　　魔咒都没解开，哪来的喜欢？ 　　她这里沉默思索，燕麓之本来没觉得怎样，却因为她没出声，抬头看了司彧一眼：“别乱说话，记住人家是女生。” 　　“……”司彧苦笑，“不好意思，但我说句实话，她比你还像男生呢。” 　　钟晓婉扑哧一声笑了，“多谢夸奖。” 　　燕麓之：“……” 　　他先瞪司彧，听见钟晓婉笑，又转头说她：“你傻不傻？这是夸奖吗？” 　　“我觉得是，对吧司彧？” 　　司彧点头：“是是是，肯定是！哎，饭来了！” 　　等餐上来，他火速吃完自己那份，说了句去卫生间就再也没回来。 　　五分钟之后，当钟晓婉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拉肚子时，燕麓之收到了司彧的微信：狗粮吃的太饱，我消化不良，先闪了。你们慢慢聊[挤眼] 　　“是司彧吧？”钟晓婉不用看都猜到了，“他在我心里的形象彻底崩塌了。” 　　燕麓之：“？” 　　“从男神直接堕落为爱做媒大姐，唉，落差太大。” 　　“？？？”燕麓之抓重点的能力出神入化，“男神？” 　　--------------------------------------------------------------------------------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彧：所以钟同学是默认自己喜欢燕同学了？ 　　钟晓婉：……我错了，你根本不是男神！ 　　燕麓之：哼！ 第62章 新计划 　　“有一种修辞手法叫夸张。”钟晓婉不慌不忙, “我只是想表现其中落差之大。” 　　燕麓之哼一声，低头继续吃菜叶。 　　钟晓婉看他怪可怜的, 忍不住又问：“你吃这么少能行吗？下午下课时不会饿的走不动路？” 　　“不会，习惯就好了。”燕麓之说完想起自己的打算, 就跟她说，“我想买个山地自行车, 早上骑着锻炼，上下学也可以骑。” 　　“可是我不会骑自行车。” 　　“我会啊。”燕麓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你想学？” 　　钟晓婉摇摇头, 提醒道：“你现在是我。” 　　燕麓之：“……” 　　“那这周末，我就以和同学学骑自行车为借口去找你们吧。司彧应该是有一辆山地车, 可以拿他的车先练练。”他很快找到解决方案。 　　“好啊。”钟晓婉差不多吃饱了，答应完就回头找服务员, 想去结账，却不料这一回头, 竟然看见个熟人，赶紧推一把燕麓之, 小声说，“快快快, 快躲起来！常副校长！” 　　燕麓之一愣, 还没等说话, 钟晓婉已经转回头来, 按着他肩膀就把他往座位下面推，“快点快点！走过来了, 你先躲桌子下面！” 　　这家餐厅有铺桌布，躲下面倒是不容易被发现，但憋屈啊！尤其钟晓婉这体型，蹲在下面要多难受有多难受，燕麓之一进去就后悔了，他有什么好躲的？常副校长看见又怎么了？大不了就承认谈恋爱嘛，真是的，天又塌不下来！ 　　钟晓婉把他塞下去之后，拉好桌布，就假装低头看手机，只用眼角余光瞄着走过来的人——燕麓之的人设，遇见不熟的学校领导和老师，肯定是不会打招呼的，领导和老师肯定也不会主动跟学生打招呼，所以只要让常副校长过去，他们就可以立刻结账走人，安全渡过这次威胁。 　　然而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常副校长往他们这边没走几步，就遇见熟人，停在钟晓婉右后方那一桌聊起来。 　　她倒还好，看手机就行了，桌子下面的燕麓之很快就腿麻蹲不住，开始伸手戳她腿。钟晓婉眼角余光瞄一眼还在聊的常副校长，把桌上放着的自己手机递到了桌子底下，然后发微信过去：别急！他遇见熟人了。 　　燕麓之接过手机看一眼，愤愤回：那他要聊十分钟，你还让我蹲在这里十分钟？ 　　钟晓婉：不然你想出来和他聊？忍一会儿吧。 　　2分钟后，常副校长终于说：“那你们吃，我老婆还等着我呢，哎哎，再联系。” 　　钟晓婉松口气，偷瞄着常副校长终于走到她们这一桌旁，眼看要过去时，脚下竟突然一顿，还向着她的方向微微侧身，似乎是认出了“他”！不会吧！ 　　一、二、三、四……她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数到九，停下的脚终于继续向前，走出视线。钟晓婉悄悄呼出一口气，慢慢抬头追着看，直到确定常副校长真的转到里面去了，才低头一掀桌布，“快！你先走，我结账！” 　　“……”燕麓之抬头瞪她一眼，“快不起来，脚麻，拉我一把。” 　　钟晓婉却没接他伸出的手，而是先看一眼常副校长消失的方向，确定没人，才双手拉住他胳膊，扶着他从桌子底下出来。 　　“要不你换个地方坐？”钟晓婉心里还是很紧张，“去门口等餐位吧。以后不能再约在学校附近，太危险了！” 　　燕麓之明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还是莫名感到不高兴，“难道你打算一直这么躲躲藏藏、装不认识？” 　　钟晓婉已经站起来，她这时候根本没心思听这些，就说：“这个以后再说，我先去结账，你快点啊。啊，我结完账就走了，不等你了啊！” 　　说完不等燕麓之回答，就奔向收银台买单，接着取了大衣直接走了。 　　剩下燕麓之看着桌上三份餐具，心里这个堵啊，干脆也不坐了，拖着麻酥酥有点痛的双脚往外走，到门口取了大衣穿上，看钟晓婉在等直梯，他就上了门外不远处的扶梯，一层层下去、出商场，回了钟家。 　　钟晓婉乘直梯下楼，刚出电梯就看到坐在不远处长椅上玩手机的司彧，走过去问：“你怎么没走？” 　　“啊？”司彧吓了一跳，看见是她，侧头往她身后看一眼，问，“怎么你自己？你们这么快就吃完了？” 　　“别提了，常副校长突然进去了，说他老婆在等他，吓得我，赶紧跑了。燕麓之应该是回家了。你是等我吗？” 　　司彧点点头，接着问：“常副校长？他看见你们了吗？” 　　“应该是看见我了。”钟晓婉说着笑了笑，“幸好我提前看见他，叫燕麓之躲桌子底下了，不过燕同学很生气。” 　　司彧没憋住，也笑了，“他肯定生气，毕竟从没这么糗过。” 　　“你还说呢，你要是没走，至少不用这么尴尬。”钟晓婉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学校附近真是太危险了。” 　　“要说危险，哪都危险，毕竟你们俩在五中知名度太高了，又都很有特点，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咱们学校师生加起来将近两千人，虽然分散到常青市好像不多，但在公共场合以及热门商业区，被撞见的几率还是挺高的。” 　　“是啊。”钟晓婉叹口气，“图书馆我们就不敢去了，我家附近，每次也是提心吊胆，也就去你家安全点儿。” 　　司彧笑了笑：“我家也不怎么安全，我妈其实不太相信我和燕麓之会找个女同学来家里给我们补习功课，前几天还拐弯抹角的问我，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是燕麓之的。”司彧理直气壮，“毕竟主谋是你俩，我只是帮凶。” 　　钟晓婉：“……” 　　“要我说，你俩干脆找个机会‘认识’一下，这样见面说几句话就是正常同学互动，走在一起，也不至于跟做贼似的。” 　　钟晓婉想起燕麓之说“难道你打算一直这么躲躲藏藏”，不由叹气：“他也这么说，但问题是，我们俩怎么才能认识？我们连共同的朋友都没有，兴趣爱好也截然不同……” 　　司彧想了想：“怎么没有？宁磊和宁瑶不就是？” 　　“得了吧，他们两兄妹就跟仇人似的，彼此的朋友从来没交叉……” 　　“没交叉，我们可以创造啊！这事我来想办法。” 　　“行吧，那辛苦你了。哎，对了，燕麓之说要买山地车，但是我不会骑，他周末想找借口说出来学骑车，我们打算去你家，他说你有车。” 　　司彧：“……” 　　为什么他俩约会，他总得中间做个垫背的？等等，骑车？“我有办法了！” 　　钟晓婉惊讶：“这么快就想出来了，什么办法？”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提议说周末没事，大家骑车出去玩，然后再叫燕麓之这两天找机会跟宁瑶说想学骑车，宁瑶是不是也不会骑？” 　　钟晓婉点头：“我们几个人里，好像就瑞雪和紫萱会。瑞雪周末应该出不来，万一紫萱要教呢？而且你这计划不行，你一说，去的人太多，不会乱吗？你不要忘了孙嘉盛。” 　　“他要上辅导班，而且昨天刚出了事，如果知道你去，他肯定不会去的。” 　　“那宁磊也得补习啊！” 　　“宁磊是家教，应该只有半天。那这样，我们这边按兵不动，让燕麓之自己想办法，先跟宁瑶说，看他那边能不能排除别人、只有他和宁瑶去找宁磊学骑车。剩下的就好办了。” 　　“好，可以试试，实在不行，就让他跟紫萱学去吧，反正是做个样子。” 　　两人商量好了，钟晓婉就给燕麓之打电话，却没想到电话刚响一声，对面就挂断了，“……他好像真生气了，你打个试试。”她对司彧说。 　　司彧却不肯：“他生你的气，我中间出头打电话，他只会更生气。你再打两遍，我去买点东西。” 　　钟晓婉没办法，又打了一次，还是挂断拒接，她只能发语音微信：“报告大王，我和司彧想到一个可以让我们‘真正认识’的办法，你真的不要听吗？” 　　燕麓之回了一个字：说。 　　钟晓婉继续发语音，把司彧的计划说了，最后问：“你觉得呢？” 　　燕麓之：我试试。 　　钟晓婉就把电话又打过去，这次燕大王终于接了，却并不出声，等她先开口。 　　“不生气啦？”她笑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燕麓之突然答非所问的说：“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可能换回来吗？” 　　“呃，怎么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说好了……” 　　“是说好了，但你不觉得五个月太长了吗？如果我们真的换不回来，为什么要浪费后面那四个半月？” 　　“浪费？浪费什么？我感觉我们也没耽误学习。如果是其他方面，家庭还好说，学校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出真相的……” 　　“我不是说那个。”燕麓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烦躁，“我是说，我们真的还需要继续维持所谓的本人人设吗？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也不想演戏装作才认识你，别人愿意怎么猜测都随便，我们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不就行了吗？” 　　钟晓婉听完沉思片刻，才说：“那下次月考，我们得恢复各自正常水准才行。” 　　他们可以任性，也可以不在乎别人眼光，但前提是，他们还得是高居年级第一宝座的日月同辉——想随心所欲，必须有与之相对应的实力。 　　月考一般是20号左右，这个月是假期不考，所以要到3月20号才会迎来月考，燕麓之算了算日子，直接拍板：“那就这么定了，骑车的事暂且推后，周末我们去你家——就是我家一起学习！” 　　钟晓婉：“啥？？？” 　　几分钟后，回来找她的司彧听说经过后，发出了同样惊诧的声音：“啥？？？” 　　“他说反正他妈也想多了，而且他妈不会给我们压力，也闹不出什么麻烦，不如索性去他家，什么都方便，学习累了，还可以教我打篮球……” 　　司彧眼睛一亮，赞道：“好主意啊！”终于不用做电灯泡、被硬塞狗粮了耶！ 　　--------------------------------------------------------------------------------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上次说到周五之前，收藏满3000加更，结果这flag真是，一直到今天傍晚才到3000 　　我是真没有动力加更了…… 　　要不以后霸王票加更？从现在开始，每累计20个霸王票（就是一块钱那个雷）加更一章吧，最近端午好像投雷还有活动~ 第63章 公开宣战 　　钟晓婉后来想了想, 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她不让燕麓之在自己父母面前承认早恋，是不想让父母操心。虽然她从小到大确实品学兼优, 没做过任何让父母伤心失望的事，但这并不代表父母在她身上付出的精力少, 恰恰相反，钟晓婉认为自己过去16年顺风顺水, 正是父母全心全意培养她的结果。 　　她觉得自己明年就十八岁、眼看成人，而父母年纪却越来越大，都已年过不惑、步入中年, 且上要照顾爷爷奶奶，下要操心她这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工作还不能耽误，真的已经很辛苦了, 这时候大摇大摆的说自己早恋、带个小男朋友回去，钟晓婉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这也是她不想现在就坦白的主要原因。唯一的宝贝女儿和另一个男生互换了身体这种事, 她代入老妈的角度稍微一想都要疯，何况她清楚知道, 自己并不能完全代入老妈。 　　而且钟晓婉始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觉得她和燕麓之早晚能换回来, 这种信心让她觉得完全没必要叫父母知道曾经有这么灵异的事情发生过。 　　她早就做好了长期战争准备, 所以也认同燕麓之和司彧的看法, 他们两个确实不能再这么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见面了。一个是早晚被人发现, 与其传的沸沸扬扬、无法收拾，不如主动出击；另一个也方便他们沟通交流, 多一些相处时间，尽快把各自的短板补起来，让成绩稳定回归平常水平。 　　作战计划有了，将作战筹备地点定在燕麓之家，也确实是最合适的。 　　首先是燕如诗的脑回路和一般家长不一样，她甚至很鼓励儿子早恋——燕如诗好像对燕麓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心，并不认为早恋会影响儿子的学习和成长。 　　其次就是，在燕麓之家有人管饮食，还没人敢打扰，也不会像在司彧家那样感觉有点拘束，时间早一点晚一点都无所谓。 　　唯一让她感觉为难的是，要不要提前跟燕如诗打招呼。 　　“这有什么为难的？周六吃完晚饭，你就跟她说，明天有个同学来一起学习，说完回房就行了。” 　　“……就这样？” 　　“不然呢？你越说得多，她越想问，你什么都不说，她反而不敢多问了。” 　　行吧，钟晓婉决定听燕大王指挥，到周六再跟燕如诗说。 　　在那之前，15号晚上的生日宴顺利结束后，日子忽然就风平浪静起来。可能是学生们攒了几个月的春心一朝都在情人节抒发过了，也可能是钟晓婉叫司彧把卡片拿去教师办的举动吓着了那些女生，总之，从那以后，很少有女生敢去她面前晃荡了。 　　燕麓之那边儿也平静的很，不过他的平静，还要感谢何真真。 　　何真真在情人节那天被他当众压制住之后，自觉很没面子，总想找回来，就在第二天政治课之前，故意大声叹息，说：“这次政治题真是太简单了，简单的不像期末考试。” 　　她的好朋友王文秋给她抬轿子，说：“那是你这种学霸才觉得简单，你想想还有不及格的呢！” 　　两人声音都不小，附近听到的同学就都偷看燕麓之。 　　政治不及格，确实令燕麓之深以为耻，何真真敢踩他痛脚，他当然要公开宣战，就伸笔用笔头戳戳何真真后背，问：“你这次总分多少？” 　　何真真扬着下巴，非常得意的说：“你不知道吗？657啊！” 　　“哦，要不要打个赌，下次月考，咱们俩谁总分低，谁请全班同学喝可乐？” 　　“哇哦~”一片起哄声响起。 　　“咱们班就五十个人，不算你我，两箱可乐而已，才一百多块钱，怎么样？” 　　“她”连钱都算出来了，何真真还能说什么？她要说不赌，别人还不以为她怕输、舍不得那一百多块钱？当即咬着牙说：“好啊，赌就赌！” 　　燕麓之笑了笑，伸出右手：“击掌为誓。”又转头对围观同学说，“大家作证啊！” 　　何真真用力拍了他手掌一下，转回头就用功做题去了，从此再也没骚扰过他。 　　也因为在全班同学面前立下赌约，那几个和钟晓婉关系特别好的女生也都不敢打扰他了，她们都真心希望太阳女王能重回巅峰、碾压何真真。之后班里有什么事，几个做班干部的也都肯替他去办，一点儿心都不让他操。 　　而这个当众立下的赌约，也很快传出一班。全年级都知道太阳女王期末考试失利，但没人认为她会就此沉没，因此有些无聊男生，听说她和文科班万年老二立下赌约后，竟然还有开外围赌注的。 　　“六班有人坐庄，刘锐买了五十块你赢，赔率1.2，我说他为了赢十块钱，下注五十不划算，孙嘉盛就转头买了一百。” 　　燕麓之：“……庄家是谁？我要找老师举报他们。” 　　“你不想知道何真真赢的赔率吗？” 　　“我不想知道，但你似乎很想说。” 　　“嘿嘿，一赔三，我都想买。” 　　燕麓之：“……你什么意思？” 　　“赚钱的意思啊！我买一百，你让让她，我们就能赚回来二百……” 　　“然后花150请人喝可乐，你觉得我的面子就值50块钱？” 　　“……我就开个玩笑。”钟晓婉赶紧解释，并转移话题，“我刚刚回房间之前说了你要来，你妈立刻答应，说‘好好好’，还说她明天和许叔叔有应酬，可能一天都不在家，晚上也会比较晚回来，叫我留同学吃晚饭。” 　　“呃，你们是不是忘了明天是元宵节？我得回来吃晚饭。” 　　钟晓婉看一眼日历，“是哦，明天居然是元宵节！那你要出来学习，我妈同意吗？” 　　“我跟她说了跟何真真打赌，要发奋学习，她同意了。明天上午他俩要去爷爷奶奶家，午饭在那儿吃。” 　　“那就好。你明天几点能到？” 　　“9点左右。到了以后给你打电话。” 　　燕麓之很准时，说9点左右，第二天果真在8点55分打来电话，说：“我在大门外了。” 　　钟晓婉赶紧溜出去给他开门，带他从后门直接进了燕麓之的生活区，并小声说：“你妈好像还没走呢。” 　　燕麓之没吭声，两人快步进了书房，关上门以后，他看着熟悉的房间，轻轻叹了口气。 　　“重回故地，什么感觉？”钟晓婉笑问。 　　“感觉很空。”习惯了钟晓婉充满生活气息、满满当当的房间，再走进自己这间书房，就觉得空地未免太大，太没人气了。 　　钟晓婉走到桌旁，给他倒了杯温水，指指桌子里面的椅子，“你坐里面吧。要不要去卧室巡视一下？” 　　燕麓之斜她一眼，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然后提着书包过去坐下，“巡视什么？你在里面藏人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像一个出差很久的……钟晓婉赶紧摇头，把诡异的想法驱散出去，开始说正事：“我最近感觉好像终于入了高中物理的门了，上课能听懂一些了。” 　　“嗯，我觉得你也不至于被物理难住，只不过以前你不感兴趣而已，就像我不太在乎语文的分数，就对做阅读题充满反感一样。” 　　是啊，他打算留学，语文确实差不多就行，“那政治历史呢？” 　　“问题不大，政治还是留着考试前突击。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算过了，三门主科410分是稳的，其余三科250分足够，地理我有信心过90，剩下的就不难了。” 　　钟晓婉点点头：“我这边除了物理，可能数学还需要你辅导一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你数学本身基础就很好，差我那十分八分都在最后的大题上，这块提高了，对你高考也有好处。” 　　两人商量好主攻科目，就开始按计划学习，他们像上课一样，做题45到50分钟后，休息10到15分钟，吃个水果、去外面花园转转什么的。 　　午饭12点准时开饭，燕如诗一家三口果然都出门了不在，刘阿姨看见来的是个女生，显然很惊讶，却什么都没问，给他们盛好饭就回房间了。 　　“你妈很快就会知道了。”钟晓婉小声说。 　　燕麓之面不改色：“不用怕。” 　　吃完饭，两人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回来继续学习。到2点，燕麓之指挥钟晓婉找出他的篮球，叫钟晓婉换上运动服，带她去许友正特意给他开辟的小篮球场，开始教她打篮球。 　　“你们体育课应该也上过篮球课吧？” 　　“嗯，上过，练过投篮，好像还考罚球线投球了。” 　　“你及格了吗？” 　　“当然及格了！老师教了我一个名字不太雅观的投篮方式，还挺有用的。” 　　燕麓之失笑：“不太雅观？你是说端尿盆吗？你投一个我看看。” 　　这个小球场只有一个篮筐，地上画的线也在风雨侵蚀下不那么清楚了，但罚球线还是找得到的，钟晓婉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手腕，就双手抱着球走向罚球线，然后瞄准篮筐、向上一抛。 　　篮球飞向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接着砰一声砸中篮板顶端，直接弹到篮球架后面去了。 　　钟晓婉：“……” 　　她这是吃了大力丸吗？哦！她现在是男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一下哈，当初说收藏满3000加更，就是说的周五之前，不信回去看59章的作者有话说（更新时间能看到我没改过 　　我心里当然是期望能早早涨到3000，然后加更的，我要不想加更，只要不接这话就行了，何必说这个？毕竟收藏涨不涨和你们这些已经入坑的读者关系不大。 　　昨天我作者有话说的意思，其实是想说，到周五下午收藏还是2997，我心情特别丧，实在没有加更的心情，不然不抠这个时间，加更一章也是可以的，没想到有人因为这个打0分指责我，那我只好解释一下。 　　然后，【今天是有第二更的】，因为你们这些家伙一下子就投够了20个雷（泪汪汪的去写第二更了 第64章 拿手机拍视频发给我 　　燕麓之也很无语：“你使那么大劲干嘛？别愣着了, 捡球去。” 　　钟晓婉跑过去捡回球，再次站在罚球线, 酝酿着往外一抛，这次球飞出去, 没到篮筐范围就开始下落，最后十分尴尬的砸在地上, 又被钟晓婉捡了回来。 　　燕麓之摇头，走过去接了球，先往地上拍了几下, 然后突然起跳，身体微微后仰, 手臂伸长、手腕一抖，球稳稳当当落入篮筐, 三不沾。 　　“哇！”钟晓婉惊呼，“这也行？” 　　燕麓之却微微皱眉：“不太行, 身体太重了。你像我这样，拍几下找找感觉, 然后带球往篮下走，知道不能走步吧？” 　　这个老师教过, 钟晓婉还记得：“就是不能拿着球走呗。” 　　燕麓之笑了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钟晓婉就学着他在地上拍球, 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手忙脚乱, 手跟不上球, 几次之后，球好像忽然就听话起来, 手随便一伸就能拍到，她也渐渐觉出乐趣。 　　“……别光拍，往前走，球找一下角度，松手的瞬间脚步跟上，然后再拍。” 　　钟晓婉照着他说的尝试，追着球跑了几步，然后抱住球站定，开心的看向燕麓之，他却抬手扶额，好像很无语似的，就问：“怎么了？我走步了吗？” 　　燕麓之摇摇头：“你看看你自己在哪。” 　　钟晓婉左右看看，终于发现了问题，篮球架哪去了？再转身抬头，“……”她这是带着球跑哪去了？？？怎么离篮球架越来越远了？ 　　“行吧，没关系，你先熟悉熟悉球，眼观六路的事，以后再说。” 　　对嘛，这才第一次，钟晓婉在这方面对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就继续愉快的带着球满场溜，溜累了，两人回去继续学习，到下午四点，燕麓之收拾东西，要回钟家。 　　“我送你吧。”钟晓婉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又转了转脖子，“你们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燕麓之侧头看她一眼，感觉人还是那个熟悉的人，也没胖，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棱角全无，彷佛一只翻出柔软肚皮面对世界的猫，不但收起爪子毫无攻击力，还对这个险恶的世界毫不设防。 　　他忍不住问：“你在学校也这样吗？” 　　“啊？”钟晓婉被问蒙了，“哪样？” 　　“一身懒骨头，毫无气势。” 　　“那当然不会了，这不是在家嘛。”钟晓婉说着坐直身体，表演了个一秒变脸，“怎么样？还是你高冷的燕校草吧？” 　　燕麓之看着她紧绷的脸，突然手痒，就绕过桌子，伸手在她脸颊捏了一下，“光板脸有什么用？眼神！” 　　他捏了一下就松手，钟晓婉没反应过来，等他说完话才炸毛：“你干嘛耍流氓？” 　　燕麓之一脸无辜：“我耍什么流氓了？捏我自己的脸也不行？” 　　钟晓婉：“……” 　　这话耳熟，她好像说过！ 　　燕麓之趁她无言以对，转身去穿上大衣，然后拎着包就跑，钟晓婉反应过来，几步走到门口，拿了大衣一边穿一边往外走追他。 　　“不用送了，客气什么？”燕麓之已经跑到后门门口，他笑吟吟的转身摆手，“晚上我们吃火锅，我会拍照给你看的。” 　　说完钻出门就跑。钟晓婉追了两步，见他难得这样活泼，忍不住笑了，也没再追，转身回书房，拿手机给他发微信：吃火锅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节食减肥？ 　　燕麓之回了一条语音：“你再说，信不信我敞开了吃？” 　　钟晓婉立刻认怂：别别别，我错了，我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燕麓之：“哼！你现在再去练会儿投篮，投中五个球才可以休息。拿手机拍视频，然后发给我。” 　　“……” 　　他还来劲了！钟晓婉气呼呼的抱着篮球出去，把手机架在一边，找了个能拍全景的角度，真的练起了投篮，并在投中五球后，走向手机，面对镜头说：“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然后拿过手机停止录制，播放了一遍，觉得很满意，就发给了燕麓之。 　　然而不看言情小说的燕麓之根本get不到这个点，还在回家下载看过后，给了四字点评：马马虎虎。 　　钟晓婉：“……”失误了。 　　当天晚上，燕如诗回到家听说来的是个有点胖的女同学，立刻就想到是钟晓婉，然而越是这样，她越不敢直接问儿子，怕他心生反感。但不问吧，又担心俩孩子独处一室，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会出事，就跟丈夫商量，“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 　　“现在的孩子什么不知道？不用你操心。而且我看麓之不是冲动的性格，应该不会出什么事。”许友正道。 　　话是这么说，但燕如诗还是不太放心，她思索了好几天，在下一个周六晚上听说“同学”还要来之后，就拿了一盒安全套给刘阿姨，让她借着收脏衣服的空儿，把安全套放儿子床头柜上。 　　“一定要放在明面上。”她特意嘱咐。 　　刘阿姨领命行事，于是等钟晓婉结束一天的学习，回房准备睡觉时，就发现床头柜多了一盒写着超薄、无感、持久等字样的小盒子。 　　“………………” 　　什？么？意？思？这是鼓励吗？？？这也太……钟晓婉感觉又尴尬又恼火，捂着额头站了半天，才打开床头柜抽屉，把那盒东西扫进去，然后火速关了抽屉。 　　不对，这样她会不会以为我是收了这东西，然后……！钟晓婉气的拍一下床头柜，又拉开抽屉，想把这玩意拿出来丢了，但她手还没伸出去，手机突然就响了。 　　钟晓婉转头一看，燕麓之来电，这才发现已经到了他们睡前通电话的时间，就先接起电话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打电话？”燕麓之一等电话通了就问。 　　平常确实都是她打过去，但今天……钟晓婉看一眼抽屉里面，迁怒道：“干嘛非得等我打？” 　　她这个脾气，极少怼人，所以燕麓之一听就知道有事，“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你妈！”钟晓婉气呼呼的回。 　　“她干什么了？” 　　“她……”钟晓婉说不出口，最后化为一声嘲讽，“她开通的很呢。” 　　燕麓之：“到底怎么了？” 　　“算了，没什么。你明天还是9点左右过来吗？” 　　燕麓之沉默几秒，“如果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不用忍的，直接说就行了。” 　　这不是没法说吗？而且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也是提醒儿子注意安全，是好意，只不过钟晓婉作为真正的“女方”，感觉受到冒犯，实在难以接受这个好意而已。 　　想到这儿，她叹口气，说：“我知道了。” 　　“我明天还是9点左右到，这次可以吃了晚饭再回来。”燕麓之接了她之前的话题，然而说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问，“到底什么事？不能跟我说？” 　　“跟你说了并不会好过，只会更糟，所以还是不说了，我知道怎么处理。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挂了，明天见面再说。” 　　“我想提醒你把山地车找出来，明天我们时间长，练练骑车。” 　　“哦，好，明早我告诉刘阿姨。” 　　说完这事，钟晓婉挂了电话，拿起那盒安全套丢进垃圾桶，就关灯睡觉了。另一边燕麓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免心里惦记，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周日他又习惯不设闹钟，就起晚了。 　　一看时间已经8点，他匆忙洗漱，早饭也没吃，就换了衣服背着书包出门，打车赶到许家时，时间刚过9点。 　　开门接他的钟晓婉看起来脸色不错，还冲他挤眼，低声通风报信：“今天你妈没出门，大概是想确定来的是谁。”又提高音量说，“山地车找出来了。” 　　燕麓之点点头，跟她一起从后门去书房，进门以后才问：“你没事了？” 　　“啊？”钟晓婉愣了愣，“什么没事了？” 　　“昨天晚上。” 　　“哦。没事了。”她把东西丢进空空的垃圾桶，早上刘阿姨进来收拾就看见了，之后燕如诗看见她就有点小心翼翼，问她中午打算请同学吃什么时，姿态也很低。 　　燕麓之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看她坚决不想说的样子，也只能憋着，先说：“我起来晚了，没吃早饭，有吃的吗？叫刘阿姨给我弄个三明治吧，要全麦面包，不加芝士。” 　　许家有内线电话，钟晓婉就打给刘阿姨，照着燕麓之的要求说了。 　　十分钟后，刘阿姨送来一份三明治加一杯热牛奶，顺便还带了一盘水果。刘阿姨已经见过这位“同学”，并没有多看，放下东西就走了。 　　这期间，两人已经拿出习题开始做，燕麓之吃东西也没耽误做题，之后两人除了讨论习题，再没说闲话，一直到9点50才休息。 　　“走，我教你骑车去。”燕麓之说。 　　钟晓婉一笑：“你先自己骑上去试试再说吧。” 　　两人穿了外套，从后门出去，燕麓之先检查过放在外面已经收拾干净的自行车，确定一切正常后，就推着往外走，想到外面路上去试。 　　却没想到他们刚绕到别墅大门那儿，许宝然就从房子正门跑出来，指着门边她那带辅助轮的儿童自行车说：“哥！你们去骑车吗？能带我吗？” 　　-------------------------------------------------------------------------------- 　　作者有话要说： 　　要命了！睡觉去 第65章 学骑车 　　钟晓婉和燕麓之异口同声：“不能。” 　　然后同时惊讶的看向彼此, 两人眼神相撞，燕麓之转头看着大门, 钟晓婉回头跟撅着嘴的许宝然解释：“我要教姐姐骑车，没空看着你。” 　　接着两人默契的一个推车走, 一个果断关门，把小跟班关在了家里。 　　“你真是亲哥。”钟晓婉偷笑, “好多女孩都渴望有个保护自己、疼爱自己的哥哥，但看了你和宁磊……哎，果然理想和现实, 永远不是一个画风。” 　　燕麓之侧头看她：“好多女孩包括你吗？” 　　钟晓婉想了想，点点头：“包括吧, 小学被同学欺负时，也很希望有个哥哥保护我来着。” 　　“那恭喜你, 愿望成真了。” 　　“？？？” 　　燕麓之抬头挺胸：“以后哥哥保护你。” 　　钟晓婉斜眼瞪他，他却一脸正经仰头看天, 好像根本没有开玩笑，“强大如众星拱卫的太阳, 也有不想面对的黑暗，那时就该是月亮登场了。” 　　话中的一语双关令钟晓婉一怔, 跟着抬头看一眼初春暖阳, 疑惑道：“那应该太阳是姐姐才对吧？” 　　燕麓之：“……” 　　钟晓婉偷笑两声, 接着说：“我一直不喜欢他们给我们取的这个绰号, 觉得他们是讽刺我胖，听你一说, 倒觉得也还可以接受了。” 　　这还差不多，燕麓之缓和脸色，却不太明白她的思路，“讽刺你胖？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一直认为大家这么说是因为她性格好，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身边的人。 　　“因为月有阴晴圆缺，但太阳始终那么圆啊！”钟晓婉理直气壮，“而且月亮还好看。” 　　突然就被夸奖了的燕麓之忍不住一笑：“太阳其实更好看，只是因为太亮了，凡人肉眼看不清楚，需要一定的科技点——我有收藏太阳观测卫星拍摄的太阳照片，回去给你看。” 　　互相吹嘘过，两人都感觉心里美滋滋的，此时他们也终于找到一段坡度不大的直行路面。 　　燕麓之先骑上车子溜了一圈，回来时直直骑到钟晓婉面前，才突然斜过车把，让前轮别过来，停在她脚尖前，然后帅气的一扬下巴：“叫哥哥，教你骑车。” 　　钟晓婉：“……”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但她不会轻易认输的！ 　　“我觉得还是叫你姐姐比较好，省的别人误会。” 　　“……”叫姐姐，别人不是更误会吗？！ 　　燕麓之骑着车就走：“不教了。” 　　“哎！别那么小气嘛！”钟晓婉赶紧叫他，“我学会了，可以替你锻炼呢！想想你的六块腹肌！” 　　燕麓之绕回来，眼睛落在她腹部，怀疑道：“真的还有六块腹肌？” 　　钟晓婉忙点头：“有的有的，不过……咳咳，好像没以前线条那么好了，所以快教我骑车。” 　　“教你可以，但我刚刚怎么说的来着？” 　　他还趁火打劫没完了！钟晓婉瞪起眼睛看着潇洒骑车绕圈的燕麓之，气呼呼的不说话。 　　“你不说你想要个哥哥么？”燕麓之看她这样，好像更开心了，“送你一个学习好、体育好、长得……也还行的哥哥，你还不满足？” 　　钟晓婉扑哧笑了：“你还挺谦虚，你这叫长得也还行，我们这种都得是丑八怪了。” 　　燕麓之继续围着她绕圈，并趁骑到钟晓婉背后时说：“胡说，你也还行啊！” 　　这下钟晓婉彻底绷不住脸，笑意控制不住的飞散到眼角眉梢，她索性拉住慢悠悠骑到自己面前的山地车车把，大大方方对抬眼看她的燕麓之说：“哥哥教我骑车吧。” 　　这时两人相距极近，且脸对着脸，所以钟晓婉清晰无比的看到燕麓之眼睛瞬间瞪大，惊讶、喜悦、无措依次闪过，接着她感觉手下车把晃动，下意识松手，山地车顿时就歪歪斜斜冲了出去。 　　“噗！”看着燕麓之狼狈的重新停住车，钟晓婉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你这叫叶公好龙，你知道吗？” 　　燕麓之调头返回，从车上下来，哼道：“龙？假龙还差不多！你试试看着你自己的脸、听你自己说出那句话。” 　　钟晓婉从善如流：“好啊，你说一遍，我试试什么感觉。” 　　“……”燕麓之把车把往她手里一塞，顺手把变速器调到最慢，“还学不学了？几点了都？” 　　钟晓婉看一眼手表，确实不早了，也不再开玩笑，长腿跨过车横梁，在“假哥哥”指导下，把山地车当普通自行车踩了一会儿。也许是肌肉记忆在，她骑得很顺利，也没怎么害怕，“原来骑自行车这么好学的。” 　　“本来也没什么难的，你骑着溜一个大圈试试。前面稍微有点下坡，你感觉车速快，就别踩脚踏。” 　　燕麓之说完还是不太放心，跟在车后面小跑，看着她平平安安溜了一圈，才点头，“行了，骑回家吧，以后你有空就来这里练一练，感觉有信心了，早上就可以把跑步换成骑行，绕着别墅区锻炼了。” 　　钟晓婉就美滋滋的骑回许家大门口，然后俩人回去继续做题。 　　吃午饭时，餐厅里只有想跟却被残忍拒绝的许宝然，钟晓婉问：“妈呢？” 　　“妈妈说等会再吃，叫我们先吃。”许宝然回答完，就满脸好奇的看向燕麓之，特别乖巧的说，“姐姐好。” 　　燕麓之本来松弛的面部肌肉一下子绷紧了，钟晓婉差点笑出来，她掩饰的走到许宝然身后，伸手摸摸她头，“真乖。” 　　午饭她特意交代刘阿姨给燕麓之照着减肥食谱做了一份饭，她自己和许宝然照旧大鱼大肉。许宝然这个年纪对正餐基本没什么兴趣，她一双大眼睛始终滴溜溜注视着燕麓之，并且不停提问。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和我哥是同班同学吗？”“是不是有很多女生喜欢我哥呀？” 　　燕麓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猜。”“不是。”“不知道。” 　　钟晓婉得把脸埋在碗里，才能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许宝然却不气馁，接着问：“那你也不认识司彧哥哥吗？” 　　“认识。” 　　许宝然眼睛一亮：“你也认识司彧哥哥啊！有女生喜欢他吗？” 　　“有吧。” 　　“那你能替我告诉那些女生，我才是司彧哥哥未来的女朋友吗？” 　　钟晓婉：“噗！” 　　燕麓之：“……” 　　他张嘴想教育妹妹，又记起自己现在不是她哥，就踢了一脚旁边坐着的钟晓婉，示意她开口。 　　钟晓婉先喝口水，尽量让自己面色冷一点，才开口说：“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等我长大，我就是司彧哥哥的女朋友！” 　　燕麓之这次没忍住，插嘴道：“等你长大，司彧的孩子都会走了。” 　　许宝然反驳：“你胡说！才不会！我只要快快长大，就可以做司彧哥的女朋友！” 　　“谁告诉你的？”燕麓之皱眉。 　　钟晓婉赶紧踢他一脚，不让他再说，不料许宝然已经答道：“妈妈说的！” 　　“……” 　　燕麓之已经有所预料，但真听见了，还是很生气，就冷笑道：“你妈还能替人家司彧包办婚姻呢？我实话告诉你，司彧今年十七岁，你八岁，等十年之后你成年，他都二十七了——你妈二十七的时候，你哥已经五岁了。” 　　气势、道理、数学三方面都被碾压的小学生许宝然立刻眼泪汪汪，嘴一扁筷子一放，又说了一句“你胡说”，就哭着上楼找妈妈去了。 　　钟晓婉：“……” 　　刘阿姨闻声出来查看，钟晓婉先跟她说：“没事，宝然上去找我妈了。”等刘阿姨回房，她才低声说燕麓之，“你真会拉仇恨。” 　　燕麓之不吭声，很快吃完饭就回书房去了。 　　钟晓婉犹豫了一下，鉴于燕麓之是顶着她的身份教育许宝然的，还是上楼去找燕如诗母女。 　　她走到燕如诗和许友正夫妻的卧室门口，见门开着，里面有说话声，就敲敲门，问：“妈，宝然没事吧？” 　　“没事没事。”燕如诗很快回话，并走出来跟她说，“我看着她，你去陪同学吃饭吧。” 　　钟晓婉微微皱眉：“宝然说，您告诉她快快长大就能和司彧谈恋爱，是真的吗？” 　　燕如诗苦笑：“是有一次，她突然跟我说，她喜欢司彧哥哥，问我她可不可以做司彧的女朋友，我就说你哪知道什么是女朋友？等你长大以后再说吧。她问我长大以后就行吗，我说只要你长大了，妈妈就不管了。没想到她……” 　　钟晓婉想想燕麓之生气的脸，就多了句嘴：“宝然虽然还小，但其实什么话都能听懂了，我觉得您不该再拿那些话糊弄她，而是应该平等认真的和她谈，告诉她恋爱是怎么回事，好过让她看电视或者从同学那里接受不良信息，错误理解。” 　　说完这话，她看见许宝然在燕如诗身后悄悄探头，就又加了一句，“比如司彧这事，不如直接告诉宝然，能不能做司彧的女朋友，得司彧答应才行。而且，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和谈恋爱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燕如诗愣着没答话，钟晓婉也没再说，转头下楼时，突然觉得自己最后一句话好像很应她和燕麓之的景？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_→我们是伪兄妹好么？ 　　------------------ 　　吼！今天霸王票不够20，不用加更啦！ 　　━ 2丫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16 20:12:01 　　黑黑黑豆扔了1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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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如诗赞许的笑了，站起身拉着女儿一起下楼，去敲燕麓之书房的门。 　　在此之前，钟晓婉也教育了燕麓之一番。 　　“顶着别人ID开怼，你觉得合适吗？”回到书房之后，钟晓婉立刻掐腰问道。 　　燕麓之也有点心虚：“一时没忍住。” 　　“有什么没忍住的？小孩子的话，你还当真？你难道真的相信你妈会告诉你妹说，她长大就可以和司彧谈恋爱？拜托，你妈只是有点恋爱脑，又不是真脑残？” 　　燕麓之绷着脸不答话，钟晓婉叹口气，走过去把刚刚燕如诗的解释说了，“我觉得你对你妈成见太深了。她确实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但并不是一无是处。” 　　“难道她这样就做对了吗？什么都推给长大再说，许宝然是个女孩，不从小好好教，长大就是第二个她！” 　　“你这个哥哥还挺关心妹妹的教育嘛。”钟晓婉坐下来，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笑眯眯的看着燕麓之，“不过你这话还是有点吹毛求疵，许宝然毕竟才8岁，青春期教育也没这么早。” 　　燕麓之张口要反驳，钟晓婉抬起手阻止他，“你先别急，我没说完呢，我最后还是发挥你吹毛求疵的精神，教育了你妹几句。”她把原话大概一学，最后问，“领导你觉得我发挥的还行吗？” 　　回她的先是一记白眼：“你才吹毛求疵。”然后才是点评，“勉强及格。” 　　钟晓婉摊手：“我已经尽力了。” 　　两人谈话到此为止，她拿起笔，刚做了两道题，敲门声就响了。 　　钟晓婉先看一眼燕麓之，才应声：“请进。” 　　燕如诗左手推开门，右手牵着许宝然，站在门口向他们一笑。 　　钟晓婉快速进入角色，站起来介绍说：“妈，进来吧，这是我同学钟晓婉。”又转头看一眼跟着站起来的燕麓之，“这是我妈。” 　　“阿姨好。”燕麓之微微低头，避开燕如诗视线，语气倒还礼貌。 　　果然是那位钟同学，燕如诗牵着女儿上前几步，笑道：“你好。我听你们常副校长提过你好几次，说是个特别优秀的女生，快坐吧。”又低头说许宝然，“你要妈妈陪你干嘛来着？” 　　许宝然老老实实说道：“道歉。对不起，姐姐，刚刚吃饭时，我太没有礼貌了，不该那样说话。” 　　燕麓之很诧异，抬头快速看了微笑着的燕如诗一眼，接着目光落在许宝然脸上，见她没有勉强不愿之色，更加惊讶，同时察觉到钟晓婉在看自己，终于尽量温和的回话说：“不用道歉，我也没太讲礼貌。” 　　钟晓婉：“……” 　　“是我先不礼貌的。”许宝然自己回话，还主动说，“姐姐，我叫许宝然，是我哥哥的亲妹妹哦，我哥哥跟我妈妈姓，其实我也想跟妈妈姓的……” 　　她还聊起来了……燕麓之很无语，但看见钟晓婉背着那母女俩一直跟他使眼色，只能挤出一抹笑来说：“你的姓挺好。这次我们扯平了，真的不用道歉，我和你……哥还有好多作业要做，你要一起吗？” 　　许宝然立刻把头摇成拨浪鼓：“我寒假作业已经做完啦！”又仰头看燕如诗，“妈妈，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燕如诗点点头，对钟晓婉说：“那你们学习吧，需要什么就跟刘姐说。” 　　钟晓婉送她们到门口，看着母女俩走远才关门回去，问燕麓之：“怎么样？” 　　燕麓之已经坐下，拿着笔正做题，闻言头也不抬的问：“什么怎么样？” 　　“一个多月没见到你妈，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感觉。” 　　“嘴硬！”钟晓婉分明看到他在燕如诗进门时，情绪有明显变化，不过他不说，她也就不多拆穿了，反正每周都来，自己慢慢体会吧。 　　下午三点，他们又出去骑了会自行车，回来接着学习，到4点多的时候，燕麓之就有点坐不住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吃饭吧。” 　　“啊？怎么了？” 　　“没怎么，今天进度很不错，不差那一小时，我先回去了。” 　　他说着就收拾东西，钟晓婉托腮看他忙活，在燕麓之拉上书包拉链后，突然问：“你是怕跟你妈一起吃饭吗？” 　　“没有。”燕麓之飞快回答，然后穿上大衣，背着书包就走。 　　钟晓婉摇摇头，自己也穿上大衣，跟出去一路送他到大门口，却什么都没说，只在他出门后挥了挥手。 　　送完人，她回身正要绕到后门，就看见房子正门开了，燕如诗站在门边问她：“你同学走了？怎么不留人家吃晚饭？” 　　“她家有点远，回去晚了，家里不放心。” 　　“那没关系呀，妈妈可以开车送她。”又说，“你就送人家到门口？出去坐车要走很远呢，怎么不多送一段？” 　　言语中充满了“儿子你继续这样肯定注孤生啊”的意味。 　　钟晓婉索性不解风情到底，看着天说，“没事，现在天还亮着呢！”然后不给燕如诗再开口的机会，快步绕到后门，回房间继续学习去了。 　　燕如诗却打定主意要和儿子聊聊，等晚饭之后，把许宝然交给刘阿姨看着，自己拿着两盒冰淇淋，去敲响了书房门。 　　钟晓婉正瘫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敲门声，一个鲤鱼打挺坐直，清清嗓子说：“请进。” 　　燕如诗打开门，示意她不用动，自己关好门走过去，递给她一个冰淇淋，问：“有空聊聊吗？” 　　关掉手机上还在播放的美剧，钟晓婉点点头，请燕如诗在对面坐下。 　　“妈妈先跟你道个歉，昨晚那事，是妈妈考虑的不周到。”燕如诗把冰淇淋放到茶几上，两手握在一起，显得有点紧张，“妈妈总是没有勇气跟你面对面交流，对不起。” 　　昨晚的事，当然是安全套的事了，钟晓婉没想到她会再提起，更惊讶她的解释，“没有勇气？为什么？” 　　“怕你不高兴。”燕如诗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点软弱，每次有事都不敢跟儿子谈，怕言语不当惹他生气，待自己更冷淡，纠结之后，就选择别的方法旁敲侧击，但往往这样做了，儿子也并不领情，一样是待她更冷淡。 　　所以今天听“他”建议自己跟女儿要平等认真直接的谈，燕如诗就心中一动，觉得再坏大概也坏不到哪去，终于主动找上门来，谈一谈她的担心。 　　“首先妈妈要声明一点，妈妈绝没有干涉你自由的意思，你喜欢交什么样的朋友，妈妈都支持，我也从没有怀疑过你和钟同学的品行。但是，毕竟你还在青春期，性冲动会比较强烈，自制力呢可能相对也薄弱一点，我叫刘姐拿那盒东西过来，其实是想提醒你……” 　　燕如诗虽然开口说了，但还是显得有些艰难，无论面色、语调，都带着尴尬，不过她大概是下定了决心，即使尴尬，也忍着说下去了，“作为男孩子要有担当、有责任感，不能勉强女孩子做她不愿意的事。而且你们也没有成年，最好不要那么早就……” 　　钟晓婉抱着鼓励燕如诗勇敢跟儿子交流的心态，一直硬着头皮听她说，但听到这儿，感觉她再说下去就到自己忍耐极限了，忙开口打断：“您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和钟同学不是恋爱关系。” 　　燕如诗松口气，笑了笑：“我觉得也不是。” 　　那你还说这么多？？？ 　　“你还没有表白吧？”燕如诗接着问。 　　钟晓婉：“……” 　　见她一脸无语，燕如诗以为孩子受了打击，忙说：“不过，她肯来咱们家和你一起学习，说明对你也很有好感，你们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学，到时候再认真谈恋爱，也很美好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粽子节快乐！你们吃什么粽子？我吃的蛋黄粽！ 第67章 心态崩了 　　钟晓婉隐瞒了燕如诗找她谈话的具体细节, 睡前电话跟燕麓之转述时，比较笼统的概括说：“你妈还真没认为我们在早恋, 她觉得我们还没捅破窗户纸，但是呢, 担心你年轻冲动，所以特意来提醒你克制。我觉得她这次做的不错, 虽然还是小心翼翼的……” 　　燕麓之突然插嘴问：“克制什么？她又反对早恋了？” 　　“咳咳，不是，是另一个层面, 你懂的。” 　　“我懂什么？她怎么说的？” 　　钟晓婉：“……” 　　纠结了一会儿，她终于想到怎么回答, “你就别问细节了，反正她的担心肯定不会发生, 她想告诉你的那些道理，你肯定也早就知道, 而且会比她说的做的更好。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在努力做一个好妈妈, 以前她的缺位，有一部分是因不了解而生的胆怯软弱。” 　　燕麓之听她说的同时, 分心想了想另一个层面到底是哪个层面, 刚摸到点眉目, 就听见最后一句, 不由惊奇：“胆怯？软弱？” 　　“对，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没想到还有家长怕孩子。不过再想想你的成长历程，也能理解，她大概一方面对你有愧，另一方面又因为没和你在一起生活过，特别不了解你，只看到你表面的冷和你学业的优秀，再加上生活上的独立，就对你有一种类似仰望的情绪。” 　　燕麓之嗤笑一声：“你别给她找那些不靠谱的理由了。” 　　“怎么不靠谱了？很靠谱的好么！她就是那种，特别想在爱的人面前好好表现、博得好感，但因为完全不知道那个人的喜好、性格，就害怕做错，只能兜圈子表达自己好意的典型啊！一般人这样做的时候，还会有一种自我感动和满足，觉得自己默默付出很感人。你妈算好的了，没因为你的渐行渐远怨恨你，说明她心地还是很阳光善良的。” 　　“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吗？” 　　“她能给我什么好处？”钟晓婉笑着反问，“我只跟你说我看到的和我思考出的结果，信不信、听不听都由你嘛。” 　　燕麓之这才发觉自己那句话说的很不妥，赶快说：“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当真。”顿了顿，接着又说，“在判断人心这方面，你确实是老师，我……记住了。” 　　“那也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只是说我自己的感觉，给你参考而已。对了，你妹挺神奇的，晚上吃完饭她缠着我，问我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和我像，我问她哪像了？她居然说‘气质’！我一开始还有点想笑，结果她接着说‘钟姐姐有女王的气势’，我当时就惊呆了。” 　　燕麓之心情复杂，吐槽道：“她这是幼小动物对危险的直觉吧？” 　　钟晓婉哈哈笑了两声，“可能。不过认真一想，如果我们不是互换身体，不得不依赖彼此，我可能也一开始就因为你的冷漠败退了。所以再想保护自己，也得给别人一扇走进来的门嘛，而且你现在是钟晓婉，已经不太需要保护色了，不要一见着家人就条件反射。” 　　“哦。” 　　居然没反驳？稀奇！钟晓婉见好就收：“那晚安啦，明天是2月的最后一天，我们要迎来第三个月了。” 　　“等下。”燕麓之迟疑着问，“我妈今天找你，是不是跟你昨天晚上生气有关？” 　　他终于又瞄到那点儿眉目，隐约猜到他妈干了什么好事，电话那端的沉默此时成了最佳证明，燕麓之深吸口气，认真道：“不管我妈做了什么，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这两个月辛苦你了。” 　　钟晓婉沉默其实是因为尴尬，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忙说：“没有没有，你更辛苦，我其实没怎么辛苦，还胖了四斤。” 　　听她自曝其短，燕麓之没忍住，嘴角勾起笑意，“才四斤啊，没事，我给你十斤的预算。” 　　还预算……，钟晓婉撇撇嘴，“那你现在多少斤了？” 　　“刚才称的71.2。” 　　又瘦了八斤多，“哇！厉害！”这种不用自己辛苦减肥还能看到成果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钟晓婉就语气特别真诚的说：“我一点儿都不辛苦，真的，就凭你帮我减了这近20斤的体重，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用不着，睡觉了，拜拜！” 　　“嘻嘻，晚安。” 　　燕麓之语气虽然不客气，挂断电话时，脸上却挂着不自知的柔软笑意，心里则想的是：她还真全能，不但能体察人心，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还会卖萌！而且明明各方面都那么优秀，却一点儿都不自负，也没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让她叫哥哥她都能…… 　　想到她极其自然说出的那句“哥哥教我骑车吧”，燕麓之顿时脸一热，心也不受控制的乱跳，脑子里各种想法冲突来去，最后汇成一点：要是睡这一觉，明早他们能换回来就好了——她不是说，解开魔咒的办法应该就是……吗？ 　　那这一次应该可以奏效了吧？她那样的人，也不会什么人让她叫哥哥都肯……吧？ 　　想到这里，燕麓之心跳的更厉害，且真切感觉到自己在笑，特别傻。他赶紧关掉台灯、缩进被子里，努力入睡，第一次期望明早起来，自己就回到别墅卧室，做回燕麓之。 　　然而在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又被闹钟叫醒后，他失望的发现自己还在钟晓婉卧室，身体也仍是那个减肥初见成效的身体。 　　燕麓之在床上呆坐了很久，直到钟妈妈来敲门，才机械的起床穿衣、下楼锻炼。 　　为什么没换回来？是根本换不回来了，还是她并没有像自己一样怦然心动、情不自禁？或者换回来的关键并不是这个？ 　　想着这些，燕麓之忍不住越跑越快，因为这三个原因无论哪一个，他都不太能接受，他现在只想尽快换回自己身体，让一切名正言顺的发生。 　　10分钟后，飞速奔跑的燕麓之终于用尽体能、跑不动了。他浑身是汗的停下来，拉了拉腿，看着东方朝阳冉冉升起，想起自己昨天特别自信的说要替她面对黑暗，忍不住嗤笑一声，“不能光吹牛啊燕麓之……” 　　心态那么容易就崩了，还有脸换回去做男生？燕麓之深吸口气，放慢速度继续跑，终于顺利完成了今早的锻炼计划。 　　但经过这一轮失望，他言行难免谨慎起来，不再随意开玩笑，和钟晓婉约学习，也真的只有学习，休息时间都用来练骑车和篮球，就算闲谈也只谈别人的事了。 　　钟晓婉不知其中曲折，只当他是因为他妈瞎捣乱，才绷紧神经又正经起来，还试着逗了他几句，见他不为所动，月考又最终定在3月18、19号两天，让他们少了一个周日一起复习，她也就专心学习，没再有别的心情。 　　13号是考试之前最后一个周日，两人复习了一个上午，到下午才一起推着山地车出去，边走边盘算分数。 　　“按你押的题来看，物理我最多也就80分吧，化学、生物85分应该没问题，这样三主科保证410，660分差不多能拿到。” 　　“够了，月考一般题会难一点，但我差不多能押中80%，语文你也不用特意压分，防止数学最后两道题特别难，拿不到分。” 　　“好。” 　　说着话，两人也到了平常练车的地方，燕麓之先骑着溜了两圈，绕回来停到她面前，突然问：“要不要打个赌？” 　　“又赌分数高低啊？” 　　燕麓之微笑点头：“上次你总分低，本来该你做的事，我去做了，那这次如果你输了，就得做两件事，我输了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他说的本来该钟晓婉做的事，应该是指找宁瑶套话，钟晓婉没有异议，只问：“那是总分高的人赢，还是低的赢？” 　　“当然是分高的赢了！” 　　钟晓婉一笑：“好，一言为定。”说着伸出右掌，燕麓之也抬起手在她掌心轻轻一拍。 　　啪一声后，赌约生效，钟晓婉刚要叫他下来，自己骑车，身后就传来一声变了调的质问：“你们……你们怎么回事？！” 　　两人一齐回头，只见孙嘉盛满脸震惊的站在路边不远处，连肩上挎着的书包滑下去了都顾不得管，就那么用手臂吊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冲到他们面前，匪夷所思道：“我是出现幻觉了吗？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吃的东西好像不太新鲜，码字到一半就开始恶心腹痛，好不容易缓过来写完 　　没睡着，我又回来了 第68章 司彧又背锅 　　钟晓婉也想说“我是出现幻觉了吗你怎么在这”, 然而看孙嘉盛怒气冲冲奔过来的样子，她就识相的憋了回去, 刚要开口解释，燕麓之蹬了两下自行车, 绕到她身旁，直接拦在了她和孙嘉盛之间。 　　还满含挑衅的问：“关你什么事？” 　　钟晓婉：“……” 　　孙嘉盛却满腔怒火瞬间就被这句话浇熄一半。是啊, 他又不是她的谁，没资格问这话，但是另一半, 孙嘉盛绕过“钟晓婉”看向后面的“燕麓之”，“你总该解释几句吧。” 　　燕麓之看他说话同时攥紧了拳头, 脖子上青筋暴起，牙也紧咬着, 怕他动手，插嘴道：“解释什么？你凭什么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口气？” 　　钟晓婉赶紧伸手拉他胳膊, 不让他再火上浇油，“你先去溜一圈, 我跟他谈。” 　　“我不去，要谈就当着我面谈。”燕麓之说着转动车把, 绕到钟晓婉身边, 与她一起面对孙嘉盛。 　　孙嘉盛亲眼看着他们一来一往, 无比熟稔, 怒火冲天的同时，又感觉一颗心突然被泡进冰水里, 冷的他想发抖。 　　“钟同学是来跟我一起复习的。”假燕麓之开口，“你也知道，我们上次都考的不好，这次都有压力，就约了一起复习。” 　　孙嘉盛凭本能质疑：“你们？有压力？一个是故意考砸、一个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你们为什么会有压力？还有，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这么激动，脑子还挺清楚，钟晓婉再次按住要出头的燕麓之，自己答道：“你不知道‘她’和别人打赌了吗？而且我们俩确实都有短板，正好在科目上又互补，就想互帮互助，一起提高总分。至于怎么认识的，” 　　女王陛下编故事大招开始释放，“我生日那天中午，不是和司彧出去吃的吗？正好遇上钟同学了。她自己吃饭，司彧老好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故事的燕麓之：“……” 　　虽然喜闻乐见司彧又背锅，但是……燕麓之还没想出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孙嘉盛开口了。 　　“然后你们就一起吃饭了？”他怀疑的目光从燕麓之脸上移到钟晓婉，“就算司彧老好人，你怎么可能会同意？不是你过生日吗？你都没让我们一起。” 　　冷面坏人燕麓之无法否认孙嘉盛的判断，却十分不爽。 　　“也没有，我们去的晚，她已经快吃完了，只聊了几句，她说一直想请教我数学题，我正好觉得语文阅读题很烦，我们就约了图书馆做题，但是图书馆自习室不方便交流，后来我就干脆邀请她到我家来了，学习间隙还可以……”她指指自行车。 　　“就你们两个？司彧呢？”孙嘉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钟晓婉继续面不改色的编谎，“他家太远了，不愿意折腾。” 　　孙嘉盛不置可否，垂眸看着手机，钟晓婉看他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接着拨打电话的嘟声就传了出来。 　　她立刻看一眼燕麓之——他难道是给司彧打电话？！ 　　燕麓之用眼神示意她淡定——要相信背锅侠司彧的个人素质。 　　这一轮眼神交流刚结束，电话就接通了，“喂。” 　　“喂，司爷。”孙嘉盛目光沉沉的盯着面前眉来眼去的两个人，开了扬声器，“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太阳女王，都不跟我说一声？也太不讲哥们义气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你都知道了？” 　　满分！钟晓婉在心里默默给司彧点了个赞，这招以退为进妙啊！ 　　“你什么时候、在哪认识她的？”孙嘉盛接着问。 　　“就前段时间，她跟何真真打赌那阵儿吧？你别多想，我们就聊了几句学习上的事，她数学不稳定，我说这可以问燕麓之，正好燕麓之语文也马马虎虎，他们俩上次都没考好，被老师同学重点关注，还是有些压力的。” 　　司爷你太上道了！！！钟晓婉心里已经点赞点到手抽筋了！ 　　司彧滴水不漏的回答完，立刻拿回谈话主动权，“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去了燕麓之那儿？他们俩跟你在一起？” 　　钟晓婉忍了半天也没忍住笑，嘴角上扬接道：“司彧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 　　“我还用学吗？”司彧哈哈一笑，“我随便掐指一算就算到了。老孙你今天没上辅导班？” 　　孙嘉盛：“嗯，你干嘛呢？有空吗？过来一起聊聊？” 　　“行啊，你们先聊，我现在出门。” 　　挂断电话，孙嘉盛脸色好看多了，主动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你们两个站在一起，太超现实了，我一时震惊，不好意思。” 　　听了司彧的话，他渐渐冷静下来，想着以燕麓之的性格，要是真跟钟晓婉有什么，绝不可能当面撒谎否认，虽然他仍然无法释怀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画面——女孩侧身停车，面带笑容，男孩姿态是从没见过的放松，尽管看不到脸，却能从声音中听出笑意来，他们还击掌……。 　　“没事。你怎么了？突然过来，有事？”钟晓婉问。 　　孙嘉盛看一眼旁边的“钟晓婉”，没吭声，真钟晓婉会意，侧头说：“要不，今天你先回去吧。” 　　燕麓之问：“回哪？回家？进度还没赶完呢，下周就考试了。”他无视钟晓婉使的眼色，继续说道，“你们聊呗，我再骑会车。”然后蹬着车走了。 　　钟晓婉：“……” 　　孙嘉盛看着“她”远去，突然说：“你对她，怎么脾气这么好？” 　　“我平常脾气不好么？”钟晓婉反问。 　　孙嘉盛点头：“不好，很不好。” 　　钟晓婉：“……” 　　“知道我脾气不好，就快点说怎么了。跟你爸又吵架了？” 　　孙嘉盛把书包往地上一丢，自己直接坐在路边草坪上，“我特么一定是他捡来的！” 　　还真是啊！钟晓婉陪着他一起坐下，“这次是为什么？” 　　“因为辅导班测验，物理没及格。他说我既然没长脑子就别浪费那个时间和金钱，直接去搬砖算了！”孙嘉盛本来因为刚才的冲击，已经快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重新提起，两股怒火拧在一起，他直接伸手捶了一下草坪。 　　“所以你干脆没去下午的辅导班？” 　　“这还去什么？我干脆如他所愿，找个地方搬砖去！” 　　钟晓婉微微皱眉，正在思考要怎么劝他，孙嘉盛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也不吭声，听那边说了几句后，突然爆发：“你他妈爱来不来！我有什么事？我一个混吃等死的废材，屁事没有行了吧！滚滚滚！” 　　“……”看他挂了电话，钟晓婉才问，“谁呀？” 　　“宁磊！”孙嘉盛烦躁的丢下手机，“我一开始要去找他，他说要上专业课，我就让他下课来你这儿，想着自从他特么转去艺术班之后，也难得见面聊天，结果人家日理万机，没事儿不肯来。” 　　这话说完，钟晓婉手机也响了，她一看是宁磊，接起来就说：“喂，宁磊，嗯，他跟我在一起，没事，你忙吧……那行。”挂断以后，又跟孙嘉盛说，“他那边儿老师要给他单独辅导三四十分钟，他说他晚点过来。” 　　孙嘉盛没说什么，脸色却好看得多了，钟晓婉就说他：“你看你，想找哥们来安慰你，还先发脾气把人家骂一顿，哎，你爸是不是跟你脾气差不多？” 　　“谁跟他差不多？” 　　“你手机里有你爸照片吗？”钟晓婉接着问。 　　孙嘉盛惊异：“你问这干嘛？” 　　“给我看一眼。我感觉你和你爸一定很像。” 　　“我要跟他长得不像，他早把我赶出家门了。”孙嘉盛没好气道。 　　“所以啊，还是亲父子，都喜欢放狠话，你套一下你自己的心态，就知道你爸说的不是真心话了！” 　　孙嘉盛不信：“嘁！那可不一定，他还有一个儿子呢！而且你今天思路很清奇啊，怎么不教我无视他了？对了，你跟你妈……和好了？” 　　教人家无视爸爸？钟晓婉看一眼燕麓之骑车遛弯的方向，摇摇头，说：“谈不上和好，只是给她个机会。” 　　孙嘉盛沉默几秒，自嘲道：“真是地位不一样，我们家得人家给我机会，你们家，就是你给你妈机会，果然还是有妈好一点。” 　　钟晓婉伸手拍拍他肩膀，“别总用对抗的心去想家庭关系，我跟我妈有改善，也是因为期末考试之后，开诚布公谈了一次。你和你爸，有平心静气的交谈过吗？” 　　“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这种态度不吵架才怪，钟晓婉正想继续劝说，燕麓之蹬着自行车回来了，“坐地上干嘛？不凉吗？” 　　孙嘉盛立刻跳起来，钟晓婉看他一眼，也跟着站起来，说：“先回我家吧。” 　　于是燕麓之骑车在前面，钟晓婉和拎着书包的孙嘉盛跟在后面，一起回别墅。有燕麓之在，孙嘉盛收敛了很多，显得有点拘束，低声问他们复习的怎么样，自己不打招呼就来，是不是打扰他们了。 　　“你不就是怕她不让你来，特意不提前打招呼的吗？”燕麓之回的一针见血。 　　孙嘉盛虽然落在后面，脸仍旧一瞬间涨红，钟晓婉不喜欢这种尴尬场面，忙说：“不差这一时半会。” 　　有点羞恼的孙嘉盛，疑惑的看看身边这位，再偷瞧一眼前面那位，恍惚中觉得，他们俩好像互换了人设。 　　--------------------------------------------------------------------------------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彧：突然背上一沉，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们是被捉……了！ 　　孙嘉盛：忽然想看宁磊看见女王陛下在燕大佬家是什么表情 　　钟晓婉：你怎么还不走？ 　　燕麓之：保（借）护（机）你（公）啊（开） 第69章 惊掉下巴 　　司彧火速驰援, 赶到许家进到燕麓之书房后，却发现那仨居然正在做题。 　　“早知道你们要开考前复习峰会, 我也带着作业来了。”司彧站在门口，看着安静的三人说道。 　　钟晓婉先回话：“他辅导班物理测验没及格, 我帮他看了看——还是因为没入门，就给他讲了讲, 他现在重做呢。” 　　司彧笑着跟孙嘉盛说：“你早说是来找辅导的，我就不来了。”他走过去，看桌上还摆着茶点, 就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 　　孙嘉盛看他一眼就又转回去做题了，“置身学霸堆里, 我有选择吗？” 　　司彧趁着他低头，和钟晓婉、燕麓之分别确认了眼神, 确定无事发生，才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他来的路上, 已经跟燕麓之通过电话，对了词儿, 知道自己没出错，所以心情很放松。 　　“多么难得的机会, 你还抱怨。”司彧笑道。 　　孙嘉盛坐在钟晓婉身边, 稍稍抬头就能看见对面的“太阳女王”, 其实注意力不怎么集中, 但他又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显示自己不学无术，就一直耐着性子重做测验中错了的题。这会儿司彧来了, 跟他说话，他就更难集中精神了。 　　燕麓之看在眼里，就说：“你来得正好，一对一辅导他做题吧，我们俩还有道数学题要讨论。” 　　他这么不指名道姓的说“我们俩”，在场的人却都知道他说的是谁，孙嘉盛不由自主看他一眼，又看向身边的“燕麓之”，喃喃道：“你们俩？” 　　“怎么了？我们下午本来就要突击数学，这是最后一点时间了。”燕麓之拿笔敲敲卷子，“听说你们赌了我赢？” 　　孙嘉盛立刻说：“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司彧适时站起来，插嘴说：“走吧，老孙，咱俩换个地方，我陪你做物理题。” 　　孙嘉盛不想换，钟晓婉却接着说：“那你们上楼去游戏室吧，我们把这两道数学题做完就上去找你们。” 　　客随主便，没法再赖着的孙嘉盛拿着卷子跟司彧出去，钟晓婉也跟着送到客厅，特意跟刘阿姨打了个招呼，让她弄点水果送到游戏室，然后返回书房，关好门，说燕麓之：“你干嘛赖着不走？” 　　“这是我家。”燕麓之面不改色。 　　钟晓婉无语：“那你想怎么样？告诉他和宁磊，你是燕麓之？” 　　“至少让他们先知道我们是认识的。刚才你和司彧不是发挥的很好么？孙嘉盛那儿已经没问题了，你还怕宁磊干嘛？” 　　“你说呢？” 　　“怕宁瑶也知道？”燕麓之说出猜测，见钟晓婉不否认，又皱眉问，“你怕她干嘛？” 　　钟晓婉坐回自己位子，反问：“她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我是说，她不是喜欢你吗？最近有没有提过？” 　　燕麓之沉默的看着她，黑沉沉的眼睛让钟晓婉不由自主避开他的视线，“我觉得这件事，还是由你、也就是我先告诉她比较好。” 　　“告诉她什么？她只是你的同学，你认识了什么新朋友，难道都要告诉她吗？” 　　“你是那种普通的新朋友吗？何况我事先知道她喜欢你。就像今天，我可以不用给孙嘉盛任何交代，你却不行，因为你们是朋友，从朋友道义上来说……”钟晓婉突然停下。 　　“说什么，继续啊。” 　　“你明知道的。”她把笔一丢，略烦恼的说。 　　燕麓之淡淡道：“你想太多了。我和你也只是朋友关系，为什么要向别人交代？难道你喜欢了什么人，你的朋友就不能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和他来往了？凭什么这么霸道？考虑过第三方的意愿吗？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总想着委屈求全。” 　　“说是这么说，可是‘我’都到你家来复习了，别人难免会误会啊。” 　　“那就等她来问我，不用你瞎着急。”燕麓之伸手点点她面前的卷子，“这题确定解不出来了？” 　　钟晓婉点点头，他就说：“过来，我告诉你。” 　　行吧，船到桥头自然直，钟晓婉拖着椅子坐过去，听他讲解。 　　两人花了20分钟搞定燕麓之押的最后两道数学题，就一起上楼去游戏室。进门时，孙嘉盛正戴着VR眼镜在玩游戏，司彧则靠在沙发上看手机，看见他俩进来，笑道：“宁磊马上就到，我们没告诉他钟同学也在这儿。” 　　孙嘉盛停了游戏，拿下眼镜，笑嘻嘻的接茬：“一会儿我们并排坐好，好好瞻仰一下他的表情。” 　　这是心情好了？钟晓婉点点头，示意燕麓之自己找地方坐，问：“晚饭你们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准备。” 　　“随便，都行。你妈他们没在家？” 　　“嗯，今天有应酬。”钟晓婉下去跟刘阿姨交代一句，让她看着准备，刚说完，就有人按门铃，她自己去开了门，接宁磊进来。 　　“老孙咋样了？”宁磊一见她就问。 　　“没事，上面玩游戏呢。” 　　宁磊长出口气：“吓我一跳，我以为他要离家出走呢！” 　　两人说着话上楼，钟晓婉故意走在前面，打开门后，让在一旁。 　　宁磊准备好了骂孙嘉盛的话，门一开就嚷：“你个傻逼……”B字音刚出口，他就看见太阳女王坐在沙发一角，静静的看着他，后面的话彷佛被消音一样，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孙嘉盛看他张大嘴僵在原地，样子傻的不得了，直接笑倒在地毯上，还擦着眼泪说：“值了值了！” 　　司彧则靠着另一侧沙发扶手大笑，又伸腿踢孙嘉盛，“你刚才也是这傻样吗？” 　　“不不不，我没他傻，还是他傻，哈哈哈！” 　　钟晓婉倚在门边，看宁磊彷佛下巴脱臼一样，也忍不住笑：“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惊掉下巴了。” 　　只有燕麓之端端正正坐着，不笑不动也不说话，所以宁磊从最初的惊愕中醒过来以后，突发奇想，问钟晓婉：“这是蜡像还是什么？” 　　“哈哈哈蜡像！蜡像！”孙嘉盛笑的直捶地，“我今年就指着这个笑话活着了。” 　　钟晓婉也笑出声，点评道：“你想象力真丰富。”说完走过去，坐到燕麓之身边，推推他，“蜡像，该你说话了。” 　　燕麓之斜她一眼，然后说宁磊：“你打算一直站在那儿当门神吗？” 　　宁磊就像被按了开关一样，脱掉鞋灰溜溜的走进来，在司彧和钟晓婉之间坐下，偷偷看燕麓之，眼神充满迷茫。 　　司彧笑够了，伸手勾住他肩膀，把跟孙嘉盛讲过的那番话，又告诉他一遍，末了说：“行了，把下巴装回去吧，别给我们丢人了。” 　　“去你们的吧！”宁磊反应过来，“我丢人？你们故意不告诉我，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吗？” 　　孙嘉盛：“是啊，怎么着？你有意见？” 　　宁磊踢他一脚：“老子记住你们了！不过……女王陛下说话原来是这个调调，怎么跟我们燕大佬有点像？” 　　这话一说，其他四个人互相看了一圈，孙嘉盛先诚恳的说：“钟同学，你别跟燕大佬学坏了。那样不好，真的。” 　　燕麓之：“……” 　　司彧：“哈哈哈！” 　　钟晓婉怕燕麓之发怒，发功怼那俩二傻子，赶紧冷了脸说：“什么意思？跟我学坏？” 　　“没有没有没有。”宁磊先怂了，“我可不是那意思，是老孙胡说八道。” 　　孙嘉盛做了个十分吓人的鬼脸给他们看，转移话题问宁磊：“大主持人，专业课上完了？” 　　宁磊腿一伸，直接瘫倒在沙发上，然而过了还不到两秒，他又想起什么，腾地一下坐直了，“完了。你说你，你把司爷都叫来了，干嘛非得薅我出来？搞得老师特别不乐意，说他想给我加课，我自己还不积极，话里话外都吓唬我要告诉我妈。” 　　这会儿孙嘉盛气性过了，知道理亏，没吭声，司彧就调侃道：“和你亲呗，你不在不行。” 　　“亲个毛！他八成是想拉着我一起离家出走。” 　　孙嘉盛没否认，还说：“看来现在是拉不动你了。” 　　宁磊伸手拍拍他肩膀，“走什么走啊？就咱俩这熊样，出去只能沿街乞讨。有目标就好好学习吧，上三本也比出去混强！” 　　“啧啧，有理想的人就是不一样了哈！”孙嘉盛啧啧称奇，“连你宁磊都能说出这话了。” 　　宁磊用眼尾余光扫一眼太阳女王，忍下了脏话，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也不一样了吗？今天又怎么了？和你爹又吵了？我跟你说一万次了，你能不能跟我学学，该怂的时候就怂，好汉不吃眼前亏，皮带抽到跟前了，你就跪下呗！那是亲爹，跪也不丢人。” 　　要不是她现在是燕麓之，钟晓婉绝对会大笑出声——居然还可以这样劝人的？ 　　孙嘉盛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自曝其短，就摆摆手，示意不提了。 　　谁知司彧突然说：“宁磊说的没错，你是时候先妥协，缓和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了。” 　　孙嘉盛朝天翻白眼：“这个话题过去了，OK？” 　　“那在你心里过去了吗？”钟晓婉插嘴，同时悄悄掐一把燕麓之，示意他帮腔。 　　燕麓之不太想扮演知心姐姐，但钟晓婉想，他只能勉为其难道：“或者你也可以彻底跟他断绝关系，那样就省得生气了。” 　　司彧&宁磊&钟晓婉：“？？？” 　　“如果你根本不在乎的话。”他又补充。 　　所有人松一口气。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鱼饼饼扔了1个地雷，记账+1 第70章 司爷小课堂 　　孙嘉盛转回头来, 看着他那三个损友，“干什么？三堂会审啊？” 　　司彧知道他好面子, 不想在钟晓婉面前聊这事，但如果钟晓婉不在, 这个话题也很难深入的谈——孙嘉盛看着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理防线的坚固程度跟燕麓之差不多, 一旦触及到核心部分，他要么插科打诨带过去，要么翻脸骂人, 总会让人聊不下去。 　　有钟晓婉在，孙嘉盛好歹能压着脾气, 而且有些话，司彧也想同时说给燕麓之听, “你这话说的，不是你把我们找来诉苦的么？现在大伙想帮你出主意, 你又不乐意了。” 　　“行行行，你们赢, 说吧说吧。”孙嘉盛认输，他侧过身来靠着茶几, 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你爸的关系,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你小时候, 应该也和他有过很亲密的时光吧？”司彧问。 　　孙嘉盛不答话, 宁磊就低声说：“我记得我在你家看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好像是去动物园？你骑在你爸脖子上, 笑的特别开心。” 　　“有必要搞成访谈节目吗？”孙嘉盛唇角挂起讥诮的笑，“还小时候……我是不是得配合你们流几滴眼泪啊？” 　　他说着假装哭唧唧，“唉，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自从我妈死了，他就不管我了……” 　　司彧不受他影响，继续问：“不管你么？但你平时，怎么好像嫌他管太严？” 　　孙嘉盛斜他一眼：“不是说小时候么？那几年他一心赚钱，把我扔爷爷奶奶家，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看一次，除非我在学校惹祸，老师非得找他……” 　　“哦，所以你初中叛逆是故意的，只是想他多来看你！”钟晓婉插嘴。 　　旁边燕麓之立刻拿脚撞她，并在她转头时，示意她不要插嘴，钟晓婉这才反应过来，作为燕麓之在这种时候应该是不会开口、也不会做这种揣测的，就摸了摸鼻子。 　　孙嘉盛侧身坐着，正好把他们俩这点互动看在眼里，心里特别不得劲，就哼道：“你的意思是我贱、故意找揍是吗？” 　　宁磊笑道：“没准儿。” 　　“你特么……” 　　司彧不让他俩掐，接过话来，“那么你觉得他努力赚钱不应该吗？你妈妈病了几年？当时家里给她治病，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 　　孙嘉盛一愣，司彧连珠炮一样继续发问：“如果不知道，你小时候家里条件怎么样，你还记得吗？你妈住院时住的是几人病房，有印象吗？” 　　“我不是给你爸找借口。”司彧见他怔怔答不上来，就语气温和的解释，“只是从常理推测，家里有人病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没治好去世了，估计花的钱不少，那时候好像医保也不如现在，也许你爸拼命赚钱跟这些有关呢？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我怎么想？他们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妈住院一个礼拜了，都没人跟我说，我想家，自己翘课溜回去，还挨了顿揍……” 　　“我明白，你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儿，父母就是你的整个世界，他们不告诉你的事情，你很难知道。但是，老孙，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儿了，马上成年的人，难道还要用小孩子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吗？” 　　司彧语气一直非常温和，“如果你心里一直纠结这事，为什么不能主动问你爸爸，当年他到底在忙什么，怎么都没空去看你？” 　　“你以为我没问过吗？我小时候就问过，他说他要赚好多的钱，要换大房子给我和爷爷奶奶住、让我们要什么有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爸爸陪我，你猜他怎么说？”孙嘉盛讥笑一声，“他骂我没出息。” 　　“他这不就是告诉你在为你赚很多钱么？恰恰证明他很在乎你啊。”司彧耐心劝导，“而且你那时候还小，他可能怕你听不明白，才说的这么简单，现在你长大了，再去问，也许就会得到其他答案了。” 　　孙嘉盛不作声，司彧看一眼跟他隔了两个人的燕麓之，继续说道：“你所在意的不管你，其实是指情感上的关怀吧？你爸爸这一点确实做得不够，尤其你妈妈不在了，他本该给你双倍的爱才对。但是，我们也要站在父母的角度考虑一下。” 　　“他们也是普通人，精力有限，如果他真的像很多故事里讲的那种爸爸一样，又当爹又当妈，将精力大半倾斜在家庭上，工作只能随便做做，那你家现在是什么样，你能想象吗？或者你宁愿家境清贫，但是父子感情亲密无比？” 　　宁磊突然插嘴：“我可不愿意。”其余几个人都看他，他左右看看，“看我干吗？实话！做穷人有什么好？连个艺考辅导班都上不起！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贫贱夫妻百事哀，父子也一样嘛。” 　　钟晓婉微微皱眉，她不太赞同宁磊的观点，但也不好反驳，只等司彧继续说。 　　“是这样，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家庭就是我们的起跑点，我们都因家庭的原因，从小就能上更多的兴趣班、有更宽阔的眼界、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我们就是比很多同学起点高，这是事实。” 　　司彧看着孙嘉盛，“给你更好的物质环境，这就是你爸对你的爱。你整天和他吵架顶嘴，他什么时候缺过你钱花？你觉得这些不够，那就好好和你爸说，就像宁磊说的一样，你是儿子他是爸爸，你服软不丢人。” 　　“就是！何况还是个有钱的老爸！你看我，平常嘀咕归嘀咕，到我爹跟前，我还不是老老实实？”宁磊手往茶几上拍了拍，“花了老子的钱，就得有儿子样嘛！” 　　司彧没忍住笑出了声，“行了你，别出洋相了。好像你是什么正面典型似的！我最后要说的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我中心，总觉得自己委屈，又怨父母管太宽、又嫌父母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全心全意爱自己，却没想过父母委屈不委屈。” 　　他目光远远落在燕麓之身上，“去年我过生日，正好十六岁嘛，你们也知道我爸是律师，他郑重其事的告诉我，说‘儿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可以依法承担刑事责任的人了’，然后和我妈一起，跟我谈了他们对家庭和人生的看法。” 　　“我就分享给你们一点——我妈说，在她看来，亲子关系虽然会维持一生，但其实是一种渐行渐远的关系，孩子早晚有一天要离开父母，自己闯荡。他们作为父母，要在这之前尽可能的教给我生存技巧，然后彻底放开手，让我走自己的路，他们也将继续自己的人生旅程。” 　　“所以她和我爸都没有为了我放弃过自己的事业和爱好，他们爱我，但并不像某些舆论宣传那样，伟大到要为我奉献一生、爱我胜过一切，她觉得那样的爱会让人窒息，因为没人能完全无私，真的奉献那么多，将来肯定要儿女还的。” 　　这番话说完，游戏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宁磊先伸手拍拍孙嘉盛：“司爷说的没错，这些年你爸也挺不容易的，有爹有妈尚且不一定能完美平衡家庭和事业，何况……” 　　说到这儿，他可能是觉得气氛太过低沉，又玩笑道，“你看，司爷爸妈那么酷，不也是忙于工作，很少在家吗？这世界上就不可能有事业家庭两不误，两方面都很完美的人！你别对你爸要求那么高了。” 　　没想到始终不出声的太阳女王忽然道：“谁说没有？” 　　几个男生一起看向“她”，就听“她”说：“我爸妈就是。” 　　钟晓婉忍不住一笑，孙嘉盛看见，嘴巴先于脑子质问：“你笑什么？” 　　钟晓婉收敛笑意，还没等解释，燕麓之先开口了：“人家笑你也管？司彧苦口婆心跟你讲了半天，你就在意这个？” 　　他说着站起身，看一眼钟晓婉：“我得回家了。” 　　“那我送送你。”钟晓婉跟着起身，想赶紧把这尊大神送走，不料他走到门口穿好鞋，居然又加了一句，“把你讨好女生的心思给你爸一半，也不至于是今天这样。” 　　行吧，算你有道理，钟晓婉赶紧跟出去，随手关门。然后跟着燕麓之一路下楼，回书房拿了东西穿上外套，又送他出大门。 　　“我送你去坐车吧。”钟晓婉衡量了一下，现在回去，没准儿游戏室还尴尬着呢，不如在外面溜达一圈。 　　“你又不怕他们多想了？”燕麓之表情冷冷的。 　　“我觉得已经没办法不让他们多想了。随便吧。”她很自暴自弃的说。 　　燕麓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她：“难道你不觉得，我要看孙嘉盛的脸色跟你来往，是对你的不尊重吗？” 　　钟晓婉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就说：“毕竟他表白的事，大家都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你同意和他在一起了吗？就算你同意了，是他女朋友，我因此就不能和你来往了是吗？那你算什么？他的附属品吗？换个角度，你担心宁瑶不高兴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宁瑶喜欢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找人给我下药我还没跟她计较，我们的一切麻烦都源于她，现在我们还要看她的脸色才能来往，她在你心里才是女王吧？” 　　“……” 　　“我告诉你，很多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换以前，孙嘉盛敢在我家对我说‘你笑什么’？” 　　“对不起……” 　　燕麓之更生气了，“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你做错什么了？哦，你还是做错了一件事的，你为什么总是选择性的记着孙嘉盛喜欢你？在这时候，你主动开导他家庭问题，不怕他以为你对他也有意思？” 　　“不……不至于吧？” 　　“你教他背一次课文他都能喜欢上你，现在你又关心他家庭问题，你觉得呢？” 　　“……司爷告诉你的么？”背课文的事，她可没跟燕麓之说过。 　　燕麓之没回答，冷着脸往前走。 　　钟晓婉被他问的脑子一团乱，也没吭声，跟着他一起走到别墅区外面的大路上等车，才忽然说：“我这个性格可能有点像我爸。我妈经常说他，对外面的人比自己家的人好，我爸呢，就是觉得朋友也好同事也好，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吵不闹才舒心，所以有时候宁可委屈自己一点。” 　　“那你以前还跟我说你没委屈？” 　　“以前真没有，毕竟学校里也没什么值得委屈的事。不过你今天一说，我也觉得孙嘉盛确实让我有点委屈，不只是我，也让你委屈了。”她伸手拉了拉燕麓之衣袖，笑眯眯的称赞，“你怼他怼的真棒！” 　　燕麓之脸上一秒钟阴转晴，嘴上却还转不过来，哼一声说：“你知道就好。” 　　“那你晚饭想吃什么？我叫咱妈给你做。”钟晓婉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非常自然的说。 　　燕麓之却一愣，并且一下子想起她刚刚说“对外面的人比对自己家的人好”，难道是指把他也当家人，所以为了宁瑶委屈他吗？他心跳不由自主快起来，耳边甚至清晰响起砰砰砰的声音，吓的他赶紧伸手按住，生怕她也听见。 　　钟晓婉却以为他是哪不舒服，抬头问：“怎么了？”接着看到他手按的位置，又赶紧低头，眼不见为净的说，“是不是刚才走太快、岔气了？” 　　燕麓之看她抬头又低头，也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红着脸“嗯”了一声。 　　钟晓婉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这岔气的地儿，高了点吧？ 第71章 公平竞争 　　两个人并肩站着发了会儿呆, 其间过去一辆公交、数辆出租车，燕麓之都没有要坐的意思, 他就一直抬头看着天。钟晓婉偷看他几眼，刚要开口说话, 他突然说：“你觉不觉得，今天司彧那番话, 好像有说给我听的意思。” 　　“嗯，我看见他有看你。”钟晓婉停了停，还是说, “但我没觉得那些话对你能有什么借鉴作用，毕竟你的情况和孙嘉盛完全不同。” 　　“大概是想告诉我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无私的爱吧。” 　　钟晓婉等他继续解释, 燕麓之却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刘粲的家庭情况，你以前知道吗？” 　　“啊？什么情况？她家不是很正常么？她妈好像跟她也很亲密, 有晚自习的时候，基本每天都会来接她放学, 周末还给她烤面包烤蛋糕吃，她经常发在朋友圈的。” 　　燕麓之笑了笑：“正常？她听说宁磊转到艺术班的消息以后, 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宁瑶她们问她, 她也不说, 直到昨天, 她放学要和我一起走, 才告诉我说，她也想转艺术班、参加艺考, 但她妈坚决不同意。” 　　“她想参加艺考？” 　　“对，考音乐学院，小提琴演奏。” 　　“那挺好的呀！我记得她从小就学小提琴的，好像还挺有天分，她妈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她妈觉得学了也没用，而且还要去外地上大学，毕业了也没有稳定工作……” 　　钟晓婉难以置信：“外地上大学不是很正常吗？没有稳定工作？小提琴演奏怎么不稳定了？” 　　燕麓之耸肩：“我也有跟你一样的疑问，刘粲说，她妈早就要求她报考常青师范大学，然后读研读博，最好能留校任教，不能留校也可以活动活动去本市别的高校，也就是说，她妈早就把她的人生都安排好了。小提琴演奏，肯定要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去演出，当然不如留在本地当教师‘稳定’了。” 　　“什……什么狗屁理论？”钟晓婉气的爆了粗口，“21世纪了，还有这种把女儿绑在身边的家长？” 　　“控制狂和年代没关系。刘粲特别痛苦，抹着眼泪跟我说了这些，问我怎么办，我的主意你大概也能猜到，不过，我怕给你惹麻烦，没有说，只叫她再想办法和家里好好谈，最好能拉着她爸站她这一边。” 　　“对对对！她爸呢？” 　　燕麓之转头看她一眼，“你觉得她妈控制欲强到这种程度，她爸能幸免吗？而且她爸比她还先认识她妈，早被她妈收拾的服服帖帖了。” 　　钟晓婉：“……” 　　无语片刻，她侧头问：“那你那憋着没说的主意是……” 　　“你猜不到？” 　　“不会是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吧？” 　　燕麓之嘉许的一笑：“差不多。对付疯子就得用疯子的手段，不然只能认命。我们这个年龄，再独立，经济命脉也是握在父母手里的，她想参加艺考、读音乐学院，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说她没有脱离家庭的勇气和毅力，就算有，她也做不到。” 　　“所以，就得正面和她妈斗争，以自残来强迫她妈妥协？”钟晓婉感觉很悲哀，“万一闹到最后，她妈还是不妥协呢？” 　　“不妥协，也就是继续走那条已经被规划好、一眼看得到头的路，还能坏到哪儿去？师大只要够二本线就能上，她成绩不错，再作也能考上。” 　　“这倒也是。那你说怕惹麻烦，是怕她妈知道是我出的主意，找我算账？” 　　“不只是找你，很可能还会找你爸你妈，这里面干系太大了。所以我也就安慰了她几句。” 　　钟晓婉沉默许久，看着天渐渐黑下来，才回神说：“不早了，你回去吧。” 　　燕麓之却不着急：“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问你要不要管——我觉得最好别多嘴，她看起来已经被她妈完全辖制住了，承受不住压力卖了你的可能性很大——我是因为司彧的话想起这事的，他想说的，大概就是人世间的父母各有各的缺点、但同样也会有相应的优点。爱这个东西，大概也一体两面。” 　　话说到这个程度，钟晓婉也懂了，“嗯，他是希望你不要再耿耿于怀，跟自己和解，也尽量跟家人和解。就像你说孙嘉盛那样，做不到完全不在乎、甚至断绝关系，那就往回走一步。” 　　她点到即止，笑眯眯的看向燕麓之，并趁他蹙眉思考时，抬手揉了揉他头发，“来日方长，不用急着决定什么，反正我时刻准备着应你召唤。” 　　燕麓之微微偏头，却还是没躲开，不由咬牙道：“你胆儿越来越肥了，我告诉你，这次你要是总分没我高，你就惨了！” 　　撂下狠话，正好一辆空出租车过来，他抬手拦下，上车就走了。 　　钟晓婉笑嘻嘻的挥挥手，完全不当回事，但车子开走，她踏上回许家的路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燕麓之说的没错，给刘粲出那种主意，确实风险太大了，她自己倒还无所谓，就怕牵连到家里，但就这么放着刘粲不管，她也很难安心。 　　一路担着心事回去，她都忘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到家就顺腿儿进了后门。到卧室拖下外套，又上了厕所，直到去书房打算收拾一下的时候，看到孙嘉盛的书包，她才想起楼上游戏室还有仨同学呢！ 　　钟晓婉赶快上楼，推开游戏室门时，见三人在里面打着游戏，气氛不错，她松口气，说：“玩完这局就下去吃饭吧，阿姨说饭差不多做好了。” 　　观战的司彧答应一声，宁磊则突然把游戏位让给他，凑到钟晓婉面前问：“大佬，你们组合什么时候正式在学校出道？” 　　“？？？” 　　“提前告诉我一声呗！”宁磊笑的贱兮兮的，“我那天一定留在学校，好好观赏一下同学们震惊的表情。” 　　司彧噗一声笑，“你这是想找补自己出的糗啊？” 　　“我那叫什么出糗？第一次见到日月同辉合体，太激动而已。”宁磊说完，猥琐的嘿嘿两声，拿肩膀撞了钟晓婉一下，“女王陛下减肥很有成效啊，现在都有腰了！” 　　钟晓婉没好气的斜他一眼：“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 　　“我这就是好话啊！不信你问司爷，你和女王一出门，我就把老孙骂了……”说到这儿，他回头踢一脚还在地上坐着的孙嘉盛，“你赶紧的！” 　　孙嘉盛转头看他们一眼，敛眉低头，有点不自在的说：“对不起，大佬。” 　　宁磊偷看钟晓婉脸色，见她没什么波动，刚要再帮孙嘉盛解释一句，谁知道那小子鬼迷心窍，竟然接着说：“但是有句话我必须得问，你们真的只是同学关系吗？你……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孙嘉盛仰起头，目光与钟晓婉直接对视，“我说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这他妈的就尴尬了！宁磊赶紧给司彧使眼色，希望他能以燕大佬官配的身份出来打岔，让大家赶快从这尴尬的气氛中脱离出来，谁知司彧居然眼也不眨的看着燕大佬，好像也很期待答案似的？！你们今天都疯了吗？ 　　钟晓婉沉默很久，因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以燕麓之的脾气，感觉“关你屁事”才是正确答案，但这个时候这么回答，不就等于下逐客令吗？直接说不喜欢吧，司彧就在旁边目光灼灼的看着，好像她只要说出一个字，转头他就会告诉燕麓之。 　　正左右为难，孙嘉盛忽然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眼看着他站起身，钟晓婉满头问号，碍于人设没问出口，孙嘉盛却走到她跟前，还推开拦他的宁磊，严肃正经的说：“没什么，以后公平竞争。饭我就不吃了，听你们的，回家哄我爹去。” 　　钟晓婉：“……” 　　孙嘉盛说完就走，宁磊赶紧拿上自己的外套和书包，跟钟晓婉说一句：“没事儿，我看着他！”就追着孙嘉盛出去了。 　　钟晓婉看着门开了又关，在游戏音乐声里发了会儿呆，才转头跟司彧说：“他想的也太多了。” 　　司彧一笑：“我倒觉得是你想的太少了。” 　　“？？？” 　　“没什么，走吧，吃饭去吧，我饿了。”司彧关掉游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他说什么了？” 　　“司爷放心，他已经领会了你的深意。不过我觉得你也别心急，小心适得其反。”钟晓婉拉开门，和他一起往外走，“毕竟他和孙嘉盛的情况不一样。” 　　“不是有你呢么！”司彧笑的很有深意，“不然我可不敢说这些。” 　　钟晓婉没接这茬，和司彧一起吃完晚饭，正好司机送燕如诗一家三口回来，就请司机顺便把他送回家，自己回去房里，犹豫了一个晚上，还是把孙嘉盛放话要公平竞争的事告诉了燕麓之。 　　“我感觉他可能会对你采取什么行动……”钟晓婉正说着自己告诉他的原因，电话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公平竞争？就凭他？哈哈哈哈，他还想公平？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从我们两个互换开始，就没人能和我再公平竞争了。” 　　钟晓婉：“？？？”是我想多了，还是他就是那个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燕麓之：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傲娇脸） 第72章 考完 　　燕麓之笑完, 发现电话里安静到诡异，忙清咳一声, 恢复平时的样子，“我的意思是, 他也太可笑了，谁和他公平竞争？”说完觉得好像还是不对, 又说，“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公平竞争？” 　　“……” 　　听那边还是安静，燕麓之终于放弃解释, 无事发生一般说：“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早点睡吧。” 　　“啊？”钟晓婉难以置信，“就这样？” 　　“不然呢？” 　　她哪知道不然后面是什么, 但是话不说清楚，叫人怎么睡觉？？？ 　　燕麓之没听到钟晓婉的回答, 也沉默了几秒——通电话时哪怕有两秒的沉默，都会漫长到让双方觉得尴尬, 钟晓婉心里默默数了几个数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那我挂了。” 　　“等下。”燕麓之叫住她, 缓缓问道，“你现在还认为我们一定能换回来吗？” 　　“嗯。” 　　“那换回来的关键, 你还认为是……彼此喜欢吗？” 　　他最后几个字说的特别轻, 但通讯线路还是将呢喃般的声音分毫不损的送到了钟晓婉耳边。她感觉耳朵在接收到这几个字后, 开始慢慢发烧, 并一点一点蔓延到颊边，同时心跳节奏开始加快。 　　这打乱了钟晓婉的反应机制, 从前应对这个话题的轻松自如再也找不回来，她张了几次嘴，才说出“大概吧……”三个字，声音还出奇的低哑。 　　燕麓之看不见她的反应，只听到她的答案，一瞬间有点黯然，低声问：“那我们为什么还没换回来？” 　　“什……什么意思？”钟晓婉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跳如擂鼓，同时情绪也随着心跳忽上忽下，找不着个依靠，跳的她特别晕。 　　燕麓之终于听出电话那端的人也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忍不住唇角上扬，反问：“你说什么意思？阅读理解超级棒的太阳女王，听不出我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时候从他口中说出太阳女王这个称呼居然很好听？！在颊边停留的那点热意瞬间席卷全脸，本来就有点晕的钟晓婉，感觉自己像喝了一杯二锅头一样找不着北，还醉陶陶的说：“听不出。” 　　听筒里就传来一阵低笑声，“好吧，听不出就听不出，不早了，睡吧，有话……考完试再一起说。晚安。” 　　钟晓婉略有点失望，但很快也觉得自己这种不冷静的状态，最好别继续下去了，就飞快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原来我没想多，他确实……”，钟晓婉拉高被子躲进去，尽情偷笑了一会儿，才接着想，“原来他跟我一样奇怪为什么还没换回来，啧，还真是自信呢！”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我都没有表示过什么，他怎么知道我也……有点喜欢他呢？不是一向在这方面没什么自信的么？”钟晓婉突然坐起来，“难道我表现出来了？糟了！是不是因为我太在意宁瑶知道，所以显得心虚了？” 　　她又扑通一下躺回去，“不至于吧？他应该没有这么敏锐。不一定……啊！天呐！这怎么睡？” 　　钟晓婉在床上滚了好几个来回，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最后让她平静下来的，是万一真换不回来要怎么办。 　　“做男人确实没什么不好，但做男人还要跟自己谈恋爱，就太重口味了吧？”这么一想，顿觉前途暗淡，再热的少女心都凉了，“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钟晓婉重新盖好被子，忽冷忽热的睡着了。 　　月考定在周五周六，前面这四天就过的飞一样快，临时抱佛脚的孩子们还没数清楚佛祖有几个脚趾头，考试就如约而至。 　　最后一门生物考完，钟晓婉浑身轻松的和司彧一起收拾好东西出教室，“今天要去外公家，有车接我，你一起吧？” 　　司彧点点头，又问：“考的不错？” 　　“还行。”钟晓婉侧头看他，“你呢？” 　　“你干嘛用看绊脚石的眼神看我？” 　　“噗！”钟晓婉实在没忍住，笑了笑，“怎么会是绊脚石呢？目标而已，目标。” 　　司彧刚要回话，眼睛往前一扫，看见个人，就拿手肘戳了戳她，示意她往楼梯那边看。 　　仗着身高腿长，钟晓婉一抬头就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太阳女王”，并且直接对上了眼。 　　燕麓之还有两级台阶下来，看见钟晓婉，先点头，然后抬手比了比教学楼外，就和人潮一起继续往下走了。 　　钟晓婉有点方，小声问司彧：“他什么意思？” 　　“应该是说去外面等你吧。” 　　“等我干嘛？”钟晓婉一脸惊恐，想发消息叫他别等，手都伸进口袋了，才想起因为今天考试，查的严，她怕麻烦，根本没带手机！ 　　司彧安抚她：“别慌，可能有事吧。我跟你一起。” 　　好吧，有司彧在，她心里还能有点底。两人随着人流慢慢下楼，出教学楼时，操场上已经很多人，他们停下来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司彧先说：“他往门口去了。” 　　钟晓婉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打鼓，“他想干嘛呀？考完试再说，也不用一考完试立刻就说吧？还是在学校？” 　　一路忐忑的走到校门外，再找人时，燕麓之倒会踅摸地方，他站到许家派来的车后面了。 　　“考得怎么样？”燕麓之看着他们俩走过来，先问。 　　旁边经过的同学纷纷转头看过来，钟晓婉僵着脸回：“还行。你呢？” 　　司彧人站在钟晓婉身边，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亲眼瞧着周围听见的学生纷纷瞪大眼、停下脚步，忍不住偷乐。 　　“你这是要去外公家？”燕麓之看见司彧和她一起，猜道。 　　钟晓婉虽然没转头看别人，但眼角余光也瞄到大家的反应了，她甚至觉得自己隐约听到了抽气声，紧张的只能点头，根本想不起说别的。 　　“那行，晚上再联系吧。”燕麓之倒是没事人一样，还冲司彧点了个头才转身走了。 　　钟晓婉一看她走了，立刻打开车门钻进去，等司彧跟着上车，关好门，终于长出口气，说：“吓死我了。” 　　司彧：“噗。” 　　司机：“怎么了？走吗？” 　　“走走走。辛苦刘叔叔。”钟晓婉赶紧说。 　　司机开车之前，先把她手机递了过来，“太太让给你带着的。” 　　“谢谢。”钟晓婉拿回手机，立刻就想给燕麓之发消息，但打了几个字之后，她又删掉了，一路心不在焉的去了外公家。 　　和燕如诗一家三口在外公家吃过晚饭，钟晓婉婉拒了外婆留她住一晚的邀请，坐许友正的车回去。期间她看了无数次手机，燕麓之都安安静静的没有消息，反倒是她那些微信群都炸了，纷纷讨论日月同辉是怎么搭上线的，为什么看起来两个次元的人，忽然打了招呼。 　　更奇的是，大家都在群里讨论，并没有人私聊问她，连张灵韵都只是在六仙女群里问了一句而已。 　　钟晓婉犹豫要不要回，手在键盘敲了两下，忽然宁瑶回复了：没什么啦，晓婉怎么就不能认识燕校草了？以前只是没有合适的契机而已。 　　咦？她……，钟晓婉正琢磨，宁瑶接着又发：其实他们最近一直在一起复习啦，咱们就等着看何真真输得有多惨好了，嘻嘻嘻！ 　　她已经知道了吗？钟晓婉终于找到理由给燕麓之发消息：宁瑶是从你那里知道我们一起复习的，还是她哥？ 　　燕麓之却没即时回复，等钟晓婉到家，回自己房里了，他才回：周一我告诉她的。 　　又问：你猜我刚才干嘛了？ 　　这她上哪猜去？钟晓婉就回：猜不到。 　　燕麓之：我试验了你的馊主意，在你爸看球时，偷偷用智能音箱关了电视。 　　钟晓婉：哈哈哈，然后呢？ 　　燕麓之：他一开始以为停电了，发现灯亮着，又怀疑是你妈捣鬼，找人家吵架，最后被太后娘娘镇压了。 　　钟晓婉发了一个笑的满地打滚的表情，然后说：求直播！ 　　燕麓之：直播个鬼！我第二次玩就被太后娘娘发现了，也被镇压了。 　　钟晓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闻乐见！ 　　燕麓之：→_→你爸发现这东西很好玩，过来玩了一会儿，又嫌它傻，现在上网研究更高端的智能音箱去了，还说要用所有私房钱买，最近都不给我们发红包了。 　　钟晓婉：……不是吧？ 　　燕麓之：呵呵，自作自受了吧？ 　　钟晓婉：什么就自作自受？作的明明是你！为什么我要跟着没红包？？？你快去撒个娇哄哄他！ 　　燕麓之：本大爷生来不懂什么叫撒娇[冷酷] 　　钟晓婉：那你就去装可怜，这个你擅长！ 　　燕麓之：我擅长装可怜？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装可怜了？ 　　钟晓婉：“……”好像说错话了。 　　于是正准备撸袖子理论的燕麓之就看见微信提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 　　他忍不住笑了笑，把电话拨过去，钟晓婉看见来电提示，吓了一跳，以为燕校草要兴师问罪，接起来就说：“我发错了！” 　　燕麓之几乎同时说：“明天看电影去吧。” 　　说完俩人一起：“？？？” 第73章 约会 　　“看……看电影？” 　　“什么发错了？”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停下之后，见对方没动静, 又同时回答，“嗯, 有个新电影……”“没什么……呃，你说吧。” 　　燕麓之笑了两声, 才继续说：“有个刚上的动画电影，评分挺高的，终于考完试了, 一起去放松一下吧。” 　　啧，这家伙, 连个询问的语气都不给，但是钟晓婉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就问：“去哪儿看呀？” 　　“一会儿我把地方发给你。” 　　钟晓婉“哦”了一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平常滔滔不绝、什么都能拿来聊几句的技能好像一下子就被封印，“那……明天见。” 　　燕麓之：“……” 　　刚说了两句就挂电话？“我还没说几点呢。” 　　“你发地址时候一起告诉我就好啦。” 　　“……”一向不负责找话题的燕麓之, 只能努力尬聊，“那你一会儿打算干嘛？” 　　“看剧吧, 有个英剧一直想看, 还没看。” 　　“留着明天一起看吧。” 　　“？？？”钟晓婉糊涂了, “不是说明天看电影？” 　　燕麓之笑：“电影才90分钟。” 　　“呃, 你的意思是，看完电影,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一起看剧？太费流量了吧？” 　　“……你就想到这个？” 　　钟晓婉：“还有电量。” 　　“……”她绝对是故意逗他的，燕麓之气道，“你怎么不说还浪费精力呢？” 　　“我怕说了你打我。” 　　燕麓之：“……” 　　“行吧，那明天看完电影回这边来？你是这个意思吧？”钟晓婉笑眯眯的猜测。 　　燕麓之：“哼！” 　　“那你就直说呗。”打了一轮岔，钟晓婉带话题技能恢复，随口问，“你怎么跟宁瑶说的，她还替我回复别人的好奇呢！” 　　“就随便找了个机会，问她宁磊学播音学的怎么样，然后说周日看见她哥了——她问我在哪看见的，我就知道宁磊没跟她说。” 　　然后他就非常自然的告诉宁瑶：“我是不是忘了跟你说，最近两个周日，我在和燕麓之一起复习，互相帮忙补齐短板。” 　　“当时她的表情和她哥差不多——我第一次确定他们是双胞胎。” 　　钟晓婉失笑：“你就坏吧。” 　　燕麓之不服：“我怎么坏了？我说的是实话。” 　　“行吧行吧，然后呢？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精神恍惚了很久，到下午才跑过来问细节。”宁瑶也不知道是相信钟晓婉，还是相信燕麓之，抑或相信他们彼此之间就是绝缘体，反正她丝毫没有怀疑过他俩有别的关系，燕麓之很轻易的就把话题歪到了孙嘉盛的家庭问题上。 　　“哦，对，司彧说，孙嘉盛回去把重新做过的卷子拿给他爸看，说除非是金砖，不然他没兴趣去搬。还跟他爸打赌，如果能考上二本，就让他爸给他买辆车，他爸也是土豪，当场就说，只要高考能考500分以上，就给他买一辆不低于20万的车。” 　　“才500分？” 　　“呃，他期末考试才300出头。而且按照高考一年简单一年难的规律，到我们那届，应该是题目会比较难，就像去年，一本线才492。” 　　“这么说，你们的劝说起到效果了？” 　　钟晓婉笑道：“哪有们，都是司彧的功劳。孙嘉盛那脾气，还是不大肯主动服软，但至少不跟他爸硬顶了，他继母也帮着从中缓和，貌似已经比之前好一些了。” 　　燕麓之沉默了两秒，忽然说：“我家的事，就那样吧，你怎么自在怎么来，什么都不用考虑。” 　　“呃……什么都不用考虑吗？” 　　“嗯，你只要过得舒服就行了，反正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钟晓婉悄悄笑了笑，“行吧，我会看着办的。对了，你爸提前给了生活费，他说过几天会很忙，可能有段时间不能联系，叫你有空问候一下爷爷奶奶。” 　　燕麓之答应一声，刚要说什么，钟妈妈来敲门，问他洗不洗澡，他赶紧和钟晓婉说一句“先挂了”，就去跟钟妈妈说话。 　　钟晓婉顺手看一眼微信群，那波轰炸貌似已经过去，现在各个群都安静许多，她懒得翻聊天记录，就放下手机找了本书看。 　　临睡前，看到燕麓之发来明天看电影的时间地点，她也没再打电话，回了个OK的手势就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香，到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听见外面鸟叫，钟晓婉忽然一下翻身坐起，终于意识到：“我去！这是约会吗？？？” 　　不、不是吧，没有提前说是约会，就不算是约会吧？！只是考后放松嘛，是吧？ 　　钟晓婉捂着额头躺回去，“真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约会，竟然是以男生角度参与的。”等等，不是说好了不是约会吗？“算了，约就约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我们俩这关系……噗！” 　　她突然抱着被子笑起来，“如果他知道我想的是‘我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关系’，一定会气死吧？哈哈哈！”钟晓婉越想越乐不可支，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才爬起来穿运动服出去骑单车。 　　电影10点半开场，影院距许家不远不近，打车大概20分钟。她不紧不慢的锻炼冲澡吃早饭，然后回去挑了一件没穿过的春款夹克外套配牛仔裤，穿戴好之后，照了照镜子。 　　镜中少年轮廓分明、五官精致，原本眼角眉梢常挂着的冷峻气质不知何时慢慢消散，只余一点不明显的影子，若非刻意冷脸，几乎看不出了。 　　“是心理作用么？”钟晓婉看着镜子嘀咕，“总觉得这样看起来……不太阳刚？” 　　嘀咕完，她试着板起脸，双手环抱胸前，找了找燕校草的气势，最后无奈承认：“完了，气质演不出来，怪不得最近找我搭话的人越来越多……” 　　正在反省，手机忽然响起来，她转身去接：“喂？” 　　是燕麓之：“我现在出门。” 　　“哦，我也马上出门。”她赶紧说。 　　“你不用着急，慢慢来。你叫司机到正门，我在那儿等你。” 　　挂了电话，钟晓婉再顾不上照镜子，弄了弄头发，就拿着背包穿鞋出门。 　　半小时后，出租车靠近影院所在的商场，钟晓婉远远看见燕麓之站在门口，忙请司机开过去，给钱下车，站到他面前后，她第一句话说的是：“裙子什么时候买的？” 　　燕麓之：“……这叫长款卫衣。”他今天穿了一件绿色长款连帽卫衣，长度及膝，下面配黑色打底裤、系带圆头皮鞋，青春气息扑面而来，要是神色再放松点就更好了。 　　钟晓婉绕着他转了个圈，赞道：“好看！还是瘦了好！不过好像少点什么，你头上怎么不戴个配色的发卡？这件卫衣还可以配个链子……” 　　燕麓之一把揪住她就往商场里走，吐槽道：“说起来头头是道，你自己怎么不打扮？衣服几乎都是黑的！” 　　“哎呀，我那时候不是胖吗？穿黑显瘦。这衣服是我妈跟你一起去买的吗？” 　　“嗯。前些天达成你妈减重25斤的要求，她就说要带我去重新买一批衣服，我说还在减呢，不着急，正好也要考试，她就没再说。昨天放学回去，我还没到家，她就给我打电话叫我直接去一家小店。” 　　这一去就由不得燕麓之做主了，他感觉自己试了足足有20套衣服，钟妈妈才觉得满意，要买下其中几套，“我一再强调上学要穿校服，又跟她保证会瘦到120斤以下，才终于说服她只买两套。”颜色不那么鲜艳的——燕麓之在心里默默补充。 　　钟晓婉很开心：“哇，你真是太棒了！120斤以下，我想都不敢想……哎！”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你说，会不会换回来的关键，其实是减肥！” 　　燕麓之停下脚步、松开拉着她的手，转头看着她：“你还说你不是主谋？” 　　“噗！主谋，我跟你说，这事我想都不敢想，所以我由衷感谢宁瑶。” 　　“？？？”燕麓之难以置信，“感谢宁瑶？” 　　“当然，最感谢的是你！”钟晓婉赶紧找补，“其次感谢宁瑶给我这个机会。” 　　燕麓之冷笑：“那你更应该感谢何真真。” 　　呃，也对哦，“算了不感谢她们，只感谢你！再造之恩，我……”钟晓婉差点就说出以身相许，幸亏她及时想到他们疑似在约会，又憋了回去。 　　谁知燕麓之还刨根问底：“你怎样？” 　　钟晓婉拿出男神的气势，一本正经道：“我想想。”然后看一眼手表，“啊呀！10点多了，走走走，上楼！” 　　说完就大步走向直达顶楼影院的电梯，没敢再看燕麓之，当然也就没看见他脸上突然漾起的浅浅笑意。 　　两人乘电梯上楼，燕麓之取了票，又给钟晓婉买了一盒冰淇淋，最后问：“吃爆米花么？” 　　“不吃，你吃吗？哦，你不能吃。”钟晓婉自问自答完，还傻笑，“我简直太幸福了，减着肥还能随便吃。” 　　感觉自己形象被她毁一地，燕麓之却并没像以前一样不许她傻笑，只是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推着她往进场口走。 　　钟晓婉配合着他的脚步，一边吃冰淇淋一边慢慢向前走，突然间就确定他们是在约会了。 　　“真甜。”她含着勺子模糊感叹。 第74章 成绩 　　不过除了冰淇淋很甜之外, 这一天剩下的时光，他们过的好像跟传说中的约会都没什么联系。 　　大概是因为电影太好看？观影期间两人都非常投入, 全程都没有传说中小情侣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的小鹿乱撞、情思迷惘。 　　至于什么看到一半手终于试探着牵到一起，更是绝不可能发生。钟晓婉吃完冰淇淋放杯子时, 倒是不小心和手臂搭在两人中间扶手上的燕麓之碰了一下，然而他们当时非常默契, 都快速收回手放在了腿上。 　　牵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牵到的却是自己的手这种事，有意思吗？ 　　之后午饭吃的是云南菜，除了讨论电影情节, 有关他们彼此的话题只谈了一个。 　　“我打算留长发。”快吃完时，燕麓之突然说。 　　钟晓婉抬头看他一眼, 维持在耳际长度的短发渐及下颚，“好啊, 留吧。” 　　燕麓之见她同意的爽快，就问：“你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那你以前为什么留短发？” 　　“为了遮脸。”钟晓婉伸手指指他左右两边, “你没发现吗？头发如果掖到耳后，就会显得脸特别圆, 两边都好好梳下来，至少能遮住四分之一。” 　　燕麓之：“……”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理由！ 　　“现在你瘦多了, 留长发扎起来也不会觉得脸很圆, 不过你得学着自己扎辫子。” 　　燕麓之不想自己给自己扎辫子, 就说：“先留着吧, 万一长了还换不回来……就剪掉。” 　　钟晓婉：“……” 　　他的意思是，他这是代她留的长发？ 　　她目光不由落在对面人的眼睛上, 那人却不看她，低头看一眼手机，头都不抬的指挥：“吃饱了吧？吃饱了去买单。刷我的卡，密码761940。” 　　“……没带。而且我有现金。”这年头还用的着银行卡？钟晓婉心里吐槽，拿了钱包去结账，等收银员找零的空儿，才反应过来，“他是特意告诉我密码的吗？” 　　但是真的用不到啊！燕麓之的钱包会自动补足现金啊！想起这个，回去她就跟燕麓之说了，还笑嘻嘻的问：“你这钱包是不是哪个神仙给你的？” 　　燕麓之站起来背上背包，面无表情道：“她就喜欢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 　　钟晓婉和他一起出去，边走边说：“这种偷偷摸摸塞钱的长辈，请给我来一打。” 　　燕麓之没吭声，直到出了商场，沐浴在温柔的春光里，他才说：“拿走吧。” 　　“啊？” 　　“反正咱俩现在是共享家庭，我妈也是你妈，拿走吧。” 　　“……共享家庭。亏你想得出来。” 　　燕麓之一笑，看见后面来了个出租车，赶紧拉着她迎上去拦，“快走，回家练球去！我妈……咱妈在家吗？” 　　“不在吧，好像带许宝然出去玩了。” 　　然后他们俩就真的坐车回家练球了。钟晓婉被他盯着练了半小时三分球，又学了三步上篮，最后累到呼哧呼哧喘粗气，燕麓之还不放过，回去休息时，居然给她放比赛录像，教她什么是挡拆！ 　　“你也应该感谢宁瑶，真的。”钟晓婉忍不住吐槽，“没有她……”你绝壁注孤生！ 　　“5月份校运动会。”燕麓之提醒她，“如果你自己能想到办法，拒绝得了班级篮球队的征召，我肯定不逼着你练习了。” 　　“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啊！” 　　今天20号，一般五月中旬开运动会，算起来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他们还要学习，钟晓婉哀叹一声，趴倒在桌子上，“苍天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换回来？” 　　燕麓之笑了两声，终于放过她，陪她看昨天说的英剧。 　　所以这算什么约会？除了没做题，和平时有什么区别？？？ 　　——临睡之前，回忆过一天日程的钟晓婉，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不过，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好像也确实没法正常约会……钟晓婉幽幽叹气，许了个“希望明天就换回来”的愿望就睡了。 　　然后这愿望就成了她的日常临睡许愿……。 　　周一开学，虽然有不少人想跟她打听她和“太阳女王”是怎么认识的，但真有胆子直接问燕校草的毕竟不多，又有司彧帮她，很快就应付过去。 　　只有宁磊不依不饶：“说好了出道叫我围观的！太过分了你们！不行，大佬你得补偿我！” 　　钟晓婉想找回点燕校草的气势，就补偿了宁磊一脚，他果然立刻老实了，还偷偷问司彧：“大佬和女王吵架了？” 　　司彧把他糊弄走，私下告诉燕麓之：“钟同学好像情绪不太高。” 　　燕麓之却没什么感觉，晚上通电话听她照常有说有笑，就说：“何真真今天特意挑着宁瑶在的时候，问我怎么认识你的。” 　　“她也不累。你又怼她了？” 　　“我？怎么会呢？我这么nice的人，我跟她说，只要她月考总分高过我，我就什么都告诉她。” 　　“噗！”他还nice，钟晓婉腹诽归腹诽，还是不敢说实话，只问，“你这么自信？” 　　“她考完数学脸色奇差，张灵韵还打听到她数学后两道大题都不会，能有120分就不错了。” 　　事实证明，燕麓之和他的“情报系统”还是很给力的，周五发总成绩，最后一科数学考卷发下来，何真真只有116分，当场就掉眼泪了。 　　而燕麓之——不，是“钟晓婉”，数学考了142，六门总分正正好好660。 　　“神了你俩！”司彧看着写了燕麓之名字的成绩单惊叹不已，“你俩约好的么？总分一模一样！” 　　钟晓婉失笑：“这怎么约？我们俩倒是打赌了，可是也没赌平局怎么办。” 　　不管赌局如何，他们俩总算是凭借660分各自重回年级第一宝座，老师们齐齐松口气，五中的吃瓜群众们也纷纷喜大普奔的说日月高悬、世界末日不会来了。 　　一班同学要更开心一些，何真真这次总分只有640，显然是输了要给大家买可乐的。但她拿到卷子就开始哭，大家等过了两节课，也不见她有认赌服输的意思，难免扫兴，开始嘀咕何真真输不起。 　　燕麓之等到午休放学，叫住班里为数不多的强壮男生，给了他们两百块钱，“麻烦你们中午去搬两箱可乐回来，我请大家喝。”说完点点前座何真真肩膀，“别哭了，一时考试失利而已。请你吃雪糕。” 　　又对男生说：“再买点雪糕。” 　　本来赶着冲去食堂吃饭的同学们齐声欢呼，“班长真帅！”“晓婉你帅炸了！求嫁！” 　　一片吵闹声中，何真真那句“你装什么好人”，只传进了燕麓之耳朵，他毫不在意，就那么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目不斜视的出了教室。 　　钟晓婉和司彧吃完午饭才听说这事，忍不住跟司彧感叹：“装逼真是门艺术啊！” 　　“嗯，而且装错地方，就容易杯具。” 　　“？”钟晓婉不懂，“你说燕麓之吗？” 　　司彧笑着叹气：“装逼给自己装来一堆情敌，除了他还有谁。” 　　“……什么意思？” 　　“慢慢你就知道了。”司彧意味深长一笑。 　　三天以后，钟晓婉在六仙女群里看到张灵韵发的情书照片，不由看了司彧一眼——他什么时候客串神算子了？！ 　　与此同时，燕麓之正教训张灵韵：“我让你撕掉扔了，让你拍照了吗？你还发群里！” 　　张灵韵心虚的撤回消息，“我也没给外人看，就大家笑一笑嘛，没别的意思，我这就撕。”说着把同桌今天收到的两封情书一起撕碎，“一会儿我拿去卫生间冲掉，保证干干净净！” 　　燕麓之没心思再理她，他现在就担心钟晓婉到底看见那条消息没有。早知道他就不该嫌麻烦，自己亲自销毁的，张灵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正琢磨着怎么试探一下，宁瑶几个就贼兮兮笑着围上来，问他收到情书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悔不当初呗！还能什么感受？！好不容易把八卦的女生们都糊弄走，燕麓之拿起手机，却见钟晓婉也发消息问他：收到情书，感觉怎么样？ 　　燕麓之：…… 　　钟晓婉：哈哈哈，所以还是你魅力大啊！我活了17年没收过情书、没被人表白，你一换过去，又是表白又是情书的，所以是不是你托生错了，本来就该是个女生，所以我们俩才换的？ 　　燕麓之：照你的逻辑，你也托生错了？ 　　钟晓婉：我可能是被误伤[无辜]。 　　燕麓之：呵呵，我决定减肥到此为止。 　　钟晓婉：？？？为什么？ 　　燕麓之：胖一点安全。 　　钟晓婉：……不要啊，少侠！高抬贵手，刀下留人！ 　　看她皮的很开心，燕麓之松口气，回：看你表现。 　　钟晓婉：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组织宽大处理。以及，情书你千万不能交给张灵韵处理，她管不住嘴的，转头就全说出去了。 　　燕麓之：哦，晚了。 　　钟晓婉：我知道，下次不要了。 　　燕麓之：还下次？你还想下次？ 　　钟晓婉莫名感觉那两个问号都充满威胁，忙回复：不想不想，所以你就不要施展个人魅力了嘛，要低调！低调！ 　　燕麓之：哼！你放学别走！ 第75章 顺其自然 　　自从那不算约会的约会之后, 他们两个还没独处过，且虽然一切都照常, 每天该微信微信该电话电话，联系不断, 但他们谁都没再提过那天的事。钟晓婉觉得，大概燕麓之也跟她一样, 觉得不好定性，干脆就不提了，免得因为那点儿蠢蠢欲动耽误事儿。 　　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日, 燕麓之那边去爷爷奶奶家探望，钟晓婉也接了一次燕如诗递来的橄榄枝, 和他们一家三口以及外公外婆去郊外登山赏花，过了个难得欢乐的家庭日。 　　——既然没有换回来的迹象, 钟晓婉就觉得还是别拧巴着过日子了，反正燕麓之也给了她权限。 　　周日没见着, 他们俩也就只剩每天出课间操偶尔能远远碰见了。不过钟晓婉倒觉得这样挺好，因为见不着、通过手机联系时, 燕麓之就一直是她自己脑补的卡通形象，多少有些粉红泡泡, 而真见了面, 看着自己的脸, 就像一阵狂风吹来, 什么粉红泡泡都给吹没了。 　　所以燕麓之约她下午放学见面时，钟晓婉有点不太想去, 回复说：放学和你一起走太张扬了吧…… 　　燕麓之：谁说的只要月考我们都回到第一就行了？ 　　钟晓婉：那是说的不用假装不认识，也不是放学一起走啊！ 　　这不跟公布恋情一样吗？别说他俩没真的谈恋爱，就算真的谈了，钟晓婉也不想闹到人尽皆知，被全校议论。她耐心把自己的意思解释了一遍，最后说：你有事的话，我在新光路那家便利店等你。 　　这次燕麓之难得没再争论，回了个[行吧]就算了。 　　钟晓婉就提前跟司彧打了个招呼，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立刻出教室，飞速下楼，先一步去了回家要路过的那家便利店等燕麓之。 　　燕麓之比她晚十分钟到，见到她却没吭声，买了瓶运动饮料就从后门出去了。 　　钟晓婉看他脸色，赶紧跟上，也没敢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事，先给他报菜名：“我妈说晚上要蒸茄子拌着吃，再做个大虾烧白菜。哎，我爸天天跟你一起吃减肥餐，瘦了没有？” 　　“瘦了一点，好像六斤多？”这个话题成功让燕校草脸色松动。 　　“那也不错了，他这些年体重都只增不减。”钟晓婉偷笑，“运动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吗？” 　　“也还行，虽然没天天锻炼，但他平常在单位，午休时好像会打会儿乒乓球。我正要跟你说，他要跟我一起买自行车锻炼，但是你妈不批他那份经费，他正上网淘二手的呢。” 　　“噗，这么可怜？他私房钱呢？买音箱了？” 　　提起这个，燕麓之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嗯，音箱前天到的，他们俩都玩的挺开心，你妈悄悄给你爸设了三个早上叫起床锻炼的提醒……” 　　讲着钟氏夫妇的趣事，他们很快就看见了小区大门，燕麓之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钟晓婉，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和钟晓婉真正对视以后，他又移开目光，说：“我回家了，你找地方吃饭吧。” 　　“啊？”钟晓婉没反应过来，“你……你不会就是想让我送你回家吧？” 　　燕麓之瞪她一眼：“本来有话要说，不过，看见你就不想说了。” 　　钟晓婉：“……” 　　她难以置信的指指自己，“这是你自己的脸，你还嫌弃？” 　　燕麓之继续瞪她：“谁说是脸了？”说完又泄气，“好吧，也算是——自己的脸长到别人身上，还是有点嫌弃的。” 　　“……”钟晓婉明白他的意思了，“行吧，那我回去了。” 　　说完她转过身，但也没急着走，又说了一句，“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燕麓之侧身斜眼看她，“谁想多了？” 　　钟晓婉笑：“你要没想多，那就是我想多了呗。不管谁想多，反正现实是这样，看起来一时半会儿好像也不会改变。” 　　换不回来，日子却得继续过，3月月考是过关了，但4月月考已经在虎视眈眈，还有5月的运动会……，在这种尴尬又忙碌的情况下，再考虑别的，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燕麓之的想法其实和她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完全笑不出来，浑身充满力气却无处使的郁闷感，让他不太想说话，摆摆手就转头走了。 　　钟晓婉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马路，然后停下来回望一眼，又向自己挥挥手，示意她走，才真的转身离去。 　　这之后他们就真的没再谈过这事，就算有时候皮起来带出那么一句两句，两人也都会心照不宣的揭过去，然后各自把精力花在学习和运动上。 　　事实证明，化情感冲动为动力，转化出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到五月初真的要迎来运动会时，燕麓之已经替钟晓婉瘦到了61公斤，钟晓婉也凭借练习和肌肉记忆找到了些球感，开始跟四班球队训练。 　　篮球赛因为要分组一对一比赛，赛程长，所以会先于运动会开始。四班的第一场比赛就安排在5月6号下午，对手好巧不巧，正是抽签抽来的六班——孙嘉盛这个棒槌，自从抽签结果出来后，但凡在球馆遇见钟晓婉，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玩命耍帅，好像这样就能起到扰乱敌方军心作用似的。 　　钟晓婉基本不理他，倒不是为了装酷，而是没空。燕麓之本来在他们班球队打控球后卫，但这个位置对个人素质要求极高，钟晓婉私下和燕麓之、司彧一起练过几次后，就决定和司彧换位置，她去打小前锋，主攻三分。 　　在四班篮球队，燕麓之和司彧是球技最好的两个，司彧又是队长，所以他们俩说换位置，没人有意见，只是这样一来，她就不光要跟球队合练战术，还得单独练习投三分、以提高命中率，每天都累的要死，真没空理会孙嘉盛的挑衅。 　　“你小心点，看样子，孙嘉盛那傻小子是一定要对位防守你的了。”到比赛当天，司彧这样跟钟晓婉说。 　　钟晓婉非常紧张，她从来没有上场打过正式的体育比赛，还是集体项目，特别怕给班级拖后腿，就说：“要不……我还是算了吧……” 　　司彧失笑：“临阵脱逃可比输了还丢人。” 　　“丢就丢吧，反正丢的是燕麓之的人。” 　　司彧：“……你这样对得起他吗？他可……” 　　说一半，他又停住了，钟晓婉问：“他怎么了？” 　　“他可没给你压力啊。” 　　司彧接的顺畅，但钟晓婉总觉得他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个，不过她这会儿心慌的很，也没空计较，就说：“行吧，比就比，早死早超生！” 　　比赛场地在本校篮球馆，馆里有两个篮球场地，和他们这一组同时比赛的，正好是文科一班和文科三班，所以比赛开始之前，燕麓之还和宁瑶她们一起溜达到这边儿来，给四班加了个油。 　　“你是来拉仇恨的吧？”钟晓婉看一眼那边热身还不忘瞄过来的孙嘉盛，说燕麓之，“他本来就跟我劲劲儿的，我告诉你，你惹完他，真输了我可不负责。” 　　燕麓之一笑：“你怎么这么怂？怕什么？宁磊转去艺术班，对他们影响很大，少了一个得分点，你只要不跟刘锐硬扛，多在外围投三分就行了，别的有司彧他们呢。” 　　钟晓婉可没这么乐观，她紧张的要命，就板着脸，摆摆手说：“行了，你走吧。” 　　她这么一板脸，站在燕麓之后面几步远外，本来想给男神加油的宁瑶她们就怂怂的不敢过来了，好在还有司彧，他走过来一拉钟晓婉，说：“走了，热身去。”又对女生们说，“祝你们赢球啊！” 　　女生们一起笑了，也纷纷说：“你们也是！司爷加油！要赢球哦！” 　　被冷落的六班男生：“……” 　　钟晓婉对这场比赛的记忆，基本上就到这里，后来她是怎么上场站到位置、裁判什么时候吹响哨子、谁争到第一个球权、哪一队先进的球，她都恍恍惚惚不太记得。好像自始至终，她都在凭本能奔跑、接球、投篮……嗯，大概她就做了这么多吧。 　　然后就到了比赛尾声，六班落后两分，孙嘉盛打红了眼，刚过半场就把球扔向篮筐，两班观战的同学齐齐屏住呼吸，眼看着那球砸到篮板，一个反弹，竟然进了！ 　　六班观众席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司彧赶紧捡回球，顺便拍了好像一直在梦游的钟晓婉一把，终于把她拍醒了。 　　司彧带球进攻，六班上去贴人防守，孙嘉盛也如影随形的跟着钟晓婉，不让她接球，还低声跟她说：“要不要打赌？” 　　钟晓婉躲着他跑，找机会接球，并不回话。 　　“输球的，一个月不许联系她，怎么样？”孙嘉盛紧追不舍。 　　钟晓婉终于忍不住，先骂：“你有病吧！”见实在甩不开他，干脆也施展心理攻势，嗤笑道，“你本来也联系不上她，跟我这儿装什么逼？” 　　然后趁孙嘉盛发愣，她快速从防守队员中穿过，到另一侧接队友传球。钟晓婉心中默念燕麓之教的要领，退后一步到三分线外，轻轻跳起，手腕一翻也投了个三分球。 　　计时器飞快读秒，看台上的两班同学再次屏住呼吸，一百多双眼睛齐齐盯住飞在半空的篮球。 　　-------------------------------------------------------------------------------- 　　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卡着12点之前发出去，太特么惊险了……差点全勤就没了…… 　　这是修改版~ 第76章 日月同辉 　　另一个球场内, 两个文科班的比赛也很胶着，燕麓之看的着急, 几次都恨不得干脆自己冲上去打。 　　同样会打篮球的体育委员秦紫萱也有同感，但作为女生, 再着急也不可能真上场去和男生比赛，她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 突然拉住燕麓之说：“晓婉，走，趁着还有暂停, 咱们去给他们开个誓师大会！” 　　她想的是，钟晓婉本身作为班长, 在一班就比较有威信，最近这几个月又减肥成功, 越来越漂亮，渐渐成为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她们俩一起去助威，怎么也能给队员们打点鸡血, 让他们拿下比赛。 　　燕麓之看一眼时间，点点头, 跟她一起下去替补席, 等裁判吹哨暂停, 就对围过来的本班队员说：“还有最后两分钟, 赢下来，我们就能进下一轮, 赢不了，就你们得这分儿，肯定在倒数四个里。” 　　他们高二年级加上艺术班，一共12个班，学校定的赛制是第一轮抽签捉对厮杀，赢的球队直接晋级。剩下输的六队比分数，整场比赛得分前两名也可以进入下一轮。而一班和三班这场比赛，目前比分是45比44。 　　“所以，你们自己掂量，敢输球，就提头来见！”燕麓之一字一顿的依次看向所有参赛队员。 　　那一刻，虽然秦紫萱并不需要上场、且就站在他身边，没有接触到他的目光，却仍然感觉到一阵杀气扑面而来，令她不由自主站直身体，完全忘了自己原本的剧本并不是这样。 　　男队员们更不用说，在“女王陛下”气势逼人的注视下，个个挺直腰板、视死如归，就差敬礼说“保证完成任务”了。 　　“这还差不多，都打起精神来，集中注意力，加油！” 　　燕麓之两手插在校服裤子口袋，满意的点点头，好像他是主教练一样。 　　男生们互相鼓鼓劲，换了全主力上场，竟然真的一鼓作气，连进三个球。 　　燕麓之看着时间所剩无几，满意的一笑，跟秦紫萱说一声，转头往外走，去了四班比赛的球馆。他到的非常凑巧，进门正好看到钟晓婉摆脱孙嘉盛接球、娴熟无比的退到三分线外投了个三分球。 　　球出手的瞬间，他清楚看到钟晓婉手腕弯出柔软弧度，心里就预感这球有了。果然下一秒，球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不偏不倚落入筐中，同时倒计时牌读秒完毕，比赛结束的哨音与四班同学的欢呼尖叫声混在一起，响彻球馆。 　　场上队员也欢呼着冲向钟晓婉，司彧本来想拦一下，但在这样的胜利时刻，仅凭他一人之力又怎么能拦住兴奋的队友呢？大家很快连他一起围住，八、九个人先是拥抱在一起，接着又散开，拉手抬脚的把钟晓婉抬起来，数着一二三向上一抛。 　　钟晓婉还没回过神，晕乎乎的就被抛上半空，吓的差点失声尖叫，但在声音冲出喉咙之前，她眼角余光看见有个熟悉的人影从场边冲过来，立刻转头，冲那人灿烂一笑。 　　冲过来的自然是燕麓之。最后时刻反超，又是这么帅气的压哨三分，队友们肯定兴奋无比，少不了要庆祝的，以前他自己也不是没被抛过，但他对此习以为常，被抛起来时也信任队友，肢体很放松。 　　钟晓婉却没有经验，燕麓之怕她紧张害怕，出什么事，因此第一时间就冲过来，却没想到她不但不害怕，还冲着自己笑，不由慢下脚步，也向她一笑，并竖起右手大拇指。 　　失魂落魄站在篮筐下面的孙嘉盛将一切看在眼中，终于明白，从始至终，他喜欢的那个人，眼里就没有过他。 　　“走啦！别垂头丧气，没事儿！我们得了67分呢，肯定能晋级！”没心没肺的刘锐走过来勾住孙嘉盛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去。 　　这时钟晓婉也终于被放回地面，她扶着司彧的手站稳后，就转头笑着问燕麓之：“我表现的还可以吧？” 　　围在她周围的队友齐齐瞪大眼，不约而同的跟她看向同一方向，站在那个方位的两名队友还各自后退一步让开，然后一起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太阳女王抽气。 　　“很棒！”燕麓之将一群傻小子的表情尽收眼底，也忍不住笑，“恭喜你们啊！” 　　队友们一起屏住呼吸，转回目光看向他们的“燕校草”——在如此强烈的目光洗礼下，“燕校草”终于从恍惚和兴奋中脱身出来，慢慢找回一点冷静，但胜利的喜悦仍是令她无法克制笑意，“谢谢！你们赢了吗？” 　　燕麓之回头看一眼门口，“应该赢了吧。” 　　钟晓婉立刻走向他，“走，看看去！” 　　队友们：“……” 　　这什么情况？燕校草和太阳女王？？？日月同辉？？？居然！也可以！是！CP吗？！ 　　“咳咳！行了，都捡捡眼珠子吧，一会儿弄混了，小心装不回去。”看够热闹的司彧开口叫众人回魂。 　　众人如梦方醒，看着日月同辉已经非常自然的在众目睽睽之下相携离去，顿时蜂拥至司彧身边，七嘴八舌的说：“司爷，我看到的是真的吗？”“我操，我刚才看见了什么？闪瞎眼简直！”“我的妈呀！燕大佬居然会露出那么恶心的笑容！” 　　司彧：“……你皮痒找打是不是？” 　　“所以他们俩……” 　　“嘘嘘嘘！”司彧推开队友，“别闹了，球场后面还有比赛呢，你们先收拾东西回去上课，我刺探一下敌情。” 　　队友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外走，汇入离场的四班同学里，纷纷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日月相逢的爆炸性场面。 　　脚下发飘的钟晓婉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正晕晕乎乎的跟燕麓之说：“我居然投进了！太可怕了！” 　　燕麓之：“……怎么就可怕了？” 　　“不知道，反正觉得，挺玄的。”钟晓婉说完又笑，“孙嘉盛一定气死了，哎，得记着叫司彧去哄哄他。” 　　燕麓之摇摇头，刚想说有什么好哄的，一班球馆那边已经涌出人来，他拉了一把钟晓婉，靠边停住，分析道：“看来是赢了，先出来的都是三班的。” 　　输球的先离场，也算球馆定律，两人站在边上等人群过去，人群却都把目光牢牢黏在他们两个身上，一路走过时，都好奇的扫来扫去，扫的钟晓婉寒毛直竖，差点转身跑路。 　　宁瑶走出球馆，正好看见这一幕，脚下不由一顿。 　　“我早说过他们有奸情，你还不信。”何真真的声音忽然从旁传来。 　　宁瑶冷了脸，侧头瞥她一眼：“你知道嫉妒的嘴脸有多难看吗？” 　　何真真一愣，就听宁瑶接着说：“现在去照照镜子，早点改过，还有救。” 　　她气的瞪起眼睛，宁瑶却说完就走，快步朝着“钟晓婉”他们迎了上去。 　　这时钟晓婉已经彻底清醒，本来想先走，但转念一想，反正也被这么多人看见了，这么走了倒好像心虚，就一直站在燕麓之旁边，直到六仙女和队员们冲过来报喜。 　　“好险好险，班长，我们保住了头！” 　　钟晓婉：“？？？” 　　这么血腥的吗？她立刻转头看燕麓之。 　　燕麓之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还算没丢人，走吧，请你们这些功臣吃雪糕。”说完又侧头看钟晓婉一眼，“你要不要？” 　　探照灯一样的目光齐刷刷射向钟晓婉，她转着眼睛小声问：“我……可以……要吗？” 　　通道里很吵，她的声音也很小，但架不住离得近，女生们听了都齐齐笑出声。燕麓之虽然觉得她太给自己丢人了，但想到她刚刚赢了一场比赛，还没恢复平常状态，就也笑了，“可以。” 　　秦紫萱看他们两个很熟的样子，大着胆子问：“所以四班也赢了吗？” 　　钟晓婉点点头，燕麓之替她答道：“她进了个压哨三分。” 　　“哇！”大家真情实感的感叹，“好厉害！幸好我们下一场不是对四班。” 　　是啊，幸好，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赢还是输，钟晓婉偷偷想道。 　　一群人涌到小卖部，燕麓之叫大家自己拿雪糕，他负责计数付钱，“拿了雪糕的就先回班级吧，一会儿还上课呢。” 　　把人都打发走，他最后在冷柜里挑了两个雪糕递给钟晓婉，“给司彧带一个。” 　　“哦对！”钟晓婉一拍脑门，“我和司彧说好要等着看下一场比赛、刺探敌情的！” 　　燕麓之还没等出声，旁边角落忽然有人笑出来，两人一起转头，才发现宁瑶站在那里，竟然没走。 　　钟晓婉顿时就有点慌，燕麓之却非常自然的问：“你躲那儿干嘛？吃什么雪糕？” 　　“随便，你给我挑吧。”宁瑶走过来，抬起眼睛看向钟晓婉，好像想说点什么，但钟晓婉紧张的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燕麓之挑好雪糕递过来，宁瑶才说了一句，“太好了，我们都赢球了。” 　　然后她接过雪糕，笑着说：“我先回去了。晓婉你要不也去看看下一场比赛，观察敌情吧。”说完她不等人回答就挥挥手，转身跑向了操场。 　　“吓死我了，我以为她会哭。”钟晓婉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 　　燕麓之把到嘴边的“我也是”咽回去，轻轻推一下钟晓婉，“走吧，找司彧去，雪糕都要化了。” 第77章 冰淇淋 　　宁瑶回到教室时, 还没到上课时间，班里闹哄哄的, 一半在回味球赛，一半在讲日月同辉的八卦。她默默回到座位坐下, 张灵韵几个悄悄凑过来，都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晓婉也去观察敌情了。”她干脆主动开口, “别理他们八卦，踏实上课吧。” 　　张灵韵还想问一句，被蒋瑞雪和秦紫萱一边一个拉走, 剩下刘粲挤在宁瑶身边坐下，斟酌着刚要开口, 宁瑶先低声说：“我没事。没人比他们更般配了，不是么？” 　　刘粲惊奇, 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她们, 凑近宁瑶耳边问：“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晓婉亲口承认的？” 　　宁瑶摇摇头，又说：“这还用承认么？眼神也看得出来。” 　　这倒是, 刘粲以前可从没见过这样的燕校草，眼神柔软的像一个放弃防御戒备的小动物, 而且, “听说晓婉去那边球馆时, 燕校草还问晓婉他表现的怎么样, 满脸求表扬的笑，四班那些人吓的眼珠子都掉了……但是晓婉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大概他们也没挑明。而且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宁瑶说到这儿, 实在说不下去了，就拍拍刘粲的手，“你回去吧，我没事，要上课了。” 　　刘粲看她脸色不佳，低声说：“好，那我回去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叫我。” 　　宁瑶等她走开，轻轻吐出一口气，伏倒在桌上趴到上课铃响。这节课是自习课，班主任黄老师让人发了两套题下来，自己过来转了一圈，听说班长刺探敌情去了，还笑了笑，叫学习委员维持课堂纪律，自己也走了。 　　老师和班长都不在，教室里没一会儿就响起嗡嗡的说话声，宁瑶正看着卷子发呆，一个纸条突然丢在她面前。她皱了皱眉，拿起纸条拆开，见上面写着：钟喝了你生日那杯饮料，换了伞。 　　没有署名，宁瑶却立刻抬头看向何真真的方向——要不是在上课，她真想冲过去当众质问这个动不动就想搞事的作精，晓婉不就是比她何真真优秀，现在还瘦下来比她何真真漂亮吗？不服气，自己好好学习超过人家啊！赶不上人家，就背后诋毁，人品真是差到极点！ 　　而且何真真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以为她不记得当时是何真真自己硬插在她和晓婉之间坐下的？再说上饮料的时候晓婉正在唱歌，哪有机会去换饮料还换伞？明明是她何真真……等等！难道何真真把饮料换给了晓婉？ 　　这一瞬间，无数念头齐齐涌入宁瑶脑中。她想起元旦当天，晓婉就问过她饮料的事，好像还提到小雨伞，弄的她有些紧张；以及燕校草找到宁磊说要看监控，还不打招呼就去了酒店……。 　　难道那个女人并不是骗子，她的饮料真的有魔力，且喝下饮料的人第二天就发现到不对劲？ 　　是了！一定是这样！那时候晓婉来家里，她们谈起骗子的时候，她不是还一再追问怎么解除效力吗？难道他们两个，竟真是因为那杯饮料才在一起的？ 　　这个猜测太过不可思议，宁瑶一时间无法相信，但所有线索串起来后，又似乎只有这一个答案。她心里不由五味杂陈，难受极了。 　　*** 　　钟晓婉和燕麓之拿着雪糕回去找到司彧时，下一场比赛刚刚开始，司彧笑眯眯看着他们俩走过来，说道：“我还以为被放鸽子了呢！” 　　钟晓婉递给他雪糕，在他旁边坐下，只说：“他请你吃的。” 　　司彧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冲燕麓之说：“难得你还记着我呢。” 　　“我怎么闻着酸酸的？”钟晓婉笑着看燕麓之，“要不，咱俩换下位置？司爷吃醋了。” 　　燕麓之已经在外面坐下了，闻言斜他们俩一眼，一本正经道：“没事，我会雨露均沾的。” 　　司彧一口雪糕差点没呛气管里去，他拍着胸口咳了好几声，才指着似乎有点得意的燕麓之说：“你学坏了。” 　　钟晓婉则是又想笑又想揍他——毕竟这个均字，也包含她自己呢——但看司彧反应这么大，她又淡定了，只吐槽一句：“这还用学吗？本性吧？” 　　三人一边看球一边互相吐槽，到半场结束，又换到另一个球馆看了一会儿，才一起出场馆，回教学楼，顺便商量了一下后面比赛的战术。 　　第一轮比赛今天就会全部结束，明天有8进4的比赛在等着，钟晓婉没心情想别的，也没空理会大家对他们的八卦，和司彧回到班级，就跟篮球队的队友开会，晚自习前还一起去露天球场练了会球。 　　他们下一轮的对手是九班，从实力上说，跟原来有宁磊的六班不相上下。九班还有两个特别壮的队员，在第一轮比赛里就撞飞过对手，所以打睡前电话时，燕麓之千叮咛万嘱咐，都是叫钟晓婉安全第一。 　　“我知道，放心，我怂的很，会躲着的。”钟晓婉拿着电话打哈欠，“不过，宁瑶真的没事吗？” 　　“有点心不在焉，刘粲说她会看着的。” 　　“嗯，我也跟宁磊打了个招呼。这货真不像个亲哥，说‘没事儿，不就失恋吗？不用劝，越劝越来劲’，还说孙嘉盛就是，他和刘锐劝了几句，孙嘉盛不但没看开，还说一定要拿下下一轮，决赛要堂堂正正的赢我……” 　　“是赢我。” 　　钟晓婉：“……你这会儿争这个有意思？” 　　燕麓之笑了一声：“嗯，挺有意思的。你别管他，自己尽力就好，输球也无所谓，只要不受伤就行。” 　　钟晓婉当时没觉得有啥，答应的还挺爽快，没想到第二天比赛，她整场都被两个壮男生贴身防守，根本施展不开，尽管司彧因此轻松许多、独得20分，他们还是输了比赛的时候，她却十分沮丧的坐倒在地，埋起脸来，谁也不想理。 　　司彧见状，拦住要过去安慰的队友，示意他们让开，燕麓之便在此时穿过人群，走到钟晓婉身边。于是尚未退场的两班球员加观众，就都瞪大眼看着太阳女王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燕校草的头，然后弯下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下一秒燕校草就扶着太阳女王的手站起来，旁若无人的相携离去了。 　　在场所有同学：“……” 　　晚饭前硬塞这么一顿狗粮，是叫他们减肥别吃了吗？ 　　这场比赛正好安排在最后一节课开始前，打完差不多就是放学时间，两人出了球馆，燕麓之看见外面红霞满天，就指指天际说：“看来明天也是好天气。” 　　钟晓婉还很沮丧，抬头看一眼，不吭声。 　　“你现在的样子还挺像我以前的，寒气逼人。”燕麓之也不劝她，只侧头看着她笑，“继续保持啊。” 　　钟晓婉眼睛上翻瞪他，恰好这时下课铃响了，燕麓之看一眼教学楼那边，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就跑，钟晓婉有点懵：“跑什么？” 　　“私奔。” 　　钟晓婉：“……” 　　虽然无语，她也还是跟着燕麓之一起跑出校门，直到拐上回家的那条路，才停下来，拖住燕麓之气喘吁吁的说：“哪有私奔往回家的方向奔的？” 　　燕麓之回头看她一眼，笑道：“先给你买冰淇淋啊！” 　　想到他刚才走到自己身边说的：“输球不丢脸，你这样可就有点丢脸了。起来吧，给你买冰淇淋吃。” 　　钟晓婉就哼一声，抽回还被他拉着的手，问：“你是不是把冰淇淋当万能安慰剂？” 　　“怎么？不管用了？” 　　钟晓婉撅着嘴想了一会儿，泄气道：“管用，走吧。” 　　燕麓之一下子笑出声，“管用就行。” 　　两人慢悠悠往钟家小区走，他终于认真劝道：“我知道你不是怕输，只是心里憋屈，因为对方不让你发挥。但比赛就是这样，你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为了赢下比赛，大家肯定都有绝招。我喜欢打篮球，也正是因为这个，既能享受胜利的喜悦，也可以品味失败的滋味，而且体育比赛的失败，是人生中最不可怕的失败了，因为只要继续打，总有赢回来的一天，不是吗？” 　　“但我不一定继续打了啊！”钟晓婉心里觉得好一些了，却仍不能完全释怀。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打啊，校队不是还等着你呢么？” 　　“我是说万一换回来了。” 　　“换回来也可以打，今年运动会，我们年级不是也组了两个女篮联队么？有渴望胜利的心，还怕没有比赛的机会吗？” 　　钟晓婉沉默着走了一段，才终于释然一笑：“你说的没错。谢谢。” 　　“谢我？不该是我谢你么？是你替我比赛。” 　　“那你还替我减肥呢！说起来，现在你一出现在哪里，就有好多人看你哦，你发现没有？” 　　“没有。” 　　“不会吧？那么明显，你都没注意？” 　　燕麓之一本正经摇头：“顾不上，只注意你了。” 　　钟晓婉一呆，脚下不由停顿，转身看他，燕麓之被她逗笑，再次伸手拉住她向前小跑，“别发呆了，快走，当心被你妈撞见。” 　　这句话比什么都能让钟晓婉快速清醒，“那你别拉着我啊！我跟着你跑还不行吗？” 　　燕麓之松开手，“行，比赛，谁跑得慢谁请客！” 　　“什么？不是说好了你请吗？” 　　“我反悔了！” 　　“无耻！” 　　一路笑闹着跑到小区南门，燕麓之放慢速度，让钟晓婉先到达冰淇淋店，然后给她买了一个新上市的海盐口味冰淇淋。 　　“你不吃吗？”钟晓婉举着冰淇淋问。 　　燕麓之摇头，拉着她走出小店，到南门内长椅上坐下。钟晓婉咬了两口冰淇淋，满足的喟叹一声：“真好吃呀！心情好多了。但你真的不吃吗？你现在已经很瘦了，不用那么严格了吧？” 　　她说话同时转过头来，上唇还沾着一点儿浅蓝色的冰淇淋，燕麓之看见，只觉心尖像被最柔软的羽毛扫了一下，又痒又骚动，不由低声说：“我尝一口。” 　　钟晓婉闻言举起杯子，送到他面前，他并不肯接，而是伸手握住她举杯的手腕，同时探身过来，在她唇上轻轻一舔。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姨妈突袭……赶在最后两分钟写完，只能先发后修了。 第78章 喜欢你 　　初夏傍晚的清风微带凉意, 吹动着头顶树叶沙沙作响，顺便带来不知谁家传出的饭香, 钟晓婉身处这种气氛之中，只觉一切都被拉长成慢动作。 　　她清楚无比的看着燕麓之握住自己手腕, 接着突然靠近，他留长到脖颈的发丝拂上自己颊边鼻端, 最后是唇上那一触即分的柔软温热触感。 　　“……” 　　钟晓婉瞪圆眼睛，什么鬼？尝冰淇淋是……这么尝的吗？再看燕麓之时，他已经退回去乖乖坐好, 还微微抿唇，似乎正在消灭罪证？ 　　燕麓之确实在消灭罪证、啊不、是在回味舌尖刚刚沾到的那一点儿清新甜美的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 竟然就那么无所顾忌的付诸了行动，更神奇的是, 行动以后，他也并不后悔忐忑, 反而内心充满喜悦满足。 　　压抑着内心的心潮澎湃，燕麓之努力组织语言, 正想告诉钟晓婉他是什么心情，她却先开口了。 　　“我竟分不清是谁受的刺激更大些。” 　　燕麓之一愣, 抬头跟她四目对视, “什么？” 　　钟晓婉脸上充满调侃之色, “因为我们难分彼此啊, 按理说，被偷袭的我才是受刺激最大的那个, 但是……”她笑起来，“你现在大概也在后悔吧？”毕竟亲的是自己啊！ 　　燕麓之脸上神色一瞬间就从百花盛开的春变成了万物肃杀的秋，钟晓婉还以为他是因为尴尬而恼羞成怒，忙说：“所以我们就当没发生过，翻篇好了，毕竟，也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 　　“你就只想到这些？”燕麓之冷冷问。 　　钟晓婉：“……呃，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燕麓之气的，腾一下站起来就走，钟晓婉暗暗松一口气，低头搅了搅杯子里已经有点融化的冰淇淋，刚想吃一口降降心口的温，刚才被她气走的人居然又大步回来了。 　　“钟晓婉！” 　　她应声抬头：“啊？” 　　燕麓之站在她面前，严肃而认真的低头看着她，说：“我没有后悔，做自己想做的事，亲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好后悔的？” 　　彷佛天边余晖携带的所有热量瞬间都涌入钟晓婉身上，原本就炙热的心头因此爆出明亮而灼热的光，烧的她脸颊泛红、目光发亮。 　　“我知道你为什么转移话题、赶我回家，不就是觉得我们换不回来，说开了也没有意义么！” 　　燕麓之说完这句，伸出双手把坐在椅子上的人拉起来，仰头看着她漆黑明亮的眼睛，清晰而坚定的说，“钟晓婉，你给我听好了，我喜欢你，喜欢的是你，是那个就算一觉醒来变成个陌生男生，也能淡然处之的太阳女王。” 　　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我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人是谁，也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就算我们永远都换不回来，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钟晓婉始终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黑色瞳仁中倒映出的那个小小的燕麓之，突然有点想哭。 　　她当然也喜欢燕麓之，也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然而现在的她还做不到燕麓之所说的，就算换不回来，也能毫无障碍的接受现状、跟外表是自己的他谈恋爱。 　　这让她很难受，感觉辜负了他的感情，胸口的火热渐渐梗成一片酸涩的令人不适的硬块，这片酸涩很快蔓延至喉咙口，让她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半个字。 　　“你不用急着回应什么。”燕麓之在她的欲言又止中明白了一切，他松开手，慢慢说，“我可以等，不急。我知道这很难，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跨过去，没关系，我等你。” 　　泪光终于浮上钟晓婉眼中，燕麓之看见，立刻板脸说：“不许流下来！太丢人了知道吗？” 　　钟晓婉被他逗笑，扭开头抹了抹眼睛，说：“好啦，你快回家吃饭吧，我冰淇淋都要化成水了。” 　　燕麓之就没再说什么，深深看她一眼后，转身回家了。 　　剩下钟晓婉捧着那杯冰淇淋，心不在焉的往学校走，她因为有心事，到底还是没能在冰淇淋融化前吃完，不得不把半杯浅蓝色液体扔掉。 　　“太可惜了，毕竟……”是和他们初吻有关的冰淇淋啊！等等！初吻！钟晓婉突然兴奋起来，“互相喜欢也初吻了，怎么也该换回来了吧？！如果连这都不行，那大概也不用抱什么换回来的希望了！” 　　她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当下什么纠结都没了，只盼着快点上晚自习然后放学回家，直接睡觉，明早起来各归各位、万事大吉！ 　　然而并没有。 　　钟晓婉甚至做梦都梦见了燕麓之亲她那一幕，可是早上醒来，她还在燕麓之的床上，某个精神抖擞的部位也在尽职尽责的提醒她，她现在是个血气方刚的男生。 　　“真特么的……”钟晓婉气的捶了一下床，“难道那个饮料只负责互换身体，跟爱情什么的根本无关？那不就真的换不回来了？！” 　　她为此颇沮丧了几天，直到运动会如期开幕，都还没精打采的，期间和燕麓之的联系也只剩下每天互相汇报日常，多一句都不想说。 　　司彧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因为输了篮球赛，偷偷问过燕麓之，燕麓之却说：“不是那事，你不用管，让她自己想想吧。”司彧就没多嘴。 　　运动会第一天，比赛其实不多，上午光走方阵入场式加上广播操比赛就花了两三个小时，然后才是几个短跑项目的预赛。钟晓婉和司彧都被强制报名了好几个项目，时间基本上都耗在各个比赛场地，连自己班级都没怎么回，更没见着燕麓之。 　　直到第二天下午，短跑以及接力比赛都结束，跳远什么的也比完了，他们俩才回到班级所在的区域，坐下来休息，顺便观看别人比赛。 　　团支书黄雅欣拿了张单子走到他俩旁边坐下，说：“这是咱班现在的积分，暂时排第三，要是1500米和5000米能拿名次，前三应该能稳。” 　　司彧接过去看，钟晓婉却兴趣缺缺，她能尽的力都尽过了，这会儿实在是没精神头，就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听他们两个商量。 　　很快1500米赛完，他们班男子组得了个第三，女子组第四，也还可以，总积分虽然没上去，但也没掉下来，还是第三。 　　“可惜女子5000米没人能上，本来随便报了个人上去，预备着万一别的班都不报名，白捡个前八也挺好，没想到大家都这么想的，12个班还真报出12个人。”黄雅欣满脸可惜，“只能放弃了，实在跑不下来。” 　　司彧看钟晓婉怏怏的趴在那儿，好像什么都提不起劲，就说：“哎，走，咱们瞧瞧去，看别的班都谁报名。” 　　“不想去，太晒了。”钟晓婉哼哼，“我都晒黑三个色号了。” 　　黄雅欣忙说：“我这里有防晒喷雾，你这两天都没擦防晒吗？” 　　钟晓婉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擦过了。” 　　司彧看她毫无精气神，皱眉道：“是不是中暑了？” 　　钟晓婉还没回答，一声发令枪响远远传来，女子5000米开赛了。 　　“没有……”钟晓婉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回。 　　司彧回头看向跑道，直到参赛的人清晰可见，突然一拍钟晓婉：“你快看，那是谁！‘她’怎么参加5000米了？” 　　钟晓婉撑着手臂抬头，往跑道上看了一眼，顿时精神了，“他……他参加5000米？搞什么？” 　　此时旁边的同学也都惊呼出声：“哇！是太阳女王！”“女王陛下参加5000米？她能跑下来吗？”“应该可以吧，不是一直坚持锻炼么？”“可这是5000米啊！” 　　议论的同时，很多人也把目光悄悄投向已经站起来的“燕校草”，见“他”也一脸震惊、不知情的模样，又聚在一起交换八卦。 　　“要不要去问问？”司彧跟着站起来，问钟晓婉。 　　眼见燕麓之已经跑远，钟晓婉回过神，看一眼司彧，起身离开四班区域，到没人的地方才问：“你早就知道吧？” 　　司彧也没否认，“他是说了想试试5000米，但我不知道原因。你看，宁瑶在那边，我们去问问？” 　　钟晓婉想了想，推他走在前面，“你问。” 　　司彧不知道他们两个搞什么，也没推辞，两人一起快步走向站在跑道边的宁瑶和刘粲，打了招呼之后，就问：“钟同学怎么还报了5000米？” 　　“为了给班级加分。”宁瑶目光有意无意的在“燕麓之”脸上扫过，“当初报名时，我们班报项目的人太少，晓婉鼓励大家多报名，有同学就问她怎么不报……” 　　刘粲插嘴：“也别有同学了，就是何真真挑事，说班长都不报名，凭什么叫大家累死累活，晓婉就直接报了个5000米。刚刚我们都劝她算了，今天这么热，5000米跑下来，进不了前三、加的分不够干什么，但她不肯，说想叫大家都知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话音刚落，开始第二圈的燕麓之正好跑过来，他跑的不快不慢，步伐轻松，呼吸看着也没乱，路过他们身边时，还冲着几个人笑了笑。 　　那一刻钟晓婉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他已经轻装上阵，用挑战5000米比赛来告诉她没什么难的，她却仍纠结着无法改变的现实坐困愁城，连回他一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我自己、我也喜欢你”的勇气都没有。 　　“这次是我输了。”她喃喃道。 　　参赛队员们再次经过这里，五花八门的加油声盖过她的低语，：“女王女王你最棒！你是全班的偶像！”“晓婉晓婉我爱你，你是永远的第一！” 　　司彧听的又惊奇又想笑，就问旁边跟着喊的宁瑶：“他人气这么高的吗？” 　　“当然啦！晓婉永远是我们最爱的人！” 　　不知是不是刚刚喊加油口号的原因，宁瑶这一句也回的格外大声，引的钟晓婉也看过来，忍不住一笑。 　　宁瑶看她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垂下眼皮叫了一声司彧，“司爷。” 　　“嗯？”她声音小了很多，司彧微微低头，侧耳倾听。 　　“能麻烦你转告燕校草吗？晓婉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子，请他一定不要伤害她，好吗？” 　　司彧听了这一句，心中柔软，低声回道：“放心吧，他不会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司彧：因为他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男孩子~ 　　燕麓之：→_→你俩能不这么肉麻吗？ 第79章 在一起 　　学校跑道是标准的400米, 5000米就是12圈半，到第五圈时, 有人坚持不住，停下来扶着腰喘气, 一步一步往前挪，并在被第一名从后追上、压了一圈后, 彻底放弃、离开跑道。 　　燕麓之一直维持在一个速度，不紧不慢的跑着，但第七圈开始, 他速度虽然没有减慢，脸上却已能看见明显的汗滴, 皮肤也红起来。 　　路过钟晓婉他们身边时，燕麓之接过宁瑶递给他的运动饮料喝了几口, 钟晓婉听见他呼吸有些粗重，忍不住追上去劝道：“要不算了吧, 天太热了，第一都落你大半圈了。” 　　“她就算追上我, 落我一圈，我最后也能追上, 要不要打赌？”燕麓之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跑。 　　钟晓婉皱眉：“赌这个干吗？累坏了值得吗？” 　　“没事, 我坚持锻炼四个多月了, 就跑个5000米累不着。”燕麓之话说的很自信, 却控制不了说话的同时大声喘气，就说, “快说赌不赌，再聊下去我才累呢！” 　　“赌什么？”钟晓婉一路跟着他跑，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注意，还有人大声冲她吹口哨，也不知误会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拿了5000米冠军，你就做我女朋友。” 　　钟晓婉心中早有预感，听了也不惊讶，笑道：“不用冠军，前三就行。” 　　她痛快答应，还降低了达成条件，燕麓之惊喜不已，当即伸出右掌：“一言为定！” 　　钟晓婉伸手和他一击，清脆响声之后，她说：“不过，是你做我女朋友才对。” 　　“……”燕麓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跟头。 　　吓的钟晓婉忙伸手扶住，“哎呀，当心！” 　　燕麓之站稳后甩开她的手，瞪她一眼，说了句：“别添乱！去终点等着！”就继续跑了。 　　留下钟晓婉在原地，笑着看他跑远，才回去找司彧，“哪里是终点啊？” 　　一班几个女生齐声回答：“这里就是！” 　　“……”原来这里就是终点啊，钟晓婉摸摸鼻子，老实站在司彧旁边。 　　张灵韵瞄了几眼“燕校草”，到底没忍住，大着胆子问：“校草同学，你和晓婉说什么了？” 　　宁瑶赶紧扯她一把，说：“别瞎打听。” 　　钟晓婉这会儿已经想通，决定接受换不回来的现实——既然换不回来，那就要慢慢做回自我，没必要继续一丝不苟的假扮对方，所以她就对女生们微微一笑，说：“秘密。”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灿烂骄阳肆无忌惮的挥洒光和热，守在场边的女生们两两结伴打伞遮阳，防御紫外线，却不料燕校草突然袭击、欣然一笑，不但冷峻线条瞬间柔化，连声音都温柔似水，伞下的女生们毫无防备，少女心齐齐被击中，情不自禁惊呼出声。 　　“天啊！我要不能呼吸了！”张灵韵一把揪住身边蒋瑞雪的胳膊。 　　“我也是！”蒋瑞雪小声应和，“感觉被塞了一嘴超甜的狗粮！” 　　刘粲从惊艳中回过神，赶紧看向宁瑶，却见她转头看向跑道，似乎在找钟晓婉，没留意到别人似的。 　　钟晓婉听见女生们惊呼，赶紧收敛笑容，拉一把司彧，往边上闪了闪，离女生们远一些后，问：“宁瑶跟你说什么了？” 　　“叫我传话给燕麓之。” 　　“什么话？” 　　“传给燕麓之的，怎么能告诉你？”司彧逗她。 　　钟晓婉却底气十足：“我就是燕麓之啊！” 　　司彧扑哧笑了，“没用的，她想传话的那个燕麓之，不是你。” 　　钟晓婉沉默一会儿，等燕麓之又跑过一圈到这边来，给他加了个油，才跟司彧说：“你知道我们互换，可能是因为宁瑶吧？” 　　“嗯。”司彧点点头，“他跟我说过。”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你别误会，宁瑶不是让我帮她表白，她是托我跟燕麓之说，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儿，请燕麓之不要伤害你。” 　　钟晓婉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感动，摇头解释：“我知道不是，我其实是想说……”话说一半，她又叹息，“她这样说，我倒真的不用说了。” 　　司彧很懵：“什么说不说的？” 　　“没什么，只是我原本担心的事情，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 　　司彧不像一般男生那么不解风情，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想明白钟晓婉原本要说什么了，“本来也不用担心，暗恋多半喜欢的都是自己臆想出的形象，她都没和燕麓之说过几句话，能有多深刻的感情？何况我们这个年纪，变心极快。放心吧，我看她已经想通了，只是担心你……” 　　话说到这儿，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停了下来，钟晓婉看他一眼，也觉出奇怪来，“她为什么担心燕麓之伤害我？”作为一个喜欢燕麓之、知道他家庭背景的女孩儿，宁瑶不是应该心疼他，希望他们好好在一起吗？居然通过司彧辗转传这样一句话过来……。 　　“别想那么多了，你看，燕麓之加速了。” 　　钟晓婉的注意力被吸引回赛场。这是燕麓之的第九圈半，他还剩最后的1200米，排在第四，第一名现在超他大约300米。他突然提速，很快就超过第三和第二，到了第一名身后，第一名大概感觉到威胁，也开始加速，燕麓之始终紧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这么紧咬着跑了几百米，到最后一圈，第一名在一百米后，转过弯道，突然爆发、奋力向前冲，燕麓之紧随其后，虽然没有追上，却也一直将落后距离保持在几米之间。 　　跑道外围各班观战区都已经沸腾，只要没有同班同学在比赛的，几乎都高喊着“女王加油”，一班学生更是大半都冲到终点去等候，恨不得蹦到半天高去给自家班长加油鼓劲。 　　追风而来的少女身穿红色运动背心、蓝色运动短裤，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毽子般的小揪揪，随着跑动节奏一上一下蹦跳。她额前散碎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额边鼻翼也有汗珠不停掉落，但她似乎不知疲倦，脚步依然轻捷，眼神也始终坚定的望着终点线旁那个鹤立鸡群的人。 　　200米，150米，100米，75米，50米…… 　　“啊啊啊啊啊！反超了！！！！晓婉！！！！” 　　女生们的尖叫声响彻云霄，钟晓婉却觉得那一瞬间世界忽然安静了，只有她自己紧张粗重的呼吸声伴着心跳如擂：“砰，砰，砰……” 　　震动鼓膜的心跳声中，那个人飞奔而来，越过终点。钟晓婉身体先于意识行动，直冲过去，一把扶住5000米冠军的腰，冠军彷佛力竭，顺势倒在她怀里。 　　“啊啊啊啊！晓婉太棒了！！！！” 　　“第一！天啊天啊，我要哭了！晓婉怎么那么棒！” 　　欢呼的人群冲过来将他们包围，钟晓婉终于从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出来，她尽量让自己冷静，先低头看燕麓之的脸色，问：“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喝水？” 　　挤进中心位置的宁瑶忙递过一瓶运动饮料来，钟晓婉却没接，她先扶着燕麓之到一边蹲下，对他说：“坐下来歇歇。” 　　燕麓之喘着粗气，听话坐下，手却拉着她的衣服不放，不顾四周欢呼雀跃的人群，仰头说：“说话算话。” 　　他这时眼睛极亮，彷佛能照进人心底，钟晓婉感觉心都化了，一边接过饮料拧开瓶盖，一边连连点头：“算话算话。来，先喝点水。” 　　燕麓之这才满意，接过水瓶喝了两口，缓过劲以后，他扶着钟晓婉的手站起来，对围着的一班同学说：“我表现的还行吧？” 　　六仙女那几个都已经在抹眼泪，一听这话，齐声说：“棒极了！” 　　他心愿达成，笑的特别欢畅，还安慰了女生们几句，叫大家回班级区域去，别妨碍别人，毕竟后面还有没跑完的。 　　至于他自己，当然是要留着等领奖，顺便和刚确定关系的男（女）朋友独处一会儿了。 　　司彧看结局皆大欢喜，也想跟着散了，却被钟晓婉拉住，“就我俩太惹眼了，你留一会儿。” 　　“……我留这儿有什么用？你刚刚陪跑又全程等在终点，已经把你俩的关系昭告天下了好么？”司彧哭笑不得，“我就算杵在这儿，也只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大灯泡啊！” 　　燕麓之看他一眼，“那你这灯泡儿可有点黑。” 　　司彧：“……谢谢，你也不白。对了，我给你们俩要把伞去。”他说完就跑着追上宁瑶她们，要了一把遮阳伞回来塞给钟晓婉，“打开伞遮着，就不惹眼了。” 　　他说完就跑，钟晓婉只能把伞撑开，遮在燕麓之头顶，陪他一起等其他人跑完。 　　到这时候，两个人反而没什么话说，燕麓之是累和满足，钟晓婉则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无须再说。她陪着燕麓之等比赛结束，看着他登台领奖，接受校长的称赞，等到运动会闭幕，又帮他推着自行车，送他回家。 　　“校长是不是还和你说了句悄悄话？”钟晓婉问。 　　“嗯，四个字，学习为重。” 　　钟晓婉：“？” 　　“不明白？就是不要只顾谈恋爱，学习为重。” 　　“……哦。” 　　“你想考哪个学校？外交大学？” 　　“不是，首都外国语。” 　　“那跟H大也不远。” 　　“你不出国留学了？” 　　燕麓之看她一眼：“现在怎么留？” 　　对啊，换不回来，她又不想出国读书，就笑着说：“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文理先换回来？” 　　“过了暑假，高三再说吧。” 　　钟晓婉点点头，感觉换不换都有点为难，她把燕麓之送到小区对面，说：“今天周六，我就送你到这儿吧？” 　　燕麓之问：“你不想直接上去，把话都说清楚？” 　　“呃……还是别了，再考虑考虑。” 　　这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总得先跟钟爸爸钟妈妈吹个风，但燕麓之有点不舍得她就这么走，磨蹭了一会儿，问：“明天做什么？” 　　“来你家？”可以毫无负担的独处。 　　“行。”答应完燕麓之还是不动，半晌又说，“我得了冠军，你都没有奖励么？” 　　钟晓婉其实也有点舍不得就这么走。听他提起比赛，想到他冲过终点时的样子，心疼的劲儿重新浮上来，满腔情愫冲突着想找个出口。 　　她转头扫了一眼，见公交站牌在旁边不远，就拉着燕麓之躲到那后面，把自行车交还给他，然后伸手扶着他的肩，飞快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 　　燕麓之：“……” 　　这就……跑了？ 　　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钟晓婉发的消息：你居然连腰都减出来了，好细！从小就没有腰的我居然也有小细腰了！ 　　燕麓之：……你从哪个次元回来的？ 　　钟晓婉：嘻嘻，现在才想起来。 　　燕麓之：那你回来，再给你抱一下。 　　钟晓婉：……不了不了，下次下次。你快回家吧，明天见~ 　　燕麓之看完消息，抬头四顾，却没找到她躲在哪儿，就把手机放回口袋，抬高手臂挥了挥，听话的回家了。 　　这天晚上两人煲了一小时电话粥，翻来覆去不知道说了多少傻话才睡着，钟晓婉还因此做了一个特别美的美梦，梦见他们换回各自身体，开开心心、毫无顾忌的谈起了恋爱。 　　可惜这个美梦刚开始不久，一阵音乐声就把她从睡梦中唤醒。钟晓婉迷迷糊糊摸起手机，勉强睁开眼睛，手机黑着屏，根本没动静，音乐声却一直响着，还有人唱起了歌……这不会是个梦中梦吧？ 　　放弃的闭上眼，钟晓婉想要再次睡去，在意识消散之前，她突然想起有些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看向掌心握着的手机——这不是她自己那部安卓机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喏，这下都满足了吧？ 第80章 换回来了 　　司彧作为班长, 在运动会结束之后，又留学校忙活了半天, 确定所有物品都拿回班级，才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 　　他家本来离学校就远, 这么一耽搁，到家就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司彧上楼把东西放下, 冲澡换衣服，下楼跟刚好下班到家的妈妈一起吃饭，吃完饭一家人又聊了会儿天, 等他回房间看手机时，已经过了九点。 　　微信有新消息提示, 司彧点开回了消息，又发现通讯录那里有个红色的1, 点进去看时，是有人加他微信, 备注消息写着：司爷，我是宁瑶。 　　司彧有点意外, 点了接受，宁瑶很快就发消息过来：司爷, 我托你传的话, 你告诉燕校草了么？ 　　果然还是为了那件事, 司彧回：还没。怎么, 很急么？ 　　——告诉钟晓婉版的燕麓之，应该不算数吧？ 　　宁瑶：不是不是, 没告诉就好。我后来想了想，觉得不太合适，怕弄巧成拙。不过还是谢谢司爷O(∩_∩)O 　　司彧挑眉，他本来就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既然宁瑶又找过来，不如试探一下，就回复：所以不用跟他说了是吗？其实我觉得都没什么的，说了是你的好意，不说他们也会好好的，毕竟那可是日月同辉。 　　宁瑶：嗯嗯，不用说了。你说得对，他们俩哪用得到别人操心。 　　司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么关心钟同学，相信她知道了也会很开心，就是燕同学可能有点不服气[偷笑] 　　宁瑶赶紧解释：啊，我不是说燕校草会伤害晓婉，就是有点杞人忧天，司爷你千万别告诉他了！ 　　司彧：放心，我只是打个比方，不会说的。顺便替燕同学辩白一下，他真不是那样的人。 　　宁瑶那边显示正在输入，却半天都没发过消息来，司彧想了想，又说：他不是个能轻易动心的人，所以一旦动心，也不容易变心。 　　宁瑶终于回复：嗯，那就太好了。 　　迂回试探没得到结果，司彧跟宁瑶也不熟，不好直接询问，话说到这里，只能回个微笑的表情，结束这次聊天。 　　不料他回完刚放下手机，叮铃一声，宁瑶又发来了新消息：司爷你看过哈利波特吗？ 　　司彧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立刻回复：看过。 　　宁瑶：那你觉得，通过某种魔法让两个人相爱，他们之间是真爱吗？就像伏地魔的妈妈给他的麻瓜爸爸下迷情剂那样。 　　原来如此，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司彧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宁瑶担心日月同辉相恋是因为那杯神奇的饮料，怕有一天魔法消失，爱情也跟着烟消云散。但她是怎么知道饮料被钟晓婉喝了的呢？ 　　司彧花了一个晚上旁敲侧击，虽然没问出她到底是怎么确定这件事的，却安抚住了宁瑶，也证实她确实知道当初那杯饮料被人换给了钟晓婉。本来他当时就打电话给燕麓之，想告诉他这事，可是对方手机一直占线，司彧累了一天，看着时间不早，也没着急，放下手机就睡了。 　　到周日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他又想起这事，才再次给燕麓之打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司彧听见那边“喂”了一声，立刻说：“你昨天和钟同学聊什么了，一直占线？” 　　“呃……没什么，你有事？” 　　司彧哼道：“没事不能找你？你小子不至于重色轻友到这个程度吧？” 　　那边沉默两秒后，突然笑了两声，司彧摸不着头脑，就问：“笑什么？谈个恋爱，至于把你美成这样么？” 　　那边继续笑，司彧听了一会儿，总觉得这笑声不太像燕麓之能发出来的，刚要继续发问，那边回话了，“美不美，你自己谈一个就知道了。” 　　司彧：“……你这样伤害单身狗，会遭报应的！” 　　“不想再被伤害，就说正事啊——你昨晚打不通，今早又打过来，肯定有什么事吧？” 　　司彧莫名觉得燕麓之今天说话的模式很像钟晓婉，大概这就是恋人之间的相互影响？他没多想，直接答道：“嗯，宁瑶应该是知道钟同学喝了她那杯饮料了……” 　　“什么？”电话那边声音突然拔高，“她怎么知道的？” 　　“我不好直接问，但这件事除了你们俩，大概也就经手人知道吧。” 　　“你说何真真？她又不缺心眼，为什么自己跳出来认罪？” 　　这语调起伏、遣词用句，怎么听都更像是太阳女王啊！司彧虽然不太相信，还是忍不住说：“先等下，你们……换回来了？” 　　对面匪夷所思道：“你怎么知道？” 　　“真的换回来了？！”司彧难以置信，“怎么换回来的？” 　　“睡一觉就换回来了……不过，司爷，你长的是电脑吧？怎么反应这么快？每次想逗你一会儿都逗不成，太没成就感了。” 　　“每次？” 　　“那个不是重点，你先跟我详细说说宁瑶的事。” 　　司彧就把宁瑶昨晚加他微信后、两人聊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所以她其实是害怕这个魔法会失效，然后……” 　　钟晓婉听完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她的担心有些道理哎。” 　　司彧：“……” 　　感觉燕麓之听见她的话，可能会打人，他赶紧说：“有什么道理？你们俩喝的又不是迷情剂，只是互换身体而已，脑子还是清醒的，除非失忆，不然怎么会失效？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给燕同学打个电话，慰问他一下。” 　　“那你先别跟他说这事。” 　　“我不说这事，那我是怎么知道你俩换回来的呢？” 　　“……算了，你酌情处理吧。”对司彧处理事情的能力，钟晓婉是很信服的。 　　挂断电话，她转头仔细打量自己这间小小卧室——早上醒来那会儿，实在太兴奋，根本没顾得上。 　　当时她发现手机是自己的，就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扑到桌边照镜子，确定镜子里是自己的脸，钟晓婉还不敢相信，又打开房门跑出去照客厅的穿衣镜，把正在卫生间洗脸的钟妈妈都惊出来了，她才完全相信自己换回来了。 　　然后她就冲进脸上还带着洗面奶泡沫的钟妈妈怀里，眼眶湿润的叫了一声：“妈……” 　　钟妈妈不明所以，乍着滴水的双手，问：“咋了？做恶梦了？” 　　“嗯！”钟晓婉紧紧抱着妈妈的腰，脸埋在妈妈肩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用尽全力才把眼泪忍回去。 　　从元旦到今天，五个多月，130多天，没能拥抱亲近的妈妈，终于回到她身边了！ 　　王珊不知道这一层，只当女儿突然撒娇，就笑着拿湿手拍两下女儿的脸，“怎么样？醒了吧？快别闹了！洗面奶都快进我眼睛里了。去关了你那智能闹钟，叫你爸起床，带他锻炼去！” 　　钟晓婉脸上一凉，已经清醒不少，又听了老妈一连串指令，当即听话的松手，先回房去找音乐来源，“啊！是你这个小智能音箱啊！”她唤醒音箱关闭闹钟，又去敲门叫老爸起床。 　　不过最终她也没去早间锻炼，因为她在最初的兴奋过去后，发觉自己双腿酸疼，终于想起昨天下午燕麓之用她的身体跑了个5000米。 　　啊！燕麓之！见到老妈老爸就把人家忘到脑后的钟晓婉赶紧冲回房间找手机，果然手机上已经有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同一个人——Her Majesty. 　　钟晓婉看见这个称呼，脸顿时一红，赶紧拨回去，却在听筒里传来“嘟”一声后，猛然惊醒，再想挂断电话，已经来不及。 　　“喂。”燕校草清清淡淡的声音通过信号传到钟晓婉耳中，听不出喜怒。 　　钟晓婉赶紧赔笑解释：“我醒来就冲出去照镜子，没听见手机响。” 　　“那个等会儿再说，你先跟我解释一下，小燕子是谁？” 　　“……”钟晓婉深吸一口气，开始硬掰，“这是我给你取的昵称，你不喜欢么？小，表示可爱；燕是你的姓；子，表示年轻……我一会儿挂了电话就给你换个新昵称。”实在掰不下去了！ 　　燕麓之对她的识相表示满意，“好啊，什么新昵称？” 　　“呃，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的手机通讯录，表达的是你的心情，问我干什么？” 　　“哦，那我就知道取什么了。” 　　“什么？” 　　“不告诉你！”钟晓婉哼道，“我的手机通讯录，我做主！” 　　燕麓之：“……”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了，还能怎么办？躺着呗！他主动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过来？” 　　“过哪去？” 　　“我家啊，昨天不是说好了么？” 　　“哦！但是计划有变啊，我们换回来了！” 　　“换回来了，不是更应该见面查缺补漏么？”再顺便约个会什么的。 　　钟晓婉听听门外动静，摇头拒绝：“天天通电话报日常，能有什么缺漏？我不想出门。我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我要陪我爸妈！” 　　燕麓之：“……那我去你家。” 　　“你来我家干嘛？还想抢我爸妈？” 　　燕麓之：“……” 　　这孩子是不是换回去的过程中，把脑子碰着了？？？ 　　钟晓婉在他的沉默中，也发现自己有点亢奋，嘿嘿笑了几声后，尽量冷静解释：“下午看看吧。我现在只想赖在我妈身边，突然换回来，才知道我有多想他们。” 　　燕麓之能明白她的心情，虽然他很想立即见到换回来的她，但没人比燕麓之更清楚她们母女的感情，所以他最后答应说：“那我吃过午饭，去咖啡厅等你。” 　　——这就是钟晓婉换回来之后，渡过的第一个忙碌的早晨。也是她直到和司彧讲完电话，才有空在自己房间查找燕麓之生活过的痕迹的原因。 　　蓝色蒲公英花样窗帘、黄色小熊图案被套床单、桌椅衣柜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的。桌上那盆多肉好像复制粘贴一样多了一团，衣柜上挂的小玩偶都不知去向，挂在门后的书包也少了好些挂件，房间角落多了一个杠铃和一卷瑜伽垫……。 　　看来他在这里生活的不错呢，钟晓婉笑了笑，目光落在桌子中间的智能音箱上面，突然好奇燕麓之给它取了什么名字，就拿起手机打开APP。 　　“启明星？什么意思？” 　　-------------------------------------------------------------------------------- 　　作者有话要说： 　　钟晓婉：小燕子，穿花衣…… 　　燕麓之：不许唱了！ 　　钟晓婉：年年春天……呜！ 　　燕麓之：（用嘴说话真不如直接堵嘴(*^_^*) ） 　　----------------------- 　　注：Her Majesty——女王陛下 　　以及，我早更新一般都是为了看球，所以没有第二更，虽然今天并不早，嘻嘻 　　忘了说，开了下篇文的预收，快穿题材，暂名《专治作精》，月底或者下月初开~ 第81章 燕校草视角 　　一小时前, 在打不通钟晓婉电话的那段时间，身在许家别墅的燕麓之也仔细观察了自己的卧室, 寻找她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床头书是他从钟家拿过来给钟晓婉的《简明国际关系史》，随手翻开, 里面夹了一枚花型镂空金属书签，黄澄澄的, 十分精美。 　　床头柜上多了一支浅蓝色长颈花瓶，瓶中插着两支向日葵，都正开的灿烂——这是以前他的房间绝不会出现的东西。 　　还有花瓶旁边的笔, 她什么时候买了一支通体粉色、中间还装粉水晶的圆珠笔？？？拿在手里得多娘？？？ 　　燕麓之一脸嫌弃的拾起笔看了看，又丢在床头柜上, 继续像玩密室逃脱游戏一样探索自己的卧室，直到钟晓婉给他回电话。 　　其实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变回燕麓之, 高兴归高兴，却并不怎么激动, 只想尽快和钟晓婉取得联系，确定彼此是顺利换回来的、没出意外。但跟显然兴奋不已的钟晓婉通过电话后, 燕麓之也受到感染，对回归自己的人生轨道有了一丝期待。 　　看着时间还早, 他换上运动服, 出去骑了几圈单车, 回到家时, 正赶上许友正和许宝然穿着亲子运动装在院子里比赛跳绳。 　　要是以往，他看到这个场景, 最多就是点点头，叫一声“许叔叔”，也就回自己房间了。但燕麓之知道，这一个多月钟晓婉和他们一家三口的关系缓和许多，他不想浪费她的好意，就把车子停在旁边，下来说了一声：“许叔叔早。” 　　“早。又骑了五公里？” 　　“嗯。”燕麓之点点头，难得主动跟许宝然说话，“跳了多少了？” 　　许宝然嘟着嘴，举起手掌：“5个。” 　　“……” 　　许友正笑道：“她总淘气，不肯好好跳，还讲条件。”又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头，“你看看哥哥，一口气骑5公里，你呢，跳绳跳5个就耍赖，你是铁了心想变成个小胖子吧？” 　　燕如诗这时正好推门出来，“早饭好了，来吃饭吧！今天妈妈给你们做了鸡蛋饼，亲手做的哦！” 　　许宝然一声欢呼：“太好啦！我要抹番茄酱！” 　　燕麓之看着许宝然扑进燕如诗怀里，燕如诗却转头来看他，他习惯性转开眼，说：“我先去冲澡，你们先吃。” 　　回房冲过澡，再去餐厅吃饭的燕麓之却发现他们并没先吃，而是正一边说话一边等他，许宝然看见他过来，还问：“哥哥你今天做什么？可以陪我去游乐园吗？妈妈说，只要你去，就带我去！” 　　“你又篡改妈妈的话，妈妈是这么说的吗？”燕如诗收敛笑容，严肃的看着许宝然，“你知道这其实是说谎么？” 　　许宝然求助的看了一眼爸爸，许友正却说：“没错，只截取一部分真话迷惑不知情的人，也是说谎。好好跟哥哥说，妈妈刚才原话怎么说的。” 　　许宝然这才蔫蔫儿的说实话：“我想和哥哥去游乐园，妈妈说哥哥这两天开运动会，已经很累了，不能陪我去。我说万一哥哥也想去呢？妈妈就让我自己问哥哥想不想去，如果哥哥也想去，就带我们去。” 　　这孩子在玩儿这方面还挺机灵的，看来智商没他想的那么低，燕麓之心里肯定了妹妹的智商，嘴上却十分坚决的拒绝说：“今天不行，我有事，得出门。” 　　“什么事呀？”小姑娘眼睛突然亮起来，“去找钟姐姐吗？” 　　燕麓之：“……” 　　燕如诗察觉儿子今天气场不同以往，好像有点冷，赶紧说：“宝然！吃饭，不许多话！” 　　许宝然就撅起了嘴，许友正也看了妻子一眼，似乎不太赞同她的态度。燕麓之看在眼里，一边拿刀叉切自己盘里的鸡蛋饼，一边说：“应该叫她再说一遍，我拿手机录下来，等她17岁的时候，原样问她。” 　　许友正笑出声：“好主意。”说着真的打开手机录音，跟女儿说，“来，宝然，再问一遍。” 　　许宝然虽然不是很懂爸爸和哥哥在说什么，但她敏感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就叉起一块鸡蛋饼塞进嘴，表示自己嘴占着，没法说话了。 　　燕如诗见儿子没生气，先放了心，又见女儿这样，也不由失笑，早餐桌上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燕麓之很快把最后一口鸡蛋饼吃下去，手边手机这时恰好响起，他看是司彧，就抽纸巾擦擦手，一边接电话一边起身往外走，“喂。” 　　“你有没有担心过，你们俩这段感情始于玄幻，难以善终？” 　　“？？？”燕麓之皱眉，“你什么时候改行搞情感咨询了？而且我也没咨询过你吧？” 　　那边一笑：“你们两个风格还真明显，一听就能区分出来。怎么样？突然换回去，还适应吗？” 　　“你给她打过电话了？” 　　“嗯，你家钟同学还想忽悠我，很快就被我识破了。” 　　“不要欺负女孩子。” 　　“？？？”司彧觉得特别冤枉，“天要下雪了，我告诉你燕麓之！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燕麓之这时已经回到自己书房，就毫无顾忌的说：“她想忽悠你，你就不能假装被忽悠了，让她开心开心么？” 　　司彧：“……” 　　万万没想到，燕麓之也有这么一天！简直不要脸！而且，“你搞搞清楚，那是你女朋友，我哄你女朋友开心，这事儿对吗？” 　　“你女朋友”这几个字让燕麓之心情非常愉快，他坐到沙发上，长腿交叠翘起，笑着回：“没事，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司彧没好气道：“你没事，我有事！” 　　“什么事？” 　　司彧直接说道：“大概是何真真跟宁瑶说了什么，她知道钟同学喝了她那杯饮料，现在担心你们两个在一起是因为魔法，怕有一天魔法消失，钟同学会受伤害。” 　　“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些？” 　　“大概实在没人可说吧，而且她也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说的时候还假托了别的故事。我看她是真心关心钟同学，还有点担忧内疚。” 　　燕麓之问：“这事你也告诉钟晓婉了？” 　　“嗯。我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俩又不是真的因为什么魔法才在一起，不然何至于等到现在？” 　　“行，我知道了。你不用特意跟宁瑶说什么，以后怎么样，反正她自己看得见。” 　　“那……那个何真真……” 　　燕麓之语气充满轻蔑：“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这句话用在何真真身上，最合适不过。挑拨宁瑶不成，她就没什么可蹦跶的了，上次月考打赌，她输了不认，大家已经看清她的为人，运动会报名的时候又跟我挑衅，被我拿5000米冠军直接打脸，哪还有人愿意理她？” 　　司彧笑道：“你牛！不过你跑5000米，其实就是为了感动钟女王的吧？” 　　燕麓之：“没事我挂了。” 　　“？？？”司彧一句问话还没出口，那边就毫不犹豫的挂断，剩司彧对着手机骂“做贼心虚、有异性没人性”。 　　燕麓之哪有空跟发小多说。虽然钟晓婉说了要赖在家里陪着钟爸爸钟妈妈，但他不见到钟晓婉真人，心里难免晃晃悠悠的不踏实，干脆找了一套新衣服换上，把钟晓婉平常用的东西收拾收拾装背包，带着直接去了钟家附近那间咖啡厅。 　　钟晓婉那边儿，收拾过自己卧室，出来看见妈妈在做家务，就上前去帮忙，王珊反而奇怪，问她：“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同学出去玩么？” 　　“不去了，腿疼。” 　　“腿疼你就歇着去，跟我这儿捣什么乱？不行就拿你爸那按摩仪按按。” 　　钟晓婉确实两腿酸疼，就听妈妈的话去拿了钟爸爸的按摩仪出来，坐到沙发上一边按一边跟钟妈妈聊天。她知道燕麓之已经跟妈妈说过跑5000米的经过，就讲起别的燕麓之不会提的八卦，“我们学校校花不是出国留学了么？现在大家无聊，正提名票选新校花，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王珊一边收拾冰箱一边给女儿捧哏，“不会那么巧有你吧？” 　　钟晓婉嘿嘿笑：“是啊，就那么巧！听说我在前五呢！我要是再瘦一点就更好了，哎呀这次运动会还晒黑了……” 　　“你差不多行了吧！四个月瘦40斤还不够？我跟你爸都有点害怕，要不是看你状态不错，早拦着了！你还想再瘦。” 　　“哪有40斤，30多斤而已。你们放心好了，我这么怕吃苦，怎么可能把自己身体搞坏呢？我心里有数。” 　　“我就怕你太有数了。”王珊说着这话，心就有点酸，“唉，儿大不由娘啊！” 　　钟晓婉赶紧放下按摩仪，凑过去哄太后娘娘，“这是什么话呀？我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了？我可是你和我爸的贴心小棉袄，最听你们的了！” 　　王珊不为所动：“嘁！有心事都不和我说了，还贴心小棉袄，贴谁的心啊？” 　　话音刚落，钟晓婉放沙发上的手机就叮铃一声、震了两下，王珊指着手机问：“谁呀？能告诉妈妈吗？” 　　钟晓婉：“……” 　　王珊看她表情，冷哼一声：“我就知道，女儿大了，要飞走啦！”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还有另一个坑没填呢~今天用力写了800字！ 　　好久没数霸王票了，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风过无痕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23 23:42:23 　　京子sasa扔了1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8-06-29 17:28:54 　　2899050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6-30 12:37:58 　　鱼饼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02 01:07:57 　　皓水莫负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7-02 22:39:19 　　--------------15---------------- 第82章 等你 　　钟晓婉哭笑不得, “老妈你最近演技提升不少，在哪儿练的？” 　　“别转移话题。”王珊回头继续收拾冰箱, 用玩笑语气说，“我告诉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就是我问你，换了你爸……” 　　钟晓婉才不怕老爸，笑嘻嘻问：“换我爸能怎样？” 　　王珊慢悠悠且语气温柔：“换你爸呀, 就该提着擀面杖，问你‘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拐带我宝贝女儿’了。” 　　不小心当过几个月“小兔崽子”的钟晓婉：“……” 　　她一时说不出话, 手机却不甘寂寞，又叮铃了两声, 王珊就说：“快去看吧，不想说就算了, 人都是这样的，某个时刻突然长大, 就会觉得，比起父母更愿意和朋友分享心事和秘密。老妈明白, 老妈也是从十几岁的时候过来的。” 　　“……”这份软硬兼施加动之以情, 钟晓婉是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赶紧解释, “真不是不愿意和你分享，只是有些事不想让你操心而已。” 　　“你不告诉我, 我更操心。” 　　钟晓婉张张嘴，想说又憋回去，她自己还没见到变回男生的燕麓之呢，心里也不太有底，就说：“是有那么一件事，但我心里还不太确定，而且我其实还没和任何人分享过。” 　　王珊见撬开了一条缝，顺势问：“哪里不确定？要不要妈妈给点意见？” 　　钟晓婉笑嘻嘻的摇头：“目前还不用。总之您放心，等我准备好了，会告诉您的。”她说着溜达回沙发那边，拿起手机。 　　手机提示的新消息还真不是都来自燕麓之——他只发了一句“我出门了”——还有两条是来自她的微信群。 　　早上和燕麓之通过电话，他们就把微信换了回来，不过这段时间钟晓婉情绪太过饱满，根本没空看手机，直到这会儿，有人在群里@她，她才知道原来六仙女群出了大事。 　　“妈，你记得刘粲吧？”她一边浏览聊天记录，一边问。 　　“嗯，怎么了？” 　　“她想转艺术班参加艺考，上音乐学院，她妈不许，她只敢消极反抗，有空就拿小提琴出来练习，结果今早她妈心气不顺，不许她练，俩人吵起来，她妈把她小提琴砸坏了。” 　　王珊叹气：“这又是何必？现在怎么样了？” 　　“刘粲气的跑出家门，去了宁瑶家。不过这是早上的事了，我一直没顾得上看手机，宁瑶刚跟我说没事了，叫我别担心，刘粲在她家，她安慰呢。” 　　“宁瑶家不远是吧？你要去看看么？” 　　钟晓婉有点犹豫，她去了见到刘粲，肯定想给她出主意，但除了燕麓之说的那个主意，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有效办法，就问王珊：“妈，你说她这种情况，我们能帮上忙吗？” 　　王珊摇头：“你们能帮上什么忙？人的固有观念是很难改的，尤其她妈妈这种思维方式特别封闭的，除非你们能找到一个她特别信服的权威，告诉她应该让子女自由选择人生道路。” 　　钟晓婉眼睛一亮：“这主意好！”立刻往群里发消息，问刘粲她妈有没有崇拜对象，不管是什么专家也好、和尚大师也罢，总之能让她妈言听计从的，就行。 　　发完这个，她才回复燕麓之：你这么早就出门干嘛？我总得吃过午饭才能出去。 　　燕麓之只回了俩字：等你。 　　王珊听女儿没动静了，关好冰箱门就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抱着手机，一脸甜甜傻笑，身周的粉红泡泡几乎肉眼可见，心里顿时百味杂陈，也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 　　钟晓婉没留意老妈，她美滋滋发了会儿呆，就抱着手机趴到沙发上，给燕麓之回消息：那你到了先做作业吧，都在书包里，你带着了吧？ 　　燕麓之：嗯，带了，你的作业也在书包里。我还把你用的一些东西带了过来。 　　对哦，虽然他们互换以后，大部分日常用品都是对方本来的，但几个月过去，他们也确实在不知不觉间按自己喜好添置了一些东西。想到这儿，钟晓婉就爬起来回自己房间，把燕麓之用的东西和自己送他的生日礼物一起放进背包。 　　放完以后，她想起音箱的名字，就问燕麓之：音箱为什么叫“启明星”？ 　　作为一个文科生，钟晓婉很清楚启明星就是金星，是除月亮之外最亮的那颗星，她自己猜测，燕麓之取这个名字，大概是暗示音箱是她送的——因为金星的光芒也来自太阳。 　　燕麓之却问：启明星什么时候出现？ 　　什么时候？早上啊！其实傍晚也有，不过那时的金星就不叫启明星而是长庚了。钟晓婉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他们俩是日月同辉，她送给他智能音箱时，说的是送他一个呼之必应的小精灵，莫非他给音箱取名“启明星”，表达的是这个智障小精灵每天陪伴他迎接朝阳？ 　　钟晓婉瞬间心里满满的，想见他的冲动压过一切，就发消息问：你到哪了？ 　　燕麓之秒回：还有两站。 　　钟晓婉立刻跳起来，打开衣柜找衣服，刚刚她有瞄过一眼，知道衣柜里有两条新裙子，是老妈执意买的，燕麓之却不肯穿。 　　她把两条裙子拿出来在身上比了比，选了浅蓝色蕾丝裙边的翻领连衣裙换上，然后看一眼天气预报，气温比昨天略低，又找出丝袜来穿好。 　　王珊就在这时走到她房门口，推开虚掩的门，问：“干嘛呢？要出去？” 　　“嘿嘿。”钟晓婉心虚的笑了两声，反问，“好看吗？” 　　王珊倚着门打量，“好看。就是你这头发半长不短的。” 　　钟晓婉打开抽屉找了个蓝色蝴蝶结发绳，“我去扎起来。” 　　王珊看着她扎好头发，帮她摆正了蝴蝶结位置，说：“擦点防晒霜再出去。” 　　钟晓婉心虚的解释：“我就去和同学一起做个作业，午饭回来吃。” 　　“别折腾了，晚饭回来吃就行。”王珊一副开通模样，“当心别叫你爸撞见。” 　　吓的钟晓婉火速提着书包换鞋溜了。 　　她出家门就一路快走出小区，直接去了她和燕麓之的根据地——也就是他们互换之后，第一次碰面的那间咖啡厅。 　　她没和燕麓之说自己来了，所以进门看到他坐在里面角落低头做题，就先悄悄欣赏了一会儿。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燕麓之今天穿的衬衫也是很清新的浅蓝色，他留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没系，侧面看来，下颚线特别美好，两边袖子也都挽起至小臂，露出一截白而劲瘦的手腕。 　　钟晓婉一步一步悄悄向他靠近，渐渐看清灯光下那熟悉的眉眼。这种感觉真是奇妙，明明是她过去几个月每天照镜子都会看见的脸，这会儿从旁观者的角度再看，却在第一眼的熟悉之后，又生出许多陌生感来。 　　不知道是气质变了的原因，还是以前照镜子大多看局部，现在却看的是整体，钟晓婉看着看着，觉得燕麓之更帅了的同时，突然有点近乡情怯似的感受，不自觉就停了脚步。 　　就在这时，燕麓之停下笔，伸手去端咖啡，同时抬眼随意一扫，正好与钟晓婉对上目光。 　　两人相距并不远，也就两三米的距离，所以她清楚看到他有一瞬间的怔忡，接着是惊喜，笑意瞬间涌入燕麓之眼中，然后如同湖面涟漪一般，缓缓扩散开去。 　　钟晓婉也不自觉弯了眼睛，却因莫名有些羞涩，站着没动。 　　“干嘛？不认识了？”燕麓之放下笔和端了一半的咖啡杯，笑着问她。 　　钟晓婉点点头：“有一点。”说上了话，羞涩散去一点，她终于迈开脚步走到燕麓之对面。 　　燕麓之站起来帮她拉开椅子，问：“喝什么？热巧？” 　　“不了，要珍惜你的减肥成果。”钟晓婉坐下来看一眼他的杯子，“你喝的什么？” 　　“冰美式，不加糖和奶的。” 　　“哦，那我要一杯拿铁。” 　　燕麓之点头：“你先坐。”说完要走时，看钟晓婉将最上面一层头发扎了个小丸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钟晓婉转头看他，他立刻收回手，若无其事的去了点餐柜台，钟晓婉不由一笑。 　　燕麓之点完咖啡回来时，见桌子上堆了一堆东西，就问：“你把家都搬来了么？” 　　“嗯，换人了，当然要把你的东西给你啦。喏，你的启明星。” 　　少女脸上笑容明媚，暖色调灯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上渡了一层浅金色的边，这让她看起来真的像携日光而来，将整个咖啡厅都照亮了。 　　燕麓之好不容易才移开目光，施舍了智障小精灵一眼，问的却是：“卡片呢？” 　　“啊？什么卡片？” 　　“把背包给我。”燕麓之自己拿过背包，在最里面的夹层找出一个信封。 　　钟晓婉好奇：“什么东西呀？我看看。” 　　“你看什么？”燕麓之直接放自己背包夹层里，又指指启明星，“就是跟它一起来的卡片。” 　　“哦……那也给我看看呗，我自己都没看过是什么样的。” 　　“就是一张很普通的卡片，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藏这么严实干嘛？不是别人给你写的情书吧？” 　　燕麓之：“……别人给我写的情书，不是都让你拿碎纸机碎了吗？” 　　钟晓婉：“……那你还把别人给我的情书，叫张灵韵拿去撕呢！” 　　说完两人齐齐无语，对视片刻后，又一起笑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钟妈妈：女大不中留（叹气） 　　钟爸爸：我说留就留（磨刀） 　　燕麓之：…… 　　------------- 　　加更先欠着哈，这两天有点写不动 第83章 蠢蠢欲动 　　互相把日常用品交换完, 钟晓婉的咖啡也来了，她捧着杯子叹气：“早上被我妈审了一通, 她现在的套话技巧简直出神入化，我差点就全招了。” 　　燕麓之微笑看着她：“招就招呗, 我们都换回来了，你还怕什么？” 　　“不知道, 万一……再换呢？” 　　燕麓之笑容僵在脸上：“这么好的日子，你能说点吉利的么？” 　　钟晓婉笑嘻嘻：“什么吉利的？啊，小心被我爸发现、拿擀面杖揍你这个‘小兔崽子’算吗？” 　　燕麓之：“……” 　　“你听他们提过没有？”欣赏着燕校草无辜又无奈的神情, 钟晓婉继续戳刀，“我真没想到我爸反应这么大。” 　　“听过一次。有一天他们两个看电视, 你爸说了句‘哪个小兔崽子敢这么拐我女儿，我就……’”燕麓之说着自己也笑了, “小兔崽子就小兔崽子吧，反正我属兔, 不冤。” 　　钟晓婉稀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以前说他一句装酷都不乐意，还得她赔礼道歉的, 现在被骂小兔崽子，居然愉快接受了！ 　　燕麓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非常自然的说：“毕竟叫了4个多月爸爸。” 　　钟晓婉一下子反应过来, 他从小跟外公外婆长大, 缺失的并不只有母爱, 远在大洋彼岸的贺文彦同样没能给他多少父爱。想到这一点，她顿时没了开玩笑的心思, 眼神柔软的安慰燕麓之：“其实我爸就是口头说说，你这么优秀，他会喜欢你的。” 　　“我觉得也是。”燕校草非常自信，“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他们？” 　　“……你顺杆爬的还挺快！” 　　“有杆不爬是傻子，我碰巧很聪明。” 　　说这话时，某人下巴微扬、眼睛明亮，眉梢还骄傲的向上一挑，看起来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钟晓婉忍不住伸长手臂在他头上呼噜一把，先说：“把你得瑟的。”说完感觉摸到的头发丝硬硬的，又吐槽，“你这是打了多少发胶？” 　　燕麓之顺势握住她手指，拉下来往掌心一扣，转移话题说：“今早没锻炼吧？” 　　可能是咖啡厅里开了空调，他又喝冰咖啡的缘故，他指尖略有点凉，钟晓婉下意识也收拢手掌，用自己温热的掌心贴在他手指上，想分点温度给他。 　　“嗯，腿疼，你昨天下午刚跑了5000米，忘了？”她用另一只手撑着脸颊，略有点含糊的说。 　　“那你拉伸啊！我昨晚还特意冲的冷水澡，不然今天更疼。” 　　“没顾上，突然换回来，太兴奋了。你都不兴奋吗？” 　　“还行。” 　　“我都忘了问你，回去以后，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就家里怎么样啊。” 　　燕麓之轻轻摩挲着女孩柔软的指尖，心不在焉道：“还那样。” 　　“还那样？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我很失败哎。” 　　燕麓之轻笑：“你失败什么？”笑完他想了想，又说，“如果变化很大，岂不是说明我很失败？” 　　他只是随便回一句，钟晓婉却摇头，认真说道：“当然不是。换了我是你那样长大，也一样无法融入他们。意难平这种感觉，外人是无法体会、也不该批评的。” 　　燕麓之沉默一瞬，握紧她的手，低声说：“都过去了。” 　　他是真的觉得这四个月在钟家的生活，已经足够治愈，也通过钟晓婉对自己的妈有了更深了解，那份意难平渐渐淡了下去。但她的语气听起来充满怜惜，又让燕麓之感觉到一丝久违的委屈，最后便只说了这四个字。 　　“嗯！都过去了。”钟晓婉听了重重点头，还立刻精神抖擞的坐直身体说，“我们做作业吧，下周就期中考了，考个高分吓吓他们怎么样？” 　　她说着往回抽手，燕麓之却攥着不放，说：“等会儿再做，不急。” 　　钟晓婉失笑：“那现在干嘛？大眼瞪小眼？” 　　燕麓之就真的瞪了她一眼，然后松开手，把自己胳膊压着的一张纸丢到钟晓婉面前，“以后你照着这个表运动，就可以不节食了——不节食的意思是，想吃什么就吃，但不要暴饮暴食，吃的太饱。” 　　“真的可以吗？不会反弹？”钟晓婉把燕校草为她特制的运动日程表拿到面前，“下午这些……” 　　“那几个项目我有在你手机收藏视频，你照着做就行。只要坚持运动，别吃太饱，以我们现在每天的消耗，基本不会反弹。如果你觉得那几项太麻烦，不想练的话，晚自习前，你早点来学校，跟我一起打篮球也行。” 　　“那我岂不是剥夺了很多同学的乐趣？” 　　每天晚自习前围观五四双璧打球，可是五中女生的固定节目——当然今年，在换回来之前，这个节目就一直没怎么固定播出过。 　　所以燕同学理直气壮的回道：“你不是早就剥夺了么？” 　　钟晓婉笑道：“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我是你，她们不会怪我呀！” 　　“那就这么定了，每周一三五下午，你跟我一起打篮球。”燕麓之伸手拿回日程，提笔就改。 　　钟晓婉没太当回事，男生和女生玩篮球怎么可能玩得到一起去？除非玩传接球。她拿出作业来，“先从数学开始吧。” 　　他们经常在一起复习，互相帮忙提高短板，等于是两个人都文理双担，所以课程都没落下，只是三门副科需要再加强而已。 　　这对于回到熟悉领域的日月同辉根本不是问题，他们前后只花了四个小时，就把作业全做完了。 　　“时间还早，要不看个电影去？”燕麓之看看手表，才下午两点多。 　　钟晓婉按了一下手机，发现微信有新消息提示，就点进去看了一眼，“不了，刘粲那边有点事，我去宁瑶家一趟。” 　　“什么事？” 　　钟晓婉把刘粲母女吵架后离家出走的事说了，“我妈出了个主意，说是找个刘粲她妈能信服的权威来劝一劝，刘粲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她妈比较推崇人民教师，我觉得可以找黄老师帮忙。” 　　“那就周一跟老师说呗，你现在过去干嘛？” 　　“我去教她怎么跟老师说。” 　　燕麓之不太乐意，两人见面没说几句话就开始学习，好容易学习任务完成了，她又要去为朋友的事奔忙。但钟晓婉的性格他也知道，就算真的成功阻止她，不让她去，她心也会飞走。 　　他就拿自己手机给宁磊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呢？辅导班下课了吗？” 　　钟晓婉一听就知道他的打算，想阻止吧，不好插话，只能看他和宁磊讲电话。 　　“没什么事，就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和钟同学去找你们玩。” 　　钟同学：“……” 　　我不找宁磊，谢谢！ 　　宁磊那边也是全程懵逼：“你、你、你和谁？找、找、找谁玩？” 　　燕麓之：“你怎么学播音还学结巴了？” 　　“……”宁磊调整了一下情绪，字正腔圆道，“大佬你别开玩笑了，你和钟同学上哪玩去不好？上我家干嘛？” 　　“哦，看来你不欢迎我们。” 　　“不是！你俩约会，上我们家，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面钟晓婉听着电话里声音大起来，忍不住笑，探头冲着手机话筒说了一句：“是我要去找宁瑶，他非要跟着！” 　　燕麓之一把把她按回去，那边宁磊已经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么回事，那行吧，我下课了，本来还想在外面浪一会儿，为了大佬你，我这就回去。” 　　看他挂断电话，钟晓婉认真问：“你觉得你和我一起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宁瑶知道你喝了那杯饮料，担心的是魔法消失你会受伤害，而非嫉妒，这不就说明她对我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喜欢吗？而我们俩好好的在一起，正好能消除她的担心。” 　　“但……难免还是有点别扭吧？我们去的又是她家，上一次你作为我去她家，谈的可是她那个微博，我怕她会尴尬。” 　　“那你正好可以借机跟她谈谈。我知道你们女生不喜欢把话说的太透，喜欢心照不宣，但有时候，避而不谈反而会留下疙瘩。等有一天她确定我们关系稳定、担心散去，难免会想起微博的事，你如果绝口不提，她很可能会以为是你在意这事。” 　　也有些道理，“行吧，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收拾东西，一起出咖啡厅，往宁瑶家走。钟晓婉看他穿了白裤子白鞋，跟自己的白色丝袜、白凉鞋简直不能再搭，就说：“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会穿这条裙子啊？”俩人都蓝白，一眼看上去，跟情侣装一样！ 　　“不知道，但猜到了。” 　　钟晓婉斜他一眼，看见的却是领口，不由感叹：“还是男生视角好，一览众山小。” 　　她165，燕麓之182，其实算理想身高差，但做了几个月高个子男生，突然变回标准女生身高，总是有些不习惯的，感觉就像穿惯了高跟鞋，突然换回平底鞋一样，视角都低了。 　　燕麓之却很喜欢这种感觉，他伸手在钟晓婉头顶比了比，感觉自己伸手揽住她的肩，正是最舒服的角度，不由蠢蠢欲动。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前面提过晓婉165，但貌似没提过校草身高，是吧？ 第84章 宁磊 　　不行, 这条街距离钟家太近了，万一真被钟爸爸看见, 擀面杖挨不上，也得挨一脚, 还是等转过下一条街，安全一点再……。 　　钟晓婉不知道旁边这人打什么主意, 她拿着手机，正琢磨怎么跟宁瑶打个招呼合适。 　　说[我去找你们，燕麓之顺便也去找宁磊]会不会太不顺便、也太随便了？或者, [我去找你们，燕麓之也会去, 他约了宁磊]？也不行，感觉太轻描淡写了。 　　犹豫好一会儿, 她还是决定给宁瑶打电话说，这时他们正好走到路口要转弯, 钟晓婉顺势看向燕麓之，说：“我打个电话……你干嘛呢？” 　　燕麓之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默默拉了拉背包带子，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打吧。” 　　钟晓婉侧头看了他几秒, 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但这时顾不上他, 就先拨通了宁瑶的手机。 　　“喂，瑶瑶, 我现在去你家，你方便吧？” 　　宁瑶说：“方便啊，快来！” 　　“呃，不过，我……我现在和燕麓之在一块……他顺路要去找你哥……” 　　“嗯，我知道，我哥刚跟我说了。快来吧。” 　　原来宁磊打过招呼了，钟晓婉松口气：“好，我们大概20分钟到。” 　　说完挂断电话，她转头说，“宁磊先跟宁瑶说了。” 　　“他肯定会先打招呼的。” 　　钟晓婉明白了：“所以你刚刚给他打电话是一箭双雕啊。” 　　燕麓之感觉自己终于找到合适机会，手臂一展，揽住女孩的肩，以再自然不过的语气说：“宁磊又不傻，这话本来也是他先跟宁瑶说，最合适。” 　　他跟宁磊是哥们，钟晓婉和宁瑶是好朋友，他们俩在一起了，大家以后少不了碰面，互相躲着既没意思，也伤感情，不如大大方方，把话都说开。 　　“这些我都懂，”钟晓婉掉头看一眼某人扣在自己肩头的手，“但你这手……是什么意思？” 　　燕麓之：“……” 　　“以前常说‘公共场合，注意影响’的人，是谁来着？”钟晓婉拨了拨肩头搭着的手。 　　燕麓之讪讪然收回手，走了两步后，又不甘心，趁她不备拉住她的手，说：“这样总可以吧？” 　　钟晓婉笑了笑，没再出声，于是等在自家小区门口的宁磊，看见的就是日月同辉十指相扣走来的闪瞎眼画面。 　　这两人都是蓝白搭配，身高样貌又出众，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宁磊几乎在他们刚转到小区大门前这条路时就看到了。 　　“啧，女王陛下真是瘦了很多啊，现在胸是胸、腰是腰、腿是腿的……”宁磊举起手冲那俩人挥了挥，自己小声嘀咕，“难怪老孙追不上呢。” 　　那边儿钟晓婉看见他挥手，就抽回自己的手，跟燕麓之说：“李微澜学姐走的时候，他还去送行了，孙嘉盛撺掇他表白，宁磊却说，有些感情自己知道就行了，说了反而不值钱。细想想，还挺有哲理的。” 　　“嗯，我们几个人在人情世故方面，司彧之后，也就是宁磊了。” 　　钟晓婉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为什么呢？他在家虽然没有宁瑶那么受呵护，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长大的，一般这种孩子都会比较熊、呃、就是孙嘉盛那样吧？司爷更是顺风顺水长大的，难道真是天生通透？” 　　燕麓之不乐意的清咳一声：“嗯哼！在男朋友面前这么夸别的男生，是不是过分了？” 　　钟晓婉斜他一眼：“有什么关系？我夸的是你真爱啊。” 　　燕麓之：“……” 　　这时候他们俩也离宁磊不远了，钟晓婉看他不太服的样子，就扬声问：“宁磊，你说他和司爷是不是真爱？” 　　宁磊不假思索：“那必须是！” 　　燕麓之：“……” 　　“不过那是你出现之前。”宁磊话音转的飞快，“我们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只要真命天女出现，再真爱的哥们也说扔就扔！” 　　燕麓之：“……那是你吧。” 　　宁磊走到他身边，拿胳膊肘拐燕麓之一下，“大佬，我这帮你说话呢，你怎么还拆台？不然女王陛下要是问你，她和司爷同时跳水里，你救谁，你怎么办？” 　　“司彧会把她救上来的。”燕麓之毫不迟疑。 　　宁磊：“……” 　　钟晓婉：“扑哧！” 　　宁磊满脸匪夷所思，隔着燕麓之问她：“他这样都能追上你？” 　　钟晓婉笑道：“没事，他别的方面优秀。” 　　宁磊：“……我啊呜一声吃了一大口狗粮。” 　　三个人一见面就轻松愉快的聊了起来，到上电梯时停下话头，宁磊才反过味来，略觉惊讶——女王陛下今天怎么这么平易近人？而且说话语气语调都像个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一点也不符合他们之间“男朋友的哥们”&“妹妹的好朋友”这种拐了一道弯的关系。 　　之前在燕麓之家见面时，她不还是冷冷的不怎么搭理人么？难道是因为那时他们还没确定男女朋友关系，所以故作矜持？也不像……。 　　宁磊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电梯就到了，他招呼两人进了家门，先问钟晓婉：“你直接去宁瑶房间吗？” 　　钟晓婉点点头，燕麓之却说：“叫她们出来吧，宁磊正好可以介绍一下你的经验。” 　　“我？我什么经验？”宁磊指着自己鼻子问，“不学无术的经验吗？” 　　钟晓婉已经换好了鞋，“我问问她们愿不愿意吧。”她知道宁瑶的房间，自己过去敲门，宁瑶很快来开门，请她进去。 　　钟晓婉先进去看一眼刘粲，见她没事人一样坐在宁瑶床上，只有仔细看才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就笑问道：“你们干嘛呢？” 　　“看综艺。”刘粲伸手去拉她的手，赞道，“晓婉你这条裙子真好看，新买的吗？” 　　“嗯。”钟晓婉坐下来，顺着话说了两句裙子，才问刘粲，“宁磊回来了，你要不要跟他取取经？” 　　宁瑶坐在钟晓婉另一边，插嘴道：“也可以哦，他整天跑艺考辅导班，各种撩妹，知道的应该不少。” 　　“但我这八字别说撇，连墨都没有呢……”刘粲脸上笑容立刻没了。 　　钟晓婉：“不，我们要说服老师帮你劝你妈，就得自己先做好功课。现在艺考什么形势、辅导班课程费多少、今年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课的考核结果、本校历年艺考录取率等等，你自己得心里有数，说出来的时候，态度才能笃定到让老师知道你是认真想走这条路。” 　　刘粲一下子懵了，“这……这么复杂么？” 　　“不复杂啊，我们已经高二下学期了，下月就高考，也就是说下个月开始，我们面前就没人再替我们挡在高考之前了。亲爱的，我们本来就该开始了解高校，确定自己的志愿了。”钟晓婉说着伸手勾住刘粲胳膊，“除非你想走你妈给你安排好的路。” 　　刘粲立刻摇头：“我不要！我根本不喜欢做老师。她还说我喜欢小提琴，以后可以自己开个班教小孩子，天啊，我这么讨厌小孩子，她居然让我教小孩儿拉琴？！” 　　宁瑶接话：“那就听晓婉的，我去叫我哥，我们出去聊。他为了考播音主持，这几个月还真了解不少艺考相关消息。” 　　刘粲还是有点迟疑，她看看宁瑶，看看钟晓婉：“呃，那燕……” 　　“他没关系，其实他很好相处的，刚刚也是他建议你和宁磊聊聊的。”钟晓婉尽量坦然答道。 　　“很好相处？”刘粲十分怀疑，“你肯定认识的和我们不是一个燕校草。” 　　宁瑶笑了笑：“那是肯定的，不过有晓婉在，大概我们也不用紧张了——你忘了上次篮球赛之后，他跟在晓婉身边，很小媳妇似的……” 　　钟晓婉赶紧打断：“上次的事就别提了，走吧。” 　　刘粲嘻嘻哈哈笑起来：“哟哟哟，晓婉害羞喽！” 　　宁瑶笑着站起来往外走，打开房门先探头看一眼客厅，正好家政阿姨端着水果盆过来，她就问：“阿姨，我哥呢？” 　　“在里面游戏室。” 　　“那你跟他说一声，我们一会儿过去。” 　　阿姨答应一声去了，宁瑶回身进来，等刘粲梳梳头发、整理好了，三个人一起去到游戏室。 　　宁磊果然很会做人，他直接等在门口，看见女孩们来了，就请她们进去坐长沙发，他自己和燕麓之一边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还主动开口说：“也想参加艺考是吗？” 　　刘粲点点头：“我想考音乐学院。”她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小提琴挺好的啊，我们学校就有专业指导老师，哎，你不是参加过学校管弦乐团，校庆时还上过台吗？” 　　刘粲有点惊讶：“是参加过一次，你怎么知道？” 　　“我……听宁瑶说的。”宁磊话音转的极快，可惜他妹妹不给他面子，当场就笑出了声。 　　刘粲转头看宁瑶，宁瑶笑着摆手：“这是我哥，我哥！你懂的。” 　　刘粲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宁磊左右看看，“懂什么？你哥怎么了？我告诉你，宁瑶，你敢在背后造我的谣……” 　　“你能怎样？”宁瑶一脸不屑，“再说我造谣了吗？你本来就是看见个漂亮妹子就留意啊！” 　　宁磊：“……以下画面可能有些血腥，你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钟晓婉笑的歪在沙发扶手上，燕麓之就坐她旁边，看见她头歪过来，悄悄伸手捏了一下她头上扎的小丸子，钟晓婉抬头瞪他一眼，他忍不住笑了笑。 　　坐在燕麓之正对面的宁磊完整围观这场小小互动，叹道：“我错了，不是‘你们’，是我们需要回避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接着写下一更啦~ 第85章 宁瑶 　　钟晓婉从宁磊的玩笑中看出他有点尴尬, 就接话说：“去年11月，学校乐团要出去参加比赛, 刘粲她妈觉得耽误学习，就不让她参加了, 当时乐团老师还挺惋惜的。” 　　说起这个，刘粲脸上没了笑容, “她就是怕我参加比赛，心野了，不听她的话。” 　　刚刚她们过来之前, 燕麓之大概跟宁磊说了下刘粲的情况和女孩们的计划，宁磊就说：“那个老师现在就有带学生, 你认识的话，等明天上学可以去找她了解一下音乐学院的情况, 我毕竟是道听途说，有些可能不那么准确。” 　　燕麓之插了一句：“你妈觉得老师是权威, 乐团老师的话，她能信服吗？” 　　“对啊！”钟晓婉接话, “我记得你说这个老师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是S师大音乐学院的，不过这样更好。”刘粲来了精神, “我妈就想让我考师大呢, 也许这样, 她能更愿意聊一些。” 　　“嗯。还有黄老师虽然看着严厉, 但是很好沟通，你把自己的理想好好说出来, 她就算不支持，也绝对不会打击嘲笑你。”钟晓婉伸手握住刘粲的手，“就有一点，也是我刚刚说过的，你对于自己的理想，一定要坚定，这样老师才不会觉得你是一时突发奇想。” 　　刘粲点点头，定下心来问了宁磊一些艺考辅导班相关的问题，包括他转艺术班的经过，现在艺术班是什么氛围等等。最后都问清楚了，她一手拉住宁瑶，一手拉住钟晓婉，叹道：“如果真的能成，就不能和你们一个班了。” 　　“没事呀，下课或者放假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宁瑶笑着抱住她左手，“我的床始终给你留一半！” 　　宁磊抖了抖：“这话你们回去说吧，让我和燕大佬清清静静打会游戏好么？” 　　宁瑶瞪他一眼，拉着刘粲站起来，“回就回！” 　　钟晓婉跟着站起来，她一直留意宁瑶的神色，见她除了刚进来时有点不自然，后面都还好，就是一直不敢看燕麓之，看来她们确实需要谈一谈。 　　回到宁瑶房间，钟晓婉没急着跟宁瑶谈，先教刘粲：“你等你妈联系你，可以先试着和她争一争……” 　　“对，让她答应给你买个新琴，再回去。”宁瑶插嘴。 　　钟晓婉笑：“可以可以。总之别让她察觉你另有准备，回去以后可以情绪低落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似的，等你跟两位老师谈过，我们再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刘粲有点激动：“好，我听你们的！” 　　这时时间已经4点多，钟晓婉看一眼手机，说：“那我就先回家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你安心留在瑶瑶这儿，有事微信联系。” 　　刘粲点点头，宁瑶说：“我送你。” 　　钟晓婉正想和她单独谈谈，点头说：“好啊，你送我下楼吧。” 　　“呃……那燕校草……” 　　“我去和他说一声。” 　　燕校草不太乐意：“你就把我扔这儿不管了？” 　　宁磊：“……”我听见了什么？？？ 　　钟晓婉也有点无语，停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在小区门口等你，你15分钟后下来吧。” 　　这还差不多，燕麓之点头批准，钟晓婉就回去找宁瑶，一起下楼，在小区里绕着圈往外走。 　　“有一件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开了比较好。”钟晓婉先开口。 　　宁瑶看起来并不意外，但低着头抿着嘴，没有吭声。 　　“为了微博的事来找你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跟燕麓之会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一直对他印象不太好……” 　　宁瑶还是低着头，下巴却点了点，低声说：“我知道的。”她说着长出口气，“我还知道这都是何真真最想看到的，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呢？晓婉，我们以后都不要理这个人了，太险恶了，真的。” 　　钟晓婉握住她柔软却有点凉的手，安慰道：“早点知道她的险恶，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不过也别太高看她，她想不了这么远。” 　　宁瑶想了想，点头说：“也对，没准儿她现在正无比后悔呢……”看见晓婉和燕校草这么好，何真真大概早就嫉妒的发疯，深深后悔当初没自己喝下那杯饮料了吧？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好起来了，“那就无视她，贱人自有天收！你也不用担心我，其实我早就清楚……我配不上燕校草的。现在想想，真的除了你——不，应该说，只有你们才配得上彼此。” 　　说这话时，宁瑶终于抬起头正视钟晓婉的眼睛，“他家里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嗯。”钟晓婉点点头。 　　“虽然我们才是好朋友，虽然我没有资格，但……”宁瑶眼圈儿渐渐红了，“晓婉，我还是想拜托你，多给他一点爱，我知道你会的，我纯粹是多嘴，但我……” 　　她语无伦次起来，钟晓婉伸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我知道，我懂，我会的。” 　　宁瑶流下泪来，她完全知道自己说这话不合适，但她关注了燕麓之那么久，也喜欢了他那么久，如果不把这几句话说出来，她会觉得她根本没真心喜欢过这个人。 　　“对不起，晓婉……”宁瑶哽咽着道歉，“其实我……我真的……真心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 　　钟晓婉拿了纸巾出来递给她，柔声说：“没关系，我都明白。” 　　如果只听宁瑶刚刚这番话，她确实难免心里不舒服，但在此之前，宁瑶毕竟还拜托过司彧，希望燕麓之不会伤害自己。她矛盾的心态，钟晓婉能体会，而且自己和燕麓之的缘分，确实也始于宁瑶。 　　“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同样，我也希望我们‘六仙女’不会走散，哪怕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上大学，会慢慢疏远，我仍然希望高中时代能和你们手牵手走到毕业，谁让你们都这么可爱呢？” 　　宁瑶顿时哭的更厉害了，钟晓婉也没劝，大概她这失恋的眼泪已经忍了很久，不如让她一次哭个痛快。 　　宁瑶哭了五分钟，才慢慢止住泪，抽抽嗒嗒说：“说真的，要不是燕校草，我们是一定要把你抢回来的。” 　　钟晓婉：“……” 　　所以我们俩都是你的情敌是吗？怪不得哭的这么伤心了！ 　　“我没事了，晓婉，你回去吧。” 　　钟晓婉笑着点点头：“好，你也上去吧，明天见。” 　　两人挥手作别，钟晓婉心情奇异的走到小区门口，燕麓之已经等在那里，“你那什么表情？谈的不顺利？” 　　“说不上顺利还是不顺利……”钟晓婉苦笑着说，“她好像觉得我们俩都是她的情敌。” 　　燕麓之：“……” 　　伸手拉住女朋友的手，燕麓之皱眉道：“这样算起来，我的情敌很多啊。” 　　钟晓婉失笑：“你还当真了。” 　　“当真不当真，反正我没在怕的。走吧，送你回家。” 　　日月同辉手牵手，披着黄昏时分的绚丽霞光，慢悠悠踏上回家的路。 　　回到家王珊并没有追问钟晓婉和谁去了哪里，她自己说了去宁瑶家给刘粲支招的事，王珊觉得这办法可以，但是最好不要抱太高期望。 　　“一个人的固有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年纪越大越难改变。” 　　事情后面的发展果然被钟妈妈料中。当天刘粲妈妈虽然让步，答应了给她买一把新的小提琴，但在刘粲回家以后，她妈却提出条件，要求刘粲期中考必须前进五名才给买。 　　刘粲就又跟她妈吵了一架。 　　之后去学校，她分别和乐团老师、以及班主任黄老师都谈了，黄老师倒是支持刘粲追求自己的梦想，也答应找机会和她妈谈谈，但同样要求她不要为此影响情绪，进而成绩产生波动。 　　乐团老师呢，愿意带刘粲这个学生，但不认为自己和她妈谈，能有什么结果——她虽然没明说，刘粲还是听出来，老师大概已经见过不少相似案例，因此不抱希望。 　　刘粲非常沮丧，根本没心思应付期中考，考试成绩当然不会好。 　　与她的落入低谷相比，日月同辉这次的考试成绩可以说是再攀新高——钟晓婉总分685，燕麓之683。 　　年级主任喜出望外，和四班班主任一起找燕麓之谈，语重心长、陈明利弊，劝他不要急着出国，高考完再说，燕麓之也很快表态：“谢谢老师，我已经决定暂时不考虑出国留学了。” 　　告别喜上加喜的年级主任，燕麓之离开教师办时，正好看见刘粲缩头缩脑躲在门外不远。他回头看一眼办公室内，见黄老师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说话，出去以后就问刘粲：“那是你妈？” 　　刘粲吓一跳，又往边上躲了躲，才点头。 　　燕麓之看周围没别人，就一边往教室走一边说：“如果这次谈话没结果，你大概只能绝食抗争了。” 　　他说完就走，也不管对方反应，刘粲却在愣一下之后，突然眼睛一亮。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两位小天使投雷，明天加更~ 第86章 篮球场 　　钟晓婉听说以后, 问燕麓之：“你不是说这事干系太大，不能出这种主意吗？” 　　“你是不能。”燕麓之一边说一边伸筷子把钟晓婉拨到一边的胡萝卜给她拨回去, “不许挑食。” 　　钟晓婉：“……” 　　燕麓之继续解释：“我又不怕她妈，她妈真敢来找我, 我正好教教她怎么做人。” 　　“……你也太小看中年妇女的战斗力了。” 　　“她能有什么战斗力？打我？她能打得着？顶多骂两句呗，反正我不会往心里去……” 　　“还能反怼到她怀疑人生, 是吗？”钟晓婉帮他补完，摇摇头，“可是万一她找你妈吵呢？” 　　燕麓之一笑：“那就更不怕了。第一, 我妈做记者出身，可能不擅长中年妇女式的吵架骂街, 但十分擅长占领道德制高点；第二，她外表柔弱, 不想吵了就捂着头一晕……” 　　钟晓婉伸腿踢他一下，“有你这么说自己妈的吗？” 　　“我这是客观分析, 而且谁能作证是我给刘粲出的主意？刘粲她妈真敢说什么难听的话，许叔叔会叫人告到她登报道歉的。” 　　……这就是有钱人的优势么？不过也是因为燕如诗亏欠燕麓之很多, 他才不怕惹麻烦给燕如诗，还略有点小得意吧？ 　　想到这个, 她就问：“最近你家气氛怎么样？” 　　换回来这段时间, 她自己觉得蛮好, 适应的非常快, 但她身边的人还是都敏感的察觉到了变化。钟妈妈有一天就感叹说：“感觉我们家的小小鸟出去飞了一圈，又回来了呢？” 　　六仙女对此的评价则是：“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我们晓婉现在不只发光发热，还浑身洋溢着爱的气息~！” 　　虽然钟晓婉不太认同同学们的形容词，但大家自发为她的变化找理由，确实让她省了不少功夫。 　　“你妈他们应该也能察觉到人不同了吧？”她有点好奇。 　　“应该有吧，有几次她都小心翼翼的看我……”燕麓之说到这儿停了停，不太情愿的承认说，“大概被你说中了，她有时候确实有点……” 　　“怕你。”钟晓婉笑眯眯接上，“所以你在家不要总冷着脸嘛。” 　　燕麓之琢磨了一下，怀疑道：“你怎么好像在暗示我是个暴君？” 　　钟晓婉立刻摇头：“错觉！我吃饱啦，我们回学校吧。” 　　“你不要忘了，你答应今天跟我一起去打球。” 　　燕麓之虽然制定了一三五一起打篮球的计划，奈何女王陛下不配合，总是找借口溜走。学校露天篮球场的人也确实太多，排不上队，他最多也就是和司彧他们去打会儿半场三对三而已。 　　但这次钟晓婉却不得不去。因为燕麓之拿第一次赌分数高低的赌约要求她必须去，“其实我这次比你分高，可以要求你取消那个要求的……”说到这里，看燕麓之瞪着自己，她又笑道，“但那样没意思，我还是留着我的，以后要求你做点好玩的事。” 　　“不过我是去看你打球的。”钟晓婉最后强调，“真想一起打球，周末去你家再说。” 　　燕校草对这个后续安排很满意，两人一起回学校，钟晓婉在一楼等着他换了运动服和司彧带着篮球下来，有点惊讶：“就你们俩吗？” 　　“他们先过去占场子了。”司彧答，“单身狗吃饭都快。” 　　钟晓婉：“……” 　　换回来以后，她没了那些顾虑，情感上也无法压抑自己，再加上运动会那一番互动基本等于向全校宣告恋情，两人干脆就大大方方的一起吃饭散步，坦然接受大家关注的目光。 　　司彧不想当电灯泡，一般钟晓婉不回家吃饭的时候，就自动去跟别的同学一起，这会儿随口调侃他们一句，接着又说：“早知道你要来，我就也先去了。” 　　“别呀，其实我挺想司爷的，以前习惯了你天天在旁边……” 　　燕麓之：“嗯哼！” 　　司彧哈哈大笑：“哎哟，这个酸啊！钟同学你快别说了，我怕他一会儿谋杀我。” 　　钟晓婉也笑：“不会的，你可是他真爱，他下不去手的。”玩笑归玩笑，她心里其实还真挺怀念有话可以跟司彧商量的时候，就说，“要不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会骑单车了！” 　　司彧习惯性要拒绝，燕麓之却说：“我觉得可以，叫上宁瑶，让他教宁瑶骑车。” 　　“宁瑶？只叫她吗？”钟晓婉探头看司彧，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无奈之意，就问，“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燕麓之看一眼司彧：“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司彧没好气道，“我就不该告诉你。” 　　“什么呀？什么呀？”钟晓婉太好奇了，“难道司爷采取行动了？” 　　司彧摇头：“什么都没有，就是期中考试前后，宁瑶跟我聊过两次微信，说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志愿是什么，特别羡慕你和刘粲有明确的理想。” 　　钟晓婉很惊讶：“她主动跟你聊的吗？为什么没跟我说？”她突然感觉有点微妙，“她一句都没提过……” 　　司彧：“……我怎么听着你也有点酸？” 　　“她是觉得宁瑶可能在不自觉的疏远她。”燕麓之先替女朋友解释一句，又转过头劝她，“不用想太多，当朋友谈恋爱时，你肯定也会自觉后退一步，让人家有更多空间在一起的，司彧也是一样。” 　　司彧点头赞同：“我们这叫识相。” 　　“……好吧。”钟晓婉接受这个说法，“那你怎么劝她的？” 　　“我说，这没什么啊，我也没确定自己的志愿，慢慢找呗。” 　　“真的吗？司爷还没想好考什么学校？” 　　“嗯，没想好。想干的事太多了，还没排出最优先的。” 　　钟晓婉突然明白了，“啊，她是因为听见我和刘粲说，该开始考虑志愿了，所以有点着急吧？其实不用啊，我只是说可以开始考虑了，不是要立即决定的意思啊！” 　　司彧道：“我也是这样跟她说，还介绍她去看了几个高校招生资讯号，慢慢了解吧。” 　　这时他们也到了篮球场附近，场中已经在打球的四班男生扬声叫燕麓之和司彧，场边看热闹的听见，都回头看，被这么多热情的目光洗礼，钟晓婉一瞬间感觉有点尴尬。 　　四班男生占的球场正好在中间，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燕麓之身后穿过人群走进去。两个球场中间的长椅本来都坐着人，一看他们过来，有两个男生非常自觉的站起来让位。 　　燕麓之也不客气，说了句谢谢，就回头跟钟晓婉说：“你坐一会儿。” 　　后面跟着的司彧顺手把装着饮料的背包递给她，就跟燕麓之下场打球去了。 　　场中开始比赛，投注在钟晓婉身上的目光终于少了些，她松口气，看了一会儿他们打球，又往其他几个场地瞄了瞄，这一瞄就瞄见了俩熟人。 　　在她右前方最边上那个场地，孙嘉盛、刘锐也正和几个男生在打球，钟晓婉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暗暗叹了口气。 　　期中考试前后这段时间，她和燕麓之在校园里出双入对，各自的老师都没有反应，同学们也多数以一种看名人谈恋爱、事不关己的目光好奇围观。大概是因为他们俩可八卦的地方不多，围观群众的热情，最终选择了曾经和她传过绯闻的孙嘉盛为出口。 　　学渣·痞子·孙嘉盛和学霸·校草·燕麓之的对比，不用特意发挥，平铺直叙就够围观群众嘲笑的了。而期中考试，她和燕麓之又齐齐上升一大截，总分超过了680分，这让已经很有进步、期中考试考了450分的孙嘉盛，再次沦为许多人的嘲笑对象。 　　钟晓婉知道以后，找了司彧，请他留意一下孙嘉盛，别被这些无聊言论影响。 　　司彧却说孙嘉盛自从篮球赛之后就跟他疏远了，近来他们到学校露天球场打球，孙嘉盛别说跟他们一起组队，连招呼都不过来打一个，只有刘锐偶尔会找他们说两句。 　　有能力作为润滑剂缓和他们之间矛盾的宁磊，又因为经常需要上播音辅导班不在学校——本来挺要好的五个人，突然就分裂了，钟晓婉每每想到，都觉得挺不安的。 　　毕竟篮球赛事件的当事人，其实是她。 　　那次球赛赢了之后，钟晓婉本来是打算让孙嘉盛冷静冷静，过后再找个机会和他谈的，没想到运动会之后她就和燕麓之换了回来。这一换回来，作为钟晓婉，当然不合适找孙嘉盛谈了。 　　可是她也没法要求燕麓之去谈——那天球场上的事，她不太想说给燕麓之听，燕麓之的脾气，听了这个才不会主动找孙嘉盛，但如果不说，这话也没法谈。 　　所以钟晓婉思来想去，只能叹气。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可能会很晚，不要等了，明早再看~ 　　PS：最近晋江APP貌似出了点问题，不提示更新，用APP追文的记得点进目录页看一眼哦~ 第87章 关于友情 　　日月同辉同时在篮球场亮相, 孙嘉盛就在场上，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但注意到了又怎么样呢？在那两位作为主角的爱情童话故事里, 他孙嘉盛只是个被嘲笑讥讽的小丑，连跟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都是自取其辱。 　　他胡乱扔了几个球，输了这一局就下场走了, 连刘锐喊他都没理。 　　刘锐看看好哥们的背影，再看看另一边本来关系也不错的球友，犹豫很久, 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到太阳女王身边, 挤走她旁边坐着的男生，自己坐下了。 　　钟晓婉有点意外, 转头看他，刘锐立刻自我介绍：“女王陛下好, 我叫刘锐，和燕大佬原来同班, 也是篮球队的队友。” 　　她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那什么, 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跟你解释一下……”刘锐一边瞄着场上, 一边小声说, “上次她们疯传你和孙嘉盛的流言, 一开始是我表妹传出去的……跟老孙真没什么关系，他也挺无辜的, 都是我的错。” 　　原来是来解释这个的，钟晓婉就说：“没事，已经过去了。” 　　刘锐却摇头：“我觉得没过去。我能冒昧问一句，你和燕大佬什么时候开始的吗？”问完他可能自己觉得交浅言深，又补充，“至少那时候，你和燕大佬应该还没有……” 　　钟晓婉点点头：“那时我们还不熟。” 　　刘锐松口气：“那……那你能不能跟燕大佬说说，让他给老孙个台阶下，大家把这事揭过去。” 　　“怎么给？” 　　“就跟以前一样，叫他一起玩或者一起吃饭就行了！”刘锐见她没拒绝，有点激动，“别的都不用，只要燕大佬开口，我保证架着老孙跟上来——他只是要面子，其实没多大事儿！” 　　钟晓婉不太相信：“你确定？就这么简单？你要不要找宁磊商量一下？” 　　“我早跟他说过了，他就说不急不急，过了这段儿尴尬期再把大家叫他家去，可是这尴尬期什么时候能过去啊？越僵着不是越尴尬吗？” 　　“但是司爷说，孙嘉盛连他都疏远了。” 　　“那是因为这事和司爷没关系，司爷出面，老孙下不去这台阶！” 　　钟晓婉还是有点怀疑：“你真的确定能行？燕麓之的脾气你也知道，第一次不成，很难再有第二次……”说到一半，周围人都欢呼，她赶忙抬头，正好看见燕麓之回头看她，再看周围人兴奋的表情，好像是他进球了，忙抬手鼓掌。 　　燕麓之一眼就看出她走神了，又见刘锐坐在她旁边，干脆走回来要水喝，顺便问刘锐：“你怎么跑这儿坐着？不打了？” 　　“嗯，歇会儿，顺便跟女王陛下套套近乎。” 　　燕麓之转头看了一圈，问：“孙嘉盛呢？” 　　刘锐听他主动问孙嘉盛，顿时眼睛一亮，说：“输球跑了。跟他们打也没意思。大佬，明天周六你有事吗？要不要约一场球？” 　　燕麓之看一眼女朋友：“有事。” 　　刘锐：“……” 　　终于看出大佬没有喝口水就上场的意思，他默默站起来，“你坐，我替你打一会儿去。” 　　燕麓之坐下来就问：“他跟你说什么呢？” 　　“让我劝你，给孙嘉盛个台阶下，别这样尴尬着。”钟晓婉直接说了。 　　“哦。”燕麓之慢慢喝了两口水，“可是他是怎么上去的？为什么要我给台阶才下来？” 　　钟晓婉想了想，就在喧闹的篮球场边，跟燕校草探讨起了友情这回事，“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会有这个台阶吧？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肉眼很难看得出来，还时常会变，朋友也好，恋人也罢，总会有不确定自己在对方那里是否还重要的时候。” 　　她说着话看燕麓之在流汗，就找出一包纸巾打开，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汗，接着说：“所以台阶就是一种验证方式，你给了台阶，说明你还在乎孙嘉盛这个朋友，不想就这么跟他分道扬镳，他呢，顺着下来，说明他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万一他不下呢？” 　　“他不下，你也做了自己该做的努力了，以后想起来，至少不会后悔。” 　　“那为什么非得我给他这个台阶呢？其实台阶就在那里，他走下来就行了。” 　　她就知道燕麓之只是嘴硬，其实心里还是在乎这几个朋友的，钟晓婉转头往四处看看，趁众人都盯着场内打球的人，伸手拉住他搭在长腿上的手，笑着说：“因为你是胜利者啊！” 　　燕麓之立刻反手握紧她指尖，“胜利者现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为什么？” 　　“你说呢？” 　　“因为我帮孙嘉盛说话？可我完全是站在你的角度考虑，才劝你的啊！”钟晓婉挠挠他掌心，“你吃那些干醋，有意思吗？孙嘉盛对我，跟宁瑶对你，从本质上没什么不一样，感情多半出于自己脑补而已。我相信他很快就能释怀的。” 　　燕麓之却摇摇头：“不止这些，我总觉得，你跟他们，比我跟他们相处的要好。” 　　“没有吧，是你以前太封闭自己而已。我跟你说过吧，我第一次和司彧去宁磊家玩游戏，他们特意留着你喜欢玩的游戏给你通关，还故意卖蠢逗我，司爷说，这是他们自己找到的一种和你相处的方式。” 　　“听起来我还是很不好相处。” 　　“哎呀，那是有原因的嘛，再说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特别棒，真的！” 　　燕麓之歪头看她一眼，笑了笑：“你这语气，哄许宝然哄惯了吧？” 　　有关孙嘉盛的话题到此为止，钟晓婉却知道他是听进去了。 　　不过这一天并没有顺利结束，晚上临睡前，刘粲忽然在六仙女群发了一条消息，说跟她妈谈判失败，她要抗争到底，先退了这个群，免得被她妈发现、找大家麻烦，还要求大家不要私聊她。 　　钟晓婉心里一沉，不会真要玩绝食吧？ 　　第二天周六，没有早晚自习，钟晓婉惦记着刘粲那边的情况，早上特意早到学校，然而刘粲直到第一节 课上课铃响，也没来上学。 第一节 课下课后，班主任黄老师进来问钟晓婉：“刘粲请假了吗？” 　　钟晓婉摇摇头，黄老师皱眉：“我给她家里打个电话。”钟晓婉就跟着老师去了办公室，听她打电话，“喂，刘粲妈妈，我是她班主任，她今天怎么没来上学？早上正常出门的吗？她带手机了吗？好，你联系一下试试。” 　　挂断电话后，黄老师叹了口气：“这孩子，不会离家出走了吧？”说完看钟晓婉也一脸担心的旁边站着，就叫她先回去，“你好好上课去，别担心，老师会关注这事的。” 　　钟晓婉只能先回去，宁瑶几个围上来问情况，她照实说了，又问刘粲有没有单独跟她们联系，几个女孩都摇头，说看了刘粲的留言，都没敢给她发消息。 　　忐忑不安的等到中午放学，刘粲还是没来学校，钟晓婉又跑去办公室问黄老师有没有消息。 　　“刘粲妈妈刚打来电话，说刘粲外婆联系她了。这孩子和她妈妈怄气，偷偷跑去外婆家了，没事，不用担心了。” 　　钟晓婉松口气：“那就好。” 　　从教师办出来，她和燕麓之汇合，一起去吃午饭，顺便把这事说了。 　　“她还有点脑子。”燕麓之点评。 　　“啊？” 　　“在自己家绝食，肯定会被镇压，去外公外婆这样隔一辈的人跟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效果就不一样了，就算不能出奇制胜、一招制敌，也能拉到有力外援。你就别担心了，后面的事，不是我们能帮得上的了。” 　　钟晓婉点点头：“希望她能坚持住。” 　　“晚上放学我就不送你回家了，约了孙嘉盛。”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钟晓婉呆了呆，才问：“你约他，他怎么说的？” 　　“他能怎么说？还能说‘不去’么？” 　　“嘁！昨天你还说万一他不下来呢！”钟晓婉吐槽某人嘴硬，“你什么时候约他的？怎么约的？” 　　“课间。就问他晚上干嘛，要不要一起去撸串。” 　　钟晓婉放心了，笑道：“去吧，好好聊，不许傲娇。” 　　“我什么时候傲娇了？傲娇是什么意思？” 　　“就是明明在乎对方，却不肯承认，还故意嘴欠刺人。” 　　“你这不说的孙嘉盛吗？” 　　“……” 　　-------------------------------------------------------------------------------- 　　作者有话要说： 　　孙嘉盛：？？？啥玩意就我？ 　　------------------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APP抽了，很多人看不到更新提示 　　最近几天评论少很多，我还以为是换回来之后，你们都跑路了…… 　　总之，大家还是尽量每天点进来看看，我不请假都会更新的 第88章 孙嘉盛 　　放学燕麓之就和孙嘉盛打车去了大学城那边的烧烤街。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到烧烤店，点了餐, 继续相对无言。燕麓之不太习惯主动提起话题，平常负责带话题的孙嘉盛, 这会儿显然也没兴致，只低头看手机。 　　好在夏天的烧烤店热闹非常, 音响里也一直放着喧嚣的摇滚歌曲，他们这么安静坐着，也还不算十分尴尬。 　　但这么沉默着坐下去, 显然达不到目的，也吃不好饭, 于是等到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燕麓之就点了两瓶啤酒。 　　他俩没穿校服, 长得又都很高，服务员只当他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二话没说就拎了两瓶冰镇啤酒来打开，又随手拿了两个酒杯给他们。 　　燕麓之拿起一瓶酒倒了两杯, 一杯放到孙嘉盛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来, 说：“你这次考的很不错, 恭喜。” 　　孙嘉盛放下手机, 端着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淡淡道：“也恭喜你。”然后仰头干了一杯啤酒。 　　“……”燕麓之看看酒杯，看看他, “我没说要喝光。” 　　孙嘉盛放下空杯子，挑眉说：“你随意。” 　　燕麓之就喝了一口放下了。 　　孙嘉盛：“……你也太随意了吧？” 　　燕麓之拿了两串肉递给他，“万一你喝醉了，我还可以送你回家。” 　　“……”孙嘉盛没好气的接过肉串，使劲咬了一口肉，一边吃一边嘟囔，“你这人真没劲！” 　　燕麓之表示赞同：“确实。” 　　孙嘉盛：“……”这天没法聊！ 　　“最近跟你爸怎么样？”燕麓之看他又不说话了，只能自己起个头。 　　“就那样呗，我在家的时间少，见不到几回。”孙嘉盛说着给自己把酒杯倒满，喝了一口，反问，“听说你不打算出国留学了？” 　　“嗯。”燕麓之点点头。 　　“那你爸那边……” 　　“暑假会过去探亲。” 　　孙嘉盛怀疑：“我们还有暑假吗？我记得去年他们好像就放了一个礼拜假。” 　　“不行就请几天假呗，机票都订了，总是得去一趟的。” 　　“也对，你这种大神级选手，少上几天课也不耽误。” 　　两个男生随便闲聊、吃串、喝酒，到两瓶啤酒见底，人也差不多吃了八成饱的时候，孙嘉盛突然说：“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和你在一起。” 　　他在“你”字上咬了重音，燕麓之就挑挑眉：“是吗？” 　　孙嘉盛毫不示弱的点头：“感觉你并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哦，那你感觉错了。” 　　孙嘉盛咬牙：“你现在这态度很欠揍，你知道吗？” 　　“难道不是无论我现在什么态度，你都想揍我吗？”燕麓之脸上充满胜利者的无所谓，“再说公平竞争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胜负已分，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点男人的风度来，祝福我们一下？” 　　孙嘉盛气笑了：“我还祝福你们！”他抬起手叫服务员，又要了一瓶啤酒，然后给自己和对方倒满，举起杯说，“行吧，我祝福你们，早日实现各自的理想，她去做外交官，你去做你的物理学家。” 　　一个常年驻外，一个整天蹲大学研究室，完美！ 　　燕麓之对他的潜台词一清二楚，但并没有不高兴，还微笑着跟他碰杯，说：“谢谢，借你吉言，我会尽量跟上她的步伐的。” 　　孙嘉盛一杯酒喝下去，心里这个堵啊，就继续闷不吭声的吃串。 　　“如果你觉得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你肯定也不是。”燕麓之这次也一口气喝干一杯，觉得酒劲有点上头，就靠在椅子上慢慢的说，“因为本质上，我和你是一类人。” 　　“那可不敢当。” 　　燕麓之笑了笑：“随便你吧。反正我和她就是在一起了，如果因为这个，你就不跟我和司彧玩了，我觉得挺傻的。” 　　孙嘉盛没搭腔，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然后把最后一点啤酒倒进自己杯里，才长出口气说：“我特么失恋了，还不能自己清净两天，非得到你们跟前、看你们秀恩爱自虐？” 　　“我说的是我和司彧，你耳朵也喝多了？” 　　“嘁，你和司彧，你问问司爷答应吗？算了，以后我们捡着司爷，免得他天天被你们硬塞狗粮。”孙嘉盛说完把杯中酒喝净，下巴一抬，“吃饱喝足，买单吧。” 　　一顿串撸完，再走在街上的时候，两人已经切换成勾肩搭背模式。 　　“据说高考要放三天假，你有什么计划吗？去外地那种。”孙嘉盛问。 　　“没有，你呢？” 　　“我爸让我自己选，他出钱，我觉得上次在你家，大家一起喝点酒聊聊天挺好的，想在城郊租个山中别墅，大家一起去玩一天、住一晚上，你能来吗？”孙嘉盛说完，又补充，“不许带家属。” 　　燕麓之想了想，说：“其实我和钟晓婉有考虑叫上她同学、就是宁瑶她们，再叫上你们，大家一起出去玩，不过，如果你觉得暂时还……以后再说也行。” 　　“叫宁瑶？”孙嘉盛很惊讶，“她不是喜欢你吗？你们俩这是什么爱好？约会就自己约去，非得拉着我们这些失意的人去当观众，什么意思？” 　　燕麓之一把拨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皱眉道：“你说我也就罢了，再这么说她，我……” 　　孙嘉盛摊手：“我就是不懂你们想干嘛，所以才问的，又没别的意思！” 　　“没意思，不约了。你问问他们三个，安排好时间，告诉我就行了。” 　　孙嘉盛看他这样，有点讪讪然，“不是，你别生气嘛，大佬。我刚才没过脑子，不应该说什么‘当观众’，我知道你们都不是那样的人。” 　　又开始自己想办法解释日月同辉的动机，“你们是不是想让双方的朋友也玩在一起？其实也挺好的，大家都认识，只不过以前没机会来往，现在你们在一起了，也是个机会，何况还有宁磊和宁瑶的关系……” 　　燕麓之瞥他一眼：“你说你欠不欠？” 　　孙嘉盛伸手一拍脑门：“欠！我小人之心，行了吧。不过……暂时还是算了吧。”他可以坦然面对情场上的失败，跟燕麓之继续做好朋友，但他真的还没准备好面对已经是燕麓之女朋友的钟晓婉。 　　燕麓之也没强求，他多少能体会孙嘉盛的心情，就伸手拍拍他的肩，说：“去我家打会儿游戏？” 　　“好啊！输的人周一请午饭！五个人的！” 　　“那你最好早点准备好饭钱。” 　　“切！我就不信了！今天非得赢你不可！” 　　两小时后，燕麓之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宁磊周一别走，老孙请午饭，见者有份。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了今天，就更这些吧……（修完） 第89章 今非昔比 　　“所以你们就完全没事了吗？” 　　周日上午, 钟晓婉和燕麓之先约了海边骑车——趁着暑假没到，海水还有点凉, 海边游客不多，先来享受一下灿烂阳光和温柔海风。 　　燕麓之戴着棒球帽和太阳镜, 在她外侧慢悠悠骑着车，漫不经心答道：“完全没事也不行吧？那不是绝交了？” 　　钟晓婉跟他戴的同款棒球帽, 太阳镜也是刚刚一起去买的，听了这句，藏在深色镜片后的眼睛向上一翻, 吐槽道：“这会儿你又得意了，当初是谁说‘他们不来烦我最好’, 还有‘我讨厌所有人类，包括我自己’的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学话的时候不光一字不差, 连语气语调都学的十分相像，燕麓之被当面揭短, 一开始难免有点窘然，但很快就被她逗笑, 还反将一军说：“当初不是刚认识你、还没来得及被太阳女王感化么？” 　　“哟？”钟晓婉惊诧的停下单车，看他一眼, “你居然也会说这种话了。” 　　“我会的多了。” 　　“是吗？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燕麓之脚上用力一踩脚踏, 在车子冲出去的瞬间, 笑着丢下一句：“追上我就告诉你。” 　　钟晓婉赶紧骑上车追, 滨海木栈道其实骑不了多快，但燕麓之总在她快赶上时加速,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骑了一阵儿，很快都出了汗，就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停好车，坐下来喝水看风景。 　　“高考赶上端午节，你们是不是得去爷爷奶奶家？”喝了几口水后，燕麓之问。 　　“嗯，是得去。” 　　“那我跟孙嘉盛说，让他尽量安排那天上山。” 　　“……别人不过节了吗？” 　　燕麓之理直气壮：“端午节有什么好过的？”他说着拿出手机，直接在群里发消息建议端午节那天上山去玩，十分没有诚意的问大家O不OK。 　　“孙嘉盛说他都行。司彧说他爷爷奶奶回老家了，他爸妈很大概率加班，所以他也可以。宁磊没回，刘锐听大家的。基本上可以定了。”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钟晓婉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叹气，“还是没有刘粲的消息。” 　　“绝食哪有那么快就见到效果的？”燕麓之抢过她手机塞进自己包里，然后往她那边挪了挪，直到两人手臂都挨在一起才停下，一脸认真的说，“约会时间，不谈闲杂人等。” 　　刚刚运动过，两人身上都热气蒸腾的，钟晓婉就躲了躲，笑问道：“那谈什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燕麓之伸手拉住她的手，手指伸开，与她十指相扣，“诗词歌赋就算了，人生哲学，我们也已经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看来我们只能聊聊今天的作业了。” 　　燕麓之：“……” 　　看着校草同学无言以对的脸，钟晓婉笑出了声，“你真可爱，真的！我说个电视剧台词你还认真回答我，哈哈哈……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她太喜欢看燕麓之这副被逗到无语的表情，忍不住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扶住他臂弯。 　　少女的手柔柔软软的，这么轻轻搭在手臂上，本不该有任何重量，燕麓之却感觉那只手似乎带着无穷魔力，在接触到他手臂肌肤的刹那，就连他胸膛里欢跳不已的心脏一起轻轻握住，瞬间将其化作一汪春水。 　　这一刻世界在燕麓之眼中无限缩小，除了眼前人的笑语欢颜，他看不到别的也听不到别的。 　　燕麓之忍不住伸出空着的手，把挡住少女明眸的太阳镜摘下来，低声问：“那你喜欢吗？” 　　钟晓婉双眸弯弯，唇角高高翘着，毫不迟疑的说：“喜欢呀！怎……”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出来，两片微凉还带着荔枝味儿的薄唇就贴到了她唇边，钟晓婉眨眨眼，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顿时忘了原本想说的话，心里只剩一个想法：他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燕麓之飞快偷了个吻，退回去之后就立即戴回太阳镜，遮住自己半边脸，接着若无其事的看向碧蓝海面。 　　然而太阳镜再大，也遮不住整张脸，钟晓婉清清楚楚看到他唇边泛起愉悦而得意的笑，好像捡了天大便宜一样，不由也笑起来。 　　燕麓之听见她笑，并不转头，只拿手指轻轻捏她指尖，钟晓婉拨开他手，他就换一个指头捏，乐此不疲。女王陛下跟他玩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很无聊，不如釜底抽薪，就突然伸手在他腰间挠了一把。 　　然后燕校草就跟受到惊吓的猫一样弹了出去。 　　“哈哈哈！”钟晓婉笑倒在长椅上，“让你皮，还皮不皮了？” 　　燕麓之怒瞪了她一会儿，发现她没反应，才想起自己戴着太阳镜，怎么瞪人家也看不见，于是只能偃旗息鼓，走回去拉她起来，“走吧，找地方吃午饭，然后回去做你心心念念的作业。” 　　两人就骑着车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儿海鲜，然后顺着海岸线骑回许家别墅，一起做作业、顺便谈个恋爱。 　　周一开学，刘粲还是没来学校，钟晓婉耐心等到下午，还是忍不住去跟黄老师打听。 　　“她妈妈说是生病了，请两天病假。但我估计，”黄老师摇摇头，“还是因为刘粲想参加艺考闹的。” 　　“她妈妈还是坚决不同意吗？”钟晓婉问。 　　黄老师道：“当着我，刘粲妈妈倒没说坚决不同意，只是说他们是普通家庭，艺术当个兴趣爱好能接受，做终身职业，他们接受不大了，而且她认为小提琴演奏也是吃青春饭，不稳定。话里话外还是觉得刘粲异想天开，思想不成熟，不是所有家长都像你妈妈那样，能和孩子平等交流的。” 　　钟晓婉叹气：“那怎么办呀？” 　　“再等等吧，要是周三刘粲还不来上学，我抽空去家访。”黄老师抬高手拍拍钟晓婉手臂，“有老师呢，不用你们操心，回去安心上课吧。” 　　钟晓婉答应一声，从教师办公室出去，走到楼梯口，看见燕麓之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就站定了等他。 　　“干嘛去了？”燕麓之没等到跟前就问。 　　旁边有同学经过，都笑嘻嘻的看他们。 　　钟晓婉往他那边走了几步，站到墙边说：“去问问刘粲的事。老师说她妈给请的病假。” 　　燕麓之点点头，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这么早就想晚饭？孙嘉盛请你们吃的什么，你没吃饱吗？” 　　“先想着，免得到放学不知道吃什么。” 　　两人站着说了几句废话，从外面回来的同学越来越多，经过时都对他们行注目礼，钟晓婉有点扛不住，就说：“微信说吧，快上课了，我先上去了。” 　　燕麓之点头，看着她上楼了，才转身往回走。 　　四班门口，司彧、孙嘉盛、刘锐三人站成一排，看见他回来，一齐咧嘴做了个牙疼的表情，然后异口同声：“嘶！真酸！” 　　燕麓之：“……” 　　刘锐看他脸色僵硬，立刻哈哈大笑，拉着孙嘉盛跑了，剩下司彧冲燕麓之一摊手，叹道：“要是去年的你在这里，你说他是会羞愧的从三楼跳下去，还是把你扔下去？” 　　燕麓之走过去一手勾住司彧肩膀，一手卡住他脖子，恼羞成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下去？” 　　司彧笑着挣开，“你信不信我这就去跟钟同学告状？顺便再给她讲讲你小时候……” 　　他边说边往教室里跑，燕麓之赶紧追上去，拦着司彧不让他拿手机，并义正词严的说：“别这样，不至于，我们讲和吧。” 　　“……”这就讲和了？燕同学遇上钟同学之后，好欺负多了嘛！司彧趁火打劫，“有什么好处？” 　　“我下个月去LA，你列个清单吧。” 　　“哇！这么大方，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司彧高高兴兴的坐回座位，开始琢磨要叫燕麓之帮他从LA带什么回来，却没想到高考日刚到，他清单还没列好，美国那边就来了连环CALL，叫燕麓之即刻启程。 　　燕麓之接到电话时，正跟司彧他们在孙嘉盛租的山间别墅里玩。当时已是深夜，他爸爸突然来电话，燕麓之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挂断电话就打给许友正，“许叔叔，我爸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爷爷近来心脏不好，好不容易排上几天后做手术，他年纪大了，怕上手术台下不来，想叫我在手术前赶过去……” 　　那边说了几句，燕麓之挂掉电话，跟朋友们说：“一会儿许叔叔来接我，我得先回去，可能很快得赶去北京办签证，然后直接去LA。等我回来，再一起玩吧。” 　　司彧伸手勾住他肩膀拍了拍：“好，放心去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爷爷又是在LA，相信不会有事的。” 　　其他三人也宽慰了燕麓之几句，他收拾了背包，没多久许友正就自己开车来接上他回家，第二天赶早班飞机去了北京。 　　钟晓婉是早上起来、燕麓之都到了北京，才接到他电话的。 　　“昨晚接到电话时，你已经睡了，我就没吵你。” 　　电话里他的声音听着略沙哑，像是睡的不好，钟晓婉就说：“没事，你先去忙，今天能约上面签吗？” 　　“今天不行，使馆放假，材料也不齐，先预约看看。不用担心，我妈跟我一起。我就跟你说一声。” 　　钟晓婉低低“嗯”了一声，两人在电话两端一起沉默了几秒，她才再开口说：“别怕，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正文快完结啦！ 　　不要嚷，都坐下，我知道你们不甘心，没事，有番外！ 　　顺便说句题外话，我最近有个新梗，因此不想开快穿了（捂脸 　　然后我不想再另开预收，之前有本古言叫《戎歌行》的开了文案预收，我问下本文读者有没有收那篇的，我想把那个改成新文，收了的读者有没有意见（因为那个梗我不想写了…… 第90章 小别 　　燕麓之爷爷的手术定在LA时间的6月15日, 他紧赶慢赶，总算在12号中午登上了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但是登机时, 还不到学校午休时间，他只能发条微信语音告诉钟晓婉, 说自己登机了，等落地再联系。 　　钟晓婉放学路上听了语音, 本来一刹那涌上无数离情别绪，结果燕校草后面讲的竟然是：“……不许趁我不在偷懒，运动计划要好好执行, 吃饭不要挑食，每天只许吃一个冰淇淋。别睡太晚, 最好11点半之前就睡。我早上会早点起来，等你放学给你打电话……” 　　她越听越想笑, 可是还没等完全笑开来，语音就放完了。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钟晓婉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孤独。 　　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她明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生活环境毫无改变，同学好友都在身边, 只是少了那一个人而已, 世界却像空了一半。 　　而且这感觉来的特别突然, 其实从6月6号放学以后, 她就再没见过燕麓之，但直到听说他上了飞机的此刻, 孤独感才猛然袭来，令人不知所措。 　　钟晓婉带着一腔惆怅回到家，一进门就被周末休息的王珊看出来了。 　　“怎么一脸不开心？” 　　“没有啊。路上骑车有点热。”她打起精神回道。 　　王珊没戳破女儿的借口，叫她洗脸洗手，先吃饭。 　　吃完饭，王珊切了点水果放到茶几上，叫钟晓婉过来吃，然后貌似不经意的问：“明天有安排吗？” 　　钟晓婉摇头，吃了口西瓜，反问：“领导有何指示？” 　　王珊笑道：“领导没什么指示，就是有点奇怪你怎么不出去约会了。” 　　“……”行吧，老妈的火眼金睛，看来是瞒不过去了，钟晓婉也确实想找个人聊聊自己的心情，就说，“他……” 　　说了一个字，她又停下，咬咬唇，“老爸不在家吧？” 　　王珊噗一下笑出来：“你现在才注意到你爸没在家？他跟同事打乒乓球去了，在外面吃。” 　　“哦。”钟晓婉有点不好意思，又吃一口西瓜，冷静了一下，才说，“燕麓之爷爷心脏不好，要做一个手术，他今天搭飞机赶过去了——他爷爷家在国外，我跟你说过吧？” 　　王珊点点头：“是提过一句。要去多久啊？” 　　“不知道，他自己说半个月就回来，但他这还是第一次去，感觉他爷爷奶奶不会那么快放他回来。” 　　“那没事，签证是有时限的，到了时间就得回来。只要他自己不想留在那边，就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跟妈妈聊这个，钟晓婉还是有点羞赧，“就是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难得看到女儿露出这种特别少女的神态，王珊既觉得有趣，也有点欣慰——姑娘长大啦，知道情滋味了——几个月过去，王珊已能接受这个事实，不再像最开始一样慌张矛盾。 　　“这很正常。”她笑着开导女儿，“就像你爸出差，刚走那一两天，我可能会觉得轻松许多，晚上睡觉没人打呼噜吵我了，也没人天天追着我问‘老婆，我衬衫放哪了’、‘我裤子洗了吗’、‘我西装熨了吗’……” 　　钟晓婉笑出声：“老爸知道你这么嫌弃他吗？” 　　王珊笑道：“也不是嫌弃。人就是这么奇怪，心情好的时候，其实我很享受你们父女需要我的感觉，但有时候，琐事太多、工作上有压力，心情不好了，就会有点烦躁。这种时候，我还是希望能有点独处的空间，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个把你爸赶出家门……” 　　钟晓婉一边吃水果一边笑，“其实可以哦，让他去爷爷奶奶那里住一晚。” 　　“那你奶奶还不以为我们吵架了？”王珊摇摇头，“所以偶尔我出差或者你爸出差，我们都得到一点儿独处空间，从日常生活轨道上稍微偏离那么一点，就觉得蛮不错的。但是万一他要出差一周，我就开始惦记了，怕他在外面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有些只能和他说的话也没处去说，就开始想他了。” 　　钟晓婉对后面这句心有戚戚焉，“是啊，本来我们随时都能联系，但现在上了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不能开机。之后落地又有时差，感觉真的好遥远。” 　　“小小的离别对你们来说，其实是好事，能帮助你们将彼此和这份感情看的更加清楚。” 　　十几岁的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喜欢的都是那个人的某一方面，且会不由自主将这个特点美化放大，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一个虚构的、并不存在的人。 　　王珊将这个看法委婉的跟女儿讲了，最后说：“而且顺便体会一下思念是什么滋味，也挺好的。” 　　钟晓婉和燕麓之之间，当然并非一般高中生谈恋爱的常态可以类比——这世上大概很难再有另外的人，能像他们一样对彼此了如指掌了。 　　但妈妈的话仍是安慰启发了钟晓婉，她开始在想念燕麓之的同时，回味他们的感情发展，并意外发现一点儿问题——可能是互换身体太久留下的后遗症，她对燕麓之，非但没有妈妈说的那种盲目的爱恋，还缺乏一点热恋的激情。 　　也许正是因为对他太了如指掌，在换回来以后，面对原装正版的燕麓之，钟晓婉感觉和之前她自己版的燕麓之，并没有太大分别。 　　她确信自己很喜欢燕麓之，那种为他而心动的感觉也时常涌上来，但每当两个人太过亲密时，她又有些不自在，甚至偶尔会有点尴尬，无法全情投入，只好以玩笑打岔带过去。 　　这大概是互换身体的后遗症？ 　　这样一想，他刚走那几天，自己没有感觉到突然离别带来的惆怅，除了更在意他行程顺不顺利之外，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就像妈妈形容的一样，小小别离，让她从那个略不顺畅的轨道上脱离出来，刹一下车，把感情梳理清楚，也挺好的。 　　虽然真的很不习惯。 　　晚上11点半，钟晓婉上床躺下，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叹了口气。他大概还得半小时才能落地吧？不知道是会发消息还是打电话，落地还得过海关貌似？不知道到家得几点了，还能不能睡好觉……啊，糊涂了，那边儿现在正是早上吧？ 　　希望他在飞机上有睡一觉，不然倒时差也挺痛苦的。 　　有的没的想了一堆，她最终还是给燕麓之发了条短信，说：等你电话。 　　发完短信大约过了十分钟，电话就响了，钟晓婉立刻接起来：“喂？你到了？” 　　“嗯，刚落地，还没下飞机。” 　　电话那边儿有点嘈杂，他的声音也有点沙哑，钟晓婉就问：“很累是不是？” 　　“有点，还好。” 　　“有没有在机上睡一觉？那边现在是早上吧？” 　　“嗯，睡了两个小时吧。没事，真的困的话，一会儿中午再休息好了。你睡吧，我跟我爸联系一下。” 　　钟晓婉赶紧说：“好。” 　　燕麓之却又说：“明天放假对吧？那我傍晚再给你打电话，或者用微信视频通话。” 　　“嗯，好，你快收拾东西下飞机吧。” 　　他笑了笑，“不急。想我没？” 　　钟晓婉脸一热，这人！刚刚不还说要联系他爸爸吗？怎么又不急了？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老实说：“嗯，想。” 　　电话那边却叹了口气：“起飞以后，我突然有点后悔，等签证的时候，回去看你一眼就好了。” 　　钟晓婉听的心一酸，眼眶瞬间湿润，说不出话来。 　　燕麓之也沉默了几秒，才又说：“睡吧，晚安。等你醒了，我们就可以视频聊天了。” 　　“嗯，那我睡了。你到你爸爸家以后，也尽量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 　　依依不舍挂了电话，很想赶快睡，却因为情绪太饱满而睡不着的钟晓婉，又做了一组平板支撑，才终于平静下来、顺利入睡。 　　虽然睡得晚，但因为担着心事，她早上还是刚过7点就醒了，并且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给燕麓之发了微信，问他在干什么。 　　五分钟后，上了个厕所回来的钟晓婉，刚拿起手机，燕麓之就把视频通话请求发了过来。 　　她点了接通，好几天不见的男朋友终于出现在画面中——他穿了一件白衬衫，头发打理的很有型，脸色也不错，并没有长途飞行的疲态。 　　确认了他状态还好之后，钟晓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起床都没洗脸，赶快在燕麓之说“早啊”的同时，把视频通话改成了语音。 　　燕麓之：“……你干嘛？” 　　“我还没洗脸……” 　　燕麓之：“……” 　　他笑了两声，“至于吗？你什么样子我没看过，只是没洗脸而已。” 　　“那不一样！”钟晓婉拿着手机往卫生间跑，进去以后锁上门，一边洗脸一边说，“我这两天就在反思之前互换对我们的影响，我们彼此太缺乏神秘感了，这样不好。” 　　燕麓之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只想笑，“可我觉得，我不需要什么神秘感，那样没有安全感。” 　　钟晓婉飞快洗完脸，正在涂护肤乳液，“不是说那种神秘，而是要保持外表上的吸引力。”擦完乳液，她接着梳头发，“你那边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嗯，顺利。我现在在我爷爷奶奶家，老头儿看着挺好的，精气神比我不差什么，感觉上当了。” 　　“噗！那老人家看见你挺高兴的吧？” 　　“嗯，说我和我爸年轻时一模一样。” 　　“你爸确实挺帅的，我感觉他比许叔叔帅。” 　　燕麓之笑：“我会把前半句转告他的。” 　　“？？？”钟晓婉赶紧扎好头发，拿着手机出去，往自己房间溜时，正好钟爸爸从主卧出来，看见她就说，“星期天还起这么早。” 　　钟晓婉干笑两声，钻进卧室锁好门，切换到视频通话，说：“幸亏你刚才没出声。” 　　“你爸起床了？” 　　“嗯。你刚才说什么转告你爸？什么意思？”钟晓婉把手机放进桌上支架夹住，调了下角度，然后坐下来看着手机屏幕。 　　“转告他，你夸他帅啊！”燕麓之似乎是手拿着手机，镜头角度明显是从下往上照的，幸亏他脸好看，撑得住，“刚刚我说要进来通话，他以为是我妈，我说不是，是女朋友。” 　　钟晓婉：“……哦，原来我已经在你爸那儿出道了。” 　　燕麓之被她的用词逗笑：“出道不好吗？这样等我说不打算来这儿读本科的时候，会省很多口舌的。” 　　“你这是打算把锅都甩给我背啊？” 　　燕麓之一脸无辜：“哪有锅？正当理由好吗？” 　　“你认真的吗？”钟晓婉微微皱眉，“因为我，所以不去LA读本科？” 　　“不然呢？难道因为我妈？”燕麓之神情轻松，“不要皱眉，也不用有压力，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难道我和你在一起了，高中毕业还要自己跑国外留学、开启异国恋？” 　　“可是，你的理想呢？” 　　“我在国内一样可以读物理学。H大有一位得过诺奖的教授，你忘了？而且现在两国学界也有矛盾，中国留学生经常被边缘化，除非入籍……算了不说这些，总之，这件事我早已经考虑清楚，也做了决定。” 　　钟晓婉点点头：“好吧。”她托着脸停顿两秒，才抬眼懒洋洋的说，“对了，恭喜你，你在我妈那里也出道了。” 　　燕麓之：“？？？！！！” 　　--------------------------------------------------------------------------------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人问，就统一说下，新梗是玄幻题材，打算写个暴脾气女主嘻嘻嘻，但我还没想好名字和文案，就先说一声，毕竟这边儿还没完结，还有个旧坑也没填上 　　PS：最后校草那两句是我乱写的，记得小说都是虚构的哦！ 第91章 Miss You 　　钟志良从卫生间出来, 回房间时听见女儿房里有说话声，他站住脚听了听, 却听不见讲什么，就进卧室和妻子说：“这孩子一早上起来, 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呢。” 　　王珊算算时差，笑了笑, 说：“打个电话你也管，快做早饭去！我昨晚拿了几个包子放冰箱冷藏里了，你放锅里热一热, 下面煮几个鸡蛋，再炒个菜就行了, 电饭锅里有定时做好的粥。” 　　钟志良答应一声往外走，都出门了, 又反应过来，回头问：“你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儿, 有什么没告诉我吧？” 　　“告诉你什么呀？我们母女俩的秘密多了，还都告诉你？”王珊一边收拾床一边说, “你就甭操心了，快做饭去。” 　　钟志良不服的哼一声, 扭头去厨房了。 　　开火烧水放鸡蛋, 再拿笼屉装了包子放上, 盖好锅盖, 钟志良正开着冰箱掂量做个什么简单易得的菜，女儿就穿着运动装从房间出来了。 　　他立刻问：“晓婉早上想吃什么？今天爸爸炒菜。” 　　“嗯……茄子吧。”钟晓婉随便答了一个, “爸，我下去骑会儿车。” 　　钟志良答应一声，拿了几个茄子洗净、从中剖开，然后放到笼屉里，和包子一起蒸，等钟晓婉晨练完回来吃饭时，桌上主菜就是两盘拌茄子。 　　“一盘是用蒜泥拌的，另一盘是辣椒碎、香菜，一菜两吃。”钟爸爸略带得意的解说，“健康还开胃。” 　　钟晓婉立刻捧场道：“哇！老爸真棒！” 　　王珊附和：“是啊，真棒，以后你都负责早饭吧，老公。” 　　钟志良伸手虚点妻子：“你一给我戴高帽，就不安好心。” 　　王珊递给他一个包子，嗔道：“我怎么不安好心了？我明明是给你机会表现，你想想，明年这时候她可就高考完毕、准备上大学了，以后你想给她做早饭，人家也不吃喽！” 　　这句话一下就把钟志良说心酸了，“还真是。不过咱家离北京也不远，除了寒暑假，小长假也能回来呆两天吧？” 　　“我尽量。”钟晓婉喝着粥答话。 　　王珊笑而不语，钟志良看见就问：“你笑什么？”又跟女儿说，“你妈说你俩有秘密，不告诉我。” 　　钟晓婉悄悄看看二位高堂，“没有吧……” 　　“没有吗？”钟志良飞快问道，“那你告诉爸爸，一早和谁打电话呢？” 　　王珊立刻干咳一声打断：“你差不多行了，她又不是小孩儿了，和朋友打电话，还得你允许？” 　　钟志良反驳：“你看你这话说的，我说要我允许了吗？我关心我女儿，问一句都不行？” 　　钟晓婉赶紧插嘴：“同学同学，跟同学打电话。”又飞快转移话题，“那什么，今天要不要去看看爷爷奶奶？” 　　“你下周不是月考吗？在家复习吧。”王珊答话，“今天预报还有雨。” 　　钟晓婉答应一声，赶快吃完饭，躲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王珊趁着收拾碗筷的空儿说丈夫：“你这叫适得其反，越追问她越不想说。” 　　钟志良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吃掉，把碗放下，说：“那你告诉我不就得了？” 　　“我告诉你什么？等她自己想好了，自己跟你说吧。” 　　“看你的意思，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那行吧，我不问，我看新闻去。” 　　家里边有老妈帮忙，钟晓婉算是无惊无险过了老爸这关，没想到学校那边，平白无故又传起了流言。 　　周一早上，她骑着车上学，在离学校大约200米的地方，遇见了刚下车的孙嘉盛。钟晓婉脚下一缓，车速慢下来，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孙嘉盛看见了她。 　　他愣了愣，似乎也有点犹豫，要走不走的，钟晓婉骑着车慢慢溜到他旁边，孙嘉盛终于还是开口打了招呼：“早。” 　　“早。”钟晓婉微笑回答。 　　孙嘉盛迈开步子走在她旁边，“燕大佬在群里说，已经顺利见到他爸爸了，你们应该联系过了吧？” 　　“嗯，刚刚打过电话，说这两天见了好多亲戚，还惋惜NBA季后赛已经结束，不能现场看比赛。” 　　同为篮球迷的孙嘉盛也颇为惋惜：“是啊，再早去一个礼拜就有总决赛看。” 　　两人随便闲聊几句，也就到了学校，钟晓婉去车棚停车，孙嘉盛自己去教室，就此分道扬镳。在他们心里，这只是缓和彼此之间尴尬的一个开始，谁也没想到，时间刚过了半天，有关他们的绯闻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午后钟晓婉回到教室，张灵韵等人第一时间就把她拉去角落，先问：“你和燕校草是怎么回事？”不等她答，又抛出第二个问题，“你和孙嘉盛是怎么回事？” 　　“……” 　　宁瑶按住躁动的张灵韵，插话说：“午休有人传谣言，说你和燕校草分手、和孙嘉盛在一起了。” 　　“……” 　　张灵韵不甘寂寞：“还有说是燕校草主动退出的，为了兄弟义气，还拿上周他们一起吃饭、兄弟和好来佐证。” 　　“噗！想象力这么丰富？”钟晓婉忍不住笑了，“这么说来，他突然出国，是为了避开我们吗？” 　　围着她的四个女孩一起点头，钟晓婉除了苦笑，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大家这么闲吗？说我和孙嘉盛在一起，莫非是因为早上我和他说了几句话？” 　　“呃，有人说看见孙嘉盛接你上学……” 　　“他走着走，接我骑车上学？这什么操作？”钟晓婉反问。 　　宁瑶道：“其实我们都不信的，不过有人截了燕校草的朋友圈……”她说着拿出手机找到那张图片给钟晓婉看，“你瞧，晒的是大家庭合照，下面还有李微澜回复，问他什么时候到的LA，找时间见面吃饭……” 　　终于有点钟晓婉不知道的料了，她仔细看了两眼，笑道：“是啊是啊，连‘新欢’都准备好了，这是要一去不返啊！” 　　四个女生都有点担心的看她，却见她说完忽然翻了个白眼，“你们还真信啊！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他爷爷要做手术吗？早上我们还通过电话。孙嘉盛是到学校门口碰见的，实不相瞒，我们聊的也是燕麓之的行程！” 　　大家都松一口气，张灵韵举手说：“我这就去辟谣打脸！” 　　钟晓婉却一把拉住她：“行了，用不着你，你说了别人也未必相信。都好好复习吧，周五月考呢！” 　　安抚好了四仙女，钟晓婉该上课上课，该做题做题，并没受什么影响。别人却没她这么沉得住气，早早就通知了燕麓之，于是等到下晚自习，回家路上通电话时，某人第一句就是：“听说我们被分手了？” 　　“你消息还挺灵通，是司爷说的？” 　　“嗯，还有孙嘉盛。” 　　“唔，他这是被求生欲驱使的吧？” 　　燕麓之：“哼哼。”求生欲？她要是看了孙嘉盛的留言就不会这么说了，什么叫“虽然我真的很想绿你，但哥们儿确实只和她说了几句话，问的还是你”？？？ 　　钟晓婉笑：“你哼什么？你朋友圈怎么回事？” 　　“哪一条？” 　　“就是让别人以为你有新欢那一条啊！” 　　燕麓之也笑了：“我有新欢？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联系李学姐没有？” 　　燕麓之有点莫名其妙：“我联系她干嘛？她微信问我的时候，我已经说没时间了。” 　　“微信私聊？” 　　“……”燕麓之终于反应过来，“啊，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也就是你那边白天上课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不信，我一会儿截屏给你看。” 　　钟晓婉失笑：“谁不信了？其实我没觉得有什么。真没想到我校同学能直接给我们编一出爱恨情仇大戏，还有好些人关心我，问我没事吧。” 　　“你放心，明天就没人问了。” 　　“你人都不在学校，哪来的这种信心？” 　　“反正我就是有。” 　　“行吧。你今天做什么……哦，你睡觉了……”总是忘了有时差。 　　燕麓之笑出了声：“我今天要陪爷爷去医院办入院，大概要在医院呆一阵吧。昨天跟你讲完电话，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正巧我爸来叫我吃饭，我问他们要不要说两句，我妈没反对，我爸就接了电话，两人聊了几句。” 　　“哇！都说了什么？这算是世纪大和解吗？他们之前都不联系的吧？！” 　　“我听我爸讲了讲爷爷的情况，然后感谢她和我外公外婆抚养我长大……算是和解吧，都比较心平气和。” 　　“那挺好的。你这两天都住在爷爷奶奶家？” 　　“对。这几天都会住在这边，爷爷入院后，也方便照顾奶奶。” 　　两人又聊了几句贺家那边的情况，钟晓婉也就进自家小区了，“我马上上楼了。” 　　燕麓之：“嗯，我去跑步，等你睡前再聊。” 　　挂了电话，钟晓婉回到家，放下书包，先去洗了把脸，又吃了个玉米，再回房看手机时，燕麓之居然真的把他和李微澜的聊天截图发过来了。 　　“……”她有点囧的回复：真不用这样，我相信你。 　　燕麓之一时没回复，可能是在跑步。她退出聊天页面，发现六仙女群也有人@她，就点进去看。 　　宁瑶：这碗狗粮我不能一个人吃！大家都来看！[图片] 　　张灵韵：我天！燕校草太苏了吧！！！男友力MAX！晓婉快嫁了吧！！！@晓婉 　　钟晓婉看了这两行，就点开图片，发现截的是燕麓之朋友圈，他发了几张照片，配的文字却只有两个单词：Miss You. 　　截图看不清照片，她立刻退出聊天页面点开朋友圈，很快找到他发的那条，看着照片傻笑起来。 　　燕麓之配了六张照片，每张照片里的主角，都是她。第一张是她单腿架着单车停在海滨木栈道上，正远眺海面；第二张她戴着棒球帽，手里举着一个冰淇淋挡在脸前面，甜蜜的笑容被上翘的嘴角暴露的一清二楚。 　　第三张是她在许家后院球场练习投篮，手臂伸展，球飞在半空；第四张只有她扎的丸子头和蜜蜂发卡；第五张是大大的太阳镜特写，光亮镜面上照出女孩的侧影；第六张是太阳下两个影子，影子一高一矮，手牵着手，头挨着头。 　　怪不得他那么有信心呢，钟晓婉一张一张反复看着照片，脸上笑容越来越深。这六张照片，除了冰淇淋和影子这两张是她看着燕麓之拍的，其他她都不知道，完全是他偷拍，但每一张他都拍的非常美好，让人一看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境。 　　钟晓婉看的心潮起伏，忍不住点开回复：miss you too. 　　--------------------------------------------------------------------------------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一两章，正文就完结了~ 第92章 向前看 　　日月同辉朋友圈公开秀恩爱的截图很快传遍五中, 津津有味吃着瓜的同学们，瓜还没咽下去就被塞了一嘴狗粮, 滋味儿实在有点微妙。 　　加上这个月的月考迫在眉睫，八卦毕竟没有命重要, 大家就都收收心开始临阵磨枪。 　　当事人钟晓婉却在这时开起了小差。 　　燕麓之爷爷入院后，他下午就不太有时间给钟晓婉打电话了, 两人每天只有他早上起来、也就是钟晓婉晚上睡前那一会儿能视频聊天。 　　他们因此格外珍惜那一点时间，恨不得把每一天的点点滴滴都分享给对方。 　　诸如蒋瑞雪写原创网文终于签约并开通VIP赚稿费了、黄老师去刘粲家家访却被病了的刘粲妈妈拜托做说客、宁瑶和司彧走的越来越近两人正一起研究未来志愿、宁磊还为此严肃认真的和司爷谈了一次等等，钟晓婉都一一讲给了燕麓之听。 　　燕麓之也很感兴趣, 还追问细节：“蒋瑞雪写网文赚稿费，能留在自己手里吗？”“刘粲她妈病了？她呢？”“宁磊怎么和司彧谈的？” 　　“能呀！我们给瑞雪出主意, 让她自己偷偷办了张银行卡，她已经过18周岁了, 自己拿稿费没问题。” 　　“刘粲现在在她奶奶家，她爷爷奶奶因为她闹绝食, 加上这些年对她妈有很多意见，就硬气起来, 说不用她妈管了，他们老两口供孙女读艺术班、考音乐学院。她其实已经可以回来上学了, 不过她想躲过月考再来。” 　　“宁磊他们怎么谈的, 我可不知道, 哈哈, 你自己问司彧吧，我就知道宁瑶气的要命, 嫌她哥多管闲事。” 　　燕校草从善如流，去问了司彧，第二天汇报说：“宁磊问司彧是不是要泡他妹——司彧形容宁磊当时的表情是一脸狰狞笑容。” 　　“哈哈，然后呢？司彧怎么说的？” 　　“司彧说没有——我看他目前也没那个意思，他知道宁瑶之前……” 　　“对你有意思。”钟晓婉补充。 　　“嗯，而且还直接导致我们互换，司彧又是除了我们之外，对这件事了解的最清楚的，想想他确实很难对宁瑶有什么别的感觉，只是朋友而已。” 　　这倒也是，钟晓婉略遗憾的点点头：“那宁磊怎么说？” 　　“宁磊很高兴。”燕麓之笑起来，“他并不希望他妹和他哥们谈恋爱。” 　　“为什么？” 　　“我猜，可能是因为怕万一分手，他在中间尴尬，以后一起玩都不方便吧。” 　　“哦，也是，你们偶尔还去他家玩的。要是真……但也不用还没开始就想分手的事吧？” 　　燕麓之道：“也不能怪他，旁观者总归跟当事人不一样，相对比较冷静，会把各种结果都考虑在内。”其实宁磊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认为宁瑶这时候恐怕还不能完全对燕麓之释怀，跟司彧走得近，更多是为了寻求慰藉，但这话，他就不打算跟钟晓婉说了。 　　钟晓婉其实也看出宁瑶跟司彧更像是闺蜜，就说：“嗯，各有角度吧。我就是觉得宁磊其实没必要和司爷谈，这样反而尴尬。” 　　“没事，司彧处理这点事，还不用我们操心。” 　　确实，情商超高的司爷，自然能处理好这些关系。不过钟晓婉说这些，也只是想和燕麓之分享身边的一切细微变化，并没有真的想做什么的意思。 　　随着分别的日子一天天累加，她对燕麓之的思念也层层堆叠在心底，渐渐酝酿出似苦还甜的香味。这香味时常让她在各种场合走神，控制不住的开始计算时差，猜测他那一刻会在做什么。也会在她经历各种或有趣或新奇的事件时，提醒她要记下来，晚上讲给他听。 　　甚至在月考的时候，看到数学卷子上有一道燕麓之给她讲过的题型，她都想着要记下来，回去夸一夸他。 　　“我可能是中毒了。”考完试出教学楼，踏着落日余晖回家的钟晓婉默默想道。 　　好在这毒有解。燕麓之爷爷的手术做的很成功，等钟晓婉拿到月考成绩单时，老人家已经顺利出院。 　　“我跟他们商量了，订29号上午的机票，这样30号中午能到北京，当天就可以坐高铁回常青。” 　　“今天24号，而且已经过去了，那就是还有五天？” 　　视频画面里，女孩儿的眼睛亮晶晶，闪烁间波动的全是喜悦之光，燕麓之就叹了一声：“我要是有超能力、会飞就好了。”说的时候觉得五天还好，这一刻却恨不得立刻去她身边。 　　钟晓婉笑道：“好啦，只有五天而已。你有空也出去玩一玩吧，环球影城、好莱坞什么的，都去看一看。” 　　“嗯，我先去打个前瞻，等下次我们再一起来玩。今天我爸还叫我下次带你一起来。” 　　“是吗？怎么提起我来了？”钟晓婉好奇。 　　“就是商量订机票的时候。爷爷奶奶还想劝我在LA读大学，我爸爸替我说了几句话。” 　　燕麓之在LA这十几天，或长或短的和父亲贺文彦聊过几次，父子之间相处的还不错，也加深了对彼此的了解。 　　贺文彦跟燕如诗一样，心里始终怀着对长子的愧疚，“其实我一直觉得，比起你妈妈，我更对不起你一些。我比你妈妈年长，又是男人，却没能担起该负的责任。这两年看着你越来越冷淡，我特别担心，怕我和你妈妈失败的婚姻影响到你的感情观，所以才建议你早点来LA读大学，希望你接触这边的大家庭后，能有些改变。” 　　“但是现在不用了。”贺文彦看着外貌酷似自己的长子，笑的十分欣慰，“你比我想的要坚韧很多，也很勇敢。相爱是奢侈品，尤其是初恋，麓之，好好珍惜。” 　　燕麓之把谈话内容转述给钟晓婉听，“然后我给他看了我们的合影，他夸你漂亮。” 　　“谢谢叔叔。不过你应该比我还得意吧？毕竟是你亲自减的肥。”钟晓婉笑问。 　　燕麓之：“……” 　　“那你们有谈过你妈妈吗？贺叔叔对你妈妈是什么看法？” 　　“他觉得我妈妈也不容易。” 　　“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没接话，他就说他不知道我和我妈这些年怎么相处，确实不该多话。” 　　“呃，你就没讲讲自己的委屈？” 　　燕麓之摇头：“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讲的。” 　　“也对，向前看。你最近和你妈联系了吗？” 　　“周日和外公外婆视频，她也在，说了几句话。” 　　“那你机票订了，记得告诉她一声啊。高铁票也得提前买。” 　　“我知道。”燕麓之说完看一眼时间，“不早了，你睡吧，明天还上课呢。” 　　钟晓婉点点头，和他说了晚安，就挂断睡觉了。 　　之后她一天天数着日子过，到29号晚上，视频时燕麓之告诉她晚点就出发去机场，登机后给她发微信，她才对他即将回到身边这件事有了真实感。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20多天就过去了。”钟晓婉对燕麓之叹道，“想着你明天就能到常青，我都有点不敢置信。” 　　“可惜明天到的太晚了，要不，我去接你下晚自习？” 　　“别了，你回家休息吧。十几个小时飞机，再加五小时高铁，想想都累。后天再说。” 　　燕校草有点小委屈：“那你不想我么？” 　　钟晓婉笑：“当然想啊，但是怕你累嘛，不差那几个小时。” 　　“但我差。” 　　“啊？”钟晓婉愣了愣，明白过来后，哭笑不得，“行吧，那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很累就回家休息，要是还行就来学校，反正我就在学校的。” 　　燕麓之话说的很坚决，可惜行程不够顺利，先是飞机延误，落地晚了半个小时，紧赶慢赶去了高铁站，高铁又晚点。 　　钟晓婉一路收着他的行程汇报，也跟着着急，却只能回复“别急，慢慢来，睡一觉”之类安慰的话，好在下午四点他还是上了高铁，距离常青只有五个小时车程了。 　　嘱咐他在车上睡一觉，钟晓婉放好手机，终于能安心上课。 　　这天是周三，有雷打不动的晚自习。夏季的晚自习要上到晚上9点50分，五中距离火车站不远不近，算起来燕麓之下了火车，赶到学校倒是能赶上她放学，就是太赶了些。 　　钟晓婉心不在焉的做着题，看着时间临近9点，很想看一眼手机，可惜班主任老师一直在班里坐镇，她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生生熬到下课铃响，她把作业随便塞进背包，拿出手机看微信，见燕麓之9点05分发了条消息，说：我下车了。 　　忙回复：现在在哪？到家了？ 　　刚发出去，班级门口就传来一阵骚动，同时有人在门口叫她：“晓婉，有人找！” 　　钟晓婉心里一跳，背起书包就往门口跑，刚走到讲台边，一个瘦高挺拔的身影就出现在视线里，那人眉眼英俊、嘴角含笑，在一群欢呼吹口哨起哄的人中间，冲她挥挥手机，说：“在这儿呢。”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正文到这里就可以啦！ 　　大学生活番外见吧~ 　　（番外我缓两天再写哦~大家看文愉快，入伏了注意防暑降温和饮食，别像我一样肠胃炎啊 　　PS：我还是没想好新文叫啥名，大家记得先收藏《戎歌行》那篇哈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第93章 来日方长 　　燕麓之是在钟晓婉家的升学宴上与钟爸爸钟妈妈正式见面的。 　　那天他和钟晓婉说好, 特意早早到了酒店，钟晓婉牵着他的手, 很认真的跟父母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燕麓之, 全省理科状元。” 　　她笑眯眯的，一脸自豪和骄傲, 把王珊也逗笑了，还跟燕麓之开玩笑：“哦，这就是我们晓婉男朋友啊！考了H大是不是？久仰久仰。” 　　燕麓之自从换回去之后, 这还是第一次和钟妈妈说话，又是以钟晓婉男朋友的身份, 颇有些不好意思，加上旁边钟爸爸正板着脸打量自己, 就拘谨的回道：“阿姨好，阿姨真幽默。” 　　然后转身给钟志良鞠了个躬：“叔叔好。” 　　钟志良哼一声：“理科状元就是不一样, 行这么大礼，不敢当不敢当。”说完看向女儿, “带你同学去坐吧。” 　　“……”老爸这是选择性忽略关键词啊！但这种事也不能硬来，钟晓婉拉着燕麓之去给同学们安排的桌边坐下, 安抚他说, “他可能就是想给你个下马威。” 　　燕麓之呼出那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气, 紧张感慢慢消散, 点头道：“我知道，有心理准备。” 　　钟晓婉笑了笑, 看老爸老妈凑一起说了几句话后，有人过来把老爸叫走，就说：“我去跟我妈打探一下，你先坐这儿。” 　　她溜去正接电话的老妈身边，等她讲完电话，就问：“我爸咋说的？” 　　“说什么？”王珊明知故问，还打岔，“你姥姥快到了，你去门口迎一迎。” 　　“好。我爸跟您说了什么？”钟晓婉不放弃，继续追问。 　　王珊笑着往燕麓之那边看一眼，答道：“他说‘这小子长得也太帅了，一看就不可靠’。” 　　“噗！我怎么记得你们说过，当初我姥爷也是这么说我爸的呢？” 　　“你记性倒好。”王珊戳戳女儿额头，“不过我也是这么回你爸的，可靠不可靠，又不是看脸，长得丑的也没少出轨啊？” 　　钟晓婉竖起大拇指：“老妈英明！” 　　“行了，别拍我马屁了，带你那小男朋友接姥姥去吧！” 　　钟晓婉就牵着小男朋友的手出去接人，并把妈妈的话转告了他。 　　燕麓之很感激钟妈妈仗义执言，但等到宴席尾声，还是借着敬酒的机会，去向钟爸爸保证说：“叔叔放心，我和晓婉的学校相距只有三公里，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钟志良今天其实很高兴，女儿以本省文科状元的好成绩考进她理想中的学校，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做父亲的喜悦满足呢？没有。所以他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有了五六分醉意。 　　“你说……什么？”钟志良话音略有些含糊，态度却不含糊，“照顾？保护？孩子，我们家晓婉，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不是那些娇养的小姑娘，她独立、坚强、聪明、宽容、大方……她需要的不是什么照顾什么保护。” 　　燕麓之没想到钟爸爸会说出这番话，一愣之后，也明白了他的苦心，点头说：“我知道的，叔叔，她需要的是平等的爱，是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互相支持、携手前进，我知道她的理想是什么，我会站在她旁边一直支持她的。” 　　这下换钟志良意外了，“你知道？那你知道，考上外交部之后，需要外派到比较艰苦的国家去工作几年吗？” 　　“我知道。”燕麓之态度坚定，“我都知道，我会支持她。” 　　钟志良眯起有点醉意朦胧的眼睛，仔细打量对面坐着的刚成年小男孩，半晌一笑，端起自己酒杯，跟男孩碰了碰：“知道就好，叔叔也不是要你承诺什么，你们太小了，就算承诺了也不算数，只是叫你有心理准备，以后的事，慢慢看吧。” 　　坐在同学之中的钟晓婉一直偷瞄着爸爸和男朋友，见他们终于碰杯喝酒，不由叹一口气。 　　“叹什么气呀？”旁边宁瑶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调侃道，“哦……丑女婿见岳父去了呀！” 　　刘粲反对：“说谁丑呢？” 　　“哎呀，就是那个意思。”宁瑶笑着转移话题，“晓婉你们要一起去帝都报道吗？什么时候走？” 　　“29号，你哥是不是也那天？我听他说，约了你哥一起。”宁磊如愿考进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也将奔赴帝都读大学。 　　“我不知道哎，他嫌我爸妈啰嗦，不想叫他们去送，正闹着呢。”宁瑶答道。 　　“那司爷呢？”张灵韵插嘴问。 　　司彧跟燕麓之一样考入H大，只是院系不同，燕麓之读他心爱的物理学，司彧则考入了生命科学学院，立志探索基因奥秘。 　　“司爷还用说吗？”钟晓婉笑着反问，“他俩都继续做校友了，当然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几个女生一起点头，都觉得此言有理。 　　钟晓婉又问宁瑶：“你什么时候走？你哥不让你爸妈送，是不是就都送你去了？” 　　宁瑶偷笑：“其实就是因为我爸妈想早几天去魔都，带我们四处玩玩，顺便熟悉一下地方，然后再由我爸送他去帝都，但我哥觉得我爸妈偏心，总是迁就我，死活不肯去，也不要我爸送了。” 　　她在纠结半年之后，终于选择了服装设计作为自己的志愿，也顺利考上一所不错的学校。 　　“不是我说，你爸妈也确实有些偏心。”刘粲手搭在宁瑶肩上，“从我们常青去魔都再去帝都，绕了一大圈不说，这时候魔都还挺热呢！” 　　“那你不提前去玩玩吗？”蒋瑞雪问如愿考上魔都音乐学院的刘粲。 　　刘粲摇头：“我没钱，报道当天再去。” 　　大家都惊奇：“你妈还怄气呢？”“那你学费怎么办？” 　　“没事儿，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一边出一半，我爸有点私房钱给我做生活费，实在不够花，我再做个家教什么的，就差不多了。”刘粲满脸自信的笑，那些迷茫和痛苦都在与母亲抗争的这一年中挥发干净，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即将自由追逐梦想的喜悦和兴奋。 　　钟晓婉就隔着宁瑶拍了拍她肩膀：“加油，有困难和大家说，别太辛苦。”又看向蒋瑞雪，“瑞雪也是。” 　　蒋瑞雪摇摇头：“我不用，我申请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写文赚。”说完她又羞涩一笑，“我已经攒了一千块稿费了。” 　　“哇，好棒！”女孩们齐声称赞，又一起举杯敬她，祝蒋瑞雪早日在网文领域大红大紫、成为大神。 　　大家开开心心喝完这一杯，张灵韵忽然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都去了自己想去的学校，学自己喜欢的专业，不像我……” 　　蒋瑞雪赶紧安慰她：“没有呀，其实我不是很想做老师的，我怕上台讲课，但是师范院校学费低，做老师还有寒暑假，所以只能这么选……” 　　张灵韵扑哧笑了：“瑞雪你怎么还是这么实在？” 　　她这次高考发挥的不怎么样，只考上一个很一般的二本学校，还被调剂到了广告专业，所以笑完她又发愁，“我妈坚决不同意我去报道，说打广告丢人……” 　　“那她是叫你复读吗？” 　　张灵韵一脸苦大仇深的点头：“可我不想读高四。太痛苦了！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 　　“其实如果你喜欢学，广告专业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你那所学校是工科院校，这个专业可能……”钟晓婉说到一半，看张灵韵脸色愁苦，又憋了回去，“更重要的是，复读确实很艰苦，心理压力比高三还大，除非你真的能做好准备，心无旁骛备战下一次高考。” 　　从心里讲，她不觉得张灵韵适合复读，因为这个同桌根本耐不住性子，沉不下心复习，她成绩反复起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宁瑶赞同道：“是啊，除非你把手机上交，不刷八卦不追星，再屏蔽学校里和你无关的事……” 　　“我做不到！”张灵韵干脆利落的说，“我还是去打广告吧，没准儿还能摸着明星的边！” 　　大家都笑起来，正好这时燕麓之走回来，她就举手要求：“校草大大，给我们五仙女拍张合影吧！” 　　燕麓之接过钟晓婉递来的手机，后知后觉问道：“五仙女？怎么少一个？” 　　“紫萱跟她爸妈出国旅游，还没回来。”钟晓婉答道。 　　“拍了照片馋她！让她天天发什么塞纳河畔、巴黎铁塔刺激我们！”张灵韵叽叽喳喳的，彷佛刚刚发愁上大学还是复读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五仙女抱成一团，嘻嘻哈哈拍了好几张照片，四个客人才携手告辞，临走前还都贼眉鼠眼的给钟晓婉使眼色，叫她跟燕校草二人世界去。 　　这时酒店的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比较亲近的亲戚，因丈夫喝了酒，王珊就叫钟晓婉打车送爷爷奶奶回家。 　　燕麓之听见，先拿手机叫了个专车，然后顺理成章陪女朋友送完长辈，就溜出去约会去了。 　　“跟我爸聊了什么？”在冷饮店坐下来后，钟晓婉问。 　　“秘密。”燕麓之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嘁！”钟晓婉斜眼，“我爸没揍你就不错了，还跟你有秘密？” 　　燕麓之不上当，“总之，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你就别打听了。喝什么？” 　　“雪顶咖啡。” 　　燕麓之去买了饮料回来，问女朋友：“开学谁去送你？” 　　“俩都要去，去就去吧，看一眼学校，他们也就放心了。你呢？” 　　“他们过两天就去，外公外婆想去逛故宫，也想去学校看看。我说要和你一起走，我妈就说他们先去。” 　　“你不是说你爸也想回来吗？” 　　“嗯，他29号下午到，说要全程拍下来给我爷爷奶奶看——要不是医生不让爷爷坐飞机，他非得自己回来不可。”燕麓之一脸无奈，“所以到了以后，估计就不能陪你了。” 　　作为全省理科状元考入全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如此重要而充满荣光的人生时刻，家人们想一起见证，也是常理，钟晓婉就点点头：“你陪他们好了。不过，他这不就得和你外公外婆、你妈他们见面了？” 　　燕麓之点点头：“我跟外公外婆说了，他们没什么意见。毕竟我都上大学了。” 　　是啊，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又有他作为中间纽带，见个面、问候几句，解一解心结，也是好的。钟晓婉一边喝着雪顶咖啡，一边替燕麓之父母操心，不料他下一句就是：“他还想请你吃个饭。” 　　钟晓婉呛了一下，“咳咳，什么？” 　　“至于这么激动么？”燕麓之笑着拿起纸巾，伸长手臂给她擦嘴，“我爸难得回国一次，请你吃个饭怎么了？” 　　钟晓婉乖乖让他擦完，才说：“我感觉咱俩进度有点太快了，这就双方父母都见过了？” 　　“你不用想那么多，只是吃个饭而已。”燕麓之放下纸巾，停了停，又说，“不过，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让钟晓婉放松一笑：“是啊，来日方长，我们不要走太快，留点惊喜以后慢慢发掘好了。” 　　她这一年头发长了很多，扎成一个高马尾还能垂到肩上，随着人的动作飘来飘去，燕麓之忍不住伸手帮她拨了拨，低声说：“好，听你的。” 　　于是钟晓婉最终没有见贺文彦。 　　一方面她确实不太想去，另一方面也是刚开学比较忙。她作为本届英语专业新生第一名，被选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为此精心准备了一份双语发言稿。此外还要熟悉新同学和校内各处教学楼、图书馆等所在，可以说忙的不可开交。 　　别说燕麓之他爸，就是他自己，也难得见钟晓婉一面。 　　当然，燕麓之自己这边也并不轻松悠闲，物理学专业课程极为繁重，不用看课表，光看那一部部可以当防身武器的教材就能想见一二。 　　而且大学物理和高中物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尽管燕麓之自己早就自学过一些课程，开学以后，还是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在聚集了全国各地优秀学子的同班同学中，保持成绩名列前茅。 　　更惨的是，他和钟晓婉对了课表，两人只有周三和周四的两个半下午时间对得上，能一起上自习顺便吃个晚饭，至于约会，只能在周六日找一天出去走走或者看个电影了。 　　“感觉我们还是异地恋。”周日晚上，送女朋友回宿舍的燕麓之语气颇有点哀怨，“我们一起吃的饭，还没有和司彧的多。” 　　他和司彧所在学院相距不远，宿舍也在前后楼，因此经常约着一起吃饭打球上自习，仍跟在五中时一样。再反观钟晓婉，地图上显示的两个学校相距3公里，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从燕麓之的学院骑车到距离外语大学最近的本校南门，就得10分钟。 　　“那不挺好吗？你这么不爱交新朋友，再没司爷陪着，可得多孤单。”钟晓婉笑着抱住他手臂，“不过，你上次不是说有人当众跟司爷表白吗？他是不是要脱单了？” 　　“表白是表白了，但他没答应，他不喜欢那么主动的。” 　　“我真的很好奇，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我们系漂亮妹子很多的哟，上次他和你一起来玩，被我同学看到，都打听他是不是单身、性取向如何呢。” 　　燕麓之笑：“你自己问他呗，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不过，我宿舍那两个哥们倒是很想让你给介绍个女朋友，被我拒绝了。” 　　“……你怎么拒绝的？” 　　“我说学外语的妹子不喜欢科学宅，尤其是短袖T恤套在长袖T恤外面穿、胸前还有个闪电那种。” 　　钟晓婉：“……他们真这么穿吗？” 　　燕麓之笑答：“偶尔。” 　　“这么一说，你在你们学院不是很……鹤立鸡群？老实交代，有没有人追你？” 　　“报告领导，没有，烂桃花都被你闺蜜挡住了！”燕麓之抬手到额边敬了个礼，答道。 　　“我闺蜜？”钟晓婉失笑，“谁是我闺蜜？” 　　“司彧啊。他天天帮我宣传，说我在外语大学有个超级学霸女朋友，还长得特别漂亮。” 　　“嘁！这明明是你闺蜜舍身为你挡桃花好吗？” 　　“阿嚏！”双重闺蜜司彧同学在宿舍打了个喷嚏，哼着歌站起身去把窗关上，“‘秋意浓，离人心上秋意浓’，天凉喽！” 　　与忙碌到无法与女朋友常常见面而倍感哀怨的发小不同，司彧很享受他的大学生活。顶尖学府、学术氛围浓厚、同学一个比一个优秀……身边的这一切让人感觉时刻充满斗志，他觉得过去的每一天都非常充实，也对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明天充满期待。 　　在这样的生活中，司彧完全不觉得单身有什么不好，所以他总是对“日月同辉”的调侃一笑而过，也很乐意力所能及的帮忙维护那对小情侣的感情，替燕麓之挡一挡开不尽的朵朵桃花。 　　就算到大二，宁磊、孙嘉盛、甚至刘锐都交了女朋友，司彧也没觉得怎么样，他在感情方面要求还是挺高的，没遇到那个人，当然宁缺毋滥。 　　“我真没想到我们五个人之中，最后一个光棍竟然是司爷！” 　　这一年寒假，回到常青聚在宁磊家，孙嘉盛先笑司彧，“你抢了燕大佬的剧本你知道吗？” 　　司彧也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还伸手勾住燕麓之肩膀，问他，“说好的大家一起单身呢？” 　　燕麓之丝毫不留情面：“什么时候说好了？” 　　宁磊哈哈大笑：“好兄弟一辈子是不可能了！司爷你快找下家吧！” 　　司彧并不答腔，随他们闹去，果然不一会儿大家就觉得没意思，不取笑他，聊起了各自的学校生活。 　　孙嘉盛高考那年擦着本科线上了常青大学，学电气工程及自动化，去之前他一度怀疑自己不小心进了他爸的行业，为此嘟囔了很久，后来又一直吐槽自己是个电工，以后打算给大家抄电表。总而言之，他不喜欢自己的专业。 　　于是他的大学生活就只有一个主题：浪。 　　刘锐去了一所民办高校，学什么物联网，现在物联没联网，说不好，反正他自己是整天联网的。 　　进了自己喜欢专业的宁磊，比他们俩好一点，每天苦练基本功和专业技能，雄心万丈的打算考央视。 　　总的来说，大家都还过的不坏。聊完天儿，作为主人的宁磊找了部电影，刚要播放，宁瑶和家政阿姨敲门进来，给他们送了饮料和零食。 　　“你们散场了？”燕麓之一看见宁瑶就问。 　　宁瑶点头，很懂他的答道：“晓婉回家了，叫你好好玩。” 　　孙嘉盛就拍了燕麓之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总腻在一起，有意思吗？” 　　燕麓之：“有意思啊！难道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没意思？” 　　孙嘉盛：“……”他看一眼宁瑶，憋回了差点脱口而出的骚话。 　　宁瑶笑了笑，把饮料分给他们，就和阿姨走了。 　　孙嘉盛等门关好，转头问宁磊：“我们瑶瑶越来越漂亮了啊，交男朋友了没有？” 　　“我怎么知道？”宁磊点了播放，“我们不聊这些。” 　　“那你们聊什么？”司彧好奇，“你都20了，还跟你妹争宠、过不去呢？” 　　“谁跟她过不去了！”宁磊挠挠头，“她有她的朋友，我有我的朋友，有事自然跟朋友聊，我们偶尔发个微信报平安……” 　　刘锐帮他补充：“顺便借点钱。不还的那种。” 　　宁磊踢了他一脚，大家都笑，却也就此放过这个没什么尊严的哥哥，看起了电影。 　　等看完电影，从宁家出来时，已经夜里十点，司彧和燕麓之一起打车回家，燕麓之去外公家住，他自己回家洗了个澡就睡了，完全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司彧发现自己变成了宁瑶。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一章番外搞定的，但我感觉就到这儿结束，你们会追杀我，所以，还会有一章番外，嘻嘻~ 第94章 愿世界和平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们俩见到我以后, 毫无义气、笑成一团的样子。” 　　司彧穿一件浅蓝衬衫，领口扣子开了两颗, 袖口解开，向上挽了两层, 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他斜倚在沙发上，长腿交叠, 姿态轻松惬意，英俊的脸上却充满控诉。 　　在他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针织衫的长发女孩，女孩肤白貌美, 一双眼睛尤其明亮，看着人时, 总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能得到眼前人的全部关注和爱护——当然, 那是在坐她旁边扶手上的男人不在场的情况下。 　　“彼此彼此，你最开始知道我们两个互换的时候, 笑的也很嚣张啊！”男人黑发黑眸，长着一张俊美出尘的脸, 与他环在臂弯的女孩堪称一对璧人。 　　“而且当时你脸上、不、是‘宁瑶’脸上那羞愤欲死的表情，也实在……哈哈, 我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很好笑。”依靠在男人胸口的女孩, 笑的眉眼弯弯。 　　司彧摇头叹气：“交友不慎。”又点评他那有异性没人性的发小和发小的准新娘, “你俩真是天生一对、臭味相投！” 　　“可惜你没和宁瑶成一对。”准新娘钟晓婉略感遗憾, “不过你女朋友也挺可爱的，还很有才华。” 　　准新郎燕麓之先吐槽只差一个婚礼的合法妻子：“你看哪个姑娘都觉得可爱。” 　　司彧大笑：“这不挺好嘛？总比看男人可爱强吧？” 　　他发小立刻转移炮火, 不怀好意道：“宁瑶为什么不回来参加我们婚礼？是不是怕见某人？” 　　司彧翻个白眼，还好钟晓婉主持了公道：“她忙着做毕设，实在抽不开身，能帮我们设计伴郎伴娘礼服，已经是熬夜爆肝的结果了。” 　　“她去英国读研，是不是一直没回来过？”燕麓之还是不放弃。 　　司彧继续翻白眼：“何止宁瑶没回来过，你们家钟外交官不是也一去两年多才回来吗？” 　　钟外交官看戏看的很开心，还说：“我真怀念看你俩斗嘴的日子啊！两位博士，一个研究世界本质，一个研究生命本质，吵起架来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真可爱！” 　　二博士：“……” 　　常青五中的五四双璧在本科毕业前双双保送本校研究生，又双双选择硕博连读，至今没走出过象牙塔，吵架用幼儿园小朋友的套路，也不算稀奇。 　　“来吧，我敬二位博士一杯，祝你们早日在各自的研究领域取得成就，造福全人类！”钟晓婉伸长手臂端起两只倒了香槟的杯子，递给燕麓之一只，然后一起跟司彧碰杯。 　　司彧则说：“谢谢外交官大人，也愿世界和平。” 　　三人喝了点香槟，司彧问：“婚礼筹备，真的不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用，找了专业婚庆公司，你只需要做个帅气的伴郎就好了。”钟晓婉笑着放下杯子，“话说，你女朋友知道你和女生互换过身体吗？” 　　司彧：“……这个话题不是过去了吗？” 　　燕麓之幸灾乐祸：“过没过去，你说了可不算。那个骗子给你俩解药后，你们到底又换了几次？” 　　司彧拒绝回答，钟晓婉笑道：“我听说一共换了四次，包括最开始那次。而且人家也不是骗子呀，只是个解药不太灵的蹩脚神婆而已。” 　　大二那年寒假，司彧在好朋友宁磊家喝了一杯鲜榨果汁，回到家睡了一觉，他就又回了宁磊家，变身成宁磊的妹妹宁瑶。 　　有发小那对儿情侣的前车之鉴在，司彧倒没怎么为自己变成女生三观崩塌，他震惊不解的是，宁瑶为啥给他喝这个饮料，所以他第一时间没跟宁瑶联系，而是先找到那俩没良心的求助，并收获了双倍嘲笑。 　　好在笑过之后，厚道的钟同学帮他联系了宁瑶，问清楚事情经过，并找到了解决方案——原来宁瑶在魔都期间，无意间又碰见当初给她魔法饮料的女孩孟汐，宁瑶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当时就上去抓住孟汐，非得让她给个解释。 　　孟汐倒挺镇定，问清楚事情经过之后，还振振有词：“你朋友他们在一起了，证明我的魔法有效啊！饮料被掉包这事，总不该我负责——你应该第一时间喝下去的。” 　　宁瑶就怕钟晓婉和燕麓之在一起，真是因为魔法，就拉着孟汐追问魔法会不会失效，又怀疑她在吹牛，想拉她去派出所。 　　孟汐看自己怎么说她都不信，就提出再试一次，给了她一小瓶药水。宁瑶并不知道喝下去之后，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犹豫很久之后，决定试一试。这个测试的目标呢，她想来想去，发现身边能接近、可作为实验对象的，只有司彧是单身，于是就……。 　　“你们俩有点良心行吗？我遭那无妄之灾，还不是因为宁瑶担心你们两个？”司彧试图拷问身边这两人的良知。 　　没想到燕麓之根本不理他，只顾追问自己的准新娘：“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赶上……”他给了钟晓婉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钟晓婉笑嘻嘻点头：“非常巧，第三次换正好赶上。”又对作势要走的司彧说，“司爷别别别，嘻嘻，其实我觉得有这份经历也挺好的呀，让你们更了解女性嘛！你看你现在就能对女朋友痛经感同身受了吧？” 　　司彧面无表情端起杯子，把杯里的香槟一口喝了，然后又自己倒了一杯，叹道：“我也不应该回来参加你俩婚礼，真的。” 　　燕麓之伸手拍了他一把，终于放过他，转而提起罪魁祸首：“那个骗子后来还有出现吗？” 　　“没有吧。宁瑶那时就差点暴打她，她肯定躲的远远的了。” 　　“挨打也活该，明明只是一段时间内互换身体，非得扯什么爱情魔药。”害得他们那时纠结很久，都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没产生真爱所以才换不回来，燕麓之每每想到这个，都想去把那个孟汐抓回来送去派出所或者实验室。 　　钟晓婉一看就知道他想什么，便笑着握住他的手，说：“她也是爱情小说看多了嘛，觉得一男一女互换身体，共同承担着这么大的秘密，时间一长肯定产生感情。可惜瑶瑶不知道真相，为了证实这东西不管用，给闺蜜喝了，最后闹得还很尴尬。” 　　司彧：“我在你们谁那儿都是闺蜜是吗？” 　　那俩人一齐点头，司彧就笑了：“行吧行吧，闺蜜就闺蜜。不过，我觉得宁瑶最尴尬的点并不在我这儿，而是你们俩。” 　　钟晓婉叹口气：“是啊，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她当初发生了什么，哪想到她还能遇见那个神婆……”她代入宁瑶，想想互换那几个月发生了什么，都觉得十分尴尬难堪，何况宁瑶本人？ 　　“你们那时真该带我和司彧一起去找那骗子，然后把她抓到实验室研究研究。”燕麓之说。 　　“当时不是留了一点儿解药吗？”钟晓婉想起来问，“研究出什么结果没有？” 　　宁瑶这次留了个心眼，做实验时，要求神婆在附近待命，以防再出现差错、无法补救，所以她和司彧互换之后，才能跟钟晓婉在第一时间找到孟汐要解药。 　　“没有什么特别。”司彧摇摇头，“能提取到一些草药成分，确定无毒无害而已。” 　　“行吧，虽然我们都不信，但奇妙的事情终归发生过，也许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现象存在。” 　　燕麓之握紧她戴着钻戒的手，低头说：“也对，那骗子也勉强算个媒人。” 　　要不是有这个超自然的身体互换事件出现，他应该在高二结束那年就出国了吧？他不会知道和他齐名的那个胖女孩有多么好，也不可能相信世上会有一个灵魂和自己高度契合，更无法体会甜美爱情和暖心亲情带给人的力量，他甚至很可能连友情都逐渐失去，最后孤独终老。 　　想到这儿，燕麓之又抬头看向他最好的朋友，很想跟他说一句“谢谢你一直没放弃我”，话到嘴边，却又变成：“而且我们都没有受到伤害……” 　　“还变得更好了。”司彧笑着接下去，“钟同学回家这些天，有没有听你爸妈夸燕麓之啊？” 　　钟晓婉一脸无奈：“有没有？你应该问我一天夸多少次才对！最开始我介绍他跟我爸认识的时候，你不知道我爸有多不待见他，现在？呵呵，什么事儿都‘我不跟你们说，你们不懂’，然后就找他女婿去了。” 　　燕麓之有点小得意：“失宠了吧？” 　　司彧戳刀：“也正常，毕竟他给你爸做过几个月女儿呢！” 　　钟晓婉笑了一会儿，晃晃燕麓之的手，对司彧说：“不过这两年也多亏他替我照顾我爷爷奶奶和爸妈，而且他心机的很，背着我就答应我爷爷和我爸，说我们第一个孩子姓钟。” 　　“姓钟挺好的，我们家传统就是随母姓。”燕麓之振振有词。 　　司彧觉得很有趣：“那第二个孩子姓什么？要姓贺就有意思了。” 　　燕麓之：“……什么叫有意思？” 　　“还真姓贺？”司彧惊讶，“那你们一家四口可就有三个姓了！” 　　钟晓婉想想那个画面，也觉得有点醉，苦笑道：“让他们计划去吧。”生孩子？她可没做好准备，后面的五年计划也根本没把这事排进去。 　　其实燕麓之也是为了哄老人，先许诺而已，毕竟他和钟晓婉都没过上几天二人世界，哪肯那么早就生个第三者出来？ 　　所以他就举起杯，跟司彧说：“我们不着急，没准最后还是你们先生娃呢！” 　　司彧：“呸呸呸！别给我立flag！”他没好气的和准新郎准新娘碰了下杯，“是你们要结婚，扯我干嘛？来吧，我亲爱的朋友和我亲爱的闺蜜，这一杯敬我们的青春和友谊，愿青春不朽、友谊万岁！” 　　钟晓婉粲然一笑，与燕麓之齐声应和：“青春不朽、友谊万岁！” 　　--------------------------------------------------------------------------------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不→_→ 　　我怎么可能再写一次互换身体谈恋爱？哇，你们真是太不懂我了！只是想让司爷也体会一下做女生的辛苦、顺便提一提那个神婆而已~ 　　不管怎样，这本书都顺利写完啦！ 　　我自己还是比较满意的，一把年纪还能写一部青春童话，证明心没老哈哈哈 　　感谢陪我一起哈哈哈的你们~ 　　下本书开仙侠题材，叫《修真界对我不友好》（戳专栏来看我哟），有暴脾气的女主，有爱捡人的哥哥，和各种清奇脑洞，本月末或者8月初就开，欢迎围观。 　　最后给大家一个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