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宠娇妻(重生)》 作者:黑子哲   文案:   上一世,陆瑶有个位高权重的爹,是个真真正正在蜜罐中长大的贵女,嫁的又是归宁侯府的嫡长子,不知道艳煞多少旁人,却没人知道,成亲当日,她就后悔了。   *   重来一世,她说什么也不想往火坑里跳了。   谁料一道圣旨却将她指给了七王爷,那个俊美无俦,却让人心生畏惧的冷面阎王,沈封寒。   *   陆瑶有些慌,鼓起勇气让人传了话。   七王爷眼眸深沉,将她堵在了小巷里,一时间邪气四溢,想死?   陆瑶只得含泪嫁了。   *   谁也不知道这位锱铢必报,又狠又冷的七王爷有朝一日会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宠。   连圣旨都是他亲自求来的。   *   霸道冷面宠溺男主v娇气狡黠女主~女主美美美!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宅斗 重生 爽文   主角:陆瑶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重生归来! 陆瑶也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要死了。 她不过十八岁,刚成亲两年,竟然就这么被人使计推到了湖里,她想呼救,冰冷刺骨的湖水却漫过口鼻,一点点将她吞噬。 寒冬腊月,湖水冷的刺骨,四肢没多久就僵硬了起来,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魏雪馨嘴角似有若无的笑,陆瑶没功夫细想,就沉进了水里,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恍惚间,恍若听到了魏雪馨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真想救她,又岂会等到现在? 陆瑶眼底闪过一抹自嘲,恨自己识人不清,也恨自己偏听偏信。亏她一心把魏雪馨当成好姐妹,结果人家却想要她的命。 纵观她这一生,真真是令人可笑至极。 她出身镇北侯府,是三房唯一的嫡女,在京城众贵女中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成亲前,就是个在蜜罐中长大的小姑娘,嫁的又是归宁侯府的嫡长子,她的嫡亲表哥,不知道艳煞多少旁人。 然而现在她就要死了,甚至没人知道她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给了表哥。 若重来一世…… 还未想出个好歹,陆瑶便失去了意识,厚重的貂毛大氅带着她彻底沉入了湖底,她面容精致,一头乌发在水里铺展开来,衬着盘金彩绣棉衣裙,美的惊心动魄。 * 永和七年。 外面雷雨交加,风呼呼的刮着,树枝摇曳间,无比的阴森,明明是晌午时分,天气却黑的吓人,竹林轩内也一片低气压,让人莫名喘不过气,只因为一贯温和的蒋氏都发起了脾气。 丫鬟婆子们跪倒一地,她们心底清楚三姑娘若是挺不过来,她们只怕也难逃一死,恐惧担忧紧紧笼罩在她们心头,却没人敢开口求饶,听完大夫的话,胆子小的当即哭泣了起来,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死死捂住了嘴巴。 赵嬷嬷淡淡扫了她们一眼,叹了口气,她按捺住心的焦急,心神又放在了蒋氏身上,蒋氏已经哭过几回了,一双眼睛像被水洗过一般,溢满了哀痛,想到大夫的话,她就痛彻心扉,“若挺不过今夜,只怕……” 她的瑶瑶才不过十四岁,怎么可能挺不过去?望着女儿惨白的小脸,蒋氏一颗心像被刀绞着一般,眼泪又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都是放在心尖上疼宠着,唯恐她有个头疼脑热,谁料却不小心落了水,接连两日高烧不退,脸色也白的吓人。 蒋氏怕极了,唯恐她再也醒不过来。 整个竹林轩一片哀痛,连老太太都惊动了,听完丫鬟们的回话,老太太吓的差点没背过气,她平日里最疼陆瑶,这丫头若真去了,真能要了她半条命,二夫人平日里恨她偏心,这会儿见她悲痛难捱,心底也忍不住有丝同情。 “娘,瑶丫头一贯是个有福的,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会没事的。” 老太太不愿意听她多说,她下了暖榻,朝竹心摆了摆手,想亲自去看看陆瑶,外面风雨交加,伞都撑不开,她年龄又大了,丫鬟们自是不敢冒险,一个个面露为难,鲁嬷嬷劝了又劝,也没能劝住她。好在这时,竹林轩又传来了好消息,说陆瑶醒了过来。 老太太念了一句苍天保佑,睿智的双目闪烁着泪花,一时间竟喜极而泣。 * 竹林轩内。 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好几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这个时候的她意识尚未清醒,目光也有些涣散,还没理清思绪,蒋氏就牢牢将她抱进了怀里,之前她还不敢放声大哭,这会儿见陆瑶醒了,再也控制不住,边哭边搂紧了陆瑶,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你再不醒,娘的这条命就要被你吓死了。” 陆瑶被她哭的有些懵, 虚弱地抬了抬手指,想摸一摸她娘的脸,可惜蒋氏抱的太紧,她几乎无法动弹,听着蒋氏的低泣声,陆瑶才逐渐想起之前的事儿。她被魏雪馨喊到了水榭里,随后就落了水。 这是被救了上来?落水前的痛苦再次袭上心头,陆瑶单薄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这次她倒要看看魏雪馨要怎么装!陆瑶抿了下唇,四处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表哥跟魏雪馨竟然都不在! 她的目光从惊喜交加的赵嬷嬷,滑过一屋子丫鬟,再到室内的摆设,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紫檀色鱼戏荷花镂空博古架,金丝楠梳妆台,房间内一景一物,无一不眼熟。她所待的分明是她未出嫁时的闺阁。 莫非她娘将她接回了陆府?她目光下移,却看到一张让她震惊的面孔,房间内跪了不少丫头,其中一个赫然是她死去的丫鬟,兮香。兮香是个命苦的姑娘,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损了。她死掉时,陆瑶不过十四岁。 乍一看到她那张清秀的面孔,陆瑶震惊不已,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其他丫鬟身上,这才发现不仅丫鬟们的模样有了变化,她娘好像也年轻了一些,眼角竟然一丝皱纹都没。 陆瑶慌忙拉住了她娘的手,仔细瞧了起来。 永和八年时,蒋氏被开水烫了一下,面积有些大,她爹虽然找了不少好药,最终还是落了疤,现在她娘那只白皙的手上却没有一丝痕迹,光滑的很。 陆瑶伸手搓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没有。 见她抓着自己的手,愣愣出神。蒋氏心底有些不安,止住泪,伸手去摸她的额头,“瑶瑶?” 陆瑶仍不可置信地盯着蒋氏的手,嗓子眼恍若被人堵住了,整个人震惊不已,难道她回到了几年前?陆瑶慌忙抬起头,焦急道:“娘,今年是永和几年?” “永和七年啊,你这丫头,怎地落个水就糊涂了?” 永和七年,她才十四岁,还未出嫁,兮香还没死。 陆瑶神情有些恍惚,她真的回到了几年前? “瑶瑶?” 蒋氏被她目光痴呆的模样,吓的心跳都要止住了,连忙扶住了女儿的肩,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不要吓娘啊!” 望着母亲关切的目光,陆瑶终于回了神,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白皙的面孔滚落了下来,扑到她娘怀里哭了一场,自打成亲那日,发现表哥跟魏雪馨早已珠胎暗结时,陆瑶就想回家,被蒋氏搂在怀里,她满腹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哭的难以自抑,以为她吓坏了,蒋氏无比的心疼,顺着她的背安抚了起来,声音十分温和,“瑶瑶不哭,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蒋氏一向温柔,声音不急不躁的,让人听着很舒服,听着她的低哄,陆瑶慢慢止住了眼泪,扬起了小脸,“娘,爹爹呢?” “还真傻了不成?你爹跟着太子去江南的事也不记得了?” 陆瑶搂住了她娘的腰,小脑袋蹭啊蹭,怎么都亲不够,“现在想起来了。” 她爹确实下过江南一次,当时是永和七年,她这是回到了四年前,二月初她爹离开的京城,在江南呆了快一个月,直到她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她爹才急吼吼的回京。 因为这事,京城里不少姑娘羡慕她有个疼她的爹。 蒋氏只当她吓坏了,根本没察觉出她的异常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满是爱怜,“想爹爹了?” 陆瑶点头,赖在她娘怀里不愿意出来,自打成亲后,她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怕她娘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不好跟娘说,她好久没跟娘这么亲近了,陆瑶心底满是欢喜。 病了两天,她面色消瘦不少,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身上也没什么肉。见她跟只小猫似的可劲儿往自个怀里钻,蒋氏心底软成一团,原本还怨她贪 玩,掉进了水里,本想好好斥责她一番,这会儿又舍不得说一句重话了,现在一回想起来,心底仍止不住的后怕,搂住她又默默垂泪。 陆瑶一贯是个开朗的性子,哭了一场,心底的憋闷就消散了,见她娘又哭了,陆瑶一时没甭住,笑了起来,“娘,您怎么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怪不得祖母说我小时候是哭包,八成随了您。” 蒋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念叨了一句没大没小,倒是止住了泪,“下次还敢不敢离湖水这么近?” 陆瑶少不了一番讨饶,“娘,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下次一定小心点。” 她一贯的嘴甜,没一会儿就将蒋氏哄好了,蒋氏心底总算好受了些。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两个少年疾步而来。 他们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走在前面的这个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镶金边的锦袍,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正是陆瑶的表哥蒋靖宸。 后面紧跟着的是陆瑶的哥哥,陆鸣,他比蒋静宸小了一岁,腿也不如他长,虽然落后一步,面色却十分焦急。 这个时辰,他们本该在学堂读书,惦记着陆瑶落水的事,才再次向夫子告了假。 守着门口的丫鬟看到他们,朝屋里通报了喊了一声,“夫人,少爷和表少爷过来了。” 听到表少爷三个字,陆瑶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那双白皙的小手下意识揪紧了身上的棉被。想到魏雪馨一次次的算计,她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说她锱铢必报也好,牵连无辜也罢,她是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 她将自己裹在了被子,翁里翁气道:“娘,我想睡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开新坑啦,第一次写古言,心底十分没底,喜欢的收藏一下吧,保证不坑,以后每日早上八点更新,么么哒比心,爱你们! ~~~~~~ 推荐一下好基友的文和自己的文, 好基友哒:《药园娘子有点辣》by孟冬十五,古代一起奋斗的甜宠文, 自己哒:《一头撞在冰山上》by黑子哲,校园小甜饼,破镜重圆, 自己的预收文:《我才没结婚》by黑子哲 文案:【下本开】 一觉醒来,关小乐发现自己已经结婚了。 嫁给最怕的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生了一个吊炸天的儿子。 关小乐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天天都在心塞的她偷偷制定了两个小计划: 1.实在不行就离婚。 2.将养歪的儿子尽快给掰直! 友情提醒: 1.男主是军人,禁欲系,硬汉子一枚。 2.女主失去了十年的记忆,今年二十八,儿子六岁。 3.儿子前期是个被养歪的熊孩子。 第2章 白莲花! 蒋氏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还在跟哥哥生气?” 陆瑶这才想起来,落水前,她刚跟哥哥闹了脾气。 她打小喜欢作画,爹爹一向宠她,还特意为她请了名师,她的画师承于有“画圣”之称的蜀山居士。 陆瑶四岁启蒙,学了十年也算学有所成。她去水墨铺买宣纸时,却发现自己的画竟然在出售。盘问了一番才发现是自家哥哥缺银子时,将她的画卖到了此处。她生气时不爱理人,蒋氏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陆瑶从被子里露出个小脑袋来,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她早就不生气了。 “我就是累了。”她长相娇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以为她是口是心非,蒋氏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 “娘!”陆瑶捂着脸颊瞪了她娘一眼。 小丫头长得漂亮,眼波流转间,清泉般的眸子恍若会说话,蒋氏心底软成一团,笑着收回了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哥这次确实过分了,娘替你做主。” 她替陆瑶掖了一下被子,“你先睡会儿,醒了再说。” 陆瑶点头,小脸埋进了枕头里,还不忘叮嘱道:“娘要罚就罚他银子,不然哥哥不会长记性。” 还说不记仇,蒋氏好笑不已,“知道了。” * 陆鸣跟蒋靖宸刚走进竹林轩,蒋氏就走了出来。她身上着一件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头上挽着灵蛇髻,发上斜插着一个羊脂玉簪子,端的是雍容华贵。 蒋静宸仔细打量了姑姑一眼,见她眼睛虽然红肿,神色却好了不少,心底松口气,向姑姑问了声好,对这个侄子,蒋氏一直很喜欢,温柔道:“快坐吧,下这么大雨怎么又跑回来了?” 陆鸣焦急地抓住了他娘的胳膊,“娘,妹妹究竟怎样了?” 蒋氏瞪了他一眼,“人是醒来了,她的那些画,你当真卖掉了?” 她生性温婉,连发脾气声音都柔柔的。陆鸣虽然不怕她,却也清楚自己这回确实有些荒唐,他认错的态度十分好,“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下次绝不再犯。” 见他确实有了悔意,蒋氏也没揪着不放,“这次就罚你两个月不许领月银,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陆鸣哀嚎了一声,他本就缺银子花,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朝蒋靖宸使了使眼色,想让表哥帮着求情,蒋靖宸却无动于衷,神情始终淡淡的,“不经瑶瑶允许,就擅自卖掉她的画,只罚你两个月月银,已经是姑母手下留情了,依我看……” “幸好不用依你看,瞧这偏心偏到哪儿去了。”陆鸣啧了两声,语气酸溜溜的。 蒋氏看的好笑不已。外面雨水很大,他们过来时虽然撑着伞,肩上仍旧湿了一大片,蒋氏瞧在眼底,多少有些心疼。 “遥遥睡着了,你们俩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去看她,别瑶瑶还没好,你们又患了风寒。” * 外面又打了雷,声音很大,陆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魏雪馨是她二舅母的亲侄女,父母离去后,便一直住在蒋府,陆瑶时常去蒋府找表哥表妹玩,也见过她不少次,时间久了便熟悉了起来。 谁料成亲那日她却得知,魏雪馨竟然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她表哥! 这个消息,对陆瑶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虽然表哥再三解释,他跟魏雪馨只是酒后失德,这件事却成了陆瑶心底的一根刺,若不是外祖母身体不好,受不了一点刺激,陆瑶早跟他和离了。 她恨表哥明明做了这么荒唐的事,还试图隐瞒,若是他一早就找她认错,看在从小到大的交情上,她未必这么厌恶他,然而他偏偏选择了隐瞒。 陆瑶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料还真 睡着了,刚睡醒,丫鬟就过来通报了。 陆瑶虽然不想见他,却也清楚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她在兮香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让他们进来吧。” 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打小便有婚约的表哥,陆瑶的闺房他们来过不少次,自然不陌生。 两个少年被丫鬟引进了里间,蒋靖宸一眼便看到了陆瑶。 少女坐在床沿,上身着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下身是月牙凤尾罗裙,一双眼眸似盈盈秋水,肤如凝脂,唇若粉樱,小小年龄,便已媚骨天成,由于落水的缘故,还多了一分病态的美感,即便是看着她长大的,蒋静宸都忍不住恍了下神。 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陆瑶呼吸微顿,红唇不由自主抿了一下。 陆鸣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脸皮一向厚,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局促来,反而亲昵地走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真是笨死了,走着都能掉水里,还好人没事。” 陆瑶瞪他一眼,神情恹恹的,蒋靖宸仔细瞧了瞧又靠近了些,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还是不舒服?” 陆瑶侧了一下脑袋,不想被他摸。 气氛无端有些尴尬。 陆瑶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表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许你再摸我脑袋。” 蒋靖宸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本能地察觉出她的冷淡来,只当她身体还是不舒服,他笑了笑,“好,表哥不摸就是。” 这个神情,好像什么都听她的,陆瑶莫名有些烦,上一世也是如此,表现的好像凡事都可以顺着她,殊不知……陆瑶忍不住冷笑,虽然气他,但那些事,现在又没有发生,就算再恼,也不能无故发作。 她身体不舒服,陆鸣他们也没多待,说了两句话,便打算离开了。走前,蒋靖宸还从怀里摸出一小包葡萄干,放在了桌子上。 他每次来都要给她带些小零嘴,陆瑶以前很喜欢,成亲这两年,却没再吃过他的东西,蒋靖宸后来就不再买了,再次看到这些小东西,陆瑶垂下了眼眸,低声道了谢。 “跟表哥客气什么。”蒋靖宸抬了下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想到她的话,中途又收了回来,神情却无比自然,“你好好养着,表哥改天再来看你。” 陆鸣笑了笑,不客气地打开包装,拿了几颗葡萄干丢进了嘴里,戏虐道:“下这么大的雨,难得没湿,表哥不会是贴身放的吧?” 蒋靖宸横他一眼,“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见哥哥笑得暧昧,陆瑶有些烦,出口赶人,“快走吧你们!” 陆鸣啧了一声,揉了下她的脑袋,“没大没小,哥哥最近穷的很,就没给你买东西,下次给你补个好的。” 陆瑶才不贪他那点东西,见他始终吊儿郎当的,忍不住怼他,“穷的都卖画了,还有钱给我买好东西?” “过段时间是祖母的寿辰,若不是为了替她老人家备份像样的生辰礼,我也不至于把你的画卖掉,好妹妹,你就原谅哥哥这一次行吗?哥哥都跟店家说好了,让他替我多留一个月,等我筹到银子,就会把画赎回来。”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上一世那些画也确实被他赎了回来。 他是三房唯一的嫡子,每个月能领二十两银子,平日吃穿用度走的又都是公款,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穷,却架不住他应酬多,每个月都要跟一群朋友去吃喝玩乐,他出手又大方,时不时还要给家里的妹妹们买东西,这才捉襟见肘的很。 陆瑶见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然这么惨,都替他丢人的慌。 想到他上一世,为了筹到银子,甚至跑赌坊去了,陆瑶心底沉甸甸的,她既然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哥哥再沾上这些东西,看来也有必要想个赚钱的法子。 他们走后,陆瑶就让兮香将她 的藏钱的紫檀木小盒子拿了出来,里面有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五个小银锭子,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盘个店铺得花不少钱,二百银子根本就拿不出手。 陆瑶顿时有些气馁。 见她抱着盒子,长吁短叹的,兮香捂唇偷笑,“姑娘是想把钱借给少爷吗?” 几个丫鬟数她最活泼,想到她过不了几日她就会惨死街头,陆瑶心底有些发酸,既然回来了,这次她务必要护好身边的人,她弯了弯唇,故作轻松道:“当然不是。借给他一准儿的有去无回,我就是看看我还有多少家当。” 她让兮香将盒子收了起来,左右瞅了一眼,“兰香呢?” 问完,她就想起来了,她落水时,身边是兰香伺候着,虽然是她自个不小心掉进了湖水里,兰香肯定要因此受罚,因为看护不周,她记得兰香不仅罚了半年的月钱,还挨了二十个板子。 姑娘家细皮嫩肉的,二十个板子下来差点要她了半条命,这个时候她仍在房间里养伤。 陆瑶多少有些愧疚,想去看看她。 芸香连忙拦了下来,她是陆瑶的大丫鬟,处事一贯的沉着,“姑娘使不得,外面还下着雨,你才刚醒来,若是再淋了雨,再有个头疼脑热的就不好了。” 她的念功比蒋氏都厉害,陆瑶无奈,“我不去就是了。那你把我屋里那瓶金疮药给她拿去吧。让她多休息两天,等伤彻底好了,再过来不迟。” 芸香接住药,屈了屈膝,“奴婢替兰香谢过姑娘。” 陆瑶摆了摆手,不耐烦听这个。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魏雪馨就这么湿哒哒的冲了进来,刘海也粘在了额头上,她长了一双杏仁眼,俏脸因为淋了雨如白里透粉的桃花,声音却带了一点焦急,“瑶瑶,你没事吧?真是吓死我了。” 她神情很真诚,以前的陆瑶感动过很多次,知道她全是装的,陆瑶勾了勾唇,脸上露出个天真的笑,“姐姐,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她不是爱装吗?那她就陪她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今晚一定更小狐狸的番外,爱你们么么哒 第3章 挑拨一下! 魏雪馨脸上满是担忧。 她长了一双杏仁眼,眼底含泪时,显得无比的楚楚动人,“听表哥说,你落了水,我心底实在担心,就过来看看,瞧瑶妹妹短短两天瘦成了什么样,身体可还难受?” 上一世,陆瑶就被她的冒雨而来感动的一塌糊涂,抱着她亲昵了好久。 这演技,哪怕知道她是装的,陆瑶也没看出破绽来,难怪上一世会输在她手上。 陆瑶心底不得不服,“馨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 随魏雪馨一同而来的还有蒋靖宸的妹妹,蒋静舒,小丫头今年十三岁。她五官清秀,生性腼腆,尽管担忧不已,见魏姐姐在跟表姐说话,只是安静的在一旁待着,一双大眼却紧紧追随着陆瑶。 陆瑶最是心疼她,自打舅母离去后,就将她看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当初她之所以同意嫁给表哥,其实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护着表妹,奈何在蒋府那两年,她却郁结于心,什么事都懒得管,也没能照顾好表妹,以至于竟然让她遭人算计,匆匆嫁了出去。 乍一看到她,陆瑶的眼泪差点滚出来,她冲蒋静舒招了招手,小丫头想像以前一样靠到她怀里,想到自己身上还湿着,才止住了脚步,小声道:“姐姐,我身上湿,不能把水汽传给你。” 本该喊表姐,因为打小跟陆瑶亲近,她早将陆瑶当成了亲姐姐,也就这么喊了起来。 陆瑶捏了捏她的鼻子,“知道会淋湿,还跑过来。” “我担心姐姐嘛。” 小丫头腼腆的笑了笑。 陆瑶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扭头吩咐兮香找两身新衣服来,让她们换一下,换了衣服,两人身上都暖和了不少。魏雪馨跟陆瑶同为十四岁,两人身高也差不多,她穿着陆瑶的衣服十分合身。 蒋静舒因为个头矮小一些,穿起来稍显宽松。陆瑶替她挽了一下衣袖,“先凑合着穿一下吧,回家再换。” 蒋静舒乖乖点头,抿唇笑了一下,清秀的小脸上小酒窝一闪而过。 陆瑶喜欢看她笑,忍不住弯了弯唇,“快坐吧。” 她肌肤胜雪,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好似会说话,笑起来动人的很,魏雪馨虽然也漂亮,总觉得比起陆瑶少了点什么,每次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魏雪馨心底都有些发酸。 她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落在梳妆台上的首饰上。 她父亲生前,不过是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讲,家里既不是名门望族也不是什么新贵,她七岁时,父母又遭遇了不测,因为姑姑子嗣艰辛,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便求了恩典,将她接到了蒋府,她这才有了容身之处。 姑姑虽然不曾短了她吃穿,昂贵的首饰却是想都别想,倒也不是姑姑待她不好,她姑姑失了恩宠,自己过得都艰难,对她再好,给她的东西也有限,然而陆瑶却轻而易举拥有着一切好东西。 让她怎么不嫉恨? 魏雪馨不动声色瞥了一眼步摇,笑盈盈夸了起来,“妹妹这个步摇真好看。” 这个步摇是珍珠坊的老板亲手打造的,据说千金难求,是老太太刚赏给她的。 陆瑶随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镶嵌着珠宝的蝴蝶步摇上,蝴蝶薄如蝉翼,珍珠色泽也很好,瞧着十分精致。 往日魏雪馨但凡夸奖了什么,陆瑶就会把东西给她,因为这个缘故,她得了不少好东西。上一世,魏雪馨说完这话,陆瑶同样将步摇送给了她,老太太寿辰时,魏雪馨还特意戴在了头上,这个步摇老太太连陆菲都没舍得给,结果却戴在她头上,她心底什么滋味可想而知。 陆瑶一贯的大方,根本没将把这些东西放在眼底过,老太太是真心偏爱她,虽然心底有些不得劲,送都送了,还能让她要回来不成,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这么过去了。 其 实,府里这么多姐妹她不亲近,反而亲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太太再喜欢她,见她对一个外人这么掏心掏肺的,心底也绝不会好受。 陆瑶还是后来才想通这些。若魏雪馨是个知恩图报的还好,偏偏是个蛇蝎心肠。 重来一世,陆瑶自然不会那么傻。 陆瑶抿唇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被夸奖之后的愉悦,“确实很好看。” 魏雪馨微微一愣,笑容愈发真诚,“这等工艺,也就妹妹有这个福气戴。” 陆瑶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话不能这么说,姐姐头上的簪子也很漂亮啊,依我看姑娘家就该戴的简单点,我这个步摇,太华贵了。” 她叹口气继续道:“换成其他东西只要姐姐喜欢,我就送你了,这个步摇却是老太太特意赏的,望馨姐姐体谅。” 魏雪馨头上的簪子虽然也镶嵌着珍珠,却仅有一颗,色泽跟陆瑶的却没法比,听了她的话,原本得到簪子的喜悦顿时不翼而飞,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妹妹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以为我在问你讨要吗?” 她的眼泪顿时滚了下来,美人落泪,好不可怜。 陆瑶惊讶的瞪大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震惊,“馨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这么想你呢?在我心底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姐姐,我不过是见你喜欢,又不能给你,心底有些难受罢了,这才多解释了一句。” 她说得义正言辞,好像是魏雪馨想多了,魏雪馨眼底的泪打了个转,又硬生生收了回去,“让瑶妹妹看笑话了,我不过是……” 陆瑶拍了拍她的手,笑得明媚动人,“跟我还解释什么?我知道你没有其他意思,咱们俩关系这么好,可不兴生疏了。” 魏雪馨笑了笑,随后便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片刻后,她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菲姐姐她们没来吗?” 说完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柔声细语道:“雨这么大,她们不来也情有可原。” 这次的挑拨却没有那么精明。 原本陆瑶还没多想,上一世,正是听了她这一句话,陆瑶才多想的。 当年她才十四岁,落水后,差点死掉,小姑娘心底自然是害怕的,家里的姐妹嫌雨大,没过来,魏雪馨跟表妹却来了,亲疏立现,她也正是打这次起,才真正将魏雪馨看成了亲姐妹。 其实仔细想想魏雪馨挑拨过不少次,可恨自己却识人不清,一直被她玩弄于股掌。 这一世,陆瑶才不上当。 家里的姐妹并非没有关心她的,昨天她落水后,大家便来了一次,今天早上也来了一趟,“早上姐姐她们就来过了。” 见她不仅没多想,反而替她们说好话,魏雪馨垂下了眼睛,“瞧我,这个时辰她们肯定在听夫子授课吧?”雨这么大,自然停课了。 陆瑶敛了笑,“馨姐姐,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我相信姐姐的为人,知道你绝不是诚心挑拨,但是落到旁人耳里,万一以为姐姐是故意的,就不好了。” 魏雪馨脸上的笑有些僵,“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她心底直打鼓,只觉得今天的陆瑶哪里不一样了,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陆瑶神情认真,“姐姐这么聪明的人又岂会听不懂?我是怕旁人误会姐姐,才好心提醒一下,姐姐不会怪罪我吧?” 接连两次都没能达成目的,魏雪馨垂下了眼眸,“怎么会?我知道妹妹是为我好。” 陆瑶没再理她。 她好久不见表妹,心底着实想的慌,将表妹拉到跟前好生询问了一番。对这个表妹,陆瑶是打心底里心疼她,大舅母生表妹时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去了,表妹一直很自责,小时候,每次看到她怯生生的眼神,陆瑶心底就难受的慌。 尤其是新夫人入府后,一举得男,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她对继女自然不怎么重视,表妹愈发不爱说话,蒋氏心疼她,时不时会将她接到府里住一段时间,这也是她跟陆瑶关系为何这么亲近的原因。 望着表妹依赖的眼神,陆瑶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世一定要护好她。 一直到雨停,两人才离去。 * 雨停后,其他几个姐妹也过来了。 陆府一共有五个姑娘,陆瑶在排第三,有两个堂姐,两个堂妹。 大姑娘陆菲是长房嫡女,二姑娘陆琼是二房的庶女,四姑娘跟五姑娘同样是长房所出,一个是嫡次女,一个是庶女,分别叫陆蓉和陆琳。 陆菲今年十五岁,年龄最长,性格也最稳重,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作的一手好诗。大夏朝唯才是德,她早在十三岁时就夺了第一才女的称号,这两年名气之响亮,连宫里的太后都有所耳闻,不止一次地将她召进宫里说话。 京城众贵女就没有不羡慕她的。 陆瑶自然也羡慕,其他姑娘生了羡慕之心,都牟足了劲儿力争上游,誓要同她一绝高下,陆瑶却是个懒蛋,一让她读书就偷懒逃滑,若不是凭借一手好画,震慑了不少人,就冲她那个学习态度,早被人小瞧了去。 陆菲不仅有才,心胸也一等一的好,尽管老太太最偏爱陆瑶,她却从未因此失了本心,一如既往的温婉动人,见陆瑶醒了,她真心为她松口气,“瑶妹妹总算醒来了。” 陆蓉哼了一声,漂亮的小脸上挂满了嘲讽,“只怕她还不想醒来呢。” 陆瑶仗着老太太喜欢,不止一次的以身体不舒服光明正大地逃学,陆蓉对她真是又羡慕又嫉恨,这次陆瑶落水,她也觉得她是故意的,好借此逃掉夫子的课业。 陆菲瞪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严肃,“蓉蓉!不得胡说!快道歉!” 陆蓉嘟了下嘴巴,“我又没说错什么,干嘛让我道歉?瞧姐姐这偏心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嫡亲的妹妹呢!” 她脾气一向大,最爱胡搅蛮缠,陆菲头疼的很,望着陆瑶的目光满是歉意。 陆蓉之所以不喜欢陆瑶是有原因的,她是长房嫡次女,自认比陆瑶高出一等,毕竟府内,是她爹继承了侯爷之位,掌管中馈的又是她娘。陆瑶不过是得了老太太的喜欢而已。明明是三房的嫡女,却偏偏越过了她,她心底怎么高兴的起来。 除此之外,她不喜欢李瑶还有一个原因,外人提起陆府的姑娘,不是姐姐陆菲,就是被称为“小画圣”的陆瑶,根本没几个人想的到她,陆菲不论多优秀都是她的嫡亲姐姐,陆瑶呢,不过会作画而已,偏偏被人捧的那么高。 她能高兴的起来才怪。所以每次面对陆瑶时,才满是嘲讽。 陆瑶也不是个软包子,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一味隐忍,时常将陆蓉讽刺的恨不得钻地缝里去。 两人的梁子也越结越大。 上一世听完陆蓉的嘲讽她便反击了回去,让陆菲也有些下不来台,然而这一次,望着陆菲歉意的目光,她却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跟陆蓉一样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嗷,不知道大家喜欢不,怎么没留言? 第4章 宛若战神! 陆菲一直对她不错,她却因为不待见陆蓉,对她也亲近不起来。 她跟陆蓉的矛盾也越来越大,但凡同时出现,时常闹的不欢而散,搁在自家闹也就算了,有两次还被外人看了笑话,老太太为这事没少头疼。偏偏她跟陆蓉一个比一个倔,让其中一个低头认错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有点小摩擦,就闹成这样,当真有意思吗? 陆瑶不想再跟她争吵下去,但也不想纵着她,她弯了弯唇,轻描淡写道:“菲姐姐心善才对大家一视同仁,我们尚且记得菲姐姐的好,你这个嫡亲妹妹反倒不体谅?” 陆蓉恨的跳脚,“谁说我不体谅?你少污蔑人。” 陆瑶但笑不语。 陆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姐姐一眼,气的跺了跺脚,哼了一声闭上了嘴巴。 * 接下两日,陆瑶便一直留在竹林轩养病,老太太特许了她不用请安,她每日睡到自然醒,不用读书也不用学女红,简直不能更逍遥。 陆瑶倒也不是一直闲着,这两天她一直想着做生意的事,打算尽快提上日程,她虽然手里没多少银钱,却有不少首饰,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卖不少银子,陆瑶觉得与其便宜了魏雪馨还不如卖掉几个,尽快盘个店。她都想好卖什么了。 人人都知道陆瑶画的一手好画,其实比起作画,她更爱制香,小小年龄就练就了识香辨人的本领,长大后调出的香不仅色泽好看,味道更是沁人心脾,尤其是待在蒋府的那两年,她调出的香,连一些老师傅都自叹弗如,不少贵女找她讨要。 这事陆瑶却一直瞒着蒋氏。真正的大家闺秀,哪有专门钻研这个的。被蒋氏知道了,少不得要数落她。 其实,时下对调香很是追捧,不少贵女家里都请了师傅专门教这个,镇北侯府也是一等一的侯府,自然也请了,不过调香玩的不过是个雅兴,真拿它当做本领,却只会被人当笑话看。 陆瑶因为喜欢这门课,是除了陆菲外学的最用心的一个,她也有这个天赋,旁的人能识出三种味道时,她已经识别出了七种,有天赋不利用才傻。 所以这一世,陆瑶想开个香料铺子,上一世那些贵女们就喜欢不已,她就不信没人买。话说回来想开铺子得先筹到本钱才行。 正在她愁眉苦脸时,芸香走了进来,“姑娘,今日还是早休息吧,明天还要给老夫人请安,一早就得起来。” 陆瑶叹口气,点了点头,“好吧。” 丫鬟们鱼贯而入,一个端着刚打好的温水,一个拿着洁面用的油膏,还有一个拿着干净的布巾。 陆瑶喜欢自己动手洗脸,取了油膏便认真清洗了起来。洗完脸,她坐在梳妆台前耐心擦脸,她手里的香膏是自己用麻油、香料以及鲜花等配制而成,添加的最多的是蔷薇花。揉到脸上后,一股淡淡的蔷薇花扑鼻而来,好闻的紧。 她闭上眼睛,惬意地嗅了一下,芸香起身将香膏收了起来,眼睛不由落在了陆瑶的侧脸上,只觉得自家姑娘真是越长越漂亮,就连这皮肤都比旁人细腻光滑。 难怪表少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移不开。 * 第二天一大早陆瑶就被芸香喊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自然得去祥木堂给老太太请安。 祥木堂内。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在木榻上,她一身简单的花纹服,头发全盘了起来,带着一个抹额,略显浑浊的双目透着一丝睿智,正是陆瑶的嫡亲祖母丁氏。 见陆瑶走了进来,她便招手朝她唤道:“瑶瑶,快到祖母跟前来。” 陆瑶跑过去一头扎进了她怀里,抱住了她的腰蹭了蹭,“祖母,我好想你。” 今日是她重生后第一次见到祖 母,想到她嫁入蒋府的那两年,老太太的身体越发不好,有一次病情之凶险,差点撒手人寰,陆瑶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虽然祖母挺了过来太医却说以她的身体只怕没几年活头了,那个时候陆瑶才知道,最近几年祖母时常头疼,不过是怕底下人担心,才一直瞒着。 “傻丫头,怎么哭起来了?”老太太的声音极为和蔼。 小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抽搭着出不出话。 见她越哭越伤心,老太太心都要碎了,“是不是落水时吓坏了?昨天我就想去看看你,奈何被琐事绊住了脚,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跟祖母说,你这一哭,不是要我的命吗?” 老太太是真心疼她,眼底也含了泪。 “祖母,您别哭,我就是梦到您三天两头的头疼,心底难受,您是不是真头疼了啊?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才行,不能总瞒着。” 老太太心底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她的大丫鬟竹心,竹心轻轻摇了摇头,老太太心中稍定,只当是她真做了梦,“祖母一切都好,瑶瑶不担心。” 她平日里一向严肃,也就陆瑶打小喜欢亲近她,祖母俩的感情一向深厚,想到双胎之间,就有心灵感应一说,老太太还以为小丫头是太过惦记她,才梦到了此事。 老太太又哄了几句,“祖母身体一向健康,瑶瑶别怕。” 想到祖母才刚开始头疼,若是请名医医治,这几年再好好照料着,未必养不好,陆瑶才慢慢止住了泪,“不让我哭也行,祖母必须得找大夫认真瞧一下,要好好注意身体才行。” 老太太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祖母明天就请个大夫来。” 她眼底满是慈祥的爱意,点了一下陆瑶的额头,“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羞不羞。” 陆瑶脸颊微烫,嘟囔道:“我又没搁外人跟前哭,祖母难道还嫌弃我不成?” 老太太脸上满是笑,慢悠悠逗她,“再嫌弃也是自家孙女,我能怎么办?” 陆瑶忍不住笑了,“卖掉吧,还能换钱。”真真是掉进了钱眼里。 老太太可舍不得,陆瑶刚刚掉下来的泪珠儿,将她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她也没见嫌弃。 若是被外人瞧见老太太这副慈爱的模样,一准瞪大眼睛。 她精明能干,严于律己,待人接物也趋于完美,是个极其可怕的存在,当初老爷子攻打北戎下落不明时,就是她一个妇人撑起了偌大的侯府,有人想要嫁祸老爷子通敌时,也是她提前发现异常,控制住了情况。连当今圣上都赞她一句巾帼不让须眉。 也只有陆瑶敢把她当成普通的老人对待。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眼神十分柔和。 祖孙俩正亲热着,大夫人便带着陆菲她们来到了祥木堂,见陆瑶又无耻地赖在老太太怀里,陆蓉撇了撇唇,摆明了瞧不上眼。 二房紧跟着到了,二爷是庶子,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因为这个缘故,二房一向没什么底气,二太太郑氏请完安便站到了一旁。 大夫人请完安,便上前握住了陆瑶的手,笑道:“你这丫头,可算好了,这次一落水,将老太太吓的命都没了。”摆明了还是心酸,怨老太太偏心。 陆瑶低下头,乖乖认错,“都是我不好,害祖母担心了。” 大夫人秦氏出身于安国公府,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样貌,身世,才情无一不出众,未出嫁时,她跟陆瑶她娘并称为京城双珠,不少公子争相求娶,最后两人竟然都嫁入了镇北侯府。 秦氏因为嫁的是嫡长子,身份便压了蒋氏一头。这一直是她的骄傲,她身下两子两女,子嗣也压了蒋氏一头,然而偏偏是三房最得老太太喜欢,偏爱么子也就罢了,对一个陆瑶也如此 偏爱。 最让秦氏嫉妒的是三弟自打跟蒋氏成亲,身边就只有蒋氏一人。她夫君单得宠的妾室就有两个,明明嫁的不如自己,活的竟比自己舒坦,她怎能不恼? 秦氏一贯的精明,对蒋氏的嫉妒一直掩饰的很好。 见老太太衣服都湿了,她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娘的衣服怎么湿了?” 问完,便扫了丫鬟婆子一眼,“一个个就是这么伺候的?” 她眼神冷厉,望着老太太的目光却带着关切,老太太挥了挥手,淡淡道:“别大惊小怪的,本就没湿多少,一会儿就干了。” 瑶丫头眼睛还红着,她看不出来才怪,不过借题发挥罢了,老太太心知肚明。 请完安,大家便离去了,老太太特意留了陆瑶跟几个姐妹一起在祥木堂吃饭。 祥木堂难得如此热闹,老太太脸上一直挂着笑。 见陆瑶的身体还有些虚,老太太又准了她再多休息两日,陆瑶高兴不已,打算明天就出去一趟,将几个首饰卖了。 她想出门自然得向蒋氏通报一下。 晚上一起吃饭时,陆瑶便跟蒋氏说了一下,她的借口是想替祖母挑选生辰礼。其实祖母的生辰礼她早备好了,不过是想给祖母一个惊喜,才一直瞒着,连蒋氏都没说。 “身体刚好,就想着往外跑?”蒋氏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娘,我真的没事了,一直在家闷着,你也不怕把我闷出病来,我只是想去珍珠坊逛一逛而已,若是店里没有好东西我立马回来,行吗?” 蒋氏不想心软。 “娘,你就准了吧。”陆瑶抱着她的胳膊不停地晃,蒋氏被晃的有些晕。 “你让我想想。” 见她松了口,陆瑶变本加厉地撒娇。 蒋氏一向疼她,没一会儿就妥协了,“一个时辰必须回来。” 陆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蒋氏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再大,也是您女儿呀。”说完陆瑶就兴奋地跑回了自己屋,“我还有事,先回屋了,改天再陪娘说话。” 跑的这么快,哪儿还有虚弱的模样? 蒋氏都想立马将她扭到夫子那里去。 陆瑶回到屋,就将自己不太喜欢的首饰拿出了几件。其中有两件是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都出自珍珠坊,皆是前年最流行的首饰,每一副都价值千金。 陆瑶也清楚现在要卖掉,自然会贬值。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选好后便让芸香单独收了起来。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以后想制香卖钱,很多事都得亲力亲为,肯定瞒不过身边的人,陆瑶实话实说道:“拿去卖掉。” 芸香愣了愣,想到老太太的生辰礼花了她不少银子,芸香只当她缺钱了,“姑娘再缺钱,也不能卖首饰啊,这些以后可都是姑娘的嫁妆。” 陆瑶不在意的摆手,“放着也是放着,我也戴不完,与其送给魏雪馨还不如卖掉换钱呢。” 听完这话,芸香眼眸微动。 她本就不喜欢魏雪馨,觉得她小小年龄,太过有心机,之前陆瑶时不时送魏雪馨东西时,芸香就劝过她,现在见姑娘终于想通了,她不仅没再阻拦,眼底也多了丝欣慰。 陆瑶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叮嘱道:“这事谁都不许泄露出去,知道吗?” 芸香点点头,“姑娘是需要用钱吗?若是不够奴婢那里还有些。” 她上面还有父母需要养活,陆瑶自然没脸拿她的钱,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了一下,“用不多,我想开个铺子,能盘下一个店就行。” 芸 香吃惊不已,“开铺子?” “嗯,你瞧哥哥没钱时的憋屈样,我可不想混成他那样。” “老夫人跟夫人如此疼您,还能短了您的吃穿用度不成?姑娘怎么突然想开铺子?” 大夏朝虽然不歧视商人,也没有哪个大家闺秀跑去开铺子的。芸香尽管沉稳,也被她吓住了。 “这事你知道就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你们若是还把我当主子,就听我的,不许质疑。”见她态度坚决,芸香没敢再劝。 陆瑶之所以有这么强烈的赚钱欲望,不过是见了表妹成亲后所过的苦日子,被吓到了。 上一世,蒋静舒嫁的虽然是个探花郎,他人品却一般,还是个穷小子,这桩亲事也是他靠算计得来的,就是瞧中了她性格温顺,好拿捏。搬到京城后他连府邸都买不起,蒋靖宸虽然帮扶了不少,却不知道他们究竟穷到什么地步。 成亲没多久他就掏空了蒋静舒的嫁妆。因为怕花银子,大冬天的屋里连炉子都舍不得生,表妹的手满是冻疮。每次回想起那一幕,陆瑶就觉得心酸。 这一世,她一定要多赚钱。 身上没有银子,什么都要算计,魏雪馨不就是这样吗? * 第二天陆瑶就带着芸香她们出了门。 快到珍珠坊时,车夫拉了一下缰绳,车子停了下来,陆瑶掀开帘子,朝前看了一眼,“怎么停下了?” 芸香去前面看了看,回道:“姑娘,七王爷班师回朝了,刚进京城,前面都是围观的百姓,挡住了路。” 七王爷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四岁就上了战场,十年下来,战功赫赫,却也有人说,他手段残忍,在战场上徒手就能捏碎敌人的脑袋,令人闻风丧胆。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在十几岁时就有了玉面阎王的称号,京城众贵女,但凡提起他都会忍不住打哆嗦。 前几年边境不太平,他自动请缨去了燕南关,一待便是七年。陆瑶记得七王爷这次之所以回来,是为了探望病重的太后,太后其实是装的,想到儿子二十四了,身边还没个知冷知热的,她便心疼的慌,见他迟迟不回京,无奈之下才装病,伙同皇上将他骗了回来。 他离开京城时陆瑶才七岁,早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见他回来了,心底也有些好奇,想瞧瞧玉面阎王究竟有多吓人。小时候她娘见她不听话,就拿他吓过她。 陆瑶掀开帘子,满怀好奇地下了车。 “姑娘,您怎么下来了?” 陆瑶弯弯唇,笑眯眯道:“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反正也没多远了,咱们走着去吧。” 她一向说一不二,芸香也劝不住,只得跟了上去。 陆瑶这次出来,带了三个丫鬟,两个婆子,几人便朝珍珠坊走了去。 人群里突然喊了一声,“七王爷到了!” 陆瑶是孩子心性,眼睛顿时亮了亮,拉住芸香和兮香便挤进了人群中,“咱们也瞧瞧他去!” 她身材娇小,成功地挤到了里面,果然见一队人马朝这边走了过来,走在最前方的男人,骑着一匹白色的马匹,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整个人威风凛凛,逆光而来时,恍若战神。 正是七王爷,沈封寒。 陆瑶还从未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男主出现了,激动不? 第5章 第一桶金! 周围一阵吸气声,“七王爷竟然如此好看!” “只怕天上的神仙也不过如此吧,难怪被称为玉面将军。” “什么玉面将军?是玉面阎王!”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听到众人的议论,兮香心底同样好奇的很,她个头矮,掂着脚尖总算看到了些,惊鸿一瞥后,兮香整个人都痴了,喃喃道:“这张脸长得可真好看,难怪大家都说他比女人还俊。” 七王爷的五官确实极为俊美,他五官立体,眼神深邃,融入了造物者极致的宠爱,单看外表,就能迷走不少小姑娘。 陆瑶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神带了点警告,“当心祸从口出。” 她们家姑娘极少发脾气,神情严肃起来,便格外吓人,兮香连忙捂住了嘴巴,眼睛不自觉瞪得圆溜溜的,带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陆瑶给了她一个随后再收拾她的神情,兮香的小脸顿时蔫了下来。 上一世兮香之所以惨死街头,就是因为口无遮拦,说什么七王爷俊的很,被公主的女儿薛如珍听了去,薛如珍打小就敬爱七王爷,又岂容一个丫头惦记他,活生生打死了她。 自家丫头因为一句话便惨死街头,薛如珍分明是没将陆瑶放在心底,太后知道这事后,也不过斥责了她几句,又安抚性地赏了陆家不少东西,一条人命便就此揭过了。 回忆起此事,陆瑶便恨的心肝疼,再瞧向七王爷时,水润的大眼便多了一丝埋怨,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七王爷敏锐的很,察觉到她的怒视,漆黑的眼眸便瞥了过来。他眼神锋利,眼底恍若带刺,眼睛也紧跟着眯了一下,乍一对上他的视线,陆瑶的心便砰砰跳了起来,慌乱移开了视线。想到自己又没做什么,她才硬着头皮又瞄了他一眼。 她五官精致,一双眼盈盈似秋水,身上满是干净明媚的气息,偷偷瞄人,神情格外动人,恍若刚刚那个张牙舞爪瞪人的小猫儿不是她。 七王爷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莫名觉得这小丫头有些眼熟,见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想来身份不低,应该是以前在宫宴上见过,他才淡淡移开视线。 兮香悄悄拉了拉陆瑶的衣袖,嘀咕道:“姑娘,刚刚七王爷是在看我们吗?眼神真吓人。” 陆瑶又瞪了她一眼,兮香吐了吐舌,这下彻底不敢开口说话了。 陆瑶也没再理他,带着大家去了珍珠坊。 珍珠坊所出的首饰在整个京城极受追捧,也就如意坊可以跟它竞争一下。珍珠坊只卖新打造出的精品,注重口碑,如意坊卖的东西却比较杂,也收购一些想转手的首饰。却没人知道,珍珠坊跟如意坊的东家其实是一个人。 陆瑶来过珍珠坊不少次,掌柜自然认识她,见她来了店里,亲自迎了上来,他五官端正,瞧着极为忠厚,没有他,珍珠坊的生意绝不会如此好,其实是出了名的老狐狸。 他拱了拱手,笑道:“三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店里正好新出了几款首饰,正打算派人通知您呢,结果您就到了,您若感兴趣,我带您去看看。” 陆瑶点点头,笑道:“好啊。” 她看了嬷嬷一眼,摸了摸下巴,“我估计要逛一段时间,嬷嬷们去喝个茶吧,等会儿我看完,让兮香去喊你们。”她们是蒋氏身边的人,这事自然不能让她们知道,陆瑶是有意支开她们。 张嬷嬷道:“这怎么行?哪有主子逛街,奴婢反倒去休息的?” 清楚姑娘是不耐烦她们老婆子陪着,秦嬷嬷笑着拉了她的胳膊,“姑娘的一番好意,老奴们心领了,谢姑娘体谅,那我们就过去了。” “哎,不是……”张嬷嬷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嬷嬷拉走了。 陆瑶弯弯唇,冲掌柜笑盈盈道:“何掌柜,我今日来,并 非要买首饰,能借一步说话吗?” 二楼也有不少首饰,放的都是精品,真正的贵客基本都会被迎到二楼,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何掌柜便带着她们来到了二楼的雅间。 陆瑶让其他人在门外守着,带着芸香跟兮香走了进来。 何掌柜:“不知三姑娘想说什么?” 陆瑶也没客套,笑道:“我记得如意坊的首饰,除了崭新的,卖的也有七八成新的,我对如意坊的掌柜不熟,听说他是您的侄子,估计也归您管,我便来了此处,何掌柜不会怪我打扰吧?” 如意坊的掌柜确实是他的亲侄子,知道这事的并不多,想到她出身镇北侯府,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何掌柜笑了笑,“怎么会?三姑娘能来是贵店的荣幸。” “珍珠坊的生意之所以蒸蒸日上,何掌柜绝对功不可没。”陆瑶勾唇一笑,声音清脆动听,“我这里有几个首饰,不知道何掌柜是否有意收下?” 何掌柜眼底这才闪过一抹惊讶。 镇北侯府是一等一的侯府,谁不知道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女,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变卖首饰的地步?尽管惊讶了一瞬间,他却很快淡定了下来。 三姑娘身份在这儿摆着,她手里的首饰绝对是好东西,他自然愿意收,哪怕是在繁华的京城,也有不少人家买不起昂贵的新品,为了在宴会上撑起门面,不少人会去如意坊买七八成新的首饰。只要东西好,就不怕卖不出去。 “不知道三姑娘想出售哪几件?” 芸香跟兮香得了命令,便将首饰拿了出来。 桌上的首饰有三件都是珍珠坊的上品,见她竟舍得拿出来卖,何掌柜笑眯眯道:“三姑娘,在商言商,您也清楚,这首饰虽然都是极好的,价格终究比不上崭新的。”端的是无比的狡猾。 “这个我自然清楚,何掌柜先报一下价吧,若是满意我就卖掉,不行,我还可以去其他地方。” “姑娘觉得给您半价如何?” 珍珠坊的上品,每款都不超过十个,个个价值连城,有钱没门路的同样买不到,所以这三样首饰,但凡出售就绝对有人抢着买,连陆蓉都曾买过转手的首饰,半价对陆瑶来说着实低了点。 “这两个半价可以,珍珠坊所出的这三件,需要再高一成。” 见她一本正经的讨价还价,何掌柜有些好笑,“三姑娘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陆瑶笑的狡黠,一双大眼灵动异常,“不在乎我也不会拿来换钱了,这人活着,还是手里有银子比较实在。何掌柜若能接受,以后我就还来你店里。” 她眉目如画,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单看外表,犹如落入尘间的仙子,语气却老气横秋的很,活像装大人的孩童。 何掌柜有些忍俊不禁,“行,就冲三姑娘这句以后还来,我就按这个价位收了。” 何掌柜拿起了算盘,每款首饰值多少钱,他心底门前,不过是算给陆瑶看罢了。 普通的那两个,值二百两,珍珠坊的这三个一千二百两,加一起就是一千四百两。 何掌柜直接将银票拿了出来,见他这么爽快,陆瑶笑的眉眼弯弯,“何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就冲你这态度,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见她笑的狡黠,何掌柜哑然失笑。 临走前,陆瑶又交代了一句,“我来交易的事,还请何掌柜帮我隐瞒一下。” “三姑娘尽管放心,本店虽然不大,却最讲信誉,绝不会泄露卖家的消息。” 陆瑶点了点头,甚是满意,其实她之所以选这个地方,就是看中了何掌柜的人品。 身上有钱,一下子就有了底气,陆瑶的唇微微翘了起来。 望着小姑娘明媚的笑脸,何掌柜也笑了一下,亲自将她 送出了店铺。 * 见她走了出来,两个嬷嬷连忙从茶馆走了出来。 赶在她们来到前,陆瑶小声吩咐道:“芸香姐姐,你去打听一下哪里有地段好的店铺正在出售,乔装打扮一下,别暴露了行踪。” 难怪姑娘出门前,特意交代她带上化妆用的东西,兮香将东西递给芸香,乌黑的大眼亮晶晶的,也想跟着一道去。 陆瑶瞪了她一眼,“你跟我回去。” 兮香蔫哒哒跟在了她身后。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家。 回到家陆瑶便对兮香耳提面命了一番,小丫头性格活泼,平日里脸上始终挂着笑,让人瞧着心情也会不自觉地变好,被她训完整个人都有些蔫。 陆瑶又敲打了她一番,“我可不是吓唬你,你的那些话若被七王爷听了去,说不准一把就掐死你了,妄议皇族,谁给你的胆子?” 兮香这才有些怕了,连连保证道:“姑娘,我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言!” 陆瑶冲她摆了摆手,暂时放过了她。 芸香很快便回来了,还带了陆瑶爱吃的藕粉桂花蒸糕。 陆瑶一眼就瞧了出来,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起来,巴巴凑了上去,铺子的事也抛之脑后了,“芸香姐姐,你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给大家一个爱的么么哒,追文辛苦了 第6章 拉人入伙! 平日里陆瑶没少赏她东西,芸香是个知恩的,偶尔也会带回来一些吃食,虽然不贵重,却是一片心意,芸香将糕点盒子仔细地放在了桌子上,见姑娘很是欢喜,眼底也多了一点笑意,“恰好路过,就买上了,姑娘趁热吃吧,刚蒸好的。” 陆瑶冲大家招手,笑容明媚,“来来来,一起吃,先说好啊,你们一人只许吃一块,剩下的三块全是我的。”一副护食的小模样。 兮香连连点头,口水快都流了下来,眼巴巴瞅着陆瑶,“姑娘快吃吧。” 芸香忍俊不禁。 陆瑶率先拿了一块,一块块蒸糕码的十分整齐,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入口后润滑绵软,口感甜蜜,味道十分正宗,见她咬了一口,兮香也迫不及待拿了一块,两人吃的津津有味,两张小脸满是幸福。 芸香招呼着大家一人吃了一块。好东西分享吃果然比一个人吃更有味道,陆瑶一口气吃了三块,肚子都快饱了。 吃饱喝足,陆瑶才想起店铺的事儿,她懒洋洋倚在太师椅上,神情懒散,“打听的怎么样了?” 芸香将几条最繁华的街道都跑了一遍,只有两个店铺在出售,一条在南罗街上,一条在中元街,中元街道路宽敞,地里位置相对好一些,两旁有不少酒楼和书墨铺子,人流量也很大,不过价格也贵了不少,一个两层的店铺,盘下来得八百两银子,价格低的那个也得六百两。 “怎么这么贵?” 陆瑶记得一个很不错的宅子也不过五百两银子,一个铺子竟然如此贵?她刚刚还觉得自己很有钱,想到还要花银子请人,买各种香料,以及制香的宅子,她不由有些气馁。这么一算,手里的银钱还是有些紧巴巴的。 陆瑶唉声叹气的好不苦恼,总不能再去卖首饰吧,都已经卖了五件了,再卖的话,少了这么多件,很容易露马脚,陆瑶可不想被蒋氏发现。想到她娘的陪嫁有不少铺子,陆瑶心底痒痒的,好想向她讨一间,但是也只能想想。 不然找人合开?家里的姐妹首先就被她排除掉了,这事必须瞒着家人才行,其实陆瑶倒是有两个关系很亲密的手帕交。一个是安顺侯府的嫡长女,安欣,一个是郑阁老的小孙女,林月彤,不如把她们拉入伙? 林月彤的几个舅舅就是经商的,她如果能加入,不仅有了资金,还有了进货的渠道,简直是一举两得。陆瑶眼睛亮了亮,刚有了这个念头,竹香便走了进来,“姑娘,林姑娘跟安姑娘听说您落了水,来看您了,现在在大厅候着。” “还通报什么,快让她们过来啊,算了,我自己过去吧。” 陆瑶起身站了起来,今天她上身着了一件草绿色镶着白边的夹袄,下身是月白色绣蝴蝶的长裙,随着她的走动,蝴蝶翩翩起舞,越靠近,她的脚步也越快,远远瞧着,活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被蒋氏看到,一准念叨她。 “你们俩来就来了,怎么不直接去找我?” 林月彤同样十四岁,是个豪爽的性子,见她跑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通报一声显得我们守礼嘛,你怎么跑这里了?不是刚落了水?身体没事了?” 安欣性格柔和一些,见陆瑶面色红润,完全没有生病的模样,心底的担忧才散了下去。两人正是听说了陆瑶落水的事儿,一起过来探望她来了。 陆瑶握住了她们俩的手,笑盈盈道:“我这身体,能有什么事?正想着你们,你们俩就来了,快坐下说,芸香姐姐你去门口守着。” 听到她的吩咐,两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丫头又在算计什么事。 除了宫里的公主们,京城的贵女圈划分了两大派,一派以丞相之女卫宁紫为首,另一派便是陆瑶她们,两派人马打小就争斗无数,陆瑶没少出主意,明里暗里坑了对方不少次,见她又这副神情,林月彤有些 兴奋。 “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 陆瑶眼睛同样亮晶晶的,“当然是好事。” 她也没废话,直接跟她们说起了铺子的事,问她们想不想加入。 林月彤心思比较活络,脑筋立马开动了起来,虽说铺子有赔有赚,若是经营好了,在京城这个贵人如云的地方,绝对能赚上一笔。 她外祖母是杭州人,舅舅们在杭州赚了那么多银子,还想着在京城开店,她一直羡慕的很,她怎么就没想到可以自己开铺子!林月彤连问开什么店都没有,就兴奋不已,“算我一个。” 她手里也时常没银子,若是有赚钱的法子,她当然愿意了。 安欣的眉头却蹙了起来,她年长一岁,比起林月彤多了分沉稳,“瑶瑶,你怎么突然想开铺子?” “就是想赚点钱花,等我们成了亲嫁妆里肯定有不少铺子,提前学会了经营,到时候也不至于抓瞎,我觉得挺好的,欣姐姐要不要加入?” 安欣跟陆瑶一样出身侯府,打小过得便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根本就没为吃穿发愁过。这个时候,商人的地位虽然不至于让人瞧不起,比起当官的多少低了一等。 她三嫂子就因为出身商户,不太得祖母的喜爱,见陆瑶竟然想经商,安欣心底多少有些不赞同。“你一个小姑娘,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也不怕怀了名声。” 林月彤可不认同这话,瞪了瞪眼,“欣姐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娘手里还有不少铺子呢,难道也坏了名声吗?” 安欣被噎了一下,“那是她的陪嫁,她又没拿这个讨饭吃。” “讨饭吃怎么了?又没偷没抢,同样是凭借自己的双手赚来的,难道非要出来当官脸上才有光吗?同样是一个鼻子两眼睛谁也没比谁高贵多少。”摆明了替她舅舅委屈呢。 见她脸色难看,安欣有些急了,“我没有瞧不起商人的意思,我还不是怕你们被人说闲话吗?” 陆瑶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玉镯,笑着说:“欣姐姐别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不过彤彤说的对,靠自己的本领赚钱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我也没想闹得人尽皆知,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家里的姐妹我都瞒着,只跟你们俩说了。你如果想加入我们欢迎,如果不想加入,我们也不勉强,你帮我们保密就行。” 陆瑶能理解安欣的想法,换成十四岁那个衣食无忧的自己,她也未必有兴趣开铺子。 听她这么说,安欣松口气,“你们放心吧,我绝不会往外说的。彤妹妹我刚刚真没其他意思。” 林月彤也没真生气,这么多年的姐妹,她当然也了解安欣,她扭头对安欣道:“我那话也没什么意思,你也别放心上,虽然我舅舅每年都给我不少钱,我就是觉得吧,花他们的钱,哪有花自己赚的舒坦。” 这话就跟她已经赚到了似的。 陆瑶失笑摇头,“那我晚上拟个章程出来,我让人先找找地方,到时再商量具体的。” 林月彤痛快道:“行!一切听你的,脑力活我不行,但是缺银子了尽管找我。” 她刚从杭州探亲回来,现在是最有钱的时候,不过她也能花的很,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没了,她打算等会儿一到家,就让贴身丫头将自己的小金库先给陆瑶拿过来,免得拖的久了,都花光了。 俩人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了。 林月彤是心大的主,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把银子送了过来,看到盒子里窝着六张一千两的银票,陆瑶倒抽一口气!心跳都快停止跳动了,这丫头也忒财大气粗了! 以为她嫌少,林月彤的丫头连忙道:“陆姑娘,我家姑娘说了,若是不够她会再想办法,您别急。” 她这哪是着急? 一听这小丫头就不知 知道当下的物价,六千两银票单铺子就能买十来间,她们只开一个店,当然足够,不然就多开几个? 陆瑶心跳有些快,伸手敲了敲书桌,越想越心动,“暂时这么多就行,你告诉你家姑娘,她入的这些钱算做本金,等赚了银子会还给她,赚的红利我和她分成……算了,我晚上去找她一趟吧。” 为何不现在去? 当然是因为陆瑶还有事,脑海里刚转过魏雪馨的事儿,竹香便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求留言,一章一个一个留言太心痛了,就没其他人喜欢吗?被自己蠢哭了,放到了存稿箱却忘了设置时间还好提前发现了。比心~ 第7章 良药苦口! 竹心瞧了一眼陆瑶的神色,斟酌道:“姑娘,我听归宁侯府的丫鬟说魏姑娘前两天从咱这回去后就病倒了,这两天又加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淋了雨的缘故。姑娘要去看看她吗?” 表妹身体比她娇弱都没有病倒,她反倒病倒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陆瑶自然不信。 陆瑶勾了下唇,眼底的冷意一闪而过,“当然得去了。” 她望着竹香笑盈盈地摸了摸下巴,“你消息倒挺灵通的。” 竹香心中一紧,抬头怯怯看了陆瑶一眼,“奴婢去街上帮您买笔墨时,碰巧遇到了归宁侯府的乌梅姐姐。” “下去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竹香这才松口气。 陆瑶跟母亲说了一声,便去了蒋府。 听到魏雪馨是因为前来探望陆瑶才病倒了,蒋氏让她带了不少补品,出发前陆瑶对芸香说:“将那两支百年老参留下,带上其他的就行。” 芸香眼眸波动。 总觉得自打这次醒来,姑娘对魏雪馨的态度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兮香小声惊呼了起来,“姑娘,你不会是想把人参卖掉吧?” 陆瑶斜了她一眼,“姑娘我至于连两支老参都惦记吗?” 她不过是不想再把好东西白白往魏雪馨那里送罢了,她重生回来可不是为了再次让她吸干血,每次回忆起死前的痛苦,陆瑶都恨不得亲手除掉她,却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对某些人来说,活着让她失去一切才是最大的惩罚,该讨回来的,总有一天她会讨回来,时间还很长,不是吗? 上车前陆瑶又叮嘱了一句,“你们两个留意着点竹香,重要的事别让她接触,尤其是这次做生意的事。” 兮香愣了愣,乖乖点头,私下里却悄悄跟芸香说:“芸香姐姐,难道竹香姐姐有问题吗?” “姑娘既然这么说了,自有她的道理,你嘴巴紧一点,别坏了姑娘的事儿。” 兮香懵懂点头,“哦。” * 蒋府,菊云阁。 魏雪馨正斜靠在床上休息,她整个人懒洋洋的,明明生着病,却有种悠闲自在之感,“我生病的消息传过去了?” 她声音哑的恰到好处,既不难听,又让人心疼。魏雪馨对这个效果极为满意。 冬梅伸手拉了一下被子,“传过去了,三姑娘已经快要到府里了。” 魏雪馨点点头,“把镜子拿来,我再瞧瞧我的脸色。” 为了生病,她洗了两次凉水澡,总算起了热,脸色虽憔悴,却透着一丝病态的红润,并不减美态,她又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衬得她愈发的柔弱动人,这才终于满意,“书院那边有信没?” “世子已经坐车回来了。” 她病倒的事,蒋靖宸自然知道,不过是碍着男女有别,就没请假,今天正赶上下午休息半日,知道陆瑶去了蒋府,他便也回来了。 想到他对陆瑶的重视,魏雪馨眼底泛起一层寒意,半晌才扯了扯唇,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她再得他的喜欢又能怎样?谁也不能保证以后。 * 陆瑶先去拜见了外祖母,老人家年岁已高,腿脚有些不利索,最近几年时常呆在宣仁堂礼佛,陆瑶过去时,她老人家正在诵经,陆瑶便等了等。 没过多久,老太太便站了起来,陆瑶连忙扶住了她,“外祖母。” “瑶瑶来啦?快坐下。” 她是个温和的老太太,始终笑眯眯的,瞧着十分和蔼,蒋氏的脾气便随了她。老太太已有八十高龄,近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了,经不起一点刺激,陆瑶落水的事,都没敢让她知道,陪她说了会儿话,便又乏了。 陆瑶体贴道:“外祖母您进屋休息吧,我就不打扰您 了,我去看看表妹,等会儿就不来告别了,改日再来陪外祖母说话。” 老太太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吧。” 陆瑶从宣仁堂出来,便直接去了表妹那儿,上一世,她先去看的魏雪馨,又去的表妹那儿,结果却遇到了刚回来的表哥。陆瑶怕去迟了又撞上他,特意先去了表妹那儿。 蒋静舒正在给花浇水,看到陆瑶,眼睛一亮,放下东西,便朝她小跑了过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梳着双髻,五官还没长开,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点婴儿肥,肉呼呼的,很是可爱,陆瑶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听说魏雪馨病了,来看看她,怎么没听你说?” 小丫头亲昵地挽着她,笑眯眯道:“我前天也去看了她,她说自己没有大碍,让我瞒着别告诉你,我才没说,姐姐怎么知道的此事?” 陆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啊?” 殊不知,魏雪馨巴不得通过表妹的嘴传到她耳里,谁料她竟然如此听话。 蒋静舒动了动脑袋,羞涩一笑,声音小小的,“我怕姐姐自责嘛。” 陆瑶有些好笑,心底却暖暖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妹妹手里有多少银子?” 以为姐姐缺钱了,蒋静舒连忙道:“有七百多两,姐姐需要用钱吗?我去给你拿。”这钱是陆瑶打小攒的。 陆瑶笑道:“不着急,下次你什么去了我那儿再给我就行。” 蒋静舒却起身跑到了内室,将她的银票都拿了出来。 有了林月彤那六千两,陆瑶已经不缺钱了,但是她又清楚表妹的脾气,若是不用她的钱,以后给她钱时,她绝不会要。 陆瑶将银票收好,跟她解释了一下,“姐姐想开个铺子,但是资金不够,这七百两就算到本金里,以后铺子算你一份,到时赢了利,每年给你分红。” 蒋静舒有些急了,“我不要分红,这钱姐姐拿去用就行,反正我也用不着,若是不够,我那里还有不少首饰。” 陆瑶心底涌起阵阵暖流,心底也酸涩的厉害,赚钱的心越发坚定了起来,“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以为姐姐答应了,蒋静舒抿唇笑了笑,脸上的小酒窝一闪而现,“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的,姐姐随便用就行,你真跟我客气,我才要难受。” 陆瑶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姐姐不是跟你客气,这铺子不是姐姐一个人的,你林姐姐也投了钱进去,总不能让你白出钱,姐姐只给你算一成的分红,你要不同意,我就找别人去。” 蒋静舒抿了抿唇,小脸皱了起来,神情有些纠结,半晌才闷闷道:“姐姐别找别人。” “那你这是同意了?” 蒋静舒迟疑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陆瑶笑了笑,“这才是我的好妹妹,生意的事,你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哥哥也不能说?” “对,不能说。” 蒋靖宸打小就严肃,蒋静舒一直有些怕他,跟他反而不如跟陆瑶亲密,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姐姐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走吧,一起去看看魏雪馨。” “姐姐称她魏雪馨。” 小丫头倒是敏锐的很。 陆瑶拉住了她的手,“那是因为姐姐发现,她对咱们并不是很真诚,一贯的爱耍心眼,妹妹也得长个心眼,以后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吗?” 陆瑶其实不想说这些,但是又怕表妹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受她坑骗。 蒋静舒乖乖点头,“我听姐姐的。” * 菊云阁。 陆瑶带着表妹走了进来。 魏雪馨想坐起来,陆瑶却扶住了她的手, ,“馨姐姐躺着就行,怎么突然病倒了?难道是那日淋了雨的缘故?” 魏雪馨温柔的摇头,“不是的,瑶妹妹别多想,我是身子骨太弱了,受点寒便这样,跟妹妹没有关系。” “那我就放心了,刚刚一路上我自责死了,还以为姐姐是因为我……”陆瑶话锋一转,“不过,姐姐这身子骨确实弱了点,以后一定要多活动活动,不然总是生病可如何是好?万一传出去,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姐姐身体有什么问题,以后说亲都难。” 魏雪馨神情有些僵,很快便展颜一笑,“瑶妹妹说的是。” 陆瑶笑盈盈道:“姐姐知道就好,这几日你一定要好好补补,按时喝药,对了,这是上次御医给我看病时,留下的方子,最适合受了寒的人,药虽然苦了点,见效却很快。” 这个药绝不是一般的苦,苦到尝了一口便不想再喝第二口的地步,所以她才将方子拿了过来,“芸香姐姐,你直接将方子交给厨房,吩咐下去,其他药都停下,让赵管事按这个方子抓药煎药,良药苦口,让她们务必盯着馨姐姐喝完才行,姐姐的病早一日好,我才早一日宽心。” 在蒋府,她比魏雪馨更有话柄权,不利用白不利用。 魏雪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见她仍旧这么关心她她才觉得她的算计没白费,这场罪也没白受,等着吧,总有一天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哭唧唧~感冒了好难受 第8章 争风吃醋! 说完这番话,陆瑶便站了起来,“馨姐姐,本来应该多陪陪你,不过夫子之前布置的课业我还没写,就不久坐了,改天我再来看你。” 魏雪馨眼波微动,“瑶妹妹落一次水,倒是爱学习了。” “你跟菲姐姐都这么勤奋,我也要向你们看齐才行。” 重来一世,陆瑶多了个了心眼,就算自个不爱学习,也不能给大家一个贪玩的印象来,表面上起码要装一装才行,琴棋书画不精通的人多了去了,有不少还比不上她呢,结果只有她没有勤奋爱学的好名声。 提起她无不是小姑娘倒是挺机灵的,就是贪玩了点,说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贪玩情有可原,她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也落个这样的名声,京城的贵妇们不定怎么想她,也太坑了点。 陆瑶觉得务必要扭转一下世人对她的印象。 等跟表哥退了亲,不可能当一辈子姑娘,早晚都要成亲,陆瑶不是十四岁的天真少女,自然清楚嫁人的重要性,当然要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一下。 魏雪馨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在老太太眼底陆瑶也就贪玩这一个缺点,再努力点,岂不是更招老太太喜欢? 她软软道:“学习再重要,也不要亏了身体,妹妹量力而行就可以了。” 陆瑶眼底有些惊讶,“我还以为馨姐姐见我改好了,会很高兴呢,怎么反而劝我不要努力?” 魏雪馨被她噎了一下,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我当然替妹妹高兴,我是怕你一味苦读,不顾自己的身体,你瞧我,这次突然病倒,估计也跟前几日总是熬夜看书有关。” 陆瑶笑了笑,“馨姐姐放心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再不孝也绝不敢糟蹋自己的身体。” 刚糟蹋过的魏雪馨:“……” 出了菊香阁,陆瑶便跟表妹道别了。 陆瑶走后,魏雪馨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冬梅小心伺候着,“姑娘,我怎么总觉得这陆姑娘瞧着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连冬梅都看了出来,魏雪馨又怎会瞧不出来?她花了那么多心思讨好她,怎么临到关头了却功亏一篑? 魏雪馨百思不得其解,她闭了下眼,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你让人盯着,看她是去了世子那儿还是去了静舒妹妹那儿。”她特意换了这身衣服自然不是给陆瑶看的,以她对蒋靖宸的了解,自然知道他肯定会去见见陆瑶。 想到他对她的在乎,魏雪馨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丫鬟很快进来回话了,“姑娘,陆姑娘哪儿都没去,直接朝正门走了去,姑娘还去追她吗?” “披风给我拿来。” 冬梅蹙了下眉,担忧道:“姑娘,外面这么冷,陆姑娘既然走了,您就好好休息吧。” “你懂什么!” 冬梅只得将披风拿了过来。 * 长封堂。 蒋靖宸在大厅等了半晌,见陆瑶仍旧没有过来,微微蹙了一下眉,“你去看一下,表妹现在在哪儿。” 长随很快便回来了,“世子,表姑娘已经离开了菊香阁,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出府。” 蒋靖宸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了些,杯子直接被他捏碎了,他丢开杯子,闪身出了长封堂,速度快到只能让人看到一道残影,想到什么,才止住脚步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让青松拿上糕点跟上我。” 侍卫应了一身,返回了长封堂。 陆瑶并不知道此事,她过了长廊,刚走到望水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身姿伟岸,一身湛蓝色的锦袍,正是她的表哥蒋靖宸。 他一步步朝陆瑶走了过来,冷峻的五官也逐渐清晰起来,上次蒋靖宸就察觉到了表妹的疏远,这次见表妹竟躲着他,一双眼眸幽深不已。 清楚 她离开时必经望水湖,他从长封堂直接来了这儿,好在早了一步。 蒋靖宸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小丫头穿着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发髻高挽,头上插着一个鎏金银簪,两侧各垂着一小缕发丝,端庄中透着一丝俏皮,由于缺乏锻炼,不过走了一截儿路,白皙的脸颊便染着薄红,衬得那张脸愈发明艳动人,蒋靖宸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见他走了过来,陆瑶止住了脚步,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神情淡然,“表哥怎么在这里?” 望着她安静的面孔,蒋靖宸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道:“我在街上给你和姑母买了点东西,本来打算让青松送过去,表妹既然来了,就捎回去吧。” 陆瑶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他的贴身小厮青松,青松手里拿着两盒东西,上面那盒是李记的麻糖酥,正是陆瑶最爱的小吃之一,陆瑶觉得他居心叵测,每次都给自己带这么多甜品,还好她是吃不胖的体质。 “谢谢表哥。”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以前每次听他这么说,陆瑶都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客气,“那表哥下次多给我带两样,我还想吃风华街上的如意糕。” 他们之间终究是不一样了,就算现在的他跟魏雪馨还没发生什么,陆瑶却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对他了,她抿了下唇,认真道:“我现在不爱吃麻糖酥,给娘的那盒,我等会儿给她捎回去,麻糖酥留给表妹吃吧。” 蒋靖宸盯着陆瑶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陆瑶神色不变,朝芸香使了个眼色,芸香上前接了一盒糕点,将麻糖酥留了下来。 “那我先回去了。”说着陆瑶就转身离开了。 蒋靖宸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手腕晶莹白皙,恍若上等的好玉,入手的感觉也光滑的紧,蒋靖宸眼眸微沉,眼底深处分明有火光跳动。 陆瑶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不由扬起了小脸,“表哥还有什么事吗?” 她肤如凝脂,眼神明亮,红唇下意识咬了一下,带着一丝不自知的魅惑,开口说话时,女孩柔媚甘甜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几乎能逼得人发狂。蒋靖宸忍了又忍,怕吓到她,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他沉默片刻,对青松跟陆瑶的丫鬟道:“你们先退下。” 芸香看了陆瑶一眼。 陆瑶咬了下唇,想到有些话确实得跟他说清楚,便冲她点了点头。 表妹对感情懵懂,对他也毫无羞涩,蒋靖宸原本一点都不着急,两人毕竟有婚约,他早晚能打动她的心,这两次表妹的表现却不得不让他多想,想到她落水前并没有出门,也没机会接触外男,蒋靖宸才稍微松口气。 “表妹这次落水,反倒跟表哥疏远了起来,可是表哥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陆瑶神情自然,“表哥,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娘早就说,我不能再像那样缠着你了。被别人看到不好,我也不想听到闲话。” 以为丫鬟们说了什么,她才故意保持距离,蒋靖宸心下稍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陆瑶再次躲开了。 蒋靖宸微微眯了下眼,“现在没外人在,还要跟我这么生疏?” 陆瑶有些烦躁!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烦人,有那么一瞬间陆瑶都想跟他撕破脸皮,想到母亲跟表妹才深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就好好跟他们玩玩。 陆瑶咬了咬唇,“表哥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以后我都不想跟你走太近,我不希望馨姐姐因我而难过。” 蒋靖宸想了无数个理由,唯独没料到是因为这个,他眼眸微动,声音缓和了下来,知道原因就好解决了,“她跟你说了什么?” 魏雪馨对他的喜欢,他自 然察觉了出来,他跟表妹有婚约,喜欢的也是表妹,自然不可能跟她有什么,只装作不知道,谁料她竟然将表妹当成了突破口。 难怪表妹突然这么反常,蒋靖宸眼眸微沉,循循善诱道:“难道表妹以后都要因为她,不理我?在表妹心底我这个表哥竟然还不如她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收藏,大家若是喜欢就给点鼓励呗,有了动力双更还远吗? 第9章 再遇七王爷! 陆瑶有些纠结,迟疑了一下,认真道:“就算没有我,表哥还有表妹,有外祖母,有娘亲,馨姐姐却只有我了。” 蒋靖宸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陆瑶不想再对着他这张脸,“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跑开了。 陆瑶本来还发愁,要怎么解除婚约才能让长辈们同意,现在却突然有了个主意,魏雪馨上一世为了抢走表哥做了那么多事,这一世就从利用她开始吧。 其实她完全可以设计一下,让他们两个再睡一次,上一世母亲跟外祖母是不知道这事,若是知道了,以他们对自己的爱护,肯定会解除婚约,可是这样的话,表妹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影响。 陆瑶也不想便宜了魏雪馨,她那么坏这辈子都要让她求而不得才行。 * 陆瑶刚走,魏雪馨便走了过来,她披着墨蓝色镶金边的披风,衬得一张小脸愈发苍白,见到蒋靖宸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蒋靖宸的堂弟是她的亲表哥,所以平日里她也喊蒋靖宸表哥,“表哥怎么在这里?可看到瑶妹妹了?” 蒋靖宸的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目光冰冷渗人,“你跟她说什么了?” 魏雪馨被他阴冷的目光吓了一跳,脸上的笑有些勉强,“表哥所谓何事?我跟瑶妹妹一直这么处着,说的都是姑娘家的喜好,平日见面时舒妹妹也在,难道我不小心惹表妹不开心了?” 魏雪馨竭力保持着冷静,神情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焦急,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蒋靖宸的目光带着探究,见她明明咳的难受,又努力顾忌着自己,神情也很无辜,心底的怒火才逐渐敛了起来,“不是病着?怎么跑了出来?” “我前两日去看瑶妹妹时,问她借了《岐黄药术》本来说好了昨日还她,我这一病却忘记了,怕瑶妹妹着急看,就亲自追了过来,竟然还是慢了一步。” 她虽对他有情意,却一直恪守礼节,不曾逾越半分,蒋靖宸再生气,倒也不至于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便淡淡道:“一本书而已,表妹不会放在心上。” 魏雪馨又撕心裂肺咳了起来,一张小脸通红,眼底也含了泪,她本就长得娇美动人,此刻生着病,更多了一分羸弱来,波光流转间,动人的很,蒋靖宸却收回了目光。 冬梅担忧不已,上前劝道:“姑娘快回去吧,表少爷说的对,陆姑娘一向心善,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奴婢现在去帮您还。” “嗯。”魏雪馨点点头,却突然扶住了脑袋,眼睛一闭朝前砸去,失去了意识。 蒋靖宸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肩膀,只见她已经昏迷了过去,靠的近了,才发现她身上温度有些不对,苍白的脸色透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姑娘,您怎么了?”冬梅吓的呼吸停顿了一下,哀求的看了蒋靖宸一眼,眼泪汪汪道:“世子,姑娘本就起着热,一直没退烧,肯定是被风一吹又加重了,这可怎么办?” 毕竟没有血缘之亲,蒋靖宸没好抱她,让冬梅扶住了她,对身边的随从道:“去将轿子抬过来,把魏姑娘送回去,再去喊个大夫来。” 已经“昏迷“过去的魏雪馨,听完他的话,心底几乎呕出血来!若是陆瑶昏倒在他跟前,他绝不会这么冷静吧? * 陆瑶并不知道她装晕的事,出了蒋府,就直接去了林府。 林月彤的祖父是个极其有手段的人,不然也不会一步步爬到阁老的位置,比他年长,有更有资力的人不是没有,却都被他踩了下去,想到要在他眼底皮子底下诱拐林月彤,陆瑶莫名有些心虚。 因为心里想着事,陆瑶脚步有些急,拐弯时,突然撞到一个人,他浑身硬邦邦的,陆瑶的鼻子恰好撞到他胸前,顿时一股酸疼,酸的她眼泪不受控制流了下 下来,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兮香吓的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扶住了自家姑娘,不由埋怨道:“看把我家姑娘撞成什么样了?不知道扶一下啊?” 她抬头恶狠狠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那个“啊”字却在看清男人的相貌时破了音,惊呼了一声,“七、七王爷?” 面前的男人正是七王爷,沈封寒,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一身黑色的锦袍,正冷着脸站在拐角处,眼底像淬了一层冰,眼眸深沉,宛若恶煞,兮香腿一软,吓的跪了下来。 芸香扶住陆瑶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请了安。 陆瑶疼的小脸皱成一团,无意识地小声抽着气,只觉得屁股裂成了八掰,偏偏又只能忍着,她在想事情,没听到脚步声,他一个习武多年的男人也没听到吗? 沈封寒的目光深而暗,陆瑶根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心底那股紧张,愈发强烈了起来。陆瑶没骨头地垂下了脑袋,长长的睫毛颤啊颤,憋屈地掩住了眼底的怨气,乖乖道了歉。 “对不起,是小女没看路不小心冲撞了王爷,您没事吧?” 小丫头穿着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勾勒出少女纤细曼妙的身姿,因为带着哭腔,声音也柔柔弱弱的,七王爷的目光在她含泪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开口道:“无事,你是哪家姑娘?” 陆瑶抬眸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在战场上吓人也就罢了,连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吗?难道还要去她府上告状不成? 陆瑶漆黑的大眼眨了一下,府里是大夫人管事,知道这事少不得要克扣她的月银,她都疼成这样了,他就不能放过她吗? 她神情活灵活现,在想什么,一看即知,七王爷的脸色更沉了。他在想事情才没避开,如果及时出手,完全能拉住她,因为不愿意跟女人接触,才眼睁睁看着她摔下了下去,小丫头神情痛苦,他才想给点补偿,没成想却被当成了恶人防备着。 也是,这世间就没有不怕他的,一个小姑娘怕他不很正常?沈封寒身上的气压却越发低沉,没等陆瑶开口,便越过她,走远了。 陆瑶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陆瑶长长舒口气,不规律的心跳终于恢复了正常。 芸香也松了一口气,实在是七王爷凶名在外,她还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对姑娘怎样,“还疼的厉害?” 陆瑶点头,乌黑的大眼里还含着泪珠,硬忍着才没有掉下来。 若是夏天摔这么一脚怎么也不至于这么疼,现在天气还冷着,陆瑶只觉得屁股疼的厉害,好在鼻子上那股酸劲儿已经过去了。 又过了会儿,才总算好了一些,她一步步朝林月彤那儿走了过去。 林月彤已经听说了她摔倒的事,她担心陆瑶,便快步走了过来,“瑶瑶,你没事吧?” 陆瑶郁闷地点头,“已经没那么疼了,走吧,进屋说话。” 林月彤点头,小心扶住了她,“我听丫鬟说,七王爷离开时脸色有些不太好,也不知道动怒没,不然咱们派人给他送点礼,讨好他一下,免得他怀恨在心?” 陆瑶眉头轻蹙,“应该不至于吧?”语气却连自己都觉得发虚。 “怎么不至于?!得罪他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林月彤神秘兮兮道,你知道他未婚妻为什么会死吗?听说是他不想成亲,她才暴毙的!” 陆瑶这才想起来,七王爷是定过亲的人,他虽然十七岁就离开了京城,十八岁那年,太后却为他定下了一桩亲事,女方是安国公府的嫡长女,相貌才情样样不差,近几年这么惊才绝艳的姑娘也就出个陆菲。 只等他回来完婚,可惜亲事刚定下没多久,她就暴毙身亡了,当时陆瑶才八岁,尽管 如此,还是听了不少传闻,有人说她是吃东西噎死的,也有人说她是中了毒,还有人说是七王爷不太满意这桩婚事,才找人杀了她。 陆瑶心底也有些忐忑,决定把家里那两支老参偷偷给他送过去,希望他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更新啦,来替明天请个假,因为有些事需要停一天,后天八点准时约哟,到时给大家粗长,爱你们么么哒比心 第10章 进宫! 陆瑶:“先说正事吧,这事你别管了,回头我让人往他府上送点东西表示一下。” 林月彤将陆瑶带进了自己的闺房,清楚陆瑶是想跟她说生意的事儿,她将丫头们全赶了出去。 陆瑶开门见山道:“今日我找你来就是想谈一谈想开什么铺子,先给你看一样东西,你感受一下。” 陆瑶拿出一小块香料来,姑娘家房间内都会熏香,林月彤也不例外,她家有钱,用的是极好的龙涎香,味道十分好闻。 陆瑶走到了刻着繁复花纹的紫鼎旁,将丸粒状的“麒麟香”小心放了进去,她把香丸依次加以翻转,每一面都接受到炭火的熏烤,香味逐渐蔓延开,一丝一缕沁人心脾。 味道跟她惯用的香味有些不同,却意外的好闻。林月彤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又制香了?” 陆瑶点点头,“味道如何?”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极为好闻。 陆瑶解释道:“我还在里面添加了一些合欢皮,有安神的功效。你觉得卖这个如何?” 真正的好香千金难求,不少贵女买不起龙涎香,只能退而求次用龙脑香,沉香,陆瑶熏烤的这块单说味道比之龙涎香都不差,真拿去出售肯定有人买。 林月彤兴奋道:“绝对有人买啊。” 其实,陆瑶上一世还鼓捣出了液态的香料,喷在身上极为好闻,不过制作方法有些繁琐,她又不能在府里做,打算找好制香的住宅再制作。 林月彤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眼睛亮如星辰,“难怪制香的师傅都说你有天赋,你究竟怎么研制出来的?才多大点啊。” 重生的事当然不能告诉她,陆瑶笑道:“铺子盘下来后,咱们暂时就先卖这些香,我研制了‘麒麟香’‘鱼骨香’还有其他的,可以分两个层次出售,一个价位高一些,一个面向普通人,薄利多销,日积月累肯定能赚不少。” 林月彤小鸡啄米般点头,眼睛亮的好像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冲她招手,她之前就想跟舅舅学经商,却被她娘狠狠打击了一番,让她收了心,没想到摇身一变,很快就有铺子了,她怎能不兴奋? 小丫头心底美滋滋的,“那咱们赶紧开啊,还等什么!” 陆瑶笑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想让我表妹也加入,你有意见没?” 陆瑶能带上她,林月彤已经很高兴了,她怎么会有意见? 陆瑶手里有一千多两,她打算全算成表妹的,所以便跟林月彤说:“我跟你说说我拟的张程,你若同意,咱们就照这个来,你一共投了六千两,表妹是两千两,我现在手里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主意是我想的,以后制香的事也全交给我,到时候还需要选个有经验的掌柜,以后有了赚头,咱们各占四成,表妹一成,另一成给掌柜。你觉得如何?” “我投的钱是表妹的三倍,既然只给她一成,那我只要三成!多的那一成,我不要!” 三成林月彤都觉得自个占了天大的便宜,她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主意全是陆瑶想的,制香又是个极费精力的事,陆瑶要是找人借钱,肯定能借到,她偏偏将自己拉了进去,她可不能不识好歹。 陆瑶笑道:“你舅舅手里有不少售货渠道,以后少不得还要请你帮忙,给你四成你就收着,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不,亲兄弟明算账,静舒妹妹跟你这么亲,也才一成,我凭什么要四成?我就是不加入,你让我帮忙我也会帮,我拿了三成的利,已经是白得的,做人可不能没良心。” 陆瑶:“你若不要,那我以后还好意思麻烦你吗?” “我就算拿三成,也是店里的二老板,自己的店,我帮点忙不是应该的吗?” 见她坚持,陆瑶想了想道:“这样吧,铺子若是赔了,这六千两就 就当我借你的,不用你担风险,如果有了盈利,年底分红时,你就占三成,成不?” 毕竟没真正出售过,就算知道她的香招人喜欢,其实陆瑶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赚钱。 林月彤的眼睛又瞪了起来,“陆瑶!说好一起开铺子,凭什么风险你来承担?你是不是瞧不起人啊?” “瞧不起你财大气粗?” 林月彤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泄了气。 陆瑶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要不然你就拿四成,二选一,你自个选吧。” 林月彤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总觉得肯定不至于赔钱,“就选三成吧。四成实在太多了,我良心不安。” 陆瑶有些好笑,“行吧,三成就三成。若是没有其他意见,我们现在就写个契书,回头我让表妹补上,到时候人手一份。” 林月彤:“行,不过掌柜占一成是不是有些多?咱们赚的少还好,若是赚的多,岂不是便宜了他?一般掌柜的不都是拿固定的月钱吗?” 陆瑶耐心解释道:“咱们两个小姑娘,又不好露面,铺子以后都得交给他打理,给分成会让他更尽心尽力地经营铺子,能带动积极性。” “那也有些太多了,不然给他一成中的七成?剩下的三成拿来给店里其他人手?既然要带动积极性,不如将所有人的积极性都带动一下。” “行。那就暂时先这样定。” 林月彤有预感,她们的铺子绝对差不了,京城的香料铺子,但凡经营的好,就没有不赚的,她记得她娘那一间,卖的不过是最普通的香料,每年还有一千的盈利。 商量好,陆瑶直接在林家写好了契书,等她签完名,按完手印,便收了起来。 陆瑶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知道她又跑去了林府,蒋氏少不了又念叨了她一番。 前两天陆瑶还有耐心听一听,现在又想跑了,“哎呀,娘,我耳朵都快被你念出茧子来了。” 蒋氏被她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狠狠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陆瑶欢快地溜回了自个屋,“我明天还要上课,先回去啦。” 回到自己屋,陆瑶将契书放在盒子里锁了起来,顺便琢磨了一下选掌柜的事,这事马虎不得,好在房子还没找好,她还有时间多考虑,陆瑶打算改天去拜访一下何掌柜,看看他有没有好的推荐。 * 第二日,陆瑶早早就爬了起来,要苦逼的去读书。好在姑娘们的课程比较轻松,五日里也就上三日,尤其是大姑娘时不时要随着长辈们参加各种宴会,真正上课的时间并不多。 为了给夫子留一个好印象,陆瑶将前几天留的课业写了一下,免得连夫子都认为她是为了逃学才故意装病。 上午有两堂课,头一节是经义,陆瑶是第一个来的,随后便是陆菲她们,见陆瑶竟然已经到了,陆菲笑了笑,“瑶妹妹今日来的真早。” 陆瑶指了一下书桌上刚抄好的策论,“我要写课业,就提前来了,姐姐也来的好早。” 见她叫的如此亲热,陆蓉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屑。 陆瑶懒得理她,权当没看到,刚写完课业,夫子就来了,教她们知识的是女夫子,见陆瑶来了,关心地问了一下她的身体,陆瑶答完后,便将自己的课业交给了夫子,还装逼地向她请教了两个问题,见她病了一场,反倒好学了,夫子很是欣慰,忍不住夸了她一句。 陆蓉听得直翻白眼,觉得陆瑶真是虚伪极了。 第二节是制香,教她们制香的女师傅曾是御用制香师,姓廖,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姑姑,公主们的这门课也是她教的,她本事十分了得,陆瑶打算好好珍惜最后的日子,因为女子等到十五岁及笈时会待嫁停课。到时,她想学都学不上了。 廖姑姑讲课时并不是枯燥地讲授知识,每次都会将香料一一摆出来,让姑娘们亲自去嗅,亲自去体验,她调香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堂课下来,十分轻松。 也有不爱这课的,好比陆蓉,一节课下来昏昏欲睡,好几次差点睡着,一下课,其他姑娘跟廖姑姑打完招呼便离去了,陆瑶像个小狼狗热情地凑了过来,一口一个姑姑,向她请教了好几个问题,都是上一世制香时有点疑惑的地方。 她问的深奥,廖姑姑吃惊不已,只觉得几日不见,她整个人有了极大的长进,自己清楚的那两个她耐心解释了几句,有一个问题她自己都不太清楚,皱眉想了很久,“这样吧,我制香时,会留意一下,改天有了答案再告诉你。” 陆瑶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谢姑姑。” 陆瑶在调香上颇有天赋,刚开始教她这门知识时,廖姑姑就想收她当关门弟子,将自己毕生所学全传给她,清楚老太太未必答应她才没提这茬,平日见陆瑶愿意花心思,她也乐意多教她。谁料,现在她的进步竟然如此大,难道生病这几日一直在制香?还是说遇到了高人指点? 廖姑姑百思不得其解。 陆瑶并不知道她的几个问题,差点暴露了自己,刚吃完饭,就听蒋氏说:“明日是淑贵妃的生辰,到时大夫人会带着你们进宫,给她祝贺生辰,你乖乖的,别淘气知道吗?” “瞧娘说的,女儿早不是小孩了,跟谁淘气去?” 蒋氏还不是怕她没个轻重,又惹怒三公主,她跟三公主不合的事连皇上都有所耳闻,蒋氏最怕她进宫,又不得不叮嘱,“遇到三公主能躲着就躲着点,你年龄也不小了,别再义气用事,知道吗?” 之前的事,是三公主有错在先,德妃这才没跟陆家计较。 蒋氏不让她跟三公主杠上,不过是怕德妃记恨在心罢了,毕竟后宫的女人就没一个简单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平日里陆瑶才不耐烦听这个,今日却乖乖应下了,“娘,我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给大家一个爱的么么哒!下章王爷出现哦,就说期待不? 第11章 夺了风头! 淑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她向来低调,生辰极少大办,这次却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下了请帖,还附带了一句,她喜欢热闹,让夫人们将府里的小姑娘也来过去热闹一下。 众位妇人心底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太后是想借着淑妃生辰,替七王爷挑选王妃呢,适龄的少女都要带过去才行。 上一世,陆瑶想着魏雪馨一个人呆在蒋府着实可怜,便谎称身体不舒服留在了家里,然后便瞒着她娘跑去了魏雪馨那儿。几天后的一次宴会上,这事却被魏雪馨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当着众人的面,不小心说了出来,后来便传到了淑妃跟太后的耳里,对方虽然不至于跟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心底多少有些不满。 七王爷名声虽然不好,身份地位却在这儿摆着,又岂容她一个小姑娘嫌弃? 发生了这事后,老太太虽然没指责她,却叹了口气。 想到她当时的神情,陆瑶就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太不知轻重,当时她只考虑了魏雪馨,却没有考虑她已经不再是孩童了,一言一行代表的是侯府的脸面,又岂容她任性? 往事一点点浮现在眼前,陆瑶发现无数件事都有魏雪馨的影子,为了毁坏自己的名声,她真是不辞辛苦。等着瞧吧,这一世,她会一点点撕开她的面目,让她体会一下绝望的滋味! 陆瑶将七王爷选妃的消息通过竹香给魏雪馨传了过去,她倒要看看在她心底是蒋靖宸更重要还是权势更重要。 * 一大早,陆瑶就被芸香拉了起来,要参加宫宴,少不得要梳妆打扮一番。 出门时,陆菲她们已经出来了。 陆蓉的眼睛不自觉停留在了陆瑶身上,今日陆瑶梳了一个回心髻,头上插了一个鎏金牡丹簪,花瓣半开,虽漂亮却不打眼,耳上带着一对小巧的红宝石耳坠,配着一套鹅黄色的衣裙,既显得活泼可爱不至于招摇。 见她明明穿着简单却愣是穿出一股别致的味道出来,陆蓉心底直冒酸泡,轻轻嗤了一声,“表妹去蒋府都晓得仔细打扮,怎么去宫里反倒如此寒碜?莫不是瞧不上宫里的贵人?” 这话就有些过了,陆瑶虽然不是盛装打扮,却绝不失礼,陆瑶勾了下唇,瞧了陆蓉一眼,她倒是打扮的隆重,不仅带了镶宝石蝶戏双花头面,还穿了件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 “正儿八经的宫宴,打扮的花枝招展才出洋相吧?我这么穿,不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蓉妹妹还是慎言为妙,在自己家门口这么说也就罢了,别傻到去了宫里还说这种蠢话,万一被宫里的贵人听到,怪罪下来,丢的还不是侯府的脸面?” 陆蓉狠狠瞪了她一眼,恨不得撕烂她那张嘴,正想说什么,她娘却恨恨瞪了她一眼,大夫人已经走了出来,显然将两人的话听进了耳里。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大夫人声音严厉,又斥责了陆蓉一句,才淡淡看向陆瑶,“对女子来说温顺贤德才是本分,在自己家锋芒毕露也就罢了,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 瞧这话说的,反倒成了她的不是。 望着菲姐姐担忧的视线,陆瑶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眸,“大伯母教导的是,我跟蓉妹妹一定紧遵您的教导。” 陆蓉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被大夫人扫了一眼,才缩了下脑袋。 大夫人又瞧了一眼陆蓉的服饰,原本没觉得怎样,现在对比着陆菲陆瑶他们,却太过招摇了些,想到她年龄还小,就算穿的艳丽点,瞧着也只是喜庆,并不显轻浮,这才发话,“上车吧。” 陆府一共五个姑娘,年龄太小的那个没带,大夫人带着四个姑娘进的宫,不止她如此,基本上每个夫人都带了三、四个姑娘,很快便到了午门,丫头扶着众人下了马车。 陆瑶身边只带了芸香,下了车,周围已经来了不少 少马车,进了午门后,入目的便是庄严巍峨的朱红宫墙,每一座宫殿都气派非凡,明明来过宫里不少次,每一次都有种新的感受。 他们穿过长廊,绕过甬道,走了很长一会儿才到御花园,今日天气正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人身上,只觉得那股子冷意逐渐消散了。 此时的御花园风景正好,一群命妇和贵女正在赏花,大夫人带着四个姑娘走了过去,对着正中间穿着贵妃礼服的女子拜了下去,请完安,便祝贺了一番。 “夫人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女子声音温和动听,如潺潺流水,听着顺耳的很。 陆瑶随着大夫人站了起来,这才抬起头,打量了淑妃一眼,她已经两年没进宫了,记忆中,淑妃极为漂亮。 淑妃三十出头,面容精致,一张脸保养的甚好,眼角竟一丝皱纹都没,笑着的模样显得极为温和,她冲四个姑娘招了招手,笑的温婉宜人,“好久没见你们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陆瑶跟她们一起走了过去,再次朝淑妃拜了拜。 淑妃拉住了陆菲的手,“瞧这丫头,出落的愈发漂亮了,听说去年在茶花会上你作的诗不仅拔得头筹,连定国公世子都赞口不绝。” 定国公世子秦书在京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出身勋贵,却偏偏走了科举之路,去年还一举中了状元,整个京城的贵女也就陆菲的才学被他大力称赞过。定国公的老太太赵氏甚至有意让陆菲嫁入国公府,因为秦书他娘更中意她的亲侄女的,这才暂时搁浅了下来。 陆菲温婉一笑,不骄不躁道:“是世子谬赞了。” 她不仅长相柔和,身上也带着一股安然宁静的气质,京城众贵妇提起她就没有不喜欢的,不少人家都有意讨她当儿媳,大夫人都挑花了眼,合计合计去,反而不知选哪个好,还是老太太发了话,等她及笄再定亲,府里这才清净下来。 淑妃同样喜欢她,也有意跟陆府交好,笑眯眯对大夫人道:“你们府里的姑娘个个都这么漂亮,水灵灵的瞧着就让人心情都好了起来。” “淑妃娘娘过奖了。” 淑妃抿唇笑了笑,“我是实话实说,一转眼,瑶丫头也长大了,瞧这五官,多精致,菩萨身边的玉女只怕也只能长成这样了。” 面前的姑娘,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身姿,一双眼眸盈盈似秋水,唇不点而朱,皮肤细腻莹白,说是冰肌玉骨都不为过。 陆瑶正在走神,连被夸了都没留意到,陆菲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才懵懂的眨了下眼,这副模样倒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淑妃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害羞了?” 陆瑶羞涩一笑,低下了脑袋,瞧着就是害羞的模样。 陆菲替她捏了把汗。 好在淑妃没瞧出异常来。 陆瑶打小就不是个乖乖女,两年前进宫时,跟三公主的事闹的很大,淑妃对这个真性情的小丫头倒是有些好感,见她还懂得害羞了,不由有些想笑,“最近两年怎么没见你进宫?” 陆瑶腼腆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娘怕我惹事。” 小时候的她是出了名的顽皮,跟只小老虎似的喜欢跑来跑去的,在宫里也丝毫不见怯,现在五官一长开,瞧着倒是收了性子,淑妃好笑的同时,却也惊讶于她的相貌,只觉得两年不见,小丫头漂亮的有些过头,明明穿着再简单不过,身姿仪态竟隐隐将十五六的大姑娘都压了下去。 陆蓉自然瞧到了她眼底的惊艳,嫉妒的心肝肺没一处不疼,还说她不喜欢陆瑶!让她怎么喜欢的起来!每次出来都会抢走她的关注! 就在这时,众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少女走了过来,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纹荷花衣裙,头上插着一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五官明艳,神采奕奕,单 看相貌比陆瑶多了分张扬,少了股柔媚,正是三公主沈明晓,“阿晓给淑妃娘娘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也要登场了,写这篇文,就像在玩单机游戏,不要问我为什么,你们这群小讨厌,看文不留言,打你们打你们~ 第12章 软哒哒! 淑妃温和一笑,“阿晓不必多礼。” 三公主抬头笑了笑,她一眼就看到了陆瑶,见她垂着眼眸,装作一副没看到自己的模样,恨的牙痒痒,冷哼一声笑道:“原来是你这个灾星来了宫里,我说一大早怎么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三公主打小被宠坏了,性格跋扈的很,陆瑶第一次跟她闹不愉快,是见她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实在忍不住就跑过去一下将她撞倒在地,害她丢了人。 要不说她没脑子呢,讽刺人都不会。 淑妃的生辰,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却说听到了乌鸦叫,陆瑶都懒得反击她,朝了淑妃一眼,眼底含满了歉意。 德妃款款而来,闻言斥责了一句,“阿晓!你胡说什么?!快向淑妃娘娘道歉!” 三公主根本就没觉得自己有错,她就是讨厌陆瑶,为什么不能骂她!想到今日毕竟是淑妃的生辰,她才收敛了一些,不情不愿地道了歉。 德妃瞪她一眼,朝淑妃赔了不是。 淑妃虽然心中不喜,却不会跟一个小丫头计较,“阿晓还小,大了就好了。” 十五岁都能出嫁了。 清楚淑妃话里有话,陆瑶弯了下唇。 德妃笑容微窒,她一贯的八面玲珑,又冲向大夫人歉意一笑,“阿晓被我们宠坏了,希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看都没看陆瑶一眼。 德妃年轻时与大夫人交情尚可,入宫后见面的次数虽然少了,感情却还在,两人脾气也相投,同样的盛气凌人,一身傲骨,清楚大夫人对三房颇有微词,德妃同样没有好感。何况陆瑶又害三公主丢了人,德妃能有好感才怪。 陆瑶根本不在乎她的态度。反正不管她做什么在她眼底都是错的,她也不愿意委身讨好,只是陪着淑妃偶尔说说话。 不知不觉,御花园来了不少人。 淑妃怕姑娘们呆着无聊,笑道:“今日天气好,你们不用陪我们坐着,到处转悠一下赏赏花吧。” 淑妃发了话,姑娘们也不再端着,三三两两聚在了一起,林月彤拉住了陆瑶的手,“瑶瑶,三公主没为难你吧?” 她来的晚,就瞧到三公主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陆瑶,总觉得她又要搞事,她毕竟是公主,林月彤有些担心陆瑶会吃哑巴亏。 陆瑶不想惹事,便将林月彤拉到了一边,“走吧,不用理她。” 林月彤四处瞅了瞅,乖乖被她拉了去,“欣姐姐没来吗?” 安欣已经定了亲,九月份就要出嫁,为了避嫌便谎称身体不舒服留在了家里。 长辈们不好告诉她们这次宫宴的目的,林月彤并不清楚为七王爷选王妃的事,陆瑶也不好直说,含糊了过去,“估计身体不舒服吧,不说她,你这两日怎么样?功课多吗?” “最近不怎么念书了,我娘嫌我女红不好,一直盯着让我练习。说什么出嫁前必须得学好才行。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上火,最近跟疯了一样,一直盯着我。” “谁让过了年又大一岁呢。” 陆瑶同样如此,十三岁时她娘还没多着急,过了年,一看她女红还是一般,特意往她身边派了个女红好的,就指着她耳濡目染之下,多点长进。 “真是!凭什么咱们女子就得学这个学那个!”林月彤忍不住跟她吐槽,放在以往,两个小姑娘,总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倒苦水,见陆瑶只是笑盈盈听着,林月彤转了转眼珠。 “你今天怎么这般安静?瞧着都快成陆菲第二了。” “安静点不好吗?” 林月彤笑嘻嘻戳了下她的脸,“快别装了,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咦?你的脸怎么又绵软了几分?是不是又偷偷制什么香膏了?” “本来就软好吗?” “就你脸皮厚! ”林月彤笑嘻嘻去挠她痒痒,“我看看还有哪里软?” 不小心却碰到了她的胸,林月彤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总觉得大了不少。 陆瑶脸颊微烫,“喂!你乱摸什么?” 瞧她竟然害了羞,林月彤反而没了尴尬,笑嘻嘻的还想摸。 陆瑶朝后躲了躲,跑了几步,林月彤穷追不舍,“摸你一下怎么了?好你个陆瑶!几日不见,你怎么又大了些?是不是偷偷吃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了?” 陆瑶的脸猛地红了,声音也结巴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 “就是大了嘛!都快比上欣姐姐了,我才没胡说!” 她都十四岁了,还不许她发育一下吗?怕被人听到,陆瑶气呼呼瞪了她一眼,“快闭嘴吧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姑娘们清脆的声音,悦耳的很,见她们的对话愈发不堪,七王爷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眉头紧蹙了起来,打算等她们跑远了再出来。 淑妃是他的表姐,今日又是她的生辰,沈封寒之前几年都不在京城,这次回来了,自然得前来祝贺一番,因为知道她跟太后的打算,他周身的气息无比冰冷。姑娘的打闹声在他耳里也刺耳的很。 “你倒是来啊!我给你撕!”林月彤是个人来疯,两只手抓了抓,朝陆瑶跑了去!“有本事你别跑,看是你跑的快,还是我的仙鹤爪出手快!” 陆瑶怕被她抓到,慌不择路的往前跑,“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才刚见过没几日,沈封寒自然听出了她的声音,小丫头声音娇娇滴滴的,好分辨的很,见她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沈封寒蹙了一下眉,正想闪身避开时,陆瑶却看到了他。 她猛地停住了步子,眼底满是震惊,林月彤没注意前方,见她站住不跑了,扑到她身上搂住了她,笑嘻嘻道:“怎么乖乖站住了?这下不跑了?真是,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啊,顶多摸你两下!” 陆瑶的脸红的滴血,低声呵斥了一句,“你闭嘴!” 她从来没这么丢人过,脸上烫的几乎冒烟,一想到这些话被他听了去,陆瑶就羞愤欲死!有那么一瞬间,都想勒死林月彤这个小混蛋,让她嘴上没个把门的,小时候胡说八道也就算了,现在都多大了! 沈封寒淡淡望了她一眼,眼底说不出什么情绪,神情仍旧一片冰冷。 林月彤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抬头时恰好看到了沈封寒。 她吓的连忙站直了身体,陆瑶羞恼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去。 林月彤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偷偷瞄了沈封寒一眼,脚底抹油也溜走了,直到离七王爷远了些,才敢出声喊人,“瑶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说了!” 陆瑶恨恨瞪了她一眼,林月彤跟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她身后,委屈巴巴的,“我真的错了,谁知道他会站在那儿啊!”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说这七王爷不会是变态吧?竟然偷听女孩讲话!” 陆瑶没好气道:“他估计还觉得咱们是变态呢,你说你,什么话都敢说!能不能有点姑娘的样子!” 林月彤作了个揖,“瑶姐姐教训的是,小妹真知道错了。” 陆瑶哼了一声,脸上仍烫的厉害,只觉得两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但求七王爷耳力不好,没听到前面的话。 * 她们跑掉后,沈封寒便径直向御花园走了去。 随着他的出现,原本热闹的御花园,猛地安静了起来,周围的空气都冷凝了几分,尽管有些怕她,贵女们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他一头墨发高高束了起,五官锋利,眉如宝剑,斜飞入鬓,侧脸的轮廓冷硬无比,远远瞧着就让人觉得冷 冷,靠近了,胆子小的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连当今圣上都不至于给人这么大的威压。 察觉到大家的注视,七王爷的眉头蹙了一下,神情愈发冰冷,贵女们不敢多看,连忙低下了脑袋。 见他终于来了,淑妃站了起来,“你瞧你,不是让你换身衣服,怎么还穿的这么老气?” 沈封寒仍旧一身黑色镶着金边的锦袍,衣摆上绣着蟒蛇,虽贵气非凡,却一点都不像来参加宫宴来了,瞧他的神情,反而像来找茬的。 沈封寒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接这茬,“这是本王送给娘娘的生辰礼。” 连表姐都不叫了,摆明了有些生气。 七王爷朝身后示意了一下,他的贴身侍卫,萧炼捧着一个礼盒走了上来,七王爷没接,让他递给了淑妃旁边的丫鬟。 “若是没事本王就先行告退了。”沈封寒淡淡道。 淑妃邀请了这么多人,就是想让他看一下有没有相中的,见他根本连相看的兴趣都没,顿时有些头疼,“御花园的风景这么美,表弟难得入宫一次,不若好好参观一番?” 她眼神柔和,却退步不让,七王爷蹙了一下眉,却没有妥协,“本王还有事,就不停留了。” 贵妇们倒是想趁机向他请安,刷刷好感,对上他那双眼眸时,却忍不住浑身发冷,什么话都忘记了。 薛如珍也想跟他说说话,她是公主之女,是唯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便被当今圣上破例封为郡主的人,上一世就是她打死了兮香,在外人眼底残暴无情的小姑娘,在七王爷面前,却怯生生的。 她鼓了半天勇气,也没敢凑上去跟他说一句。 沈封寒根本没注意到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大步离开了此处。 他走后,连德妃都松口气,薛如珍的脸色却十分难看,三公主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将御花园快翻了个底朝天了,都没找到陆瑶,也不知道她躲到了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其实唐之前乌鸦寓意是吉祥的,因为是架空就这么写了,给大家比一颗小心心,爱你们~~ 第13章 爹爹归来! 三公主心底不忿,便将火气洒在了陆蓉身上。 陆蓉不敢跟她顶嘴,又委屈的不行,憋的眼泪汪汪的。 她的小丫头偷偷溜去搬了救兵。 陆菲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仅太后欣赏她,许多小姑娘都挺崇拜她,三公主对她的感情也挺复杂,见她来了,哼了一声便带着丫鬟走开了,也算给了她面子。 这个时候的陆瑶正躲在荷花池旁,池子里虽然没有荷花,里面却有不少小鱼,此时的她自然没有垂钓的雅兴,正跟林月彤生闷气呢,林月彤可怜兮兮地蹲在她身边求饶,活像个被抛弃的小狼狗。 * 从宫里回去的路上,陆瑶遇到了大舅母周氏,她是大舅舅的续弦,表妹的继母,人倒也不算太坏,就是偶尔自私了些,今日她是一个人来的,表妹年龄还小,不来也情有可原,陆瑶想到魏雪馨便问了一下,“舅母,馨姐姐怎么没来?” 周氏如实道:“本来是要带她来的,这丫头身体不适,一路上咳的厉害,我怕她冲撞了贵人,就让她回去了。” 陆瑶心中嗤笑,看来舅母若是不发话,魏雪馨还是愿意来的,那她对表哥又算什么?难道那些深情也是装出来的? 魏雪馨对蒋靖宸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放下身段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他,她不过是不愿意放弃结交贵人的机会,若是能一步登天,以她的性子,只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蒋靖宸,感情在她心里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 * 一回府,陆瑶就听说爹爹回来了,江南从京城乘船得好几日,陆行凯得知陆瑶落水后,便启程了,现在终于到了家。 陆瑶提起衣裙就跑到了爹娘的住处。 陆行凯刚到院子里,正指挥着小厮往下卸东西。他是武将,生的人高马大的,五官十分硬朗,气势也摄人的很,前几年在战场上受了伤,身体大不如以前,这才转成了文职。 尽管如此,府里的小厮还是很怕他,他一回来,院子里便安静了许多,众人都在埋头干活,连小声说话都不敢。 陆瑶却不怕他,看到他的身影,便跑了过来,“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小姑娘声音清脆,如百灵鸟,眼底也含满了喜悦。 一直跑到爹爹跟前,陆瑶才停下来,她已经好久不见爹爹了。 上一世,她跟表哥成亲没多久,边境便再兴战事,武将缺人,她爹才又弃笔从戎,重新披上了战袍,一走就是两年,连过年都没有回来,直到随着七王爷再次打了胜仗,才打算班师回朝,可惜陆瑶根本没等到他进京,便死掉了。 一想到爹爹归来后,见到自己没了,该有多伤心,陆瑶便止不住的难过,眼睛又忍不住红了。 在信里蒋氏便说了女儿落水后吓坏了,还大哭了一场,见她眼眶又红了,陆行凯心疼不已,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沉默惯了,也不会说安慰的话,只是笑了一下,“快看看爹爹给你带了什么?” 陆行凯对女儿的宠爱,比老太太有过之而无不及,要不然陆瑶也不会养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他给陆瑶带了一堆江南的小玩意,全是新鲜东西。 望着爹爹英俊的侧脸,陆瑶笑嘻嘻挽住了他的胳膊,亲昵道:“爹爹买什么,我都喜欢。爹爹,你去看了祖母没?” 陆行凯如实道:“才刚进院子,打算换身衣服再去。” 陆瑶顿时瞪大了眼,“还换什么衣服啊,祖母听到消息后,肯定早盼着你了,爹爹赶紧去吧,不然肯定又要被人讽刺,你可别被他们抓住了把柄。” 这几天他一直在赶路,也没能好好洗洗,陆行凯不过是怕身上不干净冲撞了老太太,听完陆瑶的话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把柄不把柄的?” “您当真不 知道啊?”陆瑶神情狡黠。 陆行凯被她噎了一下。 蒋氏温柔一笑,给了丈夫一个台阶下,“娘肯定一直等着,先去拜见她老人家吧。” 陆瑶笑嘻嘻道:“我先看看爹爹给祖母买了什么好东西。” 陆行凯笑着将怀里一串佛珠拿了出来,佛珠个个圆润,大小均匀,色泽光润,入手触感极好,“祖母肯定喜欢,爹爹把这个也给祖母带去吧,是我托人求的。” 陆瑶从自己身上拿出一枚护身符。 陆行凯点头,“要一起吗?” “你去见祖母,我去干什么?” 小时候陆瑶最喜欢跟着他,跟个小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见女儿落了一次水,反倒不黏他了,陆行凯不由有些失落。 陆瑶却没察觉到自己爹爹的心思,她回去后就将她爹买的东西,带回了自己房间。 陆行凯除了给他们带了东西,还给各房的姑娘少爷都带了一件,蒋氏让丫鬟一个个送了过去,陆菲却跟着丫鬟一起过来了。 她拉住陆瑶的手,自责道:“瑶妹妹今日又受委屈了,是姐姐无能,没能帮到你。” 大夫人做的不对,陆菲自然看的出来,不过不管对错那都是她娘,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以前还会劝着点,发现自己越劝,她娘越变本加厉,她才学会了保持沉默。 陆瑶摇摇头,以前陆菲也曾找过她,当时她只觉得她虚伪,当真愿意帮她,为何不当场出面,非得事后来道歉。现在长了几岁,她才瞧出陆菲的为难。 陆瑶笑道:“菲姐姐不用道歉,我没事的。” 她将自己制的香拿了出来,送的这块是以前就送过人的,不打算卖,“姐姐,这是我私下制的,给你两块,你若喜欢,可以随时找我要。” 陆菲笑着点头,“那就谢谢妹妹了。” 她声音温和动听,又跟陆瑶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 接下来的两日,陆瑶便一直为铺子的事发愁,她让芸香又出去看了好几个地方,比较来比较去,打算先将南罗街上的铺子买下来,中元街上的铺子虽然便宜,人流量却比不上南罗街,还是算了。 她让芸香继续留意着,若是有了合适的铺子,便告诉她,芸香自然知道她将林月彤拉入了伙,本来芸香还有些担心,见有人出钱,芸香那点担心便全消散了,反而积极的找起了宅子。 明华街不远处就有一个合适的宅子,是一个两进的院子,面积价位都合适,当天下午,陆瑶便亲自过去看了看,前面可以开个小型的作坊,专门用来制香,后面可以住人,恰到好处。陆瑶很是满意。 林月彤也跟她一道来了,见到陆瑶时,她仍旧小心翼翼的,唯恐她还记得那日的事,陆瑶本来还有些别扭,见她这个神情,又觉得有些好笑。 她们关系打小就好,陆瑶重生一次,更是豁达不少,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扒着不放也没意思,两个小姑娘很快便和好了,商量起了正事。 林月彤:“要写咱们的名字吗?” 陆瑶犯了难,真写自己的名字,家人一查估计就查出来了。 林月彤道:“我找四舅舅帮忙吧!他跟我关系最好,肯定愿意帮我,这处宅子干脆就写他的名字,咱们除了各种人手外,不是还缺个掌柜吗?我也可以让他帮忙找找,他手下有不少能人,让他的人过来,也能省下我们不少事。” 何掌柜人品虽然不错,他们之间却没太多交情,能找她舅舅帮忙简直太好不过了。陆瑶眼睛一亮,“你能确定他会保密吗?万一他告诉了你娘,咱们这生意是别想干了。” 林月彤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他不敢不帮我,我有他不少把柄,随便一个就够他吃一壶的,他不会胡来的。” 陆瑶忍俊不禁,“你连你舅舅都要威胁?” “不是你教的吗?不管用什么招,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招。” 这话是之前跟卫宁紫对抗时,陆瑶亲口说过的,都好几年了,见她还记得,陆瑶好笑不已。 “正好我小舅舅过几日要来京城一趟,咱们就等他几天吧。” 几天也不是等不起,陆瑶点了点头。 商量完,陆瑶便回了陆府。 她哥哥在麓山书院读书,一个月回来两次,一次是月中,一次是月底,今日正好是他休息的时间,陆瑶回到住处时,发现哥哥也在。 见她终于回来了,陆鸣朝她招了招手,笑道:“快过来,瞧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防身用的匕首,匕首不仅锋利,手柄上还纹着一只吐火的龙,这只龙雕刻的栩栩如生,匕首瞧着也十分精致。 看到这把匕首陆瑶的神色却猛地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爱你们比心 第14章 街头争端! 这把匕首上一世哥哥同样给了自己,当时她很喜欢,见她喜欢陆鸣也很高兴。后来陆瑶才知道,这是他书院一个同窗送的,通过这把匕首,他们才真正熟悉起来,也正是这个朋友带着哥哥进的赌坊。 看到匕首后陆瑶目光微沉,他们已经开始接触了? 陆瑶按下心底的焦急,厉声道:“你打哪儿弄来的这把匕首?不会是从小姑娘手里骗来的吧?” 陆鸣敲了敲她的脑袋,“怎么跟哥哥说话呢,哪有什么小姑娘?一个朋友给的,他之前欠我银子,到月底没钱还我,知道我在为你寻礼物,就把这个送我了,想拿来抵债,你就说喜欢不喜欢?” 陆鸣虽然不上进,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念着她,陆瑶感动归感动,然而她对这个匕首却实在喜欢不起来,“我不要,你还给他,我知道是你哪个朋友给的,是不是宁波侯府的么子林义琅?” “你怎么知道?” 清楚哥哥最讨厌有人调戏清白人家的姑娘,陆瑶一本正经胡扯,“我见他拿这个匕首哄过小姑娘,人没哄到手,现在又拿来给我们,这不是恶心人吗?” “哄姑娘?” 除了纨绔子弟,有几个动不动调戏小姑娘的?陆鸣虽然没什么正型,心中却自有一杆秤,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心底跟明镜似的。 上一世之所以会咬牙去了赌场,也不过是窘迫极了,加上被林义琅蛊惑了几次,这才忍不住去试了试,后来欠的越来越多,想抽身都难。 还是大房先发现的这事,当时陆瑶已经出嫁了,她爹又不在京城,大房不仅没告诉老太太,还刻意找人诱哄他赌的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掏空了三房。还是陆菲听说后偷偷跑去告诉了她,陆瑶才知道此事。 当时陆瑶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跟陆菲交好的关系,不然就凭大夫人做的那些事,陆瑶这辈子都不会理她。可惜还没等到他改好,陆瑶就死了。 “哥,你别跟他打交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还看到过他去赌坊赌博!你知道京城里的人都是怎么说他的吗?” 他名声不好,陆鸣自然知道,没想到妹妹竟然也听说了,原本以为那些都是道听途说,见他竟然当街哄骗小姑娘,还被妹妹看了去,陆鸣神色也有些难看,直接将匕首收了起来,打算明日就还给他。 第二日陆鸣就将匕首丢给了他,“当街哄小姑娘?林义琅你真是愈发出息了。难怪偌大的侯府越发破落,有你们这样的子弟,呵~” 陆鸣冷笑一声,懒得再同他多说。 林义琅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小姑娘?你把话说清楚。” 见他还装,陆鸣愈发不屑,“拿着匕首当街哄小姑娘,人没哄到,现在又拿来给我,你就不嫌恶心?” 林义琅喊冤,“我再混账,也不至于当街坏姑娘的名声吧!” 陆鸣才不信他,瑶瑶还能骗他不成?见他敢做不敢当,心底越发鄙夷,也不管他嘟囔了什么,打定了主意要跟他划清界限。 * 越接近三月一日,陆瑶越有些不安,上一世兮香便是三月一日出的事,她之所以记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明日就是祖母的生辰,虽然交代了兮香最近都不许出门,到了这一日,陆瑶还是有些烦躁,下了课便回了院子里,发现兮香不在,她眼皮子莫名跳了跳。 “兮香呢?” 竹香拜了拜,恭敬道:“秦嬷嬷带她一起出去了。” 竹香的伤好了大半,今日便开始当值了。她个头很高,真跟竹子似的,可惜不爱笑,因为为人聪慧,陆瑶倒也挺重用她。 陆瑶心中一凛,“不是不让她出去?怎么出去了?” “老爷想吃醉仙阁的菜,又不想出门,便喊了秦嬷嬷出去走一趟,小丫头们 都去祥木堂帮忙布置去了,秦嬷嬷便喊了兮香一起。想着一会儿就回来了,兮香便去了。” 老太太是明日的寿辰,丫鬟们去帮忙也实属正常。 见兮香就这么出去了,陆瑶气的心肝疼,秦嬷嬷是兮香的干娘,但凡她有吩咐,兮香就没有不听从过,“这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吗?” 陆瑶不过是怕她出事罢了,算日期,就在这一日,她的火气全涌了上来,又不能不管她!陆瑶冲芸香道:“你去祥木堂,管爹爹借几个侍卫,赶紧去华阳街上跑一趟,就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薛如珍就是个疯子,在京城就没几个怕的人,陆瑶怕她身边带着侍卫,自己一个人撑不住,这才让芸香去喊救兵。 陆瑶会骑马,说完,便跑到了马厩里,将自己那匹白驹拉了出来,她翻身上马,骑上马就出了府。竹香有些急了,“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冲了出去?” 芸香也一头雾水,“你别急,我先去祥木堂跑一趟。” 蒋氏知道后,总觉得有事要发生,怕芸香说不清,跟她一起去了祥木堂。 * 陆瑶这匹马驹,个头不高,跑的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华阳街上,远远就看到前面聚了一群人,陆瑶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翻身下马,扒开人群走了过去。 人群正中央,薛如珍正挥舞着鞭子,往兮香身上抽,她身上已经挨了几下,后背的衣服都被打烂了,正颤抖着往边上躲,秦嬷嬷正哭着求情,薛如珍身边的婆子,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 看到这一幕,陆瑶心中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脑海内不受控制地闪过上一世,兮香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她身边几个丫鬟,兮香跟芸香是陪她最久的,芸香年长,人也稳重,兮香却是个小话唠,也最受不得疼,小时候,摔一脚都要流眼泪,比她还爱哭。 但是每次陆瑶犯了错,被蒋氏罚去祠堂闭门思过时,每次都是这丫头偷偷藏了吃的,冒着被罚的风险递给她,可以说,几个丫鬟里,她对兮香的感情是最深的一个。 陆瑶的鞭子直接就卷了上去。 薛如珍呵斥道:“大胆!敢拦本郡主的鞭子!陆三谁给你的权力?” 陆瑶气归气,却没有晕了头,厉声道:“这话该我问你才是,你堂堂郡主,为何要跟一个丫鬟过意不去?也不怕跌了身份!” 薛如珍冷笑一声,神情无比张狂,“一个丫鬟而已,冲撞了本郡主还不好好道歉,就是打死她都没人敢吭声!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她眼底满是轻蔑,看到陆瑶出现竟然完全不吃惊,显然清楚兮香是她的人!陆瑶脑海里闪过什么! “冲撞?她怎么冲撞了你?” 兮香早就吓坏了,身体一直在哆嗦,见到陆瑶来了,终于看到了希望,眼泪一串串掉了下来,哭道:“姑娘,我没有撞她,我跟嬷嬷正在一边走着,是她突然撞了过来!” 薛如珍被指责后,态度仍旧很嚣张,“你没长眼睛吗?看到本郡主不知道让让吗?” 瞧她的神情,陆瑶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分明是故意找茬!难道上一世也是故意的?她跟兮香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找她麻烦? 陆瑶脑袋有些乱,这一世,兮香明明听了自己的教训,根本没有说那话,她也参加了宫宴,为什么她还会故意找事?难不成还跟七王爷有关,他们唯一的接触,便是前几日在陆府,她不小心撞了他,难道这事传到了薛如珍耳朵里? 陆瑶心中发冷,除了此事,她想不出别的,仅仅一件小事,就竟她当街行凶! 陆瑶深吸一口气,“好,这事就当是她的错!错在有人眼瞎横冲直撞时,她身手不够敏捷,没能躲开。” 周围的人都轻笑了起来。 薛如珍脸色极为难看,“你说谁眼瞎呢?” 她打小仰慕七王爷,一切跟他有过接触的人,她都恨,陆瑶是镇北侯府的嫡女,她没法动,一个丫鬟她想弄死不是很容易?她不过是没想到陆瑶会这么快就得到信,消息倒是挺灵通!她只恨自己的手不够快,没能提前一步打死这丫鬟! 陆瑶冷笑,“谁承认就是谁!” 见她再而三的针锋相对,薛如珍愈发羞恼,“陆瑶,谁给你的胆子?你真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嬷嬷还不给我撕烂她的嘴!本郡主想做什么是她能非议的?” 嬷嬷颤颤巍巍走了上来,手掌抬了几次都没能抬起来。镇北侯府的三姑娘又岂是她一个奴才能染指的?真动了陆瑶就算郡主想袒护她,公主为了给镇北侯府一个交代也会处决了她!老嬷嬷思量再三跪了下来,哭道:“郡主,公主若在此处必定会让老奴拦着您,请郡主三思啊!” “废物!”薛如珍一脚踹了过去,漂亮的五官都有些狰狞,一想到陆瑶竟然撞到了七王爷怀里,她就恨的咬牙切齿,伸手就朝陆瑶扇了一巴掌。 陆瑶没习过武,好在薛如珍也不过有个花架子罢了,陆瑶堪堪躲了过去,她抓住薛如珍的手,使劲向后压了一下,“你想打就打,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薛如珍疼的脸色一变,“陆三!你松手!” 见她竟然抓住了郡主,嬷嬷这才慌了,伸手去扯陆瑶的头发,秦嬷嬷不敢动郡主,不代表不敢动她,爬起来便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扯。两个嬷嬷就这么打了起来! 周围的路人看的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怎么打了起来?” 路边的小商贩小声道:“还不是这位郡主,明明自己走路不长眼,撞到了别人,反倒将人打了个半死,这不人家主子来了,不乐意了,两人就闹了起来!” “这是什么郡主?怎地这么不讲道理?打了人还如此嚣张!”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了?” 皇子们跟七王爷正在醉仙阁的二楼,听到动静,四皇子从窗户前看了看,嗤笑了一声,“薛如珍这丫头,最近越发不成体统,丢人丢到街上来了。” 七王爷耳力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娇滴滴,不过被撞了一下就冒眼泪的小姑娘,竟然还有这等勇气,沈封寒眼眸微垂,伸手将杯子放到了桌子上,起身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皇子们替他接风洗尘才将他约了出来,见他打算走了,自然不敢拦,三皇子应和道:“皇叔,一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王爷想下去帮忙,给大家一个心型么么哒,你们要多多留言哟! 第15章 是不是怪物? 六皇子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笑嘻嘻道:“对,一起下去吧,楼下这么热闹,不看白不看,薛如珍看到咱们神情肯定精彩的很。” 这丫头一惯的欺软怕硬,在他们面前乖巧不已,谁料对旁人竟然如此狠毒,六皇子只听过她对下人动辄打骂,还不曾亲眼见过。 大皇子是个急脾气,啧了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丫头,天子脚下,连咱们都不敢这么嚣张,她倒是会摆架子,不过一个郡主,真拿自己当事。” 清楚他不喜欢薛如珍,三皇子淡笑不语。 四皇子从窗前看了陆瑶几眼,莫名觉得眼熟,走到楼梯上才突然一拍脑袋,“难怪刚刚瞧着她眼熟,原来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比卫宁紫竟不遑多让!”一个若出水的芙蓉,一个似美艳的牡丹,真说不出谁更漂亮些。 卫宁紫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是除陆菲外最有才情的一个女子,她爹又是当今丞相,在京城贵女圈里同样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她比陆瑶活跃的多,在哪儿都能看到她的身影,皇子们对她的印象自然更加深刻些。 提起镇北侯府的三姑娘,六皇子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容精致,古灵精怪的小女娃来,他兴致勃勃道:“我早就说陆三比卫宁紫好看!当时你们还笑话我!现在觉得她美了?” 他是两年前说的这话,那时陆瑶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五官再精致,也只是个小娃娃,卫宁紫虽然只大陆瑶一岁多,十三岁时已是少女模样,她五官艳丽,身段曼妙,胸前也鼓鼓的,当时的陆瑶不过是个小豆丁,差距立显。 四皇子有一段时间没见陆瑶了,记忆中她还是孩童模样,现在的陆瑶不仅个头抽高了,五官也长开了,肌肤细腻如瓷,唇不点而朱,一双眼睛亮如星辰,原本就精致的很,现在更是多几分惑人的气质。这才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沈封寒在,他们不敢过多讨论这个话题,皇子们都清楚皇叔对女人厌恶的紧。 蒋靖宸是三皇子的伴读,两人关系一向很好,听说外面的女子是陆瑶,三皇子神情严肃了起来,“竟是她?” 四皇子道:“快下去吧,万一这丫头被薛如珍伤到,蒋靖宸嘴上不说什么,心底肯定心疼死。” 沈封寒脚步停顿了一下,眉头微挑,四皇子瞄到后笑着解释道:“皇叔有所不知道,镇北侯府的三姑娘是蒋靖宸的嫡亲表妹,他对这个妹妹十分看重,得知她被欺负了不心疼才怪。” 接下来就是一些打趣的话。 沈封寒不耐烦听,神情微冷,见状,四皇子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一行人从醉仙阁走了出来。 “七王爷下来了!” 听到七王爷这三个字,薛如珍身体僵硬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朝右侧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他从醉仙阁走了出来,被他冰冷的眼神淡淡扫了一眼,薛如珍整个身体一片僵硬,半晌才讷讷喊了一声,“舅舅。” 她母亲虽然不太受宠,好歹也是公主,按辈分,薛如珍确实应该喊他一声舅舅,不过沈封寒常年不在京城,对众多小辈都没什么印象,不过淡淡点了下头。 薛如珍的神情暗淡了一下。 陆瑶自然也看到了他,下意识松了手,那双活灵活现的眸子带了点惊愕,七王爷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仍生龙活虎的才收回视线,抬脚走了。 远远看他走开了,薛如珍才回头瞧向陆瑶,她脸色涨的通红,一想到刚刚那一幕可能被沈封寒瞧了去,她就羞的满脸通红,望着陆瑶的目光也充满了憎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将她抽皮削骨,挫骨扬灰。 陆瑶打了个寒颤,不晓得她小小年龄眼神怎么如此阴冷。 三皇子道:“表妹,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又不 全是她一人的错,你不会是想打死这丫头吧?” 三皇子们对她还算客气,他母妃是淑妃,也是除太子外,最受皇上喜欢的一个儿子,见他发了话,薛如珍掩住了眼底的不满,娇笑道:“三表哥说笑了,我不过是吓唬她一番罢了,又岂会真要她的命?” 六皇子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如此最好,别忘了出门在外你代表的是皇室的名声,谁的人都敢欺负也不怕啄了鹰眼。” 薛如珍看了陆瑶一眼,心底冷笑,还真是小瞧她了,谁不知道六皇子是个混不吝,竟然也有为女人说话的一天! 薛如珍压下心头的反感,乖乖应了下来,“表哥说的是。” 六皇子也不过十五岁,因为生月大,当她一声表哥,他看都没看薛如珍一眼,对陆瑶道:“陆三,你还记得我吗?” 陆瑶小时候进宫时,六皇子曾不止一次地揪她的丫髻,有一次还将她堵在御花园拿虫子吓她,陆瑶当然记得这个小霸王,见他仍旧跟以前一样拽的上天,陆瑶悄悄翻了个白眼,“不过一段时间没见而已,当然记得。” “谅你也不敢忘记我!” 他说话向来没分寸,三皇子怕他又胡说,拍了下他的肩,对陆瑶道:“你这丫头受伤不轻,赶紧回去擦点药吧。” 陆瑶朝三皇子感激一笑,她眉目如画,嘴唇粉嫩嫩的,只是看一张脸,实在是娇美动人,纤细的腰肢也盈盈不足一握,媚骨天成,三皇子饶是见惯了美人,也有些晃神,觉得这丫头真是会长,难怪蒋靖宸对她如此挂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陆行凯策马而来,听说了这事,他就连忙出府了,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见陆瑶没事,他松口气。他心思通透,看了一眼便清楚肯定是三皇子解了围,陆行凯感激一笑,“多谢三皇子。” 见他只谢三哥,六皇子翻了个白眼,只觉得陆瑶她爹跟她一样没眼光!三皇子温和一笑,“不必多礼。” 陆行凯又同他们寒暄了几句,将陆瑶她们带回了府。 * 路上陆瑶仍旧心有余悸,恨恨瞪了兮香一眼,“不是不让你出门?” 她声音严厉,兮香瘦弱的小身板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小声哭道:“姑娘,我错了。” “随后再罚你!” 事情的经过陆行凯已经听说了,倒也没责备陆瑶,在他看来,一个人若是自己的丫鬟都护不住,才该反省,女儿遇事不慌,胆子又大,他既骄傲又头疼。怕自己以后万一不在京城,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以她的处理风格,只会得罪人。 他有满腹的话想问,最惊讶的便是兮香出事,她是如何第一时间得知的,话到嘴边却道:“你祖母担心极了,你既然回来了,先去看看她。” 兮香去祥木堂借人时,自然惊动了老太太。 陆瑶乖乖去了老太太那儿,丁氏正坐在暖塌上,她身着深褐色纹仙鹤对襟褙子,额间带着镶蓝宝石的抹额,她神情严肃,眼含担忧,进屋后,陆瑶就跪在了地上,“祖母,是孙女不孝,又害您老人家担心了。” “兮香没事吧?” 陆瑶摇头,“挨了几鞭子,没有大碍。” 见她情绪低头,老太太也不忍心责备,“起来说话吧,你怎么知道兮香会出事?还一再叮嘱她不要出门?” 听说兮香上了街,当时陆瑶脸色大变,骑上马就出了府。 老太太人看着老了,心却不老,一双浑浊的眼底含着睿智的光。 陆瑶在路上就想好了说辞,她低声道:“祖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兮香被人打死了!这才叮嘱的她不要出府,知道她出去后,我怕她果真出事,就冲出了府,还好我去了,我刚到街上便看到薛如珍在打她,那架势就是想要 要她的命。” 重生的事那么荒唐,陆瑶自然没法告诉祖母,只能如此道。 为了让她老人家相信,陆瑶继续道:“祖母我最近还总是梦到您头疼,梦到几年后您这个病越来越严重,您现在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才行,切不可因为头疼事小,便忽视了它。” 说着陆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小丫头哭的伤心,老太太顿时心疼了,也不管她这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了,拍了拍她的手,“你瞧你,祖母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哭上了,我头疼这事,不是已经让大夫瞧过了?汤药也抓了!你怕什么?” “我都听竹心姐姐说了,您嫌药苦,不乐意喝!” 老太太被她指责的语气弄的老脸一红,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才哄道:“以后祖母一定坚持喝药,你快别哭了。” 陆瑶乖乖点头,伸手搂住了老太太,冷不丁冒出一句,“祖母,我是不是怪物啊?” 不然她为什么会重生? 人死如灯灭,她这样分明不正常,这段时间,她一直觉得时间是偷来的,唯恐哪一日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她不敢告诉家人,也不过是怕引起她们的恐慌。 以为她是因为做梦的事,才发出如此疑问,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怪物不怪物的!我的瑶瑶有这等本领,分明是得上天眷顾,你仔细给祖母说说,还梦到什么了?” 陆瑶摇了摇头,“除了这您跟兮香的事,没有别的了。” 老太太松口气,“你从什么时候做的梦?” “就是落水后,祖母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万一被人知道是不是要被烧死?” 老太太心中一凛,“休得胡说!做梦的事不可再告诉旁人了知道吗?” 老太太说着,头却疼了起来,她下意识伸手揉了一下,陆瑶连忙站了起来,“祖母您又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了~七王爷本来有意帮忙…… 第16章 他也来了! 老太太~安抚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将竹心唤了进来,竹心懂得推拿,一双小手灵活的很,在她的按摩下,老太太逐渐好了起来,陆瑶看的神奇不已,“竹心姐姐,你快教教我,你不在时我给昨祖母按。” 老太太失笑摇头,“这是竹心祖传的手艺,岂是你想学就能学的?” 陆瑶这才反应过来,抿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竹心打小在侯府长大,这里就是她第二个家,她也喜欢陆瑶的纯真可爱,就算陆瑶学会了也不可能拿这个去赚钱,她并不藏私,“三姑娘想学,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来给您示范一下吧。” 陆瑶连忙摆手,“还是不要了。” “您学会了,奴婢还能逃逃滑,奴婢巴不得您学呢,三姑娘可别客气。” 陆瑶本身就想学,见她是真心愿意教,也没再推辞,“姐姐若是想学制香,尽管找我!” 竹心展颜一笑,点了下头,按摩注重手法,她示范了一下便让陆瑶试了试,按摩小半个时辰,手都酸了,陆瑶才逐渐找到点感觉,老太太都被她按怕了开口赶人,“好了好了,今日就到此结束,你快回去休息吧。” 陆瑶满是哀怨,一不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二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一大早陆瑶便起来了,拉着老太太又按摩了一番,这次她按的倒是舒服了点,老太太心下松口气,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来了。 下了朝,陆瑶的大伯,二伯也赶了过来。 她大伯五官周正,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掀开衣袍跪了下去,“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看了大儿子一眼,眼神温和了下来,“快起来吧。” 老二紧跟着祝贺了一番,老太太四处瞅了一眼,却没看到陆瑶她爹,“老三呢?” 蒋氏连忙道:“他去了二叔那儿,估计这就来了。” 秦氏似笑非笑道:“今日是娘的寿辰,三弟该不会忘了吧?” 蒋氏是个不爱与人争论的,不知道吃了多少哑巴亏,陆瑶眨了眨眼,抱住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爹爹昨个还将备好的寿辰提前给我看了看,是祖母极喜欢的老物件,怎么可能忘掉?不过这个时辰确实不早了,祖母,等爹爹来了,您一定要数落他一番才行。多大的事,不能晚会儿去,竟让一家子等他一个。”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呀。” 小丫头没大没小的,偏偏老太太吃她这套,秦氏的目光微沉,忍不住瞪了陆蓉一眼,搁自己跟前挺爱撒娇的,来这儿就怂了。 陆蓉缩了缩脖子,撅了下嘴巴,她见过祖母罚人的样子,对她有心里阴影,看到就怵的慌,哪敢往上凑。 正说着陆瑶他爹走了进来,“什么等不等的,这不是过来了?” 别说这个时辰不算晚,就是真晚了,老太太也不会为难,“既然都来了,就入座吧,难得一起吃个早餐,竹心让丫鬟们传饭吧。” 每年老太太生辰时,不止姑娘们的课会停下来,少爷们也会告假一日,大家会开开心心吃一顿早饭,中午再打起精神宴请客人。 “瑶丫头,你今日坐我身边。” 老太太既然发了话,大夫人只好让了座位,她眼底的痛恨虽然不过是一闪而过,陆行凯却看了个正着,他蹙了下眉,冲老太太道:“娘,你别总惯着她,免得坏了规矩。” 老太太扫了大家一眼,不怒自威,“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规矩,怎么?难不成我这个老婆子想让瑶丫头坐我身边吃顿饭都不成?” 今日是她生辰,众人自然不敢说不。 陆瑶欢欢喜喜的坐在了祖母身边,伸手替她夹了下菜,夹的正是老太太最爱吃的板栗鸡,“祖母,您快吃,爹爹这是嫉妒了,肯定 定巴不得也坐您跟前呢,可惜被我这个小丫头抢先了一步。估计心底正不爽呢。” 就她促狭,什么话都敢说,老太太失笑摇头。 食不言寝不语,开饭后餐桌上安静的很,长辈们身边都有丫鬟帮着布菜,见陆瑶时不时就用公筷给老太太夹菜,陆蓉眼里的不屑都快冒了出来。 陆菲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收敛了一些。 很快便吃完了饭,接下来就是一家人给老夫人送贺礼的时间。 最先上前的便是陆瑶的大伯,现任镇北侯府的侯爷,陆正,他同样是个武将,早年随父出征,立下不少功劳,神勇非凡。 陆菲亲手为老太太绣了一个抹额,不算贵重,却是一片心意,陆蓉的贺礼是江南刺绣纺的绣品,千金难求,老太太一向喜欢刺绣,她这次算投其所好,得到了大家的赞赏,便有些骄傲,“三姐姐,备了什么?” 摆明了想跟陆瑶比一比,陆瑶备了两份贺礼,一个是自己作的画,画上画的正是老太太,身边还围了几个孙女,画的很是用心,老太太的神态捕捉的很是到位。 另一个是一种罕见的树木,据说是从海外移植过来的,老太太最爱花草树木,她便买了下来,这颗不起眼的树,花了她一千多两银子,这是她为何这么穷的原因。 上一世她将两样都拿了出来,虽然打了陆蓉的脸,却也让大房有些下不来台,这次陆瑶却只拿出了画,另一份礼物打算晚上安静了再送给祖母,自个的心意,祖母知道就行了,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跟故意攀比似的。 她画的用心,画功也了得,虽然也得了夸张,陆蓉却有些瞧不上,“祖母这么疼你,你就送这个?真是一毛不拔,打发要饭的呢。” 秦氏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陆蓉心中一咯噔,这才知道说错了,先不提要饭的这三字的杀伤力,但是一毛不拔就将其他人也贬低了去,秦氏的礼物同样没花银子,是亲手抄写的经文,足足抄写了一个月,她本来是想在用心程度上压三房一头,没料到自家闺女先拆了她的台。 秦氏瞪她一眼,“快闭嘴吧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大喜的日子就你丧气!” 老太太不耐烦听她呵斥,“行了,客人都要来了,去前厅吧。” 怕老太太气的头疼,陆瑶挖空了心思逗她开心,她妙语连珠,又最爱卖乖,老太太只觉得贴心的不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今年是老太太六十岁大寿,皇上虽然没亲自过来,却派了太子来,还赐了不少东西,给足了面子。 七王爷也来了,除了给老太太备了生辰礼,他的贴身侍卫手里还拎着两盒参盒,正是陆瑶让人送过去的。 他原本听说镇北侯府的三姑娘送了东西来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这小丫头就是侯府的三姑娘,当时他的脸就有些黑,过来时便让萧练将东西拎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了~七王爷本来有意帮忙…… 第17章 针锋相对! 七王爷到时,陆瑶正陪着老太太说话,大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她整张脸都要笑僵了。 沈封寒一出现,周围就安静了起来,今日的他倒是换了一身衣服,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长发高高束起,眼眸深邃,五官立体,单看那张脸,真是俊美不已,只可惜身上的气息太过冰冷,莫名的摄人心魄,根本没人敢盯着他瞧,饶是陆瑶如此胆大,也只敢偷偷瞧了两眼。 她眼底满是惊艳,不知道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的人,她的相貌已经是一等一的好看,此刻见了七王爷陆瑶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惊为天人。 察觉到她的打量,七王爷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时,陆瑶的脸猛地红了,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她慌乱移开了视线,又有些懊恼,再瞧过去时才看到跟在他身后的萧练,以及他手里的礼盒,这分明是她让人送过去的。 陆瑶瞪大了眼,不明白他怎么又让人带了过来。 七王爷早年还是皇子时受到过老太太的帮助,对她还算恭敬,“祝老夫人生辰安好,寿比南山。” 他话音刚落萧练就将提起备好的寿礼连同人参交给了竹心,老太太根本没想到他会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亲自站起来迎接了一下。 七王爷话极少,说完祝贺的话便不欲多呆,陆瑶望着那两盒人参微微出神,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这是不接受原谅才故意退了回来? 想到他当时微沉的脸色,陆瑶心底莫名有些忐忑,传闻中七王爷最是残暴无情,万一因此迁怒于陆府,才真是得不偿失,七王爷离开时,陆瑶想了想还是追了出去。 沈封寒腿长,步伐也大,不过一小会儿已经走了很长一截路,陆瑶气喘虚虚追了上去,跑到他跟前,伸手拦住了他,“王爷请留步。” 沈封寒停下脚步,垂眸看了她一眼。 小丫头正细细喘着气,红润的唇微微张着,不过走几步就累的不行,身体相当缺乏锻炼。 靠近后,陆瑶才发现他真的很高,在同龄人中她明明不算矮,站在他跟前竟然连他的肩膀都不到,为了看清他的神情,她只能仰着小脑袋。 因为靠的近,陆瑶竟有种被他罩在身下的感觉,她莫名有些慌,连忙后退了一步,谁料脚下竟然有块石头,陆瑶没站稳,直接朝后跌了去。 想到上次摔倒后她眼泪汪汪的模样,沈封寒下意识拉了她一把,陆瑶直接砸进了他怀里。 她身体软的很,直接撞到了他身上,她最近正发育,她的胸不碰都疼,他身上又那么硬,陆瑶疼的顿时吸了口气,眼泪又不争气的冒了出来。 她宁可一屁股坐地上也不想被他拉,因为疼的厉害,陆瑶本能地捂了一下,早忘记他杀人如麻的事了,只记得这一切都怪他,眼底也含了丝埋怨。 沈封寒蹙了下眉,目光幽深的紧,被他由上而下的盯着,陆瑶莫名有些紧张,不知怎地竟又想起了在御花园那一日林月彤的话,她的手慌乱移了下来,脸颊也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苦恼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谢谢来。 萧练替她捏把汗,平日里王爷最烦女子靠近他,人在他跟前摔倒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谁料这次他们王爷竟然主动抓住了她,还被她扑到了怀里!这也就罢了竟然还被嫌弃了! 见她咬着唇,半晌没有再吭声的意思,沈封寒眼眸微动,淡淡反问一句,“喊我何事?” 陆瑶缓过那股劲儿,才好受些,她稳下心神,如实问道:“七王爷为何又将人参退了过来?是嫌我不够诚意吗?” 沈封寒的眉头微微拧起,他面冠如玉,连皱眉的样子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好看来,偏偏眼神冰冷的很,让人看了只觉得害怕。 陆瑶平日里最是大胆,明明也没那么怕他,不知道为何被他这么盯着一颗心竟然砰砰砰直跳,小 小脸皱了起来,飞快补了一句,“我不是责问您,就是……” 陆瑶咬了咬唇,想到自己追上来的目的,便小声服了个软,“那日是我鲁莽了,那两盒人参是我的一片心意,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的唇本就鲜艳欲滴,此刻咬着不放,,愈发美的惊人,让人无端生出一种尝一口的欲望来,沈封寒的目光在她唇上多停留了一瞬,才淡淡移开视线。 沈封寒:“不用。” 陆瑶有些懵,是不用给他送礼吗? 她扬着脑袋小心留意着他的神情,没一会儿脖子就有些酸了,见七王爷说完不用,就一直盯着她,陆瑶的脸又悄悄红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脸上自然没什么。七王爷不过是有些疑惑,女子身上的香味他向来无法容忍,但凡离近了便难以忍受,今日这小丫头离他如此近,他不仅不排斥,甚至觉得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极为好闻。 蒋靖宸走过来时,恰好看到两人靠的很近的样子。看到表妹局促不安的神情,他心底微微一咯噔,快步走了上去。 “遥遥?” 他喊的亲热,沈封寒朝他看了过去。蒋靖宸今年十七岁,他五官俊朗,又一贯的成熟稳重,此刻已经褪去了少年模样,身上带着成年男子的气势与担当。 他不动声色将陆瑶拉到了身后,陆瑶不想被他拉,当着七王爷的面又不好反抗,只得顺着他离七王爷远了些。 见她如此乖巧,七王爷蹙了下眉,若有所思看了蒋靖宸一眼。他心细如发,自然瞧出了他眼底的占有欲以及莫名奇妙的……防备。 其实蒋靖宸跟陆瑶小时候都见过沈封寒,陆瑶当时尚小,已经忘记了,蒋靖宸却记得表妹第一次见到他的反应,说这个哥哥长的真好看,瑶瑶长大了要嫁给他!小丫头打小臭美,交朋友也只交顺眼的,没想到嫁人也是这标准。 当时蒋靖宸就有些不高兴,他吓唬陆瑶,七王爷坏的很,嫁给他不仅没糕点吃,还要天天念书,不然就得挨打,陆瑶才不想嫁了。 因为这件事,蒋靖宸对七王爷自然记忆深刻,怕表妹仍旧觉得他好看,他刻意挡在了陆瑶跟前,不愿意让她过多地看他。蒋靖宸朝七王爷拱了拱手,恭敬道:“王爷可是前来贺寿?”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有些短,稳定下来后会多更点补回来,爱你们~ 第18章 狡猾的狐狸! 七王爷淡淡点头,他又瞥了陆瑶一眼,见她乖乖站在蒋靖宸身后心底本能地有些不喜,望着蒋靖宸的目光也有些凉,萧练一向会揣摩他的心思,上来低声道:“蒋公子若无事,我们便先回去了,王爷还有事,不能多呆。” 蒋靖宸不急不燥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虽恭敬却一副主人的姿态,“王爷慢走,若有机会,我们再好好招待王爷。” 七王爷再次点了下头,目光划过陆瑶,陆瑶的神情仍旧有些窘迫,只觉得每次见他都在出丑,因为表哥在,她也没好再提人参的事,轻轻咬了下唇,察觉到七王爷的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胸前,她的脸红的滴血,粉嫩嫩的唇也被她咬的有些苍白。 见她眼底已经没了泪花,想来是没那么疼了,七王爷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空气中浓重的威压便散去许多,蒋靖宸扭头望着陆瑶,眼底的探究隐藏的很好,“表妹怎么在这里?” 陆瑶不欲多说,垂下了眼眸,“我来接表妹和魏姐姐,不小心冲撞了他,表哥快过去吧。” 见她嘴里喊着表哥,神情却无比疏离,蒋靖宸心头微涩,“表妹当真要因为旁人跟我生疏起来?” 陆瑶已经转过了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什么生疏不生疏的,不管发生了什么,表哥永远都是我表哥,祖母该等久了,表哥快进去吧。” 小丫头狡猾的很,说完已经走出了几步,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蒋靖宸只得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走回祥木堂时,魏雪馨已经到了,以为陆瑶特意接他去了,魏雪馨无意识地咬了下唇,笑着嗔道:“瑶妹妹真是厚此薄彼。” 陆瑶解释了一下,“馨姐姐别误会,我刚刚出去是想看看你们来没来,恰好碰到了表哥,姐姐怎么时候到的?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这几日陆瑶都没有去蒋府看完她,魏雪馨心底隐隐有些不安,见她神情自然,并非不关心自己才勉强一笑,“好多了,就是身体有些乏,估计过两日就彻底好了。” 正说着话,林月彤跟安欣同样过来了,两人都是随家里的长辈一起来的,老太太跟她们说着话,怕姑娘们觉得无聊,便让陆瑶跟陆菲她们陪着姑娘去了花园赏花。 林月彤将陆瑶拉到了一旁,兴奋道:“瑶瑶,本来我舅舅要去山东进货,过几日才能到京城。他收到我的信后,竟然直接拐来了此处,今早上便到了,你看看我们什么时候碰个面?” “那就明天上午吧。” “明天不是上巳节?不去郊外踏青了?” 陆瑶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事,“你说什么时候好?” “不如就今天下午吧,等你忙完咱们见一面,反正也没有外人。”林月彤现在对做生意充满了热情,多等一刻都觉得煎熬。 陆瑶笑嘻嘻捏了下她的脸,“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你就说行不行吧?” 陆瑶点了点头,她同样想早点定下来。两人约在了留仙阁的一个雅间。 一直到下午才将贵客们送走,陆瑶笑了一天,脸都快僵了。回屋后她换了身舒适的衣服,缷下华贵的头面,往头上简单地斜插一支羊脂白玉簪,便带着芸香出门了。 林月彤提前来了一步,在二楼便看到陆瑶,她激动不已,扭头对舅舅道:“舅舅,瑶瑶来了!我下去接她!” 说完她就提起裙摆跑了下去,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端庄稳重的模样,被她娘看到少不了念叨她一番,她小舅舅却见怪不怪,他伸长腿懒洋洋靠在了座椅里,端的是放荡不羁。 陆瑶在掌柜的带领下上了二楼,林月彤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进了房间,“赶紧的,就等你了!“ 陆瑶跟她走了进去。林舅舅倒了杯水,笑眯眯道:“瑶瑶是 是吧?快坐吧。” 他也不过二十七八的模样,生就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微微带了点邪气,跟北方男子的英俊截然不同。 陆瑶两年前见过他一次,那个时候他手里时常拿着一把扇子,风流倜傥的很,瞧着倒是稳重了一些。 陆瑶笑着打了声招呼,小虎牙露了出来,有些可爱,“舅舅好!” 林月彤拉着陆瑶坐了下来,“好啦,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我再正式介绍一下,舅舅,这位就是就是我的好姐妹,陆瑶,瑶瑶,这个就是我小舅舅,有什么话你直接吩咐他就行。” 韩翼挑了下眉,“敢情我就是个跑腿的?” “对!没错!”林月彤笑的灿烂。 韩翼敲了下她的脑袋,懒洋洋看向陆瑶,见她小小年纪便神色淡然,颇有种宠辱不惊的风范,颇为诧异。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小丫头娇气的很。没想到现在倒也成长了起来。 他打小就叛经离道的很,并不觉得女人做生意有何不好的,见两个小姑娘有了这念头,他不仅没劝退,还帮着琢磨了一下,侄女什么性格他清楚,就算不是做生意的料,大不了他找个得力的掌柜,让她们不至于赔本。 直到亲自见了陆瑶制的香,他才收起玩闹的心思,这些年他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好香料,对女人的喜好也有一定的了解,他有预感,这些香料若能出售,必然能火。 他平日里虽然总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毒辣的很,时常能洞察先机,这年头若说什么钱最好赚,当然还是女人的钱。 想到她们两个小丫头还晓得拿分成带动积极性,他饶有兴趣对陆瑶道:“你们的生意,彤彤已经跟我说过了。带动大家积极性的想法很不错,没想到你们两个小丫头还有这样的好主意,掌柜的事可以交给我。” 韩翼笑的活像只诱哄小孩的狐狸,“你们的生意我瞧着可行,不如咱们也谈个生意,你们有将店铺开到杭州的打算吗?” 陆瑶心中一跳,“舅舅也觉得这个生意可行?” “行不行的,全靠经营,东西我看过了,若是你能保证质量,不愁没有销路。你们远在京城若是想将店开大,咱们但是可以合作一下。” 林月彤瞪大了眼,”舅舅,你不至于吧?你这么多生意,还打我们的主意,就不怕遭雷劈吗?“ “怎么说话呢?” 林月彤撅了下嘴巴,“实话实说,我们现在不缺合伙人!” 陆瑶却拉住了她,“舅舅想怎么合作?” 若是合伙人只有外甥女自己,他肯定不会分一杯羹,关键是外甥女也就占了三成,有利不图,他浑身难受! 韩翼直截了当道:“你们供货给我,或者将方子卖给我,我在杭州出售如何?不会影响你们在京城的生意。” 多个赚钱的法子,陆瑶自然不会拒绝,她也有意跟韩翼打好关系,小丫头笑得十分灿烂。 “能跟舅舅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不过具体的合作方式还需要商讨一下,方子我不打算卖,不若我们就一起经营?” 韩翼勾了下唇,愈发觉得这小丫头有经商的天赋,“一起经营?” “对,我提供货源,舅舅在那边盯销售,彤彤多投点本金,到时赢利后,咱们三个一起平摊。” 韩翼好笑地摇头,“行吧,你既然喊我一声舅舅,不能白占你的便宜,如果你能提供足够多的货源,南边多开几个店都没问题。” 林月彤不雅地翻了个白眼,“白分一杯羹还不叫占便宜呀?难道非要独吞才叫占便宜?” 韩翼没比她大多少,对这个小舅舅她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话音刚落,就被韩翼敲了一下脑袋,男人唇角微勾,笑得邪气肆意,没大没小,再嚷嚷,就不带你了,我跟遥遥单 独合作。 林月彤顿时心虚了起来,她的私房钱大头都是小舅舅给的,没了他,她还真没办法投钱,她嘟囔了一下,老实闭了嘴。 陆瑶弯了弯唇,不由佩服林月彤的勇气。她有两个舅舅,一个比一个严肃,在他们面前,她不是装乖巧就是装温柔贤淑,绝不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事情商定下来,陆瑶便回去了,她是偷溜出去的,没想到一回去就看到蒋氏坐在太师椅上等着她。 陆瑶脸上的笑有些僵,“娘,您怎么来了?” 明日是上巳节,蒋氏喜欢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为她新打了一套头饰,干脆送了过来,若不是来了还不知道这丫头又偷溜了出去,“这么晚了,还敢往外跑,被人知道了,还要不要名声了?” “娘,我带着芸香走的后门,没人看到,您放心吧。” 蒋氏被她云淡风轻的模样气的不轻,“这是会不会被看到的问题吗?大晚上的跑出去,连个护卫都不带,你就不怕出事吗?” 陆瑶出去时天还不黑,入了府,天色才暗下来,她再大胆也不敢大晚上的往外跑。陆瑶挽住她娘的胳膊晃了晃,“娘,我知道错了,您别气,下次我如果想出去肯定找您通报,这次是情况紧急,如果不是彤彤心情不好,我也不会跑过去的。” “彤彤怎么了?”蒋氏最是心软,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 陆瑶面不改色道:“还不是她爹,前段时间又纳了一房小妾,还怀了孕,她替她娘难过,便将我喊过去喝了个茶,顺便吐了吐苦水。” 林月彤的爹,年龄越大越糊涂,竟然养了外室,前段时间还被人捅了出来,闹得京城沸沸扬扬的,蒋氏也有所耳闻。好在陆行凯对她一心一意,她日子过的也舒坦,她拢了拢陆瑶的头发,叹了口气,“大人的事,小辈也不好插手,平日里,你多劝着点彤彤,别让她太难过。” 林月彤才不难过,她早就看清了她爹的尿性,他爹养外室的事就是她伙同陆瑶捅出来的,既然他不要脸面,那就可劲丢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来晚了,小岛上网速太卡了,终于登上了 第19章 上巳节! “娘我知道了,您尽管放心,我会好好劝她的。” 陆瑶说完便一副惆怅的神情,蒋氏不好再多说什么叹口气转移了话题,“快看看娘给你新打的头饰。” 这副头饰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边上纹着繁复的花纹,乍一看华贵异常,仔细看却十分精致,陆瑶很喜欢,笑眯眯道:“娘选的就没有不好的。” 蒋氏被她忽悠的早忘记她外出的事了,又叮嘱了她几句才离开,一直回到屋她才回过味来,这个时候的陆瑶刚将契书收起来,作坊和店铺都挂在了韩翼名下,韩翼还答应了过两日就送过来一个经验老道的掌柜,接下来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她只管买一些品行不错的丫鬟,再教会她们如何制香即可。 这一夜,陆瑶睡的十分香甜,一直到被芸香拉起来梳妆打扮时,还迷迷糊糊的,不想起床,芸香给她挑了一件靓丽的衣裙,又给她绾了一个随云髻,芸香的手一向巧,凡是经她手的就没有不好的,简单的一个发髻就被她挽出了别样的意味。她将蒋氏昨个送来的头面拿了出来,亲手给陆瑶戴了上去,耳上又给她坠了一副小巧的红宝石耳垂,跟头饰上的宝石相得益彰,等她忙活完,陆瑶终于清醒了些。 镜子里的少女一双眼水汪汪的溢满了光彩,挺直的鼻梁,小巧而红润的唇,胜雪的肌肤,无一不精致,明明没上妆,却比那些化了妆的还要光鲜靓丽,芸香摸着陆瑶的头发,轻声道:“姑娘出落的如此美丽,早将卫姑娘比了下去,过了今年,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只怕就要归您了。” 自打陆瑶在宫里得罪了三公主,蒋氏便将她拘在了府里,去年的上巳节她也因为患了风寒错过了,由于她甚少出门,大家对她的印象也停留在了那个五官精致的小豆丁身上,现在的她却亭亭玉立,美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上一世,她便在今年的上巳节大放光彩,也抢走了卫宁紫第一美人的称号,至此彻底被她盯上了,无数次被她明里暗里的嘲讽。 陆瑶从来不在意这个,懒洋洋应了一声,“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她连妆都没上,已经再低调不过了,还能怎样?又不可能因为卫宁紫的嫉恨就遮住自己的容颜,两人打小就处于对立面,能给她添堵,陆瑶还是挺开心的。 吃了饭,陆瑶就带着芸香一起出了门,兮香虽然也想跟着,身上挨的鞭伤却没好,陆瑶也不可能让她这个时候出去,她只得垂下了小脑袋。 吃了饭,看时间还早,陆瑶便跑回屋研究她的香料去了,她做事时格外专注,芸香也没好打扰她,又过了片刻,有小丫鬟过来传话,说大夫人已经带着大姑娘她们出门了,夫人派人催了,芸香这才进屋喊了陆瑶一声,清楚不好让大家久等,陆瑶收起了手里的东西,“走吧。” 她跟着蒋氏一并出了门,陆蓉她们已经出来了,见她不论穿什么衣服都别有韵味,陆蓉哼了一声,率先上了马车。 陆府一共有五个姑娘,家里的马车又大,几姑娘便乘了一辆车,秦氏蒋氏她们上了另一辆。 陆瑶跟陆菲坐在了一起,二姑娘跟五姑娘因为是庶出,一个刻意低调,一个胆小怯弱,坐在一旁几乎没什么存在感,路上都是陆菲的温声细语,她一向会做人,心思也细腻,各房的情绪都能照顾到,几个妹妹都听她的,上一世也就陆瑶不喜欢往她跟前凑,这一世两人的关系却好了不少。 陆菲笑道:“妹妹给我的那两块香,甚是好闻,昨个我二表妹见到后,甚为喜欢,想问我讨走一块,我想着是妹妹送的便回绝了她,她离开时求我问问你能不能送她一块,她愿意拿自个的好东西给你换。” 说着陆菲便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来,陆蓉看到后惊讶不已,她表姐特别喜欢这枚玉佩,竟然舍得拿出来换东西,什么香这么值钱? 她眼底惊 讶不已,眼睛转了转,投在了陆菲身上,心底有些埋怨,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想着她,想到是陆瑶给的,她才压下心底的不爽,陆瑶那么讨厌,就算姐姐给了她,她也不会用。 陆瑶弯了弯唇,“二表姐既然喜欢,直接找我要就是,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哪里值得拿这么好的东西来换?等晚上回府我便给姐姐送过去几块,其他表妹若是喜欢也可以给。” 陆菲的二表妹秦双,是个性格爽朗的姑娘,跟林月彤有些像,陆瑶上一世便不讨厌她,这一世也有心跟她结交。 陆菲感激一笑,伸手握住了陆瑶的手,“我替表妹们谢过妹妹。” 以前瑶妹妹不喜欢跟她亲近,她虽然能理解,却也在极力挽回,毕竟是至亲的姐妹,出了府,都是相互的依靠,见陆瑶逐渐接纳了她,陆菲心底自然欢喜,陆蓉哼了一声,将眼睛瞥到了一边,暗想,几块破香也就姐姐拿它当事儿。 很快便到了郊外。 陆瑶她们下车时,草地上已经三五成群的坐满了人,陆瑶她们告别长辈,便结伴来了水边洗涤了一番,这便是所谓的“祓禊”通过洗濯,消除不祥。 水边设的有曲水宴,可以吟诗作赋,十分的风雅。 陆瑶刚坐下没一会儿,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便被众人簇拥着来了此处,她身着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耳带明月珰,头上斜插着一支云凤纹金簪,款款而来时,身姿十分动人,她有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间十分勾人,正是当今丞相的女儿,卫宁紫。 “菲姐姐,瑶妹妹,你们来的真早。” 她笑的明媚动人,贵女们就这点不好,明明恨对方恨的咬牙切齿,却偏要维持表面的交情,也不知是为了彰显大度还是怎地,每次看到她的笑脸,陆瑶都觉得眼疼,反而觉得陆蓉活的最真实。 卫宁紫的目光扫过陆瑶时,呼吸不由一窒,半晌才敛了眼底的惊艳,“瑶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瞧这皮肤光滑的,素闻妹妹喜欢调香,莫非又制了什么好香膏?若真是如此,妹妹可不许藏私。” 陆瑶不仅五官漂亮,皮肤细腻更是如瓷器,白的仿佛会发光,单是瞧着就让人羡慕不已,不少女子都竖起了耳朵。 “对啊,陆三,你是不是又得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不会又小气吧啦的不舍得吧?”开口说话的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薛芝,她跟卫宁紫是闺蜜,一贯的骄纵。 廖姑姑不止一次的夸陆瑶于制香有天赋,还制出过一款很好用的香膏,薛芝早就眼热了,想趁机讨点。 就冲她颐指气使的态度,陆瑶都不会随了她的意,笑嘻嘻道:“不过是天生的,若真有什么好东西?以薛姐姐的财力怎么可能买不到?我听说姐姐在香脂坊可没少砸银子。花了这么多钱皮肤没能变白,我又去哪儿弄好东西去?” 皮肤黑是薛芝的一大痛脚,见陆瑶直接指了出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陆瑶却懒得跟她们多说,见表妹也来了,说了个告别的话,便朝小丫头走了去,见到她,蒋静舒弯了弯唇,“姐姐来的好早。” “早什么,姐姐也才刚来。” 魏雪馨也走了过来,她身姿曼妙,小腰不足一握,瞧着十分柔弱,那副身姿跟卫宁紫不相上下,陆瑶懒得对她笑脸相迎,拉着表妹就去了一旁,假装没看到她。 魏雪馨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她出身不高,平日里靠着陆瑶才挤进了贵女圈,因为本身八面玲珑的很,倒也交了几个朋友,几个小姑娘便叽叽喳喳说起了话。 陆瑶跟表妹道:“生意的事儿已经敲定了,下午表妹去我那儿一趟,按个手印,再署个名就可以了。” 蒋静舒乖乖点头,两人正说着话,林月彤跟安欣也过来了,“你是不是又跟薛芝呛上 了?我刚刚走过来时,她瞧着我们的眼神都快喷火了。” 陆瑶自然不承认,几人正说着话,一个身穿藏青色锦袍的男子,拿着兰草丢到了安欣跟前,正是她的未婚夫,薛如珍的哥哥,薛朗。 安欣性情温婉,才情仅次陆菲,相貌也清丽无双,薛朗对她一见钟情,便托人提了亲,他妹妹薛如珍虽然很骄纵,他却一表人才,人也上进,安家便应下了这桩亲事。 婚期都定了下来,被陆瑶和林月彤打趣的目光瞧着,安欣的脸猛地红了起来。 很快陆瑶也成了被打趣的一个,她面前竟然也被丢了一颗兰草,有兰草就意味着有人心仪,这是陆瑶头一次收到除表哥外的兰草。 上一世,她于感情十分懵懂,面对表哥时也不怎么开窍,收了兰草自然没什么感觉,反正她要嫁的是表哥,这一世,陆瑶却打算好好瞅瞅都是哪家公子心悦她。 她总要成亲,既然不想嫁给表哥了,不如自个选个合心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来晚了,王爷下章出现,今天双更,晚上来个二合一的粗长,爱你们比心,喜欢就多多留言吧~ 第20章 不喜欢! 给陆瑶送兰草的是安康侯府的嫡次子,太子的嫡亲表弟程毅。 他跟太子一起来的此处,远远便听到了姑娘们娇俏的笑声,平日里他最不耐烦跟女人打交道,不知为何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小姑娘声音懒散,言语中满满的打趣,让人忍不住想一直听下去。 他扭头看去时,恰好看到陆瑶笑着调侃安欣的模样。 她笑的狡黠,眼底好似含满了星辰,程毅见过不少美人,却没有哪一个漂亮的好像会发光,他心跳莫名有些快,眼睛也有些移不开,心底暗自嘀咕,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的美人? 看了好几眼他才发现这个美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望着小姑娘明媚的笑脸,他心中微动。他已经不小了,像他这么大年龄的,不少孩子都会跑了,他却至今未定亲,前段时间他娘还一直念叨着他的亲事,因为没有喜欢的,他才一直拖到现在。 见到陆瑶后,他头一次有了娶亲的冲动,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欢喜的紧,若是能将她娶回去,倒也不错,他不是长子,肩上的责任没有那么重,就算娶个家世普通点的也没什么。 念头刚升起,他便有些控制不住,心头一热,便将兰草扔到了陆瑶跟前,打算先在小姑娘面前留个印象。 陆瑶正调侃着安欣,自个跟前却多了一颗兰草。 林月彤推了陆瑶一把,笑的十分促狭。 姑娘们收到兰草,往往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陆瑶虽然有心看看他长什么样,却也不能不要名声,飞快瞅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只看到这人个头很高,一脸张还算英俊,瞧着也不像个花心的。 这一幕却被蒋靖宸瞧了去,他抿紧唇,一步步朝陆瑶他们走了去,直到走到跟前才瞧了程毅一眼。 程毅被林月彤直白的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打算告辞时,就看到蒋靖宸来了,蒋靖宸是三皇子的伴读,他是太子的嫡亲表弟,两人各自为营,自然没什么交情。 直到听蒋靖宸喊了一声表妹他才回过神。 “表妹?她是你表妹?” 蒋靖宸的表妹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这个程毅自然知道,他忍不住又瞅了陆瑶几眼,果真在她身上看到了昔日那个小丫头的影子。难怪刚刚瞧着眼熟,竟然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 陆瑶的名声在整个京城都是有名的,她虽然画的一手好画,却是个不求上进的,还偏偏是个不爱吃亏的性子,连公主都敢打,如此爱憎分明的女子,一般男人可不敢娶。 程毅神色有些僵,万万没想到她会是陆瑶!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陆瑶神情有些微妙。 程毅咳了一声,拱拱手便告辞了。 蒋靖宸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一些,他伸手将自己的兰草递给了陆瑶,往年但凡他送,陆瑶就会收下,今年却有些不愿意收,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便没有吭声。 蒋靖宸倒也识趣,放下兰草便走了。 他刚走,林月彤就笑了起来,“哈哈,好不容易被人表了心意竟然被你表哥看到了,陆瑶,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陆瑶翻了个白眼,在她身上拧了一下,林月彤疼的惨叫了一声,“陆瑶!你谋杀啊!” 陆瑶笑眯眯道:“皮痒了说一声,我最会治这病。” “哼,这么凶残,谁还敢娶你!” 陆瑶被她理直气壮的指责弄得莫名有些心虚。 她、她哪里凶残了?明明最温柔贤淑不过,不然早在重生的头一天便捅死魏雪馨了。 正说她却看到七王爷竟然也来了。 沈封寒脸色阴沉,正不耐烦地站在皇上身边,他是被皇上骗来的,说什么有重要案子需要他查探,结果来了此处却发现,竟是变相地让 他相亲来了。 皇上仅有这么一个弟弟,兄弟俩感情一向很好,若是没有七王爷,他的皇位未必能坐稳,对这个弟弟,他一贯的纵容,见他不愿意成亲,皇上也没勉强,眼瞅着他都快二十五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太后自然着急,为了他的亲事,最近这段时间,太后跟淑妃时不时就要在他耳边念叨,一个是嫡亲表姐,一个是亲娘,皇上不好拒绝,便答应上巳节时将他拉出来转一转,看看有没有能让他瞧上的。 整个天下,也就沈封寒敢给他甩脸色,皇上脸上的笑有些尴尬,“朕也是被念叨的没办法了,才将你带到了此处,等会儿你稍微瞧瞧周围的姑娘,真没有看上的朕绝不逼你,万一有喜欢的呢?” 沈封寒仍旧一身冰冷,整个人恍若一把嗜血的宝剑,吓人的紧,清楚弟弟对女人有心里阴影,皇上叹息了一声。 他清楚弟弟之所以这么排斥女子,其实跟十年前的一件事有关。 当时他不仅没登基,连太子都不是,他弟弟封寒是最得皇上喜欢的一个皇子,不少人都怕皇上废了太子,将皇位传给他。毕竟,当时的沈封寒远不如现在冷漠,他自幼聪颖,学什么都快,性格也最像皇上,小小年龄心思便颇为缜密,哪怕为人低调,却依然碍了太子的眼。 太子设计买通了太后身边的人,给沈封寒喝了一杯掺杂着春~药的茶水,还将父皇最宠爱的一个妃子送到了他床上。打那日起他对女人身上的香味便有些不能忍受。 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皇上希望他能尽快走出来。 不仅陆瑶看到了七王爷跟皇上,命妇们同样看到了他们,众人连忙站了起来,想要请安,皇上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声张。周围毕竟还有普通老百姓,若知道皇上竟然来了此处,势必要闹大。 皇上咳嗽了一声,对沈封寒道:“瞧,这里有不少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不管你瞧上谁,哥哥都会成全你。” 沈封寒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有夫之妇也可以?” 皇上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真给你你要吗?” 沈封寒嗤笑了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去时,却瞧到了陆瑶好奇的目光,小丫头眼睛清澈,时不时咬一口嘴里的糕点,正悠哉看着好戏,端的是无比的大胆。 被他扫了一眼,陆瑶才心虚地收回目光。 林月彤拉着陆瑶小声嘀咕,“皇上怎么也来了,咱们要去叩拜吗?” “长辈们都没动,哪有咱们献殷勤的道理?” 说的是,林月彤眨了眨眼,忍不住也偷瞧了他们一眼,七王爷已经转身离开了,皇上无奈地跟了上去。 “喂,你说他们干嘛来了?” 摆明了给七王爷相看姑娘呗,陆瑶悠哉又咬了一口糕点,心底也有些奇怪,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娶妻?皇子们十四五岁时,身边就有了伺候的人,他却一直孤家寡人一个,不成亲也不纳妾,该不会是个断袖吧? 陆瑶被自己的猜想震惊了一下,越想越是这个理,她心底略微感到惋惜,真是可惜了那张脸,长得那么好看,吓人也就罢了,还跟女人抢男人,陆瑶啧了一声,真是有些同情太后和皇上,又要白忙活一场了,上一世,一直到她死,也没听说七王爷有娶妻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怎么觉得瞧着怪怪的?你不会瞧上七王爷了吧?” 陆瑶被嘴里的糕点噎了一下,咳了好几声,才恢复正常。 林月彤越发的狐疑,忍不住盯着她瞅了瞅,“陆瑶,你不会忘了你是有婚约的人了吧?” 陆瑶本能地回了一句,“那算什么婚约!” 此话一出,不仅林月彤呆了一下,蒋静舒同样震惊不已,眼睛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她有些急了,抓住了陆 瑶的手,“姐姐不想嫁给哥哥了吗?” 小丫头眼泪汪汪的,就好像她说个不字,她就能哭给她看,陆瑶有些头疼,没好气的瞪了林月彤一眼。 林月彤以为她真为七王爷动了心,有些急了,“瑶瑶你莫不是疯了吧?你表哥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七王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你惦记谁不好,偏惦记他?” 见她声音有些大,安欣连忙拉了一下她的手,“你小点声,瑶妹妹并非是这个意思。” “你瞧她刚刚说的话,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见她反而有理的不行,陆瑶也有些气了,只觉得她口无遮拦的紧,这性子不好好改改,肯定跟上一世一样得罪贵人。 “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姑娘家有几个把这话放在嘴边的?我能惦记谁去?他大我十岁,不说年龄不对,他贵为王爷,就算杀了不少人,杀的也是敌人,又岂是我们能非议的?这话传到他耳里,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她每次冷脸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林月彤悻悻撇嘴,莫名有些怂,又不想输了气势,嘟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大舅母走时不是希望你嫁给你表哥吗?你怎么突然不认这桩亲事了?刚刚可不是我听错了,你看你表妹急成什么样子了。” 蒋静舒小脸苍白,确实急的不行,陆瑶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就知道,但凡她露出这么个意思,家人绝对难以接受,这也是她为什么至今还没捅破的原因。 然而她却不想骗表妹,她将蒋静舒拉了起来,冲林月彤跟安欣道:“我先跟表妹聊一下,你们俩先待会儿吧。” 见她神情严肃,蒋静舒心底愈发忐忑。 陆瑶将她带到了一个没人的小亭子里,见芸香也拿担忧的眼神望着她,陆瑶冲她挥了一下手,“芸香姐姐,你去外面守着吧,我跟表妹说会儿话。” 蒋静舒一张小脸霎是迷茫,神情也十分凄楚,她一直以为姐姐会嫁到蒋府去给她作伴,也一直期待着这一天,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不乐意嫁了。 “姐姐,是不是哥哥惹你生气了?我去找他去!我让他给姐姐道歉!” 说着她的神情坚定了起来,打算跑出去将蒋靖宸找过来。 陆瑶却按住了她的肩膀,神情无比认真,“妹妹别着急!你听姐姐把话说完行吗?” 蒋静舒却不想听,虽然她神色温柔,蒋静舒却本能地察觉出不对来,只觉得姐姐接下来的话绝不是她想听的。 “就算我不嫁给表哥,表妹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也永远是你的姐姐。表妹别怕行吗?” 蒋静舒有些听不进去,眼泪也砸了下来,小声恳求道:“是哥哥哪里做错了吗?姐姐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平日里她总是胆小的很,什么要求都不敢提,陆瑶不止一次地告诉她,让她不许跟她客气,小丫头第一次这样提要求,陆瑶却没法答应她。 陆瑶心底酸的厉害,摸了摸蒋静舒的脑袋,狠心道:“如果嫁给表哥,姐姐会不开心,妹妹还希望我嫁过去吗?” “为什么会不开心?” 陆瑶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上一世刚开始也许是开心的吧,毕竟表哥对她那么好,她真的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可惜才刚成亲,他跟魏雪馨却已经有了孩子,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还瞒着她。若不是魏雪馨让身边的丫鬟告诉了她,只怕她会一直蒙在鼓里,那个时候她便觉得表哥陌生的很。 也许她从来就不曾了解他。 陆瑶并非没有心,她也会难过,也会憎恨,一个是她的嫡亲表哥,一个是她最好的姐妹,就算表哥喝醉了,魏雪馨是死的吗?反抗不了,就不会将丫头喊进去?她也不信一个男人能醉到毫无意识,真醉的那么厉害,又岂会成事? 在蒋 府的那两年,一想起这事,她就腻味的不行,若不是顾忌外祖母的身体,她早就离开了,一直那么待下去,她就算不掉进湖里,也会郁结于心,重来一世,陆瑶绝不想那么活着了。 半晌陆瑶才扯了下唇,“要很喜欢一个人才能嫁给他,我只是拿她当哥哥,若让表妹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你会开心吗?” 陆瑶脸上的神情无比落寞,却也有种说开了后的轻松。 蒋静舒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小声问了一句,“难道姐姐真喜欢七王爷?” 亭子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此处草丛中躲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是不是很粗长,求表扬, 第21章 相遇! “自然不是,我根本不认识他,谈何喜欢?” 蒋静舒莫名松口气,刚刚她同样看到了七王爷了,只觉得怕的紧,那个男人眼神如此冰冷,姐姐真嫁给他,以后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幸好幸好。 “妹妹还没回答姐姐,若我不开心,你还希望我嫁过去吗?” 蒋静舒小脸皱成一团,不明白姐姐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喜欢哥哥了,她纠结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嫁,要姐姐开心。” 陆瑶松口气,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蒋静舒蹭了一下她的手,乖巧的不行,比起姐姐的陪伴,她更希望姐姐能开心。 躲在草丛中的是魏雪馨,她一直留意着陆瑶的动静,刚刚在一旁隐隐听到林月彤提起了七王爷,她心中好奇,见陆瑶将蒋静舒拉到了此处,便悄悄从一旁绕到了这边,想偷听她们的话,听到陆瑶竟然不喜欢蒋靖宸,魏雪馨心中涌上一股狂喜,只觉得是天助我也。 想起七王爷,魏雪馨眼底闪过一抹算计,谁不知道七王爷凶残又阴冷,绝非良配,陆瑶若真喜欢上他…… * 安抚好表妹,陆瑶回到了河边。 林月彤还眼巴巴等着她的解释,陆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想到正事,也没再计较此事,悄悄问道:“你想不想去铺子看一下?” 林月彤自然想,昨个跟舅舅商讨好后,他便出面将南罗街上的铺子买了下来,这个铺子原本是个糕点铺子,肯定得重新装修一下,韩翼恰好没什么事,林月彤便拜托让他盯着点。他懒洋洋应了下来。 铺子毕竟是她们的,她舅舅又一贯的懒散,林月彤还真有些不放心。 陆瑶跟安欣说了一下,让她帮着打一下掩护,便拉着林月彤跟表妹去了南罗街,南罗街十分的繁华,不仅道路宽敞,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行人,不愁没有人流量。 远远的,陆瑶便看到一个极大的牌匾悬挂在一楼正中央,正是他们之前取好的名字,妙香阁,这三个字,刚劲有力,十分的醒目。陆瑶甚为满意,拉着表妹下了车。 蒋静舒乖乖跟在陆瑶身后,林月彤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笑道:“这牌匾是不是很气派?” 起好名字,她跟陆瑶便差人去做了。没想到不过是雕刻的字迹好看了些,挂上去竟如此气派! 蒋静舒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很气派!” 一行人风风火火进了铺子。铺子里没有外人,除了韩翼,另外两个是他身边的小厮,其他几个全是林府的下人,被韩翼请来帮忙来了,铺子记在了他名下,林月彤她娘也只当他又想尝试新领域了,便给了他几个人使唤。 韩翼正懒洋洋的窝在二楼看书,他一身白色的锦袍,满头乌发高高地挽起,一只手握着书,一只手时不时敲打一下书桌,漆黑的眼眸半眯着,眉眼间满是慵懒,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林月彤抽走了他手里的书,“看的这么认真,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书,弄半天还是话本!” 韩翼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啧了一声,“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上巳节,怎么没去踏青?莫非京城的公子不够俊秀,没有能入眼的?” 江南俱是风流人物,韩翼这副皮囊就好看的紧。京城的男子多虎背熊腰,美男子还真不多,他一个男子都嫌辣眼睛,也难怪小姑娘们看不上,韩翼悠悠喝了一口茶,“坐吧,这边景色不错,倒也能欣赏一二。” 妙香阁地理位置极佳,前面是繁华的街道,后面是一片湖泊,湖畔两边长满了杨柳,一颗颗皆吐出了新的嫩芽,疏柳映新塘,春色十分撩人。 陆瑶笑盈盈道:“我们难得来一次,就不赏景了,我闲来无事画了一张装修图,想给您看一下,舅舅这几年走南闯北见识远超我们,若能提一下意见再好不过 过了。” 韩翼仍旧懒洋洋窝在藤椅里,闻言,嘴角挑出一抹懒散的笑,“拿来我看看。” 他五官俊美,懒散的样子,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肆意,林月彤见惯了不觉得,陆瑶又一心放在生意上,反倒是蒋静舒悄悄红了脸,小丫头年龄尚小倒也没多余的心思,就是忍不住想要多瞧他几眼。 韩翼本来没放在心上,看到陆瑶的画,却不由坐直了身体,“你画的?” 一小幅画,室内的一景一物,皆包含在内,寥寥数笔就能看出作画之人的功底,真难想象这样一幅画竟然出自小姑娘之手,难怪说天子脚下卧虎藏龙。 韩翼神情认真了起来,等瞧清室内的布局后,他望着陆瑶的目光只剩赞叹,眼光如此独特,得亏不是男子,不然真能成为他有力的竞争对手。 陆瑶将一楼布置成了一个花园似的展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盆花,香料静静窝在鲜花旁,这些花并非随意放的,每一种香料中包含了什么花,就会放一盆出来,既美观,又给人一种直观的介绍。 正中央还放着一个紫檀色的炉鼎专门用来焚香,室内烟雾缭绕,极有意境。西侧还摆着各种形状的小碟子,上面摆着各种精致的香丸,最妙的是东侧,麒麟嘴里含着麒麟香,鱼腹上窝着鱼龙香,神木上挂着神木香。 倒也不是说这个布局,一点问题都没,若是将这些麒麟,神木一一制作出来,且不说耗资极大,也极为耗时。 听完他的话,陆瑶不紧不慢道:“我们不仅得选人,还得教人制香,就算关键步骤我自己来,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来才能制作出第一批货,时间上舅舅不必担心,不行就晚开张一段时间。” 调香玩的是雅兴,若是布置好了,能给人一种震撼的效果,就算收费高些,也有人愿意花钱。毕竟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毕竟是第一个店,陆瑶不想太过仓促。 韩翼算看出来了,这丫头哪是找他提意见来了,分明是提前让他瞧一眼,免得他让人装修出来不符合她的心意,韩翼失笑摇头,“既然你心底有了主意,就这么来吧。” 林月彤眼睛亮亮的,“瑶瑶,你够可以的啊,这才几天,你就想好怎么布置了!” 陆瑶笑了笑,这是她昨晚熬夜画出来的,早在打算开个香料铺子时,她就想这么布置,将图交给韩翼后,又在这儿待了一会儿,她们才离开。 出门时,陆瑶差点又撞到一个人,男人眉头微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正是七王爷,沈封寒。 被他冷清的眼眸盯着,陆瑶有些懵,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又差点撞到他怀里,她脸上莫名一热,这男人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陆瑶连忙后退了一步,俏脸微红,“王爷,您怎么来了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w呜呜┭┮﹏┭┮来晚一步,二十多章了,收藏还是不怎么动,有些不开心,影响了码字的心情,我会尽快调节,爱你们~ 第22章 卖他人情! 沈封寒是为铺子而来。 他手下一个副将前两年战死沙场,临死前放心不下家人便临时托付给了他,希望他能找人照顾一二,沈封寒平日不在京城,就将此事托付给了陈振。那位副将是平民出身,现如今家里只剩妻儿及一位老母,好在还有一间祖传的糕点铺子,尚能保温饱。 陈振便给了他们不少抚恤金,直到发现铺子被卖他才派人查了一下。 谁料他媳妇竟是个不孝的泼辣货,得到抚恤金后不好好对待副将的母亲,甚至还勾结外人,想要吞并家中的钱财,前几天已经将他娘活活气死了。她懒得经营,扭头就卖了铺子,还要带着家里的钱财出嫁,唯一的儿子只有六岁,却连饭都吃不饱。 陈振不敢隐瞒,连忙告诉了沈封寒,得知此事后,沈封寒直接将她送去了衙门,她谋财害命,自然轻饶不得,沈封寒将他儿子暂时接到了王府,他想替这孩子赎回铺子,这才走了这一遭。 谁料却碰到了陆瑶,小丫头又莽撞地撞了过来,摆明了在走神,路都不记得看。 沈封寒犹记得她摔倒时含泪的娇气样,下意识抓了一下,他掌心炽热,手臂似铁,被他抓住后,陆瑶才愣愣回神。 小丫头俏生生抬起了头,即使粉黛未施,容颜仍旧无人能及,一双眼眸盈盈似秋水,流转间端的是撩人心弦,约莫是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的模样,平添了几分娇羞。 她个头娇小,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因为离的近,女儿家的馨香扑鼻而来,难得的好闻,被她诧异又明亮的目光盯着,沈封寒心下微动,听到她清脆的声音,他才收回手,淡淡道:“想要赎回铺子。” 短短几个字,陆瑶没察觉出什么,他身后的侍卫却瞪大了眼,他们家王爷亲手碰了一个姑娘不说,竟然还主动回话了? 连萧炼那张向来没有波动的眼睛,都诧异地瞧了沈封寒一眼。 陆瑶脑中警铃大作,赎回铺子?这铺子莫非是七王爷的? 陆瑶吃惊的瞪了下眼睛,这间铺子她惦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到了手,岂能说被赎回就被赎回?真想留着就不要卖,卖了哪还有赎回的道理? 陆瑶有些不高兴。尽管她虽然没表现出来,沈封寒对人的情绪却一向敏感,自然扑捉到了她的异常,他微微眯了下眼,冰冷锐利的双眸带了丝迫人的压力,陆瑶心中一颤,忍不住咬了下唇。 察觉到她的害怕,沈封寒蹙了下眉。 他位居高位,在战场上更是无往不胜,一双眸子漆黑深沉,气势本就惊人,此刻不过一蹙眉,周身的气息更是吓人的紧,怕他动怒,拿瑶瑶出气,林月彤一把抓住陆瑶的手臂,二话不说将她护在了身后,挺直背脊,颤声道:“七王爷,这间铺子,已经被我舅舅买下了,现在正在装修,您此时赎回,恐怕不妥吧?” 蒋静舒也牢牢抓住了陆瑶的手,一双眼眸惊慌不定,小脸苍白的紧。 七王爷淡淡瞥了她们一眼,没回答。 见她明明比自己还要害怕,却挺身而出,陆瑶心底的恐慌散去了大半,只余感动,她拍了拍林月彤的手,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走了,让他跟舅舅说去,我们不同意舅舅不会卖的。” 她自以为声音极小,殊不知对习武之人,这点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月彤一想也是,冲七王爷干笑了一下,壮胆似的紧紧握住了陆瑶的手。 陆瑶扯出个笑,“外头日头晒,王爷快进去吧,我们先告辞了。” 陆瑶说完,便拉着林月彤跟表妹上了马车,直到坐在马车上,她仍旧感觉到一股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们身上,让人的背脊无端发麻。 沈封寒不过扫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查一下。” 萧炼点了下头。 沈封寒带着他进入了铺子,果然如那丫头所言,铺子明明记在了韩翼名下,他却不像能做主的人,尽管他开的条件让他很心动,他却咬死了考虑一下再给他答复。 陆瑶回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韩翼派人传来的消息,见他竟然愿意拿十间铺子换这一间,陆瑶震惊不已,破有种被天下的馅饼砸中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乎,连忙给韩翼回了话,想到铺子毕竟不是自个的,她跟蒋氏说了一下,干脆去了林府,借口仍旧是彤彤郁结于心,她去开导一下。 林月彤一直是个开朗的小姑娘,蒋氏怕她父亲的事对她造成不好的影响,让陆瑶连忙过去了。见她满是担忧,陆瑶莫名有些心虚,离开时都不敢看蒋氏的眼睛。 她来到林府时,韩翼已经到了,陆瑶连忙追问道:“他当真愿意拿十间换一间?” 别说十间,只要地段好,哪怕只有两间,他们也赚了,反正他有钱的很,日后也不会在京城多待,就算真拿了他的铺子,也没太大影响。 韩翼全然没有她们的惊喜,坐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嗯,刚开始说拿三间换一间,见我没答应,便直接提出愿意拿十换一。” 林月彤蹙了下眉,“难道这间铺子对他很重要?” “我回来的路上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间铺子的来历。”韩翼解释了几句,悠悠道,“他只怕是为了那个小孩才想赎回铺子。” 陆瑶愣了愣,万万没想到他看着冷若冰山,竟然还有如此一面,想要占便宜的心思顿时消散了大半,陆瑶咬了咬唇,“既然事出有因,那就还给他吧,眼下铺子才开始动工,也没什么损失。” 林月彤仍处于巨大的惊喜中,“岂止是没损失,简直赚翻了,难道咱们真要拿他十间铺子?” 陆瑶心底有些不安,尤其是想到那小男孩悲惨的遭遇,不由咬了咬唇,“真要了十间估计咱们只会良心不安,不如就让他拿同等地段的一间来换吧,也算卖他一个人情。” 林月彤喃喃道:“说的也是,七王爷的人情可不是好卖的,不过那可是十间铺子啊,咱们若是要了,等招够了人手,岂不是能赚翻天?” 陆瑶也有些舍不得,她的全部家当也不过只够买一间铺子的,七王爷拿十换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就是差距!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有钱啊! 两个小丫头苦恼的不行,既舍不得,又不愿意昧着良心要,时不时叹口气,韩翼忍笑忍的辛苦,拿扇子敲了一下林月彤的脑袋,“行了,再叹气,都成小老太太了,走,我带你们去醉仙阁吃顿好的,权当开张庆。” 陆瑶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来啦,明天八点继续,好开心昨天竟然有七条留言,爱你们,么么哒,给大家比个大心心~期待突破十条~ 第23章 给她最好的! 醉仙阁可是京城最贵的酒楼,一顿饭下来得好几百银子,有钱都进不去,据说还得提前预约才行,不然根本排不上号,京城的公子哥,就没有不爱去的,陆瑶跟林月彤自然也喜欢那里的食物。 那里有最新鲜的蔬菜,海鲜也都是当天从临海的地方快马加鞭运过来的,厨子更是一个比一个手艺好,店里的拿手好菜,连宫里的太后都赞口不绝,她老人家还曾因为一道菜给了醉仙阁不少赏赐。 这无疑让醉仙阁的名气又拔高一个档次。 陆瑶有些小腼腆,“怎好让舅舅如此破费?” 韩翼用扇子点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原本没觉得,此刻认真一瞧竟觉得这丫头出奇的漂亮,尤其是这副口不对心的小模样,他伸了个懒腰,嘴角挑出个慵懒的笑,“不然换个便宜的地?那就去如意酒楼吧。” 如意酒楼一两银子都能搞定一顿饭,哪有人请客去如意酒楼的,就差说自个小气了!陆瑶才不信他好意思,“好啊,那就去如意酒楼吧,给舅舅省点钱。” 林月彤挽住了陆瑶的胳膊,眨了眨眼,“他就是醉仙阁的幕后老板,还能请咱们去别处吃饭不成?走吧,我都好久没去过了。” 陆瑶惊讶不已,醉仙阁已经开了十多年,若是他开的!那个时候他岂不是才十六七岁!想到醉仙阁几乎日进斗金,陆瑶羡慕不已,同时也更加坚定了好好做生意的打算。 醉仙阁的菜果然不是吹不出来的,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就说这道糖醋里脊,明明是一道极其普通的菜,却色泽红亮,酸甜味美,外酥里嫩,每尝一口都让人恨不得吞掉自个的舌头,虽说来过不少次,每次过来,陆瑶都恨不得撑死在这里,真应了那句食物摊上死,做鬼也知足。 因为有韩翼在,她倒也没失了仪态,进食的速度虽快,动作却优雅的紧,林月彤更是大快朵颐,两个小姑娘的战斗力竟把韩翼都比了下去。 * 王府书房内。 这间书房面积不算太大,其中三面墙都打上了书柜,每一面都摆满了书,是沈封寒临时处理公务的地方,除了书籍,只在中间摆了一张紫檀木的书桌,一把椅子,布置简洁,书桌上面有几个古玩,无一不贵重。 七王爷正坐在椅子上,挥笔写着什么,他一身藏青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枚墨黑色的玉佩,眉眼锋利,眼神专注,纸上的字迹,一个个龙飞凤舞,跃然纸上。 刚写到一半,就有小厮通报,萧炼回来了,沈封寒让他走了进来。 见王爷正在写信,萧炼自觉退到了一旁。 沈封寒却放下了手里的狼毫笔,“有消息了?” “回王爷,他们回复说那间店铺不过是最普通的铺子,以十换一,有些受不起,您只管挑一间地段差不多的店铺就行。” 七王爷挑了下眉,想到小丫头临走前不高兴的样子,手指在书桌上敲了几下,半晌才开口道:“把中央街上那间水墨铺子给他们吧。” 萧炼诧异不已,中央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那间水墨铺子也是盈利最好的一间,他们不是说给他们地段相同的便可,王爷何必拿出这间来? 最重要的是这间铺子是王爷十几岁时开的,已经十多年了,怎么突然拿它给别人…… 沈封寒淡淡扫了他一眼,“有意见?” 他声音极淡,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声音也格外好听,却让人有种胆战心惊的压迫感。 “属下不敢。”萧炼心神一凝,连忙低下了头,王爷的事儿又岂是他能多嘴的。 沈封寒负手而立,与生俱来的贵气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中,饶是在室内,他身上的威压也让人不敢逼视,想到在街上小丫头临走前的嘀咕,他开口道:“铺子为何挂在韩翼名下?他入股了?” “这个属下派萧煅去查的,他还未回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说萧煅回来了,七王爷摸了一下手上的佛珠,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他手上这串佛珠,以上等的玉石打造而成,珠子大小均匀,色泽通透,入手的触感温润光滑,自打鸣辰大师看过他的命格,便给了他这串佛珠,据说能为他逢凶化吉,他带了多年,整串佛珠都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 萧煅很快走了进来,单膝跪下道,“禀王爷,这间铺子虽然挂在韩公子名下,却是陆府的三姑娘跟林府的四姑娘合开的,因为想瞒着家人,才挂在了韩公子名下。” “妙香阁也是她们起的名字?” 萧煅心中直泛嘀咕,王爷什么时候对一个铺子这么好奇了?他心底像被小猫挠了一般,好奇的不行,面上却老实回道:“回王爷,她们起名字时,韩公子还未到京城,应该是她们起的,因为是个香料铺子,才以妙香为名。” * 陆瑶刚回府便收到了韩翼那边传来的消息,说七王爷打算以中央街上的一间水墨铺子来换,中央街是京城的主街,四通八达,位置极佳。 那间水墨铺子,陆瑶去过不少次,里面皆是上等的纸墨笔砚,还有不少名师的画作,每年的盈利跟醉仙阁不遑多让,他竟然舍得将那间铺子给他们?陆瑶心底直泛嘀咕,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拿这间铺子跟普通的铺子相比,说以一抵十都不夸张。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店铺写的仍是韩翼的名字,接下的两日,陆瑶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念书,一直到休息这一日,才带着芸香出门。 因为得教人调香,丫鬟的事,需要她亲力亲为,陆瑶便跑了这一趟。 司兴坊有不少卖身的丫头,大多已经被□□好了,陆瑶直接来了此处,接待他们的是个中年女子,她是司兴坊内的二掌柜,八面玲珑的很,见陆瑶穿着华贵,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便使了个眼神,让人将坊内长相漂亮,手脚利索的都带了出来。 “姑娘尽管挑,咱们这儿别的不多,合人心意的丫鬟却包您满意。” 陆瑶面前站了十个丫头,她们年龄不一,最小的十三岁,也有十七八岁的,打完招呼,皆恭敬的低下了头,其中三个容貌极为漂亮,有两个瞧着破有风情,二掌柜笑道:“不是我自夸,我们这儿的丫头,有几个是打小培养的,琴棋书画都精通一些。姑娘看上哪个,尽管说。” 陆瑶眯了下眼,以后要常年制香,丫鬟们的长相其实无所谓,必须得有耐心才行,最好是学东西快,比较忠心,能识字。 陆瑶笑道:“劳烦管事将每个人的优点缺点各说一下吧,若是合适,我会多要几个。” 几个条件都满足的丫头并不多,陆瑶一一见过,只选了三个。 集市上也有卖丫头的,陆瑶便去碰了碰运气,她来到时,一个姑娘正低声哭泣着,将身体护在了少年身上,对一个中年男子哀求道:“求求您,不要打了。” 第24章 有些怕! 小厮面露为难,“爷,连她一起打吗?” “打伤了还怎么卖掉?将她拉开!”见他纠缠不清,都影响了自己的生意,中年男子越发不耐烦,“快滚,你娘已经将你姐姐卖给我了,想赎人,先拿出三两银子再说!” 少年气的胸膛起伏,“我娘分明是一两银子卖掉的,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涨了这么多,还是不是人?” “你说谁不是人?你个臭小子!鞭子挨的不够是不是!来福给我继续打!” 他姐姐长得漂亮,他本来是想将她卖到大户人家给人当小妾的,到时候少说也能卖五两,只要他三两,已经给他面子了,谁知这小子竟是个不识趣的愣头青,中年男子显然气的不轻。 少女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哀求道:“求求您,别打他了!阿友你快走啊!你就算借来了银子,我们也没能力还,阿爹看病还需要花钱,你听话,不要再管姐姐了。” “姐!”少年眼底满是泪,倔强的抿紧了唇,也朝中年男子跪下了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姐姐吧!我什么活都可以干,一定会还钱给你的!” 见两人如此为对方着想,陆瑶心底有些动容,忍不住走了过去,“三两银子可以买下她?” 她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衣,不仅布料上乘,做工也十分精致,头上还插着一支镂空金簪,连身后的丫鬟穿着都十分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中年男子眼睛眯了一下,“三两是给这小子的价,你想买得五两才行。” “我又不差丫鬟,买她作甚。”陆瑶瞥了少年一眼,“喂,你要不要赎回你姐姐?我借你银子如何?” 少年眼底满是狂喜,猛地抬起了头,朝陆瑶看了过去,他借遍了整个村子,又是下跪又是保证来年一定还,才不过借到一两银子,对方根本不认识他,都愿意借他钱,他心底满是感激,只觉得遇到了仙女,“谢谢姑娘!我张才有在此发誓,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见他眼神坚定,陆瑶转了转眼珠,笑眯眯道:“好啊,这话我记住了。” 少女还有些懵,就见弟弟兴奋地将自己拉了起来,三两银子,他们哪里还得起!她急的不行,想到陆瑶既然愿意借给他们钱,想必是个好人,一咬牙跪了下来,“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终生难忘,我爹重病在床,弟弟又年幼,哪里有钱还您,您若不嫌弃就收了我吧,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什么都能做!” “姐!我可以去搬货,总能凑够的!” 陆瑶:“好了,你们两个别争了,芸香姐姐你带他们回府,先给他们找点吃的,等我回去,再跟他们商量如何还钱。” “姑娘不回去吗?” 陆瑶:“我去水墨铺看一下,随后就回,让兮香跟着我就行。” 陆瑶记得水墨铺子的布局跟糕点铺子有些不一样,设计自然没法生搬硬套,她打算过去看一眼再回去。 清楚姑娘非去不可,芸香也没再劝,只是叮嘱了一句,“姑娘快去快回,别让夫人担心。” “嗯。” 此处离水墨铺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铺子门口。 陆瑶过去时,几个人正在往外抬东西,掌柜的看到陆瑶走了出来,还以为她来买东西,“陆姑娘,本店打算搬到春水街上,明日正式开张,您若是有需要的,可以明日过去看。” 陆瑶这才想起,他们往外搬东西,肯定需要时间,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过来,这是多惦记这个店,陆瑶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看到那身熟悉的黑色锦袍时,这种不好意思达到了顶点。 七王爷同样看到了他,他低声在萧炼耳边吩咐了一句,萧炼走了进来,恭敬道:“陆姑娘,王爷请您进去说话。” 陆瑶迟疑了一下,提起衣裙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小厮们正在打包后院的东西,她进来后,只觉得偌大的房间显得十分空荡荡的,陆瑶恭敬地行了个礼,“小女拜见王爷。” 兮香紧跟着行了礼。 七王爷的目光在陆瑶脸上停留了一下,小丫头神情有些不安,又长又密睫毛垂了下来,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小块阴影,明明离的不是很近,沈封寒仍旧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带着股清香。 他神情冷淡,眼神幽深,目光却有些灼热,被他盯着,陆瑶莫名有些紧张,两只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抓紧了衣袖,沈封寒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所来何事?” 他声音冷冽,落入耳中竟好听的紧。 陆瑶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时,连忙躲开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被他盯着就紧张的很,说话都有些结巴,“韩、韩家舅舅接手了这间店铺,想让我帮忙设计一下怎么布置,我来看一下店铺的格局,王爷怎么在这里?”就仿佛不知道这个铺子是他的。 沈封寒没有拆穿她,却也没回答。 陆瑶神情有些尴尬,小脸也一点点变红,忍不住抬眼飞快看了他一眼,只见七王爷正盯着她,眼神莫名有些幽深,陆瑶心中一跳,咬了咬唇,不、不回答拉倒,反正她也不稀罕知道! 沈封寒挥了挥手,让萧炼退了下去,萧炼朝兮香使了个眼色,她吓的半死,根本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王爷,晕乎乎跟着出去了,直到走到门外,才意识到竟然将姑娘一个人留在了里面!兮香急了,想闯进去,萧炼却挡在了门口,“我们王爷有话要问,姑娘还是在外稍等一下吧。” 兮香都快急哭了。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后,陆瑶也有些慌张,咬唇看了沈封寒一眼,不知道他想干嘛。 沈封寒淡淡道:“离近些。” 陆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比心,读评论真开心,快轰炸我吧 第25章 亲密接触了! 瞧出小丫头眼底的恐慌,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他没再说话,周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 陆瑶腿肚子莫名有些软,眼睛不争气地红了,眼底深处溢出一丝绝望来,她、她上一世好歹活到了十八岁,虽然没有跟蒋靖宸圆房,早就不是十四岁那个好哄的小姑娘了! 她才不会傻到乖乖凑上去,谁知道他有何居心!被人知道她跟一个外男共处一室,还要不要名声了? 陆瑶扭头就往外跑。 沈封寒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想法,眉头紧蹙了起来,这个时候当然不能任由她跑掉,真被她跑了,岂不是坐实了欺负她的罪名? 沈封寒闪身挡在了她前面,陆瑶没有防备,猛地撞了过去,别看她身材娇小,冲劲却很大,沈封寒没有防备,搂了一下她的腰,才堪堪站稳。 陆瑶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鼻尖再次撞在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鼻子顿时酸涩不已,泪珠儿紧跟着滚了出来,连眼睫毛都打湿了,最让她绝望的不是鼻子的酸疼,而是沈封寒强硬霸道的态度!他难道真要…… 陆瑶绝望不已,像一只炸毛的猫咪,整个人戒备不已,“你放手!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使劲挣扎了起来,握起拳头砸了他好几下。 沈封寒垂眸看她,眉头始终拧着,他胸口有伤,陆瑶的拳头恰好砸在他身上,还好他穿的是黑色锦袍,鲜血就算渗了出来,也不是很明显,他伸手抓住了小丫头的手腕,淡淡道:“冷静些。” 陆瑶怎么冷静的下来,手腕被抓住后,她张口就咬,她发了狠,一口下去,唇齿间满是血腥味,一口就将他咬出了血,若她是个男人,沈封寒早将她甩开了,偏偏他还记得她很怕疼,真将她摔一旁,不定又怎么哭。 他眉头微拧,仍抓着她的手,直到陆瑶咬的腮帮子疼,不得不松开嘴,才松开她。 陆瑶警惕地盯着他,看到他手上都是血,有些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她示威般瞪了他一眼,眼神又冷又凶,就像被惹怒的小兽,明知道斗不过眼前的庞然大物,也要鱼死网破地跟他拼上一拼。 见他只是蹙眉盯着她,根本没有下一步行动,陆瑶才逐渐冷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他眼神清明,神情冷淡,根本不像行凶的模样,陆瑶心中有些忐忑,忍不住咬了咬唇,难道是她误会了? 沈封寒抬腿朝桌子旁走了去,桌子上有一张宣纸,他随便用纸擦了擦手上的血,将纸丢到了一旁,因为胸前的伤口也裂开了,他的神色自然不是多好,陆瑶忐忑地偷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七王爷看过来的视线。 她心中一颤,低下了脑袋,“你没事吧?” 声音因为害怕带着哭腔,软的一塌糊涂,偏偏又说不出的委屈,眼底的泪珠也滚下来一串。 看到她脸上的泪,沈封寒抿了下唇,“死不了。” 陆瑶吸了吸鼻子,她不过咬了一口,怎么可能咬死他?想到他毕竟是王爷,连皇子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陆瑶一步步朝他挪去,想看看他的伤口。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沈封寒瞥她一眼,颇有些心烦意乱,跟薛如珍当街对峙时不是很坚强?怎么到了他面前却哭哭啼啼的,他就那么吓人? 他冷着脸的模样让朝中的大臣都害怕,又遑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陆瑶吸了吸鼻子,终究还是有些理亏,她四处张望了一眼,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干净的布巾,想到自己有个手帕,她连忙从怀里掏了出来, “这个手帕是我前段时间绣的,还没用过,很干净,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手上的伤不过是瞧着可怕,跟胸口上的比起来微不足道,沈封寒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必。” 陆瑶心中愧疚,忍着心中的羞涩,抓 住了他的手,打算给他包一下,听到这两个字,才意识到七王爷未必喜欢她的靠近,她尴尬地收回了手,有种说不出的难堪,眼睛也有些红,眼底的泪眼瞅着又快掉了下来。 沈封寒垂眸看她,尽量放低了声音,“哭什么?” 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冷冽不已,陆瑶颤了一下,以为他讨厌自己哭,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让沈封寒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冰冷。 陆瑶吸了吸鼻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她满腹的委屈,只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善变的男人的,难怪一直不娶妻,这么可怕,讨得到媳妇才怪! 她心底腹诽,飞快瞅了他一眼,鼓起勇气将手帕放到了他手上,“你自己包吧!” 小丫头气鼓鼓的,还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沈封寒心底嗤笑,怕她又哭,只得接住了手帕,沉着脸道:“坐下说话。” 陆瑶咬了下唇,乖乖坐了下来,却选了一把离他最远的椅子。 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开口,半晌才抬起头,沈封寒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冷静下来了?我还不至于强迫一个小姑娘。” 陆瑶这才确定她当真真误会他了。 察觉到他声音里的冷意,陆瑶面上有些下不来,一张小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闷着脑袋没吭声,有那么一瞬间羞的都想钻到地底去。 谁让他好端端将人全赶了出去,还让她离他近些,本来都已经够近了,还要多近?这不明摆着让人误会吗?时下对男女大防一向要求很严,长大后,陆瑶都不曾跟蒋靖宸共处过一室。 见他突然如此,她当然怕了! 陆瑶心底腹诽,却不敢说出来,每次对上他那双眼眸,她都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脊椎骨都是麻的!她将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全收了起来,乖乖站在了一旁,只盼着七王爷赶紧放她走。 沈封寒不过是想问她两个问题,怕他的话被人听到不太好,才将人支了出去,他觉得她年龄尚小,才没避讳那么多,何况只说两句话,没人瞧见,对她的名声也不会有影响。谁料到她却想差了。 见她眼睛红红的,尚有警惕心,沈封寒已经不欲多说,敲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行了,你走吧。” 陆瑶巴不得赶紧走,跟他呆在一个地方,呼吸都困难,她才不想留在这里受虐。 刚迈出两步,身后的男人却喊住了他,“等一下。” 小丫头眼睛红红的,一看就哭过,现在让她出去,被旁人看到了不定怎么样想,沈封寒:“后院有水,你敷一下眼睛再走。” 陆瑶乖乖点了下头,她哭过的事儿确实不能让兮香知道。 瞧到她发丝也乱了,沈封寒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小丫头挣扎时,十分不老实,头发这才有些乱,沈封寒问了一句,“会梳头吗?” 难道头发乱了? 陆瑶点头又摇头,她只会拿着梳子梳一梳,平日都是芸香姐姐帮她绾发,今日梳的这个发髻虽然简单,她仍旧不会。陆瑶有些急了,不过单独待了一会儿,头发就乱了,这么出去,兮香不定怎么想。 陆瑶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心底也委屈的不行,颇有种遇到克星的感觉,偏偏又不敢得罪他。 沈封寒蹙了下头,支了个招,“将你的丫头喊进来梳一下。” 陆瑶态度坚决,“绝对不行。” 兮香虽然对她忠心,见她头发乱了,肯定要上报给蒋氏,被他娘知道了,这事就闹大了。都怪他,如果不是他,她的头发也不会乱,陆瑶又眼睛又红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心底百般委屈。 怕她又掉眼泪,沈封寒拧眉想了一下,冲她问道:“有梳子没?” 陆瑶点头,她今天出门时,头上插了个梳篦,既能装饰,取下来便能梳头。 沈封寒淡淡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有没有期待下章?谢谢小天使的营养液和评论,超开心呀,么么哒比心 第26章 帮她梳头! 陆瑶咬了咬唇,朝他走了过去,难道他要帮忙?念头刚起,她的呼吸莫名停顿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梳头?刚刚已忤逆了他,这次陆瑶乖乖朝他走了过去。 因为忐忑,活像只小乌龟,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还带着一点不情愿,沈封寒都要气乐了,对上她无辜又清澈的大眼时,心底的火气才消散了大半。 总共就那么点距离,陆瑶没多久就到了他跟前。他身材高大,像座小山,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站他身边,陆瑶不得不扬起小脑袋看着他。 “转过身去。”沈封寒淡淡吩咐一句。 陆瑶照做了,当他的大手碰上她的金钗时,陆瑶眼底闪烁着震惊,原来七王爷真要给她梳头!陆瑶忍不住扭头偷瞄了他一眼,还真想象不出来,他给女孩梳头的模样。 姑娘家干净明媚的气息夹杂着淡淡果香,一缕缕涌入鼻端,偏偏她还不老实,又用小鹿般忐忑又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他,沈封寒喉咙滚动了一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动。” 陆瑶被他拍的脑袋往右侧了一下,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乖乖站好了,身后却迟迟没有动静。 沈封寒认真研究了一下。 因为是偷溜出来的,陆瑶没怎么打扮,只是让芸香简单给她挽了个发髻,用金钗跟梳篦固定了一下,沈封寒制作过不少武器,一手双巧的很,没多久就看懂了,他伸手将金钗和梳篦取了下来,一头青丝恍若瀑布奔流直下。 陆瑶的头发又黑又密,柔顺的很,沈封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才将梳篦递给她,陆瑶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他若是不会绾,就这么出去,可怎么办?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也没想出个好歹来,她接过梳篦随便梳了两下。 她的头发十分柔顺随便两下就梳好 了,虽然头发乱了跟他脱不关系,被一个男人帮着绾发,陆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梳完便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这辈子都没脸见人的感觉。 她一张小脸红的厉害,眼底也有些恼,不知道该怪自己连头发都不会绾,还是怪他连累的她发丝凌乱,正羞恼着,身后的男子便顺起了她的发。 他动作很快,并没有想象中的滞塞之感,两三下就帮她绾好了,陆瑶惊讶不已,正想扭头看他一眼,身后的男人再次按住了她的肩,“别动。” 两个字带着他独有的冷冽,明明声音那么冷,喷出的气息却那么热,恰好洒到了她耳后,烫的人浑身发麻,陆瑶彻底不敢动了,僵着身子任他摆弄,沈封寒将梳篦插在了她头上,这才收手,“好了。” 陆瑶松口气,倒也没怀疑他的水平,怎么也比发丝凌乱着强吧,她扭头朝七王爷拜了一下,“谢谢王爷。” 沈封寒没接这茬,胸口的血已经渗了出来,怕陆瑶看到,他开口赶人:“走吧。” 缓了一会儿,她的眼睛已经不红了,就这么出去也没有大碍了。 陆瑶点了头,再次道了声谢。 因为离的近,她鼻端都是血腥味,她的眼睛忍不住又瞄了一眼他的手,明明血已经止住了,为何血腥味这么浓?她狐疑的朝他看去,因为个头矮,视线恰好对上他的胸膛,陆瑶猛地发现了不对劲。眼前这一块,颜色更深些,仔细瞧分明是血迹。 想到她打的就是这一处,陆瑶的眼睛猛地瞪大了,她、竟然将他打出血了! “好多血,是不是我把你弄成了这样?” 小丫头神情焦急,好在没有掉眼泪,沈封寒淡淡道:“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 就算他之前有伤,她若不狠狠捶打他,怎么可能出这么多血,血腥味这么浓,难怪他会忍无可忍的抓住她的手臂,陆瑶心底有些焦急,当时她只当他不耐烦,谁料他竟是硬忍着疼痛,想到自己不仅咬伤 了他,还让他一个大男人给她梳头,陆瑶越发羞愧。 偏偏他伤在胸口,她又没法帮他查看,陆瑶急的不行。 已经独处了一刻钟再不放她出去,外面的人不定怎么想。 “出去。” 他声音冷厉,就算放缓了语调,陆瑶听着仍像敲打,以为他不耐烦了,陆瑶咬了咬唇,姑娘家终究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赖着不走,在他驱赶的目光下,陆瑶终于迈开了步子,临走前忍不住又叮嘱了他一句。 “你一定要记得上药呀。”小姑娘声音软软的,眼底满是关心。 沈封寒本来根本没把这伤放在心上,在她殷切的注视下,却点了下头。 陆瑶这才放心,终于走了出去。 兮香在外面快急死了,几次想闯进去,都被萧炼拦了下来,见她们家姑娘终于走了出来,兮香总算松口气,急急跑到了她跟前,“姑娘,你没事吧?” 见她神情自然,衣服完好,兮香松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跟王爷说几句话罢了,走吧。” 怕沈封寒忘记上药,路过萧炼身边时,陆瑶小声道:“你们家王爷是不是受伤了?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 听完她的话,萧炼脸色一变,连忙走进了铺子里。 铺子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凝神想着什么,听到萧炼的脚步声,才抬头瞧了他一眼,萧炼焦急地走了过来,他也闻到了血腥味,眼睛落在了他受伤的地方,“王爷,伤口怎么好端端裂开了?” 凑近了他才发现,王爷不仅伤口裂开了,手上也有一个伤痕,分明像是被人咬了一口,血液又渗了出来,沈封寒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一下。 “无事,回去吧。” 萧炼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却不敢多问。 * 陆瑶带着兮香直接回了蒋府。 见陆瑶无事,兮香好奇的打听了起来,“姑娘,你们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还不许我们听。” 陆瑶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王爷为何将她留下,他不欲多说,她自然也不好再问,想到他竟然受了伤,陆瑶咬了咬唇,敷衍了兮香一句,“是生意上的事,王爷怕人多眼杂,才将你们支了出去。” 兮香点了点头,显然信了,她家姑娘做生意的事儿连竹香她们都尚且瞒着,王爷又不信任她,肯定不想让她知道。 她们家姑娘就是厉害,不仅跟韩公子做起了生意,现在竟然跟王爷也做了起来,肯定能赚不少钱,兮香心底美滋滋,莫名生出一股骄傲来。 回到府里,陆瑶仍旧有些心神不宁,将自己仅剩的那瓶上好的金疮药翻了出来,这瓶药还是哥哥给她的,说着是能生白骨,效果极佳,也不知真的假的。 陆瑶想差人给他送去,又没有借口,只好收好了起来,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了镜子上,镜子里的少女,唇红齿白,发髻完好,没想到他梳的还像模像样的,想到芸香姐姐最是心细,万一再被她看出什么来,陆瑶连忙将梳篦跟金钗拆了下来。 想到她一个姑娘竟然让一个男人帮着梳头,她就忍不住脸红,陆瑶哀叹一声,倒在了床上。 芸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她懒散的小模样,她平日里就总是一副没骨头的模样,时不时就往床上赖,典型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芸香并没有生疑,还给面子的问了一句,“姑娘可是乏了?” 陆瑶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生无可恋。 芸香笑着捂了下唇,“姑娘还是快起来吧,那两姐弟还等着您呢,您再不过去他们非煎熬死。” 陆瑶这才想起他们来,连忙坐了起来,“差点忘了他们。” 芸香又给她简单绾了发髻,陆瑶本来有心学一下,嫌半天绾不好,举着胳膊太累,只得作罢,等收拾好她才 才往大厅走去。 两姐弟见她终于来了,心中都松口气,张长有是偷溜出来的,还真怕家人着急。 陆瑶直接切入了正题,“你们不是担心还不上钱吗?我可以为你们找份差事,若用心做,不出半年就能赚够银子,你们可愿意?” 两姐弟自然愿意,忙不迭的点了头。 他们对陆瑶充满了感激,见她还愿意给他们提供活计,就差拿她当菩萨供着了,见他们又想下跪,陆瑶连忙将他们拉了起来,“我还小,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你们若是感谢我,就用心学。” 两人重重点头。 陆瑶又交代了几句,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等我招够人,才能开工,到时候会找人通知你们。” * 当天下午,陆瑶收到了魏雪馨差人传来的邀请,希望陆瑶陪她上街选一份礼物,过几日便是她表哥的生辰,她不知道送什么好。 魏雪馨的表哥是陆瑶的二表哥,他的生辰,陆瑶自然也得去,不仅得去,同样需要选礼物。 上一世陆瑶便随她去了,不仅去了,连买礼物的钱都是她掏的,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那么狼心狗肺,陆瑶就不想给她好脸色!偏偏两家又是姻亲,在魏雪馨的真面目没揭露之前,就算是顾忌着二舅舅跟二舅母的存在,陆瑶也没法跟她撕破脸皮。 这个时候的魏雪馨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有点自己的小心思,为达目的喜欢言语间挑拨一下,尚没有犯下大错。 陆瑶只得等着她作死。 想到中途可以偷溜到铺子里,将药给七王爷送过去,她便应了下来。 身为姑娘家,出门一趟其实很难,除了上元节上巳节等重大节日可以外出,寻常日子是不许她们乱跑的,陪小姐妹挑选礼物,也是出门的正当理由,蒋氏自然没法拦。 第二日,陆瑶上午只有一节课,巳时到午时有空,她跟魏雪馨约了巳时三刻见,陆瑶早出发了一会儿,先去了春水街上的铺子。 水墨铺已经搬到了此处,掌柜的又说今日开张,不知道七王爷会不会来,陆瑶头一次这么希望见到一个人,只想看看他的伤好点没,可惜来到店铺时,七王爷却没来,也是,他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天天往铺子跑,陆瑶不由有些气馁。 以为她来买东西,掌柜的将她迎了进来,陆瑶有些失落,将手里的药,悄悄塞给了掌柜,小声道:“我哥知道我要出门,托我把这样东西交给您,让您交给七王爷。” 掌柜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想到昨日王爷单独跟她说过话,想必有些交情,他干脆亲自跑了一躺王府。 沈封寒将将上了药,本来已经打开离京了,因为伤口又裂开了,只能推迟两日,此刻,他手里拿着军事纪要正看得认真,萧炼走了进来,“王爷,沈掌柜来了。” “何事?” “他说陆姑娘的哥哥托她往铺子里送了一瓶药,他给您带了过来。” 萧炼心中清楚这药只怕是陆姑娘送的,昨日看到王爷手上的伤时,他便心惊不已,那伤痕一看就是咬的,咬了王爷,还能完好无缺的回去,萧炼对她充满了敬佩。 总觉得王爷待她好像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沈封寒摸了一下手上的伤,他有不少好药,昨日涂了些,伤口已经逐渐愈合了,怕自己不收,小丫头又忐忑不已,沈封寒淡淡道:“让他进来。” 就在这时,又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说太后来了,想必是听说了他打算离开的事,又想劝他来了。 沈封寒的眉头拧了起来,萧炼也替他们家王爷发愁,竟鬼使神差劝了一句,“王爷与其一直应付太后,何不娶个王妃?” 沈封寒蹙了下眉。 他对女子的厌恶已经成了本能 ,就算成了亲,也不过娶回家供着,碰都不碰,何必将她们往坑里拽,他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愿毁了她们的一生。他在战场上见惯了鲜血,便格外明白生命的可贵。 想到陆瑶那张精致的小脸,沈封寒心中微动,如果是她……他心跳莫名快了一分,眼前不由浮现出她含泪的模样来,念头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多大了?”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萧炼愣了一下才听懂,这些年,除了陆瑶,他根本就没见过王爷对哪个姑娘另眼相看过,莫非王爷终于有了成亲的念头? 萧炼精神一振,“属下这就去查!”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后面会越来越甜的,明天入v,肯定会有小天使离开,不管怎样,还是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到时候更新一万,前一百名留言有红包掉落~大家记得八点过来哟爱你们么么哒比心~ 第27章 护着她! 萧炼话音刚落,就见太后走了进来。因她是太后没人敢拦,知道沈封寒在书房,她直接找了过来。 太后因保养的很好,年过五十了,却像个三四十岁的夫人,尽管一身便服,却气质超然,端的是雍容华贵,沈封寒的长相便随了她。 萧炼跪下来,恭敬地请了安。 太后扫了他一眼,“请来吧。” 声音同样冷冷清清的,宛如冰山上飞流直下的瀑布,因为她的到来,空中的空气都好像冷了一分,其实她对挚爱之人唠叨的很,绝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高冷。 沈封寒蹙了下眉,放下手里的书,站了起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眼眸后,太后面色微僵,这个不孝子,没一天有过笑脸,这才刚回来多久又要离开了,真不知道南蛮之地有什么人勾的他如此。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的怨气,“你真要走?” 怕他们阻拦,沈封寒要离开的事,一直瞒着,直到昨日才给皇上递了个折子,直接禀明了第二日一早就走,让他瞒太后一日,若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此时,他已经在离京的路上了。 太后得到的消息比较晚,想到他的“不辞而别”,她便又急又怒。 见他还在,太后便亲自来了一趟,那股架势,誓要数落得他回心转意,“只要他们包藏野心,边疆就永远不会太平,难道你要在那儿呆一辈子?你就这样喜欢那儿的生活?” 沈封寒确实喜欢边疆的日子,虽然艰苦了些,活的却有意义,有战事时,便行兵打仗,太平期间就练兵,看书,悠闲自在的很,京城却承载了他一切不堪的记忆。 “你若想走,哀家不拦你,你这么大了,总得留下点血脉,万一以后在战场上没了,也让我们有个念想!你知不知道每年我跟皇上都怕你战死沙场!我知道你恨我当初……” 说到此处太后哽咽了一声,本以为他会劝她一句,谁知道他仍旧无动于衷,太后心中伤痛不已,眼眶瞬间红了。 当初的事儿,错不在她,沈封寒不至于记恨至此。他想早日离开,不过是听不得她念叨,一件事翻来覆去的说,本来他已经淡忘了,她偏偏不停地提醒,她又是生他养他的人,除了能冷着一张脸,训不得也吓不得。 沈封寒每次回来都头疼的很。 他叹口气,终于模棱两可说了一句,“成亲的事我会考虑。” 一句话止住了太后的泪! 她脸上露出一抹狂喜,哪还有平日里冷静自持的模样。 * 往铺子里送完药,陆瑶便去了安乐坊。 魏雪馨已经到了,表妹随她一道来的,小丫头一看到陆瑶就像只小尾巴凑了过来,“姐姐,你快来看看这把匕首怎么样?我送堂哥这个礼物行吗?” 二表哥自幼喜欢习武,对兵器也甚为喜爱,以匕首当礼物自然可以,不过面前的匕首,瞧着十分精致,上面还镶嵌了一颗宝石,送给姑娘家当小玩意还行,并不实用。 陆瑶也没打击她,笑盈盈道:“这颗宝石真好看,你林姐姐过段时间也要过生辰,她最喜欢这种匕首,不若买了送她吧,送表哥给他这把就行,男人家也没几个在乎样式的。” 说着陆瑶拿起旁边的一把匕首交给了她,这把匕首十分古朴,打开后刀锋却十分锋利,拿在手里的感觉也恰到好处,不轻不重,用来防身正好,表哥肯定喜欢。 蒋静舒乖乖点头,一下就搞定了两件礼物,她笑的小酒窝都露了出来,“我听姐姐的。” 魏雪馨不甘沉默地凑了上来,甜美的笑容夹杂着委屈,“果然在瑶妹妹心底,还是舒妹妹最重要,一下子就帮她选了两个,我不依,你必须帮我也选两个才行。” 陆瑶 瑶看了她一眼,嘴角挑出一抹慵懒的笑。 “表妹在我心底自然无人能敌,你嫉妒也没用,自个选去。” 魏雪馨拿不清她是打趣还是有意这么说,柔柔笑了笑,“好啦,知道你疼舒妹妹,你快帮我看看,这把弓好吗?不知道表哥会不会喜欢。” 陆瑶懒洋洋瞧了一眼,“你选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见她一副不上心的模样,魏雪馨咬了咬唇,眼底忽然带了泪,“瑶妹妹,可是姐姐不小心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总觉着最近这段时间,妹妹跟我疏远了起来。” 柔柔弱弱的,好像自己怎么欺负了她。 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陆瑶心底嗤笑了一声。 “姐姐这是哪里话?被外人瞧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你了,难道是我没帮你选礼物,你委屈了?二表哥对你那么好,不论你选什么他肯定都喜欢啊,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我一直拿你当亲姐妹看,别说你没有惹我不高兴,就算真惹了,一家姐妹哪有隔夜仇?我好端端的为何要疏远你,你说这种话,岂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 陆瑶学着她也摆了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了起来,有一个人甚至说这个姐姐也忒不懂事了。 魏雪馨面上涨的通红,连忙拉住了陆瑶的手,柔弱道:“妹妹别难受,是姐姐不好。姐姐就是太在乎你了,唯恐有什么做的不对,惹你不高兴,是我心思太敏感了,才觉得……听完你的话,姐姐真是羞愧万分。你也说了姐妹间没有隔夜仇,就原谅姐姐这次吧。” 依陆瑶自个的心意,恨不得撕掉她这张虚伪的面具。然而陆瑶却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落了心胸狭窄的名声,笑了笑,“瞧姐姐的话,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 魏雪馨勉强一笑,本想坏一下她的名声,没能如意也就罢了,反倒衬得自己小肚鸡肠,心思颇重。怕再说下去,讨不了什么好,魏雪馨软软一笑,止住了话题。 陆瑶没再理她,她的礼物还没选,瞄了一眼干脆选了支上等的狼毫笔。 魏雪馨巴不得她送个表哥不喜欢的,然而出于想要讨好陆瑶的心思,便一副知心好姐妹的模样,细声道:“表哥一摸笔就头疼,难得是他生辰,瑶妹妹不若换一样吧,免得表哥不那么喜欢。” “就这支吧,二舅舅一直盼着他长进,他却一提笔就各种问题,前段日子还说是他那支笔难用,我就给他选支好的,只盼着他能多下点功夫。” 二表哥同样不爱读书的很,偷懒逃滑的本领跟她哥有的一拼,陆瑶虽然同样不爱读书,她毕竟是女子,既不需要考取功名,也不需要养家糊口,便放任了自己的懈怠,身为男子,若是同样不争气,姑娘家哪个愿意跟着他。 陆瑶觉得他们就是欠收拾,上辈子二表哥虽然娶的是安阳侯府的嫡女,却因不成材,被人家各种嫌弃,夫妻两就没有过一日安生的日子,她有时真替他们发愁。 买完礼物,陆瑶便回了家。 一直回到家,她还惦记着七王爷的伤,也不知道那瓶药他收下没。身为一个小姑娘,她自然没法去拜访七王爷,只好变着法的留意他的消息,然而王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连过了几日,眼瞅着大后天就是二表哥的生辰了,陆瑶才突然想起来,七王爷当年是在表哥生辰前几日离的京城,难道是因为伤口裂开了,他才一直耽误至今? 陆瑶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不小心用刀子割破了手,不过渗出一点血都得疼几天,七王爷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疼的下不了床才没走? * 第二日,陆瑶终于得到个消息,七王爷启程去了护国寺,打算在那儿休养几日,这个消息不仅没让陆瑶宽了心,她心底反而更忐忑了,都跑寺庙休养去了 ,难道他的伤越来越重了? 当天晚上她愁得连觉都没睡好,心底也自责不已,有些怪自己的莽撞,若是没有那几下狠狠的捶打,他只怕早就好了吧? 因为夜里睡的不踏实,一大早起来时,陆瑶眼底都有了黑圆圈,她思索了一会儿,干脆去了老太太那儿。 她皮肤白皙,加上没有上妆,便显得黑眼圈格外的严重,“瞧这黑眼圈重的?没休息好吗?” 老太太拉住了她的手,语气无比和蔼。 陆瑶闷声将脑袋埋到了她怀里,一副难受的小模样。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顺了顺她的头发,声音满是爱怜,“谁惹我们瑶丫头不高兴了?跟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陆瑶连忙摇头,这才抬起小脑袋,“没人惹我,祖母,我这两日又总是做梦,一直休息不好。” 老太太心中咯噔了一下,屏退了周围的人,才拉着陆瑶的手道:“做了什么梦?可是些不好的梦?” 见祖母神情严肃,眼底深处满是担忧,显然对自己的关心重于一切,陆瑶心中一动,低声道:“祖母,我梦到我成亲那一日,魏雪馨怀了表哥的孩子。” 她本来不想说这事,但是望着老太太眼底的担忧,陆瑶突然觉得,以祖母对自己的疼爱,若是知道自己嫁过去过得不好,未必不会答应退婚的事儿。 老太太心中一凛,“怎么突然梦到了这个?” “我也不知道,寻常我是不做梦的,之前几夜一直梦到您头疼,后来又梦到兮香差点被薛如珍打死,现在突然又梦到这个,祖母,您说,表哥跟馨姐姐……” 想到魏雪馨那副柔弱不堪的模样,老太太心中有些不喜,那姑娘一看就是个心思深沉的,因为陆瑶喜欢,她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却多了个心眼,“瑶瑶别怕,有祖母在,绝不会让他们做出什么事的。” 陆瑶摇头,反过来抓住了老太太的手,“我不是怕,祖母,我本就拿表哥当亲哥哥看,没有旁的心思,若是他跟馨姐姐情投意合,不若就成全了他们吧。” “傻丫头,你跟行之的婚约,是你舅母亲自求来的,你外祖母又一直盼着你嫁过去,行之那孩子,我瞧着也是个好的,那个梦是不是真的还不好说,你先别多想,有祖母在,不会出事的,懂吗?”行之是蒋靖宸的字。 陆瑶并不怕出事啊,她只是不想再往坑里跳了,现在的她只觉得表哥陌生的很,一想到要重新嫁给她,她就闷闷不乐,连做生意都没了兴致,她这一世只想高高兴兴的活着,绝不想委屈自个了。 清楚一时半会儿劝不好她,陆瑶也没坚持,反正退婚势在必得,她才十四岁,没那么急,先给祖母提个醒,以后也好行事。 陆瑶揭过这茬,低声道:“祖母我想去护国寺拜拜菩萨。” 重生回来时,陆瑶就想去拜拜,因为落了水身体不舒服,才没着急,恰好七王爷又在寺庙,她必须得去一趟才行。她误会了他不说,还让他伤势惨重,他不仅没有为难她,反而帮了她。 陆瑶总觉得愧疚难安,她本就是爱憎分明的性子,现如今心中有愧,不见他一面总觉得难受,想到两年后的事,陆瑶也想给他提个醒,景王勾结北戎,突然举兵南下,打了个大夏朝措手不及,南蛮之地也趁乱发难。 当时的大夏朝几乎乱成一锅粥。 随后七王爷跟爹爹都上了战场,听说他还受了伤,爹爹也差点中箭,陆瑶怕他伤好后,一走再也不回来,便想给他提个醒,让他有个防备。 其实他这次受伤的事,陆瑶觉得就跟景王有关。 当初太子被废后,景王是唯一一个有能力跟当今圣上对抗的人,因为沈封寒手中有实打实的兵权,他才败了下来。 当今圣上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留了他一条命,还赐给他一块封地,只不过不许他再进京,皇上都已经登基七年了,他仍旧没有死心,一直图谋不轨,不止一次地派人暗杀沈封寒。 因为沈封寒前几年在战场上一战成名,从未打过败仗,让南蛮之人闻风丧胆,只要他没有倒下去,就是一座守护神,牢牢守着大夏朝,让周边的各国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景王才想让他死。 如今的大夏朝国库亏空,已经经不起战争了。 景王为了一己之私却挑起了战争,虽然最后战败了,却给大夏朝带来了致命的打击,弄得边境更是民不聊生,若非沈封寒骁勇善战,前后夹击之下未必能打赢。 陆瑶虽然怕他,却不得不承认,沈封寒为大夏朝牺牲众多。 她听多了他的传闻,便以为他是个杀神,然而在她伤了他之后,他却没有为难她,只这一点,便让陆瑶觉得他绝不是众人眼底的恶煞,所以她才有些担忧他的伤。 她对国事虽然知之甚少,却也想尽一份力,那场战争实在是死了太多人,想起往事,她的心情格外沉重,面上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太太只以为她是因为这个梦,才如此神情,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只管去,夫子那里祖母派人去说。” 陆瑶甜甜一笑,搂住了老太太的腰,颇有种再也不想撒手的感觉,“祖母,您最好了。” “真是个傻丫头。” 陆瑶抱着她又蹭了蹭,便欢快地离开了,哪还有之前心事重重的模样。 老太太好笑不已,这丫头,什么时候才有长大的一天?想起陆瑶的梦,她脸上的笑却敛了起来。 * 备好马车,陆瑶便去了护国寺。 她不仅带了芸香和兮香,还带了两个嬷嬷。这两个嬷嬷是老太太派过来的,怕两个丫头终究年轻,万一遇到什么事,吃了亏,老太太才让她们跟随陆瑶一道去了。 护国寺离皇城有一段距离,马车行驶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它坐落在半山腰,一棵棵挺拔的树木都长出了柳叶,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正迎风绽放着,远远瞧着景色十分怡人。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寺庙内,陆瑶先去拜了拜菩萨,今日是朝廷官员休沐的日子,寺庙里竟然来了不少人。 供奉菩萨的殿堂,瞧着十分壮观,陆瑶心怀敬意地走了进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来到寺庙后却摒弃了一切杂念,心中也徒然升起一股敬意。 她认真拜了拜,不仅求菩萨保佑七王爷身体安康,还求她保佑家人平安喜乐,天下太平。 她跪的时间有些久,起身时,腿一软差点摔倒,芸香连忙扶住了她。 陆瑶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就是腿有些麻了。” “姑娘先去歇息一下吧,等会儿再拜不迟。” “不用,站一下就好了。” 陆瑶想尽快拜完,然后打听一下七王爷住在哪儿。 这个时候的七王爷正在跟鸣辰大师下棋,刚下到一半,却见萧炼走了进来,递给他一个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小字,陆三姑娘来了护国寺。 萧炼已经让人调查了陆瑶一番,除了陆瑶的生辰八字,还查到一件事,这小姑娘竟然跟归宁侯府的世子有婚约,幸好只是口头婚约,想着他们家王爷好不容易动了成亲的念头,萧炼便下意识隐瞒了这个消息。 就怕王爷知道这事后,又头也不回的去了边疆,他一个人生活有多苦,萧炼皆看在眼底,他还仔细观察了陆瑶几日,发现陆姑娘对蒋靖宸不像有意的样子,更加坚定了隐瞒的心思。 毕竟他是了解他们家王爷的,若是知道小姑娘有了婚约,就算心动了,估计也只会放手。 沈封寒看完纸条不动声色收了起来,见他没动静,萧炼在一旁等的焦急不已,一直到这盘棋下完,沈封寒才站起来,“我还有事,今日就陪大师下到此时吧。” 早在他收到纸条的那一刻,他的棋风便变了,清楚留不住人,鸣辰大师淡淡一笑,一双睿智的双目好像能洞察一切,“明日继续一样。” 沈封寒点了下头。 见他终于不下了,萧炼松口气,他现在只盼着王爷多努力一番,将小姑娘先哄到手,若是陆姑娘不愿意嫁给蒋靖宸,到时解除婚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虽然这样有些不厚道,为了他家王爷,萧炼什么都顾不上了。 * 为了见七王爷一面,陆瑶也是拼了。 她一口气拜了十来个地方,因为只有全部拜完,才好空出时间去找一下他,兮香有些受不住,腿都是抖的,见嬷嬷也有些累了,陆瑶出声道:“嬷嬷,你们去一旁休息一下吧,不必一直陪着我,坐那儿也能瞧见我们的动静。” 哪有主子累着,奴才反倒去休息的道理,“谢姑娘体恤,老奴们也跟着活动一下筋骨吧,许久不来寺里,拜拜众神也是极好的,姑娘不必担忧,老奴们还能再撑一刻。” 想着也只剩两个地方了,陆瑶没再劝。 终于只剩最后一个偏殿时,陆瑶也累的不行了,全凭一股毅力坚持着,她正打算进去时,却遇到一个熟人。 瞧到陆瑶后,她脸上的笑变得有些阴冷,正是清河公主的女儿薛如珍,她是听说七王爷来了此处,才尾随而来的,谁料没见着七王爷,反倒遇到了陆瑶。 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上一次因为三皇子出口,她放过了陆瑶,这次既然撞上了,绝对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了,“是你?陆三?” 薛如珍本来长得并不差,却因面色阴冷,带着一股刻薄之感,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陆瑶不想跟她起冲突,平白耽误了时间,神情还算恭敬。 “小女见过郡主。” “呵,你还知道我是郡主啊!这里可是护国寺!也是你一个对皇族不敬之人可踏足的?上次不是很威风?这次怎么蔫了下来?哦,我知道了,难怪夹起了尾巴!这里可没有三皇子给你撑腰!瞧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是不是就是这副神情勾得三皇子和六皇子一并为你说话?” 兮香跟芸香皆有些恼,偏偏对方是郡主,她们只能怒目而视,根本没有插嘴的资格,嬷嬷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这郡主分明是没把他们镇北侯府放在眼底!一个姑娘家嘴巴竟然如此不干净,这里可是护国寺,不是旁的什么地方!小小年龄如此缺乏教养,真真是…… 相对于她们的怒火,陆瑶倒显得冷静的多,她蹙了下眉,“郡主此话何意?” “听不明白吗?装的跟什么似的,背地里不定怎么下贱!” 她声音大,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陆瑶神情有些冷,“佛门重地,还望郡主口下积德!” “怎么?被我戳到痛脚了?这下装不下去了!陆三!别以为你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我就会放过你!上次还敢抓住本郡主不放,这次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话音刚落,薛如珍直接扇了陆瑶一巴掌。 陆瑶腿正软着,一时没能躲开,挨了一下。 薛如珍也没想到如此成功就打到了她,嘴角都翘了起来。 陆瑶本来怕耽误了时间,不想跟她多费口舌,此刻被人欺负到了头上,陆瑶也有些恼了,捂着脸,冷笑道:“清河公主一向以慈善之心得众人的赏识,真没想到她的女儿,不过是个心胸狭窄,横行霸道,口出狂言的骄纵之女!也不怕因你的存在,坏了皇室的英明?” “呵,你也就牙尖嘴利了些!本郡主才不吃你 这套!”说完又动起了手。 嬷嬷瞧着陆瑶微微肿起的脸,心底直打鼓,老太太将她们带了过来,就是为了防备这种突发状况,谁料这个郡主不是寻常人竟然说打就打,嬷嬷只拦住了第二下,一想到回去后,老太太不定怎么心疼,她们就忐忑不已。 “来喜,这老嬷嬷竟然敢拦本郡主,给我打!” 来喜一向忠于她,听了她的话,便上前了一步,正打算动手时,人群里却突然喊了一句,“咦?七王爷竟然来了!” 薛如珍扭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沈封寒一步步走了过来,正冷冷盯着她,一双眼眸像淬了冰,尤其是看到陆瑶半边脸红了起来后,目光更是冷的吓人。 “佛门重地,谁敢胡来?”他声音虽然淡,望着来喜的目光犹如望着死人。 来喜吓的腿一软,没出息的瘫在了地上。 薛如珍大气都不敢出,万万没想到他会来此处,以前他在寺庙休养时,顶多跟鸣辰大师一起下下棋,几乎很少出来。 薛如珍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副仗势欺人的模样竟然又被他看了去。她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讷讷辩解道:“舅舅,陆三不敬皇室,我才想教训她一下。” 沈封寒淡淡扫了陆瑶一眼。 陆瑶被他瞅的同样头皮发麻。 薛如珍是他的外甥女,自己于他不过是个陌生人,孰轻孰重,陆瑶自然看得清,她也没着急辩解,反正清者自清,只觉得薛如珍可恨的很,这颠倒黑白的本领竟然跟魏雪馨有的一拼。 谁料七王爷,竟然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伤是她打的?” 陆瑶下意识点了点头,不懂他怎么来了自己身旁,他离自己一近,陆瑶莫名想起了他替自己梳头的场景,这么一想,竟然生出一点依赖来,破有种委屈感。 七王爷心中微动,突然想摸摸她的脑袋,大庭广众之下,他只得敛了心思,淡淡扫了薛如珍一眼,嗤笑了一声,“在护国寺也敢仗势欺人,清河公主就是这么教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眼底却充斥着鄙夷,薛如珍呼吸一窒,差点有些喘不过气,她想辩解,在他冷漠的目光下,脑袋却一片空白,手抖了好几下,没能发出一个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站在陆瑶身旁。 他应该护着她才对!凭什么护的是陆瑶!望着陆瑶娇美的脸庞,薛如珍心底徒然升起一股嫉恨,定是这女人使了什么手段,才勾得一个个都向着她,三皇子跟六皇子也就罢了,连他竟然也…… 七王爷只是扫了她一眼,便淡漠地收了视线,扭头对萧炼说:“将她绑回去,让清河好好管教她一下。” 萧炼身为男子自然没法真正绑她,直接提着剑,来到了薛如珍跟前,“郡主得罪了,劳烦嬷嬷帮忙绑一下吧,这是王爷下的命令,公主必不会怪罪。” 后两句话是对陆瑶身边的两位嬷嬷说的,她们二人照顾不利,害得三姑娘挨了一巴掌,现在有了帮忙出气的机会,两人自然愿意帮忙,然而怕走后,姑娘又遇到这等事,两人都有些迟疑。 萧炼何其精明,见七王爷淡淡扫了他一眼,萧炼点了点头,面不改色道:“郡主身为皇室之人伤了陆姑娘,我们身为王府的侍卫,有责任保护姑娘的周全,等会儿自会派人将陆姑娘送回侯府,还请嬷嬷放心。” “那老奴便在此谢过王爷和萧统领了。” 两位嬷嬷不再迟疑,上前一步,一人抓住了薛如珍一个胳膊,“既然王爷有令,老奴就得罪了,郡主,咱们走吧。” 嬷嬷给芸香一个眼神,让她们照顾好姑娘,便扭着薛如珍下山了。 薛如珍大叫了一声,“放手!” 却没人理会她的尖叫。 兮香只觉得大快人心! 还悄悄冲薛如珍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现在遭报应了?让你坏!哼! 薛如珍面如土色,从未受过如此屈辱,偏偏又是七王爷给她的,她咬了咬唇,扭头看了沈封寒一眼,却见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瑶身上,她在那一刻便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没人知道她对七王爷怀着一种怎样炙热的感情,她打小就敬佩他,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 三年前,沈封寒其实悄悄回过一次京城,因为没有声张,知道的人并不多,薛如珍却在宫里见到了他。 那个时候她十三岁,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沈封寒又长的如此俊美,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他偏偏是她的舅舅,这种感情让她的性情愈发扭曲。 见他此刻竟然偏袒着另一个女人,她打心底里恨的难受,临走前,她又望了陆瑶一眼,目光中的阴冷让陆瑶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薛如珍死死看了她一眼,牢牢记住了这张脸,走着瞧吧,陆瑶,等舅舅离京后我定要你好看!到时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这些事不过发生在一瞬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拐弯处。 陆瑶却有种被什么狠毒的动物盯上的感觉。 沈封寒蹙了下眉,眼眸微沉,萧练不禁为薛如珍捏了一把汗。这丫头真会作死,难不成以为自个是郡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 七王爷仔细瞧了一眼陆瑶的脸颊。 她的脸颊已经肿了起来,被七王爷看了后,她下意识摸了一下,感觉到有些肿,便不高兴的抿了下唇,还是那么娇气。 沈封寒原本没觉得这一掌有多重,瞧着小丫头委屈的神情,便有些懊恼多下的那半盘棋,若是收到信便过来,也不至于让她伤到。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心疼一个小姑娘,沈封寒沉默了一瞬,淡淡道:“鸣辰大师那里有上好的药膏,陆姑娘去涂一下吧,不消片刻便能消肿。” 陆瑶点了点头,她来此处,除了想拜一下菩萨,其实最重要的原因便是想见他一面。 沈封寒做了个请的姿势。 陆瑶便率先迈了一步。她不知道鸣辰大师住哪儿,下意识左转,走了几步才想起问一下路,沈封寒并未出声提醒,长腿一迈,走在了她前面,“走吧。” 因为是在寺庙中,身后还跟着丫头,见陆瑶随他去了,倒也没人多想。 沈封寒带着陆瑶走到一处极为幽静的小院前才停下,小院坐北朝南,瞧着并不大,进去时,他对陆瑶身后的丫鬟道:“鸣辰大师不喜见生人,你们便在此处候着吧。” 芸香跟兮香瞧了陆瑶一眼,点了点头。 他带着陆瑶走了进去,院子里种着许多竹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棵桑葚树,最东侧是一小片菜园子,瞧着倒有些像农家小院。 一个小和尚正抱着扫帚坐在堂屋门前打盹儿,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陆瑶跟沈封寒都走到跟前了,他还睡得香甜。 鸣辰大师是寺庙内最德高望重的大师,兮香还不知道他老人家长什么模样呢,便好奇地伸着脖子朝院子里瞅了瞅,一眼就瞧到了小和尚打盹的模样,兮香捂唇笑了笑,拉拉芸香的衣袖。 “芸香姐姐,你瞧,他好有趣。” 自家姑娘好端端的挨了一巴掌,芸香正自责没能阻止住,哪里笑的出来,见兮香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她叹口气,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兮香捂住脑袋,低下了头。 沈封寒看都没看小和尚一眼,带着陆瑶进了室内,室内布置的十分简单,塌上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盘棋。 “大师呢?”陆瑶四处望着一眼,却没发现大师的身影。 沈封寒离开时鸣辰大师还在,他看了一眼陆 陆瑶脸上的伤,走过去踢了一脚坐在地上的小和尚。 小和尚正做着梦,被踢了一下,猛地弹跳了起来,看到王爷吓的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王爷,您回来了啊。” 沈封寒扫了一眼门外的两个丫头,对他道:“进屋说话。” 小和尚乖乖应了一声,收起扫帚,走了进来。 沈封寒淡淡道:“鸣辰大师呢?” “师傅刚被主持请走了,说是要解决一下什么问题,王爷还要跟师傅下棋吗?” “不是,他的药放在了何处?” 小和尚这才发现陆瑶的存在,见她脸上带伤,懵懂地点了下头,“在西厢房,我这就去找,两位稍等片刻。” 沈封寒点了下头,等他离开后,才看了陆瑶一眼,“疼吗?” 陆瑶摇头,就当初火辣辣疼了一阵,薛如珍毕竟是个姑娘家,手劲儿并不大,也只是瞧着红肿些罢了。 陆瑶更担心的是他的伤,小丫头咬了下唇,鼓起勇气瞧了他一眼,“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 见他神情淡然,不像撒谎的样子,陆瑶终于放心了。 本来陆瑶还在想要怎么跟他单独相处一下,没想到鸣辰大师竟然不在,她心底开心,眼睛便弯了起来。 小丫头笑起来活像偷了腥的猫咪,既惬意又餍足,让人瞧着心情都好了不少。沈封寒又想摸摸她的脑袋了。 陆瑶却不知道他的心思,怕小和尚很快回来,她连忙说了一句,“你知道谁把你打伤的吗?” 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望着陆瑶的视线也带了点探究。 陆瑶察觉到什么,连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刺探军情,你相信我,我跟你说,我梦到是景王刺伤的你。” 沈封寒蹙了下眉,他在边疆的时候,景王就不止一次地刺杀过他,只不过唯有这次成功伤到了他,这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他眼神变得有些幽深,有那么一瞬间,眼底像含了一根刺。 被他这么盯着,陆瑶又有些怕,声音都有些颤,“我、我就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景王让人刺杀你,还梦到他竟然勾结了北戎之人,两年后会举兵南下,不仅如此,南蛮之国也会大举进犯,我爹爹也上了战场,还差点受伤,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小丫头语无伦次的,瞧着紧张极了。 景王图谋不轨,沈封寒自然知道,见一个小丫头竟然做了这方面的梦,他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望着陆瑶的目光也从漫不经心的打量变成了浓浓的审视。 陆瑶清楚以后肯定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了,焦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我只是梦到一次,我也不会上心,我一连七日都梦到了这个梦,梦里的场景还一模一样,就是从那日伤了你开始才做梦的,我觉得肯定是因为我伤了你,见我愧疚在心,上天才给了我一个预警,想让我提醒你。” 正说着,小和尚捧着药,走了进来,陆瑶的声音戛然而止,还好重要消息一口气说完了! 沈封寒看得出来,小丫头并没有骗他,她眼底的焦急完全不像装出来的,若是装的,那她的伪装也太逼真了些,他眼眸变得愈发幽深,没人知道那一刻他究竟想了什么。 小和尚将药递给了陆瑶,“施主,您尽快涂一下吧,这个药十分管用。” 沈封寒瞥了一眼,才发现他拿的只是最普通的药,他蹙了下眉,淡淡道:“去把雪凝膏拿过来。” “啊?” 此言一出,不仅小和尚愣住了,连陆瑶也愣住了,雪凝膏是用天山雪莲的莲子加各种珍贵药材提炼而成,是真真正正可以凝血,生白骨的圣药,不少皇室子弟都不知道它究竟长什么样。 当初陆瑶她娘烫伤时,她爹寻了不少好药,都没能去掉她手上的疤痕,时隔半年,她爹还感慨了一句,说若是有雪凝膏,就算现在涂上一次,这些伤疤也能去掉。 可见雪凝膏有多珍贵。 陆瑶正诧异于此处竟然有圣药。便听到小和尚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王爷,这位施主就是不上药,这点伤一会儿功夫也就好了,又没缺胳膊断腿,给她用雪凝膏岂不是太浪费了?” 陆瑶脸上莫名一热。 她的伤确实不重,这一巴掌对男人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连受伤都谈不上,陆瑶现在早就不觉得疼了,不过七王爷又没说这药是给她用,这小和尚干嘛要用一种“糟蹋圣药”的眼神望着她! 陆瑶有些冤枉,下意识朝沈封寒身后躲了一下。 七王爷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小丫头低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也瞧不出什么情绪,只露出一截儿白皙的脖颈来。 沈封寒淡淡扫了小和尚一眼,“有意见?” 淡淡三个字,明明声音不重,却让人莫名心惊肉跳,小和尚身体僵硬了一下,拼命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去找就是。” 说完撒腿就跑。 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陆瑶一眼,陆瑶抿了下唇,难道是真给她用,心中这么想,不知怎地就问出了声,水汪汪的大眼满是疑惑,“雪凝膏?可是传说中的圣药?王爷是要给我用吗?” 沈封寒淡淡道:“此处只有这一种药药效尚可,凑合一下吧。” 什么叫药效尚可!那可是传说中的圣药!也就生骨丸以及千神丹足以和它媲美,怎么到了他这里仿佛跟街上的大白菜一样常见? 见面前的小丫头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他,沈封寒低咳了一声。 陆瑶没留意到他的异常,连忙举了一下手里的药,“我用这个就可以了,又不是多重的伤,就涂这个吧,不然鸣辰大师回来,非肉疼死不可。” “他没那么小气。” 小丫头下意识咬了下唇,显得娇憨不已,“那也不能浪费呀,我去洗一下脸,王爷先帮我拿一下药吧。” 不给沈封寒拒绝的机会,陆瑶便将手里的药瓶塞给了他,她看到院子里有水缸和舀子,便打算掏出手帕湿一下水,凑合擦一下。摸了一下没找到,她才想起来,上一个手帕给了七王爷后,她就没再绣了。 见兮香探着小脑袋往院子里瞅,陆瑶只好来到了院子门口。 “你们两个谁带手帕了?” 芸香将自己的手帕掏了出来,“姑娘是想上药前洗一下脸吗?” 陆瑶点头。 这时小僧恰好从西厢房走了出来,芸香朝他温柔一笑,“小师傅,可以麻烦您帮我们家姑娘倒点热水,晾一下吗?我们姑娘肌肤有些敏感,用不得井里的凉水。” 她声音温柔,小僧脸上莫名一红,嘟囔了一声,“真是娇气。” 陆瑶脸颊微烫,她本想凑合一下的。 兮香瞪了他一眼,“你才娇气,我们姑娘用了凉水若不及时洗掉,第二日很容易发痒,又不是故意为难你!你想偷懒直说,大不了我去帮我们姑娘弄。” 陆瑶呵斥了一句,“兮香不得无礼。” 小和尚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瞧着只比兮香高了一点点,典型的孩子心性,见陆瑶反而指责自己的丫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悻悻回了兮香一句,“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完他将手里的药塞给陆瑶,便跑去了灶台上,因为七王爷也是个讲究的,他早上刚替七王爷烧了一锅热水,现在还温着,给她用点就用点吧,师傅说了做人不能太小气,小和尚忍不住夸了一下自己!真懂事! 找脸盆时,他却犯了难,小院子住了三个人 ,王爷师傅和他,他跟师傅向来共用一个脸盆,一想到要把他们的脸盆给一个姑娘用,他就忍不住脸红,见七王爷刚刚对陆瑶那么大方,想必不会介意用他的脸盆,他便报复般跑到了东厢房,将沈封寒的脸盆拿了出来。 路过堂屋时,还心虚的朝屋里瞄了一眼,不瞄还好,一瞄却对上了沈封寒的目光,他吓的缩了一下脑袋,连忙跑了几步,将脸盆塞到了兮香怀里,“你去打水吧!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兮香撅了下嘴巴,不满意他的使唤,“王爷说了大师不喜欢我们进院子,你自己去!” 小僧冲她扮了个鬼脸,见王爷没有发怒的意思,才拎着他的脸盆去盛水。 身在寺庙,也不能过于讲究,等他打了水,陆瑶便洗了下脸,她肌肤胜雪,湿了水后,恍若出水的芙蓉,瞧着漂亮的很。 洗完,陆瑶便进了屋里,对沈封寒笑道:“王爷,我来拿药,这个给你。” 小丫头将雪凝膏塞给了他,“我用这个普通的就行。” 这种药,药效一般,现在她的脸已经有些肿了,不涂个几次未必消肿,沈封寒瞧着她泛红的脸,却只觉得碍眼,“她打伤了你,这药是赔礼。” 陆瑶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这分明是鸣辰大师的药!这人怎么好像一副药是他的感觉,大概是陆瑶的神情过于诧异,沈封寒脸上热了一下,“他欠我人情,你就是拿走十瓶,他也不会说什么。” 十瓶!就这一瓶陆瑶都觉得烫手,说起来薛如珍是他外甥女,她做错了事,他身为长辈给点赔偿也是应该的,陆瑶便大方地接住了雪凝膏,“好吧,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不会原谅她的。” “嗯。” 见他只是嗯了一声,陆瑶笑了笑,小虎牙露了出来,这是她第二次笑的这么灿烂,也是沈封寒第一次瞧见她的小虎牙。 他眼眸微微动了一下,忍不住又有些手痒。 陆瑶却没再看他,既然药是赔礼,那就是自己的了,陆瑶没再客气,毕竟她也不想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低头研究起了传说中的圣药,本以为瓶子的质量会特别好,谁知道不过是最普通的药瓶,她打开嗅了一下,香味淡淡的,也嗅不出什么好歹来。 陆瑶本来想让七王爷回避一下,见他站着不动,陆瑶也不好意思赶他走,便背过身,抹了一点涂到了脸上。 大概是上次已经跟他单独相处过一次了,又叽里呱啦提醒了他一通,反倒像他欠了她恩情,所以陆瑶心底没那么怕了,反正他再吓人,只要她不去招惹他,他总不会打她一顿,但是他给人的威压还是好大,陆瑶总算小心翼翼涂好了药。 “我走了。” 小丫头涂完就长长松了一口气,好像跟他呆在一起多受罪似的,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眸莫名沉了一下。 陆瑶却说走就走,沈封寒喊了一声,“稍等。” 陆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刚抬起脑袋,脸颊便被他轻轻抚摸了一下,他拇指上沾了一些药膏,淡淡解释一句,“没抹开。” 她明明抹的很认真,怎么会没涂好呢?可是看到七王爷拇指上确实沾了点药膏,她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原来真没抹开,好丢人! 陆瑶脸上猛地一热,一想到竟然被他摸了脸,脸颊便红的滴血,可是瞧他的神情又一切正常,她想象不出这么冷淡的人会调戏小姑娘,只当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许是在边疆待久了,整日与男人为伍,不知道该怎么跟姑娘相处,才会这么帮她吧。 想通了后,陆瑶脸上才没那么烫了,还有些莫名的同情,“谢谢王爷,我走了。” 小丫头像个小兔子拔腿就跑,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沈封寒才 收回目光。 见到陆瑶,兮香惊讶的喊了一声,“姑娘!你的脸竟然完全消肿了!” “是吗?”陆瑶惊喜不已,原来这药真的那么神奇!这才刚涂上片刻就已经好了! 兮香点了点头,“对啊,确实消肿了,鸣辰大师太厉害了,竟然有这等好药。” 陆瑶弯了弯唇,“这可是雪凝膏。” 兮香哇了一声,凑过去捧起瓶子敲了敲,“真结实,一瞧就是好药!”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瓶子,小丫头明明不识货,却美滋滋的,芸香好笑不已。 兮香宝贝的不行,一直看够了才移开眼,“姑娘,鸣辰大师长什么样啊?是白发瓮翁的普通老人,还是仙风道骨的像个神仙?” 陆瑶被她的问题难住了,她、她根本就没见到鸣辰大师啊! 第28章 偷看他! 虽然没能见到鸣辰大师,陆瑶却不好承认,不然岂不是暴露了室内只有她跟七王爷两个人?陆瑶含糊了过去,“同样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不过是气质出众些,瞧着很睿智,等以后有机会你肯定能见到。” 兮香点了下小脑袋。 陆瑶回到侯府时,两位嬷嬷已经回去了,张嬷嬷正在跟老太太说着将薛如珍送回府的事儿,“您是没瞧见她那副模样,回了家还想喊冤,好在萧统领一并去了,禀明了一切,公主气得直接甩了她两掌,还罚她禁足三个月,不得出府,只等姑娘回来,再让她登门道歉。” 老太太神情冰冷,“罚的再狠也抵不过我的瑶瑶受的屈辱。” 挨母亲的打,跟同龄人的打,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想到乖孙女早上走时心气就不顺,出去一遭反倒遇了这事,老太太就胸口闷的喘不过气,两个嬷嬷清楚是她们护主不力,一并跪在了地上请求责罚。 老太太闭了下眼,淡淡道:“一人领十个板子,罚三个月月钱。” 陆瑶恰在这时走了进来,“祖母,嬷嬷们今日随我一起将所有的神灵都拜了一遍,身体正疲倦着,却遇到了薛如珍,谁也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这才阻拦不及,我自个还不是没躲开吗?平日里她若是跟我动手,早被我扭住胳膊了,嬷嬷们年龄大了,真挨了这十板子,什么时候才能养好?别因为孙女让您身边少了两个用惯了的人。” 见姑娘还为她们求情,两个嬷嬷越发羞愧,终究是她们没护好她,若是多分警惕心未必拦不住,只不过当时她们都被薛如珍的话气到了,真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哪成想她反倒先动了手。 见老太太没发话,陆瑶转了转眼珠笑道:“就算打了她们,也没法让时光倒流,不论她们挨多少下,对我都没有好处,不若一人罚她们半年的月银,把月银都给我,我得了银子,心里倒是会舒坦些。” “你这丫头。” 老太太原本还担忧她心底难受,见她如此道,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偏偏小丫头还昂着小脑袋一脸认真的等她发话,老太太摆摆手,“行吧,行吧,都依你,那点银子也惦记,你娘又克扣你的月银了?” “那倒没有,谁也不嫌钱多啊。”陆瑶弯了弯唇,一副掉进钱眼里的小模样。 “快来祖母身边来,给祖母瞧瞧你的脸。” 陆瑶昂起小脑袋,将小脸凑过去,给老太太看了看,“祖母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我涂了雪凝膏。” “雪凝膏?” 看到祖母难得震惊的模样,陆瑶弯弯唇,冲兮香招了招手,小丫头连忙将药瓶递给了老太太,陆瑶解释道:“这是七王爷给我的,说是赔礼。” 难怪这小丫头小脸红润润的,一点不像挨过一掌的模样,老太太已经听嬷嬷说了,是七王爷发了话,她们才敢将薛如珍扭到公主府。 老太太语重心长道:“按辈分算,七王爷虽是她的舅舅,其中却未必有亲情在,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此事既然出手了,便是给侯府面子,你这丫头也是,他帮了忙你不感谢人家,反倒收了人家的礼,雪凝膏如此贵重,怎能说要就要?” 陆瑶脸上一红,她当时委屈极了,薛如珍打了她,她却没能还回去,七王爷身为她的长辈,愿意给赔礼,她不要白不要,就是因为雪凝膏如此贵重,她才要的,若是寻常的金银财物,她才看不上眼。 老太太叹息一声,“这样吧,明日让你哥陪着你,你们二人登门一趟,带点东西,去他府上道个谢,你将雪凝膏还给他。” 她一个小姑娘若一人过去,就算是为了道谢,也会让人说闲话,所以老太太才让陆鸣陪着她。 陆瑶撅了下嘴巴,摆明了有些不乐意,却也清楚老太太说一不二,陆瑶只得点了点头,乖巧道:“知道啦 ,可是明日是我二表哥的生辰,我一大早就得去归宁侯府,不若后日再去吧。” “瞧我这记性,你二表哥已经归家了?”前段时间他去了沧州,老太太尚切记得此事。 陆瑶点头,“嗯,前天刚回来。” “那就明天先提前下个拜贴,后天去拜访。” 陆瑶笑嘻嘻道:“哥哥肯定开心极了,又有一日不用去书院了。” 老太太好笑不已。 过了一会儿陆瑶才回过味来,“祖母,王爷不是在护国寺吗?” “已经回来了。” 陆瑶前脚刚下山,他也下了山,不知是不是府里有事,老太太的消息自然比陆瑶灵通。 正说着薛如珍在她哥的陪伴下来了侯府,听到通报声,陆瑶眼睛眯了眯,薛如珍性子一向要强,让她低头认错,估计比杀了她还难,说不得还能看一场好戏,陆瑶来了一分兴致。 老太太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 陪薛如珍一道进来的,是薛如珍的大哥,薛如海,也是安欣的未婚夫,他五官俊朗,仪表非凡,瞧着颇有气度,不论是才学还是为人处世的智慧,在京城众公子哥都排的上名次,不然安顺侯府的老太太也不会把安欣许给他。 他知道安欣跟陆瑶关系好,怕妹妹过来时,不仅不好好道歉,又惹是生非,这才陪着她一道来了。 他一向会来事,带来不少补品,态度也十分恭敬,跟老太太请完安,便给陆瑶道了歉。 “小妹被家里宠坏了,这才接连犯下大错,我们定会好好管教她一番,我带她向你道个歉,望三姑娘别跟她计较。” 说完瞥了薛如珍一眼,示意她道个歉。 薛如珍半张脸都肿了起来,她神情阴沉,眼底的情绪也有些浓烈,衬得一张脸十分狰狞,一想到七王爷竟然护着陆瑶,她就恨的心肝肺都是疼的,又岂会认错! 她嗤笑一声,挺直了背脊,“上次明明是她的丫头先冲撞了我,她倒动起了手,我只恨这次打的不够狠,没能让她毁了容!” 她眼神阴冷,言语间的恨意让人触目惊心。 薛如海震惊不已,她打小被惯坏了,人也倔强,有时还拿丫鬟小厮出气,薛如海不是没有耳闻,只当她脾气大,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样! 老太太本以为她是来道歉了,才允许陆瑶见她一面,见她当着众人的面尚且如此嚣张,当真是可恨至极,老太太气的直接拿起水杯砸了过去,杯子碎了一地,水汩汩流了出来,“公主府真是好教养,打了人反倒成了有理的一个!看来是我们镇北侯府受不起这个歉意,威远!送客!” 她声音冷厉,威压甚重,薛如珍毕竟是个小姑娘,吓的哆嗦了一下,想到长公主冷厉的告诫,她不由有些怕,有些后悔逞了口舌之快。 薛如海当然不能这么离开,真走了便意味着公主府跟镇北侯府彻底撕破了脸皮,他们公主府表面看着光鲜靓丽,实际上并不得圣上的喜欢,哪像镇北侯爷掌握着实权,就算没有安欣的关系,他也决不能带着妹妹这么回去。 他一脚踹在了薛如珍腿弯上,薛如珍猝不及防跪了下来,疼的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一脸见鬼的神情,不晓得大哥怎么突然变了脸。 薛如海看向老太太时,却满脸懊恼,“老夫人,是我们疏于管教,才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这么个不懂礼数的玩意不值得您生气,等回了府我们绝对会好好管教她,希望您再给她一次机会。” 说完又瞥了薛如珍一眼,这个眼神冷到极致,薛如珍心底莫名抖了一下,腿上的疼,也有种钻心之感,她不敢置信的望着哥哥,见他眼底满是漠然,薛如珍当真有些怕了,她哥都这么生气,她娘岂不是更气,她现在脸上还火辣辣疼着。 薛如珍吸了吸鼻子,乖乖跪好了,“老夫人,是我昏了头脑,不识礼数,才惹您生气了,您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 说完她又瞧了陆瑶一眼,盖住了眼底的情绪,“对不起,是我心胸狭窄才找你麻烦,我错了。” 说完便垂下了视线。 见祖母气的不轻,陆瑶顺了顺她的背,慢悠悠道:“郡主还是起来吧,我们镇北侯府可当不起如此大礼,别到时候又给我们扣了个蔑视皇权的帽子。” 她一个不得宠的郡主,算哪门子的皇权。薛如珍神情僵了僵,清楚陆瑶是故意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她硬是忍了下来,没有吭声。 薛如海赔尽笑脸,老太太的神色才好看了一些。 她摆了摆手,对薛如海道:“行了,你们走吧,你是个好孩子,平日里却也不能光顾着自个,姑娘家若是名声不好,说亲都难,你这个妹妹是得好好教教了,不然到时候丢的还是公主府的脸。” 这话看似是提醒,却完全没给薛如珍留面子,她是正一品侯夫人,又是长辈,说这话也不算过,本来就是自家妹妹做错了,薛如海的态度放的极低,“老夫人说的是,这次回去,我们一定会好好管教她一番。” 他那一脚踹的极狠,薛如珍腿疼的根本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小丫鬟们将她拖了起来,抬走了,瞧到她那副狼狈的模样,兮香咧嘴笑了下,总算有种出了气的感觉。 出了侯府,薛如珍便忘了哥哥狠厉的目光,她的脸又冷了下来,一想到亲哥哥竟然因为外人打她,她就又委屈又难受,阴阳怪气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反倒帮着外人欺负我!瞧安欣那女人将你勾引得成了什么样?” 这是一个姑娘家会说的话? 见她死不悔改,还口出狂言,薛如海气的给了她一巴掌,“那是你未过门的嫂子!什么勾引不勾引的?谁家姑娘会如此粗鄙?你瞧瞧你成了什么样!公主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薛如海眼底满是失望。 薛如珍比他还气,“我粗鄙?呵,就你有礼数,她没勾引你,你会心心念得都是她?为了她还不敢得罪陆瑶,我瞧你才是猪油蒙了心,丢人!” 薛如海气的直喘粗气,回府便将她的丑态一五一十告诉了清河公主,清河公主气的罚她去祠堂跪着,打定了主意,不反思好绝不放她出来。 * 第二日便是二表哥的生辰。 陆瑶是他的嫡亲表妹,去的自然早,她不仅去了,还捎上了陆菲她们的贺礼。 今日的陆瑶只是简单绾了个髻,头上斜插了一支镂空蝴蝶步摇,穿了一身淡紫色纹蝴蝶衣裙,小丫头五官精致,不论怎么打扮都漂漂亮亮的。 镇北侯府跟归宁侯府离的很近,马车不过行了一会儿,便来到了归宁侯府。 归宁侯府同样气派的很,门前坐落着两个威严的大狮子,乍一看十分威武,这时,已经有小厮在外面候着了,专门等着迎接贵客,陆瑶来的算最早的,她对归宁侯府熟悉的很,没让小厮带路,直接带着芸香跟兮香走了进去。 绕过望水湖,往西行才是二房,陆瑶先去见了外祖母一面,她来到时,才发现蒋靖宸也在,几日不见,总觉得他又陌生了些。 蒋靖宸需要去书院读书,每个月只能回来两次,按理说他前段时间因为陆瑶落水和老太太的寿辰已经请了两次假,这次不应该再请了,谁料他竟然又请了假。 他听说了昨日的事,有些放心不下陆瑶,才请的假,除此之外,他也想跟表妹好好聊聊,怕这样下去,两人会越走越远,他才在此处等了等,因为他清楚陆瑶肯定会先过来跟老太太请安。 瞧到他后,陆瑶的神色变淡了几分。 “瑶丫头来了?快过来给外祖母好好瞧瞧。 。”老人家同样听说了昨日的事,心疼的不行,“真是作孽,身为郡主便能为所欲为了吗?改日见了太后我定要好好跟她说道一下。” 老太太跟太后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按辈分当一声太后的表姨,只不过隔了几代,稍微有些远,她年轻时跟太后的娘是手帕交,太后对她一向敬重,这才有这句话。 陆瑶展颜一笑,朝她老人家走了去,“外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 老太太年事已高,眼睛有些花了,端详了半晌,才心疼地将她搂到怀里好生安慰了一番,她这个外孙女,打小娇气,得委屈成什么样。 陆瑶倒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委屈,反正这个仇,她会自己报回来。 从老太太这里出来后,蒋靖宸就跟在了她身侧,他又仔细瞧了一下陆瑶的脸,见确实无事,才放心,“走吧,一起去云风堂。” 陆瑶自然没法拒绝。 小丫头神色淡然,瞧着恍若变了一个人,让蒋靖宸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表妹可是打定了主意要疏远表哥?” 陆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出声道:“表哥何出此言?好端端的别被人看了笑话。” 芸香几人皆低下了头,又走了两步,陆瑶便看到了表妹的身影,小丫头欢快地跑了过来,一直快到两人跟前了才停下,这才留意到蒋靖宸竟然也在,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小声念了一句,“哥哥也在啊。” 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许是姐姐不想跟哥哥单独相处,才将她召唤了过来,小丫头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心底有些纠结,一方面想让他们好好聊聊,一方面又不舍得让陆瑶为难。 想到姐姐那句嫁过来会不开心,她那颗心才倒向陆瑶,拉着陆瑶说起了旁的话,权当没看到哥哥的暗示。 看到蒋靖宸后,陆瑶便小声在兮香耳边吩咐了一句,让她去了一趟表妹那儿,小丫头来的还算及时。 不一会儿路上满是两个小丫头清脆的笑声,望着陆瑶那抹淡紫色的身影,蒋靖宸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很快便到了云风堂。 听到脚步,蒋靖明迎了出来,对陆瑶道:“总算把你盼来了,听说你前段时间落了水,我本来昨日还想去看看你,奈何被爹爹抓到了书房,非要考察我的学问。” 陆瑶:“你也不小了,可长点心吧。” “嘿,小丫头!怎么跟哥哥说话呢?”他伸手揉了一把陆瑶的头发。 陆瑶躲了一下没躲开,好好的发髻都被他揉乱了,陆瑶瞪了他一眼,“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爱揉人头发!” 平日里她早躲蒋靖宸身后了,今日却离他远远的,蒋靖宸心底不舒服,魏雪馨看了一眼,同样瞧出了不对来,原来陆瑶不仅躲着她,竟然也躲着大表哥。 想到那日在望水湖边,蒋靖宸所说的话,魏雪馨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难道她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她心中一动,忍不住看了蒋靖宸一眼。 陆瑶不知道他们的心里活动,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发现二表哥黑了不少,她捂唇笑了起来,“二表哥,你怎么晒黑这么多!” 在沧州的这段时间,他整日往军营跑,虽说日头不算晒,整日风吹雨打的,还是晒黑不少。 就猜小丫头会吐槽他,蒋靖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只看到我黑了,就没看到表哥更英俊了?” 刚过完年他便去了沧州,一呆就是两个月,个头抽高不少,如今身材挺拔,五官硬朗,虽说黑了点,却更有男子气概了,他打小喜欢习武,也看不惯那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对自己这个形象甚为满意。 “你就臭美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进了云风堂,他的生辰礼没有大办,只邀请了几个亲朋好友,男人在前院 凑一桌,女人们在后宅凑一桌。 人多起来后,陆瑶便拉着表妹去了二舅母那儿。 二舅母魏氏性情温和,也怕自己在,小姑娘们不自在,陪她们说了会儿话,便让魏雪馨招待的她们,她对这个侄女甚为喜欢,一向是拿亲女儿看待的。 因为都是亲戚,也没那么多讲究,吃了酒席,魏雪馨便带大家去午睡。 魏雪馨心底藏着事,显得心事重重的,一直到送走其他姑娘,她才忍不住将陆瑶拉到了一旁,“瑶妹妹,你是不是误会我跟大表哥了?他一直拿我当妹妹,我们绝没有什么的。” 她说的焦急,一双杏眼水波潋滟,心底却很高兴陆瑶对蒋靖宸的疏远。 陆瑶有些腻味,抿了下唇,直接挑破道:“馨姐姐,我知道你对表哥是什么感情。” 一句话让魏雪馨脸上的焦急装不下去了,她面色白了一分,陆瑶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言道:“姐姐不必解释,但凡表哥出现,你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追随着他,你不是觉得我疏远了你吗?其实前两天我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罢了,你喜欢表哥,我并不难过,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瑶妹妹,你别误会,我真的不喜欢他。” “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以前是我傻才没发现,我就是难过你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在我心底把你当成亲姐姐,你呢?” 她声音平淡的很,明明没有指责的意味,却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魏雪馨心底极为不安,有那么一刻神情很是狼狈,甚至以为她要动怒了。 陆瑶话锋一转,却握住了她的手,“我以前真不知道你的心意,馨姐姐,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跟我抢才什么都不说,我都懂,你那么无私,怎么可能是故意瞒着我呢?” 魏雪馨神情有些微妙,脸也有些疼。 陆瑶拍了拍她的手,“你根本不用顾忌我,我又不喜欢表哥,以后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又不是非他不可,你对他有情,就大胆出手吧,若是表哥能好好待你,我也知足了,我会尽快跟家人说清楚,早晚会把亲事退掉,到时候你就能等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了,姐姐只需要多忍耐几日即可。” 她惦记蒋靖宸的事,并不光彩,甚至是受人鄙视的,但是魏雪馨真没想到陆瑶竟然如此大方,竟然愿意将蒋靖宸让给她。魏雪馨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还什么都没做,陆瑶竟然退出了? 魏雪馨半晌才回过味来。 不可能!蒋靖宸遇事沉稳,又一表人才,她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好一个以退为进,她竟然差点上了她的当! 她魏雪馨想要的东西,向来都是靠她自己的争取,也用不着她的怜悯,她最看不惯的便是陆瑶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什么都可以施舍给她。 魏雪馨忍不住想要冷笑,却只是扯了一下唇,笑的十分勉强,“瑶妹妹这是什么话?别说家里的长辈不会同意,你这般将表哥推给我的行为,也只会惹他生气。就算为了我好,这些话妹妹决不能再说了。” 现在蒋靖宸还一心喜欢她,若是陆瑶因此悔婚,她魏雪馨就成了第一罪人,蒋靖宸这辈子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魏雪馨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一时脑热犯糊涂。 陆瑶咬了下唇,“可是我已经跟表哥说过了。” 魏雪馨心底颤了一下。 * 一想到魏雪馨那张变了色的脸,陆瑶就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难怪魏雪馨喜欢装来装去的,原来装成好人对付仇人,还挺有意思。 这日,陆瑶是哼着小曲睡着的,她声音动听,词却乱七八糟的,什么,你个小妖精呀,怎地那么磨人,芸香乍一听到吓的魂魄都差点飞走,只以为自家姑 娘听了什么淫词艳曲,直到听到后面的,看我怎么撕掉你的皮,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的恶趣味又滋生了。 魏雪馨将陆瑶拉走时,芸香就在不远处,隐隐听到了她们的话。难怪她们家姑娘对魏雪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原来魏姑娘竟惦记着表少爷!想到姑娘对表少爷毫不上心的模样,芸香忍不住叹口气,总觉得这桩亲事要黄。 这也不是她一个丫头该操心的。 第二日,因为要去王府,芸香便为陆瑶选了一件稍微正式点的衣裙,还给她带了一副红宝石耳坠。 陆瑶在陆鸣的陪同下去了王府,一早就有奴才在门口候着,见他们到了,便将人引进了王爷的住处。 王府的景色很别致,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珍贵的花草树木,无一不精致,布局也十分巧妙,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然而一路行来,却十分冷清,其他高门府邸,无不奴仆成群,他们一路走来,除了带路的小厮,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偌大一个王爷府,冷清的活像鬼宅。 陆瑶心中莫名有些怕。 重生了一遭,这方面的胆子反而小了些。她忍不住朝陆鸣身边靠了靠,陆鸣让了好几次路,又被她挤到了一旁,忍不住敲她脑袋,“你这丫头,怎么跟薛如珍闹一次矛盾,路都不会走了?” 这个时候提什么薛如珍! 陆瑶瞪他,“不会说话就别说!” 陆鸣其实是心疼她的,因为平日里跟她闹惯了,兄妹俩向来喜欢怼来怼去的,他也不会安慰人,见妹妹瞪眼,啧了一声,小声道:“就会窝里横,她欺负你时,怎么不打回去?” 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保不齐就被带路的奴才听到了,陆瑶又瞪了他一眼,她一个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在寺庙跟人动手,还要不要名声了?别说她当时没力气,就算有也断不会打回去,陆瑶向来喜欢智斗,她也懒得跟他解释。 且等吧,这一次她必让薛如珍的名声一落千丈,那一巴掌她可不会白挨,见妹妹一副看弱智的神情瞧着他,陆鸣好不爽! 很快便到了王爷所在的院子,看到他们,萧炼亲自迎了上来,“王爷正等着,请二位随我来。” 陆鸣也察觉到了王府的人少的可怜,他一向没心没肺,拍了拍萧炼的肩膀,好奇不已,“兄弟,你们王府怎么如此冷清?人都跑哪儿去了?”难不成是这七王爷凶名在外,吓得连小厮们都不敢凑过来? 萧炼解释道:“王爷不喜欢身边太多人伺候,所以府内只有一个厨娘,一两个扫地的小厮,说起来也是因为府里没有王妃,若是有了,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说完还看了陆瑶一眼。 陆瑶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一个丫鬟都没有,也太奇怪了点。不过这毕竟是王爷的私事,她便忍住了心底的好奇,觉得也就自家傻哥哥会问这种问题。 陆瑶随着萧炼走进了室内。 沈封寒正坐在上位,他神情淡然,仍旧一身黑色的锦袍,衣摆处绣着四爪蛟龙,一张脸真真是俊美极了,哪怕坐着不动,也让人觉得好看。 陆瑶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他脸上瞄了瞄,直到对上他的视线,才心虚地低下头。 第29章 她吓坏了! 小丫头面色红润,眼底清澈的像一汪泉水,目光躲闪开时,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乖得不行,让人忍不住瞧了又瞧,她五官精致,碍眼的红肿也消了下去,粉粉嫩嫩的唇微微抿起时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沈封寒的眼眸不受控制地加深了颜色。 怕陆鸣瞧出什么,他才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淡淡道:“坐下吧。” 他气场强大,哪怕什么都不做,都给人一种极大的威压。 陆鸣心底也有些打鼓,脸上不正经的笑都收敛了几分,连见皇上时都没这么紧张。 他跟陆瑶在萧炼的带领下坐了下来,是离沈封寒最近的两个下首位。 两兄妹紧挨着,陆鸣笑道:“前日在护国寺多亏了七王爷的帮助,若是没有您,以家妹这个暴脾气,不定怎么收场。” 陆瑶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腰。 什么暴脾气?!有这么毁亲妹妹名声的么! 小丫头自以为做的隐秘,殊不知她的小动作全被坐在上位的沈封寒瞧的一清二楚,他的目光也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了她的手上,那只小手,又细又白,却不知哪里来的劲儿,疼得陆鸣的脸变了一下,在七王爷的注视下愣是挤出一个笑。 “祖母交代了,让我们特此登门拜谢,听闻王爷喜欢收集画作,着我们带来了前朝卢旭志的真迹,望王爷喜欢。” 沈封寒虽背脊挺直,神情却难得放松了些许,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示意萧炼给两人倒杯茶,淡淡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如此贵重的东西。” “这幅画是祖父早年收藏的,谈不上珍贵,一点心意而已,望王爷笑纳。” 说着,陆鸣朝小厮使了个眼色,他便捧着一个黑色的长盒走了上来,七王爷示意萧炼收了起来。 听闻七王爷素来不喜欢跟朝廷重臣打交道,有不少人想要登门拜访,不止一次地递过拜帖,都没能见到他一面,见王爷不仅见了他们,还给面子的收了他们的东西,陆鸣松了口气。 只觉得这个七王爷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难以接近,也就神情冷了些,比寻常人好看些,那些说他凶神恶煞的,八成是出于浓浓的嫉妒,长得如此俊美,被人非议几句也值了。 陆鸣朝妹妹使了个眼色,让她将雪凝膏拿出来,还给王爷。 陆瑶只好站了起来,“王爷,这药太珍贵了,我就这么收下总归不太好,还是还给您吧,毕竟前天的事也不是您的错。” 虽然面上瞧不出来,她这话说的其实颇不情愿,倒不是舍不得这点东西。 她已经记不得她娘究竟是哪一日烫伤的了,她当年烫的很严重,几乎覆盖了整个手面,留了疤不说,还糟了不少罪,陆瑶这才想将雪凝膏留下来,但是祖母说的也对,本就不是他的责任,平白要了他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合适。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粉嫩嫩的唇不自觉抿了一下,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凡郁闷时就是这个表情。 沈封寒瞧她一眼,有些想捏捏她的脸,小丫头眉目如画,还是笑起来好看些,他收回目光,淡淡道:“不用,给了你就是你的。” 声音虽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一看就是身居高位惯了,习惯了别人的顺从。 陆瑶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后,已经不想要了,“若是普通的药,我们也就要了,这药太贵重了,还是还给您吧。” 陆瑶没等他点头,便走过去将药膏放到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味便传了过来,明明换了一种味道,还是让人觉得好闻,一缕缕皆沁人心脾,沈封寒朝她身上瞅了一眼,发现她仍旧没有佩戴香囊,这香味更像从她肌肤里传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七王爷都想扣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仔细嗅上一嗅,撇 开陆鸣还在不说,单看小丫头上次那么排斥与他单独相处,沈封寒便清楚没法操之过急。 好在他多的是耐心。 离的近后,陆瑶便觉得他的目光过于幽深了些,仿佛能将人进去一般,陆瑶将药瓶放在他跟前,便打算回去,七王爷却喊住了她。 “等一下,我听闻你是蜀山居士唯一的徒弟,可有此事?” 陆瑶点头,因为离的近了,只觉得那股威压扑面而来,让她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没一会儿小脸便憋的有些红,“嗯,师傅他老人家确实只有我一个弟子,他闲云野鹤惯了,若非跟我爹爹有些交情,也不会收我当徒弟。” 这话便有些谦虚了,蜀山居士的脾气一向孤傲,是断不会为了人情收人当徒弟的,说到底还是看上了陆瑶的天赋。 见她一本正经地谦虚着,沈封寒只觉得好笑,眼底也多了一丝笑意,陆瑶正抬头瞧着他,看到他眼底的笑,微微一怔。 下一刻沈封寒却恢复了正常,快的让陆瑶以为她花了眼。 沈封寒没给她多想的机会,便丢下一句话,“既然你真是他的徒弟,我想与你做个交易。你若是替我画一幅画,这雪凝膏便归你,你可愿意?” 陆瑶愣了愣,她一个姑娘家,所作的画岂可外传,就算他贵为王爷,她也不可能为他作画,名声还要不要了? 萧炼也有些替他们家王爷着急。 陆鸣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来,望着沈封寒的目光警惕中带着审视。 沈封寒面不改色道:“一个月后是太后的生辰,我不知送她什么好,想起她同样爱画,听闻你的画尽得他老人家真传,才想麻烦你为太后作一幅。” 萧炼自然清楚他们家王爷从未用心为太后准备过生辰礼,为了将雪凝膏送出去,还真是……煞费苦心。 陆瑶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原来是给太后的。 一幅画而已,若能换到雪凝膏,简直再划算不过,别说只是一副,就算画上十幅,陆瑶也是乐意的。 小丫头毫不迟疑的点了下头,嘴角也不受控制的翘了起来,总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王爷若不嫌弃小女画工稚嫩,我便应下了,不知道王爷有何要求?” 沈封寒没什么要求,只要是她亲手画的就行。 他淡淡道:“画一幅你喜欢的即可。” 没要求正好,想怎么发挥都可以,陆瑶心满意足地应了下来。 两人没有多待,陆瑶临走前又将雪凝膏揣到了怀里,笑容十分灿烂,一副占了便宜的小模样。 回去的路上,陆鸣跟陆瑶念叨,“这个七王爷,远远瞧着已经够俊美了,近距离打量竟然没有一点瑕疵,京城第一美人卫宁紫跟他一比都被衬成了村姑。真不知以后他若娶了王妃,对着他那张脸,她会不会自相惭愧?” “你操心的哪门子的心?他又不会娶你。” 陆鸣被她大逆不道的话气的不轻,往她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没大没小,真该让娘好好管教你一番。” “嫌我没大没小!你倒是先有个当哥哥的样子呀!” 陆瑶冲他翻了个白眼,率先上了马车,“我要去找彤彤,你自个先回去吧,反正你腿脚快,用不了多久就走回去了。” 端的是无比的绝情。 说完就让车夫赶走了马车,陆鸣点了点手指,觉得这丫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真不知谁惯的! 陆瑶自然不是单纯地找林月彤这么简单,她让兮香跑去林府喊人,自个带着芸香先去了制香的地方,这些天,她来了不少次,理由都编好了。 韩家舅舅想开香料铺子,又不太懂制香,知道她懂这方面的知识,林月彤便请她帮着指点一下。若是陆瑶自个想做, ,蒋氏定然不同意,知道是林月彤求她帮忙时,蒋氏便允了。 这几天但凡有空闲时间,陆瑶便会过来一趟,丫鬟早已经买齐了,作坊已经像模像样地成立了起来,几天下来,陆瑶已经将简单的制香步骤教给了她们,其中一位叫红素的,有一双巧手,学东西快的很。 陆瑶便将她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刚跟红素交代了几句,林月彤便来到了此处,她眼底带笑,看到陆瑶就提着衣裙飞奔了过来,悄悄跟她嘀咕,“瑶瑶,我跟你说,舅舅找来的掌柜已经到了林府,我刚刚见了一面,他比舅舅靠谱多了,有了他,咱们肯定如虎添翼。” 陆瑶抿唇笑了笑,“舅舅听到这话肯定又要收拾你!” “我才不怕他!瞧你这副神情,你究竟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陆瑶笑嘻嘻道:“以后还得靠着舅舅经营其他店铺,我当然向着他!” 林月彤伸手去挠她痒痒,“好你个陆瑶!你就不怕本姑娘一生气,将这六千两银子撤回来吗?舅舅叫的倒是亲热,你倒叫我一声姐姐啊!” 就算没有重生的事儿,林月彤也只比她大了一日,她打小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长大了仍旧跟个孩子似的,陆瑶越大越不乐意喊她姐姐。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待不了多久就得离开。” 林月彤之所以会来,主要是也想跟着学一学制香,她以前学时,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动力都没有,现在知道可以用它赚钱,便积极主动的很。 “这次就放过你,赶紧教吧。” 陆瑶便认真教了起来,她事先研究好了方子,只需将每种配料买好,按比例,一一分好,再教会丫鬟们详细的步骤就可以了。 怕丫鬟们嘴不严,陆瑶并没有告诉她们,她跟林月彤才是真正的老板,在她们开始学之前,韩翼便说了奖罚规则,知道自己制的香,但凡卖出高价,她们便有分成时,一个个学的都极为用心。 陆瑶教起来也省心不少。韩翼虽然瞧着懒散了点,认真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的,难怪十几岁时,就已经赚了不少钱,单在京城每个月的盈利就不低于三千两。 陆瑶知道后咋舌不已,心底暗暗将韩翼当成目标,早晚有一日要超越他。 小丫头野心不小,十日后却受挫了,丫鬟们总算赶出了第一批香丸,成色比起陆瑶的差了不少,也就红素制的勉强过关,这种成色的拿出去卖,顶多卖个普通价。 陆瑶的目的却是高价出售,如此一来,只能推迟开店时间了,然而她又不想推迟。 见陆姑娘瞧了之后,便一副默默沉思的模样,丫鬟们心底越发不安,一一低下了头。 陆瑶叹口气,不得不承认,制香真有天赋一说。 陆瑶打算自己制作一批出来,因为有心给她们刺激,她故意当着她们的面做的,她艺高人大胆,制作时,直接弄了一大批,出来后成色反而她们精心制作的还要好。 丫鬟们佩服不已,怕她们失了信心,陆瑶安抚了两句,“我是打小学的,自然比你们制作的好,不然彤彤也不会选我指点你们,这才二十多日,你们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接下来大家继续努力一段时间吧,掌柜的也说了,你们表现好了,月底有奖励。” 丫鬟们这才打起精神。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陆瑶用的得心应手。 * 眨眼便过去十多日,丫鬟们在反复的练习下,总算摸到点窍门,难怪说熟能生巧,红素制作的那批都快追上了陆瑶。 陆瑶总算满意了几分,打算四月十五开张,到时,麒麟、神木、各种小玩意也该做好了。 这二十日多,陆瑶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去学堂念书,就是来作坊帮忙,忙的活像个小陀螺。 这日去给老太太请安时,祖母却问起了给太后的画,画的怎么样了。 陆瑶自然是还没画,她这段时间,喝水的功夫都是偷来的,哪还有时间作画。 小丫头无辜的很,“她不是四月二十的生辰吗?还有一段时间呢,不着急。” 平日里自己的事不上心也就罢了,太后的事又岂能怠慢?不说七王爷还帮了她,就算没有这些因素,也绝不能怠慢了,那毕竟是太后,皇上的亲娘。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脑袋,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呀,就不能上点心,旁人为了讨她老人家欢心,不定怎么下心思呢,你可倒好,现成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祖母若是会画,早替你画好了!” 陆瑶好不容易喝口水,窝在她怀里,拿小手捂住了耳朵,“祖母快别念叨了,我也要头疼了。” 老太太佯装认真的瞧了瞧,“怎么会头疼?是不是脑袋坏掉了?还真是,八成是懒散惯了,生锈了!谁家生了这么个懒丫头,依我看真该拿去换钱。” 陆瑶搂着她撒娇,“真让你卖掉,你就知道这丫头的好了,又是唱小曲逗您开心,又是帮您捶背,真卖掉了,您去哪儿找这么个伶俐的小丫头去!” 老太太忍俊不禁,没见过这么夸自个的。 临走前,陆瑶才给了保证,“您就放心吧,我今日回去就画行了吧?” 店里刚轻松下来,其实按陆瑶的心思是想先休息两天,奈何老太太催的紧,与其听她念叨,还不如尽快画好。 * 回去后,陆瑶便认真想了想究竟画什么好。想起作画,她便想起了七王爷。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早离开京城了,怎么这一世,却迟迟没有动静? 陆瑶疑惑的蹙了下眉,莫非他是想留下来调查一下景王的事,所以才迟迟没有走? 景王的封地在塞北,七王爷要去的却是燕南关,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真去了那儿,不仅用人不方便,就算查到什么,传递消息时也容易出错。 陆瑶自以为找到了借口,又思索起画什么来。依她看,七王爷若是诚心想送礼物,送什么画啊,直接答应太后选个王妃,绝对比什么礼物都让太后高兴。 想是这么想,她却不敢跟他说。 所以她还是认真构思了一下,七王爷虽然说了画她最喜欢的就行,但是陆瑶喜欢的却是山水画,太后正儿八经的寿辰礼,真送山水画,总觉得有些不够看,她老人家既然是个爱画的,不定收藏了多少幅山水画,她画工再成熟,也不可能跟一些老家伙相提并论。 竹香端着托盘进来时,便看到她们家姑娘正躺在藤椅上,慢悠悠晃着。 今日的陆瑶穿了一身白色纹荷花衣裙,乌黑的发俏皮地垂着,其中一缕还跑到了前面,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显得稚嫩。明明年龄尚小,那秀气的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不染而朱的唇,却没有一处不完美,偏偏她还毫无意识,连一副懒懒的模样,都无端透出一股子魅惑来。 姑娘家瞧了都脸红,难怪魏姑娘会心生忌恨,竹香咬了咬唇,她若是长成这样,只怕嫁入侯府都有人愿意要她! 见她又瞧着陆瑶走神,芸香蹙了下眉,眼神也凌厉了两分,这么不安分的丫头,依她看,早就该赶出去,偏偏还留着她有用。 “我来,你下去吧。”芸香接住托盘,将她打发了出去,她是陆瑶身边的大丫头,竹香自然也得听她的,咬了咬唇,退了下去。 清楚姑娘在想事情,芸香也没好打扰她,将糕点放下,便打算退下去。 陆瑶鼻子却尖的很,轻嗅了一下,便回了神,看到桌上的托盘,眼睛猛地亮了,忙不迭道:“马蹄酥?芸香姐姐又上街了?爱你爱你!” 芸香头 头一次买回糕点时,就被她的热情闹了个脸红,现在却神色如常的很,不紧不慢道:“这是少爷给您买的。” 陆瑶哦了一声,边吃边念叨,“算他有点良心,等我忙完这段,也教教他怎么做生意,总不能天天只出不进,不然整个三房都不够他败的!” 瞧这话说的,被陆鸣听到,一准儿揍她!陆瑶却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吃着爱吃的糕点,她的思路也活跃了起来,眯了眯眼,打算画个阖家欢乐图。 若说太后娘娘最盼着什么,莫过于亲眼瞧着沈封寒娶妻子生子。 现实中没有,她不若在画里给她个念想。 陆瑶打算将背景选在御花园。 她边招呼着芸香过来吃一块,便问道:“芸香姐姐,你还记得两年前我画的那幅御花园夏景图吗?” 芸香当然记得,陆瑶当初就是凭那幅画惊艳了整个京城,她当时才十二岁,御花园的一景一物却画的惟妙惟肖,“就在箱子里放着,姑娘要看吗?” “看一下吧。” 构思好,陆瑶便提笔画了起来,有现成的春景图作参考,陆瑶很快便画好了背景。随后便在图中央,画了一个贵妇,正是当今太后。画画是个极其费精力的事,陆瑶不过画了一个时辰便坚持不下去了。 休息了片刻,才接着往下画。 她笔法细腻,画工绝佳,很快太后膝边便围绕了三个小童,太后正低头听着其中一人说话,眼底含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温柔,这三个小童,有两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娃。 孩童的神情画的极其生动,女娃她是以四公主为原形画的,四公主的母妃是惠妃,生她时难产没了,陆瑶见过她不少次,对这不得宠的小丫头倒有些同情,希望太后看了这副画,能对她稍微好一些。 两个男孩,一个以六皇子为原形,另一个便选了七王爷,之所以选七王爷,当然是因为太后最想看到的子孙定是沈封寒所出的。 她不知道太子妃长什么样,没法画女童,只好画一个相貌肖似他的男童,在陆瑶看来,这个小男娃绝对是这幅画的点睛之笔,她就不信太后娘娘会不喜欢! 这个时候的陆瑶,根本没想到,不论她画的多用心,太后都不会喜欢,因为她根本就没机会看到这幅画!什么太后的生辰礼,通通是借口!那个男人就是个骗人精! 等她大功告成后,老太太终于松口气。 “快着人给七王爷送去吧。” 陆瑶便让莫风给七王爷送了去,萧炼是随莫风一道过来的。他先说尽了好话,将陆瑶赞的天下无双,随后却话锋一转,说他们家王爷说了,有一处需要改动一下,因为他公务繁忙,没法过来,需要麻烦陆姑娘去一趟王府。 萧炼说这话时,都忍不住替他们王爷脸红,明明心怀不轨,却装的一本正经。 老太太有些迟疑,陆瑶虽说才十四岁,闪了年,很快也就及笄了,一个姑娘家去见王爷,总不是那么回事,然而这幅画却是献给太后的,怠慢不得。 “瑶丫头就随萧统领走一趟吧,让芸香跟莫风陪你一道。” 莫风是陆行凯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负责侯府的防卫,老太太让他跟着,也是怕有人说闲话,陆鸣又不在家,只能出此下策。 老太太不懂画,没察觉出异常,陆瑶却有些疑惑,那幅画一景一物,她都安排好了,怎么可能再随意修改?就算王爷想让她添点东西,只怕也没有多余的空。 王爷究竟是为什么要将她喊过去? 陆瑶心中有些忐忑,难道是给的那间铺子,他后悔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王爷金口玉言,瞧着也不像小气的人,应该不会反悔才对,莫非跟她的梦有关? 思索间,很快便到了王府,尽管是第二次来此 处,陆瑶还是觉得偌大的王府冷清的有些可怕,尤其是今日是阴天,风一吹,树影摇动间,总有些琐碎的沙沙声。 又一阵阴风袭来,陆瑶只觉得鸡皮疙瘩都冒了上来。 七王爷大她十岁,早在她四岁时,便出宫建府了,刚开始听说他府里还有不少丫鬟,突然有一日,这些丫鬟便全消失了,有人说她们全被七王爷活活打死了,尸体就丢在了后院那口水井里,打那日开始王府就开始闹鬼。 反正谁家小孩要是不听话,一说将要他们丢进七王爷那口枯井里,他们一准儿老实,身为小时候被威胁过的小姑娘,陆瑶一想起这事,便觉得心口跳的有些快,上一次好歹有哥哥在,她还能挤着他走,这一次却是芸香跟莫风陪她一道来的。 因为身份有别,两人只能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越靠近后院,陆瑶越怕,忍不住问出了声,“萧统领,我们要去后院吗?” 待客哪个不是在前院的大厅!她真不想去他的后院啊! 萧炼恭敬道:“回三姑娘,王爷在书房等着您,书房确实在后院。在书房也方便您作画,姑娘可是累了?王府确实大了些。” 说着就想让暗卫抬个步撵来。 陆瑶连忙摆手,“不累不累,我就是问问而已,王府的书房离厨房可近?” “不算近,厨房在西头,这就要到了,绕过长廊和前面的小花园,就是书房了。” 陆瑶松口气,谁知道,路过小花园时,她却看到一口枯井,陆瑶睁大了眼,眼底露出一丝怯意。 !!!!! 不是说那口井在厨房附近吗?怎么跑到了书房附近?难道她记错了! 陆瑶心底紧张极了,好在那口井虽瞧着破旧,倒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爬出来。她忍不住落后了几步,紧挨着芸香走了进步,走着走着就勾住了她的手,以为姑娘有些怕七王爷,芸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一下。 终于来到书房门口时,陆瑶悄悄松了口气,手仍旧紧紧拉着芸香。 “三姑娘直接进去吧,王爷正等着。” 陆瑶点了下头,芸香打算跟着时,萧炼却面不改色拦了一下,“芸香姑娘在此等候一下吧,书房是王爷办公的地方,有不少重要公函,望姑娘理解。” 陆瑶吸了吸鼻子,只好松开了她的手,那茫然无措的眼神,让萧炼觉得他们家王爷真是个混蛋!瞧把人家小姑娘吓成什么样了! 第30章 揉她脑袋! 陆瑶只好松开了芸香的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刚进去,外面就刮了一阵风,将门带上了,陆瑶心底一颤,水汪汪的大眼无意识闭了一下,有些怕,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缘故,她对那些鬼呀神呀的莫名多了一丝敬畏。 加上小时候蒋氏和哥哥不止一次的拿小鬼吓她,陆瑶都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对阴风本就有些敏感,现在又处于“凶宅”中,开口说话时舌头都有些打结,“王、王爷。” 七王爷刚将手里的信装到信封中,就见到小丫头眼带怯意的走了过来,还小心翼翼的四处瞄了瞄,就好像屋里有什么脏东西似的!上次跟陆鸣一起来时,明明还胆大的很,不爽时还敢偷偷掐人,自己一来便吓成了这样!他就这么吓人? 沈封寒薄唇微抿,身上的冷气不自觉就释放了一些。 陆瑶好不容易没那么怕他了,见他冷着脸,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审视般盯着自己,头皮又有种发麻的感觉,她不自觉咬了下红唇,不晓得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他。 她小心翼翼道:“我听萧统领说王爷想让我修改一个地方,不知道王爷想让我修改哪里?” “离近些。” 陆瑶心底正怕着,七王爷是屋里唯一一个活人,如果不是不好意思,她早凑近些了,她忙不迭又往前走了几步,一直快到他跟前了,小丫头才有些迟疑,飞快瞄了他一眼,低下脑袋,慢吞吞停了脚步。 她对这个距离很是满意,不仅能从他身上寻找到一些安全感,还不至于被他身上的冷气伤到。 她嘴角微微弯了一下,“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吗?” 沈封寒将她的小动作瞧的一清二楚,他眯了下眼,“很怕我?” 陆瑶心中微颤,被他这么盯着,除非她是死人,总会紧张的吧,陆瑶有些摸不清他这话什么意思,垂下眼眸违心的摇摇头。 头顶上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头抬起来,偷看我时不是很大胆?” 陆瑶的脸猛地红了,她、她什么时候偷看他了?反正陆瑶是绝不会承认的,事关她的名誉,小丫头肯定要捍卫一番的! “谁偷看你了!” 一句话小丫头说的气呼呼的,仇恨的小眼神都飞了过来,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识捏了一下,显然又想掐人了,不过是顾忌着他是王爷,才忍了下来。 这个神情让七王爷想到了他刚回京的事,这丫头就是这么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好像跟他有什么仇。相对于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沈封寒显然更喜欢她此刻“张牙舞爪”的模样,总觉得更真实些。 他常年没什么情绪的眼底,溢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下一瞬却又恢复了正常,总算给面子地回了一句,“许是本王眼花看错了。” 陆瑶的脸更红了!就、就是他看花眼了!她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那么多人偷看过他,怎么就偏偏抓到了自己?她又懊恼,又觉得丢人,总觉得每次遇到他都要更加丢一次人,她陆瑶也是要脸的!好气! 陆瑶垂下了长长的睫毛,抿了下唇,有些不高兴。 沈封寒清了清喉咙,总算又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别一直站着,坐吧。” 书房内仅有一把椅子,她坐了,莫非让王爷站着?给她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啊。陆瑶连忙摇头,“我不累。” 想起正事,陆瑶便道:“王爷,那幅画,是哪里不合您心意吗?” 自然不是。 拿到画的那一刻,沈封寒甚至有些惊艳。 在他看来,陆瑶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罢了,画的再好估计也只是比一般姑娘的好看些,他一直以为她之所以会被称为小画圣,不过是师承于蜀山居士的缘故,尽管想到了她天赋不低,蜀山才愿意收她为徒。他却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仅笔法成熟,画风也十 分大气。 可以说,这幅画完全不像出自姑娘之手。偏偏又灵气逼人,御花园的一景一物在她的笔下都活了过来,栩栩如生的紧,连人物的神情捕捉的也十分到位,坐在最中间的太后无疑是她塑造的最成功的的地方。 世人眼里的太后端庄、冰冷、又有着刻入骨血中的优雅,所以在陆瑶的画中,她背脊挺直,神情严肃,眼神虽冷在低头看向孩子的瞬间,眼底的冷却融化了些许,那抹似有若无的温柔将她的□□捕捉的十分到位。 自家母后沈封寒自然了解,有那么一刻,真通过这幅画,看到了太后会有的神情。 若说这幅画,有哪里不喜欢,便是画上的六皇子让他觉得多余,他犹记得那日在醉仙阁,六皇子夸她长的好看!那小子,毛都没长齐,倒惦记起了小姑娘!沈封寒眼神冷的吓人。 六皇子绝没想到,他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得罪了自家皇叔。 更让沈封寒介意的是,这小丫头对六皇子的“另眼相看”,这么多皇子偏偏画了他,画两个公主不也很好吗? 有那么一瞬间沈封寒都想拿笔,将六皇子涂掉,终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毁掉她亲手作的画,他一个成年男子画一幅画都需要不短的时间,又何况是她? 沈封寒收下不悦,淡淡道:“喊你来不是因为画的事。” 陆瑶就猜不是,刚刚她不过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跟景王有关?” 沈封寒不过是想见她一面罢了,见她如此猜,便应了一声,“我前两天查到一些线索,受伤的事确实跟景王有关,唤你来不过是想再问你一下梦里的事。” 见他有些信了,陆瑶长长松口气,“我梦到的也不多,只知道两年后,景王勾结了北戎王举兵南下,秦荛投靠了景王,宿城很快便失守了。” 秦荛一生只得一子,爱的跟眼珠似的,不成想他却差点出事,幸好被景王救了一命,自打那以后,他就暗中投靠了景王,只不过没人知道罢了,景王策划宫变时,因秦荛不过是一个暗棋便没有暴露出来,直到他被查出贪污,圣上才将他贬到了宿城。 沈封寒一直觉得他有问题。 景王战败被“幽禁”到边疆时,沈封寒就建议过皇上,让他将秦荛从宿城调回来,不然,若是景王有意谋反,宿城必然保不住,皇上本来已经打算下旨了,临到关头,却改了主意,当时他就觉得会埋下祸端。 陆瑶想了想继续道:“当时您身在燕南关,鞭长莫及,皇上便派了我爹和我大伯父领兵出征,第一场正面交锋时,却战败了,死伤无数,幸好王爷赶了过去。”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也浮现出一丝哀痛。说起来,七王爷也算是她爹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他的支援,她爹跟大伯父未必能支撑下去。 当年,他们带兵过去时,因路途遥远,战士疲惫,粮草还被景王设计烧掉了大半。七王爷若是没能赶到,他们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瞧她面容哀伤,沈封寒这才有些后悔提起了此事,“不过是梦,难过什么?” 因为声音一贯的冷淡,不像安慰,反倒像指责。 以为他没当回事,陆瑶有些急了,水汪汪的大眼朝他看了过去,“你一定要相信我才行,我不止梦到了一次,真的梦到好多次,肯定是上天给了预警,想让你提前阻止一下,免得又死掉那么多人……” 正说着,她嘴里的话却戛然而止。只见沈封寒离她越来越近,就在她察觉到不妥,想要后退一步时,身前的男人却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声音淡淡的,“没有不信,哭什么?” 陆瑶有些懵,小嘴张了张,她哪里哭了? 那双手很大,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揉才收回去,虽然动作有些粗鲁,倒有些像是在哄她开心,陆瑶 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念头吓了一跳,他那么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哄人? 对了,上次在水墨铺就不许她哭,还拧着眉,一脸冰冷的神情,好像她再哭下去,他就会将她丢出去。这次竟然改揉脑袋了?莫非是看在她辛苦画了一幅画的面子上,不好恐吓她,才走了怀柔路线? 可是见他冷着脸来撸她脑袋,还是让人觉得可怕啊!陆瑶心中忍不住想要尖叫,那种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惊悚,硬是被她压了下去,她连忙摇摇头,回了一句,“我没哭。”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哭,她还扬了扬小脸,将一双眼睛清晰地呈现在了沈封寒面前,呈现出来的还有粉嫩嫩的唇,沈封寒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从未惦记过任何人,现在瞅着她一个小动作,都有种频临失控的感觉,真想…… 在自己失控前,沈封寒淡淡收回了视线。 她眼底虽然没有泪,提起死掉那么多人时,脸上的神情却比哭了还要让人心酸,沈封寒这才走了过去,想安慰她一下。 终于如愿摸到了脑袋,触感跟想象中的一样好,沈封寒没忍住又强行撸了一把,在陆瑶微囧的神情下,才淡定收回手,嗯了一声,一脸的高冷,“哭了就丢出去。” 陆瑶心中抓狂!只觉得世人说他凶神恶煞不是没有道理! 她脸上愤慨的神情太过明显,沈封寒想注意不到都难,他敲了一下桌子,眉峰微挑,回了一句,“怎么?有意见?” 陆瑶连忙摇头! 她可不想被丢出去,一个姑娘家被人丢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 怕留她太久,会惹人生疑,沈封寒淡淡道:“若是又做了梦,记得差人跟我说一声。” 陆瑶乖乖点头。他个头很高,离的一近,每次看他时,都得抬一下脑袋,脖子没一会儿就酸了,陆瑶小心揉了一把。 沈封寒瞧在眼底不动声色回退了一步,又淡淡道:“这个梦,不论跟谁都不许再提起,记住了没?” 这个梦不仅涉及到秦荛,还牵扯到景王,万一被人不小心泄露出去,只会给她招来祸端。 陆瑶点了点头,她又不是几岁的孩子,当然知道轻重,“王爷请放心。若是没有其他事,小女就告退了。” 明明已经打算放她回去了,见她主动提出来,沈封寒却莫名不爽。 才刚来多久,就一心想走,沈封寒眼眸微暗。 话音刚落,陆瑶就发现,面前的男人眼底的寒意好像又重了一些,让人莫名觉得冷。她的手无意识蜷缩了起来。 第31章 店铺开张了! 出了王府,陆瑶总算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不管是神情的冰冷七王爷,还是那座凶宅都让她心生畏惧。 现在心情轻松了起来,她忍不住想唱个小曲,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她神经一直紧绷着,虽然累了些,陆瑶却颇有成就感,丫鬟制出来的东西总算像模像样了,薛如珍那里她也算报了仇。 提起薛如珍,就没人不知道她的嚣张骄纵。若非清河公主尚有佳名,她的名声早就彻底臭掉了,薛如珍恨的牙痒痒,最近她被她娘禁足了,根本出不了门,尽管如此却也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多不好,连原本想攀高枝求娶她的人都少了很多。 她可以不在乎在众人眼底的印象,却不愿意给七王爷留下不好的印象。 最近这段时间她倒是好好反省了一番,觉得自己不该锋芒毕露,不然也不会让陆瑶抓住把柄又加以利用,让她最恨的却是陆瑶又去了王府的事,短短一个月就去了两次,她就知道她肯定用了什么不见光的手段,不然在护国寺那一天,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站在她那边? 薛如珍一想起她那张娇媚的脸,就恨不得亲手毁掉,她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就不信陆瑶没了那张脸,还能到处勾人! 她小声在丫鬟耳边吩咐了几句。 丫鬟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被她瞪了一眼,才乖乖应了下来,“是,奴婢知道了。” 陆瑶并不知道薛如珍尽管被禁足了,还在想着怎么教训她。 回去的路上,恰好路过妙香阁,陆瑶让车夫停了车,打算进去里瞧瞧。算日子离开张仅剩两日。 店铺虽然没正式开张,里面的装饰已经全弄好了,芸香跟着陆瑶一道进来的,这是店铺装好后,她第一次来,一进来,便感受到了一股别致的感觉来。 她知道自家姑娘,在如何布置上花了不少心思,却没料到效果竟然这般显著。 店内的一景一物,都恰到好处的摆着,大部分小摆件都做好了,一个个都按照陆瑶的要求摆在了应有的位置上,说不出的精致,让人忍不住走上去瞧了又瞧。 更妙的是挂在墙上的画,笔墨间或洒脱大气,或妙趣横生,每一幅都让人移不开眼。清楚这些都是自家姑娘亲手画的,连一向稳重的芸香都颇为骄傲。 见她们走了进来,张才有咧了咧嘴角,连忙迎了上来,“陆姑娘,你们怎么来了?布置的可还合您心意?我们全仿照你画的图摆弄的,没料到出来后效果这么好。对了!方掌柜也在!刚刚正帮着制定规章。” 正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五官俊朗,带着江南男子独有的儒雅,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原来是陆姑娘来了,早就听我们少爷和表姑娘提起了您,今日总算见到了。” 他是韩翼的得力干将,韩翼将他调到此处时,他只当少爷又开了一间店铺,来到京城后才知道这店铺竟然是林姑娘跟另一位姑娘合开的,清楚自家少爷对这个外甥女有多宠溺,他都做好了做牛做马的准备。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哪儿待不是待?将表姑娘的铺子照顾好了,少爷绝不会亏待他,更让他惊喜的是铺子经营好了,竟然还有提成拿。 跟着自家少爷久了,他别的毛病没染上,爱敛财的毛病却跟韩翼如出一辙,当即充满了干劲儿。 这不,最近这段时间,他时不时就要来妙香阁一趟,唯恐两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搞的一团糟,乍一看完陆瑶设计的布局时,他还觉得她们瞎折腾,一个香料铺子,变着法的装饰,费这么多银子,何时才能赚回本钱? 直到一件件东西按照要求摆好,他才不得不服。 想想也是,这些贵女们打小就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审美绝对高他一截儿,不说别人,连他一个男子踏入此处时都觉得妙极,何况是那些就爱风雅的夫人们 。 等他看完陆瑶制的香时,更是感慨不已,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做到这一步,的确不容易。 陆瑶弯了弯唇,态度十分友善,“我也听彤彤提起了您,说这个店铺有了您绝对如虎添翼。” 小丫头笑的可爱,偏偏又美的惊人。 饶是见惯了美人,方掌柜也不由愣了一下,他很快便恢复了病态,笑着自谦了两句,见他谈吐不凡,陆瑶对他很是满意。 陆瑶问道:“请帖开始发没?” 方掌柜恭敬道:“发了,按您的吩咐,没敢提前太久,今日刚发了一批,明天再发一批,后天就可以开业了。” 陆瑶此次过来,就是想看看店铺内有无不妥之处,毕竟后天就要开张了,说不紧张是假的,这是她第一个店铺,连丫鬟都是她亲自□□出来的,可以说她对这个店铺充满了期待。 同样期待的还有林月彤,很快便到了开张这一日,韩翼十几天前因泸州有事便走了,赶在开张前,又特意来了京城。 一大早林月彤就爬了起来,小丫头头一次如此紧张,连衣服都换了几身,非要穿个最漂亮的才行。 韩翼坐在院子里等她时,只觉得好笑不已,搞的跟要相看夫君似的,不对,以这丫头的脾气,相看时都未必会盛装打扮。 陆瑶也一早就起来了。 几人来到店铺时,掌柜的已经将提前买好的鞭炮拿了出来,见人来齐了,他亲手点了鞭炮。 七王爷还派人送来了贺礼,陆瑶让掌柜的特意记了一下,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回礼。 妙香阁便在几人的期待下,热热闹闹的开了张。 今日的韩翼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佩戴着纹金丝镶宝石腰带,他面冠如玉,嘴角含笑,墨黑的发高高竖起,颇有种翩翩公子,遗世独立的感觉。 因为之前的水墨铺是七王爷名下的,众人还以为这间香料铺子也是他的,开张这一日,收到请帖的贵妇都前来捧了个场,皆是家中的老爷想讨好王爷,她们便过来了,来了后才知道铺子是韩少爷开的。 写请帖时,陆瑶故意让人别写店主,为的就是借一下七王爷的势。没想到竟然如此成功,过来后这些贵妇才知道七王爷将店铺转给了韩翼。 韩翼在京城也算鼎鼎有名,不仅因为他的醉仙阁,他还开了四家其他店铺,每一间出售的都是江南运过来的金贵玩意,所以贵妇们便抱着好奇心走了进去。 刚踏入铺子,她们便被这里巧妙的摆设和布局惊艳了一把,连一些小物件都极其精致,众人忍不住瞧了又瞧,只觉得妙极,随即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比寻常的香稍微淡一些,一缕缕沁人心脾,待的越久越觉得好闻。 “这是什么香?”好几个人充满了好奇。 店铺里有专门负责讲解的丫头,一共有三个,皆一身绿色的衣裙,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张才有的姐姐,张绣,她相貌姣好,声音温润,听在耳里十分舒服,“这是本店推出的第一款香,麒麟香,含了合欢草,有安神的功效。” 定国公夫人也在受邀之列,她一向是个急脾气,直奔主题,“这种多少银子?” “麒麟香一共分三个等级,燃烧的这块是等级中等麒麟香五两银子一块,也有丸壮的,一粒香丸不过十多个铜板。” 对这些夫人来说,五两银子已经十分低廉了。 安国公夫人的眼睛比较尖,一眼就瞧了小麒麟,只见渡了一层金的小麒麟身上窝着一块精致的香,这一块不论是色泽品相都高出了其他香一截儿,瞧着很是不错,“这块多少钱?” 锦祥笑道:“夫人好眼力,这块香出自大师之手,是我们店品相最好的一种麒麟香,单这一块就要八百里银子。” “什么?多 少?”林月彤脱口而出,震惊的瞪大了眼! 这两天她被林氏拘在了家里,没能出来,根本不知道陆瑶是怎么定价的,八百两银子,如意坊一个最上等的金钗也不过这价。 大概是她吃惊的模样太过震惊,众人频频朝她看了过来,陆瑶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林月彤咳了一声,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定国公夫人道:“八百两确实贵了些。” 龙涎香虽说千金难求,若是有门路其实不难买到,这个不知名的香,好不好的还不好说,定价这却直追龙涎香,简直是宰人。 素锦徐徐解释道:“一分价钱一分货,世人皆知,好的香料千金难求,却不知道制香的过程有多艰难,不仅材料珍贵,有时毁掉好几份材料也制不出多少来。这么一块,别看瞧着小,一日用一点,能用很长一段时间,一个天下来顶多一两银子,夫人若是觉得价格太高,也可以看看其他等级的,正在焚烧的这种,不过五两银子。” 她们用惯了好东西,虽说刚开始觉得这香极为好闻,一听价格便失去了兴趣,中等的便如此好闻,上等的与极品岂不是更好? 当下便有四个夫人各要了一块中等的,安国公夫人是几位中最有钱的,直接让人包了一块八百两的,她有失眠的老毛病,却又嫌香味太重,很多香都用不得,今天抱着尝试的态度过来看了看,谁料竟然遇到个喜欢的。 反正也不差这几个钱,便打算尝试一下。 第一批贵客其实是陆瑶精心挑选出来的,她们都爱交际,陆瑶相信用不了多久她们就会成为妙香阁的推广者。 等她们离开时,素锦笑道:“明日会推出鱼骨香,众人夫人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过来看看。” 林月彤将陆瑶拉到了二楼,至今仍被那八百两震的有些晕乎,“你也太黑了,你制的香是圣药不成?一块竟然卖八百两!” 陆瑶也没办法,她算看明白了,制香很看天赋,丫鬟们手艺一般,就算孰能生巧,最多制个上等的出来,以她们的手法,想制作出品相最好的,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极品香只能靠她亲手制作。 偏偏制香又是个极为烧钱的玩意,为了保证质量,他们买的都是上好的材料,本金自然不低,她又没那么闲,几日能制一次都是好的,犯懒时估计一个月都不想碰,物以稀为贵,她便定高了一些。 再说了,做生意本就是为了赚钱,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嫌贵不买就行了。 见她出价八百两都有些人要,林月彤激动的只想嗷嗷叫,“真这么下去,岂不是日进斗金?瑶瑶,你快打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陆瑶没打她,韩翼反倒打了一下,“瞧你这点出息,这才哪儿到哪儿。” 陆瑶也笑道:“我一个月能制两次都是好的,根本没法走量,你淡定些。” “那你就多制作些呗。虽然累了点,这么赚钱的玩意不制白不制。”林月彤眨着眼,凑到了陆瑶跟前,“你不会傻到连白花花的银子都不想赚吧?” “真走量的话,肯定不会长久。” 林月彤一脸懵逼。 韩翼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明明她爹她娘都精明的很,怎么这小丫头就如此不开窍?跟陆瑶一比,活像没断奶的小娃娃,韩翼嗤笑一声,忍不住嘲笑她的智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都不懂?真是越来越傻了!” 林月彤委屈地捂了一下脑袋,“一准儿是被你敲傻的。” 陆瑶惬意地看着他们斗嘴,紧绷了半晌的精神总算放松了下来。 连她自个都没料到,开张的第一日竟如此顺利。 * 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这一日,这日便是太后的生辰,陆瑶身为镇北侯府的三姑娘,当然要跟着长辈一起去向太后贺 贺寿。 一大早陆瑶便被芸香拉了起来,为显郑重,芸香好好将她打扮了一番,来到午门时,她们便下了马车,陆瑶一看就瞧到了萧炼。 看到她的身影,萧炼走了过来,他先向老夫人问了声好,才跟陆瑶解释道:“陆姑娘,您画的那幅画,本来收在盒子里,谁料昨日竟被一只野猫打翻了盒子,画卷也掉在了地上,污了其中一处,怕送给太后有些不妥,王爷便临时换了一个礼物,怕您误会王爷是有意不用这幅,他才着我在此处跟您解释一下。” 萧练已经练就了面不改色的撒谎本领,根本没人瞧出异常来。老太太只觉得可惜不已,那幅画连她看了都喜欢,谁知道竟然脏了一处,真不知是哪只作孽的野猫,害的好端端一幅画没能送到太后跟前! 第32章 落水! 进入午门,入目的便是朱红色的宫殿,随后是曲折的长廊,珍贵的花草,一景一物皆成美景,令人不得不赞叹皇家的手笔。 几人在宫女的引领下到了慈宁宫,刚候了一会儿,便走出一个长相清秀的丫鬟,她行了行礼,恭敬地将一干人等请了进去,还不忘对老太太笑道:“太后她老人家早盼着您了。” 老太太心中微动,问道:“太后她身体可还好?” “老夫人放心,一切安好。” 说话间众人就进了殿内。 慈宁宫内,幔帐低垂,地上仍铺着柔软的地毯,天气刚暖和起来,还未来得及撤掉,走在上面不仅舒适,一点声音也没。 正上方摆着一个花纹繁华的坐椅,太后正坐在那儿,手里端着一个白玉制成的水杯,她慢慢啜了一口才放下去。她五官冷艳逼人,一身盛装,贵气非凡,饶是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仍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 她的下首分别坐着皇后,淑妃等人。 老太太携着陆瑶她们走了过去,率先请了安,说完一番恭贺的话,便将礼物呈了上去。 太后看了一眼,相应夸了一句,便着宫女收了起来。 殿内点着熏香,颇有种香烟袅袅之感,用的自是极好的龙涎香,陆瑶心知没有自己插嘴的份,便垂着眼睛,思索着店铺的事儿,谁料上方的妇人突然出声道:“瑶丫头也过来了吧?” 老太太笑了笑,“太后的生辰,她自然是要来的,瑶瑶还不赶紧给太后请安。” 陆瑶只好走了出来。为图喜庆,陆瑶今日穿了一身暗花细丝褶缎裙,绾了个随云髻,额前各垂下两缕发丝,衬得小丫头一张小脸愈发的明媚动人。 陆瑶这才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小女陆瑶见过太后。” “不必多礼。”太后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异常的反常,“你走上来给本宫好好瞧瞧。” 对丁氏的这个三孙女,太后自然是见过的,不过也仅有那么一点印象而已,只记得这丫头五官精致,胆子也大,见了她也丝毫不露怯,比之大其他贵女更显大方。 她自然是听说了沈封寒在寺庙维护了她,才将陆瑶喊了上来,不然以她的性格,哪有闲心跟一个小姑娘说话。 众位夫人也都听说了此事,见陆瑶突然被喊了上去,一个个心思各异。 薛如珍也在一旁坐着,太后的寿辰,她自然得来,算是解禁一日,瞧着这一幕,她咬了咬唇,掩住了眼底的嫉妒。 陆瑶只好走了上去。 太后用那双清冷的目光仔细瞧了她一眼,只觉得这丫头虽漂亮,也太过年幼了点,身体都尚未长开,就算皇儿真瞧上了她……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原来是皇上跟七王爷到了。 他话音刚落,两个男子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走在前方的自然是皇上,他身着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五官俊朗,唇边带笑,眉间含着一股凌厉的霸气。 沈封寒以半步只差落在他身后,他眉目淡然,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瞧到太后身侧的少女时,一双深邃的眼眸才微微动了一下。 两人向太后问了问安,太后拉住陆瑶的手拍了拍,“行了,你坐回去吧。” 陆瑶松口气。 皇上公务繁忙,陪太后说了会儿话,就打算离开,见沈封寒也起了身,太后淡淡道:“今日是我的生辰,皇上走了也就算了,你也要这么早离去?” 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一眼,思索片刻,还是坐了下来。他如此给面子,倒让太后愣了愣,下意识瞧了眼陆瑶,见沈封寒自始至终没瞧她一眼,心底才有些失望,在她看来,沈封寒若真喜欢,纳为侧妃不是不可。 沈封寒的王妃,她一直属意自己的娘家侄女徐雅,正说着徐雅随着长辈走了过来,她是在太后身边养大的,太后对这个年龄最小的侄女一向喜爱,见她来了,神色都和缓了几分。 徐雅的五官有几分随了她娘,一张脸温婉宜人,瞧着就让人觉得舒服,她在京城众贵女中同样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因为为人低调,不喜交际,名声才不如卫宁紫跟陆菲等人,单看相貌,同样是个美人。 若拿花喻人,那她就是水仙,淡雅风致,惹人怜爱。 淑妃笑道:“我们阿雅,果然最讨姑母的欢心,你一来,不仅我们全失宠了,连王爷都被太后冷落了。” 她是阿雅的嫡亲姐姐,言语间满是打趣。 徐雅抿唇偷看了沈封寒一眼,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瞧儿子神色淡淡的,并不搭话,太后只得道:“他几年不回京一次,我想热络也热络不起来。” 淑妃捂唇笑了笑,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 太后的生辰是大事儿,特意请了戏班,摆在了偏殿,又说了会儿话,太后便打算移到偏殿听戏,清楚小姑娘们坐不住,太后发了话,“你们不必跟着,今日天气好,你们难得来宫里一趟,便去御花园赏花赏水去吧。” 偏殿面积也不大,她们去了也没地坐,姑娘们谢过恩,便去了御花园。 太后将徐雅拉到了偏殿,仔细交代道:“你表哥难得逗留了一番,你等会儿陪他说说话吧。” 以前沈封寒没有成亲的念头也就罢了,现在既然说了会考虑,她自然想撮合一下两人,徐雅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自己最小的侄女,嫁入了王府,有她照料着沈封寒,她也放心。 徐雅脸上微烫,娇羞的垂下了眼眸,轻轻嗯了一声,谁知等她出去时,却发现表哥已经离开了。 徐雅咬了咬唇。 * 陆瑶正打算跟林月彤一起去赏花时,一个丫头路过她身旁时,却塞给她一个纸条,让她去一趟御花园旁边的观景阁一趟,署名却是沈封寒。 陆瑶之前在书房见过他的字,发现确实是他写的,陆瑶咬了下唇,不知道他找她什么事,陆瑶想了想还是打算过去看看,不说他贵为王爷,他的命令不得不从,就冲七王爷曾替她解了围,陆瑶都没法视而不见。 她带着芸香一道来的,观景阁一共有三层,陆瑶按指示走到了顶层,来了此处后,陆瑶才发现周围安静的很,根本没有七王爷的身影。 她正打算离开时,薛如珍却出现了,她冷笑一声走了过来,芸香紧跟在她身后,想拦她,却被她一脚踹到了一旁。 芸香没有防备脚步踉跄了一下,脑袋撞在了柱子上,额头的血渗出来一片,人也晕了过去。 陆瑶愤怒不已,喊了一句,“薛如珍!” 薛如珍却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脸上的神情犹如恶鬼。 “呵,我也名字也是你能喊的?你配吗?以舅舅的名义果然可以将你约过来,你个贱女人!就这么喜欢往男人身上贴?那我今日就让你好好贴贴。” 她最初只备了毁容药,然而一想到沈封寒对她的维护,她心底的嫉妒就疯狂地滋生了起来,越发偏激,想要彻底毁了陆瑶。 对一个姑娘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她的清白,陆瑶不是爱勾人吗?那她就让她变成人尽可夫的□□,看她还有什么脸存活。 她倒要看看,等她失去了清白,太后还会不会看重她! 陆瑶抿了下唇,“薛如珍!你究竟想怎样?” 薛如珍低笑了一声,“陆瑶,你毁我名声时,难道没想过我会报复回去?你瞧清楚了,今天将你约出来的人是我,接下来的事也是我做的,你可仔细瞧好了。” “出来吧。” 薛如珍话音刚落,一个面带面具的男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见她竟然敢将陌生男人带进后宫,陆瑶心底震惊不已,更震惊的却是薛如珍话里的意思,她究竟想做什么? 陆瑶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了一眼,察觉到他□□的打量,陆瑶的心脏紧缩了一下。 瞧出她有些怕了,薛如珍娇笑一声,“呵,知道怕了?晚了!毁我名声时,你就该做好心理准备,陆瑶好好享受吧,他可伺候过不少女人,真是便宜你了。” 陆瑶一步步朝后退去,她早该明白过来,沈封寒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怎么可能派丫鬟给她送信,原来字迹竟是薛如珍造了假,可恨她竟然没有分辨出来。 她心中飞快地想着逃生的法子,观景阁的西侧是各种珍贵的花草,东侧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夏天时,宫里的公主和妃子时常来此处钓鱼,这片湖算不上太大,她跳进去,若能惊动巡逻的侍卫,倒是有一线逃掉的可能。 陆瑶装作一副极为害怕的样子,朝后退了退,实际上她也是怕的,小脸一片苍白,淡粉色的唇微微有些颤抖,“你别过来!” 男人猫戏老鼠般瞧了她一眼,见她容颜娇美,身姿曼妙,心头一片火热,只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他是京城新出的采花大盗,糟蹋过不少小姑娘,因为轻功好,根本没被官府抓住过,是薛如珍重金将他请了过来。 “这个给你,弄完,记得毁掉她这张脸。”薛如珍丢给男人一个药瓶。 陆瑶已经退到了边上,趁他们说话的空挡,翻身跳进了湖边,男人朝她逼近,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陆瑶半个身体悬在空中,她整个手都是抖的,飞快拔掉头上的金簪狠狠插在了他手上! 薛如珍脸色难看,“蠢货,赶紧将她拉上来啊! 男子手上猛地一疼,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就放松了,陆瑶狠狠又扎了一下,趁机挣脱开他的手,掉了进去,这是他第一次受伤,竟然还是被个小姑娘刺伤的,男人邪气地勾了勾唇,目光有些阴冷,他不会游泳便没有追上去。 见她竟然逃掉了,薛如珍怒骂道:“废物!一个大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她逃走,这点疼都忍不了算什么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地朝她看了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这张脸仔细瞧倒也能入眼,他邪气的凑近薛如珍的脖颈,亲了一下,“小妞,她逃了,你就留下陪我吧!” 薛如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浑身抖了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慌张,“你敢!本郡主要你的命!” 男人嗤笑一声,只听刺啦一声,便伸手将她的上衣撕开了,胸前的白皙瞬间露了出来,薛如珍这下是真的怕了,眼底深处溢出一丝绝望来,“你、你住手啊!” 她的丫鬟几乎吓的魂飞魄散,反应过来后,上去抱住了男人的腿,“求求您放过我们家郡主!” 薛如珍眼底闪过一抹奇异的色彩,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对,你放了我,我保证给你寻更美的人过来,你看我这个丫鬟怎么样?她尚未□□,皮肤也细腻的紧,我将她赏给你好不好?” 春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变就变的嘴脸,笑道:“你的皮肤也很细腻,我放着郡主不要,反而去宠幸一个丫头,傻了不成?不若你们二人我一并要了?小爷已经好几日没做这档子事了,干脆就让你们二人一并伺候吧。” 说着手已经插到了她的亵衣内,很快便触碰到了她的柔软。 薛如珍挣扎了一下,男人掏出怀里的药瓶给她嗅了一下,瞬间她的面色便潮红了起来,一点力气都没了。 春绿虽然没被下药,却还记得郡主将她推出来的话,她冷意瞧着,心底竟然涌起一股奇异的快感,真是报应啊!哈哈哈哈,报应! 男人的手扣弄了两下,薛如珍羞愤欲死,偏偏那只作乱的手愈发嚣张,手指很快便没了进去,“啧,真紧,宝贝儿,小爷越来越兴奋了。” 说着他就去解腰带。 薛如珍险些吓死过去,这一刻不过发生在片刻间,男人的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听到动静,便知大事不妙,丢下薛如珍就脚尖一点,逃了出去。 薛如珍瘫软在了地上,她狠狠瞪了春绿一眼,她才走过来,帮她穿上衣服。 * 知道陆瑶收了个纸团便去了观景阁时,沈封寒放心不下,也去了,因为路上遇到了何公公才耽误了一下。 他在陆瑶身边留了两个暗卫,一是保护她,二是可以随时知道她的消息。 知道薛如珍也进了观景阁,怕薛如珍为难她,暗二便过来通知了一下沈封寒。 后来便突然出现个陌生男人,暗一正打算出手时,却见陆姑娘决绝地跳了下去。 他已经知道了自家王爷对陆姑娘的心思自然不好跳下去救人,远远看到王爷来了,就飞奔过去,说了这个消息。 沈封寒足尖一点,来到湖边,便纵身跳了进去。 陆瑶跳进湖里时悲哀地发现湖边没有侍卫,她不会游泳,上一世就是死在了湖里,她对湖水充满了畏惧。 口鼻没入水中时陆瑶脑袋中闪过很多事,她不甘心死去,拼命拍击了一下水面,想要引起侍卫的注意,谁料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越挣扎越难受,陆瑶放弃了挣扎,想到铺子、哥哥、表妹……她是那么的不甘心,她还没赚到足够的钱,还没有看着哥哥上进起来,也没能帮表妹寻一桩好点的婚事。 不知道是不是放弃挣扎的缘故,她沉入水底的速度竟然慢了些。 彻底陷入昏迷前,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游了过来,那个人脸上竟然带着一丝焦急,陆瑶嘴角勾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死前想的竟然是他。 果然脸长得好看就是招人挂念。 沈封寒以最快的速度朝她游了去,一把将她捞出了水面,小丫头已经闭上了眼,一头墨发披散开来,衬得一张小脸惨白不已。 他拍了拍陆瑶的脸,喊了一声,对方却没有丝毫反应,沈封寒搂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了岸上,伸手去按她的胸,按了好几下,小丫头仍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封寒没再迟疑,托住她的后脑勺,便将唇覆了上去,柔软的唇并没有让他心神荡漾,这个时候的他神色极其的可怕,手都有些抖,他一连渡了好几口,又去按压她的胸,陆瑶终于咳出一股水来,咳嗽了几声,眼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沈封寒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陆瑶坐了起来,见他身上同样湿漉漉的,才知道原来之前看到的竟然真是他,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幻觉。 她坐起来后才发现她的衣服湿哒哒的,紧紧贴在身上,她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察觉到她的羞涩,七王爷抿了下唇,眼底仍带着不悦,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奇妙,气她不管不顾跳了下去,说到底也是怕她真这么没了。 也气自己没做防备,薛如珍那边本以为她受过教训也就改了,谁料竟然变本加厉!早知道就该派人盯着。 沈封寒身上的冷气越来越重。 陆瑶的身体颤了一下,小声道:“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沈封寒没理她。 萧炼垂眸走了过来,眼睛却没敢往陆瑶身上看,回禀道:“属下上楼时,那个男人已经逃走了,我已经派了人去捉拿。” 沈封寒并不想听这个,附近时不时就有巡逻的侍卫,发生这么大的事,见他们刚听到动静跑过来,他的怒火便控制不住,好在人救了回来,“将侍卫疏散开。” 说完便看了陆瑶一眼,“还能走吗?” 陆瑶身上冷的厉害,身体有些僵,她试着站了一下,却又跌了下去,沈封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拦腰将她抱了进来,陆瑶吓的闭了一下眼,长长的眼睫毛沾着水珠,一闭眼便砸了下来,瞧着活像饱经摧残的花骨朵,娇气不已。 她讷讷喊了一声王爷,下意识抓了一下他的衣襟,两人身上都湿着,被他抱起来后,肌肤相贴的感觉让陆瑶的脸烫的几乎冒烟。 “王爷,我自己走就行。” 她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纯粹是急的,本来就难堪的不行,现在又被他抱在了怀里,她难受极了,挣扎着想要跳下去。 “别动。” 七王爷声音冷厉,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陆瑶缩了缩肩膀,不敢动了。 他将她抱到了观景阁的一楼,楼内有几个座椅,打算先她放到此处,这时薛如珍在春绿的搀扶下下了三楼,她的药性早发作了,浑身软的厉害,一直往春柳身上缠,若不是春绿力气大,根本扶不住她。 瞥到七王爷那张让她爱的刻骨铭心的脸,她才猛地打了个哆嗦稍微清醒了些,见陆瑶竟被抱在怀里,她眼底的狠毒又露了出来。 七王爷扫她一眼,吩咐道:“将她们丢进天牢!” 他声音冷厉,薛如珍听在耳底宛若惊雷。在她没反应过来前,两个暗卫便扭着她们直接拖走了。 沈封寒命人抬来步撵,又将陆瑶抱了上去,吩咐道:“将她抬进我的住处。” 察觉到她的恐惧,沈封寒解释了一句,“你浑身湿透了,必须收拾一下才行。” 陆瑶显眼也清楚这副样子若被人看了去,名声肯定尽毁。 “芸香还在楼上。” “管好你自己就行。” 陆瑶再迟钝也发现了他的怒火,以为给他添了麻烦,他才不耐烦,陆瑶低下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觉得难受。然而这点难受却比不上身后的难受,除了浑身僵硬外,她落水时后背还撞在了石头上,现在没那么后怕后,火辣辣的疼便涌了上来,因为湖水本就有些腥,渗出的那点血并不是很明显,所以沈封寒并不知道她受伤了。 宫里一直保留着七王爷原本的住处,好在此处离那儿并不远,一路上没有惊动什么人,便将陆瑶带了过去。 此处没有丫鬟的衣服,沈封寒便将自己的衣服拿出一套递给了她,“里面有个汤池,你先进去泡一下,等会儿暂时穿一下这身,等寻到一样的服饰,会有人送过来新衣服。” 见他竟然细心到替她找一样的衣服,陆瑶十分感激,打算接衣服时,陆瑶却发现了不对,这衣服分明是他的,她脸上顿时升起一抹红潮,小声道:“没有旁的衣服吗?” 以为她不乐意穿自己的,沈封寒蹙了下眉,“除了我的,此处只有太监的。” 陆瑶哦了一声,伸出小手接住了衣服。 虽然他神情冰冷,却又救了她,陆瑶心中倒多了丝依赖。 她垂下了眼眸,小声问道:“王爷您这里有药吗?” 沈封寒眼眸眯了一下,“药?” 他这才发现,空气中除了姑娘家的馨香,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伤在了哪里?”他说着就走了过去,想看看她的伤。 陆瑶伤在了背后,岂能给他看。 “王爷,等会儿芸香若是醒了,您让人把她带到此处,让她帮我涂就行。” 沈封寒总不能强迫她,“你先去沐浴。” 清楚小丫头吓的不轻,陆瑶进去前,他开口安了一下她的心,“你放心,我会登门提亲。” 第33章 闯她的闺房! 登门提亲? 一句话吓得陆瑶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她张了张唇,脸色都白了两分,眼神也震惊不已,沈封寒望着她茫然的样子,心底的火腾地燃烧了起来,都给他抱了,亲了,难道还不愿意嫁给他? 尽管没有故意吓人,沈封寒的神情却一片冰冷。 小丫头的唇又白了一分,乌黑的发湿哒哒披在身后,长长的眼睫毛也垂了下来,显得愈发楚楚可怜,她抿着唇,轻声道:“王爷虽然碰了我,却也实属无奈,小女很感激王爷的救命之恩,我知道您不想成亲,我断不会让王爷负责的,王爷大可放心。” 话虽说得好听,在沈封寒看来,分明是婉转的拒绝。 沈封寒的眸色沉了一分,他衣服同样湿着,勾勒出颀长的身形,冷眼看人时,让人莫名的脸红心跳,陆瑶根本不敢抬头,只觉得空气中满是他强烈的男性气息,是她从未见识过的危险,陆瑶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见小丫头冻的瑟瑟发抖,沈封寒先心软了一分,打算随后再谈提亲的事,“先去沐浴。” 他身居高位惯了,不自觉就是命令的口吻。陆瑶咬了下唇,只得走了进去,汤池面积不算太大,里面的布置十分简单,上面只有个挂衣服的紫檀木架子,放了一块干净的浴巾,陆瑶将沈封寒给她的衣服一并挂了上去。 一想到他曾经在此处泡过澡,陆瑶就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粉嫩的唇抿了起来。 陆瑶不想下去洗,左右找了找,想寻一个脸盆,舀一些水随便擦一下,然而却没找到,在上面站的久了,便有些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怕再拖下去,会患上风寒,陆瑶只得脱掉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踩着台阶,忍着羞耻迈了进去。那张白皙的面孔红的几欲滴血。 入水的那一刻,她瑟缩了一下,觉得有些烫,其实水的温度正正好,不过是她身上太凉,乍一进来有些不适应,后背上的伤一遇水也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陆瑶打小就没受过什么苦,是真真正正被家人娇惯着长大的,身上一疼,鼻子就忍不住有些犯酸,反倒是七王爷说的要去提亲没太被她放在心上。乍一听到这话她虽然震惊不已,其实回过神后,她就没那么怕了。 实在是七王爷不愿意成亲的事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上一世直到她死沈封寒都是独自一人,这一世唯一的变故便是沈封寒救了她。 时下对姑娘的名声极为看重,未出阁的小姑娘若是跟男人有了肌肤之亲,但凡传出去名声也就坏了,好在他救她时没有外人看到,在陆瑶看来,他之所以会说出提亲的话,不过是想对她负责,可见他还算君子,其实心底未必想娶她。 陆瑶并不需要他的负责,只要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她就没什么好介意的,她相信她未来的夫君绝不会小气到连此事都介意,真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嫁。 说到底七王爷也是为了救她,又不是故意占她便宜,陆瑶并不知道,她还被他亲了,不然一张脸不定怎么红。 后背上的伤撞的挺厉害,还渗出了血,一碰水就疼,陆瑶简单洗了一下,就出来了,打算往身上穿衣服时,陆瑶又咬了下唇。 七王爷给她的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连亵衣都有,她又浓又密的睫毛垂了下来,粉嫩的唇被她都快咬破了,她才拿起他的亵衣套在了身上,明明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掌心却微微的出了汗,心跳也有些快。 她个头娇小,穿着他的衣服,只觉得哪里都不合适,陆瑶只好蹲下身体,挽了一下裤腿,一连挽了三四下,才勉强能看。 陆瑶穿着他的衣服走出来时,心底莫名羞耻的慌。 她出来后,才发现王爷就在外面坐着,她霸占了他的汤池,想必他只是用凉水简单擦了一下,一想到她撩水的声音可能被他听了去,陆 瑶脸上就一片火辣,烧的她都要冒烟了。 沈封寒同样换了身衣服,仍旧是一身黑衣,瞧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锦袍,陆瑶有些庆幸他没把黑衣丢给她。 自打她出来,沈封寒的视线就黏在了她身上,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大的有些过份,小丫头正悄悄拉着衣袖,活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她刚从汤池里出来,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明明粉黛未施,却比那些个盛装打扮的人顺眼多了。 见她头发还滴着水,沈封寒朝她招了下手,“过来。” 那神情就跟在呼唤小狗一样。陆瑶抿了下唇,清楚他不喜欢旁人离他太远,陆瑶便走了过去,离他仅有两步时才停下。她明明还是怕他的,但是很奇怪,自打他又救了她后,这种怕就夹杂了一丝说不出的安心,就好像站在他跟前,所有的坏人都会被他吓跑似的。 沈封寒拧眉看她一眼,“怎么没擦头发?” 陆瑶只擦了几下,她头发很长,本就不好擦,里面的浴巾又很大,她后背还火辣辣的疼,擦了没几下手腕又酸了,才不耐烦地将浴巾丢在了一旁,现在被七王爷问起来,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现在才四月份,天气虽暖和了不少,姑娘家却一贯的娇贵,这么湿着头发没一会儿估计就患了风寒,沈封寒蹙眉看了她一眼,起身站了起来,他前日进宫时,来这里休息了片刻,室内备的有崭新的布巾,他拿了一块,便按到了小丫头头上,动手擦了几下。 陆瑶一脸懵逼,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回过神后,动了一下脑袋,“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男人也是头一次帮人擦头,有些嫌弃她头发太湿,眉头紧蹙着,她一动好不容易抓住的头发从掌中溜走了。 “我自己来。”陆瑶有些不安,总觉得让他帮忙会折寿。 “身上不是有伤?”他声音虽冷淡,却好像带了点同情。 见他坚持,陆瑶没再拒绝。陆瑶觉得他虽然看着凶,却是个好人呢,然而她还是不习惯跟他靠太近,他低着头,呼吸全打在了她耳后,没一会儿小丫头白嫩的耳朵便变成了粉红色,陆瑶站得腿也有些酸,虽然七王爷是在帮她,可是真的好遭罪啊。 她在家时,每次芸香姐姐帮她擦头发,她都是趴在床边,只管伸出个小脑袋即可。有时候,芸香头发没擦好,她就舒坦的睡着了,这才一会儿她就有些难受,干脆出声道:“王爷,您乃千金之躯,怎好一直劳烦您,不若喊个小丫头进来吧。” “去哪儿给你喊?慈宁宫?你想闹得人尽皆知?” 一句话成功让她闭了嘴,小丫头气馁不已,对啊,王爷身边根本没有丫鬟,陆瑶现在无比的想念芸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瞧出她站累了,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嫌弃,真是娇气。 心底虽这么想,他却抬了下下巴,淡淡道:“去那儿坐着。” 陆瑶不明所以,沈封寒面不改色道:“站着有些高,不方便擦。” “哦。”小丫头乖乖应了一声,喜滋滋坐了下来,心底却有些忐忑,她这么享受一个王爷的服侍,是不是会遭雷劈啊? 陆瑶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何有些困了。 她坐在座椅上,背对着沈封寒,根本瞧不到他的神情,见他只是默默擦着,没有说话,陆瑶的身体逐渐放松了一下,小脑袋一点一点竟然打起了瞌睡。 沈封寒差点气笑,伸手扯了一下她的头发,陆瑶惊呼了一声,揉了一下脑袋,扭头时对上了沈封寒那张常年冰冷的脸,陆瑶瞬间心虚不已,她揉了揉眼睛,小声道歉,“对不起啊。” 声音软软的,也心虚得不行。 沈封寒将布巾收了起来,淡淡道:“差不多了,出去晒一 下就行了。” 陆瑶哦了一声,又道了声谢。她搬了个小板凳,听话地去外面晒了一会儿,小丫头皮肤敏感,不一会儿脸颊就晒的红通通的,好在没多久头发就彻底干了。见沈封寒走了出来,她眯着眼睛笑了笑。 她眉眼清丽,肌肤如玉,一头黑发垂至腰间,宽松的衣袍更衬得小腰盈盈不足一握,此刻粲然一笑,活像山间里走出来的妖精,魅惑而不自知。 沈封寒的心脏漏跳了一拍,站在原地没有动,对上小丫头疑惑又清澈的眼神,他才收回目光淡淡道:“既然干了就进来,我们聊聊。” 陆瑶点点头,乖乖站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对他好像太过顺从了。 沈封寒:“是薛如珍将你约了出去?明知道她不怀好意,为何还要赴约?” 见她毫无防备之心,沈封寒甚至有些生气,语气也有些凉。好像刚刚帮她擦发的人不是他,陆瑶面对这样的他,无疑是有些忐忑的,手指不自觉揪住了身上的腰带,低声回了一句,“不是的,她给我的纸条,署名是你,模仿的是你的字,我还以为是你想见我。” 暗一离的远,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沈封寒并不知道此事,闻言微微一怔,心中莫名一动,“我约你你就去?” “我还以为你要继续问我梦里的事。” 沈封寒不置可否,“我若有事找你,自会派萧炼过去,一个陌生丫头都敢信,你的警惕性都喂狗了吗?” 他训下属训惯了,根本不知道这话听在姑娘家耳里会有多难堪,陆瑶脸上火辣辣的疼,不自觉咬了下唇。 她抿着唇不吭声,连委屈的模样都没作,沈封寒却有些训不下去了,他伸手敲了敲书桌,不动声色放软了口气,“下次不许再犯知道吗?” 同样的事发生一次已经足够她长教训了,她才不会笨到犯第二次。 刚刚萧炼已经审问了春绿,知道薛如珍竟然找来了采花贼,沈封寒便没打算放过她,他淡淡道:“薛如珍已经被关押到了天牢,我会找个其他罪名惩罚她,等会儿出去,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 毕竟涉及到采花贼,虽然他没得逞,传出去对她的名声终究不太好。 陆瑶自然清楚,又道了一声谢,就在这时,暗卫拿着一套衣服走了过来,跟陆瑶之前穿的那身一模一样。 估摸着宫宴快要开始了,沈封寒便让陆瑶进去换了衣服,她落入水中的金钗也已经找了回来,刚换好衣服,就见芸香来了此处。 见她总算醒了,陆瑶总算松口气,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芸香姐姐,还好你没事。” 芸香摸了摸她的脑袋,显然也吓坏了,落水的事,陆瑶没瞒着她,芸香一向心思细腻,她就算想瞒,估计也瞒不住。知道是王爷再次救了陆瑶,她眼底满是感激。 她甚至有些恨自己没有习武,以至于有人欺负姑娘时,一点忙都帮不上,“都是奴婢没用,害姑娘受苦了。” 见她眼底满是自责,陆瑶眨了眨眼,“谁说你没用,若是没有你,谁来帮我绾发?我如果披头散发的出去一准儿被众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芸香揉了揉她的发,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王爷说您受伤了,着奴婢给您上药,姑娘伤在哪里?我先给您上药吧。” 陆瑶的后背一直疼着,都疼的有些麻木了,闻言连忙点头,“嗯,去里间吧。” 清楚小丫头喜欢雪凝膏,离开护国寺时,沈封寒又敲诈了鸣辰大师好几瓶,他的小徒弟差点没心疼死,他身边备了一瓶,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陆瑶后背上一片青紫,有一小块还渗出了血,因为她肌肤胜雪,这片青紫和渗血的地方便显得格外的吓人,芸香伸出摸了一下,见姑娘疼的瑟缩了一下,她眼角都红了, ,又是心疼又是自责,她小心剜出一块药膏,轻轻涂了上去。 陆瑶疼的小声抽气,“芸香姐姐,你再慢点,好疼。” 芸香已经将速度放到了最慢,心疼的不止她,还有站在院子里的男人,他耳力好,小丫头的抽气声,他听得一清二楚。 一直等芸香涂好,沈封寒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下来。 芸香额头上也有伤,陆瑶给她也涂了一些。 上好药,芸香便开始给她梳发,绾好发髻,芸香又重新给她上了妆,妆容跟早上的自然也是一样的。 抹完雪凝膏没多久,芸香脸上的伤就恢复了正常,恰好这个时候宫宴就要开始了。陆瑶便带着她去参加宫宴,赏花的贵女们已经陆陆续续过来了,看到陆瑶林月彤跑了过来,“你个死丫头,躲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也没找到,连自己的表妹都不管了,也不怕三公主生吞了她。” 陆瑶心中咯噔了一下,“三公主找她麻烦了?” 蒋静舒连忙道:“姐姐,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林月彤是个心直口快的,“怎么没事?若不是被我们撞见,你还在帮她捡蹴鞠呢,明摆着将你当个小丫头使唤。” 蒋静舒脸上涨的有些红,小声辩解了一句,“就捡了那么一下,她说我离的近,让我帮一下忙,我才帮她的。” 其实蒋静舒是着急找陆瑶,想息事宁人才帮她捡的。平时姐姐去哪里,要么告诉她一下,要么带上她,可是这次却连招呼都没打,就消失了这么久,她刻意留意了一下,发现薛如珍也不在,这才怕姐姐出事。 谁料她刚帮三公主将球丢过去,就被林姐姐撞到了。 林月彤仍旧气呼呼的,“她自己不会捡吗?身边又不是没有丫头跟着,就你傻乎乎的。” 蒋静舒小脸微红,神情讷讷的。她清楚林姐姐是为她好,也没有生气。 安欣拉了一下林月彤的衣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这暴躁脾气还真是,刚刚还差点跟三公主打起来。” 知道她是为了维护表妹,陆瑶心底只有感激,她摸摸林月彤的脑袋,“她也是为表妹打抱不平,谢谢了。” 林月彤拍掉她的手,翻了个白眼,“跟我还用的着说谢谢?” 陆瑶没再跟她客气,伸手将表妹拉到了一旁,见小丫头神情自然,并没有被三公主吓到才总算松口气,她望向安欣时,眼神却有些复杂。在恨上她之前,薛如珍一直讨厌的人其实是安欣,觉得是她使了下作手段,勾引了自己的哥哥,薛如海才非她不娶,她曾不止一次地羞辱过安欣。 换作她,有个薛如珍那样的小姑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嫁过去的,可是安欣却能够忍辱负重,陆瑶也说不清是同情她多一些,还是感慨多一些。 好在七王爷说了,定会给侯府一个交代,现在薛如珍还被关在天牢里,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她再作妖了。 皇上自然也知道了此事,那个采花贼逃走时,暗三暗四一并追了出去,那男人轻功虽好,却惊动了巡逻的侍卫,左右夹击下已经被擒拿住了。 后宫多了个采花贼,还是薛如珍帮他混进来的,皇上怎能不震怒,当时就将清河公主喊到了乾清宫,一个奏折砸在了她脸上,清河公主连忙跪了下来,后来才知晓发生了什么,她来到天牢时,薛如珍正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沾血的木棍,一脸的生无可恋。 清河公主又心疼,又恨她不知所谓。 看到她,薛如珍无神的眼睛才恢复一点活力,她爬过来搂住了她娘的腿,“娘,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都是陆瑶那个贱人!是她在舅舅面前吹枕边风,他才将我关起来的!你快想办法救我出去啊!” 见她犹不会悔改,清河公主那张柔美的脸上 露出一抹失望,她深深闭了闭眼,“你可知错?” 薛如珍疯癫地叫道:“为什么连你也觉得是我的错!陆瑶那个贱人就该被人玩弄才是!是她不知羞耻的勾引了舅舅,是她先惹的我!是她!她凭什么要得到他的另眼相待!” 她眼底的恨意让清河心惊不已,想到她每次提起沈封寒时过于兴奋的表情,清河公主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你竟然、竟然……” 薛如珍这才察觉到说漏了嘴,她脑袋嗡地一下响了起来,小心翼翼道:“娘,你会救我出去的对不对?” 得罪了天下最尊贵的两个男人,她怎么救的了她?若非看在她跟驸马谨言慎行的份上,只怕连条命都不会给她留,当天下午薛如珍就被送到了庙里,这辈子是别想出来了。 太后的寿辰以薛如珍被送走落下了帷幕,那个采花贼不日便被当街处死了,他糟蹋了好几个姑娘,名声已经臭到了一定程度。 他处死的那天,不少老百姓往他身上丢羊粪、狗屎、臭鸡蛋,烂菜叶,应有尽有,他的面具也被摘了下来,其中半张脸被火烧伤了,丑陋异常。 原来他是打小毁了容,娶不上媳妇,才干起了坏事,却没人同情他,众人都对他充满了鄙夷,其中一人还拿起铁锹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打完的那一刻老汉眼底就流了泪,一想到他那如花似玉,却含恨而死的女儿便哭的不能自抑。 动手打他的人越来越多,怕他提前被打死,官兵才拦了一下,这一日,街上臭烘烘的,味道久久散不下去,好在第二日便下了一场雨,冲散了这些臭味。 芸香知道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心底的自责总算好了一点,第二日她却找到了莫风,悄悄问他,现在习武晚不晚,莫风瞧了一眼她柔弱的身姿,眼底有些诧异。 芸香的习武大计自然是以失败告终了。 府里除了芸香,其他人并不知道陆瑶落水的事,这次的事却给陆瑶带来一个警醒,她反思了好几日,都觉得是自己太掉以轻心了,不然又怎么会让薛如珍钻了空子,还好她命大,又被沈封寒救了去,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陆瑶已经死过一回了,变得更加惜命了,接下的几日,她一直没有出门,天天念书作画,乖的不行,连蒋氏都觉得她文静了不少,一时间颇感欣慰。 四月二十九这日晚上,陆瑶刚睡着没多久,却发现一个人闯进了她的闺房,她最近睡眠都不太好,听到微不可查的呼吸声,感受着那越来越逼近的身影,她立马就醒了过来。 陆瑶的身体颤了一下,正打算高呼救命时,男人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耳边紧接着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声音清冷,跟夜色有的一拼,不是七王爷是谁? 陆瑶的心砰砰直跳,见她不喊了,才松开手,知道是他后,陆瑶心底的恐慌总算消散了大半,她拉着被子,又往身上盖了盖,红着小脸半坐了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夜闯她的闺房!陆瑶努力板起脸,却在他清冽的目光下,失败了,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芸香姐姐还在外间守着,也不怕被她发现。” “迷晕了。” 陆瑶被他理应如此的语气震的说不出话,半晌才哦了一声,所以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封寒总算给了解释,“我选了两个身怀武艺的丫鬟,明日你去街上将她们买下来。” 这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以为是自己好心提醒了景王的事,他对自己才有那么点重视,陆瑶点了点头,“谢谢王爷。” 这几天她正寻思着找两个会武的丫头呢,真是瞌睡了送枕头,这七王爷表面看着冷冰冰的,其实最细心不过。 她穿着中衣,脸上带着一抹感激的笑,长发披散了下来,一张小脸在月 色下娇美动人的很,只有沈封寒自己知道,他会亲自跑这一趟不过是想见见她,不然怎么也能给她传个信,偏偏这小丫头一点意识都没有,没心没肺的很,陆瑶若是这么容易开窍,上一世早喜欢上蒋靖宸了,哪还有他什么事。 沈封寒并不知道这个,这几日,他脑海中总会想起救她的那一日,她的唇是如此的柔软,哪怕他当时只顾着救她,根本没心思想旁的,事后回忆起来,竟也品出一丝甜来。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她的唇上,小丫头靠在床边正仰头看着他,粉嫩嫩的唇在月光下格外的诱人。 第34章 她定亲了? 陆瑶本能地察觉出不对劲来,因为月色有些暗,他又处在阴影中,陆瑶才没有瞧清他的神情,然而她却能感受他的目光好像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陆瑶莫名有些紧张,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薄被,一颗心也忍不住砰砰直跳,活像在怀里揣了只小兔子,她飞快瞄他一眼,小声道:“我明天会尽早上街,若无其他事,七王爷还是赶紧离开吧。” 沈封寒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眉间微蹙,“这么想我走?” 他声音清冽动听,又比平日多了一分暗哑,听在人耳里出奇的勾人,然而这句话却十分孟浪,想到他常年身在边疆,不会跟姑娘相处,陆瑶才原谅了他,还甚为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王爷,您常年不在京城,只怕不知道,不论出于什么目的,夜闯女子的闺房都不太好,说话也不宜如此,你以后还是别这样了,得亏是我,不然肯定会误会的。” 见她一本正经的说教,沈封寒的心底那股谷欠火又滕然而起。若是旁的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夜闯闺房,他这两日刚忙完景王的事,已经打算着手提亲了,见小丫头如此没心没肺,还将他当个外人看,沈封寒便满满的不悦。 他略微站直了身躯,咬牙道:“你可以误会。” “啊?” 陆瑶肌肤莹白细腻,小手还捏着被角,神情懵懂,一张小脸因为疑惑微微扬着,终究还是个小姑娘,沈封寒盯着她看了几眼,心底徒然叹口气。 “算了,你只需等着即可,我自会登门提亲!” 陆瑶微微一怔,随即震惊的瞪大了眼,她以为沐浴前她说了那番话,七王爷已经打消了提亲的念头,谁料他竟然还有提亲的意思,陆瑶连忙重申道:“王爷,我不需要你负责的。” 沈封寒被她焦急的语气弄的有些下不来台,就好像他多上赶着似的,虽然事实如此,沈封寒也绝不会承认,他目光沉了沉,语气带了点嫌弃,“若非顾忌你的名声,你当我想负责?” 虽然知道他是如此想的,就这么听在耳里,陆瑶神情还是有些尴尬,小姑娘脸皮薄,被人嫌弃后,心底便有些不舒坦。 她抿了抿下唇,直言道:“我也不需要你负责啊,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本就和表哥有婚约,王爷不打听清楚就要来提亲吗?” 这句话分明是报复!陆瑶其实早想退婚了,见七王爷如此嫌弃她才这么怼了回去,她、她也是要面子的!就跟被他抱了一下就嫁不出去了似的,她才不是没人要呢。 上巳节不照样有人送兰草?想到那人知道她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时僵硬的神情,陆瑶有一丢丢气馁,反正、总会有个好男人愿意娶她的!陆瑶不仅要比上一世嫁的好,还要风风光光的出嫁,免得被人瞧不起! 听到“婚约”二字,沈封寒的瞳孔骤然一缩,上前一把拎起了她的衣领,整个人朝她逼近,神色阴冷的吓人,“你说什么?” 陆瑶图一时口快,才怼了他,见他面色一变,直接抓住了她,吓的小脸一片惨白,一颗心脏也砰砰砰直跳,她小幅度地推他,“你干嘛!松手啊!” 陆瑶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坏了,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真怕他揪着她揍一顿。 沈封寒面色阴冷的可怕,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一颗心坠到了谷底,来前心底多火热,此刻心底就有多冷,他紧紧盯着陆瑶的神情,一字一句问道:“你当真有婚约?” 陆瑶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干嘛要骗你啊!” 沈封寒抿紧了唇,也不知道是觉得折损了面子,还是怎地,陆瑶总觉得下一刻他会暴打自己一顿,吓的紧紧闭住了眼,嘴唇白的吓人。 小丫头瑟瑟发抖,虽然没有哭,却一副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模样,小脸上也满是委屈和无措,他瞧在眼底,才清楚地认识到 到她对他的恐惧,沈封寒神情微窒,有那么一瞬胸口闷的几乎难以呼吸,也是,她这么怕他,对他避之不及,听到提亲的事,怎么可能会高兴?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甚至早和人有了婚约,难怪不愿意他夜闯她的闺房,不愿意被他抱,原来不过是为了她的表哥,那个对他眼含戒备的男人,沈封寒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难堪,巴巴地将心捧到了她跟前,她却不屑一顾,因为她心底早就有了旁人。 陆瑶正怕着,就听到男人轻笑了一声,那笑莫名让人觉得心酸,笑完,他便松开她,一声不吭地闪身走掉了,端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他走后,陆瑶小声咳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脏总算恢复了正常,总觉得好像把他得罪了。 她纠结了一会儿,才苦恼地将脑袋埋在了枕头上,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来,啊啊啊好烦,好像有些睡不着了。 陆瑶一直翻来覆去,半夜才堪堪睡过去,早上自然没能醒来,她最近都没休息好,难得今日睡的安稳,又不用去给老太太请安,芸香便没有喊她。 陆瑶一觉睡到了辰时,她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时,日头已经很晒了,小丫头在床上迷糊了半晌才想起昨天的事,啊!还要去买丫鬟呢,不对,她昨日已经把人得罪了,七王爷肯定不愿意再帮她了吧? 陆瑶苦恼地揉了揉脸,有些后悔怼了他,陆瑶陆瑶,你就会逞一时之快!人家明明救了你,就算奚落你两句,又有什么不能忍的?他身份高贵,肯定没人忤逆过他,那番话多让他没面子! 陆瑶叹了口气,越想越愧疚,再说了,七王爷未必是针对她啊,他本就不想娶妻,因为负责要娶她,肯定不高兴啊,就算说了句重话,也不是不能理解,偏偏自个小肚鸡肠的很,难怪祖母总笑话她小心眼。 陆瑶懊恼地撞了一下枕头,粉嫩的唇微抿着,这副自己跟自己生气的小模样却被端着托盘走进来的芸香看了去,她摸了摸陆瑶的额头,“姑娘这是怎么了?” 陆瑶脸上一红,摇了摇头。 想到昨日沈封寒将她迷晕了,陆瑶连忙问道:“芸香姐姐,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身体可有不舒服?” “比平时晚了一刻钟,没有不舒服,奴婢昨个一夜睡到天亮,连梦都没做,难得睡这么踏实。” 陆瑶哦了一声,心中松口气。瞧天色,想着就算现在去街上,早上的集市也肯定早散了,便没有去,毕竟都惹人家生气了,他肯定将丫头收了回去。 陆瑶又叹口气,那副唉声叹气的小模样,惹得芸香忍不住弯了弯唇,“姑娘可是做梦了?” 陆瑶嘟囔了一句,“若是做梦就好了。” 见姑娘不欲多说,芸香也不好再问,她莫名有些惆怅,姑娘一大竟然也有了自个的小秘密,都不跟她分享了。 * 早上萧炼起床后,便发现自家王爷有些不对劲,只觉得他精神也太旺盛了些,平日里虽然会练剑,绝不会像此刻一样,一练就是一两个时辰,好像不知疲倦。 他剑锋凌厉,一招比一招快,衣摆飘飞间,恍若来自地狱的锁魂着,逐渐只能看到一个残影,那股狠劲儿就好像正在战场上杀敌。 萧炼看的胆战心惊,莫名不敢上前,可是想到那两个丫头已经等了一早上了,陆姑娘还没过去把她们买走,萧炼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恭敬道:“王爷,属下有一事相告。” 他声音沉稳,在小院中无比清晰,沈封寒虽然在练剑,并不耳聋,想到他的隐瞒,沈封寒心底的邪气又冒了上来,他的剑快如闪电,直逼萧炼而去,以为王爷要跟他过招,萧炼手忙脚乱迎了上去,十来招下来,只见王爷好几次拿剑指着他的脖颈,萧练神色微僵,若是在战场上他都死好几次了。 他 这才意识到平日里过招时,王爷竟然一直在让着他,原来真正让他出手,只需几招就能把他解决掉,萧炼额间的汗坠了下来,再笨也察觉到了王爷的异常,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明明昨天晚上还一切好着,怎么一早起来,他就心气如此不顺? 萧炼神情微僵,难道王爷知道陆姑娘有婚约了?萧练动作慢了一分,脖颈上被剑气刮伤了一道,血液渗了出来,沈封寒挽了个剑花,终于收了剑,他冷着脸盯了萧练片刻,淡淡道:“什么事?” 萧练低头道:“陆姑娘今早没有去集市,这两个丫头,让她们先回王府还是怎样?” 他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家王爷身上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半晌沈封寒嘲弄一笑,“撤回原职。” 瞧这语气怎么像跟陆姑娘闹崩了?莫非他们王爷夜里偷偷见了陆姑娘?却被赶了出来?萧炼抓耳挠腮的好奇,面上却没敢显露。 沈封寒盯了他一瞬才淡淡道:“萧炼,谁给你的胆子欺瞒我?” 萧炼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果然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头皮有些发麻。 瞧他这神情,沈封寒哪还不明白,心底最后一丝期盼终于破灭了,他半晌才艰难出声,“她真定亲了?” 萧炼不敢再瞒,一一回禀道:“只是口头婚约,蒋公子的母亲去世时,想让陆姑娘长大后嫁入蒋府,蒋氏同意了,还尚未下聘,原本说着是等陆姑娘大了再议此事,属下见陆姑娘对蒋公子只有兄妹之情,才瞒了您。” 沈封寒淡淡道:“去领三十鞭,下不为例。” 萧炼松口气,挨打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见王爷如此压抑,他甚至以为他会直接将他赶走。萧练根本不知道是他那句只有兄妹之情救了他,不然这事绝不是三十鞭,就能揭过的。 沈封寒背手而立,身体僵硬的像块大石,以他的脾性,自然做不出夺□□之事,他薄唇紧抿了起来,头一次惦记一个人,都已经亲了抱了,若是小丫头真不喜欢蒋靖宸…… 他闭了下眼,半晌才冷冷道:“将蒋靖宸的消息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我!” 萧炼心中一喜,连忙应了下来,果然自己的隐瞒是正确的,若是一个月前,就知道陆姑娘有了婚约,他们王爷一准儿放手了!哪还会让他去查蒋靖宸的事儿。 刚说了要查蒋靖宸,这厮就背着他们王爷去了镇北侯府,萧练忍不住眯眼,他们王爷孤身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惦记上一个,怎么就不能顺利点呢。 今天恰逢三十,是书院休息的日子,上次来镇北侯府,因为表妹出去了,蒋靖宸没能见到她,这一日,他早早便来了。 他过来时,陆瑶刚给老太太请完安,今日姑娘们也休息,陆瑶起的早,陪老太太说了好一会儿话,本打算回去补觉,听说表哥来了,脚步才慢下来。 “他来干什么?” 芸香不好回答,姑娘这话显然带气。 表少爷对姑娘的心思,她一直瞧在眼里,谁料两人之间却突然插了个魏雪馨,现在姑娘一竿子就把表少爷打死了,以表少爷的脾气又岂会轻易放弃。 芸香有些发愁,在她看来,表少爷一表人才,瞧着也是个长情的,平日里对姑娘也上心的很,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点小吃。她们姑娘一个不开心,眼睛都不带眨地便舍弃了他,真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真正打动她。 陆瑶可不知道芸香的想法,她懒得见他,权当不知道他来了,扭头去了陆菲那儿,打算躲躲,等他走了再回去。 此时,陆蓉正在陆菲这儿,陆瑶给姐姐的那几块香,她看着烦人,一生气就给她丢掉了,陆菲用时没找到,问了丫鬟几句,见她们支支吾吾的,便将陆蓉喊了过去。 陆蓉敢作敢当,梗着脖子道:“反正已经丢了,不过几块破东 西,也就你拿它当宝贝!被娘知道你私下跟她这么亲,你看娘怎么想!一准儿的嫌你是个白眼狼!” 她说的义正言辞,陆菲眼底却满是失望,“出去。” 见她竟然为了几块破香赶她走,她心底便满是不可思议,委屈地撅起了嘴巴,恨恨道:“敢情在你心底,我还不如那几块破香重要是吧?” 陆菲深吸一口气,语气泛冷,“那是瑶妹妹的一片心意,不是你口中的破东西,我的东西你也没资格丢掉,陆蓉,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能不能别这么任性?你若是觉得你没做错,就回你屋待着去,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陆瑶来到陆菲这儿时,两人正僵持着。 看到她,陆蓉警惕地抿了抿唇,只觉得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陆瑶一直反感大房,除了非上门不可的日子,她才不会过来呢,以为她故意来看笑话来了,陆蓉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拼命昂起了脑袋。 “你来干嘛?” 陆瑶咳了一声,努力忽视掉她仇视的眼神,朝陆菲走去,“菲姐姐,我来找你玩。” 陆菲嘴角带了点笑,高兴地拉了拉她的手,“快进来吧。” 脸色全然不似面对自己的冷淡,陆蓉委屈地撇了撇嘴巴,又不甘心离去,就坐那儿看着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颇有种自己找罪受的感觉。 平日里她姐姐一贯的细心,说话时每个人的情绪都能照顾到,绝不会让其中一个觉得受了冷落,现在却因为陆瑶不理她了。 陆蓉心里很难受。一直对陆菲怒目而视,陆瑶早就习惯她这个模样,根本没理她,瞪着瞪着陆蓉的眼睛就红了,瞧到陆瑶诧异的目光,她狠狠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陆瑶眨了眨眼,“菲姐姐,她这是怎么了?” 陆菲叹口气,“跟我斗气呢。” 她眼底多了分自责,对陆瑶道:“这丫头早就该好好管教一下了,让你看笑话了。” 说到此处陆菲有些难以启齿,叹息了一声才出声道:“她平日里就喜欢跟你作对,我一直以为她是孩子心性,谁料都这么大了,还不知悔改,竟然又擅自将你给我的那几块香丢掉了,也是我没收好,这香只怕找不回来了。” 见她心底满是自责,陆瑶连忙道:“姐姐不必自责,不过几块香,我等会儿再找人送来点就是。” 陆蓉什么性格,陆瑶也不好多嘴,那丫头打小就是个倔脾气,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说不得也是无形中受了秦氏的影响,想到秦氏后来做的那些事,陆瑶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她不确定这一世,在哥哥没去赌坊的情况下,秦氏还会不会故意诱哥哥变坏,自然也不清楚若是跟她撕破脸皮,跟陆菲又会如何相处,所以这会儿,陆瑶便格外珍惜跟陆菲的情谊。 正说着陆菲的表妹秦双竟然来了。 这个丫头同样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拜帖都没送,说来就来,也不怕见不着人,她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头上绾了个双环髻,天生的娃娃脸,笑起来娇俏可人,“瑶妹妹也在啊?” 她最喜欢陆菲,虽说陆蓉总在她跟前说陆瑶的坏话,见菲姐姐一直对陆瑶很友善,她对陆瑶也讨厌不起来,想到陆瑶上次不仅没要她的玉,还给面子的送了她几块香料,她便感激不已。 “妹妹的香我很是喜欢,一直想登门拜谢,总算找到了时间,快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东西。” 说着她就冲身后的小丫头招了招手,对方拿过来几个锦盒,这盒子雕工精致,瞧着十分古朴,陆瑶却觉得眼熟,这不正是他们妙香阁的东西? 秦双笑道:“这是我在妙香阁买的香,这间店铺卖的香也极为好闻,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瑶妹妹的,我真觉得你若是去开个铺子,一准儿比妙香阁 还要赚钱!” 她眼底满是感慨,“你是不知道他们多能赚,说出来吓死你们。” 陆瑶被她夸张的语气弄得忍俊不禁,笑着问了问,“究竟多能赚?” 表姐不爱逛街,不知道这间铺子情有可原,秦双没料到,陆瑶竟然也不知道,“当然相当能赚了,一块香就卖八百两银子,结果还真有人买,现在各府的夫人把那儿捧的极高,好像谁买了她们的上等香,便能高人一等似的。” 秦双叹息了一声,“香虽然好闻,可惜,老板却黑心了些,哎,不过那间铺子的布置是真好,你们真该过去看看。诺,这是送给你们的。” “我的小金库已经没什么钱了,就只给你们买了中等香,一块也就五两银子,你们别看它便宜,味道是真好闻,我是闻了喜欢才买的,总觉得跟瑶妹妹制的有些相似,味道都很淡,慢慢品的话,又很舒服,哎呀,我也不会形容,反正极为好闻就对了。你们可别嫌弃它便宜。” 她一个不爱熏香的人都觉得喜欢。 她还特意为陆瑶准备了两块,陆瑶笑眯眯收了下来,“怎么会嫌弃呢,这是姐姐一片心意,我只有开心的份。” 陆瑶确实很开心,真没想到她们的铺子已经如此有名了,虽说被嫌弃了黑心,她们还不是巴巴买了不少?就算她们买的是中等的香,日积月累下来,也能多不少进项。 陆瑶在这儿呆了一上午,连午饭都是在陆菲这儿吃的。 直到听说蒋靖宸走了,陆瑶才回到自己的小院,日头暖洋洋的,晒在人身上很舒服,陆瑶便在藤椅上躺了会儿,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蒋靖宸过来时,就看到她躺在藤椅上睡的很香甜,白皙的手支撑着下巴,小脸睡的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了下来,乖的不像话。 蒋靖宸半蹲了下来,静静打量着她,只觉得她睡着了,才是他认识的样子,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粉嫩嫩的唇瓣上,感受着那股柔软,眼底深处溢出一丝不动声色的凌厉来,不管表妹因为什么同他疏远,他都不会接受。 他心心念念着的小人,终于快要长大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没道理要空等一场。 第35章 撕破脸皮! 听到脚步声,蒋靖宸心神微敛,这才起身站起来。 芸香从厨房的方向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酸梅汤,因为陆瑶想喝,她才跑了一趟,回来后却发现表少爷也在,姑娘已经睡着了。 她小心将酸梅汤放在藤椅旁边的金楠木小圆桌上,恭敬地福了下身,“表少爷,您过来,怎么没提前打声招呼?姑娘睡着了,若知道您来,一定会等您过来的。” 蒋靖宸自然是怕通报了,这个狡猾的丫头又找借口溜出去,他在陆鸣那儿呆了一上午,也没见她过去看一眼,清风说她一直待在大房,他却觉得她是故意躲着他。果然他刚离开,她就回去了,摆明了是想避开他。 清楚芸香这丫头说话一贯的滴水不漏,蒋靖宸微微一笑,“我来之前给表妹买了包果仁,走时,忘记给她留下了,还好离开的不远,干脆又跑了回来。上午表妹一直在菲表妹那儿?” 芸香垂眸道:“嗯,姑娘前天就念叨着要过去,今天才找到机会,正好秦姑娘也来了,三个人干脆聚了一下。” 听到他们的说话声,兮香跟竹香才从屋里走出来向表少爷问好,一个拿着鸡毛掸子,一个端着水盆,看样子是在打扫房间,所以才不知道蒋靖宸来了。 芸香轻声道:“姑娘估计刚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不知道表少爷可有什么重要的事,若是有我就将姑娘唤醒。” “不必了,没什么重要的事,我等一会儿吧。” 蒋靖宸直接撩开下摆坐在了不远处的板凳上,这个凳子是芸香搬出来的,姑娘不睡觉时,喜欢听各种话本和野史,兮香每日会坐她身旁为她读一些,现在小圆桌上书还在。 清楚表少爷不爱看这个,芸香便没再管他,从屋里拿出一件纹着繁复花纹的薄毯,盖在了陆瑶身上,陆瑶仍旧睡的很沉,她向来嗜睡,哪日若起的早了,中午一定得补回来才行,睡不够就完全没精神。 蒋靖宸留意到了小圆桌上的书,便随手翻了翻,芸香想阻拦却已经晚了,蒋靖宸的目光已经被书上的内容所吸引,入目的是: 这个女人的一生极其的壮烈,父母卖掉她时,她含泪断绝了父母关系,纵身跳入了悬崖,却不料竟然没有死,反而被人救了下来。 她是何其的幸运,在最落魄的时候,竟然遇到了愿意带给她温暖的人,他抚平了父母带给她的伤痛,她又是何其的不幸,成亲当日,才发现所嫁非人,野男人的姘头竟然找了过来。 在那一日她就发誓,她绝不再为旁人活着。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宁可死,也绝不窝囊的活,她对他并非没有情,这点情却抵不过他带给她的痛,所以她毅然阉割了他。 蒋靖宸:“……”这都是什么书! 蒋靖宸猛地一阵咳嗽,他声音大,吵到了陆瑶,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因为没睡醒,看到蒋靖宸时,就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你烦不烦啊,不在魏雪馨院子里待着,跑我这儿干什么,少来恶心人。” 她思绪有些混乱,还以为是嫁入蒋府的那段日子。 瞧到他受伤的表情,陆瑶才清醒过来,她敲了一下脑袋,只觉得脑仁疼。 “表哥怎么来了?” 那句恶心人给了蒋靖宸猛烈一击,他面色白了两分,瞥了芸香他们一眼,陆瑶摸了摸鼻子,朝芸香点了下头,芸香退了下去,走前还将陆瑶那本书顺走了,好在有件事引走了表少爷的注意力,不然这书的内容万一传到蒋氏耳里,她们几人都少不了一顿板子。 这个时候的蒋靖宸内心一阵翻滚,脸色也有些难看,“若是不来,只怕我还不知道我在表妹心底竟然成了恶心人的存在。” 想到前段时间表妹还会亲热的喊他表哥,会把好吃的给他留着,他便心痛的无法控制,原来表妹不仅 仅是在避着他,她甚至如此厌恶他,想到上次她看着他时冷淡又不耐烦的神情,蒋靖宸抿紧了唇。 既然被他听到了,陆瑶也不想再装了,魏雪馨跟表哥的事,魏雪馨固然可恨,但是陆瑶对她的感情终究比不上对表哥的。 这个男人陪着她一路长大,陆瑶虽然于感情一向懵懂,不可否认的是,蒋靖宸的存在,在她心底占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甚至不比陆鸣低。陆鸣虽然对她也好,却时常损她,表哥却无条件的宠溺着她,她真以为这个男人会对她好一辈子。 大舅母离开时,陆瑶才不过七岁,她未离开前,曾问陆瑶愿不愿意嫁给表哥,知道嫁给表哥就意味着要住在这里时,小丫头自然不愿意,表哥对她虽然好,她却更喜欢爹爹、娘、外祖母,也舍不得离开他们。 本来这个婚约就要这么算了时,十一岁的蒋靖宸却突然走了出来,他打小就早熟,也喜欢表妹的天真烂漫,若是娶她,他自然是愿意的。 他将她拉到一旁,在她耳边描绘了一幅极美的画卷,等她嫁入归宁侯府,她不仅拥有原来的家,还有了一个崭新的家,到时候她不仅不用早起念书,也不用学什么女红,只管快乐的活着就行。 她想吃什么他都会给她买,清闲时,陪她去踏青,陪她游山玩水,想爹爹和娘时,随时可以回侯府常住,还许她一世一双人,绝不会委屈了她。 当时陆瑶并不懂一世一双人的意思,但是她却喜欢表哥给她的零食,也喜欢出去玩,没想到成亲,竟然这么多好处,陆瑶便高兴地应了下来,两人还一本正经地拉了勾。 结果成亲的第一日,他便毁了约,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丫头,陆瑶也不至于那么厌恶他,偏偏是魏雪馨,那个她俨然当成姐妹的魏雪馨,他们两人的背叛,对陆瑶来说,不啻于重头一击。 凭什么她重生回来,面对没有做错事的他,就必须原谅?陆瑶绝不会忘记那一日她受到的屈辱,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陆瑶扬起小脸笑道:“对,我就是觉得恶心,魏雪馨喜欢你,你并非不知道,但是你从未真正避开过她,她对你关怀备至,你们在归宁侯府时不时就要碰面一次,你敢说你没动过旁的心思?那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对你用情至深,你心底其实是感动的吧?是,碍着我的存在你现在也许没做什么,但并不是做了什么才是对不起我。” 她每说一句,蒋靖宸的唇就白一分。 魏雪馨发育的早,十三岁时胸前便已经鼓了起来,她本就柔美动人,又存心想勾引蒋靖宸,不仅走路时十分招人,更是时不时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蒋靖宸想不注意都难。 陆瑶以前没注意过,不代表现在没注意,上次老太太生辰时,她就不止一次地拿眼神勾他,陆瑶突然想起以前有段时间,他的目光会时不时扫一下魏雪馨,那是男人望着女人的目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当时陆瑶尚小,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他究竟是怎么一边望着魏雪馨一边许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蒋靖宸的神情无比狼狈,有那么一瞬间只觉得无所遁形。 蒋靖宸十六时,便有了生理需求,时不时会做个梦,当时表妹才十二岁,不过是个孩子,他怎么可能梦到她,真梦到了才是禽兽不如。 魏雪馨生辰早,十二岁时就已经逐渐发育了,她向来是个成熟的姑娘,也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不过娇滴滴的在他面前晃几下,便刺激的他晚上梦到了她,明明不喜欢,梦里两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共赴天堂,她的身体那么美,在夜晚令他一度疯狂。 但那也只是夜晚罢了,他清楚跟他有婚约的是表妹,也绝做不出伤害她的事,所以这个梦,他不曾跟任何人说过,尽管魏雪馨对他的情谊,他一直看在眼 底,却不曾逾越过半分,他度过了最初那段时间,便也学会了自控,后来便甚少做梦了。 这两年他的小丫头也终于长大了,蒋靖宸只觉得一切等待都值得,在他心底没人比表妹更重要。 他想解释,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他从未想过,他的一切不堪竟然都被她瞧在了眼底。这一日,蒋靖宸狼狈的逃离了镇北侯府,走前甚至不小心踢翻了身边的板凳,他连扶一下都没有,便落荒而逃,再也没了往日的从容不迫。 芸香走出来时,发现表少爷已经离开了。 姑娘正窝在藤椅上,鞋子已经被她踢掉了,她双手环膝,下巴枕在腿上,两眼处于放空状态,芸香伸手将她的鞋子并在一起,柔声道:“姑娘,被夫人看到您这副样子,一准儿又要念叨。” 陆瑶红唇微微嘟起,“芸香姐姐,你快别念叨了,她这不是没看到吗?” 见她神情落寞,芸香心中也有些难受,刚刚不过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姑娘有什么不痛快的尽可以跟奴婢说。” 陆瑶又重新躺了下去,那张柔美的小脸上,露出一个顿悟般的笑,“没什么不痛快的,就是觉得这男人啊,真够虚伪的,以后我若是嫁人,定要瞧清楚才行,绝不可胡乱决定。” 虽然她在笑,芸香却无比心酸,前段时间,她只看到了姑娘对表少爷的绝情,却从未想过表少爷原来伤她那么深,在此之前芸香还觉得这桩亲事若是散了,该多可惜,现在却只盼姑娘开开心心的。 陆瑶的感慨来得快去的也快,“芸香姐姐若是没事,给我读读书吧。” 这些野史话本,总有些言辞让世人不好接受,芸香蹙了下眉,苦恼道:“姑娘,我们还是换一本吧。” 她总觉得这书会教坏姑娘。 这书可是陆瑶花高价才买到的,为的就是了解一下前朝富商李贤珍的生平,这本书不仅讲了她悲惨的一生,还从各方面讲了她成为富商的历程。 陆瑶总觉得一个女人能比男人还要出色,总有一定的道理,她当然要学习一下。她就没她那股狠劲儿,男人背叛了她,说阉割就阉割!多有魄力啊! * 时间眨眼而过,很快便到了林月彤的生辰。 这一日,陆瑶本来是有课的,小姑娘提前一日就禀告了老太太,免了她这一日的课,她吃过早饭便去了林月彤那儿,陆瑶来到她的住处时,林月彤正趴在榻上掉眼泪。 陆瑶只在小时候见过她哭鼻子,上次她父亲的事惹得她那么难受,都没见她哭,听到她压抑的哭声,陆瑶心底便咯噔了一下,走过来握住了她的肩膀,“这是怎么了?怎么哭这么伤心?” 林月彤埋在被子里,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见陆瑶来了,扭头便扑到了她怀里,那力道撞的陆瑶隐隐作痛,她却更着急林月彤,以这丫头的性格,若非发生了天大的事怎么可能哭成这样。 林月彤哭的不能自抑,抽噎着根本说不出话。 “你说。”陆瑶看了一眼她的丫鬟小荷。 清楚自家姑娘跟陆姑娘感情最好,小荷低声道:“昨个岭南将军府的木老太太,来找老夫人说话,想替相府的二公子求娶姑娘,老太太对这桩亲事很满意,今早上已经应了下来,我们姑娘知道后就找了老太太一趟,挨了骂。姑娘心气不顺,躲起来已经哭了好一会儿了。” 陆瑶心底猛地一咯噔,卫府的二公子不就是卫宁紫的哥哥卫宁峰? 陆瑶记得他同样凶的很,小时候就是个霸道性子,时不时扯一下小姑娘的头发,还拿虫子吓人,讨人厌的很,不仅如此,他脾气还很暴躁,上次跟礼部侍郎的儿子闹了矛盾,当街就打折了人家的腿,他是京城有名的混不吝。 林老太太怎么如此想不开,竟然同意了这桩亲事? ?林阁老竟然也由着她来? 陆瑶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说起来,卫宁峰除了性子不好外,旁的都是极好的,这桩亲事绝不算差,对其他人来说甚至是极好的,卫宁峰是相府的嫡次子,只要相府不倒,他以后的仕途就绝不会差。 林老太太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林月彤的祖父虽然已经成了阁老,位置却不像众人以为的那么稳,再说林月彤,她虽然是三房的嫡女,她爹却没什么本事,一直到现在也只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她娘也不是勋贵出身,韩家再富有,在京城众贵人看起来,单身份就差了一截儿,林月彤又是个冲动的性子,那些个眼高于顶的贵妇们,未必愿意替自家儿子求娶她。 林老太太一直瞧不起她娘的出身,对林月彤也百般挑剔,林月彤小时候因为看不惯她总是折腾她娘,时常怼回去,好几次气的老太太差点晕厥过去,若不是林老爷子拦着她早就被扣上了大不孝的帽子。 林阁老倒是挺喜欢她的真性情,每次她惹了事,都轻拿轻放,以至于她这么大了,还如此不受管教,在林老太太看来,现在有个人愿意娶她,还是宁府的二公子,身份地位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这是林月彤极大的造化,换成她,她是决不许自己的孙子娶她的。 她怎么可能拒绝?昨天没当场应下,不过是男方有提亲的意思时,女方就是再满意,也总要表现出考虑一番的模样,也显得自家姑娘比较矜贵。 虽然不喜欢林月彤,毕竟是自个的亲孙女,林老太太自认绝不是那等坏人,她自认为那个小混蛋操碎了心,谁料她这头刚应下,林月彤就跑过来跟她闹了一场,甚至说出什么要嫁你嫁的话来,真真是个混账东西! 林老太太气的差点晕厥过去,当场就想罚她跪祠堂,她却梗着脖子,一脚将要抓她的丫头踹倒了,偏偏老爷子来了后也怪她不跟孙女商量,还让林月彤先回了屋,罚都不让罚。 林老太太都快气死了,谁家亲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商量的?在她看来,就林月彤这性子,就算去了卫府也是遭人嫌的存在!她还挑三拣四,再不好改改性子,就算嫁过去,也是被休回林府的命! 林月彤之所以哭的这么难受,不仅仅是因为老太太同意了婚事,还因为她说话太狠,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被府里的姑娘看了笑话!她这么个脾气,自然吞不下这口恶气,偏偏对方又是长辈,单着这一点,就将林月彤压的死死的。 听完丫头的诉说,陆瑶凝眉想了一下,将她身边的丫鬟都赶了下去,拍了拍林月彤的背,“你先别哭,不过是刚应下婚事而已,聘礼都还没抬呢,离你及笄还有一年时间,总不会赶在这之前将你嫁过去,真不想嫁,咱们想个法子退掉就是。” 她的一番话,让林月彤成功止住了泪,她紧紧抓住了陆瑶的手,活像抓住了救命草,“对对对,还可以退亲,我都被那个老虔婆气糊涂了。” 陆瑶捂住了她的嘴,“心里骂骂就行了,被她知道了岂能轻饶你?” 林月彤眼睛通红,倔强的抿着唇,“她不拿我当孙女疼,我干嘛要拿她当祖母敬?” 提起林老太太,林月彤就满肚子气,当初是她爹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非要娶她娘,又不是她娘上赶着嫁到林府。结果进了府,老太太却百般挑刺,她娘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后来又嫌弃她肚皮不争气,没能生出儿子。她娘忍着委屈给她爹抬了姨娘,她们肚皮倒是争气,生的庶子,也没见得了老太太的喜欢。 本来林月彤的父母感情还是很好的,瞧瞧二十年下来,被她折腾成了什么样?连那个外室都是老太太亲自安排的,就是想恶心一下她们,还故意让她们知道,结果她却没料到,林月彤宁可整个林府一起丢脸也要捅出此事,想到前段时间,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的,害林府颜面俱损,林老太太就气的发疯,吃了她的心都有。 林月彤才不管她什么心情,她对这个老太太,也绝没那么喜欢就是,她哭了一场心底便好受多了,抱着陆瑶的腰,闷闷道:“我骂她老虔婆都是给她面子,她若有你祖母百分之一好,我也断不会跟她闹这么僵。” 陆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些心疼,终究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嫁,咱就不嫁。” “她肯定不同意退亲的。” “那就从卫府入手,那个卫宁峰总有不为人知的把柄,咱们若是查到,就可以威胁他,在不损坏你名声的情况下主动退婚。” 林月彤心里暖暖的,娇气地将脑袋埋到了她怀里,“瑶瑶,你真好,我都想嫁到你们家了。” 陆瑶忙不迭阻拦,“我再好也不代表我哥好啊,你跟着他少不得要受委屈,他天天能将我气个半死,又岂是个会疼媳妇的?” 林月彤弯了弯唇,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也就你会这么埋汰他。” “这可不是埋汰,我哥太不靠谱了,你这性子合该找个脾气好的,这样两人才不会时不时闹矛盾。” “我这性子怎么了?就跟我是个母老虎似的。”林月彤恢复了精神气儿,说着就要去挠陆瑶痒痒。 陆瑶最怕痒,连忙求饶,“好啦,等会儿欣姐姐她们就该来了,还有你那几个堂姐妹,你快擦了擦脸上的泪,今日是你的生辰,可不兴被人瞧了笑话去。” 林月彤点头,斗志昂扬地洗了个脸,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抓住卫宁峰的小辫子,想娶她,门都没有!就冲他有个卫宁紫这样的妹妹,她也绝不会嫁入林府的! 然而这事只能从长计议,单靠她一人肯定是不行的,她无比庆幸身边有陆遥的陪伴。 * 陆瑶的生辰比林月彤的晚了一天,第二日便是她的生辰。 她今年不过十四,并不是重要的生辰,跟林月彤一样,只是邀请了几个要好的小姐妹,大家稍微聚了聚,陆蓉自然也得来,大夫人秦氏一贯的好面子,又岂容她不来。 这次她倒是没有出声呛人,看到陆瑶就将自己提前备好的生辰礼拿了出来,很精致的一支金钗,瞧着值不少银子,瞧到陆瑶诧异的神情,陆蓉扭过开脸,不是很想理人,陆瑶笑眯眯道了谢。 见姐姐仍旧对她不冷不热的,陆蓉心底便有些难受,她送陆瑶这个金钗,不过是想向她讨几块香还给姐姐。谁料,一直没找到跟陆瑶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也不是真正找不到,有两次她离陆瑶就很近,完全可以说出口,可她就是拉不下这个脸。 以陆瑶对她的厌恶,就算她说了,肯定也只是自求其辱。 回去她就抱着秦氏哭了一场,秦氏以为她在陆遥这儿受了委屈,便狠狠点了点她的脑袋,“瞧你这出息,有力气哭就没有力气找回场子吗? 陆蓉咬着唇不吭声,不敢告诉秦氏,姐姐不理她了,她怕她万一说了,姐姐会挨骂,随后又嫌她告状,到最后仅有的姐妹情也没了。 陆蓉真真是委屈的不行。 陆瑶根本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比较高兴的是,她的生辰,蒋靖宸装病没有来,只是托人送了生辰礼,以为他真病了,蒋氏跟陆鸣还着急的不行,想到那日他离府时狼狈的神情,陆瑶心中就一阵快意。 今日的生辰也格外高兴,总觉得离退亲不远了。 第二天醒来,陆瑶就笑不出来了,她一醒便看到自己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步摇!陆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惊悚,她昨夜入睡前特意盘点过自己的生辰礼,根本没有这个礼物! 这个步摇偏偏是自己求而不得的那一个!究竟是谁半夜不睡觉给她送来的? 第36章 委屈哒哒! 这个步摇是陆瑶在如意坊看到的那件,蝴蝶小巧而精致,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颜色十分的美丽,乍一看到陆瑶便格外的喜欢。 当时就打算预定一支,如意坊每次推出新款时都是限量推出,这一支步摇同样只有十多支,陆瑶因为当天有事没能过去,再过来时便已经晚了。 十五支步摇已经全部被人预定走了。陆瑶没办法,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现在这个让她十分喜爱的步摇竟然就放在她的梳妆台上,究竟是谁给她送了过来?陆瑶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为何,陆瑶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就只有他在夜晚闯过自己的闺房,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能会关注她的生辰,就算知道她昨个的生辰,他也没理由给她送步摇啊,何况她又把他得罪了。 莫非是爹爹或娘亲想给她一个惊喜?对哦,昨天明明是她的生辰,爹爹只小气吧啦地送给她一本书,还不如外出回来给她的小玩意多呢。 说不准还真是爹爹送的。 陆瑶高兴不已,越看越觉得喜欢,爱不释手摸了好久,见她醒了,芸香绕过画着百鸟朝凤图的屏风走了进来,柔声细语道:“姑娘可还再睡了?” “不睡了。”陆瑶弯了弯唇,晃了晃手中的步摇,“芸香姐姐快帮我梳头,我先戴上试试。” 小丫头笑的娇俏可爱,满是得到心爱首饰的欢喜。 芸香咦了一声,脸上带了一丝惊讶,“这步摇瞧着好眼熟,是如意坊那款新品?姑娘不是没买到吗?” 陆瑶也有些吃惊,“难道不是昨天我睡着了,爹爹跟娘送来的?” 芸香摇头,“不是,老爷和夫人昨天并没有过来。” 瞧姑娘的意思,这步摇倒像扎了翅膀飞过来的,芸香神情有些凝重,昨晚是她守的夜,姑娘睡熟后,她才来到外间,夜晚根本没人过来,或者是有人来了她不知道?她睡眠一向浅,若是有人来,没道理察觉不到,难道是人动了手脚? 瞧出她神情不对,陆瑶心底也有些打鼓,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闯进她的闺房,想想就觉得可怕,陆瑶洗漱好,便拿上步摇去了前面,爹爹去上朝了,还未回来,陆瑶特意问了下娘亲。 蒋氏昨天送的是一套精致的头面,也出自如意坊,这个步摇不是她送的。 陆行凯下了朝回来,听说了这事,脸便沉了下来。当即就将莫风喊到跟前问了问。为了顾忌陆瑶的名声,陆行凯只说丫鬟们在院子里听到了脚步声。 镇北侯府的护卫一共有三支,因为府内面积不算小,每巡逻一圈就需要一些时间,护卫们平均一刻钟巡逻一次,这就导致,但凡摸清侯府的巡逻时间和路线,想要避开护卫潜进来十分容易。 昨日负责三房的巡逻的是第一支小队,莫风一一审过,这几人都没有发现风吹草动。陆行凯让他们变换了一种路线,接下来莫风便接手了三房的防卫,专门盯着陆瑶的院子,一连盯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发现异常。 这支步摇自然是七王爷送的,那日他虽然生气离去,终究还挂念着她,并没有撤回暗卫,暗一一直兢兢业业地在陆瑶不远处守着,为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暗二偶尔会跑回去送送消息。 他们清楚王爷对陆姑娘的心思,回去禀告时,简直事无巨细,什么吃了什么呀,喜欢吃什么呀,连陆瑶去了铺子没到喜欢的首饰都汇报了一番。 沈封寒知道她喜欢那支步摇后,便去了如意坊,旁的人受数量的限制,不代表他也受,如意坊是他一个属下开的,想要步摇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见自家王爷竟然来讨要一支步摇时,如意坊的东家岳舟激动的两天都没吃下饭。 他们王爷这是终于开窍了? 王爷好不容易懂得讨姑娘欢心了, 岳舟岂能不重视? 他扭头就让掌柜违了约,前十五支交了定金的,都给她们退了回去,王爷难得要给姑娘送首饰,自然要送一支独一无二的才行。为了不真正得罪贵客,他让掌柜将下个月要推出的簪子当赔礼送给了这些人。 七王爷不愿意明面上送她贺礼,只是因为心底还有气。她拒了他婚事,连丫鬟都没去买,七王爷也是要脸面的,岂会再巴巴送去贺礼?小姑娘一年一度的生辰,他又希望她能高兴些,才将步摇送了过去。 那两个会武的丫鬟本是王爷放在其他地方的暗棋,这次之所以调回来,为的就是保护陆瑶,她一个姑娘,身边跟两个暗卫终究有些不方便,像她落水这事,若是丫鬟们跟着,又岂会等到他去才敢救人,沈封寒想让她们贴身保护她,当天晚上陆瑶还答应的好好的,第二天却说反悔就反悔。 沈封寒不气才怪,只觉得她俨然是个小骗子。 * 往年开春的时候,皇上都会组织一场春猎,同时还会邀请许多官员家眷一同参加。今年上头仍旧迟迟没有动静,陆瑶本以为这一世会跟上一世一样会取消春猎,谁料在她生辰过后的第三天,就收到了宫里的帖子。 春猎在南木山举行,一群人马很快就到了行宫内,因为房间有限,镇北侯府的几个姑娘全被安排在了一个院子内。 远远的陆瑶就看到魏雪馨风姿卓越的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件绣着荷花的宽袖衣裙,颜色清雅,衬得她一张小脸仙气十足,自打那日,陆瑶跟她敞开心扉说了一通,她便止不住的心惊,唯恐陆瑶跑到蒋靖宸面前胡说八道,她打算先下手为强,还没想到具体要怎么行动,前几日就听丫鬟说,他从镇北侯府归来时脸色十分苍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见他连陆瑶的生辰都避而不去,魏雪馨又是欢喜,又是忐忑。 她特意以借书的名义去了他那里一趟,谁料他却避而不见。魏雪馨心里有些不安,这才忍不住来陆瑶这打探消息来了。 她一走近,便拉住了陆瑶的手,亲热的寒暄了几句,陆瑶懒得同她虚与委蛇,神情始终淡淡的,魏雪馨有些装不下去了,尴尬一笑,干脆直奔主题,“瑶妹妹可曾看望过宸表哥?我见他一连病了几日,有一日书院的课都停了,你的生辰他也没去,以宸表哥对你的重视,若不是病重,又岂会错过这么重要的日子?” 陆瑶似笑非笑道:“姐姐既然这么关心,何不自己去看看?” 魏雪馨神情一僵,她若是能见到人又岂会跑到这里自取其辱? 本来在撕下她的真面目之前,陆瑶本不打算跟她撕破脸,但是见她三番两次的将自己当傻子看待,陆瑶也有些恼了,淡淡道:“我知道馨姐姐爱极了表哥,才忍不住找到我这里,但是你就没想过我是什么感受吗?你窥视我的未婚夫我可以不在乎,你们两个想比翼双飞我也祝福你们,但是在我们还没有正式退婚前,馨姐姐还是矜持一些吧,若是被人听到了风言风语,姑娘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她明明脸上带笑,说出口的话却恁地恶毒,魏雪馨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姐姐姐姐叫的挺甜,心底不定怎么想她,果然现在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魏雪馨脸上一白,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上次就跟你解释清楚了,我跟宸表哥一直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宸表哥也对你用情至深,你当他这次为什么病倒?不过是怒火攻心,怨你不信他而已,我也一直拿你当亲妹妹看待,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你的事?原来在妹妹心底,我竟然如此不要脸面,会公然窥视别人的未婚夫,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你可以不信我,为什么连宸表哥都不信呢?这么多年他对你一心一意,难道这些感情也都是假的?瑶妹妹,你说的那番话真是 是太戳心了,你就没想过我也会难受吗?” 陆瑶本以为她会露出真面目,谁料她竟然话锋一转埋怨起自个来,还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瞧到地上有个影子,陆瑶忍不住冷笑,难道她会继续装,原来不过是装给旁人看而已,陆瑶却不愿意跟她纠缠下去了,每次跟她呆在一起都令她满心不痛快,她一点都不想再忍下去了。 “戳心?呵?魏雪馨你哪来的脸,装的这么无辜?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吧,我可不吃你这套。” 陆瑶扭头就走,对上的就是自家哥哥诧异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惊讶于她的毒舌。 魏雪馨眨了下眼,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一副想哭又不敢大声哭的模样,身体也瑟瑟发抖,端的是楚楚可怜。陆鸣本想追上陆瑶问个清楚,见她伤心欲绝,忍不住挠了挠头,“哎,你别哭啊,瑶瑶就是脾气坏了点,没有恶意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哥哥竟然还反过来安慰她,陆瑶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傻缺就朝外面走了去,芸香紧追了上来,见她有些伤心,劝了一句,“姑娘,少爷肯定是看她哭了,才去劝她的。” “他爱怎样怎样,反正在他心底,我就是个坏脾气,旁人都是好的,我才不在乎他怎么想。” 嘴上说着不在乎,望着她委屈的神情,芸香只觉得好笑。 陆瑶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望着周围的美景,心情才总算没那么糟糕了,正打算回去时,却看到了沈封寒,见他竟然还没离京,陆瑶微微一怔,今日他穿了一身玄色纹金边的锦袍,依旧是俊美非凡,身姿挺拔,那双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 察觉到他的打量,陆瑶又有些头皮发麻,迟疑了一下还是朝他走了过去,总不能装作看不到,“小女拜见七王爷。” 沈封寒在她水润的目光上看了一下,总觉得小丫头受了委屈,暗一离她有一定的距离,有些话听得不是很清,只知道她跟魏雪馨闹了不愉快。 沈封寒垂眸看她,淡淡道:“怎么哭了?” 陆瑶揉了揉眼睛,眼睛并不湿,她小幅度地昂起了脑袋,她没有哭呀,这点事才不值得她哭呢。 小丫头神情可爱,沈封寒没忍住,摸了一下她的眼角,“红了。” 拇指上的薄茧滑过她柔嫩的肌肤,引起一阵不受控制的酥麻。沈封寒不动声色又摸了一下,他靠的很近,将陆瑶完全笼罩在了身下,小丫头莫名红了脸。 第37章 砸他怀里! 陆瑶心脏跳得有些快,黑白分明的大眼眨巴了两下,见他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小姑娘不满地嘟了下嘴,忍不住朝后躲了一下,水润的眼底是明晃晃的抱怨,嫌他不懂礼数。 姑娘家的眼睛岂是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摸的?还好芸香低着头不敢瞧他,周围又没有什么人,不然她还要不要名声了? 沈封寒盯着她瞧了一瞬。 他目光幽深难辨,瞧不出喜怒来,明明是他不对,却把人吓的腿脚发软。陆瑶低下了头,心砰砰砰跳了几下。她努力控制着心慌的感受,白嫩的小手却下意识抓住了芸香的衣摆。 她今日穿着一身青缎掐花对襟外裳,布料舒适,颜色淡雅,头发上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簪,清清爽爽的装扮,也透出一股别致来,像一支迎风绽放的栀子花,就是这脸上的神情,好像他能吃了她似的。 沈封寒眼眸眯了一下,他还有事要处理,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瞧着他远远走开后,陆瑶才松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靠近,她一颗心就砰砰乱跳,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被他夺走了。明明长得那样好看,却那样吓人。 他一走,陆瑶就跟芸香念叨,“这七王爷,生的如此可怕,真不知道谁敢嫁给他。” 芸香也悄悄松口气,心底的想法却截然不同,“七王爷身份尊贵,又骁勇善战,俊美无俦。虽然可怕了些,京城内也有很多贵女愿意嫁给他。” 说的也是,当初安国公的嫡长女,如此才貌双全的人物,听说就心悦于他。 太后为他们定下亲事时,据说她欣喜地眼泪都掉了下来,可惜她却早早没了,说起来陆瑶挺佩服她的,这么吓人的男人都敢嫁,真是勇气可嘉,换成她,单凭王府那座吓人的枯井,她也断不会嫁过去的。 陆瑶被他这么一吓,彻底忘了那些糟心的事,她回到小院时,才发现哥哥还在她这儿守着,看到他,陆瑶翻了个白眼,越过他走了过去。 陆鸣站直了身体,啧了一声,“你这丫头,人没长大,脾气倒是见长!看到哥哥就是这个态度?” 他五官俊朗,身材挺拔,已经逐渐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那身月白色的锦袍,衬得他愈发的英俊,在夕阳下,如芝兰玉树一般,偏偏时常没个正型。 陆瑶直接怼了回去,“反正我就是个坏脾气,能忍就忍,忍不了就走,想必你口中的魏表妹很乐意做你的妹妹。” 陆鸣摸了摸鼻子,嘴角的笑微僵,知道她是气他跟魏雪馨先说了话,他小声念叨了一句什么,又说:“哥哥还不是怕你一时冲动把她真得罪了,你又后悔?” 他记得妹妹跟魏雪馨感情一向不错,魏雪馨又哭的那么惨,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他虽然没有听完,却觉得以表哥对妹妹的在乎,断不会跟旁人鬼混到一起,再说了,魏雪馨这丫头,时不时就一副喘不过的柔弱样,哪个男人受得了? 陆鸣心大,不喜欢太过娇弱的姑娘,就以为旁人都跟他一样。瑶瑶虽说有点小脾气,心底却最善良不过,长得漂亮,还贴心,只要表哥眼睛不瞎,怎么可能放着妹妹不选,去喜欢旁人! 他伸手去揉陆瑶的脑袋,总觉得是这丫头误会了,毕竟蒋靖宸对她的好,他一直瞧在眼底,哪次过来,不将她当小祖宗似的供着,小零食就没有断过一次。 “小小年纪怎地这么记仇,哥哥不就说你这么一句,还不是为你好?” 陆瑶可没看出来他是哪门子的为她好。只觉得他一点哥哥样子都没有,偏偏向着外人。 陆鸣伸长腿主动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伸出腿踢了她一下,“你跟魏表妹和表哥究竟是怎么回事?表哥真被你气病了?” 陆瑶腿上顿时多了个黑乎乎的痕迹。她气呼呼瞪了陆鸣一眼,小脸板了起来,然而更让她生 气的却不是脚印,见哥哥直到现在还向着外人,陆瑶真是气的不行,伸手就去赶他,“叫的倒是亲热,她算你哪门子的表妹?既然跟她亲,你哄她去啊,来我屋作甚?” 陆鸣咳了一声,伸手去拉她的胳膊,根本没在意她说了什么,“踢疼没?” 以前两兄妹打打闹闹惯了,他每次根本踢不着她,她便躲开了,现在的陆瑶骨子里却已经十八岁了,早不记得十四岁时都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了,也忘记了躲开,这才被他踢了个正着。 见他眼底带着点关心,陆瑶心底微暖,她眨眨眼,扮作一副心酸的模样,“再疼也没你的偏心让我难受!旁人的哥哥都是一心向着妹妹,你可倒好,你妹妹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没见你关心过一句。” 本来是七分做戏,不怎地,想到上一世自己在蒋府受苦受难时,他不仅丝毫没察觉到,反而被人诱哄着碰了赌博,陆瑶就难受的不行,眼眶也红了。 陆鸣顿时心疼不已,连忙求饶,“好妹妹,哥哥错了,哥哥给你道歉,你别哭啊。” “谁哭了!”陆瑶瞪他,水润的大眼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陆鸣哪见过她这个模样,总觉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妹妹受了极大的委屈,他虽然平时里总逗她,绝见不得她吃半点亏,他心中闷的难受,神情也严肃了起来,“你跟表哥究竟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对你很好吗?还是说有什么误会?” 陆瑶沉默了一下,笑道:“若是误会就好了,他之前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没有心,为什么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喜欢三妻六妾,享齐人之福?” 这是陆瑶上一世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如果他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魏雪馨,自己断不会阻拦他们,大不了早早把婚约退了就是,跟魏雪馨连孩子都有了,却妄想瞒着自己,为的不就是享齐人之福? 一想到他说的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陆瑶就腻味的不行。 陆鸣被她眼底的难受刺的心底猛地一疼,他伸手摸了摸陆瑶的脑袋,将小丫头按到了自己怀里,“屁的齐人之福。真正喜欢你的人绝不会让你受这个委屈。” 陆行凯身边只有蒋氏一人,陆鸣便也受了他的影响。 陆瑶心底稍微好受了些,“那我如果不想嫁给表哥了,你会支持我吗?” 陆鸣认真瞧了一下小丫头的眼睛。 他真没料到事情竟然到了退亲的地步,他忍不住朝芸香看了一眼,这丫头一向沉稳可靠,若是妹妹真误会了表哥,她肯定会拦着些,见她不仅不拦着,望着妹妹的神情还一脸的心疼,陆鸣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原来那个混蛋真伤了他的宝贝妹妹。 陆鸣心头微涩,嘴角却挑起一抹笑,“你是我妹妹,哥哥当然希望你开开心心的,你若不想嫁,没人逼得了你。” 他说的轻松,却也清楚,母亲跟祖母一向欣赏表哥,退亲的事绝不会那么容易,再说了,表哥对妹妹并非没有感情,相反他对妹妹还关怀备至,若是仅犯了一次错,又保证好好对她的话,长辈们肯定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对她们来说,与其让妹妹嫁给陌生人,绝比不上嫁入归宁侯府,有大舅舅跟外祖母照料着,成亲后,妹妹的日子断不会差。 他最宝贝的妹妹凭什么要委身于一个伤过她的人,陆鸣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瑶瑶放心,有哥哥在,就算舍了这条命,哥哥也绝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陆瑶这次是真想哭了,泪珠也滚了下来,“我跟祖母说过了,我不想嫁过去,祖母当时没同意。”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这一世蒋靖宸跟魏雪馨其实什么都没做,她想退亲还真不容易。 陆瑶清楚,上次蒋靖宸之所以落荒而逃,肯定是因为他曾对魏雪馨 动过心思,被她挑破后觉得难堪,他现在尚且没有从难堪中走出来,这时退亲是最好时间,因为可以利用一下他的愧疚。但是让祖母跟母亲知道了此事,只怕她们又要阻拦一番。 陆鸣嗤笑了一声,“家里做主的又不是只有祖母。” 女人容易心软,不代表男人也心软,若是他爹跟他舅舅知道了这事,以他们对这个小丫头的疼宠,未必不会允了她。陆鸣打定了主意将事情闹大,“你别管了,这事交给哥哥。” 说完,陆鸣就拍了她的脑袋。 陆瑶头一次觉得哥哥还是靠谱的,竟然一点就通,她心底高兴,就弯了弯唇,陆鸣却觉得她在强颜欢笑,一颗心愈发酸涨的难受。 他扭头就去了蒋靖宸那儿,脸色阴沉的吓人。 蒋靖宸身为归宁侯府的嫡长子,自然也来了行宫,陆鸣来到他这儿时,他正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短短几日,他就瘦了不少,瞧着有那么点颓废。 瞧到陆鸣,他眼底才微微动了动,见他面色阴沉,嘴角挂着一抹讥俏的笑,蒋靖宸便知道表妹肯定跟他说了什么。 蒋靖宸嘴唇颤了颤,眼底闪过一抹难堪,闭了下眼。 他这副模样跟招供没什么分别,陆鸣的火爆脾气立马窜了上来,他直接朝他脸上砸了一拳,这一拳砸的极狠,蒋靖宸嘴角溢出一丝血,他擦了擦,神情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陆鸣一身戾气,又砸了他一拳,“好你个蒋靖宸!亏我以为你对她一心一意,连婚都没成,你就敢做对不起她的事,你是不是当我们镇北侯府没有人?当我是死的吗?别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不敢揍你!” 他从未这么凶残过,小厮们吓的睁大了眼,却根本不敢阻拦。 蒋靖宸捂住嘴,咳了一声,根本没有还手的意思,“瑶瑶都跟你说了?” 具体的瑶瑶还真没说!说不说的重要吗!反正他都辜负了她!陆鸣揍了他好几拳,蒋靖宸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脸色也愈发苍白,最后一拳,陆鸣打的同样很狠,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见蒋靖宸身边的小厮都傻傻站着,陆鸣身边的小声提醒道:“也不怕我们少爷发起狠,把你们少爷打死!还不赶紧将舅老爷喊过来!这个时候只有他能拦住少爷了!” 清风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他去喊老爷! 见他半死不活地瘫在了地上,陆鸣伸手拎住他的衣领,嘴角勾起一抹冷意,“难怪前几日一直见瑶瑶躲着你,敢情你这么不是人!这桩亲事,就这么算了,反正也没下聘,早退早省心。” 蒋靖宸这才有些反应,他瞳孔缩了缩,半晌才冷冷道:“你说的不算。” “呵,你辜负她还先,还不许退亲?蒋靖宸!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耻?” 蒋靖宸一副死猪不怕温水烫的模样,将嘴角的血擦掉,便站了起来,冷静道:“以前我是太过年幼,冲动之下才动了旁的心思,以后我保证会对瑶瑶一心一意,我不会退亲的!” 他比陆鸣高,肩膀也比他宽,站起来后,也更有气势。那句年幼冲动动了旁的心思却像一个重锤,敲在了蒋松山心上,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还未成亲,就辜负了瑶瑶! 他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这一掌看着不重却比陆鸣的拳头还要狠,他脸上顿时多了几个指印! 蒋松山一身黑衣,他个头很高,身材瘦削,五官威严,蒋靖宸的相貌便随了他。 陆鸣深深吸口气,喊了声人,“舅舅,虽然是我动手在先,但是我绝不会道歉,他既然敢对不起瑶瑶,就别怪我的拳头狠。” 他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眼底的神情却有些冷,摆明了在替自家妹妹打抱不平。 “瑶瑶现在怎么样了?” ” “刚刚还哭着,说想退亲,宁可出家当姑子也绝不嫁给表哥,舅舅,您是知道的,瑶瑶性子倔,眼底一向容不了沙子,只怕她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表哥。” 想到她眼底的厌恶,还说恶心他,蒋靖宸心里猛地一痛。他不过做了几个梦,并没有真正对魏雪馨怎样,为何却闹到了这一步? 不对,那些梦分明是两年前做的,这两年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了,表妹那个时候都没有发现,为何突然现在发现了?难道是魏雪馨说了什么?这还是怎么回事? 蒋靖宸头疼欲裂。 “舅舅,你来了正好,也省的我再跑一趟了,你看什么时候寻个日子,将两家交换的信物换回来?” 见儿子一脸颓败,蒋松山心底微微沉了下来,他只有一个妹妹,对陆瑶这个外甥女也是放在心尖上疼宠的,这还没成亲,竟然就闹到要退亲的地步?什么混账东西,蒋松山深深吸口气!真想一把捏死他! 蒋松山:“阿鸣,你放心,我决不轻饶他!” “舅舅,瑶瑶只想退亲,我来时,她已经哭成了泪人,您若是真心疼她,就应了她吧,我真怕她一个不高兴,寻了短见。” 蒋松山叹口气,虽然男人总会犯错,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谁也不忍心让她受委屈,是蒋靖宸犯错在先,他根本说不出挽留的话,“这几日先让瑶瑶冷静一下,若是瑶瑶不愿意嫁过来,舅舅就答应你。” 见舅舅应了下来,陆鸣松口气。 “我不同意退亲!”蒋靖宸神色苍白不已,整个人都有些愤怒。 蒋松山瞥他一眼,眼神冷厉的吓人,现在哪还有他说话的份,真珍惜这段情谊早干嘛去了?他自幼父亲离的早,家里都是他支撑着,对唯一的妹妹,自然疼的很,他一直很感激陆行凯对妹妹的用情至深,本以为自家儿子也是个长情的,谁料瑶瑶还没嫁过来,他倒先犯了错! 蒋松山对他失望不已,“把他绑回去,不必参加狩猎了,给我关祠堂反思去。” 跟舅舅说完,陆鸣掉头就去了陆行凯那儿,知道蒋靖宸干的混账事儿后,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若不是蒋松山让人把他绑了回去,他非亲手削他一顿不可。 他当时便去了陆瑶那儿,连跟她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的,“瑶瑶不想嫁就不嫁,世上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蒋靖宸一个,你放心爹爹定会给你找个如意夫君。” 陆瑶始终处于晕乎状态,舅舅跟爹爹竟然如此容易就松口了?她自然是高兴的,有了他们的体谅,就算回了家,老太太想阻拦,估计也为时晚矣。 她笑的眉眼弯弯,早知道自家哥哥如此靠谱,早将事情告诉他了! * 第二日,陆瑶一早便起来了,她穿了一身海棠色的骑装,头发高高竖起,那张小脸虽粉黛未施,却仍旧漂亮的惊人。 林月彤随安欣一道过来找的她,虽然定亲的事,让林月彤极为的不爽,她却一贯是个爽朗的性格,自从打定了退亲的主意后,心情便由阴转晴了,今日,她穿了一身湛蓝色的骑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的很。 她拉着陆瑶手道:“走,今天咱们好好比比,看谁猎的多。” 贵女们骑术好的并不多,像安欣就只会骑着马慢慢溜达,林月彤跟陆瑶稍微好一些,能猎个小兔子,野鸡什么的,大型动物自然想都别想。 但是姑娘们都是爱热闹的,平日在家拘着,早就腻了,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就格外的高兴。蒋静舒也十分开心,兴奋的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她跟蒋靖宸离的远,并不知道哥哥被罚的事。 选好马驹,她们几个就牵着马朝前走了几步,不料路上却遇到了三公主沈明晓,她在四公主,五公主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 卫宁紫,几人都换上了骑装。 见再简单不过的一身衣服,陆瑶穿着就是比旁人漂亮几分,沈明晓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喂,陆瑶,见到本公主,连声招呼都不知道打,教养被狗吃了?” 林月彤眼神冷了两分,正打算说什么,陆瑶却笑眯眯道:“公主的教养倒是好,我刚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教养还能被狗吃掉,公主用词真新颖,比起茶花会上,遣词造句的能力真是强了不少。” 茶话会上她作的诗排名倒数的事,几乎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见陆瑶当面指了出来,她气的几乎说不出话,卫宁紫笑了一声,“呵,倒是牙尖嘴利,陆三,几日不见你的嘴巴愈发厉害了,泼辣成这样,也不怕嫁不出去。” “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先将自己嫁出去再说吧。”谁不知道她妄想嫁入宫中,一步登天,偏偏太子早就有了正妃。 卫宁紫咬了咬唇。 陆瑶眨了眨眼,笑嘻嘻道:“我们还要比赛打猎,就不陪公主们了。” 说完,她纵身上了马,她动作如行云流水,长腿,细腰,无一不让人羡慕。 四公主一向唯三公主马首是瞻,小声道:“不过一个小小贵女也敢跟姐姐作对,真是不知所谓。” 三公主何尝不恼,想到卫宁紫的丫鬟献的计,她一咬牙,决定干了! * 陆瑶扛着一个小巧的□□,跑来跑去的,欢快极了,她心情好,瞧什么都顺眼,很快便猎到一只小兔子,她笑眉眼弯弯,扭头对林月彤她们道:“今天我赢定了!” 林月彤朝她扮鬼脸,“略,才怪,瞧我的!” 说着对着一只野鸡射了过去,她明明跟陆瑶水准差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丫头跟开了卦似的,一会儿猎一只让人眼红不已。 猎了一会儿她们便累了,中途休息了一下,几人将马绑在了树上,在水边玩了一会儿才继续猎,陆瑶又翻身上了马,骑了没多久,她的马却突然发了狂,猛地朝林子深处跑了去,陆瑶半个身体都被甩了下来,她吓得面色发白,好歹没失了冷静,猛地抱住马的脖子,翻身趴了上去。 林月彤吓的心肝剧颤,“瑶瑶!” 安欣也吓坏了,芸香跟蒋静舒的脸色都白了几分,林月彤骑着马追了出去,扭头对她们喊道,“快去喊人!” 蒋静舒眼泪掉了下来,扯着芸香姐姐扭头就往外跑。 刚跑出去,芸香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七王爷沈封寒,芸香是陆瑶身边的大丫鬟,他见过不少次,见她急的直掉眼泪,心底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冷声道:“怎么了?” 芸香忙不迭道:“姑娘的马受了惊,朝林子深处跑了去。”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男人,夺过一匹马便纵身追了上去。 陆瑶身下的马,本是个温和的马驹,受了刺激后,却跟发了疯似的横冲直撞的,陆瑶怕被它甩下去,紧紧抱住了它的脖颈,马儿却越跑越快,陆瑶心中不是不怕,眼睛紧紧闭了起来。 她根本不敢往下跳,马儿跑的这么快,不管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被它甩下去,少说也要摔断一条腿,她只盼着马儿冲到森林深处时,能遇到哥哥,就算不能遇到哥哥,遇到一个熟悉的人也行。 沈封寒很快便看到了林月彤,林月彤终于看到一个人,忙道:“王爷,瑶瑶的马发了狂,你快去救救她吧!” 沈封寒朝她指的方向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这匹马陆瑶根本制不住,然而陆瑶万万没想到它会越跑越偏,她睁开眼睛瞧了瞧,心中慌乱不已,没多久,它就跑到了绝路上,眼看前面是陡坡,陆瑶的心缩成了一团,吓的小脸一片惨白。 沈封寒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小丫头闭着眼睛打算往下跳的画面。 他来不及多想 想,纵身下马,就朝她飞奔了过去,然而已经有些晚了,陆瑶已经滚了下来,他只来得及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瞧到沈封寒的那一刻,陆瑶的眼睛瞬间红了,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冲下来的力道有些大,两人本就在斜坡上,不受控制地朝下滚了下来,沈封寒伸手抓住了一根草,奈何这颗草却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道,只听刺啦一声,草根拔地而起,两人再次滚了下去。 陆瑶被摔的晕头转向的,好几次差点滚出沈封寒的怀抱,好在男人的手臂十分有力,将她一次次捞到了怀里,陆瑶的鼻尖在他胸膛上撞了好几下,眼睛又忍不住红了几分。 沈封寒来不及安慰,便觉得脚下一空,两人掉进了一个洞里。 沈封寒搂住她的腰,自己朝下砸在了地上,陆瑶摔在了他身上,她听到沈封寒闷哼了一声,连忙手忙脚乱的从他身上往下爬,想看看他怎么了,因为脚腕伤到了,她又砸在了沈封寒怀里。 小丫头软软的身体就这么压在了他身上,沈封寒的眼眸逐渐变得幽深起来,呼吸也急促了一分,以为他是疼的,陆瑶哭着伸手去摸他,“王爷,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第38章 心跳有些快! 她声音带着哭腔,软的一塌糊涂,身上的香味也传了过来,两人第一次离的这么近,近到陆瑶的鼻尖紧挨着他的下巴,她每说一句话,热腾腾的呼吸便洒在了他的脖颈里,沈封寒从未受过如此甜蜜的折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先起来。” 陆瑶乖乖哦了一声,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陆瑶的小脸红的滴血,好在周围很暗,自以为沈封寒瞧不到她的神情,她悄悄松口气,又忍着脚腕的疼痛,手忙脚乱地往下爬,洞内太黑了,陆瑶细白的小手胡乱地撑在了地上,却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她吓的尖叫了一声,闭上了眼,又战战兢兢缩到了他怀里,一双小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心底满是恐慌。 沈封寒吐出一口浊气,伸出右手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声音好似带了点嫌弃,“乱叫什么?” 陆瑶眼底含了泪,抽噎道:“我摸到一个活物。” 沈封寒自然听到了小东西窜走时希希索索的声音,这个洞足有几丈深,洞内常年不见天日,只怕有不少老鼠和蜘蛛,说不得还有蛇。 沈封寒被她压在身下,实在是一场折磨,瞧她实在吓得不轻,他摸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声音难得缓和了下来,“有我在,怕什么?” 陆瑶当然怕了,她连摸到的是什么鬼东西都不知道,更怕它们往自己身上爬,听完他的话,她才安心了些。 见她没那么怕了,沈封寒便装模作样道:“先扶我起来。” 陆瑶有些忐忑,红着眼睛看他,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多了几分关怀,“王爷,你是不是受伤了?” 沈封寒含糊地嗯了一声,嗯完耳尖便有些红,“你呢?有哪里不舒服没?” 陆瑶摸了一下疼痛的右脚腕,小声道:“我的脚扭伤了。”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到一阵眩晕,身下的男人抱着她半坐了起来,将她放在腿上后,伸手便去摸她的脚腕,陆瑶吓了一跳,只觉得屁股下烫的厉害,比趴在他身上还要让人脸红,她挣扎着往下爬,男人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呵斥了一句,“别动。” 陆瑶不敢动了,正愣神间那只手已经摸到了她脚踝上的伤,陆瑶疼的小声抽气,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往他跟前缩,“疼。” 脚腕上已经肿了起来,想必是掉下来时,不小心扭伤了脚,沈封寒伸手给她揉了几下,力道很大,每揉一下就一道钻心的疼,陆瑶哪受过这罪,疼得她眼底的泪珠都滚下来一颗,“真的很疼,不要揉了。” 小姑娘娇气的不行,这点疼都受不了,沈封寒动作迟缓了一下,“消了肿好的才快。” 陆瑶小幅度摇头,伸手去拿他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摸到他的手后,就将他往外移,“我想慢慢好,真的好疼啊,一碰就疼,你别碰了好不好?” 语气可怜巴巴的,却莫名让人心软,沈封寒收了手,拧眉道:“带药了吗?” 陆瑶摇头,察觉到他可能看不到,连忙回道:“没有。” 她觉得这个坐姿很奇怪,好像整个人都窝在他怀里,陆瑶不习惯,红着脸往下移,手也摸到一块坚硬如铁的东西,她心中好奇,正想再摸一下时,沈封寒却倒抽一口凉气,声音十分冷厉,“别动!” 他已经好久没这般以一种极其严肃的命令口吻说话了,陆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爷,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了?” 沈封寒狼狈的嗯了一声,一时间只觉得她烫手的很,嫌弃地将她从他腿上抱了下去,半晌才淡淡道:“若是怕了就离我近些,别尖叫,也别使劲往我怀里冲行吗?” 最后一句话让陆瑶成功红了脸,好像是她主动坐他腿上似的,还硬赖着不想走。她小声嗯了一声,周围一片漆黑,还有不知名的活物,她自然是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尽管 他受了伤,稍微离他近些,陆瑶便觉得很安全,就好像他能吓走一切怪物。 她朝他跟前靠了靠,自以为幅度很小,却不料她的小动作被沈封寒瞧的一清二楚,沈封寒唇角上扬了一分,靠在洞壁上,懒洋洋将一只腿屈了起来,半晌那个被陆瑶碰到的物件,才逐渐冷静下去。 “马怎么突然发疯?你刺激到它了?”沈封寒挑了下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又救了她的缘故,陆瑶只觉得他本就悦耳的声音更加好听了,处在这么一个可怕又阴森的洞里,她对他本身的怕好像都减少了几分。陆瑶摇头,如实道:“我也不知道,正好好骑着,它就突然发了疯。” “中途有人靠近过你的马吗?”马在马棚时,有专门的师傅照看着,不可能出差错,唯一的可能就是中途被人动了手脚。 陆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中间在河边玩了一会儿水,将马拴在了树上。” 沈封寒蹙眉,既然没在旁边守着,谁动手的可能性都有,“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陆瑶跟三公主一直不对付,三公主每次见了她都是言语讽刺,倒不曾真正做过什么,除了她,陆瑶也就跟卫宁紫她们不合,她骑马前刚跟三公主起过冲突,她倒是有动手的可能。陆瑶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在她心底,三公主是他的侄女,就算真是她干的,估计也只会轻拿轻放吧。 “我也不知道。” 见她不愿意说,沈封寒也没逼她。 “王爷,我们要怎么出去啊?难道要等人来救吗?” 沈封寒嗯了一声。 陆瑶本想问他可不可以施展轻功带她出去,想到他好像受了伤,又有她这么一个累赘,她便没有问,若真能上去,王爷估计早出去了,谁会喜欢待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洞里? 她小心翼翼又朝沈封寒身边蹭过去一点,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王爷,你究竟伤在了哪里,严重吗?” 沈封寒不过是掉下来时撞到一块石头,算什么受伤,不过是找个借口,不想那么早出去而已,见小丫头担心不已,他清了清喉咙,淡然道:“没有大碍,就是没法施展轻功了。” “哦。”她就知道是这样,不然以他的身手,怎么可能连个洞都能把他困住,想起他在战场上的赫赫威名,陆瑶小声道:“王爷,你真能徒手捏爆人的脑袋吗?” 沈封寒愣了愣,随即有些好笑,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陆瑶委屈地捂了一下额头,粉嫩的唇嘟了起来,“我听人说的,不是自己想的!” 见他果然不知道世人对他的评价,陆瑶竟觉得他莫名有一点可怜。 想起战场上的经历,沈封寒神色变淡了些,他不是徒手捏爆了敌人的脑袋,而是一拳砸破的,兄弟们一个个死在他跟前时,他眼底满是鲜红的血液,后来几乎杀红了眼,手里的剑也早丢了,他自幼习武,内功在同龄人中算是极好的,这才一拳砸裂了对方的脑袋。 手指头的劲儿根本比不上拳头,这世上只怕没人可以徒手捏碎人的脑袋,见她实在好奇,便淡淡回了一句,“不过是谣言而已。” 陆瑶眨了一下眼,见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又悄悄往他跟前靠了靠,洞里阴冷潮湿,陆瑶出来时只穿了一件骑装,现在便觉得有些冷了,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冷了?” 陆瑶嗯了一声,沈封寒将她往跟前拉了一下,将人按到了怀里,因为没让她坐在腿上,那种难言的折磨倒减轻了些。 陆瑶脸颊有些红,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见他什么都不说,就霸道地将她按在了怀里,陆瑶忍不住想戳戳他的脸,觉得这人真是不懂一点礼数,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陆瑶扬起小脑袋,小声提醒道 :“王爷,这样不合规矩。” “不过取暖罢了,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那她也不能被一个外男抱在怀里啊,她也没有冷到非要取暖才能活下去的地步,陆瑶心中这么想,便挣扎了一下,见她坚持,沈封寒嗤笑了一声,总算松了手,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给了她,“这样总成了吧?” 陆瑶有些脸红,只觉得怀里的衣服烫手的很。见她没有穿,沈封寒眉头拧了起来,语气也不是多好,“上次不就穿了?这次又矫情什么?” 陆瑶的脸更烫了,一时间都觉得可以煮蛋了。她上次穿了他的衣服实属无奈,她总不能就这么出来,这次明明可以不用穿啊,然而她确实好冷,抱着衣服都觉得身上暖了两分,见她迟疑间,又打了个喷嚏。 沈封寒伸出脚尖踢了她一下,不耐烦道:“赶紧的,夜还很长,我可不想伺候一个病人。” 陆瑶嘟囔了一句,“怎么一个二个的都爱踢人?” 抱怨完,又问道:“王爷你不冷吗? “冷了不会找你要吗?” 一想也是,陆瑶便穿了上去,他的衣服很大,套在身上课确实暖和不少,衣服上还满是他的气息,有些像淡淡的松木味,陆瑶悄悄吸了下鼻子,觉得真好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动作后,小丫头脸上红的几乎滴血。 见她迟迟不说话,呼吸却有些急,沈封寒挑了一下眉,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见她没发热,才放心。他是想跟她单独待一会儿,却不希望她因此患了风寒。 他的手热热的,很是舒服,被他摸了一下,陆瑶便下意识蹭了一下,跟只缠人的小兔子似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扭头说道:“王爷,你若是冷了,一定要找我要啊。” 为了安她的心,沈封寒便嗯了一声,两人离的很近,虽然没再说话,沈封寒鼻尖充斥的却满是她身上的味道,一缕缕清香,不浓烈,却也无法忽视。 陆瑶不知不觉就有些困了,她中午向来有小憩的习惯,上午又一直在打猎,早就累了,现在一放松下来,瞌睡虫便找上了门,陆瑶又冷又困,刚开始还硬撑着,后来见他不说话,小脑袋便点了点,迷糊地睡着了。 沈封寒能瞧见她,见她这个时候都能睡着,又是好气又好笑,他伸手将小丫头按在了自己肩膀上,心底前所未有的宁静。 小丫头睡的不安稳,伸手抓了抓脸,好像是有些痒。知道她皮肤娇嫩,沈封寒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又细又软,窝在他手心,便格外的显小,被人抓住后,陆瑶便老实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面好像传来了动静。 陆瑶听到声音,猛地惊醒了,“王爷,是有人来救咱们了吗?” 找到他们的是御林军,王爷身边的暗卫其实早发现了他们,他们清楚王爷对陆姑娘的心思,见这个洞根本没有想象中的深,王爷却迟迟不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懂的?便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皇上唤他们过去问话时,见他们一问三不知,气的抽了他们一鞭子,为了王爷的幸福,他们硬是忍了下来。 御林军掘地三尺,总算发现了那只发狂的马,它同样从坡上掉了下来,口吐白沫,已经摔死了。御林军刚刚一直在上面寻找,发现马后,猜到他们估计是摔了下来,便将重点放在了下面,总算找到了这个洞。 瞧出小丫头高兴的不行,沈封寒嗯了一声,陆瑶便喊了一声,“我们在这里。” 侍卫很快便发现了他们,隔空交谈了几句,便垂下一根绳索打算将他们一一拉上去,陆瑶有些恐高,忍不住有些怕,沈封寒便让侍卫又垂下一根绳索,他将其中一根绑在她腰上,拉住了另一根,将她揽到了怀里,垂眸道:“抓紧我的衣服。” 陆瑶忙不迭地点头,牢牢抓紧了她,沈封 封寒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借着绳索的力道,状似艰难地往上爬,中途见他呼吸有些重,陆瑶还贴心地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问,“王爷,我是不是很重呀?” 不是太重,而是太软,软到让他心生旖念。 将人救上来后,侍卫们终于松口气,跪了下来,“属下来迟了,请王爷责罚。” 沈封寒对这个时间挺满意,淡淡道:“不迟,起来吧。” 终于看到了阳光,陆瑶却被刺的闭了下眼,沈封寒放开她时,小丫头下意识抓了一下他的衣襟,瞧着她依赖的小动作,沈封寒眼底多了丝笑意。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陆瑶才睁开眼松开他,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才发现他们在山脚下。 陆瑶脚上受了伤,自然没法狩猎了,此处没有马车,沈封寒只好将她抱到了马上,“能自己骑吗?” 见侍卫们皆低着脑袋,没敢看他们,陆瑶脸上才没那么烫,“可以的。” 她只是脚腕伤了,手上又没受伤,就是乍一上马有一点怕。 沈封寒瞧在眼底,扭头吩咐道:“去将三姑娘的马车赶过来,先骑会儿吧,我就在旁边,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就见陆行凯跟陆鸣骑着马走了过来,他们刚刚在另一处寻找,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赶过来看了看,见陆瑶没事,才松口气。 知道是七王爷救了她,陆行凯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王爷以后但凡有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沈封寒不置可否,“她受了惊吓,带她回去休息吧。” 见他如此细心,竟然还晓得关心人,不仅陆行凯愣了愣,他身边的侍卫也一副见鬼的神情。 陆瑶并不知道沈封寒救了她的事,已经在行宫里传的沸沸扬扬了。她回到家后,林月彤她们也没了心思狩猎,便过来看了看她,还说起了行宫的事,“瑶瑶,你别怕,皇上已经在查了,很快便会给你一个交代。” 陆瑶点了点头,就算皇上不查,以她爹的脾气,也绝不会放过凶手。 林月彤担心她害怕,打算在这儿住一晚陪陪她,蒋静舒也留了下来,小丫头困的早,吃过晚饭,陆瑶便将她赶去睡觉了。林月彤还不困,见陆瑶也没有睡意,便留下来陪她说了说话,眼睛一不留神,就瞄到了梳妆台上的步摇。 看到这支步摇,林月彤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她伸手便拿了起来,这颗红宝石,她记忆深刻的很,绝不会记错的,“瑶瑶!这步摇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出售了吗?你怎么有一支?” “不出售?” 林月彤点头,“对啊,掌柜的将定金都退给了我们。” 林月彤身为财大气粗的典型代表,这支步摇她自然也预定了,她还给陆瑶看了看她头上的簪子,“我头上这支银簪就是他们给的补偿。” 她头上戴的是支镶宝石凤蝶鎏金银簪,宝石同样是红色的,跟这支步摇有些像。 林月彤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这支步摇打哪儿来的?” 陆瑶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被她挠了一通痒痒才坦白从宽。 林月彤啧了一声,“这得多财大气粗,才能说服如意坊的东家将定亲全退掉,又送出十五支价值千金的簪子。都有人这般为你一掷千金了,你表哥就没点想法?” 陆瑶瞪她,“什么一掷千金?你别胡说。” “谁胡说了?这簪子确实是掌柜的免费送我们的,这得多少钱,不过送你一支步摇,就搞这么大阵仗,以后还得了?你真不知道谁送的?” 陆瑶摇头。 林月彤一锤定音道:“肯定是偷偷喜欢你的人,莫非是长得太丑了,才不好意思现身?” 陆瑶也不知道,上一世并没有人这么喜欢她呀。 林月彤突然一拍脑袋,“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太子的表弟程毅。” “不可能。”陆瑶一口否决了。 “怎么不可能?他在上巳节不是还给你送兰草了吗?身为安康侯府最受宠的么子,确实有一掷千金的能耐,听说他上次在醉仙阁宴请时,也花了不少银子。” 陆瑶觉得不是他,上次知道她的身份时,他就一副失落的模样,摆明了因为她跟三公主的事,对她印象不太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她一掷千金? 陆瑶想不出个所以然,望着这只步摇,却觉得烫手,明知那人对她没有恶意,陆瑶还是不敢收,涂完雪凝膏,她的脚没多久便好了。 第二日,陆瑶在林月彤的陪伴下去了如意坊。 何掌柜看到她们,快步迎了上来,“难得两位姑娘结伴而来,快进来吧。” 陆瑶弯了弯唇,礼貌道:“何掌柜,我有件事想跟您说,方便去二楼吗?” 一楼人来人往的,店内还有几个小厮,自然不方便谈事情。以为她又要出售首饰,何掌柜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便上了二楼,林月彤也尾随了上来。 进了雅间,陆瑶便将步摇拿了出来,“何掌柜,这支步摇是前几日我生辰时有人匿名送的,既然东西出自你们店铺,你们想必知道是谁买的吧?” 瞧到这支步摇时,何掌柜眼眸微动,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陆瑶瞧的一清二楚,更加笃定了他肯定知情。 他面露为难,“陆姑娘,店铺有店铺的规矩,是不会泄露客人的消息的。” 陆瑶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她将步摇推到了何掌柜面前,“既然如此劳烦您帮个忙吧,这个步摇太贵重了,我没法要,请您帮我还回去行吗?” 王爷送出的东西他岂敢收回来,不要命了? 何掌柜循循善诱道:“送您步摇的人,想必希望您能收下。姑娘若是实在寝食难安,这样可好?东西您先带回去,我帮您问一下,若是那人同意要,您再拿过来。” “行吧,谢谢何掌柜了。” 林月彤撇了撇嘴,对身后之人越发好奇,“搞的真够神秘的。” 下午,沈封寒便收到了何掌柜递来的信,丫鬟不愿意收,步摇也不愿意要,明明喜欢的紧,偏偏装模作样,沈封寒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 当天晚上,沈封寒便再次拜访了小丫头的闺阁。 府内的防卫倒是又严了些,然而他藏匿的本领无人能及,沈封寒进来时小丫头睡的正熟,身体又缩成了一团,其中半张脸还陷在枕头里,她一张小脸睡得红通通的,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月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更衬得那一小截儿脖颈如最上等的羊脂玉一般细腻净白。 沈封寒的目光在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不过一日没见就觉得隔了很久,想到蒋靖宸曾伸手摸了她的唇,沈封寒眼底的情绪翻滚了一下。 他垂眸盯了她片刻,望着她毫无防备的小脸,沈封寒心底生出一点儿不满来,上次不是还很警惕?他霸道地伸手晃了晃她单薄的身躯。 陆瑶向来有起床气,被推了一把后嘟囔一声,整个小脑袋都钻到了被子里,嘟囔道:“芸香姐姐,你让我再睡会儿。”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芸香姐姐是决不会这么打她的,陆瑶迷糊的睁开了眼,见床前站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吓得心脏都要跳了出来,张嘴就想喊人。 男人却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唇,陆瑶小脸儿白了几分,眼眶有些发红,吓的浑身发抖,莫名想到了那日遇到的采花贼,难道他还有同党?恐惧瞬间袭上心头,她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快速蒙上了一层水汽,眼底满是绝望,泪珠也顺着脸颊砸了下来,一滴 滴落在他手上。 沈封寒微微一愣,松开了手,俯身朝她逼近,伸手托住了小丫头的脸,“别怕,是我。” 陆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底的恐慌总算散去了些,心底深处,却溢出一丝丝委屈来,小丫头眨了眨眼,眼泪又掉了下来,真快被他吓死了。 沈封寒也没料到她如此胆小,见她又哭了,身体有些僵硬,半晌才嫌弃地抬手擦了一下她的泪,“别哭。” 指腹上的薄茧在她柔嫩的脸上划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酥痒,沈封寒下意识收回了手。 他声音仍旧清冷,比起安慰,更像命令,陆瑶小幅度的抽了抽鼻子,才把涌上来的泪水憋了回去。 第39章 恶有恶报! 明明是他闯入了她的闺房,不仅不道歉,反而凶巴巴的盯着人,陆瑶心中憋的难受,又有些不想理人了,想到他救了她,陆瑶才收起了自己的小脾气,“王爷,您怎么又来了?” 小姑娘声音娇娇滴滴的,一个又字带着浓浓的委屈,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闯她闺房,这都已经第二次了。她忍不住抓住被子坐了起来,活灵活现的大眼眨了一下,眼底深处却仍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王爷此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封寒瞥了她一眼,见她好像没那么怕他了,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手上的佛珠,不答反问:“不是很喜欢这支步瑶?为何不要?” “嗯?”陆瑶迟钝地发出个疑问,反应过来后,眼底的神情满是惊讶,原来那支步摇是王爷送的?陆瑶仍旧不敢相信。 她忍不住睁大了眼,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两下,“王爷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尤其是想到林月彤的猜测,她脸上便忍不住有些热,难道王爷……喜欢她? 念头一起,陆瑶脸上红的几乎滴血,眼睛也忍不住往他脸上瞄,可惜他站在阴暗处,陆瑶根本瞧不清他的神情,自然看不出他究竟怎么想的,想到他连安国公的嫡长女都瞧不上,陆瑶又悄悄松口气。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 果然下一刻,他的话就彻底安了她的心,沈封寒淡淡道:“景王的事你帮了大忙,恰好又赶上你的生辰,才想送你一份生辰礼,聊表心意。” 绝然不提他是怎么知道她喜欢这支步摇的,想到他贵为王爷,这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他,陆瑶才哦了一声,可是那也不应该晚上给她啊,小丫头忍不住嘟囔了出来。 沈封寒神情有些微妙,语气却带着一股理应如此的霸道,“白天公务繁忙,忘了此事,晚上想起来后才走了一遭,没想到你睡得如此早。” 陆瑶有些不信,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才没那么好哄,肯定是被她怼得有些不爽,拉不下面子,才故意晚上来送,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没料到自己不愿意收,他这才忍不住露了面。 陆瑶觉得自己找到了原因,脸上便多了点笑意,沈封寒瞧着她眼底的笑,唇角也扬了一下,他心中一动,出声问道:“为何没去买丫头?” 陆瑶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并没有因为生气就变得小气啊,发现误会了他,陆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那天睡过头了。” “明天去。” “啊?” 沈封寒没再解释。陆瑶苦恼的皱了一下小脸,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给她丫鬟,难不成想监视她?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好监视的?抑或想保护她?莫非是因为那些梦对他有价值? 陆瑶想不明白,这么费脑子的事儿她也懒得多想,反正也搞不懂。 沈封寒本想给她说一下提亲的事,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想到上次,他刚提出此事,她便果断拒绝了,沈封寒索性没说。 * 陆瑶落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老太太没道理不知道,陆瑶来给她请安时,她将人拉到跟前仔细瞧了瞧,见陆瑶的脚腕确实没事了,她才松口气,“既然没事了,就跟祖母说说退亲的事儿。” 老太太可不像陆鸣那么好哄,自然要过问一下的。 陆瑶小声道:“祖母还记得我那个梦吧,做了梦之后,我就一直留意着表哥,表哥早就对魏雪馨有了感情,被我捅破后,他觉得难堪,连我的生辰礼都没来参加。” 老太太同样以为他是病了,见竟然还有这个隐情,神情当即有些不好。她唯一庆幸的便是两人之间尚且清白,没闹出那么难堪的事来! 陆行凯早上已经找了她一趟,跟她提了退亲的事,老太太一直拿不定主意。 陆瑶的马发狂的事,经过短短一日,几乎行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皇上派人找人时,也没刻意隐瞒,现在谁都知道是七王爷救了陆瑶,两人还一同掉进了山洞里,独处的时间长达一个时辰,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处,就算没发生什么,对姑娘家也绝不是什么好事。 京城众贵妇,自然有跟镇北侯府不对付的,昨天陆瑶去如意坊时,就有人过来问蒋氏,是不是真是七王爷救了她,还一同掉进了洞穴中,谁不知道七王爷打定了主意不愿意成亲,他又怎么可能因为救了一个人便惹上一身腥?不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他们又不能逼七王爷娶了他们瑶瑶,就只能眼睁睁看她被人议论。 若是在这个当口退亲,就算蒋靖宸愿意将一切责任担起来,瑶瑶的名声也绝不会好到哪儿去,老太太叹口气,只觉得这丫头今年真是多灾多难。 她犹豫半天,终于下了决定,“你若是实在不想嫁给他,祖母不逼你,但是瑶瑶,你得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一下,这个时候退亲,单吐沫星子都能将你淹死。那些个爱搬弄是非的不定怎么编排你,若是想退,怎么也要等明年再说。” 老太太都能想象的出来,大家肯定说蒋靖宸是嫌弃她跟王爷独处过,才退的亲,经此一事,再说亲都难。 陆瑶却不怕这个,比起流言蜚语,她宁可先退亲,她怕夜长梦多,怕老太太跟娘亲又会心软,也怕蒋靖宸到时不想退,“祖母求求您应了我吧,既然要退就不要再等了,我不想再跟他有婚约,有一日我便痛苦一日。” 见她心意已决,老太太叹口气,“你容祖母再想两日。” 陆瑶乖乖点头。 老太太这边还担忧着,退了亲他们瑶瑶不好出嫁,那边,沈封寒已经在着手准备聘礼了。自从知道了陆瑶不在乎他,沈封寒就没把蒋靖宸放在眼底过。 * 陆瑶在行宫出了事,显然是有人蓄意行凶,皇上自然需要给镇北侯府一个交代,当下就命人追查了起来,当天出入行宫的宫女太监并不多,一一审查过后,第二日便查出了三公主身边有一个丫鬟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也有人看到她曾在陆瑶休息的那段时间,在她们附近出现过。 三公主咬死她偷了自己的银钗,她发现后便狠狠打了一顿,将她赶走了,只知道她下了山,却不知道她具体去了哪里,她身为公主,纵然有嫌疑,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将这事上报给了皇上。 皇上一共有五个女儿,三公主是德妃所出,她打小喜欢争强好胜,性情也有些鲁莽,喜欢谁了就可劲对谁好,不喜欢谁了,那梁子算是结大了,论智慧比不上德妃的十分之一,皇上也不止一次地为她头疼过,好在是个姑娘家,总归要嫁人,也不需要她聪明到哪儿去。 皇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成了最大的嫌疑犯,想到她跟陆瑶曾闹过不愉快,皇上便将她喊到了跟前,三公主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做之前,卫宁紫就告诉过她,就算查到了她们身上,只要咬死了不承认,谁也不敢拿她们怎样。 然而现在审问她的却是自己的父皇,沈明晓有些胆怯,她有些心虚,便不停地抓着陆瑶不放,“父皇,是不是陆瑶想陷害我,才使了这个招?” 见父皇若有所思,沈明晓心中一喜,继续道:“她向来跟我不合,狩猎的第一天我们还发生了口角,她对我早不爽了,上一次还将我推倒在地上,我没跟她计较,她反倒蹬鼻子上脸,说不得因为我贵为公主,她不敢拿我怎么样,才使出这么个昏招,想陷害我。” 她正说着,沈封寒走了进来,他一身玄色的锦袍,衣摆处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眼眸幽深暗沉,他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明明很平静,却让沈明晓一下噤了声。 沈封寒身后跟着萧炼,萧炼走进来后 ,恭敬地行了个礼,便将一个丫头拎了过来,这个丫头正是沈明晓的丫鬟,红玉。她发丝凌乱,脸上满是慌张,小腿肚一直在打哆嗦,沈封寒的人找到她时,她正在庄子上悠闲地钓鱼。 公主给她弄了一个崭新的身份,谁料不过短短一两日竟然将她抓了去,她还年轻,她还不想死啊,看到三公主,她眼底猛地绽放出一抹光彩,扑过去搂住了她的腿,苦苦哀求道:“公主!您救救奴婢吧!奴婢都是按您说的做的,您不能不管奴婢啊。” 瞧到她,沈明晓愣了一下,这丫头不是被她藏到了卫宁紫的庄子里?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她一贯是个忠心的,所以沈明晓才把事情交给了她做,见她一上来,便招了供,沈明晓有些慌了,她心中一慌,脸上便露了怯,“你别胡说八道啊!” 皇上瞧到她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懂的!他脸色一沉,将手里的杯子直接砸了过去,“贵为公主,不说为人表率,陷害完人还反过来诬陷别人,沈明晓,谁给你的胆子!” 三公主瑟缩了一下,讷讷争辩道:“父皇真不是我做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堂堂公主,一个不顺心,就做下这般肮脏之事,也不怕污了自个的手!有本事做,有本事就别被人发现!被发现了还不承认,这副嘴脸是谁教你的?” 他每说一句,沈明晓的身体就颤了一下,她心中也觉得委屈,眼泪便一滴滴砸了下来,“是,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她一次两次的挑衅我,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底,我不过是给她一个教训。” 沈封寒转动了一下手上的佛珠,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眼神却始终淡淡的。 相对于皇上的怒火,他这副样子却更让三公主莫名的畏惧,想到德妃对她的告诫,她彻底怂了,“父皇,您饶过女儿这一次吧,女儿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完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皇上却看了沈封寒一眼,打算由他做主,这件事,已经不单单是两个姑娘间的矛盾了。他因此糟了连累不说,受委屈的那个姑娘,说不准还被他放在心上。 知道他为了救陆瑶,掉进了山洞里,还让一干侍卫将他们拉上去时,皇上便知道了他的心思,他认识的沈封寒,绝不会因为救人就将自己陷入这种境地,除非他本身就有娶她的意思。 倒不是说他会见死不救,若真碰上了,顶多让侍卫出手一下,以他对姑娘的态度,若是没放在心上,怎么可能亲自追上去救人?他难得喜欢一个人,皇上不希望因为自己处理不当,让人小姑娘受了委屈。 沈封寒淡淡:“以她的脑子,想不出这个计谋,幕后肯定还有人。” 三公主性格暴躁,有勇无谋,做事也没有章程,根本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弄到药草,喂完马儿后,还能悄无声息地将人送走。 沈明晓瞪了大眼,她的脑子怎么了!她偏偏敢怒不敢言,跟只小鹌鹑似的窝在了地上,她才不会出卖阿宁呢,卫宁紫好心帮她支招,她没道理要让她一起受罚,“就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父皇!您罚我吧!” 皇上冷睨了她一眼,扭头对沈封寒道:“人是你抓到的,她还害得你摔进了山洞,你看着罚吧。” 见皇上将烂摊子都丢给了他,沈封寒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悠悠道:“身为公主,却心术不正,害了人,不反思,还包庇元凶,少说也得挨二十个板子才行,念她是初犯,就打十九板吧。皇兄可有意见?” 皇上刚刚还在看好戏,闻言,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十九个板子,以她这身子骨能撑过去才怪,他这个弟弟摆明了是心里不满了,故意说给他听呢,他又拉不下脸替她说情,摆摆手,“着人拉出去吧。” 沈明晓震惊的瞪大了眼,十九板子,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她堂堂公 公主怎么可以被人按住打板子?她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这下是真的怕了。 “我不要挨板子!父皇!求求您!饶我这一次吧!真挨了,女儿会没命的啊!陆瑶屁事没有,凭什么我要挨这么重的罚?难道我一个公主,这条命还不如她矜贵吗?”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皇上头疼地揉了揉眉。 这时,一个小太监却走了进来,“皇上,德妃娘娘求见。” 皇上顿时松口气,“快让她进来。”对上弟弟那双洞察一切的双眼时,他忍不住咳了一声,瞪了这小混蛋一眼!就会看他笑话! 隔着老远,德妃便听到了女儿的哭喊声,她心疼不已,进去便跪在了地上,“皇上,真打这么多下,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皇上咳了一声,给沈封寒使了个眼色,让他自个处理。 沈封寒淡淡道:“不挨顿狠的怎么长记性?” 德妃哭成了泪人,她知道女儿被皇上带过去问话时,就急的不行,唯恐真给她定了罪,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已经到了议亲的时候,脾气本就不好,再落下个害人的名声,哪个还敢尚她! 她心里不安便带着人赶了过来,希望皇上能看在自己的面子饶她一次!谁料沈封寒竟然说打就打,不是自个闺女完全不心疼!皇上也完全不管不问,德妃哭道:“王爷,阿晓还是个孩子啊,她打小就敬佩您,您离宫时,她还送了您一个她亲手做的小泥人,希望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这次虽说是阿晓有错在先。但她跟瑶丫头本就有些小矛盾,小孩子之间难免有摩擦,她不知轻重这才在他人的撩拨下做了蠢事,还好王爷您救了那丫头,尚未酿成大错,王爷,就看在血脉之情上,饶阿晓一次吧,若是非打不可,我替她挨。” 沈封寒自然不可能去打德妃,不说她年龄大了,还为皇上生下一子一女,单凭她前些年,在皇上登基时,所做的贡献,沈封寒也绝不会拿她怎样,她心思一向深沉,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死死抱住了她的阿晓! “饶了她也不是不可,只要她说出是谁出的主意,这十九板子,就暂且免掉,若是下次再犯,再一并算上。” 德妃这才松口气,她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瞪了沈明晓一眼,“还不坦白从宽!” 沈明晓最终还是将卫宁紫供了出来,两个姑娘各罚了禁足三个月,不仅要登门去给陆瑶道歉,还要一人给她五千两银子压压惊。三公主免了板子,卫宁紫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二十板子是免不了了。 将三公主跟德妃打发走,书房里便安静了下来,沈封寒坐了会儿却没有离去的意思,他神情冷淡,瞧了皇上一眼,清了下喉咙,皇上脸上多了丝笑,“莫非子湛还有其他事?” 子湛是沈封寒的字,皇上一贯这么喊他,他消息灵通,自然知道,自家弟弟已经在着手准备聘礼了,要给谁下聘,自然不言而喻。 第40章 赐婚! 沈封寒淡淡扫了他一眼,眼底的含义不言而喻。 皇上眼底满是戏谑,他五官俊朗,瞧着比沈封寒温和很多,笑着却活似只老狐狸,此刻,这只老狐狸懒洋洋靠在了龙椅上,“子湛不是要离京吗?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迟迟没动静?边境那边都催了几次了,说你不在,大家都甚为想念。” 沈封寒面色不变道:“既然皇兄这么希望我走,那臣弟过几日就去。” 皇上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都已经要娶妻了,还走什么走!怕他臭脾气又上来,媳妇都不愿意娶了,皇上连忙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是都着手提亲了?是不是想让朕帮着赐婚?” 沈封寒微微点头。 皇上的神色却认真了起来,“朕之前就说过,不论你想娶谁,朕都会给你赐婚,不过,我听说陆家那丫头,今年才不过十四岁,跟她表哥还有婚约,你现在讨要圣旨是不是太早了点?” “用不了两天就退掉了。” 沈封寒神情仍旧淡淡的。 都要成亲的人了,还一副冷淡的神情,皇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也不怕人小姑娘,被吓跑! “行吧,她退亲后,朕随时可以让何公公前去宣旨,母后那里,你记得提前打声招呼,你若一声不吭,等她知晓了这事,一定会气炸,她拿你没办法,只怕以后会将火气撒在旁人身上。” 皇上点到为此。 沈封寒自然清楚这个旁人极有可能是他未来的王妃,他点了点头,难得道了声谢。 皇上冲他招手,“跟朕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你难得来宫里一趟,陪朕下会儿棋再走吧。” 说着皇上就让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将棋盒抱了出来,小时候兄弟两个时常一道下棋,现在却聚少离多,几年下来,竟只下过一次,为了保住他的江山,沈封寒的牺牲他都瞧在眼底,若说这辈子,他最感谢什么人,定非他莫属。见他终于有了成亲的心思,皇上只有觉得十分欣慰。 他清楚太后对徐雅有多喜欢,俨然将她当成了“未来的王妃”在培养,现在子湛却突然另娶旁人,她能不能接受还不好说。 这桩亲事,只怕还有得磨呢。皇上叹口气,一个是亲娘,一个是亲弟弟,他帮哪头都不太好,就在他唉声叹气时,沈封寒又吃掉他一个子。 “等等,这步棋不算!朕刚刚没瞧清楚!” 沈封寒瞥他一眼,眼底是浓浓的嘲讽,“你跟大臣下棋,也这副耍赖的模样?” 一句话成功堵住了皇上想悔棋的冲动。“你这小子,跟你下棋真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殊不知嘴上虽然这么念叨着,其实他心底最喜欢的便是跟他下棋,也只有他不会让他,自从他当上皇上,下棋从未输过,并不是他棋艺超群,不过是没人敢赢他而已,不过当了几年皇上,他便体会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陪皇上下了三盘棋,沈封寒便出宫了,陆瑶没退亲前,他并不想让太后知道此事,当天下午他就去了镇北侯府一趟,陆瑶当时正在上课,并不知道他来了。 沈封寒穿着件湛蓝的锦袍,他负手而立,阳光透过竹叶洒下来时,衬得他身形十分修长,那张脸也俊美的不似真人,路过的小丫鬟都在偷偷打量他。 他神色极淡,那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偏偏勾的人心底痒痒的。 老太太在竹心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平日里都怎么舒适怎么穿,这会儿要见王爷,自然需要盛装以待,便换了身纹着仙鹤的锦服,还带上了缀有蓝宝石的抹额,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已。 “王爷快进来吧,丫鬟们不懂规矩,竟然让王爷在这儿干等着,竹心快去给王爷上茶。” 沈封寒淡淡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我瞧此处花团锦簇,才多看了两眼。” 见他态度竟比往常还恭敬两分,老太太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眼。 这一瞧就看出了不对来,这七王爷平时里总是一身黑衣,身上满是肃杀之气,今日竟穿了一身湛蓝色的锦袍,他剑眉星目,衣袂翻飞,一时间竟宛如谪仙。 老太太笑道:“这些花,还是瑶丫头亲手栽的,种完就没怎么管过,想起来了才洒一下水,没枯死都是它们命大。”话虽这么说,她眼底却满是笑意,看来也极为喜欢这些花。 瞧他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老太太继续道:“王爷若是喜欢,等会儿走的时候,我让人给您移植过去几颗。” 沈封寒点了下头,“那就有劳了。” 见他真喜欢,老太太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说话间,几人便走进了待客的大厅。 老太太:“王爷快坐吧。” 沈封寒做了个请的手势,“您是长辈,理应先坐。” 她心底越发惊疑不定,只觉得今日的他出奇的有礼,她让竹心将御前龙井拿了出来,笑道:“这还是我生辰时皇上特意赏的,王爷喝惯了好茶,老身就不拿旁的招待你了。” 沈封寒道了谢,喝了口茶,淡淡道:“实不相瞒,本王此次是为三姑娘而来。” 一直到沈封寒离开,老太太仍旧有些晕乎。 他竟然愿意求娶瑶瑶? 说起来,年轻一辈,她最欣赏的人非沈封寒莫属,这个男人杀伐果断,一身正气,虽然瞧着冷冰冰的,不好相处,其实却尊师重道,极重感情。 在他年少的时候,她不过举手之劳帮了他一次,他却一直铭记在心,这几年他虽然不在京城,每次她的生辰礼,他都记得,送来的东西莫不是她需要的,单这份心意就很难得。 现在他却愿意求娶瑶瑶,甚至说了绝不会委屈她,若是旁的男人给这承诺时,老太太自然不信,然而她却知道以他的地位和人品绝不会撒谎,他既然给了承诺就绝不会违背。 她之前看好蒋靖宸,除了他一表人才,还有个原因便是觉得他会好好待瑶瑶,但是还未成亲,他却已经辜负了她,瑶丫头又坚持要退亲,这么一来,七王爷竟真成了最好的选择。 老太太合眼思索了片刻。晚上就将陆瑶喊到了跟前,想探探她的口风。 陆瑶过来时,身边除了兮香,还跟着一个眼生的丫鬟,老太太道:“这就是你早上新买的丫鬟?” 陆瑶没料到老太太竟然问起了这个,腼腆一笑,“嗯,这个是姐姐,她们两姐妹,天生神力,还懂点武艺,我瞧着顺眼便买了下来。” 懂武艺的丫头哪是说买就能买得到的,老太太人老,心可不瞎,见这丫头不愿意说实话,还一副无辜的小神情,老太太弹了下她的脑袋,没再提这茬,“瑶瑶,你对七王爷印象如何?” 想到这两个会武的丫鬟就是七王爷给她的,陆瑶便点了点头,“挺好的呀。” 见她提起沈封寒并不像外人满是惊恐,老太太心中稍安,“好就好,退亲的事,祖母同意了。” 陆瑶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根本没留意那句就好就好的真正含义,她一脑袋扎进老太太怀里,可劲儿蹭了蹭,兴奋道:“祖母,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声音清脆动听,宛如黄鹂鸟,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么大的人了,还一副长不大的模样,真不知道成了亲要怎么办?” 陆瑶吐舌,“再成亲,在您面前,我也是个孩子啊,难道还因为我以后成了亲,祖母就不再疼我了不成?那我还不得伤心死!” “什么死不死的!”老太太年龄一大,最忌讳这些词。 陆瑶连忙讨饶,她是真开心,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好像一汪泉水,身上的锦衣,也衬得她那张小脸 仿佛染上了晚霞的色彩,声音也带着一股子雀跃,“我去将玉佩拿出来,今天就把亲事退掉。” 老太太点了下她的鼻子,“你呀,祖母虽然同意了,你娘那里,你自个去说,还有你外祖母,她身体每况愈下,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陆瑶脸上的高兴也退去了些,上一世,她就是顾忌着外祖母才迟迟不敢和离,可是瞧到祖母跟爹爹的态度,她又觉得,外祖母那么疼自己,在她心底肯定更关心自己是否开心,陆瑶想了想便说:“那我先去外祖母那儿一趟。” 等大家都同意了,她娘就算再不希望她退亲,肯定也没辙。 陆瑶欢快地上了马车,直接去了老太太那儿。 她落马的事,众人也瞒着她,老太太瞧到她,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个时候跑了过来?是来看你表哥吗?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你舅舅将他关进了祠堂,都三天了还没将人放出来。” 听到表哥两字,陆瑶收了脸上的笑,抱住了外祖母的腰,“祖母,我来正是想跟你说这事。” “怎么了?”瞧她语气低了起来,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脑袋,叹口气,“可是心疼你表哥了?” 陆瑶摇头,“祖母,其实,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嫁给表哥,表哥也有喜欢的,不想娶我,您能同意我们退亲吗?” 老太太脸上敛了笑,眉头也紧蹙了起来,“说什么傻话呢,你不喜欢表哥喜欢谁?旁的人会有他对你那么好?” “可是表哥也不喜欢我啊,他想娶的也不是我。舅母给我们定下亲事时,我们都还小,长大了我们才发现我们俩当兄妹还行,却不适合当夫妻。” 老太太却沉默了下来,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事,其实她当初喜欢的另有其人,不过对方却是个穷小子,父母根本不同意这桩亲事,自古以来婚约皆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她性格又懦弱,根本不敢反抗,出嫁后,因心系旁人,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痛苦中。 她望着陆瑶愣了半晌,没料到她竟然也喜欢上了旁人,“这事你母亲可知道?” 陆瑶撒了个谎,“知道,大家都知道,父亲跟舅舅还有祖母都同意了我们退亲的事,因为怕外祖母接受不了,才一直瞒着您,我总有出嫁的一日啊,我怕到时候嫁的不是表哥,更让您难过,就想跟您提前说说。外祖母,您会生瑶瑶的气吗?” “傻丫头,若是嫁到这里,让你不开心,你还嫁过来,外祖母才要生气!”老太太眼底含笑,伸手摸了摸小丫头嫩滑的小脸,“瑶瑶喜欢何人?祖母可见过?谁家儿郎竟将你表哥都比了下去?” 陆瑶的脸腾地红了,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哪有喜欢什么人,见老太太含笑看着她,她脸上越发红了起来。 “等孙女成了亲,祖母自然知道了。” 以为她害羞了,老太太呵呵笑了笑,这下是真信了她的话,“行,祖母就等着吃你们的喜酒。” 从归宁侯府出来时,陆瑶满心复杂,一直以来她都怕家人的反对,都不敢提退亲的事,只想等时机成熟了再说,谁知在他们眼底,竟是自己的喜好最重要。 * 蒋府。 蒋靖宸正跪在祠堂反思,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红袖找了过来,她一身淡绿色的衣衫,身姿婀娜,款款朝蒋靖宸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他跟前,她才停下。 望着他硬朗的侧脸,她脸上飞快地染上一抹薄红,淡笑着伸手将一枚玉佩递给了蒋靖宸,轻声道:“世子,刚刚表姑娘已经跟老太太提了退亲的事,这是她拿来的玉佩,老太太差人让我给您送过来,什么时候,您去陆府时,将另外一枚玉佩还回去就行。” 蒋靖宸望着她手里的玉佩没有接,他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这枚玉佩正是当初 初定亲时交换的信物,现在她却将玉佩送了过来,老太太竟然同意了。 蒋靖宸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外走,两个护卫却拦住了他,“世子,老爷有吩咐,没他的命令,您不得离开。” 蒋靖宸声音冰冷,“让开!” 两人面露为难,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挡在了他跟前,蒋靖宸伸手朝右边的男人砸了过去,他躲避不及,朝后踉跄了两步。 蒋靖宸以一挑三,将人都打倒后,便出了府。 他来到镇北侯府时,陆瑶正哼着小曲浇花,她院子里种了不少花,有牡丹、芍药、虞美人等等,此时她正站在丁香花旁,丁香花小如丁,一簇一簇,紫中露白,花香袭人的很,陆瑶每浇一下,都要陶醉的吸吸鼻子。 她刚浇完一颗,起身时便看到蒋靖宸走了过来。 他一身青色窄袖圆领衣服,神情冷静,嘴角微抿,不辨喜怒,除了气势稍弱一些,跟上一世的模样倒越发接近了起来,阳光透过树影,洒在他身上,更显得他五官英挺。 陆瑶敛起了笑,“表哥可是来还玉佩?” 蒋靖宸抿了下唇,半晌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桩亲事,表妹当真说退就退?全然不顾这么多年的情谊?”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情谊可言?陆瑶神情不变,眼底却夹杂着明晃晃的厌恶。 瞥到她眼底的情绪,蒋靖宸一时间入坠冰窖,身体冷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从来不知道,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他痛彻心扉。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面色变得十分苍白,“我不同意退亲。” 陆瑶勾了下唇,“由不得你。” 蒋靖宸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闭了下眼,半晌才笑了一声,“当真没有挽回的可能吗?” 陆瑶淡淡一笑,将剩下的水浇到了地上,悠悠道:“入土的水还能再收得回来吗?” 说完这话,陆瑶转身就要进屋,蒋靖宸伸手去抓她的肩膀,还没抓住就被一个丫鬟抓住了手臂,她言笑晏晏,“公子这样不太好吧?” 面前的姑娘瞧着十八九岁的模样,身上穿上丫鬟的着装,脸上虽笑着,眼神却十分淡漠,手劲儿也格外的大,蒋靖宸眉头蹙了起来,“你是谁?” 这个丫鬟他从来没见过。 她朝他逼近了一分,眼底满是警告,“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男女有别,不论公子是谁,在我们姑娘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您都没有资格碰她一下。”他们王爷瞧上的人,又岂是他可以染指的? 蒋靖宸眼底的神情有些冷。 陆瑶扭头瞧了他一眼,悠哉道:“表哥还是尽快离去吧,那枚玉佩,你还不还的也无所谓,反正我玉佩多的紧,你的我已经给你了,长辈们也都同意了,从今天起,咱们就没有关系了。” 蒋靖宸深深吸了口气,显然被她淡然的模样气得够呛,“我就问表妹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曾对魏雪馨……” 后面的话,大概是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堪,便停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的有意义吗?已经要退亲了,表哥以后还是跟我保持距离吧。” 蒋靖宸勾了下唇,脸上是浓浓的嘲讽,“表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亲?哪怕坏了名声也在所不惜?” 七王爷救了她的事,蒋靖宸自然知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处,他虽然嫉妒,刚听说这事时,心底甚至有些激动,在他看来,在这个当口,长辈是绝不会轻易答应退亲的。 如此一来,只要自己态度坚决些,定能挽回表妹的心。他却不知道沈封寒已经来了镇北侯府一趟,正是他的出现,才促使了老太太答应了退亲的事。 第二日,赐婚的圣旨便到了镇北侯府。 来宣旨的是皇上 身边伺候的何公公,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跟了皇上不少年,圣旨到时,蒋氏整个人都是懵的,听说是赐婚的圣旨,便着人去喊陆瑶。 陆瑶今日有课,因为是调香的课,她听起来也很认真,正听到一半,就听到兮香咋咋呼呼跑了过来,“姑娘,姑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给你赐婚了!” 陆瑶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蒋靖宸为了不退亲竟跑去求了圣旨,她眼前有些发黑,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芸香瞪了兮香一眼,赐婚明明是天大的喜事,这丫头也不怕祸从口出,见姑娘半晌回不过神,芸香也有些心疼,伸手将陆瑶挽了起来,安慰道:“姑娘,事已至此,何公公还等着宣旨,咱们要尽快赶过去才行。” 第41章 求他收回成命! 芸香说的这句话,让众人更加糊涂了,尤其是陆蓉,前一刻她还嫉妒着皇上竟然给陆瑶和蒋靖宸赐了婚,这得是多大的恩典?下一刻她便眨了眨眼,怎么陆瑶被赐婚了却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难道她喜欢上了旁人? 就在她幸灾乐祸时,陆菲扯了她一把。 宫里来了圣旨,不止陆瑶要过去,大房二房的人都要过去跪迎才行。 陆瑶脸色有些苍白,千防万防,她万万没料到蒋靖宸会跑去求了圣旨,她若是抗旨不遵,岂不是要给整个镇北侯府都招来祸端? 这一刻她真是恨极了他,甚至比上一世知道魏雪馨怀了他的孩子时,还要恨!她好不容易对生活有了盼头,他就不能不这么阴魂不散吗?以前陆瑶从未想过用阴招对付他,现在却后悔了,后悔没有彻底毁了他跟魏雪馨! 她好不容易重生了,可不是为了继续跟他们纠缠!陆瑶胸口堵的有些喘不过气,心底的小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真想炸死蒋靖宸那个混蛋,纵使心中千万个不乐意还是被芸香拉走了。 见到三姑娘终于来了,何公公和蔼一笑,“三姑娘这般蕙质兰心的人物,难怪王爷会喜欢呢。” 等等! 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陆瑶反应慢了一拍,大夫人秦氏来的早,已经听说了这道圣旨是七王爷和陆瑶的赐婚圣旨,她抓住陆瑶的手,笑得十分亲昵,“瑶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旁人的马发了疯,哪有这等运气,人没事不说,还得了王爷的垂青,依我看呢,这真是天赐的好姻缘。” 谁能料到王爷竟然愿意娶她!这丫头可不就是有福气的很,秦氏嫉妒的眼睛都要红了!怎么就不是她的女儿得了垂青?这蒋氏怎么就这么有福气? 陆瑶有如晴天霹雳,王爷? 瞧她小嘴微张,一副震惊不已的神情,何公公也笑了,“既然人都齐了,那咱家就宣旨吧。” 他声音并不难听,只是比寻常男人柔和一些,一字字念来时,让陆瑶整个人都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她脑海里率先浮现出来的就是沈封寒那张冰冷的脸,一口气没提上来,吓的差点晕厥过去,见她白着脸迟迟没有接旨的意思,老太太咳了一声。 陆瑶这才猛地惊醒,“小女接旨,谢主隆恩。” 圣旨拿到手里时,陆瑶还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她忍不住仰起小脑袋问了一声,“何公公,皇上怎么会为我们赐婚呢?七王爷身份贵重,岂是小女配得上的?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同意?” 上次进宫,陆瑶自然瞧了出来太后恨不得化成一根红绳将徐雅跟沈封寒栓在一起,以她对徐雅的喜欢怎么会同意赐婚的事? 何公公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怎地这三姑娘好像一副不太情愿的模样? 老太太心中咯噔了一下,忙笑道:“何公公别见怪,这丫头向来是个直肠子,有什么就问什么。她打小就敬仰七王爷,乍一接到圣旨,不定怎地激动呢,唯恐自个配不上王爷。” 陆瑶问完便觉得有些失礼,圣旨已经赐下了,又岂是她能质疑的,好在老太太帮她圆了几句。 何公公笑了笑,“连皇上都说了你们是天设地造的一对,三姑娘不必担忧,您只管安心待嫁就行。” 老太太着嬷嬷给了赏银,这次何公公却没有收,“王爷的亲事一直是皇上跟太后心中的头等大事,现在总算定了下来,老奴心底也高兴的很,跑这一趟是应该的,老夫人不必客气。” 老太太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最终还是将赏银塞给了他。 震惊的又岂止只是陆瑶?何公公走了后,蒋氏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好端端的一个女儿,怎么就被许给了七王爷?想到七王爷凶残的名声,蒋氏一瞬间如坠冰窖,见她如此慌乱,陆瑶心中的忐 忑反而降下去一些,伸手握住了她娘的手。 陆瑶觉得定是她这两日,名声不太好,七王爷听了觉得他需要负一部分责任,才让皇上赐了婚。陆瑶有些感动,却又忍不住叹口气,小脸皱成了一团,他根本就没必要牺牲这么大啊,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哪儿还有人记得他们俩的事? 一想到他那座凶宅,陆瑶就吓的头皮发麻,她白天去一次,晚上回来都要做一次噩梦,真嫁了过去,岂不是要夜夜梦到血淋淋的小丫鬟?陆瑶打了个寒颤。 小丫头唉声叹气的,好不苦恼。 蒋氏没功夫安慰她,扭过头一脸担忧道:“娘,瑶瑶有婚约在身,怎么能再行婚配呢?这皇上也是,赐婚前就没有好好查查吗?七王爷虽然跟瑶瑶独处了片刻,却实属无奈,他愿意负责是好事,但也不能拆了另一桩姻缘吧?依照靖宸的性子,断不会因为此事退掉婚约的。” 秦氏跟老太太心中同时跳了一下,一个是早就忘了陆瑶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一个看了陆瑶一眼,陆瑶有些心虚,她昨天从归宁侯府回来后,本来是想告诉母亲的,谁料表哥又过去了,弄得她心情有些不爽,她就忘了说,蒋氏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退了亲。 陆瑶腿有些软,怕她娘发怒,撒腿就往自个院子里溜。 “这丫头,怎么跑了?” 老太太眼睛抽了一下,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叹口气跟蒋氏道:“昨个已经退亲了。” 蒋氏的眉头拧了起来,“退亲?好端端的怎么退了亲?” 听完老太太的一番话,蒋氏心中憋的厉害,扭头就去了陆瑶的院子。 陆瑶将自己关到了房间内,心肝俱颤,死活不愿意开门。 蒋氏一贯的好脾气,都忍不住要爆发,“陆瑶,你给我把门打开!” 陆瑶一听她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哪敢给她开门,小丫头软软讨饶,“娘,你先冷静一下嘛。” “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没跟我通口气,你让娘怎么冷静?” “女儿这不是忘了吗?”她是真忘了,绝不是偏偏瞒着她。虽说将她放在最后,为的就是想逼她点头。陆瑶这时肯定不会承认的。 一个待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一个守在门外不愿意离去,两人僵持了片刻,还是陆行凯下了早朝回来,才将蒋氏拉走。 陆瑶在窗户上抠了一个洞,见她真走了,才松口气。 有爹爹在,娘亲就算再生气,怒火也持续不了太久的,陆瑶安心地打开了门。想到七王爷,她却又犯了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皇上已经赐了婚,也只有他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清楚他也不愿意成亲,陆瑶挺过最初的心慌后,反而稍微冷静了些。 她一定要好好跟他商量一下才行。想到上次拒绝他时,他冰冷的神情,陆瑶心中又莫名有些怂,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唯恐一个没解释好,先惹怒了他,啊啊啊!好烦!陆瑶忍不住揪了几根自己的头发。 这个时候同样烦的还有太后。 七王爷一早就来了慈宁宫,跟她说了想让皇上赐婚的事,一听说要娶的是陆瑶,太后自然不同意,那丫头名声已经这样了,就算纳她当妾,镇北侯府也绝不会说什么,沈封寒愿意娶她,就是极大的恩典,给个侧妃的位置也就行了。 他偏偏要娶她当王妃。 两人便僵持了下来,见他神色冰冷,太后忍住怒火,语重心长道:“你既然愿意娶妻,何不娶个更适合你的?阿雅是我自幼看到大的,不管品行还是相貌俱是上等,她陪了我这么多年,都已经十六岁了,若非为了等你,又岂会迟迟不嫁?” 沈封寒嗤笑了一声,“我有让她等吗?我好像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我不会娶她。” “你还说过不会成亲呢!还不是要成了!?阿雅哪里不好?她这品行,怎么就配不上你了?”太后也有些气了,只觉得他冥顽不灵。 沈封寒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神情有些冷淡,他脾气本就不好,自幼就不喜欢被人干涉,他的亲事,自然是他说了算,又岂会迎合太后的喜好?成亲后,过日子的又不是她。 沈封寒起身站了起来,摆明了不欲多谈,出门前,才说了一句,“我的王妃只会是陆瑶,您同意不同意都这样了,您若是觉得碍眼,我自会带着她离开京城。” 太后气的一把将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宫殿里的丫鬟跪倒一地,一个个吓的花容失色,唯恐太后一个不满,将怒火撒到她们身上。 沈封寒却不为所动,抬脚便离开了慈宁宫。 他走后,太后就依到了椅子上,忍不住捶了两下前胸,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秦嬷嬷连忙起身,帮她顺了顺,又命丫鬟倒了一杯水,太后喝完,呼吸才顺畅了些,“逆子,真是逆子!小时候不听话也就罢了,长大了更是多了根反骨,就没有让我顺心过一日!” 秦嬷嬷顺了顺她的背,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王爷想必是真心喜欢陆家那丫头,要不然又岂会非她不娶?” 依她看,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应该高兴才对。前几年,王爷不愿意娶亲时,她几乎急白了头,王爷刚回京时,她还让淑妃将众位贵女都邀请了过来,只要他有看上的,不论娶谁她都高兴。 王爷松了口后,她却跟着变卦了,又想起了自己的侄女,说到底,还是想让他娶个她喜欢的。她将徐雅养到现在这么大,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母子俩关系一向僵硬,她本就起了拿徐雅缓和母子关系的念头,谁料现在亲事没定下,两人却越闹越僵。 太后闭了下眼,心底满是不悦,“他才刚回京城多久,怎么可能说喜欢就喜欢上了?八成是故意气我呢!他就是对哀家有意见!陆家那丫头,才不过十四岁,身子骨都没长开,还长成那个模样,哪是当王妃的料?” 时下重视才德兼备的女子,对太过漂亮的女子反而会心生不喜,只觉得她们的存在只会勾得男人不务正业,太后也不能免俗。就算镇北侯府将女儿教的再好,依陆瑶那个性子,也绝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她跟三公主起冲突的事,太后自然也有所耳闻,她本能地有些不喜。 听到皇上已经让人宣了赐婚的圣旨,太后气的又砸了一个杯子。她正生着气,皇上过来了,摆明了是当和事老来了。 太后气他下了圣旨,连他都不想搭理,“皇上不是忙的很?今日怎么有空来慈宁宫?” 皇上摸了摸鼻子,笑着扶住了她的胳膊,“还不是子湛放心不下心您,自个又拉不下面子,让我过来看看。” 太后愣了愣,随即嗤笑了一声,“他真有这个心思,就不会这么气我!” 皇上有些好笑,摇了摇头。 “他不愿成亲时,您急的不行,现在他要成亲了,您反倒不高兴了,难道不急着抱孙子了?” 自然还是急的,太后哼了一声,不做声。 皇上劝道:“他想娶陆家那丫头,不单单是因为两人独处了一处,依子湛的脾气,若是不喜欢,怎么可能巴巴的跑去救人?那个山洞,本就没多深,他想带着她出来也易如反掌,您大概不知道,这陆丫头,本身是有婚约的,是您儿子追着人小姑娘不放,故意坏了人家的婚约,他到现在还没能哄的人小姑娘喜欢他,好不容易管我讨了圣旨,您再不同意,不诚心让他难受吗?” 他一番话,让太后震惊不已,“净胡说八道,他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巴巴追着人不放?”她儿子哪里不好了!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那您想想,他本来都要离京 了,为何却突然推迟了?如果不是对陆丫头先动了心思,他又岂会在护国寺帮她?” 太后有些惊疑不定,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说喜欢就喜欢上,那丫头是天仙不成?” 皇上忍不住有些想笑,为她的口不对心,自家母后什么心思他自然是知晓的,她何尝没有嫌弃陆瑶生的太漂亮。 他悠悠道:“是不是天仙我不知道,您也知道子湛为何迟迟不愿意成亲,自打那事起,他但凡离女子近了,就犯恶心,这个毛病根本就没好过,这丫头不过是个意外而已。您若是不同意,我大可以找个由头,收回旨意,您真希望子湛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太后张了张嘴,半晌才讷讷道:“罢了罢了,哀家老了,反正也管不住你们,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最后却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当真不喜欢子湛?” 她是喜欢阿雅,这份喜欢却无法与沈封寒相提并论,他若真喜欢的不得了,她又岂是那等非要拆散人的恶人! 沈封寒并不知道皇上已经替他说服了太后,他在自家母后心底也成了求而不得的那一个!甚至还被她暗暗嘲笑了一番,就会在她面前抖威风,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呵~活该! 刚回到府,他便收到了陆瑶派人送来的小纸团,看到纸团上的内容,沈封寒的脸便沉了下来。 第42章 糟糕的梦! 一道赐婚的圣旨,震惊的不仅是镇北侯府,整个京城更是一片哗然,这年头,茶余饭后的谈资永远是大家乐此不疲的,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皇上赐婚的对象,正是前两日因落马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七王爷跟镇北侯府的三姑娘。 那些个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见皇上竟然将陆瑶指给了七王爷,无不捶胸顿足,后悔没能早点攀上七王爷,早知道他这么容易成亲,她们就该试试,搁他跟前落个水啊什么的,真做了哪还有陆瑶什么事? 尤其想到陆瑶才不过十四岁,嫁过去也不过是个摆设,便忍不住叹气。 陆瑶同样苦恼不已,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王爷捎了信,那边却犹如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复,陆瑶猜不透他什么心思,心底越发有些忐忑。 林月彤知道赐婚的消息后,立马命人备了马车,她过来时,陆瑶正趴在书桌上,犹豫着要不要再给沈封寒传个消息,也不知道上一个他究竟看了没,为了方便传递,她特意裁下一小块宣纸,只写了一句话。 只希望七王爷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她值不得他如此大的牺牲。 沈封寒自然看到了,正是看到了才想晾她两天。 林月彤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瑶瑶!皇上真给你和七王爷赐婚了?” 看到陆瑶沮丧的小模样,林月彤就确定了,她敲了下她的脑袋,“哎,你说你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能让皇上为你赐婚!” 陆瑶捂住脑袋,趴在了书桌上,“不是为我赐,是为七王爷!我不过是顺带的。” 林月彤坐在了她旁边,好奇道:“那你跟你表哥的亲事怎么整的?真的已经退掉了?” 陆瑶点头,“退掉了。” “还没问你,你为什么坚持退亲啊?” 陆瑶有气无力道:“想退就退了,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退亲总有个理由吧,就好比我,就是不喜欢卫宁峰行事乖张的作风,他妹妹还这么讨厌才想退的,对了,你落马的事,三公主不是把卫宁紫供了出来吗?她被揪出来后,竟然还将责任往丫鬟身上推,还好皇上不为所动,听说她挨了二十板子哎,昨天刚退烧,差点小命不保。” “八成是装的,虽说打了她二十板子,却是宫里的嬷嬷行的刑。就算只考虑到丞相大人的存在,皇上也断不会让人把她打死的。” 林月彤恨恨道:“说的也是,真是便宜她了,还好七王爷救了你,不然你这条腿,肯定保不住。” 想到七王爷,陆瑶叹口气,神情有些苦恼。 “就猜你要烦几天,他不是不愿意娶妻吗?是单纯的想对你负责?还是就想娶你?” 陆瑶摇头,眼神有些迷茫,她有时候觉得七王爷好像对她有那么点与众不同,可是每次都是刚有了这种感觉就会被他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打击一下,陆瑶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想的! 总觉得这么下去,头发要掉光!不管让她重生几次,她绝对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想到以后要跟他生活在一起,陆瑶就觉得可怕。 林月彤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好陪着她唉声叹气,她的婚约虽然不尽人意,好歹还能退掉,瑶瑶的却是皇上亲自赐的,她想退都没可能,除非七王爷大发慈悲,想要放她一马。 * 再说魏雪馨这里。 听说蒋靖宸跟陆瑶退了亲时,她便高兴不已,她真没想到陆瑶会放手,当天晚上,冬梅还跟她说:“姑娘,现在外面都在说陆姑娘跟七王爷的事,他们两个在山洞足足呆了一个时辰,谁都知道七王爷绝对不愿意娶她,这下子她的名声肯定坏了,也不知世子心底会不会介意。” 就算嘴上不说,心底多少有些介意的吧?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大度到让自 自己的未婚妻跟旁的男人独处一室,谁知道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之前魏雪馨就一直盼着他们两人有退亲的一日,没想到竟然真的退了,现在陆瑶跟七王爷又闹出这宗事,以后陆瑶想说亲都难。她不是一直命好?最后还不是闹成了这样? 魏雪馨嗤笑了一声,心底只觉得痛快不已。 谁料她不过高兴了一日,就听说了皇上赐婚的事,魏雪馨有些不相信,再三确认道:“七王爷确实愿意娶她?不是侧妃?而是正妃?” 冬梅点头,“回姑娘,何公公已经宣了圣旨,确实是王妃。” 魏雪馨几乎拧碎手里的手帕,也不知道这陆瑶哪来的好运气!怎地次次都福来运转! 她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咬牙道:“现在世子怎么样了?” “昨日从镇北侯府回来后,就回了祠堂,因为他擅自离府,还打伤了护卫,大爷命人抽了他十几鞭子,世子还在祠堂跪着。” 魏雪馨有些心疼,咬了咬唇,“我去看看他。” 魏雪馨自然不是单单看看他那么简单,她还打算将陆瑶定亲的事告诉他,好让他趁早死心! “姑娘,上次世子就不想见您,您现在去不是白跑一趟吗?” 岂止是白跑一趟,根本就是自取其辱。魏雪馨不甘地咬了下唇,但是她又不能不去,“红袖那贱人,仗着是老太太的大丫鬟,去了不止一次,你是没看到她搔首弄姿的姿态,现在世子退了亲,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通房,她一直想爬世子的床,我若不盯紧点,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她钻了空子。” 见她提起红袖,冬梅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过一个丫头也想跟她抢人,她不敢对陆瑶做什么,不代表会怕一个丫头,冬梅笑道:“姑娘若是看她不顺眼,毁掉就是。” 魏雪馨才没那么好挑拨,“没我的吩咐,你不可擅自行动,早晚有她倒霉的一天,你且等着吧。” “是,奴婢知道了。” 魏雪馨上身穿着淡粉色的交领短衫,领部缀有白色的护领,袖口收窄,缀有白色的绣缘。下身穿着藏白色的绣花裙,用暗折花卉纹白罗,两侧打褶,底部绣着彩色花鸟纹裙襕。她还特意带了一个缀着明珠的耳坠,瞧着清爽不已,收拾好,她便款款朝祠堂走了过去。 按理说,蒋靖宸被罚了禁闭,是不允许有人探望的,因为蒋静舒放心不下他,每日都会过去偷偷看他,他们便禀告给了大爷,蒋松山对这个女儿一直怀有愧疚,便随她去了,正是他睁只眼闭只眼的行为,才让红袖跟魏雪馨钻了空子。 魏雪馨过来时,手里还拎着两盒食物,一个是松云糕,另一个是她亲手熬的燕窝,为了买这燕窝花了她不少银子。 她将松云糕递给这两个护卫,柔柔一笑,“两位在这儿守了这么久,也该累了,这是我特意为你们带的糕点,你们找个地吃点吧。” “谢姑娘体恤。” 她一贯的会做人,府里上到老太太,下到护卫、丫鬟,连厨房做饭的大娘,对她的印象都极好,见她来看世子,护卫便放了行。 她拎着燕窝走了进去。 蒋靖宸仍旧跪在祠堂里,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他身上还有伤,魏雪馨心疼不已,眨了眨眼,眼泪便涌了出来,她带着哭腔,轻声道:“宸表哥,我给你做了燕窝,你来吃点吧?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赶我走,只要你答应把东西吃了,我立马就走,绝不在里面碍你的眼。” 蒋靖宸一动不动,始终低着头。 魏雪馨跪到了他旁边,见他面色苍白,便将燕窝拿了出来,亲自舀了一勺,哄道:“你吃一口,这是我亲手做的,真的很好吃!求求你吃了吧,不然身体怎么撑得住?” 她都听外面的侍卫说了,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这样 下去身体非垮掉不可。 魏雪馨继续道:“瑶瑶都已经定亲了,你何苦折磨自己!” 蒋靖宸没有任何反应,他脑海中一直闪现的是表妹那双厌恶的眼神,直到听到耳边的聒噪声一直久久不散,还提起了表妹,他才抬头看了一眼,对上了魏雪馨那张柔美的小脸。 她眼底含泪,瞧着对他关心不已,两年前蒋靖宸对上她的视线时,总带着自责,现在心底却突然升起一丝腻味,如果没有她,表妹又岂会疏远他?两人又岂会退亲? 见他终于朝自己看了过来,魏雪馨心中一喜,连忙舀了一勺燕窝,朝他递了过去,“宸表哥,你喝几口吧。” 见她竟然想主动喂他,蒋靖宸一把挥开了她,声音冷厉,“滚!” 魏雪馨心中一痛,手颤了颤,燕窝洒在了地上。 蒋靖宸挥开她后,就眼前一黑,一下倒在了地上,魏雪馨收起眼底的愤怒,惊呼一声,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见他额头烫的惊人,心中咯噔了一下,“世子起烧了,快来人啊!” 蒋靖宸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终于等到了表妹长大,两人的亲事总算定了下来,他高兴不已,当天就喝了点酒,魏雪馨还给他送了一道菜,她最近在研制食物,做出来的东西,府里很多人都尝过,蒋靖宸没有防备,加上正好饿了,他便吃了。 后来,酒就喝的有些多,魏雪馨也朝他走了过来。 她身姿曼妙,眼波流转间无比的勾人,活似一个妖精,蒋靖宸以前就梦到过她,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想起表妹,他心底不是不愧疚,然而,今晚的梦比任何一晚都要磨人。 她用火热的身体死死纠缠着他,用红唇一次次亲吻着他。 那种滋味比任何一晚都要让人发狂。 他彻底忘了表妹,只想醉死在她的温柔下,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夜,最后一夜梦到她,最后一夜放纵自己对她的迷恋,谁料醒来时,魏雪馨却躺在他身边。 少女雪白的肌肤刺伤了他的眼,她身上满是红痕,全是他留下的痕迹,单看床单就可以知道这一夜有多狂乱。 他梦到了她惊慌失措的小脸。 她哭着说,他喝醉了,将她抱上了床,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梦里的她当时就想撞死,哭着说她对不起瑶瑶。 蒋靖宸心中猛地一疼,他又何尝对得起?两人好不容易就要成亲了,却发生了这种事。他却什么都不敢跟她说,接下的两个多月,每一日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对不起表妹,也对不起魏雪馨,更让他痛苦的是,魏雪馨竟然怀上了他的孩子。 婚约如期而至。 成亲当日,表妹却知道了真相,她知道的那一刻,他竟然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再瞒她了,他祈求获得她的原谅,然而表妹厌恶的眼神,却刺痛了他的心。 接下的两年,他每日都处于痛苦中,然而表妹却死了,被魏雪馨的丫头推到了湖里。 直到冬梅找到他,蒋靖宸才知道,原来两年前,他之所以跟魏雪馨发生关系,不过是她使了手段,食物里被她下了药,连几年前他之所以会反复梦到她,也跟她下了药有关,怀孕也是假的。 她将一切都算计到了,唯独没料到,冬梅也喜欢他,见她设计害死了陆瑶,冬梅扭头就揭发了她。 蒋靖宸处死了魏雪馨,表妹却仍旧回不来了,他是那么的恨!恨自己的毫无防备,恨她小小年龄竟如此歹毒,更恨自己没能护好表妹。 蒋靖宸醒来的那一刻,只想仰天大笑。觉得自己真是失败极了! 他想到了表妹对他的突然疏远,心中忍不住砰砰直跳,难道她也做了这个梦?她的眼神跟梦里的眼神如出一辙,既然知道了原因,他一定要挽回表妹的心,这一世,他绝不会 那么蠢了! 蒋靖宸想要爬起来,脑袋却一阵眩晕,见他终于醒了,蒋静舒眼眶忍不住红了,“哥哥,你终于醒了!” 望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小脸,蒋靖宸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在他的梦里,妹妹过得十分凄惨,都是他无能,没能护好她! 陆瑶并不知道蒋靖宸竟然梦到了上一世的事,这个时候的她还在担忧婚约的事。她想趁王爷没有下聘,尽快说服他。然而,陆瑶一连两天都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以前不想见他时,一趟趟往她闺房跑,现在想见他一面,却这么难,陆瑶唉声叹气的。 王爷没来,蒋靖宸却来了这里。 第43章 捏她下巴! 蒋靖宸满怀希望的来,却听说皇上已经替她跟七王爷赐了婚,他这两天被关在祠堂,根本不知道外界的事,只听魏雪馨说了一句瑶瑶定亲了,他根本就没信,在他心底魏雪馨已经成了狠毒的代名词,她的话又哪有可信度? 蒋靖宸心痛不已,他望着陆瑶,一步步走了过来,眼底的神情压抑又悲哀,陆瑶乍一看到他,几乎有些不认识了。他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面色十分憔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陆瑶蹙了下眉。 蒋靖宸看了她半晌才急急道:“皇上真替你们赐婚了?” 他明明记得在梦里七王爷早早就离开了京城,根本没有娶妻,哪怕最后又打了无数场胜仗,他仍旧孤身一人,太后多次为他操办亲事,都无疾而终,后来蒋靖宸才知道,他因年少的经历,对女人犯恶心。 明明有这个毛病,皇上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赐婚? 蒋靖宸想上前抓住陆瑶的肩膀,将一切都告诉她,然而话到嘴边,他却瞧清了她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底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大概是彻底烦了他吧。烦他纠缠,烦他的死缠烂打……他只是不愿意失去她而已。 蒋靖宸有无数话想说,这一刻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告诉表妹,他并不是有意背叛她,然而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中了魏雪馨的招,辜负了她。错的人是他,他又有何资格要求她在原地等着他? “你回去吧,我们已经退了亲,你再这样,只会让我厌烦。”陆瑶淡淡勾了下唇,眼底的神情让蒋靖宸越发喘不过气。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何况她已经订了亲,在不久的将来,要嫁的人已经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又想起了上次老太太寿辰时,看到沈封寒跟陆瑶站在一起,他心中莫名的烦躁,那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承认,他远远比不上这个男人。 他给他带来的危机感,让他一度恐慌,当时他像个小丑一样,挡在了表妹身前,自以为可以挡住他的视线,谁料瑶瑶还是入了他的眼,蒋靖宸勾了下唇,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明明离女人近了就犯恶心,为何还要娶她,还是说表妹是个例外? 怕她跟七王爷真成了亲后,一片芳心付错人,他闭了下眼,出声提醒道:“那人身居高位,只怕很难付出真心,你以后不要犯傻……” 陆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本来也没指望七王爷会喜欢她,不管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都只想嫁给一个普通点的人,穷点也不怕,只要身家清白,肯一心一意对她就行。 不过这是她的事,她没必要告诉他。 瞧出她的不耐烦,蒋靖宸心口疼的厉害,他深深瞧了一眼她的脸,像是要印到心上似的,随后,终于离开了镇北侯府,想到魏雪馨,他才深深闭了一下眼,在梦里,他直接处死了她,现在想想还真是便宜了她,这一世,他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 蒋靖宸过来的事,沈封寒自然知道了,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刚忙完,打算抽时间去看她一趟时,那边传来了信,说陆姑娘不在府里。 陆瑶又来了铺子里,她们的铺子已经逐渐走上了正轨,不需要操太多心,闲得无聊时,陆瑶会去坊内制制香,她今日出来,其实是跟林月彤约好了,林月彤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信,说卫宁峰最近总往一处宅子里跑,她觉得有猫腻,便喊陆瑶出来替她出出主意。 “你说里面会是个女人吗?若真是女人,他成亲前就敢偷偷养外室,只需要把事情闹大,我们就可以退亲了吧?”林月彤眼睛亮晶晶的,“就算不是女人,他鬼鬼祟祟的,也有些不正常。” “你打算怎么做?” “若是潜进去看一看就好了,可惜,我却不会武 武功,好后悔以前没有习武。” 陆瑶弯了弯唇,“不一定非要自己会,找个会习武的人潜进去一样,夏香姐姐你轻功好吗?” 林月彤这才留意到,她身边除了芸香,还跟着两个陌生丫头。 将她们买回府后,陆瑶便重新给她们起了名字,一个叫夏香,一个叫冬香,夏香爱笑一些,个头娇小,跟冬香比划时,身手十分灵活,陆瑶觉得她轻功应该不错。 夏香点头,主子早就交代了让她一切听姑娘吩咐,“是要查一下卫公子跟院内之人的关系?” “嗯,没有异常就算了,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们。” “姑娘放心,一切交给我就行。” 她给冬香使了个眼色,让她一切以姑娘的安全为重,便转身离开了。 “哇!瑶瑶!这个丫头竟然会武!你从哪儿买来的?”林月彤兴奋不已。 陆瑶笑了笑,“不过运气好罢了。” 林月彤高兴极了,“夏香姐姐若是能查出来,我必定备上一份大礼。” “你也别太激动,免得又失望。” 陆瑶今日没课,她打算去街上逛逛,买点吃的回去孝敬一下蒋氏,从知道她退亲开始,直到现在,蒋氏都不太想搭理她。 陆瑶前两天烦婚约的事,也没心情好好哄她,现在见七王爷那边迟迟没消息,她也无计可施,打算先将蒋氏哄好,林月彤还要回去练女红,没敢多待,两人在街上便分别了。 “姑娘想去哪里逛逛?” 街边有许多特色小吃,陆瑶记得小巷那头的另一条街上,有一家碗托极其好吃,蒋氏十分喜欢,陆瑶打算去买点,他们家是百年老店,每次排队的人都不少,为表诚意,陆瑶打算亲自去排队。 “去建华街吧,买两份娘爱吃的碗托。”碗托是一种特色小吃,因为用碗盛着,便以此命名。 “姑娘想走着去吗?” “嗯,走吧,难得走路,恰好锻炼一下身体。” 知道冬香会武,应该不会出事,芸香便没阻拦。 几人向建华路走了过去,如果坐马车,还需要绕一条街,距离反倒远了,走着去只需穿过小巷,很快便到了,陆瑶来到店前时,发现果然又有许多人在排队。 好在店家人手多,盛东西的和收钱的是分开的,倒也没等太久,陆瑶将店家包好的碗托交给芸香,便被路边的馄饨吸引了目光,闻着香气四溢,好想来一碗! 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嘴馋的不行,芸香有些无奈,“姑娘若是想吃,晚上我让张大娘给您做一碗。” 街上人来人往的,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真坐下吃,才叫人笑话,陆瑶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这家的馄饨,皮薄陷多,香而不腻,连汤的味道都格外鲜美,正是因为吃过,陆瑶才更馋,她口水有些泛滥,忍不住看了又看,张大娘做的哪有街上的好吃。 “你去给我打包一份吧,我在马车上尝尝味道。” 芸香好笑不已,还尝尝味道,这份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跟没尝过似的,天知道,但凡来这条街,她就走不动,芸香也不戳破她,“姑娘才刚用过午饭没多久,现在吃,肚子还有地吗?” 陆瑶欢快地点头,“有的!” 为了美食,没有也可以腾出一点来啊!她催着芸香赶紧去买!自觉地将碗托要了过来。 “姑娘我来吧。”冬香伸手接住了碗托。 芸香笑道:“外头热,姑娘先回去吧,在马车上等着我就行。” “好,芸香姐姐注意安全。” 京城的防卫一直做的很好,光天化日之下,街上一直很安全。 陆瑶点点头,就先走了。刚拐进小巷,才走了一截儿,陆瑶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负 手而立,因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瞧着宛若天神。 因为离的稍微有些远,他又逆光而站,陆瑶不是很确定,怕自己看错,陆瑶连忙扯了扯冬香的衣袖,“冬香姐姐,那个是七王爷吗?” 冬香刚刚已经看到了,除了自家王爷又有哪个男人有这种气度?她不敢抬头,瞥了一眼就恭敬地低下了头,“是王爷。” 陆瑶正想着等会儿走到头上,要怎么跟他打招呼,就见他走了过来,他腿长,一截儿路下来,好像没走几步,就走到了她跟前,陆瑶本来一直想见见他,现在真正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一想到两人已经订了亲,她便有些不好意思。 沈封寒淡淡扫了她几眼,只觉得几日不见,小丫头好像长高了点,“抬头。” 他声音向来清冷,短短两个字,活像命令,陆瑶抬了下头,眼睛恰好对上他幽深的视线,他目光炙热,眼底好像夹杂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陆瑶心中莫名有些打鼓,总觉得好像惹到了他? 正想问七王爷有没有收到她托人传过去的消息,又为何不理她时,就听上方的男人冲冬梅说了句,“你去头上守着,别让人进来。” 冬梅恭敬地福了下身,便大步走了。 陆瑶心中一跳,鼓起勇气瞥了他一眼,“王爷,你干嘛要让她走?” 冬香只是一个人,哪里守得住?她这么一走,她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了,被人看到,岂不成了他们在小巷里私会?陆瑶心中有些慌。 “怕什么?另一头有侍卫守着。”见她胆子这么小,沈封寒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语气仍旧淡淡的。 “蒋靖宸又去找你了?” 陆瑶小脸垮了下来,闷闷的不想说话,好像自从认识他,就没有正常相处过,蒋靖宸找不找她,跟他也没有关系,不对,好像有关系,他现在顶着她未婚夫的名头,前未婚夫刚找了她,是个男人就会想过问一下吧? 陆瑶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唇,明明她什么都没做,怎么就生出一股子心虚来,她讷讷道:“他知道了皇上赐婚的事,才过来问了一句。” 见她无意识咬紧了唇,沈封寒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幽深,瞧他一直盯着自己,就是不说话,陆瑶越发紧张了,“王爷是想跟我谈退亲的事吗?” 一句话成功让沈封寒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陆瑶迟钝地发现他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若说刚刚像一把未出鞘的宝剑,现在就像一把已经沾了血的剑,他勾了勾唇,一时间邪气四溢。 陆瑶被他瞅的头皮发麻,无意识朝墙边缩了缩,“王、王爷……” 她眼神可怜巴巴的,好像他怎么了她,沈封寒眼神又幽深两分,怕那张小嘴,又吐出退亲两个字,他略显不耐烦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想死?” 陆瑶心脏抖了抖,有些懵。 她、她不想死啊! “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陆瑶觉得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并没有干过坏事,沈封寒扫了她一眼,淡淡解释道:“圣旨已经下了,你觉得还有收回的可能?还是说你想抗旨不遵?” “不、不是,我是觉得王爷没必要为我负责,您明明不想成亲,却因为我受了连累。” “知道就好。” 陆瑶被他噎了一下,眼睫毛垂了下来,整个人看着闷闷的,一副想说话的神情,她又没想连累他!又不是她让皇上下的旨,陆瑶委屈不已,见他捏着她的下巴,力道这么大,还迟迟没有松手的意思,莫名生出一股委屈来,这几天她一直惶恐不安着,怕他不退亲,怕他的凶宅,也怕他以后会凶她,现在他果然欺负她,陆瑶委屈极了,眼泪啪嗒掉下来一颗。 沈封寒身体僵硬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 ,“哭什么?” 陆瑶吸了吸鼻子,本来不想哭的,见眼泪砸在了他手上,他都不松手,还捏的她那么疼,眨了眨眼,又掉了几颗!砸你!砸你!她垂下视线去瞄他的手,见他手指上沾的都是她的泪,心中才平衡了点,这次才不要借他手帕,就让他一直脏兮兮的。 见她闷闷的,就是不说话,沈封寒朝她逼近了两分,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的视线,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神情,“怎么?嫁给我,这么委屈?” 委不委屈的她也不好说,反正一想到成亲后,要天天跟他一起住在“凶宅”里,陆瑶就浑身发软。可是听他的意思,退亲就意味着抗旨不遵,她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任性,连累一家子,想到他顶多凶了点,不会打她,更不会杀了她,出事时还可以保护她,陆瑶心底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睫毛颤了颤,“下巴疼。” “嗯?”沈封寒没反应过来。 想到他只是瞧着吓人了些,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她,陆瑶胆子大了些,伸手去戳他的手。细长白嫩的手指在他手背上戳了两下,见他还不松手,更委屈了,软软道:“真的疼。”好像他不松手,她就继续哭给他看。 沈封寒神情僵硬了一下,总算松开了手,瞧她细腻莹白的下巴上赫然有两个红红的手印,他忍不住搓了一下手指,他明明没用力,怎么就捏红了? 难道真是他力道大了?沈封寒头一次有种心虚的感觉,忍不住咳了一声。 陆瑶抬起手揉了一下酸疼的下巴,边揉还边去偷瞄他手上的泪珠,见有几滴顺着他的手背淌了下来,他还蹙了下眉,心底就有些暗爽。 活该! 小丫头眼底分明多了丝笑。 沈封寒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一会哭一会笑的,真跟个孩子似的。 陆瑶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她的馄饨,芸香姐姐肯定买好了,她再不去吃,一会儿就不好吃了,“王爷,我还有事,得走了。” 沈封寒神情很淡,每次被他这么盯着,陆瑶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莫名有些怂,话到嘴边,莫名就变成了,“我请王爷吃一个馄饨吧。” 沈封寒挑了下眉,陆瑶说完就有些后悔,万一他喜欢吃,吃了一个还想吃怎么办?想到还没走太远,实在不行就让芸香姐姐再买一份,陆瑶松口气。 沈封寒总算跟上了她的思路,“哪儿有馄饨?” “我去拿。”小丫头清脆地应了一声,便欢快地跑开了。 芸香刚买好走过来,正想问冬香怎么在这里候着,就见姑娘跑了过来,眼角红红的,显然哭过,芸香心中一咯噔,抬头朝小巷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静静站在那儿,不是七王爷又是谁? “芸香姐姐,快把馄饨给我。” 打包带走的馄饨都是用纸盒装的,时间久了,汤汁有可能会浸透盒底,“姑娘,小心烫。” 陆瑶飞快摇头,“没事没事。” 见她不像被欺负了,芸香松口气,陆瑶端着馄饨朝七王爷走了去,见她手里端着东西,沈封寒又朝她走了几步,望着她手中的纸盒,眉头挑了起来。 以为他有些嫌弃,陆瑶连忙道:“别看是路边小吃,这家馄饨很好吃的,你不信就尝一个!”说着朝七王爷努了努嘴。 沈封寒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在这里吃? 见她竟然让王爷吃这个,芸香心底有些打鼓,忍不住给陆瑶使了个眼色,陆瑶正瞧着沈封寒,根本没注意到她的神情。 “你不吃算了,那我走了,我要趁热吃。” “等一下。”沈封寒发现店家只给了一双筷子,他若吃了,一会儿小丫头岂不是要跟他用一双筷子?他心中一动,拿起筷子,慢条斯 理地夹了一个,他手指修长,动作十分优雅。 “好吃吗?” 陆瑶眼睛亮了两分,平日里她就喜欢跟芸香她们一起分享美食,见别人吃的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可惜沈封寒脸上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她根本瞧不出他是否喜欢。 沈封寒点了下头。 冬香脸上的神情有些诡异,他们家王爷不是从不吃馄饨吗? 怎么今天瞧着还挺喜欢? 沈封寒吃不得肥肉,哪怕只是夹杂着一点,但凡吃了胃里就翻滚的厉害,今天虽然不如平日里翻腾的厉害,却也谈不上喜欢。 以为他真喜欢,陆瑶苦恼地皱了下小脸,“那就再让你吃一个吧。” 他身体有些僵硬,揉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不用,不跟你抢了。” 陆瑶弯了弯唇,怕自己笑的这么明显,会让他误会自己不乐意分给他吃,陆瑶连忙敛了笑,“那我走啦,马车上有案几,我要放在上面吃。” 沈封寒下午还有事,也不可能逼她站着吃完,便点了点头,他淡淡扫了冬香一眼,冬香连忙上前了一步,“姑娘,还是我来吧。” 见她坚持,陆瑶只好交给了她。 沈封寒又瞥了一眼被他用过的筷子,唇角勾了一下。 陆瑶上了马车,坐好后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馄饨,小桌上备的有她的勺子和筷子,以备不时之需。陆瑶直接拿起了自己的,沈封寒用过的那双,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两人共用一双! 陆瑶吃完馄饨,便心满意足地回了家,她带着碗托去了蒋氏那儿,“娘,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蒋氏瞥她一眼,瞧到碗托神情才动了动。 陆瑶趁机蹭了过去,扬起小脸道:“娘,你快趁热吃吧,这是我亲自排队为您买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见她眼巴巴盯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蒋氏便心软了几分,她伸手捏了捏陆瑶的小脸,想到退亲的事,错的又不是她,现在又被许给了七王爷,她心中就有些难受,眼睛又红了一圈。 “娘,您别哭啊,这次是女儿错了,我以后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告诉您好不好?”陆瑶急的围着她团团转。 蒋氏拿起手帕擦了一下眼泪,让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七王爷凶名在外,甚少有人不怕他,陆瑶小的时候,但凡不听话,蒋氏就会拿他吓唬她,之所以选他,就是因为蒋氏觉得他最可怕!有几个男人,可以以一当十,轻轻松松就能捏爆敌人的脑袋?他瞧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常年冷冰冰的,一对上他那双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她的瑶瑶一向顽皮,打小就不是个省心的,万一成亲后,惹怒了他,可如何是好? 蒋氏最近不想理她,何尝不是替她担忧,她真是又急又气,觉得如果不是她擅自退了亲,皇上也不可能在她婚约在身的情况下给她赐婚。 现在好了吧,把自个坑了,蒋氏叹口气。 见她担忧不已,陆瑶反而忍不住笑了笑,“您想怎么拼命?” 圣旨都下来了,七王爷又是那个态度,怎么看都没有退亲的可能,“娘,七王爷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好,这次多亏有他,如果是我一个人掉进山洞里,吓都吓死了,你哪里还见的到我?” 他不止一次地救了她,上次在皇宫也是,若是没有他,她肯定早就淹死了,既然他又想娶妻了,不若就嫁给他吧,多少女子为了报恩,都是以身相许,现在王爷还不嫌弃她曾退过亲,怎么算都是她占了便宜。 陆瑶拼命地开解自己,心中还真痛快不少。 “什么死不死的?”蒋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见她笑的明媚,没有不情愿,心底才放松了下来,“他以后若对你不好,你一定要 告诉娘。” “说的我好像就要嫁过去了一样,他还没下聘呢!” 第44章 送她小木人! 说起下聘的事,自然不是王爷迟迟拖着不愿意过来,这几天王府的管家一直在筹备此事,按照惯例,王爷下聘的单子,礼部拟的都有,他看完单子,便又多添了许多新鲜玩意,就是想让镇北侯府看清他的诚意,好安一下陆瑶的心。 除此之外,他还想猎一对白鹤当作聘礼,自古以来,白鹤就有吉祥的寓意,也意味着百年好合,这个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他每日都会抽空去一下狩猎之处,至今没有猎到,这才迟迟没有下聘。 回府后,想着今日惹哭了小丫头,沈封寒便去了库房,打算选个礼物差人送过去,哄哄她。沈封寒没上战场以前,做过不少小玩意,还有会行走的小木人,其中做的最成功的一个被他收了起来,一直放在库房。 沈封寒将小木人翻了出来,然后差人给冬香递了个消息。 冬香将小木人给了陆瑶,小声道:“姑娘,这是王爷让人给您的。” 陆瑶微微一怔,面前的小木人,不过一个巴掌这么大,瞧着也不甚精致,胳膊跟腿都像临时装上去的,小人脸上的神采倒是刻的栩栩如生,不过跟一些大师的相比还是差了点距离。陆瑶有些懵,王爷为什么送她东西? 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木人? 瞅到姑娘茫然的眼神,冬香连忙讲解了一下,“姑娘有所不知,这个小木人,跟一般的雕刻之物不一样,你看他后背有个开关,只要伸手一拨他就会动。” 果然随着冬香的操作,小人提起脚步走了起来,小胳膊还一甩一甩的,霎是可爱,陆瑶忍不住抿唇笑了,眼睛都亮了两分,“好可爱!” “这是王爷亲手做的呢。” 陆瑶惊讶地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焕发出一种奇异的色彩,“王爷竟然还会做这个?”莫不是骗人的吧?这个木头明显有些年头了,根本不像新做的。 看出她的疑惑,冬香淡淡道:“这是王爷早年做的,一直在库房收着,今日姑娘请王爷吃了馄饨,王爷可能是心怀感激,便差人送来了这个。” 一个馄饨就换回一个这么可爱的小东西,简直太棒了!念头一起陆瑶就有些脸红,她也搞不清这是什么心理,沈封寒但凡给她点什么,她都有种占了便宜的小激动。她明明不是眼皮子浅的人啊,怎么就是贪图他的东西呢?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送她了就是她的,这个小人真的好可爱!陆瑶又玩了一会儿,才爱不释手的将小木人收起来。这才看了冬香一眼,“王爷不是喜欢画吗?我记得我收集的有白年子的画作,冬香姐姐既然跟王府的人有联系,便帮我送过去吧。” 听到有联系时,冬香心中有些忐忑,屈膝跪了下来,“姑娘,冬香自进府的那一日起,就是您的人了,今日是乍一收到信号,才忍不住走了出去,姑娘若是不喜欢,奴婢以后都不会帮王府做事,请姑娘责罚。” 见她一脸真诚,陆瑶摆摆手,也没那么在意,不过神情却严肃了起来,“你起来吧,他若有什么消息,你可以告诉我,但你要记得,你现在是我身边的人。” 平日里总是见她笑眯眯的,冬香还以为她不会生气,乍一见到她这副样子,心中便有些忐忑,“那画还送给王爷吗?” “当然要送!” 陆瑶早就想送他点什么了,他不止一次地救了她,救命之恩如此重,好像不管送什么,东西都太轻了,想到他喜欢画,陆瑶才想起不若投其所好,送他一幅,白年子的这幅画画的是繁华的汴京,串流不息的车马,神态各异的小商贩,小桥流水人家,充满了生活气息,极有极高的历史价值。 真正爱画就没有不想目睹其风采的。陆瑶也是偶然一次机会从师傅那里赢到的,他老人家痛心疾首的模样,她至今还记得。 得到这副画时,陆瑶恨不得天天抱着它睡觉, 又怕一不小心压坏,她高兴得三天都没睡好,现在要送出去了,自然有些舍不得,她又多看了几眼,到最后忍不住临摹了一幅,画完,才将这幅画送走。 冬香总觉得,比起白年子的画,他们家王爷其实更想要她的画。 这话她自然不敢说。 果然,王爷又将画退了回来,跟陆姑娘捎了句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她若实在想送他,不若临摹一幅,陆瑶拗不过他,只好将自己临摹的那幅给了他。 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她还多临摹了几幅其他的,让人一并送了去。 * 第二日是卫宁紫十五岁的及笄礼,她邀请不了贵女,陆瑶跟林月彤也收到了请帖。 陆瑶跟卫宁紫虽然背地里争斗无数,却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交情。 就好比这次,她明明使计算计了陆瑶,扭头却推到了丫鬟身上,虽然挨板子的是她,却没人相信她会对陆瑶下手,只觉得是她管教不利,才害得身边的丫鬟出风头都出到了三公主跟前。 她勇于承担责任,这才挨了打。 卫宁紫的伤才刚好,就到了及笄礼这一日,她心底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让马发狂的药草,是她两年前就差人买下的,现在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她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只要公主身边的人不被寻到,根本不会有人查到她们身上,那丫头却偏偏被人寻到了,害的她跟三公主都受了罚,卫宁紫这次可谓是元气大伤,挨了板子丢了人不说,攒了几年的小金库也说空就空了。 然而现在陆瑶已经成了七王爷的未过门的王妃,身份地位高了她们一大截儿,又有七王爷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卫宁紫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心底打鼓,再恨也只能吃下这个亏。 陆瑶在芸香跟冬香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穿了件缎地绣花百蝶裙,头上斜插着金累丝镇宝蝶赶花簪,耳上带着金珠串灯笼耳环,端的是明艳动人,比卫宁紫这第一美人还要让人眼前一亮。 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这陆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七王爷愿意娶她当王妃,瞧这通身的气度,比公主都丝毫不差。” 卫宁紫脸上的笑微微一僵,明明是她的及笄礼,她打扮的这么漂亮,说她不是故意的,卫宁紫根本不信。陆瑶自然是故意的,她就是小心眼,她清楚卫宁紫最爱出风头,喜欢让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她身上,陆瑶偏不让她如意。 卫宁紫热情地迎了上来,“瑶妹妹,你总算来了。瞧我这张嘴,你都已经被王爷定下了,我以后可不能再称呼你妹妹了。” 就好像害陆瑶落马的不是她。 陆瑶淡淡一笑,面带关心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了?我听说这二十板子都打在了臀上,嬷嬷们力道再轻,恐怕也很疼吧,你这一整日都需要迎客,若是没有好千万别忍着。” 卫宁紫呼吸一窒,半晌才回道:“已经好了,瑶瑶,你是不是还怪我?都怪我没管好手下的人……” 她笑的勉强,一副柔弱无辜的模样,然而比起装柔弱,却没人能比得上魏雪馨,陆瑶跟魏雪馨处的久了,就觉得卫宁紫有些不够看。 听到周围已经有人同情卫宁紫的“无妄之灾”了。陆瑶眨了眨眼,无辜道:“原来是皇上冤枉了你啊,皇上打你之前没调查清楚吗?” 卫宁紫被她堵得说不清话,她怎么可能说皇上没查,既然皇上查了,又岂会冤枉了她,就算真冤枉了,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她身上的冷汗忍不住冒了出来,难怪昨日爷爷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冷,让她适可而止,她的这些行为,恐怕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吧? 她笑容有些僵,“皇上一向圣明,自然没有冤枉我,是我受了奸人的蒙蔽和挑拨,一直以为你对我有偏见,那日你跟我 我们起了冲突后,大家心底都不痛快,一时冲动,才做错了事,瑶瑶就原谅了我这次好不好?” 她的态度看似放的很低,偏偏嘴里的话,全然没有悔过的意思,陆瑶也成了错的一方,陆瑶忍不住笑了下,正想说什么,林月彤嗤笑了一声,走了过来。 “本来不想来,果然又赶上了热闹,卫宁紫,你真是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场戏,这么爱装,不觉得累吗?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就不能消停些?” 她嘴巴向来毒,从不会顾忌什么。 想到自己哥哥还非要求娶她,卫宁紫抿了下唇,神情满是不悦。她就不该请她们,就知道她们一来就会砸场子,偏偏母亲说了,及笄礼是大事,这些贵女都得请,陆瑶不日就是王妃,更是不能不请。 不仅得请来,还必须像祖宗一样供着,卫宁紫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难受的不行。 安欣是个老好人,又出来打圆场,“好啦,大家都是姐妹,都少说两句啊,阿宁,你耳上这个耳坠真漂亮。” 林月彤愿意给安欣面子,也没再多说。 卫宁紫心底这才高兴了点,“这是我哥特意在如意坊买的,本来是下个月的新款,他高价定了下来,我才有机会提前戴。” 她的手帕交适时插了一句,“我听说如意坊已经不会出售这款耳坠了,你戴的这个是天下独一份,可是真的?” 卫宁紫笑着点了点头。 顿时又引起一阵感叹,“阿宁,你哥对你真好,为了你的及笄礼,真是大手笔。” “对啊,对啊,我哥如果这么愿意对我这么好就好了。” 林月彤撇了撇嘴,“就看不惯她们这故意显摆的嘴脸,不过一副耳坠罢了,值得吗?” 不知道谁突然感慨了一句,“阿宁,你哥前段时间不是跟彤彤定亲了吗?她以后是不是就是你嫂子了?” 话音刚落两人的神情都僵硬了起来。 人群中走来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墨黑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一枚古朴的玉佩,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他信步走来,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什么嫂子不嫂子的?说谁呢?” 卫宁紫哼了一声,显然搞不懂他放着那么多贵女不喜欢,怎么偏偏求娶了林月彤。 林月彤自打看到他的那一刻,也哼了一声,别开了脸。 陆瑶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刚刚说话的姑娘是宁国侯府的嫡次女,一向是个胆大的,见卫宁峰生的如此俊美,心脏忍不住砰砰直跳,红着脸道:“在说彤彤,她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阿宁该叫她嫂子才对,可是她比阿宁还要小了一岁呢。” 卫宁峰的目光朝林月彤望了过去,见小丫头梗着脖子,就是不瞧着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丫头容易害羞,你们可别欺负她!” 林月彤闻言,狠狠朝他瞪了过来,她生的漂亮,生气时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卫宁峰唇边的笑又上扬了两分,啧啧啧,这小丫头,越大越辣,也不怕呛到人。 卫宁紫哪见过自家哥哥如此盯着一个姑娘不放过,心底便有些不爽,“你干嘛来了?礼物不是已经送过了?” 摆明了在赶人! 卫宁峰啧了一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自打见到他后,林月彤整个人都透着一股不爽,“整日没个正型,真不知道世上怎么有这样的男人。” 陆瑶捏了捏她的手,“夏香姐姐已经去查了,如果他真有问题,大不了咱们就退亲。” 林月彤心中却有些不安。 第45章 将她扯到怀里! 陆瑶也不知道怎么劝她,只盼着夏香那边会有进展。 第四天,夏香才回来,瞧着风尘仆仆的,嘴唇也有些干,这副样子像一直不吃不喝地守了几天。 陆瑶心中一跳,嘱咐道:“兮香,快给夏香姐姐倒杯水。” 兮香应了一声,跑了过去。 芸香离水壶最近,已经走了过来,“我来吧。” 说完便倒了一杯水,夏香道了声谢,她这几日确实一直在小院附近守着,因为身上带的有干粮,饿了就吃点,一直没喝水,这会儿真是渴的不行。 她端起水杯一口饮尽才说:“姑娘,院子里住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有两个丫鬟照料着,我一直蹲守到现在,才见卫公子去了一趟。一看到他,那个小男娃就扑过去搂住了他的腿,卫宁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拎了拎。瞧着两人很是亲热。” 卫宁峰今年二十,刚刚及冠,孩子四五岁,按年龄算,倒也有可能是他的,陆瑶蹙了下眉,追问道:“小院里没有其他女人吗?那个小孩的娘呢?” “院子里除了小男娃,只有两个照料他的丫鬟,我夜晚潜入室内瞧了瞧,里面都是小孩用的东西,没有胭脂水粉,也没有梳妆台,不像有女人的样子。” 陆瑶继续问道:“你听到孩子怎么称呼他没?” 夏香摇头,“卫公子身边带着侍卫,他也自幼习武,我怕暴露,没敢离太近,我问了隔壁的人家,这小男娃是两年前搬过来的,已经在此处住了两年,他住过来后,有两个公子过去看过他。” “这么说,除了卫宁峰,还有其他人?” “嗯,因为另一个人不常去,所以邻居对卫宁峰的印象比较深刻。” 陆瑶有些苦恼,“若是有人懂唇语就好了,就算离的远,也能听到小男娃怎么称呼他。”若真是喊他爹爹,彤彤就没必要担心了。 夏香垂下头,恭敬道:“姑娘若是有需要,可以找王爷帮一下忙,他身边有不少能人,据我所知,就有一位懂唇语。” 陆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有些迟疑。她跟王爷非亲非故的,怎好拿这些小事劳烦他。 “姑娘若是不愿意,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将其中一个丫鬟抓过来,好生审问一下,我夏香别的本领没有,审人还是很在行的。”她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凶残。 兮香看到后,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朝芸香身后躲了躲。 陆瑶微微一怔,笑了笑,“不用,打草惊蛇就不好了,万一卫宁峰将人转移了,咱们再查就难了。” 夏香本想说有王爷在,他除非将人灭口,不然就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见冬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的眼睛转了转,没有说。 冬香笑道:“姑娘不若还是找王爷帮一下忙吧,你觉得是大事,对王爷来说可能不过是举手之劳。早日调查清楚,林姑娘也早日安心不是?” 看了一眼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芸香总觉得这姑娘哪里有些不对劲。 陆瑶咬了咬唇,“行吧,那我给王爷写封信吧。” 很快那边就有了回复,让陆瑶下午去一趟水墨铺。 沈封寒会在二楼等她。 陆瑶应了下来,她下午有一节课,上完课便去了蒋氏那儿,跟她说家里的宣纸没了,想去买点新的,顺便瞅瞅有没有砚台,她现在用的这块,被摔了一下,破了个角,陆瑶打算换个新的。 蒋氏没拦她,只叮嘱了一句早去早回。 水墨铺的掌柜见她来了,恭敬地走了过来,这个时间,店铺内没什么人,掌柜的小声道:“陆姑娘,王爷已经到了,就在二楼的休息处等您,您直接上去即可。” 陆瑶点了下头,正打算带着芸香跟冬香上楼时,掌柜又恭敬地弯了下腰,“陆姑娘,我们家王爷不喜欢其他女子离他太近,也是因这个原因府里才一直没有丫鬟,你看?” 他的意思,便是让陆瑶一个人过去。陆瑶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芸香姐姐,你在这儿等一下吧,我跟王爷商量完,就下来。” 芸香点头。 陆瑶一个人上了二楼,临到跟前了,忍不住又打了退堂鼓,毕竟是第一次求人办事,求的还是他。 “还不进来?” 休息室走出一个男人,他仍旧一身黑衣,长发高高束起,腰间缀着一枚墨绿色的玉佩,他鼻梁高挺,眼眸深邃,五官的轮廓十分立体,垂眸看人时,眼神显得无比的淡漠,正是七王爷沈封寒。 被他这么一盯,陆瑶心中一慌,莫名有些紧张,“这就进来了。” 陆瑶跟着他走了进来,刚进屋,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停了下来,陆瑶没来得及停下步子,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小丫头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捂住了鼻子。 沈封寒有些无奈,转身瞧了她一眼,眼眸微动,“撞到了?”说着低头去看她的脸。 他个头很高,倾身靠近时,浅浅的呼吸扑在了她脖颈上,松木的味道似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淡而幽远,陆瑶的脸腾地红了,连忙后退了一步,小声道:“没事的。” 似乎一见到他,她便格外的紧张,他还能吃了她不成?沈封寒眼眸微暗,沉默了一下,才淡淡道:“你走路从来不看路吗?” 陆瑶这才想起,她好像不止一次地撞过他。她脸上有些红,粉嫩的唇抿了抿,不好意思说自己又走神了,她刚刚只是在想该怎么措辞比较好,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陆瑶扬起小脑袋问道:“王爷,您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沈封寒神情淡淡的,“把门关上。” 二楼除了一间休息室,外面还有不少纸墨笔砚,客人在一楼寻不到想要的,掌柜的便会把他们带到二楼,不关门的话,万一有人进来,极有可能看到他们。 她乖乖将门关上了。 门一关上,房间内显得格外静谧,每次跟他独处,陆瑶都有些紧张,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 房间内有一张暖榻,一张八仙桌,两三把椅子,沈封寒在其中一把坐了下来,伸手拎起了茶壶,淡淡扫了陆瑶一眼,“喝吗?” 陆瑶摇摇头,连忙走了过来,伸手去接茶壶,“王爷,我来吧。” 沈封寒却没有松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十分修长,握着把柄时,一双手竟然比白玉壶还要好看,陆瑶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后,只觉得有些凉,她的指尖颤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缩了回来。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又垂了下来,脸上染着一抹绯红,沈封寒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坐了下来,“找我何事?” 陆瑶没敢抬头,小声道:“王爷,我听夏香姐姐说,你身边有个人懂唇语,我可以请他帮个忙吗?” 沈封寒盯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眼眸加深了些。 以为他不乐意,陆瑶连忙道:“王爷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的,只要我付得起,您尽管提。”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男人似乎扬了下眉,他伸出修长的手敲击了一下桌子,那双漆黑的眼眸锁在了她身上,眼底翻滚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当真什么都可以?” 陆瑶咬了咬唇,认真道:“只要是我有的就行,我知道您喜欢名画,我收集了很多幅,王爷若是喜欢,可以随便选。” 沈封寒不置可否,见她躲的远远的,眉头又蹙了一下,淡淡吩咐道:“离近些。” 他声音一向冷厉,又夹杂着几分说不出的霸道。 陆瑶走了过来,却没敢离的太近,她总觉得每次跟他单独相处,都有些怪怪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目光正对着小丫头那截儿白皙的脖颈,他对这个距离显然有些不满,想到两人已经订了亲,这种不满便化作了行动,他伸手一拉,将她扯到了怀里。 陆瑶没站稳,整个人朝他跌了过去,一下子坐到了他腿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襟,因为力道有些大,沈封寒的衣服都被她扒开了些,露出一块性感的锁骨。 沈封寒挑了下眉。 陆瑶慌乱地松开了手,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沈封寒的一只手仍旧圈在她腰上,她不仅没有站起来,挣扎中小脸还蹭到了他的鼻尖,两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陆瑶呼吸一窒,脸猛地红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无措。他正垂眸看着她,目光炙热,眼底倒影着她小小的身影,目光中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陆瑶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见王爷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慌乱,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然而男人的胸膛却硬如铁,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没能撼动半分。 陆瑶脸色白了一分,淡粉的唇抿了起来,“王爷、您、您这是干什么?” 姑娘家干净明媚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馨香,朝他袭来,端的是撩人心神,沈封寒按住她的脑袋,眯着眼睛轻嗅了一下,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闻,见她吓的不轻,沈封寒才淡淡反问了一句,“不是什么代价都可以?” 那无辜的语气,就好像是她送上了门,他没有行动才是个傻的。 陆瑶一脸的震惊,她、她、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见他抱着她不松手,陆瑶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半晌嗤笑了一声,“怎么?不乐意?” 下巴被人箍在手里,让她又羞又怒,陆瑶张口想咬他,这次却没有成功,直接被人捏住了脸颊。他力道大,陆瑶脸颊一阵酸疼。见男人猫戏老鼠似的盯着她,陆瑶有些生气,脑袋一低,想将他撞开。 男人却揪住了她的衣领,陆瑶忍不住凶他,“色痞!” 沈封寒轻笑了一声,伸手扣住了小丫头的下巴,俊美的脸一点点朝她逼近。 陆瑶的心脏狂跳不已,就在她以为他要亲自己时,他却只是捏了捏她的脸,“现在知道怕了?那就不要胡说!” 陆瑶睁了睁眼,有些懵,她胡说什么了?分明是他思想不端正!她的大眼水蒙蒙的,潋滟如秋水,怕把她惹哭,沈封寒这才不逗她,他一松手,陆瑶就离他远了些,目光含着一丝警惕,装得倒是道貌岸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却是个占小姑娘便宜的大坏蛋!才刚定亲,本性就暴露了出来。 陆瑶吸了下鼻子,却听男人道:“我明日就让陈振过去看看。” 陆瑶不理他,等等,莫非是那个懂唇语的人? 陆瑶眼睛亮了一分,想到他刚刚欺负了她,她咬了咬唇,“不要你帮!” 说完,她扭头就要离开。 沈封寒瞥了她一眼,并不阻止,直到她打开门,要出去了,才悠悠说了一句,“头发乱了。” 陆瑶身体有些僵硬,站在门口,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她咬着唇瞪了沈封寒一眼,两人僵持了片刻。听到楼下好像有人上来了,陆瑶心中一慌,连忙又把门关上了。 沈封寒仍旧淡定地坐在那儿,伸手又斟了一杯水。 陆瑶咬着唇看他,想让他帮她梳头,又说不出口,小丫头紧紧咬着唇,一张小脸恍若晚霞,半晌才憋出一句,“都怪你。”他如果不欺负她,头发怎么可能乱掉! 见他还是没有帮她的意思,陆瑶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沈封寒这才放下水杯站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啧了一声,“你是水做的吗?这么爱哭鼻子。” 陆瑶皱了皱鼻子,不让他刮,“你才是水做的!” 沈封寒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才讪讪住嘴。他又研究了一下她的头发,伸手抽出了金钗。他眼神专注,动作认真,瞧着君子的很,就好像刚刚拉着她不放的是另一个人。 “好了。”头顶上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陆瑶偷瞄他一眼,突然鼓起勇气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沈封寒神情一僵,耳尖可疑地抖动了一下,他垂眸看她,手心微微发热,半晌嗤笑一声,“喜欢你?呵~”眼底是明晃晃的嫌弃。 陆瑶恼羞成怒地拍开了他的手,不喜欢还占她便宜!色痞!真没有冤枉他! 一直到晚上要睡觉了,陆瑶仍旧气鼓鼓的,脑海中一直闪过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以及那股淡淡的松木味。陆瑶将自己埋到了枕头里,烦烦烦。 既然这么嫌弃他,为什么答应皇上的赐婚? 陆瑶有些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才堪堪睡着。 第二天起床后,陆瑶不是很有精神,她想继续睡觉,却被蒋氏从被窝里扒了出来,将她拎到了院子里,逼她练习女红。 以前她要嫁的是蒋靖宸,见她实在不擅长这些,蒋氏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现在她要嫁的却是王爷,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之一,以后还要掌管王府的中馈,女红,算账,哪一样都绝对不能差。 所以蒋氏才对她的要求更严格了些。 就在这时,沈封寒带着一队人马来了镇北侯府,抬着一百八十担聘礼,一同带来的还有两只仙鹤。 兮香听到动静,跑了过来,“姑娘,王爷来下聘啦!” 作者有话要说:累趴下了,快表扬我一下,明天继续,么么哒比心~ 第46章 陪她下棋! 陆瑶正在绣手帕,闻言,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这么嫌弃她,还下什么聘! 她白嫩的手指上顿时冒出一小颗血珠子来,她皮肤白,多了颗血珠,便格外的显眼,兮香黑溜溜的大眼闪过一抹心疼,一脸的自责,早知道姑娘在绣手帕,她就不大声嚷嚷了。 芸香一进来就看到陆瑶的手扎破了,不由瞪了她一眼,“快去把药膏拿过来。” “对对对,药膏!”兮香一拍脑袋,一溜烟钻进了屋内。 药膏被收在了上面的架子上,她个头矮,根本够不着,便搬了个小板凳,爬了上去,小手在箱子里摸啊摸,摸出一小瓶药膏来,正是雪凝膏。 “别拿雪凝膏,不过扎了一下,普通药膏就行。”疼了那么一下,陆瑶就不觉得疼了,觉得不涂都没事,怕芸香担心才没说这话。 雪凝膏是传说中的圣药,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不知道它长什么样,见她这么吩咐,兮香也没坚持,拿出普通药膏给陆瑶涂了涂。 刚涂好没多久,就来了个丫头,“三姑娘,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男方下聘时,姑娘家理应回避才是,见祖母喊她,陆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站了起来,“竹溪姐姐可知道祖母唤我何事?” “是竹心姐姐差我跑的这一趟,她也不曾说,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吧,我瞧她脸上神采飞扬的,姑娘不必担心。” 陆瑶这才放心,她放下手帕,随着竹溪一道去了祥木堂。 祥木堂内一片喜气,远远的陆瑶便看到了那一百八十担聘礼,单排队就排了很长,看着颇为壮观。 她过去时,七王爷还没走,他终于换了身衣服,身上是一身暗紫色纹四爪龙的锦袍,腰间戴了一个蓝宝石腰带,头发高高竖起,整个人显得尊贵无比。 陆瑶走进来时,他坐着没动,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见他朝自己扫了过来,陆瑶心中莫名一慌,低下了脑袋。 “祖母。” 老太太瞧到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七王爷来下聘了,还猎了一对仙鹤,府内没人养过鹤,我怕你养不好,听说七王爷有些心得,所以喊你过来听一听。” 这仙鹤是送来的聘礼,还是七王爷亲自猎的,自然只能让她养。将她喊过来,也是对七王爷的一种尊重。 陆瑶的眼睛亮了两分,小脑袋顿时扬了起来,高兴地问了一句,“仙鹤?我来养吗?” 陆瑶只在护国寺见过一次仙鹤,那是白虚大师亲自养的,他对那只仙鹤宝贝的很,只许众人远远看上一眼,想摸一下做梦去吧,小时候陆瑶去护国寺时,特别想摸摸它的羽毛。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两只仙鹤已经被人抱了进来,它们站立时,通体白色,前胸和前额鲜红色,嘴和脚是暗红色,站到地上后,其中一只还抖了抖羽毛,神情有些傲慢,另一只伸出长长的嘴啄了它一下,神情好似有些不安,傲慢的那只低下高高的头,去抚慰它,两只仙鹤交颈而立,亲昵了一会儿。 陆瑶乌黑的大眼亮的犹如黑曜石,本来想去摸摸它们,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去打扰了。瞧出她的好奇,抱着仙鹤下来的那个侍卫解释了一句,“它们是一对,乍一来到陌生的地方,会觉得不安,等会儿就好了。” 果然,那只仙鹤很快便适应了下来,还好奇的四处望了一眼,那一瞬间陆瑶就被它绿豆大的小眼睛俘虏了,陆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毛绒绒的触感,让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好可爱!” 陆瑶偷偷瞧了七王爷一眼,恰好对上他扫过来的视线,她心中一跳,低下了脑袋。 老太太看在眼里,见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孙女也有胆怯的一天,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呀,真是一物降一物。她有意让两人婚前多培养一下感情,便道:“这丫头一贯喜欢这些,王爷有心了。” 沈封寒淡淡道:“碰巧得到的。” 陆瑶才不信,有人蹲守了很长时间,都不曾猎到,他一个碰巧就能捉到,还一下捉了一对,骗鬼呢。 想是这么想,她却不敢说,她朝他感激一笑,那笑容很浅,小虎牙露出一点点,有几分可爱,瞧着也乖的不行。 沈封寒想起的却是昨天将她捉到怀里时,她惊慌失措的神情,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副不敢置信,却又忍不住想咬他一下的纠结样。 老太太笑道:“瑶丫头的院子里恰好有多余的地,直接将仙鹤移过去吧,王爷陪瑶丫头走一趟吧,路上给她讲讲怎么养。老身有些乏了,就不陪着你们了,望王爷海涵。” 如此识趣的人,沈封寒又岂会怪罪? 陆瑶听了她的话,却有些担忧,下意识往老太太身边蹭了蹭,“祖母,您没事吧?可是又头疼了?” “这么吉利的日子,祖母岂会头疼?不过是起的有些早,有些累了,你们去吧,招待好王爷,我去里间眯会儿。” 陆瑶伸手将老太太扶了起来,乖乖应了声。 “王爷,随我来吧。” 沈封寒却率先一步走在了前面,陆瑶跟在他身后,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真的好高啊,她明明又长了一些,好像连他肩膀都不到。 陆瑶不由有些气馁,努力将步子迈到了最大,还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步伐,她微微喘息,鼻尖上冒了一层汗,追的颇为辛苦,上次还知道放慢些脚步,这次却完全不管她,难道是嫌她昨日拒绝了他?陆瑶白嫩的手指勾住了裙摆,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屈。她还嫌弃他不尊重她呢! 不是要教她怎么养仙鹤吗?不跟她说话怎么教?陆瑶心底满是腹诽。 一直走到她的小院,前面的男人都没有开口,陆瑶这才迷糊的反应过来,这一路是王爷带的路,怎么他对自己家好像比自己还要熟悉? 这是沈封寒第一次,在白天来到她的院子。 镇北侯府总面积不算太大,好在子嗣不多,陆瑶倒也有个单独的小院。她在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这个季节,不少花都绽放了,一眼望去颇有种百花争艳的感觉。右边还种了一片竹子,旁边摆着一个藤椅,藤椅旁是一个金丝楠木的小圆桌,桌子上还摆了一盘棋。 见沈封寒的目光落在了棋盘上。 陆瑶轻声解释道:“昨天哥哥陪我下了一盘,没来得及收起来。” 还没下完,陆鸣就被陆行凯拎走了,因着这几日都不像下雨的样子,陆瑶便没让收,打算等他来了,接着下。 “白子是你走的?” 陆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王爷怎么知道? 沈封寒不过是猜的,小丫头看似谨慎,实则莽撞的很,下棋时棋风定然不会多严谨,那些白子松松散散的,颇像她平日里懒洋洋的小模样。 见他不说,陆瑶没再管他,伸手指了一下前方,对身后的侍卫道:“就把仙鹤放在那里吧。” 陆瑶欢快地朝前面跑了过去,这里恰好围了栅栏,以前她在此处养过两只小兔子。 侍卫将仙鹤放了进去。 陆瑶安置好仙鹤,才发现沈封寒已经在棋盘旁边坐了下来,瞧着自在的很,完全没有待在别人家里的拘束感。 见她忙完了,他朝她唤道:“过来,陪我下一盘。” 陆瑶走了过去,见他拿了黑子,陆瑶捏起了白子,“王爷不是要教我怎么养仙鹤吗?” 沈封寒唔了一声,朝身边的人示了下意。 众人都安静地退了出去。 沈封寒这才道:“改日带你去护国寺,请教一下白虚大师。” 陆瑶哼了哼,原来根本不知道,在祖母那儿装的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真狡猾!陆瑶咬了咬唇,看到他黑子落下的位置后,眼睛睁大了些。 她跟陆鸣下棋时,因为两人旗鼓相当,很快就能下完一盘。现在不过走了几步,陆瑶就觉得他的水平比哥哥高多了,她不敢掉以轻心,左思右想,斟酌了好一会儿才下一步,熟料还是输了。 见他赢的轻轻松松的,陆瑶咬了下唇,“再来一盘。” 她的棋术是祖母手把手教的,可以说是除了画画外,她最擅长的东西,他哥更是天赋了得,在书院与旁人对弈时,几乎从未输过,当初老太太都想让他拜鸣禅大师为师,鸣禅大师是鸣辰大师的师弟,棋艺十分了得。 因为他常年云游在外,老太太才歇了这个心思。 陆瑶跟哥哥下棋,都能胜负各半。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棋术还是很不错的。 要是让哥哥跟祖母知道,她被压的毫无还手之力,还要不要脸面了? 陆瑶燃起了斗志,又认真下了一盘。 她却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棋术得了鸣禅大师的真传。她就算再认真,也未必能赢。 陆瑶皱着小脸,时而思索,时而展颜,眼睛时不时亮一下,神情颇为丰富,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哪是在下棋,他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留恋在她的脸上,姿态一派轻松,猫戏老鼠似的,吊着她一步步走向陷阱,怕她输了,就不想玩了,又不着痕迹地放放水。 这盘棋下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结束,怕他们渴,芸香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添了一次水,陆瑶毫无察觉,因为紧张,她鼻尖上甚至渗了一点汗,神情十分专注。就在这时,萧炼走了进来,附耳在沈封寒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陆瑶瞧到沈封寒的眼神锋利了一些。 见陆瑶瞧了过来,他起身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改日再陪你下。” 陆瑶懵懂的点头,明明是她在陪他,怎么倒成了他陪她? 他走后,陆瑶仍旧没有离开,盯着那盘棋,看了很久。这盘棋,虽然没下完,陆瑶却领略到了他的棋艺,大开大合,棋风凌厉,当真是……不得不服。 “姑娘,您坐了很久,起来活动一下吧。” 陆瑶叹口气,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定要磨练她的棋术!总有一日要超过他才行! 陆瑶站了起来,这时却又走进来一个男人,他三十岁出头,续着胡须,一副邋遢的模样,神情却怡然自得,见到陆瑶才恭敬地行了个礼,“王妃,在下陈振,王爷命我在此处听你调遣。” 什、什么王妃?还没成亲呢!陆瑶的脸忽地红了。 在他们心底,王爷既然承认了她,她就是他们的王妃,成亲不过是早晚的事。怕吓到她,他咳了一声,改了嘴,“属下正好无事,陆姑娘尽管差遣。” 陆瑶点点头,她脸上还有些热,颇为不好意思,便将夏香喊了过来。具体的让夏香告诉的他。 陆瑶却不知道,宫里那位最尊贵的妇人一直让人留意着她的动静。 慈宁宫内,烟雾袅袅升起,太后着一件华贵的衣服,正倚在床榻上,她五官冷艳,神情瞧不出喜怒来,“下完聘,他就一直在下棋?” “回太后,说是下了一个来时辰,直到萧统领过去,王爷才离开。” 太后哼了一声,“呵,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倒是有时间跟人小姑娘下棋。” 众人都低下了脑袋,不敢多言。 太后下意识揉了下太阳穴,她的指甲刚染了丹寇,颜色十分鲜艳,怕她蹭掉了会心疼,秦嬷嬷立马上前,帮她小心按了起来,“我来吧,太后可是又头疼了?” “有些胀的,他不气我,一点事都没有。明日把那小姑娘喊来给哀家看看。我倒要瞧瞧,她的棋术究竟如何,竟能跟他下一个时辰。” 秦嬷嬷笑道:“说不得是王爷给她面子,让着人家呢。” 太后闭了下眼,没说话,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让他让一两步还行,以他的脾气是断不会吊着人下一个多时辰的,早不耐烦了。这小姑娘的棋艺绝对差不了,她倒想看看,她身上究竟有哪里值得他惦记的。 说完太后叹口气,“阿雅最近怎么样了?” 太后将徐雅当成了儿媳对待,徐雅又何尝不喜欢沈封寒,她从小便对他崇拜的很,因为他不喜跟人亲近,才只敢远远的瞧着。 上次沈封寒回京时,对他情根深种的,又何尝只有薛如珍,徐雅一颗心也早落在了他身上,她早就中了他的毒,她等了几年,终于将他盼回了京城,清楚他不喜欢性格跋扈的女子,这几年她越发的温柔贤淑。 瞧他因早年的经历一直不愿意娶妻,她便远远守着他,从未奢望过能嫁给他。 谁料他却愿意成亲了,听到太后让她好好跟他培养感情时,她心底不是不欢喜,然而这么多天,她却不曾跟他单独相处过一次,他总是来的匆忙,走的也急,从来不愿意多停留片刻。 现在他却订了亲,要跟他成亲的却不是她。 她心中自然有些难受,最近几日都有些食不下咽,短短几日就瘦了几斤。 照料她的嬷嬷走上去,恭敬回了一句,“县主一切都好,就是胃口弱了些,太医已经开了药。” 都已经到了开药的地步,又岂是一切都好?太后叹口气,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心底也有些心疼,“是我害了她!” 太后觉得,当初若不是她积极地为他们牵线,让她多了分期盼,她也不会遭受这份求而不得的罪。沈封寒早就拒绝过,是她没有放在心上,总觉得只要他想通了,自然就知道了阿雅的好。殊不知,感情根本勉强不得。 第二日就传来了太后的懿旨,宣陆瑶进宫觐见。 老太太自然也知晓了此事,叮嘱了一句,“王爷已经下了聘,这桩亲事,已经彻底定下了,太后她老人家肯定想见你一面,你入了宫,切记要谨言慎行,太后问了什么定要诚实回答,若是不知道怎么答,就坦诚一些,不可有任何欺瞒知道吗?” 陆瑶乖乖点头,“祖母,我都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花花,晚上继续加更哦,快来继续表扬我,表扬多了,就粗长,没错!这就是威胁!! 第47章 亲她一下! 陆瑶不是第一次进宫,更不是第一次见太后,明明上次入宫时还不觉得紧张,不知道为何这次心底却格外的忐忑,还未走到慈宁宫,手心已经紧张的出了点汗。 瞧出她的不安,冬香悄悄上前了一步,低声道:“姑娘不必担心,王爷今日也来了宫里,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陆瑶眨了眨眼,瞧了过来,明明什么都没说,冬香却有种局促不安的感觉,解释道:“刚刚入宫时,奴婢看到了王爷的马车,想必知道您今日进宫,便也来了。” 陆瑶不信,他一副嫌弃她的模样,走路都不乐意等她,怎么可能体贴到这个地步? 冬香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爷对姑娘的重视她一直瞧在眼底,连不爱吃的馄饨都为她尝试了。也不知道他们相处时,王爷究竟说了什么,小巷那次惹哭了她不说,水墨铺那次,回去后姑娘就一直蔫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若说跟王爷没关系,冬香自是不信的。 她都忍不住替他们王爷着急,虽说是头一次哄小姑娘欢心,怎么就不能抓紧点?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有小主子,冬香都恨不得替他上! 几句话的功夫,很快便到了慈宁宫。 陆瑶在宫女的带领下走了进去,今日慈宁宫内,没有熏香,毛绒绒的地毯已经被撤了下去,陆瑶走进去时,只觉得殿宇内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儿,太后爱礼佛,还特意在偏殿供奉了菩萨。 陆瑶的外祖母就常年礼佛,陆瑶总觉得心恶的人是不会有这个耐心的,念到此,她心中的紧张散去了大半。 陆瑶低着头,恭敬地跪了下来,声音如流水,动听的很,“小女陆瑶,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听说她入了午门,太后便已经盼着了。今日她穿上了极其华丽的宫装,坠着珍珠的袍脚软软地垂在地上,裙摆处绣着一朵朵花纹繁复的牡丹,头上插的是银凤镂花长簪,耳垂上戴着一对白玉孔雀耳坠,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 太后由上而下地瞥了她几眼,小丫头行礼的姿势标准且优雅,跪拜完便恭敬地垂着眼睛,瞧着倒是挺温顺,“抬起头,让哀家看看。” 并没有发话让她起来。 陆瑶便跪着抬起了头,清亮的黑眸,仍旧微微垂着。 今日陆瑶穿了身紫绡翠纹裙,脸上涂了一层极淡的胭脂,本就白皙的肌肤,像是会发光,唇上也点了淡粉色的口脂,跟她的唇色极为相称。 太后瞧了几眼,仍旧觉得小姑娘太过漂亮了些,明明年龄尚小,却有种祸人的美感,太后沉默了片刻,叹口气。她自己就长得太过漂亮了些,受宠的那段时间,不止一次地被人称作蛊惑人心的妖姬,她曾对自己的相貌厌恶到了极点。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审美都有些扭曲,直到现在她都偏爱温婉宜人的长相,自然也不希望沈封寒的王妃太过扎眼。 太后揉了揉额角,又有些头疼了,“行了,你起来吧,来陪哀家下盘棋。” 陆瑶恭敬地站了起来,温顺地应了一声,便朝太后身边走了过去。 小宫女抱着棋盘也走了过来,太后道:“听说你昨个,跟子湛下了一个时辰的棋?感觉如何?” 陆瑶弯唇笑了笑,这个笑容极浅,小虎牙也露出一点尖,冲淡了那副惊人的美感,整个人倒显得乖巧可爱了些,“回太后娘娘,王爷的棋艺自然是极好的。” 太后看她总算顺眼了些,“不是问他,是问你,输的惨吗?” 陆瑶愣了愣,在她的印象中太后总是高高在上的,话极少,一副无欲无求,不识人间烟火的模样,谁料竟问人这样的问题。 陆瑶如实道:“只下了两盘,第一盘有些惨,第二盘没下完王爷就离开了。” 太后这次是真惊讶了,自家的儿子的水准,她自然清楚,就算他有意谦让,能跟他下一个时辰,这姑娘的棋艺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 太后是个喜欢下棋的,不然也不会让沈封寒跟着鸣禅大师学习棋艺,她没料到的是他学成归来,不过跟她下了一盘,就再也不曾陪她下过,宫里其他人棋艺根本比不上她,好不容易遇到个旗鼓相当的,还总是有意让着她,让她好生郁闷。 宫女将棋盘摆好后,太后便说:“你尽管使出你的本领来。” 听她这话的意思,陆瑶便知道,她很久没有好好下过了,陆瑶点了点头,下了几步,陆瑶便发现,她棋艺很是不错,在女子中算是顶好的了,棋风跟沈封寒也极为相似,经过沈封寒的摧残后,再跟太后下,陆瑶便多了几分信心。 她是个喜欢下棋的,听完太后的话,也没有故意让着她,一个深谙棋道,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盘棋一下便是半个时辰,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尚未分出胜负,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女子聘婷而来。 太后因棋逢对手的酣畅感因她的到来被打断了。 她一身四喜如意云纹锦锻,头发乖巧地绾了起来,笑容有些腼腆,“原来姑母在跟陆姑娘下棋,阿雅一会儿再来吧。” 太后一向喜欢她,冲她招了招手,“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会儿。” 这还是知道沈封寒定亲后,她第二次过来,尽管清楚她之所以会来,肯定是想仔细打量一下陆瑶,太后并没有生气,见她面上扑了不少粉,想着是为了掩饰憔悴的肤色,反而对她充满了心疼。 太后命人将棋收了起来,“行了,先收起来吧,改日再下。” 此时,沈封寒仍旧待在乾清宫内。 皇上跟沈封寒终于谈完了事情。 见他站了起来,一刻都不欲多待的模样,皇上摇了摇头,懒洋洋靠进了龙椅里,“你不过去,母后没准还能对她好点,这才不过第一次进宫,你就眼巴巴凑过去,让母后怎么想?就算不想吃了她,就你这维护的态度也会让母后对她有所偏见,她以后既然要当你的王妃,就不可能被你护一辈子,总有她要承担的责任。” 沈封寒沉默了片刻,还是抬脚走了。 走出乾清宫后,一个小太监便恭敬地走了过来,“王爷,您尽可放心,太后跟王妃刚刚一直在下棋,现在县主过去了,正一道说着话,估计一会儿就会放陆姑娘离开。” 沈封寒点了点头,听到徐雅也在,便停住了脚步。 慈宁宫内,徐雅温顺地坐在太后一旁,笑盈盈道:“妹妹出落的真是漂亮,连我一个女子瞧了都觉得好看,难怪能得王爷的垂青。” 她五官清丽,眉眼温润,给人的感觉很是舒服,在提起王爷时她嘴角的笑却略微苦涩,但是那抹苦涩很快便被她收了起来,瞧着倒是个落落大方,不失本心的女子。 陆瑶便也笑了笑,“姐姐过奖了,相貌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再好的容颜,老了也不过一具枯骨,像姐姐这样,秀外慧中,才德兼备才真该值得人赞赏。” 上次茶花会上,徐雅所作的诗,仅次于陆菲,至于陆瑶向来是十多名,她对这些才女是真佩服,不像她一念诗就头疼的很。 见她夸得真心,太后看她又顺眼了一分,替自家侄女谦虚了一句,“她也不过是比旁人用心了几分,倒是你,不是画的一手好画?棋艺也不错,瞧着也不像个笨的,怎地作的诗连前三都进不了。” 陆瑶眨了眨眼,“小女就是个不开窍的,明明该上的课都上了,水平却很是一般,祖母她老人家也愁得很,不止一次地让菲姐姐指点过我,奈何就是没长进。” 话说得倒是好听,谁不知道她小时候一贯的爱逃滑,见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徐雅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果然,太后嗤笑了一声,“去年不是为了逃课还装病?” 陆瑶脸颊有些烫,她虽然贪玩了些,还真没做过逃课的事,顶多下了课,不怎么用心而已,那几次生病都是身体不舒服,因为没精神,就格外不爱学习,多休息了两日才去上课。 结果却传出了贪玩的名声来。 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魏雪馨。 这一世,自打重生,陆瑶就一直认真表现着,对待课业都认真了几分,现在连夫子都在夸她长进了,她就不信太后只知道她逃课的事,不知道她现在的表现。 陆瑶笑了笑,“我身体一向壮的跟牛犊似的,一年到头极少生病,去年因为贪玩多玩了会儿雪,便患了风寒,拖了好几日也没见好,不知怎地就传出了这个名声,祖母之前就训过我,说我性格莽撞,易得罪人,果不其然被她老人家一语言中。” 她时常觉得林月彤莽撞,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然两人也玩不到一块去,不过是重生后,稍微收敛了一些,总归是自己的缺点,陆瑶并没有隐瞒。 太后闻言,叹息了一声,“以后嫁入皇家,切不可过于鲁莽,谨言慎行这一点,你真该跟你的大姐姐学学。” 这么多贵女中,若说太后最欣赏谁,其实并非是徐雅,她对徐雅是疼爱多过欣赏,真正欣赏的却是陆菲,陆菲不仅才情斐然,为人处事也一贯的滴水不漏,心胸也甚为宽广,以她的性子,当皇后都使得。 她曾不止一次地将陆菲宣进过宫里。若非皇上早就立了后,她都想让她入宫,可惜,她年龄终究还是小了些,这两年替沈封寒的亲事操心时,她也曾考虑过陆菲,后来见徐雅对沈封寒明显动了心,她才转而撮合起这两人。 太后这话说得掏心掏肺,陆瑶感激一笑,“谢太后娘娘提点,小女定铭记于心。” “行了,你回去吧,留你久了,你祖母跟外祖母不定怎么担心。” 这话让陆瑶忍不住宛然一笑,觉得太后娘娘倒是个真性情,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难以接近,陆瑶又拜了拜,小虎牙露了出来,笑的十分讨喜,“能陪太后娘娘是小女的荣幸,来之前,祖母还谆谆教诲了小女一番,唯恐小女不会说话,惹您不高兴。” 太后的目光在她清亮的眼眸上停留了一瞬间,觉得这丫头倒也是个实诚的,难怪能入得了她儿子的眼,她态度又温和了一分,“你乖乖的,别学那个逆子,总跟哀家对着干,哀家哪有那么多气可生?” 陆瑶怎么可能跟她顶着干,跟她三个胆,她也不敢。 从慈宁宫出来时,陆瑶总算松口气,见惯了林月彤的祖母对她娘的磋磨,陆瑶其实一直害怕遇到个恶毒的婆婆,自古以来,世人对女子的要求就比较苛刻,出嫁了不仅要三从四德,刚成亲的小媳妇还要被婆婆立规矩,若是太后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陆瑶真不知道她能忍多久。 现在见太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近,陆瑶心中是真松了口气。 她正在想事情,也没注意前方的路,根本没看到沈封寒站在不远处。 “走路不看路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瑶便抬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站在此处,陆瑶显然有些吃惊,在慈宁宫没见到他时,她就知道肯定是冬香想多了,他那么忙,怎么可能特意为她跑一趟,现在看到了他,陆瑶也没有多惊讶,以为他是见完了皇上,打算回去。 陆瑶恭敬地请了安,“小女拜见王爷。” 瞧她低着头一副温顺的模样,沈封寒蹙了一下眉,还以为她在太后那儿受了委屈,“头抬起来。” 陆瑶抬起了头,眼睛却始终垂着。 沈封寒又蹙了下眉,总觉得她哪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她无疑是有些怕他的,每次见了他神情都不安的很,这次瞧着却无比的温顺。 沈封寒挑了下眉。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眼神有些古怪,陆瑶的心收缩了一下,忍不住抬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冬香将芸香拉走了。 芸香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冬香小道:“王爷愿意等着姑娘,肯定是有话要对姑娘说,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王爷也已经下了聘,不日就要成亲了,成亲前,若能让两人培养一下感情,总比成了亲还生疏着要强,你说是不是?” 她说的话倒也在理,芸香便随她走开了几步。 陆瑶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了旁人,陆瑶抿了下唇,“王爷,若是无事,小女便告退了。” “母后为难你了?” 陆瑶摇头,“太后娘娘对小女很好,哪有为难一说。王爷以后还是少说这种话,被太后娘娘听到了不定怎么伤心。” 沈封寒挑了下眉,“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徐雅说了什么?” 陆瑶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想到徐雅好像喜欢他,陆瑶才反应过来,“没有,徐姐姐对我也很好,我之前跟她没怎么接触过,今日一叙,才发现姐姐温和的很,我现在算是明白,王爷为何嫌弃小女了,徐姐姐这般人物您都不喜欢……” 陆瑶这才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些多,连忙住了嘴。 沈封寒的眉头却拧了起来,他什么时候嫌弃她了? 沈封寒蹙了下眉,紧紧盯着她瞧了两眼。突然想起了她昨日问的那个问题,难道得罪她的人是自己? 沈封寒长这么大都不知道怎么跟姑娘相处,乍一被她问出那样的问题,自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冷惯了,何曾哄过什么人?也不愿意再将自己的心剖给她看,上一次提亲被拒时,沈封寒便有些下不来台,若是再被她发现自己的心意,岂不是更不懂珍惜?他这才下意识否认了。 见她真自以为自己嫌弃他,他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咳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平日里不是很机灵?我又不是有自虐倾向,为何要娶个自己嫌弃的?” 陆瑶脑袋慢了一拍,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在她吃惊的看着他时,身前的男人,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朝她逼了过来。 陆瑶心中有些慌,瞪圆了眼睛。 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本想直接封住她的唇,想到她那句色痞,突然不想被她误解又占她便宜,心神转动间,便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十分干净,夹杂着松木的味道,淡而清雅,陆瑶只觉得额头上猛地一凉,那个软软的东西,便离开了她的额,陆瑶心中像被羽毛轻轻划过,脸倏忽地红了。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男人亲过,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抬头时,恰好对上他炽热的眼神,那个眼神极为专注,令人有些心慌,却并不讨厌,陆瑶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紧张,她下意识咬了咬唇,所以七王爷真的喜欢她吗? 陆瑶有些晕,她就这么呆呆看着他,小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烦烦烦,这章写的超级心累,总觉得不是自己的想要的感觉,我晚上熬夜修一下吧 第48章 恶有恶报! 见陆瑶又在走神,芸香唤了她一声。 “啊?”陆瑶猛地扭过头,一不小心打翻了小桌上的水杯。她手忙脚乱站了起来,想弯腰去捡地上的杯子,谁知道站起来时,动作有些猛,一不小心差点带翻板凳。 芸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见她没事才松口气,原本只是觉得姑娘好像有些不对劲,现在越发证实了心中的猜测,“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神思不属的?” 在芸香温柔的注视下,陆瑶的一张小脸逐渐变红,她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连忙去捡地上的杯子。怕她划破手指,芸香没让她捡,“我来。” 陆瑶不过是又想起了那个吻,她仍旧有些晕乎,觉得心脏跳动的有些快,却又不敢也不好意思跟芸香说。 陆瑶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她明明那么怕他,见了他只想躲得远远的,然而真正见了,目光却总忍不住往他脸上瞄,上次被沈封寒指出,她偷看他时,她就止不住的心慌,谁料两人竟然定了亲,他嫌弃她时,她觉得委屈,他喜欢她了,她心底又慌的厉害。 不对,他好像没有说喜欢,不过他亲了她呀,应该是喜欢的吧?一想到那个吻,陆瑶的脸又烫了起来,她心底像长了野草,乱成一团,又唉声叹气了一声,好烦! 陆瑶叹口气在板凳上又坐了下来,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突然问道:“芸香姐姐,你说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芸香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潮,她垂下了眼睫毛,神情有些不自然,“奴婢怎么会知道这个?” 想到芸香上一世是在她出嫁后才成的亲,陆瑶遗憾的叹口气,她想不出来,七王爷究竟是怎么喜欢上她的,陆瑶捣了一下脑袋,又突然想起了魏雪馨坏她名声的事,“魏雪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正说着,兮香过来传了话,说冬梅想见她一面。冬梅是魏雪馨身边的大丫鬟。清楚她跟魏雪馨面和心不和,重生后没多久陆瑶便买通了她。 知道她肯定是又有消息了,陆瑶便约她在一个不显眼的小茶馆见了一面。 冬梅跟了魏雪馨将近十年,是唯一一个知道魏雪馨本性的人,其实她早就对魏雪馨不满了,她跟着魏雪馨一路走来,见她白日言笑晏晏,晚上却变了一副嘴脸,便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 这些年,她跟着魏雪馨做了不少坏事,毁人名声,陷害丫鬟可谓是手到擒来。她的心也越来越大,蒋靖宸不论是外表还是身世,对她一个丫鬟来说,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见她们姑娘都如此惦记他,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动了心思。 她对蒋靖宸并没有多少情谊,就是觉得当个姨娘,总比当丫鬟强,每次她办事不力,被魏雪馨用阴狠的目光盯着时,她都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下一刻她又柔柔笑了,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说早将她当成了亲人,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她们两个好时。 冬梅才不信她对自己有什么劳什子感情,她对自己的姑母都怨念颇深,何况对她?她总觉得跟着她不会有好下场,所以陆瑶让芸香找上她,又给了她一大笔银子时,她便心动了。 冬梅今日就是想告诉陆瑶一个重要的消息。 魏雪馨打算动手了。 陆瑶仔细问了问,才知道魏雪馨买了一种药,想趁着给蒋靖宸送饭时,下到饭菜里。 她自知身份配不上蒋靖宸,按照正常手段来,蒋靖宸根本不可能娶她当世子妃,她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等跟蒋靖宸成了好事,凭她的手段,就不信笼络不住他的心。 陆瑶听完这话,不由想到了上一世,难道上一世她也下了药?才跟表哥有了那么一夜? 陆瑶脑袋有些乱,脑海内下意识闪过蒋靖宸痛苦的神情,呼吸不由停顿了一下。想到两人已经退了亲,她才逐渐平静下来,也有些奇怪这一世,她为什么提前这么久?莫非跟她的退亲有关? 魏雪馨之所以会提前,除了跟退亲有关,还跟红袖有关。 红袖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最近总是打着老太太的名号,往蒋靖宸身边凑,那丫头城府颇深,模样也出挑,又一贯得老太太的重用,魏雪馨是怕她过早行动,万一她被抬成通房,到时她岂不是恼死? 她思来想去,便打算早下手为强,现在她尚未及笄,一个小姑娘在他喝醉后,出了这等事,魏雪馨就不信,蒋靖宸对她没有愧疚和怜惜,她在蒋靖宸面前一直维持着柔弱动人的形象,到时候再梨花带雨哭一哭,寻个死,她就不信,他会无动于衷,现在他跟陆瑶又退了亲,以他的品行,说不准会为了责任,明媒正娶的抬她进门。 魏雪馨算计的十分美好,却不知道陆瑶跟蒋靖宸早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见她自己作死,陆瑶啧了一声,对冬梅道:“她买的药,你留下一些,放在她房间,当做证据。” 冬梅垂下眉,“姑娘答应奴婢的……” “你尽管放心,我陆瑶向来说话算话。”陆瑶将芸香喊了过来,又付给她一百两银子,她弯了弯唇,财大气粗的很,“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付你十倍的银子。” 冬梅握住银子,重重点了点头,“姑娘尽管放心,一切交给我吧。” 她想当姨娘,其实不过是想过好日子,在她看来,男人根本就不可靠,若是自己手里有了钱,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姑娘知道是她背叛了她又怎么样?到时候她早带着银子远走他乡了,她一个身败名裂的孤女,就算想报复回去,也定然寻不到她。 冬梅见了陆瑶的事,很快便传到了蒋靖宸的耳朵里,见她也知道了魏雪馨的计谋,却没有差人提醒他,蒋靖宸不是不难受。 陆瑶其实有些迟疑,在知道他也是半个受害者时,纠结了半晌,考虑到表妹,她最后还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注意一下魏雪馨,尽管没有多提,这个消息却让蒋靖宸欣喜若狂。 当天下午魏雪馨便找了个借口,将蒋静舒喊到了跟前,跟她聊了几句,便一副关心蒋靖宸的模样,“也不知道宸表哥,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这段时间,哥哥吃不好,也睡不好,蒋静舒不是不难受,闻言便沉默了下来。 魏雪馨自责道:“瑶妹妹之所以会退亲,除了不喜欢他,其实跟我也有关系,她误会我跟宸表哥……现在宸表哥不愿意见我,也不想吃我的东西。舒妹妹,你也知道,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肯定会垮掉的。” 蒋静舒抿了抿唇,她也想出一份力,哥哥虽然没有刻意避着她,她劝他多吃时,他仍旧没什么胃口。 魏雪馨继续道:“舒妹妹,不若我教给你一道菜,你亲手为宸表哥做饭吧,你亲手做的,他肯定愿意多吃点。” 蒋静舒眼睛亮了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见她一步步落入自己的陷阱,魏雪馨脸上的笑越发温柔,她伸手拉着她的手,小声道:“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谁难受,我心底都不好受,我只希望表哥越来越好。” 蒋静舒其实不太想跟她说话,姐姐提醒过她后,她面对魏雪馨时便多了丝防备,只不过她一向不懂得拒绝,所以魏雪馨找她说话,她躲不开就只能听着,见她拉住了她的手,她才小幅度地挣了挣,不想跟她这么亲。 魏雪馨也不在意,起身站了起来,“走吧,宸表哥一向爱吃糖醋里脊,我最擅长这道菜,今日就教会你怎么做好它。” 蒋静舒轻轻点了点头。 魏雪馨当天晚上便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甚至忍着羞耻,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涂的香香的,她就不信,蒋靖宸尝过她真正的滋味,会忘掉她,她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归宁侯府的女主人,就算陆瑶要嫁给王爷又怎么样,那个冰冷的男人会对她好才怪。 蒋靖宸却成了她的,他的深情也成了她的,她想想就高兴不已。 魏雪馨根本没想到那些下了药的菜,蒋靖宸根本没有吃,她吃的那份反而也带了药。 被蒋靖宸留下吃饭时,张福些懵,他忐忑不安地坐了下来,谁知道,饭菜端上来后,世子却没让他吃,只说先让他看场好戏,再决定要不要吃。 随后他就见表姑娘走了过来,进来后就问世子去了哪里,张福说一会儿就回来,她便坐那儿等了等,谁知道,没过多久,她脸上就潮红不已,意识也有些不清醒,这个时候,世子回来了。 魏雪馨见到他就娇滴滴缠了上去,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张福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世子却没有赶他走,只说了句,他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 张福咽了口唾沫。 他这个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有些贪图美色,但凡领了月钱就会去勾栏院快活一番,对这个貌美的表姑娘,私底下他不止意淫过一次,这会儿魏雪馨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裳,瞧着她雪白的胴体,张福瞬间就有了反应。 蒋靖宸看都没看魏雪馨一眼,对张福道:“我这道菜里也被下了药,这顿下药的饭你愿意吃吗?若是不愿意,我就换个人。” 他算看懂了世子的意思,他之所以留他吃饭,原来是这个意思。张福忙不迭地点头,他自然是愿意的,这么漂亮的美人,他可舍不得放过,他连忙去扒菜。 蒋靖宸满意的笑了,“我临时有事,需要处理公务,你慢慢吃,不要急。” 第二天醒来时,魏雪馨便发现自己身边躺的不过是个面容丑陋的小厮,那一刻,魏雪馨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散,她震惊的忘记了流泪,那一刻先杀人的心都有。她抖着唇,遮住了自己的身体,“你怎么在这里?” 张福邪笑道:“表姑娘这话说的真是奇怪,我被少爷留下吃饭,吃了一半您却缠了上来,非要跟我睡觉,小的刚开始还能拒绝,谁知道饭菜竟然被人下了药!我也失了意识,这才让咱们成了好事!” 他正说着,魏雪馨的姑母带着大夫人推门走了进来。她是听到冬梅说,蒋靖宸欺负了魏雪馨,这才带着大夫人赶了过来,谁知道看到的却是她跟小厮睡在一起的画面。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魏雪馨抖着唇,面色惨白地倒在了床上。 魏氏震惊不已。 大夫人一直不太喜欢魏雪馨,见她算计人不成,反而毁了自己,忍不住扯了个笑,对二夫人道:“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妹妹放心,我定然管好身后的丫鬟不会让人多嘴。” 见魏雪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二夫人气的直掉眼泪,知道这是她一手策划的后,她眼底满是失望,虽然恨蒋靖宸心狠到这个地步,见他实在不喜欢她,她只好让魏雪馨嫁给张福。 魏雪馨不愿意嫁,她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哭着说她宁可去给人当小妾,也绝不会嫁给这么个玩意,她哭的可怜,说自己一时蒙了心,她是真心喜欢蒋靖宸啊,魏氏终于还是心软了,抱着她哭成一团。 尽管她想封住众人的嘴,还是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知道魏雪馨睡了小厮时,陆瑶愣了半天,才知道是表哥出手了。她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本以为见她这么惨,心中只会觉得痛快,最后却不过是感慨了一句,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冬香却走了进来,她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姑娘,王爷想问你明日有没有时间,白虚大师明日恰好无事,您若是有空,他想带您去护国寺一趟,向白虚大师请教一下怎么养仙鹤。” 这两只仙鹤,已经正式在陆瑶的小院居住了下来,陆瑶每日会喂它们一些小鱼小虾,她是听旁人说它们喜欢才喂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白虚大师的那只仙鹤养了不少年,他肯定颇有心得。 明日是陆瑶休息的日子,她自然是有空的,陆瑶想去,却又害怕见到他。她明明胆子也不算小,怎么一遇到他,就像变了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八点更新,我总是熬夜,所以我想把更新时间放在中午12点,为了补偿大家,暑假期间,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宝宝们有意见没? ———————— 另外,有人对陆瑶的心态有些不解,我简单解释一下,其实她很怕王爷,因为他救了她,她又很感激,因为怕他,她想远远躲开他。真正见到时却又忍不住总是偷瞄他,她喜欢七王爷而不自知,所以每次见了他,心中都慌乱不已, 七王爷是有些闷骚,后期会越来越证实自己的内心, 陆瑶面对他时,一切的不正常都是有原因的,已经开始撒糖了,会越来越甜,大家别急哈 么么哒比心,我会努力处理好细节 第49章 王爷吃醋了! 第二日一早,沈封寒却让人带了话,他临时有事,没法过来接她,等她吃完早饭,带上丫鬟婆子直接过去就行。 老太太知道她要去护国寺见白虚大师时,还命丫鬟给他带了一罐茶叶。白虚大师一惯的爱饮茶,就算王爷已经打了招呼,他们也不能失了礼节,老太太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陆瑶是坐马车去的,刚出府,芸香就看到一队护卫,领头的正是萧炼,她掀开帘子,对陆瑶道:“姑娘,萧统领来了。” 沈封寒特意将萧炼派了过来,景王不止一次地刺杀过他,现在两人已经订了亲,他怕景王盯上她,这才让萧炼前来护送,其实暗处,他还拨了四个暗卫,特意保护她。 陆瑶只不过是不知道罢了。 萧炼恭敬地行了个礼,“陆姑娘,王爷有些事,晚一步才能到,他已经跟白虚大师打了招呼,我先带您过去吧。” 陆瑶点头,没见到沈封寒,她反而莫名松口气,“那就劳烦萧统领了。” “陆姑娘不必跟属下客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 酒楼内,几个年轻人正在饮酒,今日是书院休息的时间,他们见蒋靖宸有些颓废,便将他拉了出来,因为有三皇子和六皇子,蒋靖宸不好拒绝,便跟了出来。 三皇子清楚他对陆瑶的心意,见自家王叔以雷霆之势订了亲,颇有些同情蒋靖宸,拍了拍他的肩,“今天不说旁的,我们只管畅饮一番。” 忠国侯府的安小侯爷挑眉一笑,“畅饮前,我先八卦一下,靖宸兄,你二弟的表妹真跟一个小厮搞到了一起?” 众人的消息都还算灵通,自然知道是她先算计了蒋靖宸,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安小侯爷见过魏雪馨几次,他一向喜欢柔弱无骨的美人,还曾对她动过心思,因为早早订了亲,清楚家人断不会让他娶她,他才歇了心思,谁料,她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蒋靖宸饮了一杯酒,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兴南兄难道对小厮的女人都感兴趣吗?” 这句话够狠,安小侯爷啧了一声,“行了行了,喝酒!爷可不敢感兴趣!想想就腻味!” 六皇子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闻言,他伸长腿,斜睨了他一眼,“之前是谁眼睛恨不得盯到人身上?现在知道恶心了?不过你也不算最眼瞎的,陆三当初恨不得拿她当成亲姐妹。” 想起这事,六皇子就有些气,当初在宫里,魏雪馨的丫头说陆瑶坏话,被他逮了个正着,他跟陆三说时,那丫头根本就不相信他!气的六皇子鼻子都快歪了! 三皇子瞪了他一眼,眼底的含义不言而喻,七王叔的未婚妻也是他能妄议的?六皇子接收到信号时,有些蔫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丫头有朝一日会变成他的长辈! “咦?那不是皇叔身边的萧统领吗?他怎地护送起一个女人来了?” 陆瑶那顶小轿子一看就是姑娘家的,蒋靖宸自然认出了她的轿子,手指捏紧了杯子。 三皇子恰好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他看了蒋靖宸一眼,本想为他好的心思提醒道:“七皇叔亲自猎了一对仙鹤,下聘时给了陆姑娘,我听母妃说,今日他们要去护国寺一趟,想必是想请教一下白虚大师如何养仙鹤。” 单从皇叔愿意花心思送仙鹤,就能看出他对陆瑶的重视,他只希望蒋靖宸能看懂这一点,离她远一些。 听说是他亲自猎的仙鹤,蒋靖宸心脏收缩了一下,他最怕的便是他对她的在乎,真这样,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表妹愿意提醒他时,他有多欣喜,这一刻就有多煎熬。 喝完酒他再也忍不住,直接策马去了护国寺。 此时的陆瑶已经到了白虚大师的院子。 他的院子离正殿有些远,附近种了一片竹林,不远处还有一条天然的小瀑布,从山上蜿蜒而下,陆瑶小时候来过此处一次,还远远看到过他的仙鹤,当时她特别想凑过去摸一摸,白虚大师却瞪着眼睛不许她碰。 她来到此处时,远远就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师,正靠在藤椅里,他一身青衣,显得极为年轻,一副怡然自乐的模样,身后还有个小和尚正在帮他捏肩膀,他闭着眼舒坦地感叹着,哪有世外仙人的模样。 萧炼咳了一声,走到了他跟前。 “白虚大师,这位就是镇北侯府的三姑娘,那两只仙鹤,王爷就是为她猎的,我们此次来是想向您讨教一下养鹤的心得。” 他挖了挖耳朵,懒洋洋睁开了眼睛,悠哉道:“那小子真同意娶妻啦?” 萧炼的态度十分恭敬,“是,礼部已经在挑选日子了。” 白虚大师顺了顺嘴角的胡子,上下瞧了陆瑶一眼,看到她的面相,他吃惊的咦了一声,半晌才收回目光,“看面相倒是个有福的,难怪能被他瞧上。” 陆瑶脸颊微烫,不知道该接什么好,笑了一下,冲他道:“祖母让我带来一罐睢阳毛尖,希望大师会喜欢。”说完就示意芸香将茶叶拿了出来。 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快快快,拿来我看看,最近没见客,我的茶叶早喝完了。”说完还瞪了萧炼一眼。 “让你们主子学着点,来了多少趟,也没见他给我带过茶叶。” 萧炼摸了摸鼻尖。 得了茶叶,白虚大师格外的好说话,不论陆瑶问什么他都有问必答,“平日喂小鱼小虾,虫子都行。” 说完还说了它们的习性。 陆瑶一一记在了心上。 又说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沈封寒仍旧没有到。 冬香道:“姑娘,寺庙备的有午膳,吃点东西,再转悠一下,我们再回去吧。” 陆瑶点点头,寺庙的素菜做的倒也挺可口,其中两道都是陆瑶爱吃的,她对食物完全没抵抗力,不知不觉吃的就有些多。 “我去消消食。”冬香跟芸香一道跟了出来。 后山风景极美,三人刚走了几步,陆瑶便看到了蒋靖宸。 蒋靖宸已经找了她一圈,见到陆瑶时,目光定住了。小丫头一身月白色的长裙,纤细的腰身盈盈不足一握,明明不施粉黛,却肌肤胜雪,美得像落入尘间的仙子。 “表哥,你怎么来了这里?”毕竟是血脉至亲,有外人在,陆瑶便给了他两分面子。 蒋靖宸看了芸香跟冬香一眼,眼底带了丝祈求,“表妹,方便进一步说话吗?” 清楚他肯定是想问魏雪馨的事,陆瑶迟疑了一下,点了下头,“你们两个去亭子里歇一下吧。” 冬香还想说什么,见陆瑶又冲她点了点头,只好跟芸香一道走了。 蒋靖宸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表妹之前突然对我那么疏远,是不是同样梦到了那个梦?” 陆瑶微微一怔,随即惊讶的看了他一眼,蒋靖宸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他闭了下眼,“是我对不起表妹,我没想到魏雪馨如此狠毒,才中了她的招,表妹愿意提醒我,我很高兴。” 陆瑶没吭声,她现在对他的感情极其复杂,原来只觉得恶心,现在又莫名多了分释然,不管怎样,他终究是她表哥。 蒋靖宸显然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问道:“如果我们之间不曾出现过魏雪馨,表妹还会退亲吗?” 陆瑶蹙眉,“已经退了不是吗?” “是我没有防备中了招,如果我以后都一心对你,绝不犯错……” 陆瑶却打断了他的话,“表哥,我本来就一直拿你当哥哥,退了亲,对你才公平些,何况现在我跟七王爷已经订了亲,以后这话,你还是别说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陆瑶就想转身离开。 蒋靖宸心中痛的无以复加,他抓住了她的胳膊,“瑶瑶,等一下。” 沈封寒走过来时,恰好看到他抓着陆瑶不放,嘴里还喊的那么亲热,他眼神沉了下来,一步步走了过来。 看到他的那一刻,蒋靖宸下意识松了手。 陆瑶也微微愣了一下,“王爷?您忙完了?” 沈封寒却没有理她,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一脚踹了过去。 他常年习武,踢人时,脚上不自觉地用了内力,一脚将蒋靖宸踹倒在地,他咳了一声,伸手一擦,嘴角咳出了血。 陆瑶心中一紧,这一刻,她脑海中想到了在蒋府的那两年,其实她是讨厌他的,然而她脑海里却又闪过了表哥对她的好,他时常给她买吃的,有什么好东西总是都一个想到他,哥哥欺负了她,他也会挺身而出。 尽管他们没有缘分,没能走到一起,他跟她却还有一丝血脉之情。 无论如何,陆瑶并不希望他因她受伤。他上辈子犯的错,这辈子也已经受了惩罚,陆瑶只想离他远远的。 见沈封寒还想继续动手,陆瑶伸手抓住了他,她的手十分小,此刻却牢牢抓住了他的大掌。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松手。” 陆瑶摇头,她的手紧紧抓着他,不愿意松开,怕他一怒之下将他打死。见他如此维护一个男人,沈封寒怎能不生气,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冰冷,冷睨了蒋靖宸一眼,“滚!” 蒋靖宸垂下眼眸站了起来,他又咳嗽了一声,表妹对他的维护他不是没看到,更让他介意的却是表妹主动抓住了沈封寒的手。 在表妹心底,他一定很重要吧?蒋靖宸嘲讽地笑了一下,自打她长大后,她连撒娇时下意识拉着的都是他的衣袖,从不曾拉过他的手,跟他都知道避嫌。 现在却对一个陌生男人这么亲昵。 不,他并不是什么陌生男人,他已经成了她的未婚夫,是她以后要嫁的人,蒋靖宸心脏绞成一团,一步步离开了此处。 见王爷神情阴冷的可怕,陆瑶心中有些慌,拉住他的手又晃了晃,语气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王爷、您别生气,他不过是跟我说说话。” 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推到了树上。 陆瑶睁大了眼,她的后背撞在了树上,虽然很疼,让她震惊的却是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他将她抵在了树上,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舌带着滚烫的力道,陌生而侵略。 他将她牢牢罩在身下,整个人像一座小山,她根本推不动,只能呜呜叫了两声,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可怜的不行。 沈封寒吻的很凶,唇舌直接缠了上去,霸道地攻城略地,咬的她甚至有些疼,小丫头娇气地唔了一声,伸手捶了他一下,却被男人抓住了手。 陆瑶被他亲得头皮发麻,从来不知道还可以被人这么亲,她脸上红的滴血,明明他那么生气,不知道为何,她却一点都不怕。 她到最后甚至放弃了反抗,双手无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察觉到她的软化,沈封寒心底的火气才散去大半,小丫头的唇又软又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美味,本来只是想惩罚她,吻着吻着却变了意味,他无师自通地撬开了她的唇,缠住她那条滑溜溜的小舌。 陆瑶被他亲的喘不过气,没一会儿脸颊就憋的通红,她的脑袋不停地朝一旁躲,沈封寒垂眸看她,这才察觉到不对,他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颇有种嫌弃的意味,“不会用鼻子呼吸吗?” 陆瑶刚喘过气,就听到了男人冷冽的声音,他那么凶,亲得她很疼。她眼底含了泪,也不知道回事,就让他这么轻薄了一番,她吸了吸鼻子,有那么一丝委屈。 沈封寒垂眸看她,此刻她发丝已经乱了,正娇软无力地靠在树上,眼角泛着红,粉嫩的唇也早已变得娇艳欲滴,仔细看有一处还破了皮。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低沉了下来,“咬疼了?” 陆瑶吸了吸鼻子,小幅度地点头,点完,眼底含的泪就砸了下来。之前蒋氏就不止一次地告诫过她,姑娘家当矜持,绝不可以跟外男单独相处。 现在她却被他里里外外亲了个遍,被娘知道了,一定会骂死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来啦,继续捉虫 第50章 怀疑喜欢他! 瞧到她砸下来的泪,沈封寒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真那么疼?他眼底闪过一抹懊恼,用拇指碰了一下她破皮的地方,“下次我会注意!” 陆瑶疼的瑟缩了一下,还、还下次,谁跟你下次啊!陆瑶脸颊红的滴血,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王爷这样于理不合。” 沈封寒啧了一声,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脸,低头亲了一下她脸上的泪,他动作十分轻柔,然而嘴里的话却带着威胁,“再哭,就再试一次。” 陆瑶呆了呆,眼中的泪要掉不掉的。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芸香的声音,“表少爷已经出去了,姑娘怎么还没出来,难道还在这边吗?” 冬香刚刚看到自家王爷走了过去,她并不着急,“这里一向安全,你别担心,姑娘肯定是想散散心。” 芸香却了解陆瑶,“姑娘就算想散心,肯定也会跟我们说一声的,绝不会就这么不吭不响地一个人走掉。不若分开找一下吧。” 听到她的话,陆瑶抿了下唇,急得眼底的泪又掉了下来,她嘴角都破了,不用想头发也是乱的,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被人看到?芸香姐姐若是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会告诉她娘,说不准还会告诉祖母,到时候她还要不要脸面了? 陆瑶吓得小脸惨白。 瞧出她的害怕,沈封寒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搂住她的腰,足尖一点,就带她朝森林深处飞了去。 陆瑶吓得将小脑袋埋到了他怀里,两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他心脏的跳动声,陆瑶逐渐安心了下来。 她忍不住露出小脑袋,四处瞧了一眼,眼底闪烁着好奇,沈封寒速度很快,树木在不停地向后退去,陆瑶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轻功带着飞,一颗心兴奋得砰砰直跳。 几息间,便离芸香她们远了些。越往里树林越密,只有零星的日光洒了进来,陆瑶有些不安,忍不住扬起了小脑袋,“王爷,我们还要继续往里走吗?” 就算现在停下来,她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们吧?再说了也不能一直躲下去啊。 沈封寒垂眸看了怀里的小丫头一眼,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每抖动一下,都撩人心弦,他这才发现小丫头已经不哭了,一双眼睛像被水洗过,亮的惊人,果真是孩子心性。 “树林不大,再往前一些,就出去了。” 沈封寒停了下来,陆瑶松开了抓住他衣襟的手,这才发现周围没那么暗了,多走几步就能出去。 沈封寒又瞧她一眼,“学会梳头没?” 陆瑶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学不会,“我头发长,不好绾。” 说完这句,娇气地抱怨了一句,“你如果离我远一些,头发才不会乱。”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小丫头气呼呼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沈封寒神色不变,伸手撸了一把她的头发。 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会更乱。” 他神情自若的很,“反正都要梳。” 想着还得靠他梳头,陆瑶才忍了下来,一不说话,周围就格外的安静,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生。 小丫头一身白色的衣裙,尽管发丝有些乱,仍旧美得惊人,沈封寒眼眸加深了些,朝她唤了一声,“过来。” 陆瑶乖乖朝他走去,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她个头矮,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他坚硬的下巴以及那双漆黑的眼眸。他的五官无疑是俊美的,英气的眉,挺直的鼻,每一处都饱含造物者最精心的宠爱。 这一刻,陆瑶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偷看他了。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忽略掉他冰冷的眼神,不论是他伟岸的身材,还是立体的五官,都让她喜欢不已,这是一种与女子截然不同的美,让她有些怕,却又莫名的心安,就好像现在,哪怕森林里会有野兽出没,只要有他在,她就完全不必担心。 离他近了,她还是止不住的发慌,再抬头时,就撞进了那双漆黑的眼眸里,他神情仍旧是冷的,眼底却带了点炙热,以前她看不懂,现在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个吻,陆瑶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眼底也带了点祈求。 沈封寒啧了一声,伸出拇指又摸了一下被他咬破的唇角,眼神难得温柔了起来,“还疼吗?” 不动就不疼,不能开口说话,陆瑶不想跟他说。他如果不那么凶,怎么可能把她咬破? 想到雪凝膏在萧炼身上,沈封寒抬头唤了一声,“萧三。” 身前很快窜出个人影来,陆瑶回过神时,他已经恭敬地单膝跪在了地上,“王爷,有何吩咐?” “找萧炼把雪凝膏要过来,另外跟她身边的丫鬟说一声,我带着她们姑娘去了鸣禅大师那儿,让她们去那儿寻我们。” “属下遵命。”萧三应了一声,飞身离开了。 陆瑶却仍处于震惊中,想到他刚刚亲他时,估计全被他身边的暗卫看了去,她就羞恼的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沈封寒吩咐完就发现小丫头又不理人了,那双明亮的大眼中也满是怒火。 一直到他帮她梳好头发,都没能看到她一个笑脸,萧三将药送过来时,他刚递给她,她就拿着去了一旁,也不用他帮忙。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沈封寒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暗卫离开的方向,等小丫头往他手里塞药时,他捏了一下她的脸,语气带了点亲昵,“放心,他们不敢看。” 陆瑶被他捏得有些疼,忍不住又有些郁闷,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捏她的脸!也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收拾好,沈封寒便带她去了鸣禅大师那儿,鸣禅大师不在寺内,院子里却摆了一副棋盘,沈封寒指了指,语气淡淡的,“坐下,下一盘。” 陆瑶只得坐了下来,两人刚走了几步,芸香她们就赶了过来,显然是一收到消息就来了,见陆瑶果真在这里,芸香紧提着的心才收回肚子里。 等两人下完这一盘,他们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芸香随着陆瑶上了马车,一上车,她就念叨了一句,“刚刚姑娘真是吓死人了,好端端的怎地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随王爷跑去下棋了?” 陆瑶有些心虚。 她笑了笑,那笑容很乖巧,小虎牙露出一点点,“表哥刚走王爷就来了,说想下棋,我本想跟你们说一声的,他说让侍卫传个话就行。我又不好忤逆他,这才随他去了,又不能怪我。” 芸香望着姑娘心虚的眼神,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她上下瞄了陆瑶一眼,突然出声道:“姑娘耳上的耳坠怎么没了?” “啊?”陆瑶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耳坠果真没了,他亲她时,并没有捏她耳朵啊,陆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 耳坠是私人物品,自然不好让人捡了去,姑娘捡到的还好,若是男的,还认识她们姑娘,岂不是徒惹事端?芸香有些急,掀开了帘子,“不行,我得过去找找才行。” 沈封寒离她们不远,瞧到这边的动静,便让萧炼过去问了一句,听完,便蹙了下眉,也是他大意了,刚见到她时,他被怒火支配着,哪注意过她的耳坠,帮她绾发时,右耳的耳坠好像就没有了,他以为她只带了一只,才没问。 他吩咐了一句,“派两个侍卫去红树林找找。” 萧炼应了一声。 陆瑶刚回到府,她的耳坠就被找了回来,陆瑶握在手里瞧了瞧,总觉得这只耳坠好像有些新,又仔细看了看,感觉又差不多,果然是错觉吧。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沈封寒,手里正把玩着一只耳坠,正是她戴过的那只,片刻后,他才收起来装到了紫檀木盒中,盒子里躺着一块手帕以及几支簪子和步摇,正是陆瑶卖掉的那几支。 * 第二日,陈振便回来了。 他虽然懂唇语,却没有在那儿死守着,谁知道卫宁峰多久去小院一趟?他手头上还有不少事要忙,清楚陆姑娘只是想弄清楚卫宁峰跟院中小孩的关系,他直接从两年前查起的。 两年前小男孩才来的此处,原本小男娃一直住在一个庄子里,那处庄子同样是卫家名下的。他娘是厨娘的女儿唤梨花,孩子长到两岁时,跟卫宁程越来越像,孩子的父亲才产生了怀疑,忍不住就逼问了她,原来三年前卫宁程来庄子时,曾跟她有过一夜,卫宁程逼她喝了避子汤,不知怎地还是怀了孕。 她心中害怕,又不敢堕胎,这才匆忙嫁了人,男人根本没想到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他怒火冲天,失手之下就推了梨花一把,这一幕恰好落被管事的心腹瞧了个正着,见梨花流了很多血,他便跑了过去,梨花当场就死了,没能救回来。 管事知道此事后,不敢隐瞒,连忙将孩子的事上报给了大公子。当时卫宁程刚成亲没多久,不好出面,便让卫宁峰处理的此事。 陆瑶听完他的话,下意识蹙了一下眉,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卫宁峰的大哥卫宁程才是男孩的父亲?” 陈振点头,“五年前,卫宁峰尚在书院读书,没去过庄子,卫宁程因为视察产业,各处都去了一趟,孩子的父亲是失手杀人,现在还在牢里关着,没有行刑,我昨天见了他一面,他已经什么都招了。” “既然是卫府的血脉,为何不将他接到卫府?” “姑娘有所不知,这卫宁程跟他夫人秦氏感情甚好,当时,秦氏又刚嫁入卫府,她性格刚烈,嫡子尚未出生反倒有了庶子,秦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估计也是怕影响了两人的感情,卫宁程这才隐瞒了下来。” 陆瑶却忍不住嗤笑,还没成亲,跟旁的女人孩子都有了,这还叫感情甚好?若是婚后纳妾也就罢了,明明早就有婚约在身,还去偷人,这分明是不忠!自家爹爹能做到只守着母亲一人,陆瑶便格外瞧不上那些嘴上说着深情,背地里却闹出这种事的人。 她对卫宁程的印象也一落千丈。 陆瑶又向陈振道了声谢。 他微微一笑,“姑娘若真心感谢,就去谢我们王爷吧,在下不过是个跑腿的,若是没有王爷的吩咐,属下也断不会跑这一遭。” 这话实诚的,让陆瑶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今日要练习古筝,一直到下午,才找了个空闲时间,去了林府一趟。 她过来时,林月彤正在给外祖母绣抹额,自打订了亲,韩氏便一直拘着她练习女红,最近这段时间,她长进了不少,想到往年外祖母生辰时,她都是送一些首饰,从未亲手为外祖母做过什么,这才耐着性子绣了一个。 见到陆瑶,林月彤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来。 “瑶瑶,怎么这个点来了?” 她们两个关系好,就免了下拜帖那一步。 陆瑶示意她去屋里说话,林月彤接收到她的眼神,便将身边的丫鬟都赶了出去。她扯着陆瑶的手,走了进去,眼睛都亮了两分,“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谈不上好消息,不过也不是坏消息。” 林月彤捶了她一拳,“快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是怎么回事!” 陆瑶将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下,林月彤同样吃惊不已。 “你是说,那个孩子是卫宁程的?” 卫宁峰的大哥卫宁程在京城众公子哥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跟卫宁峰不同,他名声极好,不仅长相出色,还一贯的温文尔雅,出门在外时,也体贴入微,就没人不夸他,京城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他对秦氏的一往情深还惹得不少姑娘悄悄垂泪。 若说这事是卫宁峰做的,林月彤根本不会怀疑!结果却是卫宁程做的!在林月彤看来,卫府就卫宁程一个好人!结果他竟然在婚亲就搞出了孩子,都四五岁了还不敢往府里领! 这么没有担当的男人真的是卫宁程吗? 林月彤一脸的幻灭,“有没有可能查错了?不然怎么往小院跑的是卫宁峰?” 陆瑶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听陈先生说,卫宁程有意让他认下这个孩子,估计也是同情这孩子,他好像答应了。” “怎么认?就说孩子是他的?以后养在二房?” “嗯,卫宁峰估计也不在乎名声,不然也不会一趟趟往小院跑。” 林月彤嗤笑了一声,“他可真有个好哥哥,怕自个媳妇跟他闹,就不怕卫宁峰成亲后,新媳妇跟他闹?” 说完,林月彤才意识到,现在顶着卫宁峰未婚妻名头的人是她!她眼睛亮了两分,笑道:“你说我拿这事去威胁他一通!他会同意退亲吗?” “你想怎么威胁?” 纵使觉得卫宁程混蛋了些,事情若真曝光,对这个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陆瑶见过秦雪莲,她一贯的心高气傲,能不能容得下这孩子还真不好说。 瞧出她的意思,林月彤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吧,我只是威胁他一下而已,又不是真要曝光!这小孩还真够可怜的,娘死了,名义上的爹坐了牢,亲爹又不敢认他!以后的爹可能还是个混不吝!” 陆瑶叹口气,“你这张嘴,凡事小心点,有什么问题记得找我商量,别炮仗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她祖母说她炮仗脾气时,她恨不得冲上去跟她干架,听瑶瑶这么说,她心底却暖暖的,伸手搂住她的腰,晃了晃,“瑶瑶,我干脆就嫁到你家去吧!还能跟你作伴。” 陆瑶有些好笑,又说胡话,“做什么伴?等你嫁过来,我也该出嫁了!” 林月彤一想也对,“那我去给七王爷当侧妃吧!这样咱俩就能一直相伴了!” 陆瑶心中咯噔了一下。 林月彤兴致勃勃道:“咦?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一同嫁了,以后吃饭也能一起,可以天天见面多好!” 陆瑶却有些不自在,想也不想的拒绝,“不行!” 林月彤有些不解,“为什么不行?你不想跟我当姐妹了吗?” 陆瑶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瞧得有些不舒坦,她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小气,小气就小气,“那也没有姐妹一同出嫁的!” “怎么没有?娥皇女英就成了佳话!你傻不傻,我嫁过去,还可以帮你啊,以后七王爷肯定还要娶侧妃,万一过去个不省心的,你斗得过吗?有了我!你就多了个智星!你为什么不乐意?” 陆瑶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乐意,闷闷道:“难道你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妻妾成群吗?” 林月彤总算回过味来了,她神情认真道:“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你若是嫁给其他人,那人能伴你一生也行,可是你嫁的却是七王爷,就算他不爱女色,以后也不可能只娶你一个人吧?” 说着,她也委屈了起来,甚至以为陆瑶把她当成了想爬床的女人,“我又不是跟你抢他!他那么吓人,谁敢跟他亲近!我还不是怕你孤单嘛,不然谁想去陪你?你只要给我个睡觉吃饭的地儿就行啊,我又不去伺候他!” 陆瑶也委屈,这才意识到,成了亲后,府内肯定不止她一个人。 见彤彤神情难受,她才收起心底的不安,抓住了她的手,“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我也没那么误会你!但是你想的太天真了,你若真嫁给他当侧妃,肯定得有个孩子傍身才行啊。就算你不想要孩子,他若去了你房间,你还能把他赶出去不成?” 陆瑶咬了咬唇,赌气道:“你是我的好姐妹,就得听我的!反正我不希望你嫁给他!你若嫁给他就是跟我作对!” 林月彤眨了眨眼,突然捏了一把她的小脸,“瑶瑶,你不会是喜欢上七王爷了吧?” 陆瑶呼吸一窒! 第51章 定下日子啦! 陆瑶瞬间弹跳了起来,脸红的几乎滴血,下意识反驳了起来,“谁喜欢他啊!” 林月彤双手环臂,笑嘻嘻道:“不喜欢你干嘛这么反对我嫁给他?我看你就是不喜欢他跟其他女人亲热!” “谁规定一定非得喜欢他才不许他跟其他女人亲热?等你成了亲,卫宁峰若是左拥右抱的你会开心吗?” 林月彤寸步不让,笑眯眯道:“他抱不抱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他爱要几个要几个!他若是能同意退亲,让我亲自送他两个美人我都乐意!” “我又没说现在,我是说你们成亲后,万一真成了亲,你希望有很多女人围着他转吗?别说什么你不稀罕管他,真嫁过去,看你堵不堵心。反正我是做不到视若无睹,不论嫁谁都做不到!谁喜欢他呀!”对!就是这样! 可是陆瑶却莫名心虚。 林月彤眨了眨眼,好不无辜,“好嘛好嘛,你别生气嘛,你有这心思可不能让旁人知道,七出中第六条,可是说了不可妒忌!” 陆瑶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却有些气馁。 世人对女人要求甚为苛刻,若是善妒,就意味着会造成家庭的不和。妻子不仅不该有嫉妒之心,必要时,为了家族的延续,还应该支持丈夫纳妾。 林月彤她娘就因为没有儿子,给丈夫纳了好几个妾,陆瑶的大伯母秦氏,也为夫君抬了几房妾室,说起来,当初陆瑶她爹不愿意纳妾时,也被她祖母说了一通,她娘扭头也为他爹抬了两房妾室,她爹不乐意碰,嫌她们碍眼,便将人打发了出去,她祖母这才死了这条心。 男人若是遇到喜欢的,纳个妾再正常不过,陆瑶不想承认自己小心眼,但是一想到七王爷以后还会娶旁人,心底便有些不舒坦,一直到回了镇北侯府都怏怏不乐的。 陆鸣回来时,见她心情不太好,十分稀奇,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脸,“怎么这么不开心?谁惹你了?” 陆瑶拍掉了他的大猪蹄子,“你们这些臭男人!” “就你香!” 瞧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陆瑶更加心塞了,“有时间逗我,你就不能好好学学你的功课吗?都决定走科举这条路了,还这么不上心,是不是等着被刷下去啊?” “怎么说话呢?有这么咒自己哥哥的吗?” 陆瑶翻了个白眼,“你还需要我咒吗?凭你现在的水平能考中才奇怪!” “陆瑶,你今天是不是吃辣椒了?这么呛人!就算中不了又怎样?反正我也不在乎!” “你当然不在乎,不管你闯了什么祸,都有爹给你收拾烂摊子!爹若不在了呢?你还能指望谁?祖母这么大年龄了,你还要让她给你操心吗?” 陆瑶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上一世的事,眼泪不知道怎地就掉了下来。 陆鸣本来正气着,嫌她不给他留面子,见她哭了,莫名一怔,“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我生气!”见哥哥想将她搂到怀里,撸撸背,陆瑶挣扎了一下,活像个暴躁的小兽。 “你就不能长进点吗?你都快十七岁了,都要娶媳妇的人了,怎么就不能稳重点?娘嘴上不说,不定怎么为你操心,你就没有想过你万一落榜了,以后要干什么吗?靠祖上的福荫,又有什么出息?” 她一番话犹如惊雷,让陆鸣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讷讷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是不努力,可是想到自己平日里的作为,脸色却涨得通红,他仗着脑袋聪明,在学堂念书时,便投机取巧,仗着不是嫡长子,不需要担太大的责任,便只图眼前快活。 身为兄长反倒让幼妹为自己担忧。 他紧紧抿了下唇,头低了下来。 陆瑶早就想跟他聊聊了,但她又清楚以她哥爱玩闹的性子,跟他好好说根本不行,陆瑶一早就打着趁心情不好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出来。 见他这个神情,陆瑶心中又咯噔了一下,唯恐自己念叨的太狠,让他一蹶不振,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哭道:“你别嫌我说的狠,祖母年龄大了,爹娘也不可能靠一辈子,等我出嫁了,你就是我的依靠,你若是不上进,我在王府若是受了委屈,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陆鸣脸上露出一抹羞愧,帮陆瑶擦了擦脸上的泪,又将小丫头搂到怀里拍了拍,“妹妹放心,就算为了你,哥哥也会争口气的!” 以前他从未想过,妹妹出嫁后会受委屈,他本以为表哥会一心待她,谁料两人却落了个退亲的下场,现在她又要嫁给七王爷,他要是不厉害些,她受了委屈,还真没处诉说。 陆鸣心底莫名有些发酸,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真是白活了,竟然还需要一个小丫头的提醒,才考虑以后的事! 见他没有一气之下故意跟她顶着来,陆瑶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这可是你说的,必须要做到才行。” 陆鸣揉了揉她的脑袋,他绝不会让她失望了。 * 她说的这番话,七王爷自然也知道了,看到在王府受了委屈这几个字,他眼眸微动,还没嫁过来,就把这里当成了龙潭虎穴,难怪当初不愿意嫁给他。 他既然娶了她,又岂会给她委屈受? 见钦天监迟迟没有算出成亲的日子,沈封寒蹙了下眉,让萧炼过去催了催。钦天监其实还没算,毕竟谁都知道七王爷压根不愿意成亲,他们怕赐婚的事是皇上的旨意,王爷本身是不乐意的,万一日期定的近了会惹王爷不高兴,这才迟迟没敢定。 知道王爷的意思后,他很快便算了出来,一共有三个良辰吉日,一个是八月十八,一个是十一月二十六,另一个是来年六月三十。 依照沈封寒的意思自然是越快越好,然而现在已经六月份了,真选头一个日子,只隔两个月就成亲,多少还是有些仓促。 蒋氏瞧着这三个日子,眉头紧蹙了起来,只觉得这三个日子都太近了!依照他们的意思,自然是越晚出嫁越好,嫁的太早,对姑娘的身体也不好。然而陆瑶却是要嫁入皇家,也轮不到他们做主。 太后本想选十一月二十六这一日。想到陆瑶才不过十四岁,家人未必舍得她这么早嫁过来,便选了第三个日子。 当时沈封寒的脸色便有些黑,太后权当没看到,他提亲时都不跟她提前打招呼,轮到选日子了,她干嘛要看他的脸色?就选择这个!太过提前,着实显得猴急! 沈封寒喝了一口水,淡淡道:“既然还有一年时间,那我明日便启程离开吧,等到成亲之日再回来完婚。反正您也不着急抱孙子,皇子们已经够多了。” □□裸的威胁! 太后憋得差点吐血,听到他最后一句,神情顿了顿,她怎么不着急!她都盼了好几年了!怎么差点忘了这事?太后咳了一声,一锤定音,“还是十一月这个吧,到时恰好快过年了,来个双喜临门。” 沈封寒总算满意了,等他走了后,太后才反应过来又被他利用了!好气! 镇北侯府很快便知道了这个消息。 老太太拉着陆瑶的手,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咱家你成了最先出嫁的那个,现在就六月份了,眼瞅着只剩五个来月的时间。你的课,便适当的停一部分吧,你嫁入了王府,就是王妃,肯定要掌管中馈,从明日起便把重点放在管账和人际往来上。” 秦氏虽然嫉妒她的好运气,见她成了王妃,对她便格外的热情,她又不傻,陆瑶成了王妃,对她们整个镇北侯府来说都是好事,她甚至后悔以前没好好对她,好在大女儿跟她关系好。 秦氏亲热的拉住了她的手,“我掌管中馈多年,瑶丫头跟着我学就是。” 陆瑶有些受不了她亲热的态度,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她的手,笑道:“娘已经在教我了,若是瑶瑶有不懂的地方,一定会向大伯母请教的。” 秦氏脸上的笑有些僵,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也是,你娘除了性格柔了些,旁的不论什么都比他人出色,瞧我这脑子,你既然已经跟着学了,就继续学下去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见她娘对陆瑶的态度变得这么好,陆蓉颇为不自在!最近这段时间,她有些茫然,也不知道陆瑶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跃成了王妃!想到众人对沈封寒的畏惧,她满腔的嫉妒才散下去一些,毕竟这个王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 时间悄然而过,七月份天气便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住。 往年陆瑶都会跟着老太太去自家庄子上避暑,今年太后却传了懿旨,让陆瑶随她一道去皇家的避暑山庄。 听说陆瑶也要过去时,三公主气的砸了一个象耳折方瓶,德妃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发疯的模样。 她狠狠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瞧瞧你都变成了什么模样?平日里教的你端庄贤淑都被狗吃了?” 三公主搂住了她的腰,忍不住哭诉道:“我不服气!七皇叔娶谁不好!为什么要娶陆三?她有什么资格嫁入皇家!就凭她也配?!” 德妃气的不行,真想给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下,“你小点声,都已经订了亲,她以后就是你的长辈,还陆三陆三的?传到王爷耳里连我都保不了你!” 三公主不以为意道:“母妃,你怕什么!她不过是镇北侯府三房的嫡女,身份连陆菲都比不上,又不是已经成亲了?能不能嫁过去还很难说!我就不信七皇叔会无条件的护着她!” 谁不知道他有多冷淡,平日里连皇子的面子都不会给,面对太后时,神情都始终淡淡的,根本就没有心,怎么可能会把陆瑶放在心上! “行了!不管他会不会护着她,成亲的日子都已经定了下来,你以后见了她必须尊重些!忘记上次的教训了?若不是我舍了面子的哭着哀求他们,你以为他会饶了你?” 女儿蠢成这样,德妃真是心塞不已,“他就算给了我面子,也是看在皇上的份上!你当真以为他不敢拿你怎样?别说你,就是我犯了错,他也绝不会轻饶,你可长点心吧!” 沈明晓悻悻住了嘴,她从未见她娘如此紧张过,想到七王爷那张冷厉的面孔,以及不近人情的处事风格,她心底也有些发毛。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躲她远点总行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下章继续发糖~ 第52章 画被暴露了! 皇后要掌管后宫,没有来,德妃、淑妃以及几位公主都一道来了,众人先向太后请了安,见她将陆瑶跟徐雅一同带在了身侧,德妃笑道:“母后真是好福气,有两个天仙般的人物伴着您。” 太后淡淡道:“不闹我,我就知足了。” 德妃小心陪着笑,随后向沈明晓使了个眼色。 沈明晓乖巧地向徐雅问了声好,看到陆瑶时,目光闪烁了一下。今日陆瑶穿了一身镂金百蝶穿花裙,头上插着金累丝嵌红宝石点翠步摇,十分的娇俏可人。 三公主掩住眼底的嫉妒,又道了声歉,瞧着乖巧的很,“上次的事是我不好,希望陆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陆瑶笑了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行了,别耽误了。” 太后发了话,大家只有遵守的份。 见陆瑶跟着太后上了同一顶轿子,三公主瞪着她的后背发了会儿呆。德妃对她今日的表现还算满意,“快上车吧。” * 随太后坐在一起的,除了陆瑶,还有徐雅,徐雅轻声陪太后说着话,说的都是徐家小辈的事,陆瑶自然插不上嘴,便在一旁耐心听着。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太后便有些坐不住了,想躺下休息会儿,她的马车比较宽敞,将座位拉开,便是一个小榻,太后躺下睡了一会儿。 陆瑶一到午时,也爱犯困,忍不住眯了一会儿,倒是徐雅一直坐的笔直,哪怕太后睡着了,她也丝毫不放松,手里还拿着一本诗经。 太后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她认真看书的模样,侧脸格外的温婉,瞧到陆瑶,她目光顿了一下,小丫头脑袋一点点的,眼瞅着都要从座位上掉下来了,太后咳了一声,她才迷糊地睁开了眼,含糊道:“太后,您醒了呀!” 太后点头,“犯困了?” 陆瑶这才清醒了些,她脸上一红,连忙坐直了身体。 徐雅瞥她一眼,笑道:“这种天就是容易让人犯困,我手里若不是有本书,只怕也睡着了。”话是这么说,她可从来没让太后看到过她如此失礼的模样。 徐雅勾了下唇。 清楚姑母醒后有立马漱口的习惯,徐雅细心地倒了杯水,笑道:“姑母,漱漱口吧。” 陆瑶也漱了漱口,这才总算清醒了些,见太后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陆瑶眨了眨眼,问道:“太后娘娘,可是觉得不舒服?” “老毛病了,休息不好时,总要头疼一会儿。” 陆瑶闲着无事,便乖巧道:“不若小女帮你揉揉吧?” 太后瞧了一眼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见她一脸不信任,陆瑶眨了眨眼,“您别看小女年龄小,其实手上的力道一点都不小,前段时间我还跟竹心姐姐学了一套她祖传的手法。连祖母都觉得我按的很舒服。” 太后这才又瞧她一眼,“那你过来给哀家按按。” 陆瑶脱掉绣鞋也上了小榻,跪在了太后身后,认真按了起来。 徐雅以前为了表现自己,也帮太后按过脑袋,姑娘家掌控不好力道,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跟嬷嬷们自然没法比。太后根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才让她试了一下,谁料,这丫头手劲儿拿捏的恰到好处。 因为担心祖母的身体,陆瑶特意跟着竹心学了挺长一段时间,加上时不时就要帮祖母按一下,她自然清楚怎么按会让人舒服。 见太后享受地闭上了眼,徐雅心思微动,笑着夸了陆瑶一句,“瑶妹妹真是心灵手巧,不若也教教我,我常年待在宫里,无事时,可以帮姑母多按按。” 陆瑶瞧了她一眼,笑道:“这套手法是竹心姐姐祖传的手法,我不好直接做主,姐姐若真心想学,我先写信跟竹心姐姐说一下吧,能为太后娘娘效劳,这是极大的荣幸,她肯定是愿意的,跟她说完我再教您。” 徐雅垂下了眼眸,“是我鲁莽了,妹妹就算不想教也没什么的。” 陆瑶微微一怔。 太后瞧了徐雅一眼,“你这丫头,就是容易多想,她又没说不教你,别人祖传的手法,又岂是她能做主的?你安心等信即可。”任谁都知道那丫头绝不会拒绝。 太后这次之所以喊上陆瑶,除了想表明一下自己对她的重视,给沈封寒一个面子,另一个原因何尝不是为了徐雅。 她膝下没有女儿,早把徐雅当成了亲闺女。她怕徐雅会钻牛角尖始终走不出来,若是她一直盯着子湛不放,等他们两人成了亲,陆瑶心底未必会痛快。 不若让她们两个提前相处一下,在她看来,两个小姑娘,本性都是好的,处久了有了情谊,说不准她就想通了。 怕她对陆瑶存有偏见太后才解释了一下,殊不知她的解释在徐雅心底却成了她对陆瑶的维护。她心底越发的心酸,只觉得姑母对她的疼爱都少了几分。 她心底不舒服,面上却一直挂着笑,“姑母教训的是,是阿雅小心眼了。” 太后叹口气,只盼着她能早日想通。 避暑山庄离京城有一段距离,马车走了两个时辰才到。 远处是巍峨的高山,近处是茂密的树林,下车时,众人便感受到了一丝凉意,瞧着周围的景色,都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山庄面积很大,单独的院子也有不少,陆瑶的住处就在太后一旁,跟徐雅紧挨着,她带着芸香跟冬香走了进去。 丫鬟婆子们收到消息,就将房间打扫干净了,她们直接入住就好。 小院里一共有五个房间,一间是小厨房,另外四间都可以住人,陆瑶住在了主卧,冬香和芸香紧挨着陆瑶选了一个。 “姑娘,您先吃点东西吧。”清楚陆瑶在马车上肯定没怎么吃饭,芸香借用了一下此处的小厨房,特意为她做了份鸡丝凉面,现在天热,陆瑶也就吃这个有点胃口。 她稍微吃了些,就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陆瑶先去给太后请了安。 她过去时,徐雅已经到了,正在服侍太后穿衣,跟她一对比,陆瑶的存在倒显得有些多余,好在紧接着德妃她们也过来了,众人向太后请过安,才用早饭。 德妃她们离开后,几个公主连同徐雅、陆瑶也离开了。 皇后膝下仅有太子一个孩子,大公主和二公主母妃的地位都比不上德妃,三公主在宫里算是身份比较高的一个,这就给了她极大的优越感,因为性格张扬,她却不怎么得太后的喜欢。 因着这个缘故,她在太后面前格外的小心翼翼,也时常小意讨好着徐雅。徐雅却始终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心底便有些不舒服,现在见徐雅短短一段时间就消瘦不已,她心中觉得很是痛快。 不过对比着陆瑶,她宁可跟徐雅交好,因为德妃和太后不在身旁,三公主将陆瑶无视了个彻底,挽着徐雅的手笑道:“雅姑姑,我们几个想玩蹴鞠,恰好差一个人,你若无事,不如陪我们一道吧?” 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所有的公主她都邀请了,也喊上了徐雅,故意没喊陆瑶。她不好针对陆瑶,也不能找她的事,不带她玩总行了吧? 看她一个人尴尬不! 陆瑶根本没把她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太后嫌屋里闷,就打算到处走走,刚走出来,就听到她的话,太后扯了扯唇,颇看不上她这点小手段,她未来的儿媳,轮得到一个小辈欺负? 太后淡淡道:“大热天的天踢什么蹴鞠,姑娘家玩什么不好,也不怕摔断了腿。” 三公主一扭头才发现太后就在不远处站着,她心脏都露跳了一拍。 太后看都不看她一眼,“瑶丫头,你过来,陪哀家下会儿棋。” 陆瑶眨眨眼,乖巧地应了一声,真没想到太后会为她出头。瞧她一脸感动的模样,太后撇了下嘴角,以前不是挺厉害,现在可倒好,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不吭不响的!成何体统? 出了明华殿,三公主的脸就拉了下来,太后都那么说了,她们再去踢蹴鞠也有些不好,只好终止了活动,五公主劝道:“走吧,咱们一起去后山捉麻雀去,喜娘这次也跟来了,我让她给咱们烤麻雀吃。” 三公主这才开心些。 * 两人下了两盘棋,太后便把徐雅喊了过来,对她道:“瑶丫头来第一次山庄,你陪她四处转悠一下吧。” 徐雅笑着应了下来,“姑母放心,我一准儿将她安全带回来。” “不止她,你也要注意安全才行,前两年就在后山扭了脚,还自个一个人,若不是子湛看到了你,怎么回来都是个问题,你们带上丫鬟,免得又出了什么事,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姑母说的是。” 徐雅带着陆瑶走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明眸皓齿的丫头就走了过来,对徐雅道:“姑娘,咱们是去后山还是去哪里?三公主她们在后山捉麻雀,是不是要避开些?” 徐雅对陆瑶道:“瑶妹妹想避开她吗?其实三公主是孩子心性,你们两个又没有大矛盾,处多了就好了。山上风景很美,还结了不少葡萄,格外的甜,瑶妹妹若是不想捉麻雀,咱们还可以去摘葡萄,回来也让姑母尝尝鲜。” 陆瑶眨眨眼,“为什么要避开她?既然那儿风景美,还有葡萄,那去摘葡萄吧。” 徐雅点头。 几人一道去了后山,几位公主都在,三公主正指挥着七公主跑腿,七公主才不过八九岁,个子十分娇小,她吃力地抱着一个竹篓,迈着小短腿,紧紧跟着三公主。 三公主每网到一只麻雀,都会丢到竹篓里。嫌她跟的太近,三公主还推了她一把,“你有没有点眼色啊?离我远一些。” 七公主毫无防备,直接摔到了地上。 瞧到她们来了。三公主脸上的神色才收敛了一些。她亲热地挽住徐雅的手臂,“雅姑姑,你们也来捉麻雀吗?” 七公主抱着竹篓站了起来,低着脑袋站在了一旁。 等三公主跟徐雅说完话,才恭敬地喊了声人。 瞧到她膝盖上满是土,陆瑶朝芸香使了个眼色,芸香走过去瞧了瞧。 她腿上果然破了皮。 陆瑶实在瞧不上三公主连个孩子都欺负的行为。她让芸香帮她上了药,揉了揉七公主的脑袋,“我们要去摘葡萄,你想去吗?” 七公主还记得陆瑶,之前三公主欺负她时,她就帮过她,七公主小幅度的点头,怕她看不到,又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那副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蒋静舒小时候,陆瑶看都没看三公主一眼便将她带走了。 三公主心底满是怒火,望着陆瑶的背影却没敢说话。 徐雅乐得她们的矛盾加剧,也没说旁的话,摘完葡萄就各回了各处。陆瑶也给太后送去了一些。 * 在山庄一连待了几日,眼瞅着母亲的生辰就要到了,陆瑶便打算送母亲一副自己亲手画的画,初学那几年,她每年都要送母亲一幅画,总觉自己画的才最有诚意,不料却被哥哥取笑了一番,说她小气,不舍得花银子买礼物。 陆瑶打那次起,就没再送过画,她是个较真的小姑娘,其实现在想想哥哥不过是跟她开玩笑罢了,就是想逗逗她,偏偏她每次都当真。 知道母亲喜欢山水画,陆瑶便画了一幅山庄的晚景图。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高山,近处是别庄,后面还有一条小溪,在夕阳的笼罩下,一切都美的惊人。陆瑶一连往后山跑了好几趟,画了好几天时间才画完。 去给太后请安时,太后忍不住问了问她,“听秦嬷嬷说,这几日你总往后山跑,景色就这么美?” 陆瑶乖巧道:“回太后娘娘,过几日是小女母亲的生辰,我不知道送她什么好,便亲自画了一幅画,这几日不过是去取景罢了。” 太后听说过有的人为了取景能盯着一处看好久,没料到这丫头也有这个耐心,“可画好了?” “画好了。” “拿来给哀家看看。” 陆瑶应了一声,便差芸香拿了过来,见到她的画,太后有些吃惊,这幅画笔法十分老练,高山巍峨挺拔,竹子挺拔遒劲,一景一物都跃于纸上,颇有大家风范,真不像出自小姑娘之手。 太后瞧她一眼,以前只听过她的画有多好,今天一见,果真是妙极了,她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下,“你祖母真是好福气,你大姐姐文采斐然,你的画又惊为天人,难怪不少妇人都羡慕她。” “太后娘娘过奖了。” 芸香忍不住笑了笑,插了一句,“太后连这幅都喜欢,若是见了姑娘曾为您画的那幅岂不是会更喜欢?” 太后惊讶地朝她看了过来,“为我画的?” 陆瑶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下,“您生辰时,王爷不知道送您什么好,就差我为您画了一幅,我便画了一幅阖家欢乐图,将太后娘娘也画了去,可惜那幅画却被野猫弄脏了,没能送到您跟前。” 太后神情有些微妙,弄污了? 骗鬼呢,王府内连个丫鬟都没有,清冷的吓人,哪有什么野猫?那幅画说不得就被他收了起来。 难道那时候他就看上这丫头了? 太后忍不住瞧了陆瑶一眼,最近这段时间,处的久了,她对小丫头倒也多了分喜欢,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拆儿子的台,叹息道:“那可真遗憾,还没人为我作过画呢。” 秦嬷嬷抽了抽嘴角,敢情几位公主画的都是空气不成? 陆瑶笑道:“太后若是喜欢,不如我再为您画一幅吧。” 已经画过了一幅,再动手也简单些,太后眼底闪过一抹笑,“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过是一幅画,太后若是喜欢,我天天为你画一幅都可以。” “行了,知道你是个有孝心的,那就为哀家画一幅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下章超级甜,等会儿发 第53章 一起睡! 陆瑶说画就画,第二日便画好了。 画好后,她也病倒了,这几日她不是外出取景,就是高强度的作画,身体便有些支撑不住,加上今天中午又比旁的时候热,陆瑶便中暑了。 太后看到画时,喜欢不已,听说她中暑了,连忙差人送去了解暑药。沈封寒知道这事后,眉头紧蹙了起来。 徐雅知道她中暑后,过去看了看她,陆瑶脸色白的厉害,也没精力招待她,徐雅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来后,她的丫鬟,采心便撇下了下嘴,“姑娘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做什么这么着急的去探望她?前几日她到处跑都没事,一替太后作画,就中了暑,说出去都没人信!怎么可能病的这么巧?一准儿的是苦肉计!瞧她平日里笑眯眯的,没想到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姑娘白对她好了!” 徐雅瞧了一眼手上鲜红色的丹寇,漫不经心道:“不管她是不是真中暑,只要姑母信了就是真的,连她老人家都送了药,我不过去看看,像话吗?管好你的嘴吧!笨点没什么,这话传到姑母耳里,我也护不住你!” 采心委屈地低下了头,她之所以这么说还不是为了讨姑娘欢心?“姑娘教训的是!奴婢知道错了。” * 没过多久,沈封寒便到了庄子上。 他来了此处,自然需要先去向太后请安,听说他到了,太后撇了撇唇,对秦嬷嬷道:“原本以为他没有心,谁料却是个痴情的,人才刚病倒,就巴巴跑了过来,连哀家生病都没见他这么上心过!” 秦嬷嬷笑着劝道:“您生病时,王爷自然也是关心的,您头疼的事,王爷远在边疆都一直记在心上,还为您找了不少名医,太后娘娘莫非忘了?” 太后脸上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些。 沈封寒仍旧一身黑衣,气势十分惊人,他信步而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从脸上完全看不出担忧来。 太后淡淡道:“听瑶丫头说,你曾让她帮我画了一幅画?” 沈封寒不动声色道:“是,因为不小心弄脏了才没拿到您跟前。” “脏了?那这幅不脏的看来不是你的了?” 说着太后便命人将陆瑶为她画的画拿了出来。 乍一看到这幅画,沈封寒眼眸微动。 太后特意下了令,让人不许把陆瑶为她作画的事说出去,冬香猜到了她的心思,便没告诉王爷,太后等的就是这一刻,想瞧瞧他被抓包时狼狈的神情。 熟料沈封寒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原本那幅确实脏了,这幅是母亲又问她讨要的吧?” 见他神情不变,太后有些疑惑,莫非误会这小子了? 怎么可能,他对自己的生辰礼从未上过心,哪年不是差人送过来几块翡翠?就好像除了翡翠,她就没有喜欢的了!今年偏偏讨要的是小姑娘的画,真送了她还好说。她根本就没见着! 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靠谱的,也就骗骗小姑娘! 太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见他不过坐了一会儿,就想走,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封寒出去时,恰好遇到徐雅,她特意打扮了一下,远远瞧着像一朵刚刚盛开的水仙,清雅动人,她腼腆一笑,柔声道:“表哥来了怎么不多陪姑母坐会儿?这就要走了吗?” 她是听说沈封寒过来了,才特意出来的,以前的她太过被动,从未主动出击过,她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这才忍着羞涩,迈出了第一步。 沈封寒微微颔首。 “那我送送表哥吧,好久不见表哥了,正好向表哥请教一个问题。” 沈封寒瞥她一眼,淡淡道:“我还有事,下次吧。” 说完,不等她反应,便转身去了陆瑶的院子,徐雅只觉得脸有些疼,她好不容易拉下脸跟他说了一句话,谁料他竟然如此不给面子! 去陆瑶的院子能有什么事? 在他心底,她当真那么重要?徐雅咬了咬唇,脸色有些苍白,采心伸手扶住了她的手,小声劝了两句。 * 沈封寒径直走进了小院,见他来了,芸香跟冬香皆愣了一下。 “她怎么样了?” 冬香率先一步反应了过来,“已经喂姑娘服了人丹丸,之前还有些晕,呕吐了两次,现在好些了,才刚睡下。” 沈封寒紧蹙的眉头总算抚平了一些。 “你们退下吧,我进去看看她。” 姑娘睡着了,放他进去,多少不合礼节,然而他却贵为王爷,又是姑娘的未婚夫,见他对姑娘如此上心,芸香低头应了一声是,随着冬香退了下去。 沈封寒进来时,小丫头确实睡着了,她半张小脸都陷在了枕头里,一缕发丝静静地垂在脸颊上,面色也有些苍白,衬得那张小脸,愈发有种晶莹剔透的美感。 他安静瞧了一会儿,怕她起热,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陆瑶睡的不踏实,又浓又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还朝他身边靠了靠,白皙的小手也碰到了他的,下一刻才意识到不对,手好凉! “摸够了?” 身边的男人突然开了口。 陆瑶猛地瞪圆了眼睛,这才清醒过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小丫头迅速缩回了手。 “感觉怎么样?” 陆瑶挣扎着想爬起来,身上却没力气,又跌了回去,沈封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想喝水吗?” 陆瑶眨了眨眼,点头,她嘴巴干的厉害,嗓子眼也很干,沈封寒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他坐在床上,一只手将小丫头扶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打算喂她喝。 陆瑶穿的单薄,身体又很热,靠在他胸前,便觉得极为不自在,她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了颤,小声道:“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别动。” 沈封寒已经将水杯端到了她跟前,陆瑶只好喝了一口,一直到一杯水全部喝完,嗓子才舒服了些。 听到动静,芸香跟冬香走了进来,见王爷正服侍她们姑娘喝水,芸香眼眸微动,显然没想到王爷乃千金之躯,竟也愿意为她们姑娘端茶倒水,因为震惊,反倒没在意陆瑶正靠在他怀里。 陆瑶本想离他远些,身上却没什么力气,沈封寒瞧出她眼底的着急,便问了一句,“还想喝吗?” 陆瑶摇头,沈封寒将水杯递给芸香,又让她躺了下来。 因为有事,沈封寒在陆瑶这儿待了一会儿,便又走了,一直到晚上他才忙完,想到小丫头虚弱无力的模样,他有些放不下心,让萧炼备马时,萧炼愣了一下。 “王爷,夜已经深了,现在过去,是不是有些晚?” 从王府到庄子上,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时辰,就算王爷到了,陆姑娘肯定也已经睡下了。 沈封寒摆了下手,“无事。” 萧炼只得将他的踏云拉了出来,沈封寒策马离开了王府。 夜已经深了,他不好惊动太后,便孤身一人潜入了陆瑶的住处。今晚守夜的是冬香,沈封寒没放迷香,只是吩咐了一句,让她守好别放旁人进来。 为了随时查看陆瑶的情况,室内亮着一盏煤油灯,沈封寒一进去,便看到了小丫头缩成一团窝在床上的模样。 陆瑶晚上睡的极不踏实,沈封寒刚一来,她就醒了,不知道为何,大半夜的瞧到他,她心底不仅没觉得害怕,还涌上一股淡淡的暖流,“王爷?” 小丫头眨了眨眼,抱着夏凉被坐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一头青丝披散开来,精致的五官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不已。 想到从京城到这里,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时辰的路程,陆瑶感动的一塌糊涂,“王爷,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沈封寒朝她走了过来,“身体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陆瑶不过是中暑罢了,根本没有大碍,见他这么关心她,她忍不住弯了弯唇,“早没事了,王爷白天已经来过了,怎么又跑了一趟?” “没什么事了,就来看看。灯怎么没熄灭?这么亮能睡的着?” “可以的,光线对我没影响,冬香姐姐不放心我,时不时会过来看一下,我怕她夜里瞧不清,就让她点了灯。” 沈封寒在她跟前坐了下来,白日她乏的很,两人也没能说说话,这会儿见小丫头如此乖,沈封寒便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晚上吃东西没?” “吃了,芸香姐姐做了薏仁粥,我还吃了一小块如意饼。” 陆瑶扬起了小脸,“王爷呢?您这么晚过来,饿不饿啊?我让芸香姐姐给您做点吃的吧。” “不用,来之前用了饭。” 陆瑶哦了一声。 两人离的有些近,他的五官无比清晰地印在了她眼中,他五官俊美不已,英挺的眉斜飞入鬓,漆黑的眸波澜不惊,挺直的鼻极为立体,每一处都很耐看。 最好看的却是他那双眼,就好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被他这么瞧着,陆瑶不知怎地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吻,她飞快看了沈封寒一眼,“王爷赶了这么久的路,不若先去沐浴吧,隔壁正好有汤池,王爷先凑合用一下,等会儿也可以早休息。” 沈封寒点了下头,他来的急,也没带衣服,只是简单洗了洗,走出来时,他头发还湿着,陆瑶瞧到后,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他帮她擦头发那一次,她被丫鬟服侍惯了,当时又受着伤,也没觉得他帮她擦头有什么。 现在想想一张小脸却红通通的,难为情的很,他、他肯定那个时候就对她上心了吧?不然干嘛要帮她擦头发啊,陆瑶脸上烫的厉害,瞪着他的头发,突然冒出一句,“王爷,我帮您擦擦头发吧?” 见她面色已经好了不少,沈封寒也没客气,直接将布巾递给了她,坐在了床边,陆瑶半跪了起来,将他的头发包了起来,她的手很小,擦的却很认真,就是擦了一会儿,手就酸了,她呼口气坐了下来,正想跟他说先休息一下时,男人却伸出长臂将她捞到了怀里,“累了?” 陆瑶脸上猛地红了起来,挣扎着想站起来。 沈封寒将她按到了腿上,“别动。” 两人离的很近,呼吸几乎交缠在了一起。陆瑶的呼吸乱了一拍,只觉得臀部触碰的地方,烫得她坐立不安的,她想起来,沈封寒却箍住了她的腰。 他将她小小的手握到了手里,伸手揉了几下,他的手十分神奇,不过被他捏了几次,酸疼的手腕竟然便已经解了乏。 陆瑶眼底闪过一抹惊叹,尽管如此,这么靠在他怀里,还是让人很难为情。陆瑶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忍不住想要跟他拉开距离。 她不动还好,一动,沈封寒便有些受不住,温香软玉的触感让他的眼眸暗了两分。他瞧了一眼,小丫头白净的小脸,目光又落在了她的唇上。 陆瑶被他滚烫的目光瞧的有些不自在,终于挣开了他的怀抱,“王爷,很晚了,我让冬香姐姐帮你收拾一下客房,您赶紧去休息吧。” “我睡这里就行。” 陆瑶睁大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身前的男人却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陆瑶半跪在床上,显然被他那句睡这里吓的不轻。 沈封寒走了过来,对她道:“往里些。” 陆瑶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念头,是她听错了,谁料他竟然真的要睡在这里,她这副不着外衣的模样被他看到也就罢了,睡在一起…… 陆瑶脸上红的滴血,“你不能睡这里!” 小丫头的抗议,男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将陆瑶赶到了里面,穿着里衣躺到了床上,伸手直接将人搂到了怀里,“快睡。” 这个样子,她、她还怎么睡的着? 陆瑶翻了个身,明亮的大眼对上了他幽深的视线,寸步不让地斥责道:“王爷!您太不守规矩了!深更半夜闯我的闺房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留宿!你、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陆瑶的话戛然而止。 只见身旁的男人不耐烦地拧了下眉,就朝她压了过来,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这个吻无疑是火热的,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陆瑶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声。 她吃惊地瞪了一下眼,嘴巴也无意识张了一下,男人趁机撬开了她的唇,勾着她的舌,亲了几下,陆瑶的心脏砰砰乱跳,又想起了上次的吻,他还咬破了她的唇,万一再咬破被太后看到,可怎么办啊?她又没带雪凝膏。 陆瑶心慌不已,两只小手一起去推他。 她不挣扎还好,一挣扎肩膀上的衣服都掉下去一些,露出一小块白皙的肩膀,小巧精致的锁骨在暗黄色的灯光下无比的诱人,沈封寒本来只是想吓唬她一下,并没有真打算怎样,望着她那一小块莹白的肌肤,却不受控制地低下头,趴上去啃了一下。 陆瑶被他咬的眼泪汪汪的,她羞愤不已地拉上了自己的衣服,一双大眼又含了泪,伸手就想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陆瑶瞪他,努力凶巴巴的,“呸!色痞!” 沈封寒嗤笑一声,松开了手。 陆瑶缩到了最里头,又忍不住可怜兮兮的去摸自己的脖子,摸到牙印时,心底委屈的不行,忍不住嘟囔,“你属狗的吗?” 上次亲一下就咬破了她的唇,这一次又咬出一排牙印,若不是她阻止的及时,他是不是还想吸她的血! 瞧着她委屈的眼神,沈封寒呼吸停顿了一下,伸手将她拉到了跟前,“咬疼了?” 陆瑶不想离他太近,挣扎着想往里躲,床本就不大,男人的手臂又长,她根本逃不掉,直接被他拖进了怀里。 “别动,让我看一下。” 男人伸手去撩她的衣领。 陆瑶护着不让他看,委屈地眼睛都红了一圈,“沈封寒你不能这么欺负人!” 沈封寒的手停顿了一下,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重新躺了下来,语气带了点无奈,“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你去客房去睡,不许躺我床上。” 沈封寒这次却没有答应,他伸手一弹,将灯熄灭后,将人揽到了怀里,淡淡道:“不想被亲,就赶紧睡。” 陆瑶惊讶地瞪大了大眼,好想踹他一脚哦!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男人!明明还没有成亲!如果被她娘跟太后知道了这事,她还有脸活吗? 陆瑶有点想哭,吸了吸鼻子,沈封寒却捏住了她的下巴,看样子又想亲她,陆瑶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怂的不行,“不许亲,这就睡了!”比起被咬破唇,让旁人知道,被他搂一夜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心底虽然这么想,小丫头终究有些不甘心,小手不知不觉地溜到他腰上捏了他一下,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小手,陆瑶伸手戳他,嘟囔道:“讨厌鬼!坏蛋!” 沈封寒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本以为睡不着,可是这样靠在他怀里,陆瑶却又多了丝安心,不知道不觉就又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她却不想这么早睡,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你对其他人也这么讨厌吗?” 沈封寒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清冽的声音传了过来,“还要不要睡?” 陆瑶朝他拌了个鬼脸,忍不住嘟囔他,“就会这么凶。” 虽然嘴里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好像不怕他了,现在靠在他怀里,竟然还多了一丝安心,陆瑶也说不清为什么,一定是他太凶了,可以吓跑一切敌人的缘故! 小丫头嘟囔着嘟囔着就睡着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最后说了什么,望着她睡着的小脸,沈封寒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唇。 他伸手又将小丫头揽到了怀里,他从未跟人一起睡在一起过,此刻将小丫头揽在怀里,竟有种找到归属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甜不甜? 第54章 处罚她! 第二日醒来,床上只剩下了自己,若不是另一侧尚有温度,陆瑶都以为他的出现只是个梦,她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脖颈上被他咬过的地方,发现已经摸不出来牙印了,陆瑶这才放心,她抱着夏凉被又躺到了床上。 想到冬香姐姐将他放了进来,陆瑶磨了磨牙,正想起来找她算账时,芸香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姑娘醒啦?” 陆瑶点头,“冬香姐姐呢?” 芸香笑道:“估计昨个守夜太累了,还在睡,平日里我一进屋,她就睁开了眼,今天却睡的极沉。” 陆瑶眨了眨眼,莫非是被迷晕了?陆瑶大大松口气,算他知道分寸。 见没人知道他在这里留宿,陆瑶心情都好了两分,一刻钟后,冬香才“睡醒”。 陆瑶身体好了不少,收拾好便打算去给太后请安。陆瑶刚出小院,就看到一个小人缓慢地走了过来,跟只小蜗牛似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小丫头眼睛红红的,低着小脑袋,一看就又被欺负了,额头上还蹭破了一层皮,被发丝挡着,才没那么明显。 陆瑶有些心塞,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三公主所为,都要出嫁的人了,欺负一个孩子,真那么有意思?七公主的母妃早早就离去了,身边不过有两个丫鬟婆子照料着,她在后宫没什么依靠,这才一路磕磕绊绊的,受尽委屈。 清楚她是要去跟太后请安,陆瑶便等了她一下,她看了一眼七公主身后的丫鬟婆子,莫名有些来气,“你们就是这么伺候的?公主受了伤也不管?就这么去见太后,也不怕冲撞了她老人家!” 丫鬟婆子跪在了地上,她们是怕请安去迟了,太后责罚,这才没管她的伤。怕她惩罚阿莲,七公主连忙抓住了陆瑶的衣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不安,小声道:“阿莲姐姐也受了伤。” 阿莲因为维护她,被三公主扇了一巴掌。 瞧她怯生生的,陆瑶叹口气,“你随我来,先上个药再去跟太后请安。” 七公主迟疑了一下。 “不怕,晚一会儿也没什么的。” 她声音温柔动听,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七公主脑袋有些晕,跟着她走进了小院。 瞧出只有阿莲一个人是真心关心她,陆瑶扭头瞪了其他人一眼,“你们就在这儿候着吧!阿莲随我进来,你脸上的伤也涂一下药!” 阿莲跟着她们走了进来,陆瑶让芸香将药膏拿过来,她亲自替七公主擦了擦,“七公主想一直被欺负下去吗?” 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陆瑶伸手扯了扯她的发,将遮住伤口的那一缕帮她绾了上去,“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公主,没有谁天生是被欺负的料,若是自己都不帮自己,才真是可悲。” 知道她有心帮衬,阿莲有些激动,她拉住七公主的小手,小声道:“公主,一会儿走路小心些,三公主推你时你又磕破了腿,就算走的慢,太后也不会怪罪的。” 七公主瞧了她们一眼,垂下了眼睫毛。 她的腿这次并没有磕破啊,她身边就阿莲对她好,这个姐姐也对她好,知道她们不会害她,她轻轻点了点头。 陆瑶弯了弯唇,“走吧,一道过去。” 七公主点头,乖乖跟在了她身后,路过台阶时,她故意绊了一跤,这下膝盖是真摔破了,血液都渗了出来。 陆瑶微微一愣,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却没有说什么。 七公主对陆瑶充满了好感,走着走着就牵住了她的衣袖,好像这样能安心些,见陆瑶朝她看了一眼,她犹如受惊的小兔子,连忙松开了小手。 陆瑶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陆瑶的院子离太后这儿很近,没几步就到了太后的住处,丫鬟们通报过后,陆瑶便牵着七公主走了过来。见她来了,太后冲她招了招手,淡淡道:“身体可好了?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回太后娘娘,小女喝了解暑药,就已经没事了。” 见她身边多了个小人,太后多看了一眼,微微一愣,“这个是小七吗?你那幅画就是以这丫头为原型画的?” “太后娘娘好眼力。” 陆瑶那幅画将小丫头画的极为可人,太后便冲她招了招手,“你过来让哀家瞧瞧。” 被点名后,七公主有些不安,瘸着腿走了上来,她恭敬地跪了下来,因腿上有伤,跪下时下意识抽了一口凉气,疼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太后这才瞧出她的不对来,平日里这丫头十分没有存在感,太后仅记得有这么个孙女,近距离一打量才发现这丫头出奇的瘦,胳膊细的一折就断的感觉,穿的一般也就罢了,身上竟然还有伤。 “你起来回话,额头上怎么有伤?腿也伤到了?” 七公主站了起来,她的小身体抖了一下,偷偷看了三公主一眼,却不敢开口说话,三公主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丫头一贯的胆小,量她也不敢告状,之前皇上见她头上有伤,就问过她一次,她说的便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察觉到她怯生生的视线,太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她瞥了一眼七公主身后的丫鬟婆子,“你们说,说不清每人杖责五十!” 杖责五十,真打了小命都留不住! 其中一个婆子腿抖的几乎不成样,她悄悄抬了下头,恰好对上三公主阴冷的目光,她低下了脑袋,不愿意出头,还悄悄瞪了阿莲一眼,这丫头平日里不是一副护主心切的模样,今日怎么变成了哑巴? 真是废物!该她表现时却不表现了! 太后脸色冷了下来,气的一个杯子砸了过去,“真是养了一帮好奴才!主子受了伤,你们反倒一个个无事,连出了事,都不敢说是谁伤的!要你们又有何用!” 众人吓的都瘫在了地上,不敢出声。 三公主脸上露出个得意的笑,“皇祖母说不得是这丫头自己摔的呢?” 陆瑶笑了笑,“那七公主还真是不小心,我见她一次,她就伤一次。上次在后山,若是我没看错,她腿上的伤可不是自己摔出来的,而是有人故意推的,徐姐姐我没说错吧?” 采心心中暗恨,你自己想出头,干什么拉上我们县主!徐雅柔柔一笑,“我想起来了,上次这丫头确实是摔了一跤,是谁推了一把吗?我没瞧清,就看到七公主抱着竹篓摔在了地上。” 见丫鬟婆子都不敢出头,七公主又是个闷葫芦,徐雅疯了才会替她出头,她虽然不喜欢三公主,并不代表想得罪她们! 太后眼眸微动,淡淡瞥了徐雅一眼,没吭声。 陆瑶淡淡一笑,并不意外,她也没指望徐雅帮着说话。 阿莲终于抬起了小脸,她脸上高高肿着,一看就是被人打了巴掌,她眼底含了泪,惊恐不已,“太后娘娘,不是奴婢不愿意说,我们家公主受欺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我们还没说出来,就先被人收拾了,她这次只是磕破了脑袋,伤了腿,不过留了点血,不是什么大伤,若是说了,我怕万一有人要我们的命!” 她哭的很惨,七公主又跪了下来,小身体抖成一团,太后看了,心塞不已,“谁敢要你们的命!有我在,我看谁敢报复回去!” 阿莲哭道:“那奴婢就说了,是三公主!她刚刚来宫里时在路上遇到了公主,嫌她碍眼,就推了七公主一把,公主才磕了脑袋,腿也磕破了,血流不止,还是陆姑娘让人帮公主上了药,才止住了血。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日里比这还严重。上次七公主落了水,也是三公主推的,我们公主起热好几日,差点没了,当时奴婢就劝公主告诉您,可是三公主却让人打了我们一顿,说我们若是不老实,下次落水就没那么好运了,皇宫这么大,死一个两个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德妃心惊肉跳地看了三公主一眼,见她面色惨白,心底咯噔了一下,吓的手脚冰凉。 太后的脸沉了下来,她知道三公主嚣张了些,却没想到她欺负丫鬟也就罢了,竟然如此作践一个公主,还死一个两个?残害皇室血脉!谁给她的胆子!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甚至不由想起了皇上跟沈封寒小时候的事,当时她的母族根本比不上贵妃她们。她的皇儿同样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尽欺辱,若不是两个孩子争气,她又怎么可能成为太后? 太后震怒不已,气得手都是抖的,她一杯子摔了过去,德妃吓得脑袋深埋在了地上。 “瞧你教的好女儿!就算七公主没了母妃,也是皇室血脉,轮的到她去作践?她堂堂一个公主如此不把人命放在眼底,成何体统!我看她是活腻味了!” 三公主吓的跪了下来,争辩道:“孙女承认确实欺负过她一两次,那也是她笨手笨脚的,惹我在前,她落水的事,真跟我没关系啊!还请皇祖母明鉴!” 她说完就瞪了阿莲一眼,“你个贱人,谁给你的胆子污蔑公主!” 太后冷睨了她一眼,扭头看向七公主,“真是不落棺材不落泪,小七,你自己说!” 七公主朝她看了一眼,低下头,讷讷道:“在湖边那次,姐姐兴许不是故意推我下水的,但是她怕我说出去,确实那么威胁过我们,我跟阿莲吓的足足三个月都没敢出门!” 三公主快要气死了!这个贱人! 见她犹不悔改,太后冷冷道:“真是一场好戏!有错在身还不好好反思!拉出去杖责三十!生死由命!” 德妃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太后盛怒之下,连她也不敢开口求饶,温顺道:“是臣妾没能管教好她,母后罚的对!” 见她态度良好,既没有哭哭滴滴,也没有求饶,太后心头的怒火才散去大半,毕竟是皇上的亲女儿,德妃也只她这么一个闺女,怕嬷嬷们真把她打死,太后道:“若是挺过这一责罚,禁足半年,由李嬷嬷好好教一下规矩,德妃管教不力,降级一品!七公主那里,丫鬟婆子照顾不周,全都拖出去杖责五十。” 七公主焦急地看向了阿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急的都掉出了泪,她哭起来都跟小猫儿似的,胆小的不行,太后多少有些不忍心,“至于这个挺身而出的丫鬟,看你是唯一一个说出实情的,便免了责罚,以后照顾好你们家公主!” “谢皇祖母。”七公主连忙道了谢。 “行了,你们都散去吧。” 三公主听到杖责三十时,就一副天塌下来的神情,哭着拉住了德妃的衣袖,德妃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冰冷不已,三公主有些怕她,愣是将求饶的话憋在了嘴边,可是、这是三十杖啊!她会没命的!母妃难道不疼她了吗? 见她愚蠢地根本没听出太后的意思,德妃紧紧捏住了自己的帕子,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悲哀来,可怜她好强一世,聪明一世,怎么却生了这个蠢货! 太后合住了眼,“拉下去吧!” 太后话音刚落,两个嬷嬷便将三公主拉了下去。 “行了,都退下去吧。” 太后又瞥了徐雅一眼,见她面色有些发白,叹息一声,“你也回去吧,阿雅,哀家告诫过你的话,好好想想吧。”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徐雅的面色一片惨白,她想说她那日确实没看清,在太后冷清的目光下,却什么都说不出,她跪下行了礼,“姑母教训的是。” 姑母教过她不少道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突然想起了十岁那年,她趴在姑母膝边时,她说的话。 当时,安国公的嫡次子得罪了大皇子,明明是大皇子的错,却没人敢指责他。太后知道了此事,就对她说,阿雅我们徐家的姑娘绝不可仗势欺人,也绝不可胆小怕事,这人活着必须得对得起自己的心才行。 人若是做了亏心事,就算上天不惩罚你,也总有一双眼睛盯着你!与其以后后悔,绝不如坦坦荡荡的活着。 徐雅羞愧的低下头,离开前忍不住又看了陆瑶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三个宝宝不支持发红包,给你们发红包时没发成功,是版本太低了吗? 下章继续甜甜甜 第55章 夜探闺房! 此时的陆瑶,根本就没关注她。七公主路过门槛时,怕她跌倒,陆瑶伸手扶了一下,瞧着倒是个心善的,想到她自个攀咬三公主也就罢了,还将她推了出来,徐雅闭了下眼睛,有些猜不透她究竟什么意思。 徐雅刚回到住处,就听采心念叨道:“姑娘,这个陆姑娘一定是故意的吧?自己不敢得罪三公主,却将您拖了出来,现在太后娘娘肯定觉得是您胆小怕事,才不敢揭露三公主,她可真是好算盘,既扳倒了三公主,也让太后娘娘对您有了偏见。” 徐雅没吱声,见她还想再说,才开口道:“闭嘴吧你!我没站出来为七公主说话,是事实,不管姑母怎么想都是应该的,姑母也断不会因这一点就对我偏见,你再这般生事,看我不让丫鬟撕烂你的嘴。” 采心悻悻闭了嘴。 徐雅有些心烦地闭上了眼,脑海中一会儿是姑母叹息的模样,一会儿是陆瑶笑盈盈瞧着她等回答的模样,她烦躁地猛地站了起来,“给我备上几盒吃的,随我去七公主那里一趟。” 采心想说什么,在她冷冽的目光下闭了嘴。 彩蝶应了一声,就去准备了。 徐雅去七公主的住处时,没带采心,身边只跟着彩蝶,彩蝶小声道:“姑娘,采心自打跟卫姑娘的人接触过后,就处处挑事。真将咱们当成了傻子,她这般挑拨离间,咱们就这么留着她吗?” “先留着吧,看她能蹦跶多久,这个卫宁紫,想拿我当枪使,也不看看我乐不乐意。” 她嗤笑一声不再多说。 听说徐雅去了七公主那儿,秦嬷嬷对太后道:“县主的心肠还是极好的,太后娘娘快别忧心了,这不,她已经意识到错误了。” 太后半晌才叹口气,“这孩子天生心思就比旁人重,好在还有颗柔软的心,只盼着她以后能想通些。” “太后娘娘不必忧心,各自有各自的缘法。您瞧,王爷不就给您找了个好儿媳?这陆姑娘看似莽撞,却天生一副侠骨,前两年她进宫时,之所以会跟三公主起了冲突,听说也是为了维护七公主,她跟这孩子倒也有缘。” 太后掀开眼皮瞄她一眼,“这才处了几天,就对她印象这般好了?还看似莽撞,分明就是个鲁莽的,一下子就又把德妃得罪了个彻底。就算我降了她的品级,她身后的威远侯府也不是吃白饭的。” 秦嬷嬷恭敬道:“毕竟是三公主自个犯了错,就算您罚的再狠,这事也怨不得旁人,何况您还手下留情了。陆姑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她若是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反倒不美,七王爷如此英明神武的人物,也不能配个胆小怕事的!” 太后叹口气,这人呢,有优点就有缺点,总不能十全十美。 秦嬷嬷继续道:“您尽管放宽心吧,有镇北侯在,陆姑娘还能真吃了亏不成?再说不还有王爷呢吗?” 这个时候的沈封寒正跟皇上议事。 秦荛已经被皇上调回了京城,变相地贬了职,他一贯的老奸巨猾,沈封寒一时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法定他的罪,只给了他一个没有实权的位置,并让人盯住了他。 两人刚谈完秦荛的事,就听到了庄子里传来的消息,皇上有不少子女,他一向公务繁忙,给太子的关注都不是太多,更何况是一个不起眼的公主。 其实三公主欺负她的事,皇上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不过是言语上的呵斥,根本没想到她甚至将人推到过水里,遇到七公主受伤那次,他心底本来是有所怀疑的,见她自己都不敢声张,皇上又哪有那个闲工夫去一一过问。扭头就将此事丢在了一旁。 想到她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皇上心底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命人赏了她不少东西,“将她身边的人清洗一下,一个个但凡上点心,也不会委屈她这么多年,派两个人太监过去盯着点,以后切不可怠慢了。” 当下也赏了陆瑶不少东西。 * 蒋氏今天早上才知道陆瑶中暑了,她放心不下,就亲自跑了一遭,过时的路上,也知道了三公主挨打的事。 蒋氏担忧的不行。 张嬷嬷见状,劝了几句,“夫人,您放心吧,姑娘心底一向有主意,断不会冒然出头的,太后已经罚了三公主,就算威远侯府有意见,他们也是没理的一方。” 话虽这么说,蒋氏多少还是有些替陆瑶担心。 出发之前蒋氏就一再叮嘱过她,定要小心行事。这才刚中暑,身体还没好利索就弄出这种事来,蒋氏怎么可能放心?她怕这丫头锋芒毕露,惹了太后不高兴,毕竟三公主再怎么混账,也是皇家血脉,就算真做错了,也不该由她出手教训。 蒋氏担忧不已,到了行宫后,先去给太后请了安。 蒋氏率先请了罪。 太后的态度难得的温和,“起来吧,这事瑶丫头没有错,哀家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怪不到她身上,你也算教了个好女儿。” 蒋氏跟秦氏的才情都极为有名,她又是温柔贤淑的性子,正是太后喜欢的类型,太后并没有挑刺。 蒋氏这才真正松口气。 清楚她是担忧陆瑶的身体,才来的此处,太后温和道:“你先去看看那丫头吧,知道你来她肯定高兴。” 蒋氏跪安后,便去了陆瑶那儿,瞧到她,陆瑶果真很高兴,像只觅到食的小麻雀,欢快地扑到了蒋氏怀里,“娘!您怎么来了?” 瞧她面色不错,蒋氏总算放心了,“听说你中了暑,我跟你祖母都放心不下,干脆过来看看你。你胃口怎么样?可还吃得下东西?” “昨天夜里就已经没事了,刚刚回来后还吃了一个鸡腿呢!喏,骨头还没来及丢您就来了!” 蒋氏点了点她的头,就知道她没把三公主的事放在心上,瞧这胃口好的!她叹口气,“你呀,可长点心吧,这次的事……” 陆瑶捂住了脑袋,一副耍赖的小模样,“不听不听,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不念叨我吗?” 蒋氏又点了一下她的脑袋,有些拿她没办法。 陆瑶吐了吐舌,欢快地将她拉到了屋里,“娘,您既然来了,就先给你看看我为您画的画。” 说着陆瑶将她的晚景图拿了出来,这幅画,她用了很多心思,将夕阳的美景尽收画内,蒋氏果真喜欢的很,爱不释手的摸了很久。 “娘,后日就是您的生辰,我想跟您一道回去。” “太后那里好说吗? 太后自然没有意见,反而赏了蒋氏不少好东西,这是极大的恩典,蒋氏再次道了谢,才带着陆瑶回去。 沈封寒知道她回了镇北侯府,倒也没说什么,当天晚上忙完后,他就来了她的住处。陆瑶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她睡的不踏实,立马就惊醒了。 陆瑶抱着夏凉被坐了起来,她探着小脑袋瞧了瞧,只看到男人挺拔的身影,他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很快便来到了她跟前,他个头真的很高,哪怕是坐在床上,陆瑶也只能仰着小脸瞧他。 清楚肯定是他,陆瑶并没有觉得害怕,她已经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幽远而清雅,让她莫名有些安心。 小丫头乌黑的大眼眨了眨,粉嫩的唇也不自觉咬了一下,透着一股水润的光,“你怎么又来了啊?”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身体怎么样了?” 陆瑶捂着额头瞪他! 月光透过窗外洒了进来,让室内不至于太黑,离得近了,陆瑶倒也瞧清了他的神情,见他脸上带着关心,陆瑶有点别扭,嘟囔了一声,“早没事了,不过是中暑罢了,你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一句话吗?” 陆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显然又怕他不管不顾地留宿,这里可是镇北侯府,一想到他有留下来的可能,陆瑶的心就忍不住砰砰乱跳。想到她爹特意加强了府里的防卫,陆瑶倒抽一口气凉气,急急道:“你快走吧,万一被莫风抓到就惨了!” 沈封寒瞥了她一眼,见她一副警惕的模样,长臂一挥,就将她拖到了怀里,“怕什么?他们发现不了。” 小丫头长得娇美,连着急的模样都有股说不出的可爱,沈封寒眼眸深了两分,额头抵住了她的,“想我没?” 陆瑶脸上一红,昨天晚上才刚见过,谁要想他啊!见他又箍住她的腰,将她一整只圈在了怀里,陆瑶脸上红的滴血! “干什么总搂搂抱抱的?”一着急声音就忍不住带了哭腔。 沈封寒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捏了一下她的脸,“在庄子上不是很威风?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动不动掉眼泪?” 陆瑶就是觉得他欺负人,还没有成亲,他就这么碰她,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小丫头露出锋利的小爪子戳了他一下,“你松手!” “别动,只是抱抱。” 陆瑶不信他,沈封寒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发,声音仍旧淡淡的,“真要赶我走?我明日要离京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陆瑶微微一怔,随即吃惊不已,“要去边疆吗?” 想到他之前就一直呆在边疆,从未回过京城,陆瑶心中莫名一紧,“那你还回来吗?” 沈封寒将小丫头圈到了怀里,望着她精致的小脸,嘴角扯出个懒洋洋的笑,“希望我回来?说句好听的,我就考虑一下。” 说完还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她皮肤莹白光滑,手感极好,沈封寒自打捏过第一次便有些控制不住,但凡凑的近了就想捏一捏。 陆瑶拍掉了他的手,“你爱回不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陆瑶心中却莫名有些难受,他都那么亲她了,两人早关系匪浅了,他、他要是真不回来,她一定将他的恶劣行为都揭露出来,不不不,这样一来,她的名声岂不是也坏掉了? 陆瑶小脸皱成了一团,眼泪汪汪地瞪着他,眼底的指责几乎将他射穿,活似他是个负心汉! 沈封寒莫名有些想笑,眼底也带了一丝笑意,怕被她看到,他低头亲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唇,“放心,误不了婚期。” 作者有话要说:嗷~明天继续,宝宝们晚安~~ 第56章 大骗子! 他的唇泛着一丝凉意,就这么贴了过来,陆瑶心跳莫名有些快,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下意识舔了一下唇,舌尖同样碰到了他的唇,沈封寒呼吸沉重了两分,托住了小丫头的脑袋,更深的吻了过来。 他滚烫的身躯也紧贴着肌肤传了过来,陆瑶忍不住往后躲,沈封寒却将她捉到了怀里,这个吻极其热烈,让陆瑶有些喘不过气,她推拒不开,想到他就要走了,心底又莫名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意味来。 不知什么时候就揪住了他的衣襟。 察觉到小姑娘的软化,沈封寒神情温柔了两分,霸道的舌席卷了她整个口腔,将她从里到外好好亲了一番,怕再亲下去会失控他才停下来。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陆瑶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她几乎招架不住,有种要震破耳膜的难受感,她娇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努力平复着呼吸,小手仍旧紧攥着他的衣襟,脸颊因为有些痒,还无意识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 蹭完,陆瑶才回过神,脸腾地更红了,她手忙脚乱地拉开点距离,努力板起脸让自己显得凶一些,苦恼道:“你快走吧!” 怕逼的太狠,小丫头又缩回原处,沈封寒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这就走。” 临走前,还放下一小瓶药丸。 京城的天气比庄子上要热一些,沈封寒是怕她又中暑,才给她留了一些药,陆瑶心中莫名有些暖,沈封寒要走时,陆瑶突然牵住了他的衣袖,结结巴巴道:“你、你要注意安全。” 沈封寒眼眸微沉,看了她一眼,又凶残地亲了过来,陆瑶呜呜叫了一声,觉得他真是讨厌死了,一言不合就亲吻! 沈封寒总算松了手,声音微哑,还反过来指责她,“再招惹我,今晚不走了。” 陆瑶忍不住瞪他,觉得真是没天理,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她却莫名有些怂,愣是把那句谁招惹你了!给憋了回去,她伸手推他,“你快走!” 沈封寒终究还是走了。 * 蒋氏生辰这一日,林月彤也前来祝贺了一番,她来的最早,带了好几样寿礼,端的是财大气粗,蒋氏是看着她长大的,对这个活泼的小姑娘,一向喜欢的很,见她又乱花钱,忍不住又要念叨她。 林月彤拉着陆瑶就跑,“伯母,您还要招待其他人,我就不占用您的时间了,我跟瑶瑶说会儿话去。” 蒋氏好笑地摇头。 她跑的很快,陆瑶都要跟不上了,“好啦,娘又不会追上来,你跑这么快干嘛?” 林月彤笑嘻嘻捏了捏她红通通的脸蛋,“想你了啊,想赶紧跟你说说话呗,你个小没良心的,去庄子上一待就是好几天,害我留在京城茶不思饭不想的。” 陆瑶反过来去捏她的脸,语气戏谑,“这么严重啊?都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啊,我瞧着,怎么不仅没瘦?面色又红润了几分?瞧这脸上的小肉,小肚子上肯定也没少长吧?” 林月彤这才蔫了下来,“真胖了啊?” 她本身是特别瘦的体型,冬天时下巴尖的都能戳破纸张,一到夏天脸上就会多点肉,平坦的小肚子上也会多一点软肉,偏偏是冬天瘦,夏天有肉,太紧身的衣服她都不敢穿,唯恐被她娘看到了小肚子会限制她的饮食。 对一个吃货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她羡慕死陆瑶了,分明比她还能吃,一年到头,小腰都盈盈不足一握,看了让人眼红不已。 见她真有些担忧,陆瑶有些好笑,“你这算什么胖,冬天时太瘦反而不好看,肚子上有点肉,摸着还舒服一点。” 听完她的话,林月彤笑嘻嘻的去捏她的脸,“你个小流氓!什么时候惦记上了我的小肚子?你摸过啊,还摸着舒服,跟我说说有多舒服?” 两人笑着闹着进了陆瑶的闺房。 陆瑶伸手给她倒了杯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说起正事,“你退亲的事有进展了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林月彤就又蔫了下来,“根本就没有见到他的人,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我让人去他府上问了两次,都说他不在,也不知道又去哪里鬼混去了。” “估计是离京了吧,他一贯的爱享受,现在京城这么热,可能早跑出去避暑去了。” 两人正说着,林月彤的丫鬟小蝶跑了过来,因为跑的着急,小脸涨的通红,“姑、姑娘,卫二公子来给蒋夫人贺寿来了。” 听了这话,两人面面相觑,皆有些惊讶,卫宁峰跟镇北侯府一向没什么往来,好端端的怎么跑来贺寿来了? 陆瑶上下瞧了林月彤一眼,戳了戳她,“喂,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才来的?晓得你跟我关系好,才给面子的跑了这一趟?” 若是老太太的寿辰礼,他来无可厚非,今日却是蒋氏的生辰,他跟镇北侯府又没什么过深的交情,根本没必要亲自跑这一趟。 林月彤摇头,“怎么可能因为我?我跟卫宁紫闹得这么僵,他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因为我来送贺礼?一准儿的包藏祸心,我们赶紧去看看,大好的日子,别被他搅乱了。” 林月彤扯住陆瑶的衣袖就往前面跑。 陆瑶跟着她跑了两步,喊住了她,“你别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再不靠谱,也不可能在寿礼上闹。” 林月彤一想也对,“对了,我听说他跟七王爷有些交情,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王爷跑的这一趟?” 陆瑶微微蹙眉,“他们两个有什么交情?” “你不知道吗?王府跟丞相府不是离的很近吗?他小时候被他爹打过好几次,他不止一次地离家出走过,听说去的就是七王爷的府邸。” 当时沈封寒出宫建府时,才十四岁,他又比卫宁峰大了四岁,卫宁峰赖在他府上不走,沈封寒也不至于让人赶他,就随他住了几天。 “这事我知道,不过是在那儿住了一次,不至于有交情吧,对了,听说王府是座凶宅的传闻,好像就是卫宁峰传出来的,他亲眼见证了府内的丫鬟一夜之间全没了。但是没多久沈封寒就上了战场,他们这么多年不见,怎么可能有交情?” 林月彤也有些费解,“不管了,既然他主动送上了门,咱们就好好计划一下,看看能不能解除婚约。” “嗯!” 两人悄悄来到了蒋氏这儿。 不仅卫宁峰来了,蒋靖宸、以及陆鸣的两个至交好友也都来了,除了他们外,院子里还有十多个贵妇,都是平日里与蒋氏交好的,她们不仅自己过来了,还带着自家姑娘。 按理说陆瑶应该留在这里待客才对,蒋氏是觉得她刚中了暑,不好太过劳累,所以林月彤将她拉走时,她才允了。不然连林月彤都得留下跟贵女们周旋。 卫宁峰一身淡紫色衣袍,站在人堆里显得格外的鹤立鸡群,他五官硬朗,眉眼锋利,嘴角微微一勾就是一抹邪气的笑,跟人说话时,那双眼睛也恍若带刺,无端能搅动一池春水。 几个贵女都在偷偷瞧他,望着他英俊的侧脸,忍不住怦然心动。 林月彤看到她们怀春的目光,没好气的啧了一声,“就冲他这个勾搭人的模样,就绝不是好人!这个亲事,我必须退掉才行。” “好了,你少嘟囔两句,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我去打声招呼,然后想法跟他传递一下消息,你带着小蝶去我哥的院子里等着他,我等会儿带着我哥一道过去。” 陆瑶是想到了沈封寒的霸道模样,本能地觉得男人不好对付,她有些不放心让彤彤跟他单独相处,才这么说的。 林月彤眨眼,“去陆大哥的院子吗?是不是不太好?” “总比让他一个外男去我的院子好吧?走吧,我哥一直拿你当妹妹没什么的,我一会儿悄悄跟我哥说一下,让他也过去。” “嗯嗯。”林月彤小鸡啄米般点头,一想到如果成功的话就能退亲了,她的心情就雀跃不已,“那我先去啦,等你好消息。” 陆瑶点点头,便进了小院,见卫宁峰已经在跟母亲告辞了,陆瑶有些急了,连忙在冬香耳边道:“冬香姐姐,卫公子离开时,你去拦一下。” 冬香知道林月彤想退亲的事,便点了下头,“姑娘放心交给我吧。” 陆瑶点头,她刚过来,就有人看到了她。 “刚刚还问你跑哪儿去了。”说话的是蒋靖宸的继母,归宁侯府的大夫人,“你娘说你前两日中暑了,身体可舒服些了?” 陆瑶乖巧的点头,朝她们走了过去。 她既然来了,肯定得打个招呼才行。 毕竟是内宅,男子不好多待,送了贺礼,陆鸣的好友就打算离开了,见哥哥要去送他们,陆瑶有些着急,朝他使了好几个眼色,想让他尽快回来,他却没看懂陆瑶的意思,也冲她眨了眨眼,随后便走了。 陆瑶终于脱身时,哥哥根本没回来。 陆瑶问夏香:“冬香姐姐那儿怎么样了?” “卫公子已经随她去了。” 陆瑶更加着急了,蒋靖宸见她神情不安,朝她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他眼底含着关心,目光也有些炽热,陆瑶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垂下了眼睛,别说两人已经退了亲,就算没退亲,彤彤的事她也不好跟他说,她飞快摇了摇头,“没什么。” 蒋氏的生辰,他身为外甥,肯定是要留下来吃酒席的,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离开,陆瑶正想着怎么脱身,就见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也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袍,明明都是一身紫,跟卫宁峰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卫宁峰举手投足间净是轻佻邪气,他却满身的贵气,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都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五官无疑是俊美的,斜飞入鬓的眉却又多了分肃杀之气,瞧到陆瑶跟蒋靖宸站在一起,他微微眯了下眼,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幽暗的光,整个人显得极为危险。连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脸都更冷了两分,正是沈封寒。 陆瑶微微一怔,他不是昨日就离开京城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陆瑶:骗子! 第57章 坏心思! 见他来了,蒋氏连忙迎了上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沈封寒冰冷的神情这才缓和了一些,他让萧炼将贺礼送上,淡淡道:“您的生辰本王理应过来一趟。” 见他真心把自己当成了长辈,蒋氏温和道:“王爷既然来了,就留下吃个酒席吧。” 沈封寒还有事,原本没打算留下,瞧了蒋靖宸一眼,却点了点头,“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其他人也连忙走了过来,一一向他请安。 蒋氏本想让陆鸣招待他一下,见他不在,就对七王爷道:“时候还早,您难得来府里一趟,不若让靖宸跟靖明陪你转悠一圈吧。” “伯母不用管我,我让萧炼陪我下两盘棋就行。” 清楚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蒋氏就没有跟他客气,陆陆续续的一直有人过来,都需要她招待,她只好冲陆瑶使了个眼色,让她招呼一下沈封寒,便跟其他几个夫人说起了话。 就在这时安国公夫人也走了过来,妙香阁开张时,她是第一个花高价买下香丸的人,陆瑶对她印象很深,印象中她是个急脾气,她跟蒋氏同样不过是点头之交,往年蒋氏的生辰,她都是让丫头送上一份贺礼,这还是第一次登门祝贺。 看到她的到来,蒋氏同样微微一怔,笑着迎了上去。 安国公夫人头上插着一个银凤镂花长簪,耳上坠着一对金镶东珠耳坠,衣着华贵,身后还跟着丫鬟婆子各两个,瞧着十分气派,见七王爷也在,她神情猛地一变,半晌才掩住眼底的神色。 她走过来恭敬地请了安,“王爷,您也来了?” 沈封寒淡淡点头。 安国公夫人脸上的笑有些勉强,她看了陆瑶一眼,冲她招了招手,“这位就是三姑娘吧?一段时间不见倒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她望着陆瑶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打量。 陆瑶朝她走了过去,乖巧地问了声好,她拍了拍陆瑶的小手,“难怪能让皇上赐婚,还得了七王爷的首肯,甄儿若是还在,未必有这样的容颜。” 她口中的甄儿,正是她的嫡长女,莫甄,之前是跟沈封寒有过婚约。可惜年纪轻轻人就没了。安国公夫人之所以过来,其实也不过是想瞧瞧陆瑶而已。 她的女儿是怎么死的,她比谁都清楚!她是那么的喜欢沈封寒,为了讨太后欢心,费尽了心思,知道太后愿意为他们定亲时,她激动不已,甚至从那日起就着手绣起了嫁衣。 她的女儿相貌才情,样样拔得头筹,还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她本以为沈封寒会很高兴才对,就算不早早回来完婚,心底也是赞同这桩婚事的,谁料他却给府上来了一封信,说他没有成亲的打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京,也不希望她跟着他受苦,希望贵府能重新为她择一门婚事。 说的倒是好听,分明是拒绝! 自打他婉拒了亲事,她的宝贝女儿就迅速的消瘦了起来,若不是精神恍惚之下,大冬天的一不小心落了水,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一想到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走的那么可怜,她就难受不已。 她离开时,沈封寒甚至没有回来看一眼。 这个时候的安国公夫人早忘了当时的沈封寒之所以呆在边疆,是为了打仗。他十四岁上的战场,一直征战四年,才堪堪平定战乱。 因为他贵为王爷,她心中有恨也只能掩盖起来。 如果他一直待在边疆不回来,她也不会这么难受,他都已经在外面呆了十年了,干嘛不继续待下去!回来也就罢了!凭什么她的女儿已经走了,他却又好好地议起了亲! 安国公夫人不知道该怨恨谁,就想过来看看陆瑶,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他松了口,同意了这桩亲事。 瞧出她神色有些不对,沈封寒微微蹙了一下眉。 蒋氏也回过味来了,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夫人快进来吧。” 怕陆瑶碍了她的眼,蒋氏对陆瑶道:“刚刚不是还在找彤彤,快去快回吧,一会儿客人更多,还需要你招待。” 陆瑶点了点头,跟大家道了别,才转身离开。想起彤彤她更着急了,已经耽误了一会儿,哥哥却仍旧没有回来,陆瑶有些等不住了,打算带着芸香她们过去看看。 沈封寒跟着她走了出来,见她根本没注意到他,他微微抿了下唇,伸手抓住了小丫头的胳膊。 陆瑶挣了一下,发现是他,微微抿了下唇,“王爷不是离开京城了吗?” 沈封寒确实需要离开一趟,当时他没注意到蒋氏的生辰,打算出发时,萧炼却提醒了一下,他跟陆瑶虽然刚定亲,蒋氏却也算是他的长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来一趟。 沈封寒这才决定推迟一日,本打算送完贺礼就走,谁知道却看到了她跟蒋靖宸站在一起的画面,如果他不来,他们还打算说多久?沈封寒满心的不悦,只觉得那一脚真是踢轻了,若是几个月都下不了床,看他还有没有精力过来跟他抢人! 见他抓着她不放,也没有解释的意思,陆瑶有些着急,“你先松手!我需要去哥哥那里一趟!” 见她急得鼻尖上都沁出了一层汗,沈封寒微微一怔,这才松手。 陆瑶没再管他,抬脚就朝哥哥的院子走去,好在陆鸣的住处离蒋氏的住处不算太远,紧赶慢赶,一炷香的时间总算到了。 还未靠近,陆瑶就听到了林月彤气急败坏的吼声,里面还有打斗的声音,她正打算冲过去,沈封寒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察觉到了男人的呼吸声,见她急的不行,沈封寒将她拉到身边,率先走进了小院。 此时,林月彤跟卫宁峰自然是谈崩了。 知道她上门找过他后,卫宁峰便从别庄赶了回来,谁料在府里等了三天都没见她再次登门,卫宁峰听说她来了蒋府,这才备了一分生辰礼,也跟了过来,就想看看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找他什么事。 卫宁峰在冬香的带领下,来到小院时,林月彤正蹲在角落里碎碎念,墙角趴着一只懵逼的小壁虎,小壁虎看到她后想逃走,她却拿着一支小棍子,挡住了它的路,凶巴巴地问它,今天退亲会不会顺利,她念叨了几句让它保佑她!末了,还威胁道若是不顺利就剪掉它的尾巴! 小壁虎用那双还没绿豆大的小眼睛幽幽盯着她。 卫宁峰脚步很轻,林月彤根本不知道他这么快就来了,直到冬香不忍直视,咳了一声,她才猛地弹跳起来,一扭头就看到卫宁峰那张邪气四溢的脸! 想到自己的话全被他听了去,林月彤有些懵,下一刻就跳了起来,先发制人道:“喂!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一个大男人鬼鬼祟祟藏在人背后,偷听别人说话,知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卫宁峰挑了下眉,朝小丫头逼近了几分,他的五官俊美中带着一点邪气,不笑时还好,一笑便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目光十分放肆,“不知道,你想手把手的教我?” 林月彤瞪了瞪眼,见他朝自己靠了过来,小巧的手直接抵住了他的脑袋,嫌弃的不行,“卫宁峰你不会在对我使美人计吧?快收起你这副阴险小人的嘴脸,这个计谋对我可没用!” 卫宁峰啧了一声,握住小丫头的手捏了一把,在林月彤避如蛇蝎的目光下,挑眉笑了笑,他大爷似的坐在了陆鸣的藤椅里,悠悠道:“亲事是我们家老太太定下的,你想退,找她去,找我有何用?” 林月彤才不相信没有他的首肯,林府的老太太会无缘无故看中她,她至今觉得卫宁峰会娶她,肯定是想报复她,毕竟两人的恩怨得从小时候说起,卫宁峰为了帮卫宁紫出气,吓唬过她无数次,九岁那年还想将她丢到井里。 林月彤自认是个顽强的小姑娘,才不怕他,当时就狠狠咬了他一口,快掉下去前,将他也拖了进去,井有些深,掉下去时,她还砸在了他身上,当时他便摔断了腿,三个月没能下床。 林月彤至今还骄傲于自己的战绩,根本就不知道卫宁峰不过是想吓吓她。 闻言,林月彤哼了一声,“我不管,你若是不退掉这桩亲事,我就曝光小男娃跟你大哥的关系!” 她说完这句话就见他嘴角的笑敛了起来,神情有些严肃。 林月彤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就知道他会妥协,正得意着就被人揪住了衣领,卫宁峰那张英俊的脸又朝她逼近了几分,语气有些凉。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 林月彤拍开他的手,冲他扮鬼脸,“这么大的人还只会揪人的衣领,丢不丢人!” 卫宁峰抿了下唇,眼底寒气四溢。 清楚自家姑娘放心不下林月彤,冬香没有离开,见他揪住了林月彤的衣领,以为他想动手打人,冬香二话不说就飞身上去,跟卫宁峰打了起来。 卫宁峰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难,下意识朝她拍了一掌,他表面上是个纨绔子弟,其实武功并不低,一掌下去,冬香疼的哼了一声。 她自幼习武,加上一身蛮力,破坏力一向很强,被打后,骨子里的好战因子全被激了出来,一脚就踹了过去,短短时间两人就过了好几招! 林月彤不知道冬香有多厉害,见他连个女人都打,在一旁一直冷声嘲讽地叫嚣着,“卫宁峰,你是不是男人!就会欺负女人!有本事你别还手!” 卫宁峰傻了才不还手! 见她吼个不停,他足尖一点飞过去,就拎住了林月彤的衣领,厉声呵斥了一句,“闭嘴!” 陆瑶跟着沈封寒走了进来,刚探出个小脑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脸上满是着急,下意识抓住了沈封寒的胳膊,冲卫宁峰道:“喂!你凭什么抓人?快放开彤彤!” 冬香本来已经冲到了卫宁峰跟前,见他们王爷跟姑娘一起来了,她才硬生生停下脚步,冲两人行了个礼。 听到陆瑶的喊声,卫宁峰啧了一声,嘴角挑出一抹笑,十足的痞子样,“我抓我自己的人,还需要经过旁人允许?” 林月彤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谁是他的人!她冲着他那张脸一拳砸了过去,可惜刚砸到一半就被他抓住了手,林月彤伸脚就去踹,明明踢到了他,卫宁峰的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是她的脚疼的不行,林月彤好不爽! NN的!他是吃铁块长大的吗!骨头怎么这么硬! 陆瑶急的不行,抓住沈封寒的胳膊晃了晃,小丫头无意识的依赖,让他有些受用,沈封寒摸出一枚刀片,伸手一挥,朝卫宁峰射了过去。 刀片上注入了内力,以凌厉之势朝卫宁峰飞了过去,卫宁峰抓着林月彤,躲避不及,头发被削断一截儿。 他抬头这才朝他们的方向望了过去,看到沈封寒时,神情顿了顿,嘴角又勾出一抹笑,欠扁的很,“呵~找你喝酒没时间,倒有时间陪小姑娘逛园子?” 沈封寒淡淡瞥了他一眼,“挟持一个丫头,要脸吗?” 卫宁峰啧了一声,才松开手。离开前,他倾身在林月彤耳边道:“想做卑鄙小人,你尽管曝光,我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受苦的是那个小娃娃,又不是我!” 这话混账的很,也就他说得出来! 林月彤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混蛋!” 他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嘴角的笑有些意味深长,就知道她不过说说罢了!给她曝光的机会都不会干! 陆瑶朝林月彤跑了过来,见她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松口气,将林月彤护在了身后,“卫宁峰,你不要总欺负人!” 卫宁峰啧了一声,伸手将地上的头发捡了起来,塞到了林月彤怀里,“头发都被你们削下来一段,谁欺负谁?” 林月彤扭头就丢到了一旁。 卫宁峰也不介意,见沈封寒真能狠心朝他丢刀子,全不顾幼时的情谊,卫宁峰眼底的笑深了几分,他朝沈封寒走了过去,伸手砸了一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戏谑道:“这才几天,就那么喜欢?” 沈封寒淡淡瞥了他一眼。 以为他要跟沈封寒动手,陆瑶眼底有些着急。 沈封寒讨厌被人碰,本想将他丢到一边,瞥到她关心的目光,手指动了动,止住了动作。 卫宁峰砸了一下,见他没有躲开的意思,也瞥到了陆瑶的目光。 在陆瑶眼底,他就是个混不吝,连大皇子都敢打,这一刻她甚至忘掉了沈封寒有多可怕,也忘掉了刚刚那枚他随意丢出的刀片,都差点伤了卫宁峰。 她小跑过去,将沈封寒扯到了身后,瞪了卫宁峰一眼,“你快滚!不然等我们府里的护卫来了,你想走都走不掉了!” 沈封寒垂眸看了小丫头一眼,坦然自若地被她护在了身后。 卫宁峰咳了一声,才没有笑出来,他举起手笑了笑,“好好好,我这就走!千万别让护卫来抓我!” 林月彤捡起拦蜗牛的小棍朝他丢了过去,“快滚!” 卫宁峰瞥了一眼她嚣张的小模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等他走后,陆瑶才松口气。 林月彤没有管沈封寒,将陆瑶拉到了一旁,小声嘀咕道:“喂!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陆瑶也小声道:“不是我要带他啊,是他非要跟上来的,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她说完又瞄了沈封寒一眼,伸手去戳她的脸,“哼,口是心非的丫头,还说不喜欢他!刚刚护的那么紧,就算你不过去,卫宁峰还能伤害到他不成?” 陆瑶被她说的脸上一红,“谁护他了?我还不是怕卫宁峰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地得罪人吗?毕竟是我娘的生辰,闹大就不好了。” 林月彤切了一声,“沈封寒那么吓人,又贵为王爷,让他打他都未必敢!他若真敢伤他,也不会头发被削了都不在意,换成旁人伤的,他早还回去了!” “你对他倒是了解。” 林月彤被她噎了一下,伸手去捏她的脸。 冬香咳了一声,没看她们王爷都不高兴了吗?当着他的面,捏她们王妃!这不是老虎头上,欺负幼崽吗? 林月彤眼珠转了转,心虚地住了手。 陆瑶却毫无所觉,小声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怎么动起了手?” 林月彤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还能怎么样啊,崩了呗,他根本不怕这个威胁,看来必须得换个方法才行!” 陆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气馁,大不了咱们从长计议。” “嗯!” 林月彤眼珠转了转,瞧了瞧陆瑶,又瞧了瞧沈封寒,还有已经自觉退到远处的丫头,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有些碍眼!她坏笑一声,扭头就跑,“瑶瑶,舒妹妹肯定来了吧?她在前面肯定特别无聊,我去陪她啦,你们自便吧。” 她跑的比兔子还快,笑的又那么阴险,唯恐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小心思,陆瑶脸上一红,看了沈封寒一眼,这才发现他已经在藤椅里坐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条留言,每一个花花,爱你们~宝宝们晚安,明天见~ 第58章 生气了! 沈封寒朝陆瑶唤了一声,“过来。” 陆瑶慢吞吞挪到了他不远处,见她又躲得远远的,沈封寒眼眸微沉,他曲起右手,用食指叩了一下藤椅的扶手,明明没有说话,却给人一种凌厉的威压,眼底的意思也很明确。 想让她离他近一些。 陆瑶之所以躲的远了些,不过是怕他又没有分寸,现在是白天,芸香跟冬香都在不远处候着,他若是胡来,一准儿被她们看到。 陆瑶不想丢人,瞄到她眼底的戒备,沈封寒摸了一下鼻尖,在她心底,他就这般不分场合?他捂唇咳了一声,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你跟蒋靖宸聊了什么?” 陆瑶微微一怔,这才想起他看到了表哥找她说话的那一幕,陆瑶摇头,如实道:“什么都没聊。” 沈封寒微微挑眉,什么都没聊就靠的那般近,若是想聊点什么,又要靠多近? 察觉到他有些不悦,陆瑶眨了眨眼,“王爷,您不高兴了?” 小丫头的眼睛乌黑发亮,仿佛能看透一切不堪,沈封寒呼吸停顿了一下,“没有。” 嘴上说着没有,神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怕他误会,陆瑶解释道:“我当时怕卫宁峰不好对付,就想拉着哥哥过来瞧瞧,因为哥哥一直没回来,我有些着急,表哥看到后,就过去问了一下,他刚过去,您就过来。” 沈封寒心底舒坦了不少,神情却仍旧淡淡的,“怎么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嫌我去的太早,没能让你们说了话?”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似的,陆瑶抿了下唇,神情有些难堪。别说他们才刚定亲,就算已经成了亲,她跟表哥不过说句话而已,他有必要这样么! 见她有些不高兴,沈封寒神情顿了顿,“这就生气了?” 陆瑶淡淡道:“不敢,我跟表哥一直清清白白,断不会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就算之前有婚约也早就退掉了。”如果都像他一样爱翻旧账,今天她更应该不高兴才对。 剩下的话陆瑶却没敢说。 定过亲的又不止她一个?他不同样订过?安国公夫人大老远的跑过来,为的可不是给母亲祝寿,单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提起莫甄时,她望着她的眼神满是嫉恨,陆瑶又不是没有知觉,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莫甄确实是个极其优秀的女子,不少人都很喜欢她,她离开时,刚刚不过十六岁,京城里的人提起她时,莫不遗憾不已。 但是莫甄都已经离开七年了,她走时,陆瑶才七岁,她的离开跟她并没有关系,安国公夫人的眼神,就好像是她害了她,也是抢走了七王爷,当时陆瑶心底就有些不舒服,只不过是因为担心彤彤才没有多想。 这一刻,她甚至想起了传言,有人说莫甄的死,跟沈封寒脱不了干系,因为他不想娶她,才派人杀了她。 了解他后,陆瑶才觉得他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他没有那个闲心,也没那个功夫来做这种事。 但是见了安国公夫人,她又觉得里面有什么隐情,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去刻意去打探,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他却那么小心眼,她不过跟表哥说个话他都生气。 如果知道她上一世已经嫁给了表哥,他岂不是更生气? 陆瑶不知道旁的有婚约在身的人是如何相处的,反正她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如此小心眼,如果是嫌弃她定过亲,大不了退亲就是,她跟表哥早就没了关系,她也从未回应过什么,自然不希望沈封寒一副捉奸的模样。 这只会让她的心情无比的糟糕。 陆瑶垂着眼睫毛,无声地抗议着。 沈封寒莫名有些心塞,见他们离的那般近,她又一副温顺不已的模样,他心底才堵得慌,这才不过问了一句,连指责都没有,她倒先不开心了。 沈封寒抿了抿唇。 想到卫宁峰在时,她对他的维护,他心情才好了一些,分别在即,他并不希望弄得两人心情都不好,便放软了语气,“给母亲过完生辰,母后估计还会让你去别庄,你若不想过去,就跟我说一声,我找个理由回绝了她。” 陆瑶摇头,“不用。” 见小丫头咬着唇仍旧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沈封寒眼眸沉了两分,伸手将她拉到了跟前,他眼眸深邃,如此瞧人时,任谁都会头皮发麻。 沈封寒却丝毫没有意识。 陆瑶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小脸有些白。 他被她气笑了,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怕什么?我有凶你吗?” 陆瑶咬了咬唇,低下了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是有些委屈的,本来就是他有错,还来恐吓她,她本以为他多少是喜欢她的,却总是这么凶,还不信任她。如果觉得她人品有问题,干什么要娶她! 这个时候的陆瑶根本没意识到她同样误会了沈封寒,如果他真的误会了她,又岂会在这里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 这个醋篓子,不过是心底不痛快而已。 沈封寒眯了下眼,“说话!” 她抿唇,倔强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你如果不相信我,尽管退亲,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什么时候不信她了? 见她提起退亲竟然没有丝毫不舍,沈封寒这次眼神是真冷了下来,他眼眸幽深,像淬了一层冰,渗人的很。 陆瑶心中莫名有些慌,见他只是盯着她,连句话都不说,她心底莫名有些难受,赌气地抿了下唇,又追加了一句,“反正在你心底我也未必多重要。” 没有多重要?她生病时,他何必大老远的跑过去探望,对蒋氏的生辰又岂会重视,若不是看重她,他又何必厚着脸皮一次次往她那儿跑,念着她年龄尚小,怕吓到她,他才一再隐忍,到现在都已经订了亲,也不过亲了两次,他沈封寒何曾这么委屈过自己? 沈封寒没有吭声,只是拿幽深的目光盯着她,看着她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陆瑶被他盯的头皮发麻,腿也莫名有些软,总觉得他的眼神,是想将自己生吞掉,她抿了抿唇,莫名有些怂。 沈封寒伸手又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将她更近的拖到了跟前,声音透着一股寒意,霸道不已,“想退亲?做梦去吧。” 他的气息全洒在了她的耳际,陆瑶小巧的耳尖一点点染红,呼吸也不由一窒,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那么冷,她心底竟有那么一点欢喜,好像原本的害怕也消散了很多。 她别开脸,竟有胆子小声指责他,“既然不想退亲,就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我跟表哥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干嘛一副捉奸的模样?如果你真心对我,我陆瑶才不是会辜负人的人。” 沈封寒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下来,行吧,他承认,他确实有些过分了,他伸手捏了一下小丫头红通通的脸蛋,虽然很想亲亲她,时间却不多了,沈封寒率先站了起来,“再不过去,你娘该着急了。” 陆瑶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她还没有说完呢! 陆瑶想趁机问问他以后会不会娶侧妃,可是心底也清楚他怎么可能不娶?就算他不想娶,皇上跟太后那边肯定也不会同意吧? 陆瑶心底清楚这桩亲事根本就没法退,她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他如果愿意对她好,那她也会好好对他,以后他若是对她很糟糕,大不了想个法子和离。心底这么想着,陆瑶的神情也轻松了起来。 沈封寒却觉得她眼底的笑没那么纯粹,他蹙了下眉,想着以后还有很多时间,他才没再追问下去。 蒋氏果然正在派人寻他们,刚出了小院,陆瑶就看到林月彤带着表妹过来了,见到他们后,林月彤冲陆瑶挤了挤眼,“你们说了什么,半天都没说好,快走了,都要吃酒席了,还不见你们的人影。” 蒋静舒有些怕沈封寒,瞄了他一眼就躲到了陆瑶身后,陆瑶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一共摆了几桌?” “男子们在前院,算上府内的少爷们,才两桌,咱们在后院,我来时,丫鬟们正在摆桌子,少说也有七八桌吧。” 往年也是七八桌,留下吃酒席的都是关系亲近的或者跟蒋氏交好的。 林月彤也挽住了陆瑶的胳膊,她黑溜溜的大眼,在两人身上瞄了又瞄,转了转眼珠道:“ 我瞧着安国公夫人怎么也来了?” 岂止是来了,脸色也不是多好,跟其他人一比,活像来找茬的,好在她只是一个人不爽着,也没有出口刺人。 林月彤瞥了沈封寒一眼,显然想到了已故的莫甄。 林月彤笑道:“王爷,您说这安国公夫人是不是听说您来了,才跟了过来?她可差一点就成了您的岳母,不会是心底不痛快了,才有意过来的吧?” 陆瑶替她捏了把汗,扯了扯她的胳膊。 林月彤捏了捏她的手,不让她插手,两人的小动作皆被沈封寒收在眼底,见林月彤又对她动手动脚的,便有些不高兴。 见他脸色沉了下来,陆瑶以为是她的话让他不高兴了,她看了沈封寒一眼,目光中带着一点祈求。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有些短小,下面的没修改好,晚上十二点发,宝宝们别等了,明天早起看,晚安比心~ 第59章 宣战书! 沈封寒神情顿了顿,没回答。 陆瑶又拉了一下林月彤的胳膊让她不许多说,林月彤悻悻闭上了嘴,蒋静舒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原来刚刚来的那个夫人,就是安国公夫人,难怪她的神情瞧着有些不对劲。 她有些替姐姐担心,眼底有些着急,陆瑶捏了捏她的手。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陆瑶才察觉出他有些吃味,她脸上一红,没想到他如此小心眼。 沈封寒这才淡淡收回视线,跟蒋氏打了声招呼便去了前院。 陆瑶跟林月彤她们坐在了一桌,旁边就是蒋氏那一桌,安国公夫人也留了下来,她神情始终有些冷,望着陆瑶的目光也满是审视,她不明白沈封寒瞧上了她哪里,也不明白她究竟哪里比自己的女儿强。 良好的教养,让她做不出像个泼妇那样当场撒泼,然而她心中真的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在知道沈封寒留下吃了酒席时,攀到了极点,她望着陆瑶的目光也阴冷不已,凭什么她的女儿没了,旁人的女儿却都好好的活着,眼前这个甚至要代替她的女儿嫁给她最想嫁的人! 安国公夫人回到家就大哭了一场。她哭的不能自抑,脸上的妆容全花了。 安国公已经听说了今天的事,就过来看了看,他进来时,她正哭的难受,嘴里一直喊着,“我可怜的甄儿,你怎么就走的那么委屈!平白便宜了别人!” 他听得心中难受,忍不住告诫道:“行了,快别哭了,再哭她也听不到,若真能听到,听到这话也只会难受,你让她安生点不成吗?” 安国公夫人又岂能听得进去,“我怎么不让她安生了?” 安国公有些无奈,想到她果真去了镇北侯府,又怕她犯糊涂,好言好气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就这么跑到了镇北侯府,人家又不是傻的,能看不出你的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我就想去看看那丫头怎么了?那个陆瑶究竟那点比我们甄儿好!却让他点了头!如果不是因为他沈封寒,我们甄儿也不会死!凭什么他好端端的又跑去议亲去了!” “我的祖宗,你快别说这话了,甄儿是自己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跟七王爷没有关系!你还没长够教训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了,当年女儿离开时,她就这么说过,还传到了皇上耳里,皇上圣明,也怜惜他们好端端的没了女儿,这才法外开恩!没有惩罚她! 谁料这她还敢这么说! 见他态度冷厉,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安国公夫人心底愈发难受,“怎么没有关系,若不是他好端端的要毁婚,甄儿又怎么会精神恍惚掉掉进湖里!” 安国公叹息道:“旁人掉进湖里,救上来也不过患个风寒,是她自幼身子骨不行,才没挺过去,你休得再将她的死跟七王爷扯上关系,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王爷没回来时,不是一切都好?他现在就算成亲,也没有对不起甄儿一说,甄儿都走了七年了,眼瞅着他都二十五岁了,哪个男人拖到现在还不成亲!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好!” 她被噎了一下,伸手去推他,“你还有没有心,不向着自己闺女,反倒为旁人说话!” 安国公气结,清楚她只是脾气上来了,才说这种混账话,也没真给她计较,不然早把自己气死了。他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偌大的安国公府,他们的长女虽然走了,其他孩子却还活着,真得罪了七王爷,以后会有好下场吗? 他就怕这疯婆娘不敢找王爷的茬,反而去镇北侯府闹事! 德妃受了这么多年的恩宠,都被降了一级,又哪是因为她管教不力,太后还不是怕她日后找陆瑶的麻烦,便先给威远侯府敲了个警钟? 若是她真犯糊涂,又岂有好果子吃! 陆瑶并不知道安国公的事。 沈封寒的离开让她莫名有些惆怅,虽然不想承认,她却知道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些在乎他了,夜深人静时,她也曾想起过他的吻,想起过他那些气人的话,陆瑶竟也觉出一丝甜来,如果不是在乎她,他也不会是那个表现吧? 陆瑶倒也摸清了他的脾气。 这个男人一身的傲骨,只怕从未低过头,也从未说过一句软话,他在战场上又训惯了下属,面对她时,只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 * 陪蒋氏过完生辰,陆瑶确实又被太后喊了过来,三公主挨完板子就被送回了皇宫,少了三公主,庄子上便和谐多了,她跟徐雅时常陪太后下棋、听戏,一段时间下来,倒也找到了相处的方式。 无非是各忙各的,倒也相安无事。 室内的熏香热烈地燃烧着,徐雅坐在铜镜前,正梳着一头乌黑的发丝,铜镜中映出她温婉的容颜,她肌肤雪白晶莹,一双眼睛温润不已,嫣红的唇如同一朵待放的娇兰,美不胜收。 采心痴痴地看着,情不自禁感慨道:“县主,您真美。” “比陆瑶还美吗?” 采心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她那副娇艳的模样,也就能勾起男人的怜惜,县主的美,才是真真正正的温婉可人。太后娘娘不是就喜欢您这样的?” 她这话,并没有让徐雅高兴,想到姑母对陆瑶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她便忍不住有些烦躁。 她对陆瑶不是不嫉妒,好多次都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嫉恨,然而她却又始终记着姑母的话,她对她那么好,她不忍心让姑母失望,也不希望自己变成面目可憎的人。 然而让她就这么放弃,她真的不甘心,这种不甘心,一直啃噬着她的心,哪怕明知道,表哥从未对她动过心,她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徐雅相信只要她真心待他,她总有一天能打动他的心。 她不想当个卑鄙的小人让姑母难过,也不想放弃沈封寒。第二天一早,徐雅便想找陆瑶聊聊。她将自己打扮的极为漂亮,将自己最风光靓丽的一面,都展现在了陆瑶跟前。 见她来了,陆瑶将她带到了自己房间。 进去后,徐雅屏退了身后的丫头,对陆瑶道:“我听说你之前跟蒋靖宸感情很好,方便跟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吗?我知道我这样问有些逾越,但是有些话,我想跟你亲口说一下,若是不告诉你,我睡觉都不会踏实。” 见她执着地在等答案,陆瑶只好道:“我跟表哥有缘无份,才没有走到一起。” 徐雅让人调查了一下,自然知道了魏雪馨对蒋靖宸的算计。 徐雅淡淡道:“魏雪馨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她为了得到你的表哥,所使的手段固然下作,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起码她争取了,其实我很佩服她的勇气。你退亲的事跟魏雪馨有关吗?” 陆瑶摇头,“没有,就算没有她,我们也走不下去。” 见她对蒋靖宸毫无留恋,徐雅有些失望,她咬了咬唇,“我知道我来找你,有些不合适,但姑母一再教导我做人要坦坦荡荡,我也不屑使什么手段。” “我不想日后回忆起来,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也喜欢表哥,最近这段时间我认真想了想,就这么放弃,我真的不甘心,所以,陆瑶,只要你们一日不成亲,我就一日不会放手。” 陆瑶微微一怔,她知道她喜欢沈封寒,却没料到她竟然直接找了过来。 徐雅道:“虽然你们已经订了亲,你也别大意,我跟表哥不过是没有机会相处罢了,我相信只要我对他好,总有一日会打动他。你若是喜欢他就努力些,别日后输在了我手上,又自怨自艾。若是不喜欢他,那正好,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他。” 陆瑶头一次入宫时,觉得徐雅的性情很温和,后来却发现她总是端着,给人的感觉假的很,今日是陆瑶头一次见她这么畅所欲言,她眼底的光彩,却让人无法忽视。 喜欢一个人,真能对人有这么大的影响吗? “喂!你发什么呆?究竟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陆瑶这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所以她是在跟他抢男人吗?抢之前还下个战书,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的徐雅,让她并不讨厌。 陆瑶没有将沈封寒拱手让人的意思。 她望着徐雅温婉的侧脸,扬起了小脸,“雅姐姐,为什么觉得一定能从我这里把他抢走呢?” “就凭他不会喜欢你。” 陆瑶眨眼,“他主动亲了我。” 一句话犹如惊雷,徐雅愣了愣,心底莫名涌起一股火,“你胡说!” “我为什么要胡说?他如果不喜欢我,也不会娶我,我们已经定了亲,也不会无缘无故退亲,你如果不怕白忙活,就随你吧。” 徐雅瞪了她几眼,才冷静下来,又恢复成了那个淡然的模样,“陆瑶,你不用激我!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陆瑶忍不住摸了摸鼻尖,一个三公主,一个徐雅,究竟有多少女人喜欢他?明明呆在边疆都没回来过,就这么多人围着他转!若是他一直呆在京城,她以后岂不是要被烦死? 陆瑶心底怨念颇深。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很差,写的很糟糕~~不开心 第60章 王爷归来! 当天晚上陆瑶便失眠了。 第二日到太后这儿时,瞧她眼底挂着黑眼圈,太后下意识瞧了徐雅一眼,徐雅去陆瑶院子的事,太后自然知道,只不过陆瑶身边没有安插她的人,她才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有黑眼圈的岂止是陆瑶,徐雅的黑眼圈同样很重,两个姑娘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太后瞧在眼底,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 近几日徐雅来她这里时,跟旁日一样,凡事面面俱到,寻不出什么异常,她有心找她聊聊都不知道从何入手,唯恐话说重了,一个处理不好,反倒弄巧成拙。 秦嬷嬷说得对,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太后也懒得过问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 沈封寒到了地方后,便给陆瑶写了封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让她遇到难以解决的事,直接找锦衣卫指挥使。他怕万一真出什么事,自己远离京城,鞭长莫及才交代了一句。 兮香帮她捏肩膀时,一不小心就瞄到了信上的内容,她笑嘻嘻道:“姑娘,王爷对您好真好。” 陆瑶敲了敲她的脑袋,“你懂什么叫好?” 兮香笑眯眯道:“王爷远在边疆,还记挂着您,就是对您好!姑娘是不是需要给王爷回个信?” 他既然写了信过来,陆瑶自然需要回一封。以前爹爹上战场时,陆瑶就给他写过信,明明写信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知道为何,轮到给他回信时,陆瑶却觉得好难。 她咬着毛笔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如何措辞。 瞧她唉声叹气的,小脸皱成一团,冬香有些好笑,“姑娘不若将身边的事给王爷说一下吧,姑娘跟王爷已经定了亲,以后王爷便是您依靠,您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王爷说,徐姑娘虽然是县主,您以后却是王妃,身份地位都比她尊贵,姑娘行事不必束手束脚。” 徐雅过来找她时,陆瑶同样让她们退了下去,见徐雅离开后,姑娘便心事重重的,冬香心底才有些不踏实,她不好直接过问,这才隐晦地提醒了一下陆瑶。 陆瑶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让她们担心了,“我没事,冬香姐姐不必担心。” 芸香看她心情不好,特意为她做了几块糕点,此刻也端到了她跟前,她做的是紫薯糯米糕,瞧着十分精致,“姑娘不若先吃点东西吧,心情好了,自然而然就知道怎么写了。” 她做的糕点向来香酥可口,陆瑶眼睛亮了亮,小鸡啄米般点头。 她吃得十分高兴,那点憋闷早不知道散去了哪里,心情一好,她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再去写信时,速度也快了几分,颇有种文思泉涌的感觉。 信上写了她最近陪着太后做了什么,又坏心眼地说了一下徐雅找她的事,小丫头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 看他回来后怎么办! 好不容易写完了信,陆瑶总算松口气。 她将信装好,便递给了冬香,扭头便去绣手帕去了。 因为不需要上课,除了陪太后下下棋,陆瑶便多出了大把的时间,想到她娘不止一次地嫌弃她的女红,陆瑶便认真钻研了一段时间,如今针脚总算细密了些。 绣出的东西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想着从未给家人绣过东西,陆瑶便给祖母绣了一个抹额,前两天还给哥哥绣了一个荷包,最近在给娘绣手帕。 见她给家人绣了好几样了,都没有王爷的,冬香这才有些急了,劝哄道:“姑娘,王爷一人孤身在外,身上也没个荷包,以前没定亲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订了亲,姑娘不若也为王爷绣一个吧。” 陆瑶眨了眨眼,“冬香姐姐,您对王爷可真是忠心不二,逮住机会就替他进言。” 冬香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在王爷面前,奴婢也必然逮着机会为姑娘说好话。你们都是我的主子,我不盼着你们好,盼着谁好?” 陆瑶冲她拌了个鬼脸。 其实她之所以想学针线,就是因为不想被徐雅比下去,陆瑶也想过要不要干脆也送他一个,只不过小姑娘家终究还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主动开这个头。 现在由冬香提了出来,陆瑶便认真绣了起来。 她绣了个鱼戏荷花的图。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一个荷包,却被冬香夸到了天上,当天她便让人快马加鞭给沈封寒送了过去。 侍卫将荷包送过来时,沈封寒正在跟属下议事。 本以为信封中装的是信,他怕有重要消息便顺手拆开了,拆开后,才看到里面除了一封信,还有一个精致的荷包。 知道是她绣的,沈封寒的神色缓和了下来,顺手挂在了身上。抬头时,看到的便是属下们诡异的目光。 沈封寒面色不变,伸手叩击了一下桌面,“继续。” 岭南小将军笑嘻嘻道:“王爷,都商议一上午了,咱们也该休息一下了,军中个个都是大老爷们,还不曾见过这么精致的荷包,王爷拿出来给属下瞧瞧可好?” 他们王爷单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成亲了,众人对他的小王妃充满了好奇,见不到她的画像,瞄一眼她绣的荷包总成了吧? 沈封寒却伸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岭南小将军早有防备,捂住屁股窜了出去,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沈封寒之所以回来是想重新部署一下边疆的兵力,景王那里始终是个隐患,不得不防,沈封寒便调走一队人马,将指挥权交给了秦将军,又下了几个指示。 他在军中威望极高,知道若无战事,他就不过来了,一群汉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再难过也有分别的时候。 九月初沈封寒启程回的京城。 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凉爽了下来,陆瑶也从别庄回了镇北侯府。 她刚一回来,蒋氏就将她拎到了自己跟前,她除了要教陆瑶各种本领,还要盯着她绣嫁衣,眼瞅着不到三个月就要出嫁了,现在开始绣多少有些仓促。 原本就凭陆瑶那半吊子绣工,蒋氏根本没指望让她绣,但是前几日,收到陆瑶送她的手帕后,见这丫头水平长进不少,蒋氏便改了主意,想让她自己绣。 嫁衣这辈子只穿这么一次,在蒋氏看来,自然是自己绣比较好。 上一世,陆瑶的嫁衣是沉香姐姐帮着绣的,她不过绣了几针意思意思,谁料不过是绣工好了些,就交给她这么大一个任务,陆瑶无语凝噎。 她却说不过蒋氏,最近这段时间只觉得快要累瘫了,手指头每天扎破好几下,眼睛瞅得都要花了,好不容易绣好一部分,见她娘又来了,陆瑶躺在床上装死。 怕她又给她布置任务! 看到她这副无赖模样,蒋氏好笑不已,“都要出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陆瑶眼泪汪汪的,拉着她的衣袖跟她商量,“娘,再这么下去,女儿都要累死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一日吗?沉香姐姐女红那么好,让她帮帮我行吗?” “谁的嫁衣不是自己绣的?你这才绣多少就打了退堂鼓。” 陆瑶哀怨不已,不懂她怎么变化这么大。 上辈子她嫁给的是蒋靖宸,蒋氏对她的要求便没有这么严,见她绣工一般,就没有逼她,这一世,因为她要嫁的是王爷,这才对她格外严厉。 蒋氏将她揪了出来,“快别偷懒了,娘带你去铺子里看看。” 她出嫁时,要陪送不少铺子,蒋氏怕她去了王府没人教,便打算亲自带带她。 一听说要出去,陆瑶的眼睛才亮了一下,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出去做什么?” “带你去查账本,再教教你怎么管账,怎么跟掌柜的打交道。” 陆瑶又倒在了床上,一副想死的模样,还捂住了耳朵,“不要不要!我不去!” 蒋氏伸手去揪她的耳朵,陆瑶连忙跳了起来,捂着耳朵往里躲,“娘,您现在一点都不温柔!” “快起来,你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怕你去了王府,两眼抓瞎,什么都不会吗?” 蒋氏恨不得将全部的本领一股脑的全灌给她,见她仍然不上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陆瑶又不好跟她说很多东西她上一世都学过了,重学一次,真是一种折磨,见冬香姐姐跟芸香姐姐都忍不住在偷笑她,陆瑶气呼呼瞪了她们一眼。 幸灾乐祸的小人!真是白对她们好了! 最终她还是被蒋氏拉到了铺子里。 这个铺子是蒋氏的陪嫁,卖的是胭脂水粉,生意很是一般,蒋氏带着陆瑶过来时,秦掌柜迎了上来,知道她是想查账,他便恭敬地将账本拿了出来。 瞧到收益又降了一些。蒋氏微微蹙眉,掌柜的叹了口气,解释道:“自打妙香阁横空出世后,不仅咱们的香丸有些难卖,其他店也积了不少货。” 陆瑶瞧了瞧账本,弯了弯唇,“他们生意这么好呀?” 蒋氏瞧她一副高兴的模样,有些心塞,莫不是累傻了?自家店铺都不过问,反而因为旁人的店生意好,高兴成这样。 陆瑶当然高兴了,想到好久没去妙香阁了,陆瑶眨眨眼,“娘,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去妙香阁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她们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好吧,我改日再向您学习。” 陆瑶说完就溜走了。 芸香担忧不已,“姑娘,您这样一走了之,夫人肯定头疼不已,说不准等你回了府,任务会更重。” 陆瑶嘟囔道:“再不走,我现在就已经受不住了,都好多天没去妙香阁了,再不制作一批香丸出来,过两天,妙香阁铁定完蛋。”陆瑶故意吓她。 见她说的这般严重,芸香才不再劝她。 陆瑶来到妙香阁时,却碰到了魏雪馨,她消沉了一段时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搭上了威远侯府的世子。 前几日他说什么也要纳魏雪馨为妾,他娘一直把他当眼珠子似的在疼,见他为了魏雪馨,宁可不吃不喝,实在拗不过他,就让他将魏雪馨抬进了门。 魏雪馨这才刚进府两天,有关她的谣言竟然变了个风向,原本是她算计蒋靖宸不成才跟小厮传出了丑闻,现在她俨然也成了受害者,是小厮受了恶人的收买这才毁了她的清白。 这种传言信的人自然不多,单看那位小厮仍旧好好的活着,就知道,若真是他主动算计人,归宁侯府又岂会留下他的命?然而魏雪馨仍旧凭借她柔弱可怜的形象,打动了不少人。威远侯府的世子陈烈就是其中之一。 他被魏雪馨迷得晕头转向的,甚至因为她,差点跟蒋靖宸打了一架,怕她伤心垂泪,这才带她来了妙香阁,想一掷千金,讨美人欢心。 见她竟然这么快就振作了起来,还搭上了威远侯府的世子,陆瑶颇有些诧异。 瞧到陆瑶,魏雪馨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神情有些暗淡。 想到她的话,陈烈挺身护住了她,“别怕,有我在,她不敢伤害你。” 陆瑶眨了眨眼。 见她一副无辜的模样,陈烈冷笑道:“呵,镇北侯府真是好教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出于报复竟然不惜毁掉一个女子的清白,王爷若知道你是这种人,还敢娶你吗?” 见他口出狂言,冬香眼神冷厉了起来,一脚就踹了过去,“嘴巴放干净点。” 她力道很大,陈烈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疼的他惨叫一声,“你、你是谁?敢对本少爷出手!不怕小爷灭了你全家吗?” 冬香拍了拍手,一脚踩在了他手上,冷声道:“你可以试试,看看有没有这个本领。” 见她不过是丫鬟装扮,却如此嚣张,陈烈又怒又恨,他从未这么丢人过,还是在心上人面前,他气的几乎吐血。 魏雪馨脸色一片苍白,见他还想放狠话,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护在了他身前,她眼底含了泪,柔柔地朝陆瑶看了过去,“瑶妹妹,您若是不高兴,就冲我来吧,郎君说错了话,并非故意对您不敬,求您放过他吧。” 她这么一哭,陆瑶反倒成了仗势欺人的一个,好在现在妙香阁,没有外人,只有店里的掌柜和丫鬟小厮。 冬香直接照她心口上踢了一脚,“滚,别碍我们姑娘的眼。” 魏雪馨咳了一声,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踹她,她像一个断线的风筝倒在了地上,陆瑶望着冬香的目光多了分炙热,万万没想到还可以这么收拾人。 见魏雪馨的眼睫毛颤了颤,想要晕倒,陆瑶抢先一步道:“冬香姐姐,这个人可踢不得!她最爱装晕,你看吧,肯定又要晕倒!” 魏雪馨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捂着心口难受地倒在了地上。 陈烈心疼不已,想到她的挺身而出,眼底满是感动,他伸手将魏雪馨抱在了怀里,对陆瑶道:“陆瑶!你这般欺负人,也不怕遭了天谴!” “您别说了,为了我得罪七王爷,不值得。”魏雪馨柔弱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陈烈将她搂到了怀里,好生宽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冬梅揪出来,还你清白!七王爷总会认识到她的真面目,有我在,你不要怕!” 他说完就想将魏雪馨抱起来,奈何腿还疼着,根本抱不起来,魏雪馨只好在小厮的搀扶下爬了起来。 陆瑶笑盈盈道:“我等着看陈世子怎么还她清白。” 陈烈怒火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想数落她一番,碍于冬香的残暴,只能讪讪闭了嘴,带着魏雪馨悻悻离开了此处。 想到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陆瑶笑眯眯对方掌柜道:“以后妙香阁的东西一概不许卖给威远侯府!她们若是追问起来,就说魏雪馨得罪了制香师,才将他们全府上下一竿子打死的!” 都这样了,还在不遗余力的毁她名声,这个女人真是死不悔改! “还有把她买药的事,也传出去,她自己都不要脸,咱们何必给她留脸。” 夏香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姑娘,这个交给我来做吧!” 陆瑶应了下来。 * 第二日妙香阁便推出了新品,但凡有新品,贵妇们都会过来看一看,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同样喜欢妙香阁的香丸,便约着几个手帕交一起来了妙香阁。 她们都是妙香阁的贵客,平日里但凡来了,掌柜的无不用心招待着,今日掌柜的却将威远侯府的世子夫人请了出去,知道是魏雪馨那个贱人得罪了制香师,他们威远侯府才上了妙香阁的黑名单,世子夫人气的想扒掉魏雪馨的皮。 陈烈闹着要抬魏雪馨进门时,她就腻味的不行,因为婆婆点了头,她又大度惯了,便没吱声,结果这才进府里几天,就又闹出这种事,昨天怎么没被一脚踢死! 她心中暗恨,便想了无数个折磨她的方法。 第三日陆瑶便听说魏雪馨落水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不会水,世子夫人便让一个小厮将她捞了上来,魏雪馨正柔弱无力地瘫在小厮怀里时,世子来了! 他气的暴跳如雷,差点跟世子妃夫人干起架,世子妃骂他不识好歹,她明明好心救了她!他却不知感恩! 镇远侯府乱成了一锅粥。 陆瑶正笑眯眯听着时,就看到蒋氏来了,陆瑶都有些怕她了,连忙跑到了屋里,乖乖绣嫁衣去了。 * 安欣的婚期就在九月份,转眼就到了她出嫁的这一日,林月彤跟陆瑶身为她的好姐妹,肯定要提前过来,天还未亮,她跟林月彤就到了安顺侯府。 府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两人来到安欣的闺房时,才发现房间内气氛不太对,安欣已经换上了嫁衣,眼睛却红通通的显然哭过,她娘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看到陆瑶跟林月彤来了,她才勉强一笑,“时间还早,你们先说说话吧,等会儿上妆不迟。” 林月彤捏了捏安欣的脸,笑嘻嘻道:“不是说新娘子不许哭吗?哭了不吉利,还没走就舍不得大家啦?” 安欣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肤色很白,平日里面色向来红润,此刻瞧着却有些苍白。 以为她是怕出嫁后,就不自由了,陆瑶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慰道:“欣姐姐没什么好担心的,薛公子一向温文尔雅,想必也会好好待你,你尽管安心嫁了就是。” 她不开口说话还好,一开口,安欣眼底的泪又砸了下来,陆瑶微微一怔,“姐姐这是怎么了?” 安欣连忙擦了一下眼泪,“让妹妹看笑话了。” 她一向能忍,三个姑娘中属她最有韧性,见她红了眼睛,陆瑶便有些担心,她是安顺侯府的嫡长女,又一向得老太太喜欢,娘亲又掌管着府里的中馈,在府里向来说一不二,又有谁给她委屈受? 林月彤的眉头也蹙了起来,“欣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薛如海欺负你了?你快说,他若是敢对不起你,我们一定替你找回场子!” 安欣摇了摇头。 见她闷着脑袋不愿意说,林月彤急了,“你别哭啊,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吱声啊!你不说我们怎么替你做主?” 陆瑶拉了拉林月彤的衣袖,安欣一向好面子,她若是不想说,林月彤的着急只会给她压力。 安欣擦干净脸上的泪,又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怕婚后过得不如意,有些慌了,你们别担心。” 陆瑶却有些放心不下,扭头将安欣的丫鬟拉到了一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跟薛如海有关?你们姑娘为何憋着不说?若是大喜的日子,都这般委屈,以后会痛快吗?” 她的丫头闻言落了泪,这才说出实情,“出嫁前清河公主给薛公子安排了通房,听说最近这些日子,他时不时就会召唤一下,那丫头怀了孕,我们姑娘知道后心底有些不舒服,这才情绪低落。” 陆瑶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事情怎么处理的?” “清河公主绑了那丫头,已经灌了落胎药。” 男子在没有成亲前,大多都会有通房,一是教导他们房事,二是帮他们纾解欲望。 薛如海瞧着也不像是贪恋女色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成亲的节骨眼上犯这个糊涂?陆瑶记得他明明是喜欢安欣才求娶的她,怎么临到头了,又弄出这糟心事? 这不是诚心给她添堵吗? 都已经要举行婚礼了,两家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退亲,安欣本身也没有退亲的意思,所以这个委屈她只能咽下去。 陆瑶说不清是同情她多一些,还是气她太能忍了。 回了府她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先有蒋靖宸,又有卫宁程,现在又出了个薛如海,无一不沉溺于女色。这让陆瑶对男人彻底没了信心,她甚至有些怕在她成亲的那一日,也闹出什么事来。 冬香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忍不住又给他们王爷传了个信。 就在陆瑶走神时,沈封寒突然来了。 他是避开护卫悄悄过来的,也是头一次白日来这里,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陆瑶吓的不轻,同样惊到的还有芸香跟兮香。 沈封寒的神色却一切如常,“我有事找你们姑娘有事商议,你们先退下吧。” 芸香她们看了陆瑶一眼,陆瑶点了点头。 等她们退下后,陆瑶便站了起来,“王爷,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封寒贪恋地望着她的容颜,伸手将小丫头拉到跟前,捏了一下她的脸,“刚到京城,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陆瑶摇头,安欣的事,她自然不可能跟他说,沈封寒却已经知道了,“为安欣的事心烦?” 陆瑶微微一怔,“王爷怎么知道?” 薛如海之所以会闹出这事,其实跟薛如珍脱不了干系。 薛如珍虽然被关在了庙里,家人却时不时地会去看她,她以前身边也有几个能用的人,她在庙里并没有改好,性格反而更加扭曲了些,她本就讨厌安欣,自然不想让她痛快,所以公主在给薛如海安排通房时,她便使了个手段,让丫鬟花高价买了个扬州瘦马回来,还让她伪装成丫鬟进了公主府。 清河公主给儿子安排通房时,本来找的是自己身边的丫鬟,薛如珍却让她代替丫鬟去了哥哥的房间。 薛如海之前一直没有开荤,她又手段了得,这才被他宠幸了几次,那些避子药早被薛如珍的人换掉了,她这才有了身孕。 沈封寒一连赶了几天的路,才刚到京城,就知道了此事。怕她心底留下阴影,才跑了这一趟,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沈封寒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见他又想将自己圈到怀里,陆瑶伸手推他,小脸有些严肃,“你们男人是不是没一个好东西?” “旁人我不知道,薛如海本就是个意志不坚定之人,他做出这种事无可厚非。” “不止他,还有卫宁程,明明名声那么好,他在婚前却跟人苟且,还有了孩子。” 陆瑶说不出的失望,一个卫宁程,一个薛如海,在京城众公子哥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结果背地里都这般不堪。 卫宁程的事,沈封寒同样有些耳闻,他伸手撩了一下小丫头额前的发,淡淡道:“看事不要只看表面。” 以为他在为卫宁程说话,陆瑶蹙了下眉,扬起小脸哼道:“你当然没觉得他做错,对你们男人来说左拥右抱本就无可厚非。“ 瞧她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伸手捏住了小丫头的下巴,“你对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陆瑶拍掉了他的手。 知道她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心结,沈封寒淡淡道:“你知道卫宁程那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吗?” 陆瑶微微蹙眉,“一准儿是看庄子上的丫鬟年轻貌美,便见色起意,这才有了孩子。” 沈封寒淡淡道:“那个丫鬟是厨娘的女儿,是她心怀不轨,在卫宁程的饭菜里下了药,卫宁程醒来后,没有杀掉她,已然是手下留情,孩子不过是意外。” 陆瑶不信,“卫宁程吃饭时,不试毒吗?”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迟啦,下章继续甜甜甜,用不了几天就成亲,谢谢大家的关心,也感谢大家的营养液和花花,今天心情好多啦,明天继续甜甜甜,王爷会改掉他的大男子主义的,比心~~ 第61章 亲他一下! 沈封寒道:“总会有纰漏的时候。” 见他神情淡淡的,陆瑶努了努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懂他为什么可以一脸冷静地把原因归结于纰漏,若是以后他也出了纰漏,跟旁人有了孩子,他也可以这么冷静吗? 她的心情愈发糟糕了起来,说出的话也有些呛人,甚至忘了他贵为王爷,又岂容她来指责?小丫头抿着唇,“那你的意思是,你若是不小心中了药,跟旁人有了牵扯,错的也不是你,而是不小心出现的纰漏是不是?” 沈封寒蹙了下眉,见她歪曲他的意思,有些无奈,他凝视着她明亮的大眼,解释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总会有意外。” 但是面对意外时,每个人的处理手段都不一样。他不是卫宁程,也不会置身于他那样的境地。 卫宁程如果多分警惕,也不会被人算计。出了事后,若是没心慈手软,那个女人早死了,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别胡思乱想。” 他目光专注,一向冰冷的神情都柔和了一些,被他这么望着,陆瑶有种被精心呵护的感觉,男人捏了一下她的手,动作轻柔,明明没有多余的话,却好像做了一个承诺。 他不会让她这般伤心。 陆瑶小幅度挣扎了一下,脸上也慢慢烧了起来,瞧出她的软化,沈封寒伸手将她搂到了怀里,一段时间不见,总觉得小丫头又长高了些。 离得近了,她身上的香味越发浓重了起来,彻底盖住了她身上自带的香味,他埋在她脖颈里轻轻嗅了一下,才闻到熟悉的味道,“又换了香膏?” 这次的香膏花香袭人,味道十分浓烈,往日闻到这个味道,沈封寒胃里会下意识翻滚一下,现在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并不是恢复了正常,只是因为怀里的人是她,那些难以忍受的味道才变淡了些。 他还是喜欢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涂任何香膏,独属于少女的馨香,“以后别涂了。” 陆瑶微微一怔,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到了香膏上,她确实换了香膏,是她刚研制出来的一种,贵女们有不少喜欢香味浓烈的,研制出来后,她想试一试效果,这才涂在了脸上。 “王爷不喜欢吗?” “味道太冲。” 沈封寒紧蹙着眉,眼底也带着一丝嫌弃,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小声道:“我喜欢就行,又不是让你涂。” 她身上是浅蓝的长裙,耳上带着一对镂空蝴蝶耳坠,衬得那小巧的耳垂圆润可爱的紧,她微微弯着唇,肤色莹白剔透,眼底也含了一丝笑,俏皮而狡黠,令人怦然心动。 沈封寒眯了下眼,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他望着她顽皮的模样,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俊美的五官朝她逼近了两分,霸道而强势,又打算亲她。 陆瑶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小手去推他的脑袋,“不涂就不涂,你别这样。” 小丫头立马就怂了。 沈封寒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分,却不顾她的紧张,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以前离开京城时,走了也就走了,他从未如此期盼过赶回来,因为她待在京城,他便多了一丝牵挂。此刻,将她拥在怀里,他才有种找到归属的感觉。 他舌尖滚烫,乍一触上她柔软的唇,便有些失控,这个吻狂热不已,带着一丝刻入骨血的思念,朝陆瑶席卷而来,她几乎有些站不稳,狼狈地跌在了他怀里。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迫使她柔软的身体紧贴在他硬朗的身躯上,沈封寒浑身有些燥热,眼底也闪过一抹暗沉的光,他撬开她的唇,更深的吻了去,没多久便吻得她舌根发麻。 陆瑶仍旧不会换气,小脸憋的通红,沈封寒有些无奈地放缓了速度,陆瑶靠在他身上,无力地揪着他的衣袖,直到沈封寒松开她,她仍旧有些腿软。 小丫头的唇,被他亲的鲜艳欲滴,沈封寒伸手摩挲了一下。 陆瑶脸上红的滴血,忍不住又骂他,“色胚!” 如果只是亲亲就是色胚,那他肯定是世上最有自制力的色胚。瞧出他眼底的不以为意,陆瑶忍不住伸手掐他的腰,捏完,才想到他贵为王爷,这样掐他好像有些大逆不道。 陆瑶连忙缩回了手,明亮的大眼眨了眨,又想起了安欣的事,很是为她心疼,大喜的日子,却闹出这么一出,就算薛如海以后会一心对她,她心底肯定也有疙瘩吧? 她脾气那么温顺,在薛府能讨得了好吗? 见她愁眉苦脸的,沈封寒有些看不下去,提醒道:“事已至此,你再烦恼又有何用?不若劝她想开些。” 薛如珍闹出这一出,清河公主还不知道,依他看,安欣若是个聪明的,就该把此事捅出来,让薛如珍再也没能力兴风作浪,薛如海意志不坚定,做出这种事,心底必定会愧疚,她若是想好好过,就将他彻底拿捏住。实在不行,还可以和离,世上多是这些肮脏事,端看怎么处理。 听他这么说,陆瑶心中一动,随即又有些气馁。 “欣姐姐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怎么去劝她?在她心底,一直把我和彤彤当成了妹妹,我们有事时,她会耐心地帮我们解决,她若有什么事,根本不会跟我们说,我想帮她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沈封寒平日里最烦这些琐事,听她念叨着,竟也认真听了下来,他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让冬香出面,把事情捅出去,先斩断薛如珍的羽翼。” 没了搅事精兴风作浪,事情会简单许多。 想起冬香姐姐揍魏雪馨时英姿飒爽的模样,陆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些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她,是不是不太好?” “她现在是你的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陆瑶吐了下舌,眼底满是打趣,“天天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也叫我的人?” 小丫头笑的可爱,沈封寒伸手捏了下她的脸,想着他帮了她不少,陆瑶才忍着没吭声,谁料她的纵容,让男人更加不知收敛了。手上绵软的触碰,让他的心情都好了几分,又伸手捏了两下。 好疼! 陆瑶捂着脸往后躲了一下,忍不住想要瞪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满是控诉,让他不要得寸进尺! 沈封寒这才收起手。 瞄到他身上带着自己绣的荷包,陆瑶脸颊有些烫,又忍不住伸手推他,“你快走吧,都待了这么久了,万一我娘来了,被她看到就不好了。” 最近她娘,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总归是有些危险。 沈封寒知道她最近学了不少东西,也知道为了绣嫁衣她手上扎了不少下,明知道她有按时擦药,他还是忍不住拿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圆润可爱的指头上,还有几个针眼。 沈封寒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受过不伤,也见惯了生死,早已麻木不堪的心竟在这一刻疼了一下,他吻了一下她小巧的指尖,身上的煞气都轻了一些,“别绣了,不过穿一次,谁绣不一样?” 陆瑶脸红地缩回了手,只觉得指尖麻麻的,一直蔓延到了心底,明明只是被亲了一下指尖,他的眼神,却让她心跳越来越快,陆瑶有些不好意思,她忍不住低下了小脑袋,声音也犹如蚊讷,小小的,“娘不会同意的。” 沈封寒耳力好,才听清了她的话,清楚小丫头害羞了,他眼底多了丝笑,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我找人跟她说,嫁衣我来准备就行。” 陆瑶飞快地摇头,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认真,“不要!” “嗯?”沈封寒发出个鼻音,垂眸朝她看了过来。 他五官深邃立体,俊朗的眉眼,单薄的唇,每一处都俊美不已,声音更是好听的不行,陆瑶心尖颤了一下,忍不住捂了一下耳朵,莫名有些难为情。 “你不许说。”小丫头无意识地撒娇。 见他一直用幽深的目光盯着自己,陆瑶心脏砰砰乱跳,莫名有些慌,她明明不想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临到跟前了,又不太想让别人帮忙,她的嫁衣,干嘛要让别人帮忙啊。 明明上一世从来没有这种念头。 陆瑶怕沈封寒看透她的心思,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你不许看!” 小丫头脸上红的滴血,心中也慌乱不已,好像每次跟他待在一起,心跳都有些不正常,陆瑶苦恼地咬着唇,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沈封寒眼睛动了动,长长的睫毛扎的她手心痒痒的,陆瑶移开手好奇地瞄了一眼,这才发现他的眼睫毛竟然这么长,她忍不住揪了一下,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沈封寒捉住了她的小手,眼神凉飕飕的,“好揪吗?” 陆瑶脸上一热,对上他波澜不惊的视线时,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她结结巴巴道:“又、又没有揪下来。”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小丫头捂住脑袋悄悄往后躲了躲,刚躲开一步就又被男人拢到了跟前,她个头娇小,小小的一只,几乎趴在了他怀里,陆瑶发现他真的好爱抱她呀。 被他抱的次数多了,竟莫名的有些安心,陆瑶乖乖靠了一下,没有伸手推他,白嫩的小手也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摆。 沈封寒道:“过两日是皇后的生辰,她定会邀请你进宫,到时候让冬香夏香一并跟着你。” 瞧他神情严肃,陆瑶微微一怔,有种要发生什么事的感觉,沈封寒却没有多说,他从怀里掏出一对耳环。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掌很大,耳坠躺在他手上,显得那么小,给人一种奇怪的视觉冲击力。他伸手将耳坠递给了陆瑶,“路上看到的,进宫时就戴这一副吧。” 耳坠小巧精致,上面镶嵌着鸽血宝石,颜色十分漂亮,看到它的第一眼,沈封寒便想到了她,她肌肤莹白细腻,小巧的耳垂圆润可爱,带上肯定好看。 陆瑶伸手接住了耳坠,哥哥跟表哥送过她不少礼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高兴,她将耳坠收到了掌中,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些短,超级甜啊,有没有?晚上再来一章,我们八点见。 第62章 捉奸在床! 沈封寒呼吸一窒,小丫头的唇软软的,夹杂着清浅的呼吸,落在了他脸上,柔软的触感让他呆愣了一下。以往都是他亲她,小丫头总是忍不住想要躲开,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沈封寒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垂眸时,恰好对上陆瑶略显慌乱的视线。 陆瑶亲完才惊讶于自己的胆大包天,她、她竟然调戏了王爷!陆瑶脸上一红拔腿就想跑,沈封寒伸手将她捞到了怀里,四目相对时,有什么滋生了出来,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被他这么瞧着,陆瑶胸口像揣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砰跳个不停,她忽然变得有些结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封寒眼底溢出一丝笑意。 他严肃惯了,常年板着一张脸,眼神像淬了冰,冷的渗人,一年到头,几乎从未笑过,这一笑便犹如冰雪融化,暖到了人的心坎里。 陆瑶望着他眼底的笑,脸上悄悄染上一朵红霞,就在这时,陆瑶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沈封寒耳力比她好,自然也听到了,知道来的是陆鸣,他神色如常,在他看来,就算被他看到也没什么。 陆瑶心中却猛地一慌,抓住沈封寒的手,就将他往自己房间里推,见他站着不愿意动,陆瑶都要急哭了,“你快进去呀,不能让人看到你。” 沈封寒不明白她怕什么,怕她真哭出来,便走了进去。 来的果然是陆鸣,他的长相跟陆瑶有几分相似,眉目如画,唇边带笑,不过是多了分硬朗,此刻他一身白衣,衣服松松散散的,连走路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模样。 他身后还跟着芸香,想到王爷也在,芸香的脚步略显凌乱,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少爷,姑娘估计在午休,您等会儿再来吧。” 陆鸣说:“我找她有些事,喊醒就行了。” “少爷。” 芸香拦在了他跟前。 陆鸣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一副不愿意让我进去的样子,她这里藏了野男人不成?” 陆瑶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听到他的话,脸上红了几分,“哥!你怎么说话呢?你再这样,我跟娘说去!” “连个玩笑都开不起,没趣。”陆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想到沈封寒被她推到了屏风后,陆瑶便有些心虚,她竭力镇定道:“你好端端的不上课,怎么跑到了我这里?” 想起正事,陆鸣才收起脸上的笑,“那个魏雪馨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又跟她见面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你仗势欺人,说你一脚差点将她踢死!她现在还卧床不起呢!究竟怎么回事?” 魏雪馨一贯是个有三分不舒服就会装出十分来的人,她挨了冬香一脚,心里正憋屈着,又落了水,不装腔作势一番,怎么可能好起来? 她这才迟迟卧床不起,惹的威远侯府的世子心疼不已。 尽管如此,魏雪馨最近过的并不如意,她没能嫁给蒋靖宸,又毁了清白,现在只能沦落为妾,世子夫人又不是省油的灯,这几日,她受了不少委屈。 越是委屈,她心中对蒋靖宸跟陆瑶越是恨的不行,只觉得她之所以混到这一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自己过的凄惨,就不希望陆瑶过得太好! 她并不知道沈封寒为什么要娶陆瑶,只以为陆瑶落马时毁了清白,他想给镇北侯府一个交代才娶了她,世人对他的印象无不是冰冷,残暴,这样一个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把陆瑶放在心上? 所以她便想更进一步的毁坏陆瑶的名声,等她名声臭到一定程度,看看沈封寒还会不会娶她!想当王妃,做梦去吧! 好在夏香赶在她之前将她如何买药勾引蒋靖宸的事都传了出去,她对陆瑶的控诉,除了她现在的夫君,根本就没人信,大家都当笑话听着,陆鸣在学堂读书时,都听了一耳朵,他放心不下妹妹,这才在中午偷溜了出来。 见他脸上满是关心,陆瑶心中暖暖的,“哥哥不用管她,她蹦跶不了多久的,威远侯府的世子最是喜新厌旧,用不了几天肯定就腻了她,到时候有她受的!” 见她心中颇有成算,陆鸣才松口气,他也算看着魏雪馨长大的,以前总觉得她柔柔弱弱的不太招人喜欢,却万万没想到她如此狠毒,一时间也是感慨万分。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也懒得过问了。 他揉了一下陆瑶的小脑袋,笑道:“听娘说,你最近一直在绣嫁衣,绣的如何了?” 陆瑶惦记着沈封寒,不耐烦应付他,便开口赶他,“跟你说你也不知道,你快回去上课吧,别误了学业,明年的秋闱,我还等着你金榜有名呢!” 陆鸣最近确实上进不少,平日里虽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念书时却用功不少,他跟陆瑶一样,学东西都很快,现在一努力,便有种突飞猛进的感觉,连夫子都赞他终于开了窍。 下午他还有课,陆鸣确实没法多待,见她无事便走了。 陆瑶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封寒并没有老实待着,清楚陆瑶的房间是她自己布置的,他便仔细瞧了一眼,将里面的布局,记了一下,打算在王府给她弄个差不多的出来。 看完布局,见小丫头的床头上隔着两个小盒子,他便打开一个看了看,本以为藏了什么宝贝,谁料里面装的都是的银票,足足十来张。 这些银票都是妙香阁刚赚的银子。掌柜的全交给了陆瑶,她最近忙的不行,还没来得及分给彤彤她们,便全收在了盒子里。 陆瑶一进来,便看到了他乱动东西,陆瑶连忙走了过去,“你怎么乱动人东西?” 床头上还有她的肚兜,就在另一个盒子里,陆瑶怕他去翻,连忙走到了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见她气呼呼的,沈封寒挑眉,伸手捏了一下小丫头红通通的脸蛋,“不过是几张银票,我还能贪了你的银子不成?” 陆瑶趁他不注意,飞快拉了一下夏凉被,将另一个盒子遮住了,瞧出她的心虚,沈封寒眼眸微动,伸手就去够,“藏宝贝的是这个盒子?” 他胳膊很长,直接将盒子举到了跟前,陆瑶急了,踮起脚尖伸手去抢,“你还给我!” 到手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沈封寒已经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有一小块儿海棠色的小衣,上面还绣着鸳鸯,沈封寒蹙了下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宝贝的。 陆瑶只抢到个空盒子,气的眼睛都要红了,“你快还给我。” 沈封寒伸手拿了出来,原本还以为是她小时候的衣服,拿到手里后才察觉到不对,沈封寒脸上闪过一抹狼狈。 陆瑶趁机将肚兜抢了过来,咬着唇瞪他! 陆鸣走出一截儿后,突然想起,给她买的簪子忘记给她了,陆鸣又折回了院子。 沈封寒听到脚步声,才从尴尬中回过神。 陆瑶这个时候也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蒋氏,她心中一片慌乱,伸手就将沈封寒往床上推,连忙放下了帷幔,也不管他有没有穿鞋。 陆鸣却已经闯了进来,“这么快就睡下了?午休怎么还放帷幔?” 发现是他,陆瑶松口气,她一手拉起被子往沈封寒身上盖,一边探出个小脑袋,应付陆鸣,“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给你买的簪子,忘给你了。” 陆鸣从怀里掏出个簪子放在了她梳妆台上,透过缝隙,却瞧出了不对,他心中咯噔了一下,不顾妹妹的惊慌和阻拦,伸手就去拉帷幔。 被她护在身后的野男人,就这么露出了脸。 沈封寒半靠在床头上,神情慵懒,斜飞入鬓的眉微微挑起,深邃的眼眸仍旧波澜不惊的,他本不想躲,见小丫头慌张不已,才配合了一下,谁料竟被陆鸣以这种方式揪了出来。 陆鸣气昏了头,都忘记他们已经定亲了,抬手就朝陆瑶脑袋拍上了一下,眼底闪烁着怒火,“你个死丫头!小小年龄不学好!谁给你的胆子偷藏男人!” 陆瑶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捂住脑袋连躲都不敢,懵的不行。见她小脸一片惨白,沈封寒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小丫头护在了怀里,冷冷瞥了陆鸣一眼。 这个眼神极其冷冽,让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陆鸣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成了自己妹妹的未婚夫,陆鸣身为哥哥,望着这个“妹婿”却莫名有些怂,他咳了一声,“王爷怎么在这里?” 他的眼睛滴流转,见两人脚上都穿着鞋,显然是慌忙之下才躲到了床上,心中才松口气,他深知男人的恶根性,怕他在婚前就将妹妹“吞入了腹中”。 芸香跟冬香听到动静,都急的不行,没有命令,两人又不敢闯进去,只好把住小院,不让丫鬟们进来。 沈封寒拉着陆瑶下了床,见小丫头面色仍旧白的不行,额头上红了一块,凌厉的目光朝陆鸣瞥了过去。 陆鸣打了个寒颤,挠了挠脑袋,探着脑袋去瞧陆瑶的额头,“打疼了?” 陆瑶眼眶有些红,倒不是疼的,纯粹是吓的,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推沈封寒,声音也带着哭腔,“早就让你走,这下好了吧?”声音娇气的不行。 沈封寒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安慰了一下,陆瑶不让他拍,伸手打他。 陆鸣倒抽一口凉气,那可是七王爷的手!是她能打的?他心口颤了颤,赶在沈封寒发怒前,连忙将陆瑶护在了身后,“王爷,家妹被家人惯坏了,才不知轻重,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封寒瞥了他一眼,眼神幽深难辨,陆鸣腿有些软,想到是他先不守规矩,闯到了妹妹的闺房,陆鸣又硬气了两分,严肃道:“王爷!就算您跟家妹订了亲,这没成亲前,如此见面也不合规矩,王爷还是尽快离开吧。” 见沈封寒神情好像冷了一分,陆瑶伸手拉了拉哥哥的衣袖,让他少说两句,陆鸣拍开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等会儿再给你算账的眼神。 沈封寒又瞥了他一眼,陆鸣才讪讪收起手。 沈封寒朝陆瑶唤了一声,“过来。” 他神情严肃,周身的气息也有些冷。陆瑶怕他生哥哥的气,迟疑了一下,乖乖走了过去,沈封寒的神情这才好看了些,他揉了揉小丫头的额头,“疼吗?” 陆鸣那一下拍的有些狠,她的额头已经红了起来。 陆瑶摇头,沈封寒又瞧了陆鸣一眼,神情仍旧淡淡的,辨不出息怒来,“本王的王妃,轮不到旁人来教训。” 陆鸣神情讪讪的,他有些不服气,明明是他先闯到的他们家,他有何资格管教他?他却也明白一个道理,以后妹妹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了,不是他想打就能打的,他莫名生出一点沮丧来。 陆瑶瞪了沈封寒一眼,他才收回冰冷的视线。 “你快走!” 小丫头眼底又怒又气,还带着点祈求,沈封寒本想跟陆鸣说一下今天的事,见她一直赶他,他叹口气,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记得涂药,有什么事,让人给我传消息。” “知道了。” 沈封寒转身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陆鸣跟陆瑶大眼瞪小眼。 陆鸣冲她指了指板凳,“坐下说!” 陆瑶莫名的心虚,乖乖坐了下来,小脑袋也低了下来,头一次见妹妹这么乖,陆鸣却心塞不已,突然有种自家小妹被大饿狼叼走的感觉!“你们没有胡来吧?” 陆瑶脸上飞快闪过一抹潮红,“当然没有!” “没有你脸红什么?” 见他不讲理,陆瑶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好啊,我管不住你,我跟祖母说去,让她老人家管你!”陆鸣抬脚就往外走。 陆瑶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哥!我们真没有什么,他来就是找我说事情,他刚回京,这是他头一日这么过来,不信你问芸香姐姐!” 芸香听到她点名了,连忙走了进来,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陆鸣脸上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些,他伸手想敲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却心塞地想起了沈封寒的话,硬生生住了手。 陆鸣莫名有些不爽,还是伸手撸了一把她的脑袋,心底酸溜溜的,颇有种家里的小白菜被人哄走了,以后再也见不着摸不着了的心酸感。 直到把他应付走,陆瑶才松口气,好在只是被哥哥发现了,陆瑶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被娘发现了会怎样,她为此还特意给沈封寒写了封信,让他无论如何不许再来了! 不然再也不理他了! 写完信,陆瑶又想起了她的肚兜!她连忙将床上的盒子收了起来,陆瑶哀叹一声,将自己埋到了被子里,觉得没脸见人了。 正哀叹着,蒋氏又来了,见她一副懒散的小模样,真不知道该如何说她好,陆瑶连忙爬了起来,乖乖喊了声娘。 蒋氏是听说了安欣的事,才过来找陆瑶来了,“欣丫头出嫁时,瞧着一切可好?” “娘,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瞧她一副知情的模样,蒋氏叹口气,“你去看看她吧,那丫头平日里有什么事都闷在肚子里,这大喜的日子,可别闷出个好歹来。” 按理说薛府发生了这等事,藏着掖着还来不及,绝不可能闹得众人皆知,怎么听她娘的口气,好像事情闹得很大? 陆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娘,您究竟听说什么了?” 蒋氏叹口气,“也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传出来的,说她没有容人之量,处死了薛如海的通房丫头,连她腹中的孩儿一并除掉了。” 薛府闹出这种事,清河公主但凡顾忌一下安顺侯府的面子,就断不会等到安欣动手,明事理的都清楚这事跟安欣没有关系,却抵不住有人朝她身上泼脏水。 陆瑶气的站了起来,觉得这事肯定跟薛如珍脱不了干系。 上一世,安欣成亲时,薛如珍根本就没在京城,当时清河公主给她定了一桩亲事,她不愿意出嫁,就带着丫鬟逃走了,有人说她是往南走的。 陆瑶明白了她对沈封寒的感情,清楚她上一世肯定是想去寻找沈封寒,她中途好像被人抢回了山寨,陆瑶只记得清河公主找到她时,只找到一具尸体,薛如珍放火烧了山寨,被逮到时让人活活打死了。 没有她的存在,所以安欣过的还算如意。 这一世,因为沈封寒没有离开京城,薛如珍也没有离开,结果却搞出这么多事来。 陆瑶心底满是怒火,带上冬香夏香就往外走,清楚她脾气一上来,就有些不管不顾的,蒋氏连忙拉住了她。 陆瑶深吸一口气,冷静道:“娘,您放心,我不会惹事的,欣姐姐,最爱面子,这个时候肯定难受极了,我去劝劝她。” 才怪!看她不撕了薛如珍的皮! 陆瑶算是懂了,对待恶人,你跟她讲不清理,就得像冬香姐姐那样,以暴制暴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 第63章 处罚她! 陆瑶来到薛府时,先去了安欣的院子,她过来时,薛如海正在院子里站着,这两日他憔悴不少,眼底也满是愧疚。 看到陆瑶,他勉强笑了笑,“陆姑娘快进来吧,知道你来,她估计会高兴些。” 薛如海本身不是个重欲的人,之前清河公主给他安排通房时他都推了,这次想着要成亲了,怕洞房时出丑,他才应了下来。 他之前没碰过女人,扬州瘦马手段了得,教了他不少花样,他便让她多伺候了几次,于男人来说,这些通房不过是奴仆,他本没有放在心上,谁料却闹出了丫鬟怀孕的事儿。 当时他就有些懵。 他是因为喜欢安欣才求娶的她,闹出这事后,他便有些不安,第一时间让人灌了她落胎药。他平日里一向稳重,甚少犯糊涂,清河公主知道后,还斥责了他一通。 然而事已至此,发生这么大的事,瞒也瞒不住,她便主动去了安顺侯府一趟,她诚意十足,那个丫鬟又已经被灌了堕胎药,打发到了庄子上,安老太太劝了劝安欣,这桩亲事便如期举行了。 安欣嫁过来后,因为心底堵着一口气,便有些郁郁寡欢。薛如海这两日一直在她这儿守着,清楚安欣不想见他,这才站在了院子里。 瞧到他脸上的愧疚,陆瑶别过了头,最瞧不起这样的男人,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愧疚又有何用? 她冷笑道:“薛公子真是个心大的,有闲心在这儿待着,怎么就不知道留意一下外面的传言?你若真心待她好,就没有想过揪出作恶之人吗?” 薛如海被她嘲讽的语气弄得脸上一红,作恶之人?传言?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什么传言?” 他看了丫鬟一眼,丫鬟们一一说了出来。 薛如海脸色有些难看。 想到自己来到此处的目的,陆瑶直言道:“你真当身边的丫鬟会怀孕是偶然吗?就没有想到避子药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薛如海眼神锋利了起来,他并不傻,听了陆瑶的话,心中的怀疑便又冒了出来,事发时,他一时太过慌乱,根本没怀疑过药有问题,现在被陆瑶指了出来,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安欣听到陆瑶的话,便走了出来,她面色仍旧有些苍白,眼角有些发红,看到陆瑶时却笑的温婉动人,“瑶妹妹怎么来了?” 陆瑶心中猛地一酸,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她身上仍带着一股怒火,安欣甚少见她这么生气,心中咯噔了一下便回过了味,她笑的苦涩,瞥了薛如海一眼,垂下了眼睛,“妹妹都知道了?” 见她还强颜欢笑,陆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不止我知道了,外面都在传你弄死了他的通房,姐姐不会还不知道吧?” 安欣自然听说了,今天早上心底堵得饭都没吃下去,清河公主还派人给她送了不少精致的膳食,摆明了也听说了这事,她甚至还让丫鬟捎了句话,问她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安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得罪什么人?当时她便有些怀疑薛如珍,除了她,根本就没人这么讨厌她,想到她在寺庙里关着,她才打消了怀疑。 安欣心中憋闷的厉害,出了这事后,家人一味的劝她想开些,说她嫁过来以后绝对委屈不了,毕竟清河公主以贤惠闻名,薛如海也是一表人才,然而这几日她便已然受尽了委屈。 现在见陆瑶为她特意跑了这一趟,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流,好像连心底的难受都缓解了一些。 陆瑶瞥了薛如海一眼,淡淡道:“你若真想为她出头,就把负责灌药的婆子拎过来审审吧。” 陆瑶拉着安欣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安欣眼神有些茫然,陆瑶捏了一下她的手,小声道:“姐姐难道不觉得此事蹊跷吗?好端端的在你成亲前弄出个孩子来,又说是你处置的那个丫鬟,这分明是冲你来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彼此才知道的眼神。 安欣闭了闭眼,原来真是薛如珍做的。她扯了个唇,冲薛如海道:“将婆子拉上来吧!还有那个被灌药的丫鬟,一同带来!我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处置的她?” 见陆瑶想说什么,安欣拉住了她的手,冲她摇头,这事她必须自己出头才行。瑶妹妹还未出阁,真插手了,对她的名声多少有些损害,她决不能害了她。 灌药的婆子很快便被带了上来。 她一过来,就跪了下来,因为害怕,手脚都有些哆嗦,“少爷,少夫人,那药奴婢确实灌她喝了下去啊!老奴也不知道她怎么怀了孕!定是那丫头心怀鬼胎,又想法将药吐了出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安欣没有看她,“打吧!直到招了为止!” 见少爷没有阻拦,小厮们便将她按到板凳上,狠狠打了起来,一板子下去,裤子便裂开了,疼得她瞬间惨叫了一声。 嬷嬷惨叫着求饶,大呼冤枉,见根本没人听,她疼的撑不住了,才哭道:“少爷,少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老奴吧,老奴都招了!是姑娘吩咐老奴这么做的啊!老奴若是不遵守,她说要我小孙孙的命!老奴实在是怕了啊!” 薛如海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她被关在庙里,哪来的能耐要你孙子的命?你休得胡说!” “老奴说的都是实情,她拿捏着红柳洪庆他们的把柄,这几人都在为姑娘做事!老奴若是不遵从,姑娘一声令下,这几人就会听从的啊!” 薛如海脸色冷的吓人,“将红柳洪庆绑过来!” 薛如海知道薛如珍是犯了大错才被关到了庙里,见她犹不悔改,又将坏心思动到了他跟安欣身上,他心中可以说是怒火滔天。 他知道妹妹不喜欢安欣,谁料她竟然做出了这等事,知道她甚至费尽心思找来扬州瘦马时,薛如海入坠冰窖,迎上安欣嘲弄的眼神时,他整个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又有陆瑶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薛如海自然不能处罚轻了,红柳洪庆跟着薛如珍做了不少坏事,薛如海直接命人打死了他们,嬷嬷因为换药的缘故,也打了三十大板,直接赶出了薛府。那个扬州瘦马,他也让人发卖到了别处。 陆瑶却寸步不让,她嘴角勾出一抹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安欣却按住了她的手。 她正想说什么,冬香却提前一步道:“丫鬟婆子罚得再狠又有什么用?真正犯错的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薛公子若是不给个交代,只怕安姑娘在这里待的也不会安心。” 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清河公主自然也知道了,她走过来时,恰好听到冬香的话。 薛如珍陷害陆瑶的事,她是府内唯一一个知情的,当初也是她求皇上将她关在了庙里,她同样没想到,那丫头都已经无法出来了,却仍旧一心只想着害人。 清河公主一步步走了过来,她清楚冬香是沈封寒的人,便诚恳道:“姑娘说得是,我们薛府定会给出一个交代。府内跟如珍接触的丫鬟一并卖掉,以后不许任何人前去探望她,这次的事,是她犯错在先,打三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关押她的婆子重新换两个,以后就让她在庙里自生自灭吧。” 清河公主有心维护她的名声,以她身体不好,需要休养的名义将她送到了庙里,却不料她仍旧作死,清河公主满是怒其不争的痛恨,她心底善良,也不知道女儿怎么变成了这样,心底便格外痛苦。 薛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自然都知道了,知道一切都是薛如珍做的后,皆唏嘘不已。 林月彤来迟了一步,过来时,薛如海该罚的全部罚完了,她气陆瑶没有喊上她,狠狠捏了一下她的脸,两人又打闹了起来,安欣望着她们的小动作,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笑,觉得有她们在真好。 林月彤将安欣扯到了屋里,小声道:“欣姐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怕她心底难受,林月彤摸了摸她的脑袋,“实在不行咱就和离,欣姐姐不怕哈。” 和离哪是那般容易的事。 安欣清楚就算再嫁也未必能嫁个如意的,多少男人都左拥右抱的,她爹就有三房姨娘,她二叔同样妻妾成群,薛如海这两日的表现,瞧着对她也不像没有情谊,发现一切都是薛如珍算计的后,她心底那股气也消散了一些。 安欣不得不承认,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彤彤的勇气,和离也只能想想罢了,家人也断不会同意。 看出她的为难,陆瑶握住了她的手,“不管姐姐怎么选择,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安欣点了点头,忍不住抱了她一下,她自然没有和离,生活中总有些不如意,迈过去就又是崭新的一天。 * 皇后生辰这一天,陆瑶早早就被芸香拉了起来,婚期只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顶着沈封寒未婚妻的名头,入宫时,便注定了她跟旁人的待遇不同。 她刚一下车,便有丫鬟迎来了上来。 太后特许她乘坐步撵。 陆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觉出了两人的差距,她也不知道是该羡慕陆瑶命好,还是埋怨自个命不好,垂头丧气的很。 陆瑶本以为会将她抬到慈宁宫,半道上她却察出了不对劲,这道路根本不是去慈宁宫的,陆瑶有些急,扭头看了一眼,见夏香跟冬香都跟着,心中才松口气。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不是要先去跟太后娘娘请安吗?这条路怎么有些有些像去……”陆瑶想起来了,前面分明是沈封寒的宫殿。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预计后天成亲,累趴下了 第64章 史上最大乌龙! 沈封寒提醒她将冬香夏香带在身边时,她还以为宫里会出什么事,现在陆瑶才发现他的目的,她咬了咬唇,一时间颇有些无语,步撵一直将她抬到沈封寒的宫殿前才停下。 “姑娘,下来吧。”夏香小心翼翼扶住了陆瑶的手。 陆瑶瞪了她们一眼,“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 夏香无辜地摇头,陆瑶气呼呼下了步撵,路过冬香时踩了一下她的脚,就算夏香不知道,她肯定也是个知情的。 冬香摸了摸鼻尖,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 陆瑶上次落水时,来的就是此处,她对这里并不陌生,直接走了进去,进来后,她才发现院子里不止沈封寒在。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家伙同样一身黑色的小衣袍,腰间系着的腰带都跟沈封寒的很像,他皮肤很白,眼神有些凶,看到陆瑶后,他瘦弱的小身体抖了一下,整个人躲到了沈封寒身后。 陆瑶看到孩子的一瞬间,脑袋懵了一下,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瞄到他们连鞋子都是同款的,陆瑶脸色白了一分。 据她所知,皇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孩子,沈封寒又独来独往的,在京城也没什么朋友,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竟然跟他穿的一模一样?连宠孩子的父亲,都未必会这样做吧? 陆瑶一直以为他不曾跟其他女人亲近过,这一刻她心底却产生了一丝怀疑,红润的小脸又白了一分,下意识咬了一下唇。 见小男娃躲了起来,沈封寒并不意外,他冲陆瑶招了招手,“先坐下吧。” 院子里有个小亭子,里面摆了一张金丝楠木的方桌,桌子上还摆着两个精致的小碟子,一个盛着松子,一个装着蜜柚和金黄色的柿子,沈封寒摸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让他过去吃。 小男娃踟蹰了一下,大概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他乖乖走了过去,像只小松鼠抱着柿子小口啃了起来,黄色的汁液流了一手。 沈封寒拿出一个布巾,耐心地给他擦了擦,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小男娃瞧着格外依赖他,举起小手给他吃,沈封寒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自己吃。” 原本陆瑶只是有些怀疑,瞧着他们的互动,她脑袋一片空白,懵的几乎站不住,见她脸色不对,沈封寒将布巾塞到小男娃怀里,朝她走近了两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陆瑶呼吸有些不顺,猛地后退了一步,抬脚就往外走,沈封寒蹙了一下眉,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以为她还在因为前两日的事生气,沈封寒咳了一声。 周围的人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小男娃懵懂地看着他们。他有些怕陆瑶,每看她一眼,小身体都会朝后缩一下,对她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就好像她怎么虐待了他。 “还在生气?”沈封寒摸了下鼻尖,声音不自觉带着一□□哄的意味,“那日是我不好,以后都不乱碰你东西,成了吗?” 陆瑶迟钝的大脑这才转动了一下,想起了那日的肚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沈封寒紧抓着她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才咬了下唇,又看了小男娃一眼。 “他娘呢?” 被点名后小男娃又朝后躲了一下,将自己整个小身体都缩到了桌子后面,他个头不高,恰好露出一双眼睛,他盯着陆瑶又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见她没有过来抓他,才低头啃了一口柿子。 听出她语气不对,沈封寒才意识到她好像误会了,他眼神沉了沉,有些生气。 她对他就没有一丝信任? 见他不说话,陆瑶低下了脑袋,心底越发堵得厉害,他足足大了她十岁,就算有个孩子也很正常吧。可是,一想到他已经跟旁人有了孩子,她心底就莫名喘不过气,连知道魏雪馨怀了表哥的孩子时都没有现在懵。 她鼻子酸的厉害,掩饰般低下了头,低头的瞬间眼泪竟然砸下来一颗,陆瑶吸了吸鼻子,只觉得狼狈极了,转身就想逃开。 沈封寒脸色微沉,猛地将她扛了起来,小男孩瞧到他的动作,眼睛睁得有些大,手里的柿子也砸在了地上。 “你放开我。” 陆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扛着她进了屋,她的胸压在他肩上,硌得她生疼,陆瑶抽了口气,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察觉到了他身上冰冷的气息,陆瑶有些怕,挣扎着想跳下去,却被男人打了一下臀部。 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又委屈又难受,眼泪又砸了下来,一直将她扛进内室,沈封寒才将她放下来。 陆瑶得了自由,伸脚就去踢他,“混蛋。” 冬香她们虽然退了下去,离的却不算太远,隐隐好像听到了姑娘的哭声,她有些急,想冲进去瞧一瞧,萧炼却拦住了她,“王爷不会伤害她。” 冬香这才冷静下来。 室内,沈封寒确实没有伤害她,却一直拿他那双渗人的目光盯着她,陆瑶早就没那么怕他了,见他还敢吓她,伸出小手去砸他,“混蛋!负心汉!” 见她误会了他,还如此嚣张,沈封寒被气笑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负心汉?我负谁的心了?” 他力道很大,抓得她很疼,她又委屈又难受,见挣不开,张嘴就去咬他,他胳膊上除了肌肉就是硬邦邦的骨头,反倒有些咯牙,陆瑶咬不动,委屈的直掉眼泪。 沈封寒将她抵在了床上,眼底跳跃着火光,见她又哭了,又有些好笑,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闹够没?” 陆瑶吸了吸鼻子,扭脸不理人,想到自己才刚亲了他,他就弄出个孩子来,她就难受不已,又骂了一声混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委屈的不行。 她皮肤莹白剔透,泪珠顺着脸颊一颗颗滚了下来,眼睛也红的厉害,吸鼻子时,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 沈封寒又有些想笑,低头允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珠,终于放软了态度,“就不能动一下脑筋?六年前我还在战场上,哪有时间跟女人亲热。” 陆瑶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睁睁得大大的,脑袋也有些卡壳,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小脸腾地红了。 沈封寒摇头,伸手擦了一下她脸上的泪,“不哭了?” 陆瑶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心虚,她吸了吸鼻子,讷讷为自己辩解,“我才没误会,我就是气你把我扛了进来,有些生气。”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陆瑶这才发现他还牢牢压着她,她脸上一红,连忙去推他,“你快起开。” 沈封寒没起开,小丫头身上软软的,今天还听话地没涂那些冲人的香膏,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打了我,就这么算了?” 陆瑶脸上一红,“你想怎么样?” “你说呢。” 沈封寒深邃的目光炙热不已,目光烫得好像要将她吞掉,陆瑶莫名有些慌,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她伸手去推他,他压在她身上偏偏纹丝不动,活像个无赖。 空气中无端暧昧了起来。 陆瑶脸上羞红不已,咬着唇瞪他。她还要去跟太后娘娘请安呢,见男人就是不离身,她没办法,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小丫头就小脸通红的缩了回去,“可以了吗?” 沈封寒仍旧没移开,目光凉凉的,“打了我几拳,还咬我,就这一下就想抵消?” 陆瑶咬唇瞪他,纠结半天才又凑了过去,她紧张地闭着眼,亲了一下就想移开脑袋,慌乱之下,竟然亲错了位置。柔软的唇就这么贴在了一起,陆瑶想躲,却被男人按住了脑袋。 送上门来的猎物,沈封寒没道理会放过,他封住了小丫头的唇,她嘴里很甜,像抹了蜜,让他有些上瘾,总觉得亲不够,他那么重,呼吸那么烫人,压得陆瑶喘不过气,嘴巴也疼的很。 她小声哼了几下,伸手推了好几下,才将他推开,陆瑶捂着发麻的唇瞪他,“沈封寒,你不要欺负人。” 总觉得他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每次见面都要亲亲亲,上辈子是亲吻狂魔么!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总算移开了身体。 陆瑶剧烈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了下来,她又想起了那个孩子,她伸手戳了一下沈封寒的腰带,“不是你的孩子,你们为什么穿的一模一样?” 都是一身黑色的锦衣,连腰带都是同一款,靴子也一样,如果不是看到了这些,陆瑶也不会误会。 沈封寒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确实一样,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微妙,“府里头一次有孩子,见他没有换洗的衣服,张伯就让绣娘做了几身,他也不清楚该给孩子穿什么衣服,才仿照我的做的。” 陆瑶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仿照成年人的衣服给小孩做,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吧?她想不通,索性不再想了,“那他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怕我? “还记得你们最初买下的那家糕点铺子吗?” 陆瑶点头。 这个小男娃便是沈封寒接到府里的那一位,他父亲是沈封寒的一个副将,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他曾为沈封寒挡了一箭,临走前,便把家人托付给了沈封寒。 孩子的母亲不是什么好人,将他奶奶气死后,带着家产想嫁给另一个人,沈封寒让人把她丢进了官府。 小男娃在京城没了亲人,沈封寒才暂时将他接到了府上,前段时间沈封寒找到了小男娃的姑姑,他们将小孩接了回去,谁料因为母亲时常打骂他,又眼睁睁看着她气死了奶奶,他心底留下了阴影,一见到女人就害怕。被送走的那几日,他天天躲在床底下不出来。 沈封寒知道后,就又将他接到了王府,打算等他恢复正常再将他送走。怕陆瑶入府时会多想,他才将孩子带了过来,打算让她提前见他一面。 谁料她仍旧误会了。 望着他戏谑的目光,陆瑶脸颊红的厉害。 “他只是怕女人吗?” 沈封寒点头,但凡靠的近了他就浑身发抖,严重的一次,还差点抽搐过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这么怕。 陆瑶因为年龄尚小,小男娃对她的恐惧才没那么强烈。 “小孩忘性大,过段时间,估计就忘记之前的事了,到时候再将他送回去不迟,平日里有张伯照料他,你不用多操心。” 陆瑶有些同情他,“那我用远远地给他打个招呼吗?” “不用,在他眼底你就是个坏人。” 陆瑶掐他,“你才是坏人。” 望着她撒娇的模样,沈封寒手痒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陆瑶捂着脸躲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先走了。” 想着时间确实不早了,沈封寒道,“你先去洗洗脸。” 陆瑶抿唇,一想到还要重新梳头,她脸上便烫的厉害,只觉得每次见他,都狼狈的很。陆瑶洗了个脸,重新上了个妆,才去给太后请安,大夫人她们已经到了好一会儿,见她坐着步撵,反而姗姗来迟,眉头紧蹙了起来,好在太后没有怪罪。 太后自然知道是沈封寒将她劫走了,要怪也是怪他,太后认真瞧了陆瑶一眼,见她妆容没乱,才松口气,她还真怕沈封寒不守规矩,对小姑娘胡来。 请完安她们便一起去了坤宁宫。 皇后正坐在最上方,她眼睛狭长,鼻梁挺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瞧着却雍容华贵的很。 淑妃跟贵妃坐在她的下首,原本德妃坐在惠妃的上方,现在她的品级被降一级,便坐在了她的下首,见陆瑶走了过来,她垂下了眼眸。 几人恭敬地向皇后请了安,又说了祝贺的话。 “都起来吧。”皇后冲陆瑶招了招手,“总算把你盼了过来,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几分,快来让本宫瞧瞧。” 陆瑶腼腆一笑,缓步走了上来。 皇后拉着陆瑶的手,正说话时,外面传来一身通报声。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 第65章 甜蜜的小互动! 沈封寒离开自己的宫殿后,便去跟皇上议事去了,西北兵力薄弱,景王若有心造反,最有可能从宿城下手,现如今他们已经将秦荛调回了京城,宿城的城守也换成了沈封寒的人。 然而西北其他地方也并非固若汤池,有两处也不得不防,一处是绕城,一处是觅城,因为地理位置偏远,兵力十分薄弱,其中一处还是慎王的封地。 慎王沈忱乃皇上的堂兄,虽然没有谋逆之心,他却一贯的狡诈,前几年他趁着战争还发了一笔横财,沈封寒看不惯,让他吐出来不少,他若记恨在心,转而投向景王,也并非没有可能。 议完事,沈封寒便跟皇上一道来了坤宁宫。 众人连忙起身跪拜了一下。 皇上信步而来,他一身明黄色的衣袍,头发高高束了起来,他五官硬朗,眼神凌厉,嘴角的笑使他显得温和不少,“都起来吧。” 皇后眼底含了笑,“皇上跟王爷快坐吧。” 她双眼狭长,眼睛虽然不大,却极为有神,眼底含着睿智的光芒,后宫的女子,大多都极为聪明,皇后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皇上对她一向敬重,握住了她的手,“皇后也坐吧,今日是你生辰,朕知晓你不爱首饰,便命人为你搜罗了一些其他小玩意,何公公,将生辰礼给皇后呈上来吧。” 何公公应了一声,便让小太监将礼物呈了上来,十个小太监鱼贯而入,一人手里举着一个托盘,都是江南运过来的珍贵物品,有夜明珠,玉箫,还有洋人的小玩意。 见皇上对皇后如此重视,陆瑶眼底也闪过一抹惊叹,以为她喜欢这些小玩意,沈封寒不动声色瞥了一眼。 皇后命人将东西收了起来,沈封寒也让人将提前备好的生辰礼呈了上来,是一套纹着牡丹花纹的白玉壶,几个小杯子倒扣在它的周围,瞧着十分精致。 皇后笑盈盈道了谢,跟皇上打趣道:“前段时间母后还说,子湛送人生辰礼时,无一不是翡翠,这好不容易换了一样,还是跟玉脱不了关系,这是得多爱玉。” “皇嫂若不喜欢,我带回去自己用一样。” “谁说我不喜欢?”皇后冲皇上眨眼,“你瞧瞧还是这么个脾气,真不知道以后谁能管得住他。” 沈封寒的神情仍旧很淡,他面冠如玉,眼底蕴含着不动声色的凌厉,周身的气势仍旧冷的很,明明那张脸,俊美得让女人都嫉妒,贵女们却悄悄垂着眼睫毛,根本没人敢偷看他。 皇上笑了笑,“殿里可不就有一个。”刚一入京,皇宫都不来,先去见人小姑娘,最后还被赶了出来,皇上全当笑话听了。 众人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根本没人往陆瑶身上联想。 沈封寒下意识扫了一眼陆瑶,小丫头垂着眼睫毛,态度很是恭敬,只露出个轮廓柔和的侧脸。 她今日一身海棠色的长裙,衬得皮肤越发白皙,单看侧脸竟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带的正是沈封寒送给她的耳坠,宝石的颜色十分漂亮,衬得她白嫩的耳朵更加可爱了几分。 沈封寒莫名有些移不开视线。 察觉到沈封寒的打量,皇后笑着拍了拍陆瑶的手,眼底浓浓的打趣,“之前母后还跟皇上说,不知道子湛会娶个什么样的王妃,现如今瞧着,这两人真真是再般配不过。听说瑶丫头出事时,子湛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肯定早在这之前就瞧上这丫头了吧。” 陆瑶脸上一红,下意识看了沈封寒一眼,恰好对上他幽深的目光,陆瑶心中一慌,垂下了眼睫毛。 沈封寒淡淡瞥了皇后一眼,怕她越说越来劲儿,并不接这茬,皇上忍不住失笑摇头。 淑妃也跟着笑了,“这么漂亮的丫头,臣妾瞧着都觉得可人,子湛不喜欢才说不过去,母后盼了这么多年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大家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陆瑶脸颊越发红了。 “这就害羞了?”皇后就喜欢漂亮的小姑娘,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察觉到沈封寒又瞥了她一眼,她才笑眯眯收回手。 皇后喜欢听戏,特意请了梨园来坤宁宫,一早就搭好了台,皇上也难得来了雅兴,拉着沈封寒一道去了。 清楚沈封寒不喜欢身边有侍女伺候,皇后冲陆瑶道:“瑶丫头就坐王爷身旁吧。” 若是已经成了亲,她坐他身旁无可厚非,可是现在还没有成亲,陆瑶下意识看了沈封寒一眼,见他点了下头,陆瑶屈膝应了下来。 她走到沈封寒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莫名有些拘谨,“王爷想喝水吗?”声音小小的。 沈封寒掀开衣袍也坐了下来,他仍旧坐的笔直,不管处于何地,都一身的傲骨,听到陆瑶的话,他唔了一声,陆瑶便小心翼翼为他倒了杯水。 徐雅身为县主,位置本排在了第四排,因为三公主仍被禁足中,今日也没能放出来,徐雅便坐在了第三排最边上,她稍微一侧脑袋,就能瞧到陆瑶跟沈封寒,见两人坐在一道,她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她在陆瑶跟前虽然放下了豪言壮志,沈封寒真回了京城,她才发现见他一面真的很难,好不容易等他进了宫,她却只能远远瞧上他一眼,甚至连凑过去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咬了咬唇,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每两个座位中间都摆着一张小桌,上面有松子和西瓜子,听戏听得无聊了,可以吃。陆瑶向来不爱听戏,只觉得咿咿呀呀的枯燥地很,她趁沈封寒不注意便抓起两枚松子。 她牙口好,跟个小松鼠似的,咬开壳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再扭头时,就见七王爷也拿了几颗。以为他也喜欢吃,陆瑶便没了不好意思,又拿了几颗,怕自己拿的太多,他就没得吃了,陆瑶还贴心地给沈封寒剩下了几颗。 沈封寒剥掉壳,就将松子给了她,“伸手。” 陆瑶愣了愣,伸出了手,几颗白白的果仁躺在了她小巧的掌心中,陆瑶弯了弯唇,捏起一颗放到了嘴巴里,香味在口中蔓延开,还带着一丝甜,手里这几颗刚吃完,男人又递给她几颗。 陆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冲动,又想亲亲他了。她趁人不注意剥了几颗西瓜子给了沈封寒,互相交换时,指尖便碰到了一起,一阵酥麻传了过来,陆瑶心虚地缩回了手指,脸颊红红的。 她低头专心吃了起来,小脸十分满足,瞧着她柔美的侧脸,沈封寒的视线柔和了下来。 徐雅瞧到两人的互动,捏紧了手里的手帕,她不相信沈封寒会在短短时间内便喜欢上她,可是他对她的特殊,她又一一看在了眼底,难道是因为她顶着他王妃的名头,他才如此纵容吗? 不,他不是很讨厌女人的靠近吗? 徐雅脑袋乱成一团,这场戏明明是她爱听的,她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瞧着沈封寒软化下来的视线,心中一片恍惚,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姑娘,淑妃娘娘跟您说话呢。” 徐雅这才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淑妃来到了她跟前,徐雅喊了一声姐姐,眼睛莫名红了。 淑妃就是察觉到她一直盯着两人看,神情越来越不对,怕更多人发现她的异常,才走了过来,“陪我一起更衣去吧。” 徐雅点头,连忙用手帕擦了一下眼泪,跟着淑妃站了起来。 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小妹,淑妃一向宠到了骨子里,她拉着她走远了些,才叹口气,“你呀。” 徐雅在她面前从未掩饰过对沈封寒的感情,这个时候,眼泪又砸了下来,“姐姐,他真的喜欢陆瑶吗?我头一次见他对人这么温和,他还给她剥松子,为什么偏偏是陆瑶?我喜欢了他那么久,等了他那么久,他就完全看不到我的付出吗?我以为我能打动他的,为什么他的目光从来没有往我身上放过呢?” 淑妃心酸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将她揽到了怀里,声音仍旧柔和不已,“傻丫头,感情的事向来不能勉强,总有一日你会遇到个更好的。” 徐雅拼命摇头,一想到刚刚他递给她松子的那一幕,她心底就像被针扎了似的,疼的厉害,“不要,我不想要旁的人,这辈子,哪怕有那么一次,他能这么对我,我也心满意足了,我要的真的不多啊。” 淑妃有些无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小声哄道:“阿雅,他们已经就要成亲了,你再苦恼,又有何用?天下这么多男人,总会遇到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子湛,常年待在边疆,一颗心早就无坚不摧了,又岂是良配?以后若有战事,只怕他还要再赴战场,战场上刀剑无眼,就算你们真在一起了,你也只会夜夜担忧,不若听姐姐的放过自己?” 徐雅不想听,她喜欢了他这么久,若是能放下早放下了,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痛苦?她的眼泪一串串砸了下来,紧紧抓住了淑妃的衣服,“我真的不甘心!我甚至没有向他表明过心意,你让我怎么死心?姐姐你帮帮我吧!” 淑妃心疼不已,“你怎么就这么傻?姐姐又哪里帮得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明天就成亲了,有些激动 第66章 试嫁衣给他看! 徐雅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两句。 淑妃摇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单独见他?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徐雅苦苦哀求道:“姐姐,我只是想跟他说几句话,并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您就帮帮我吧。” 徐雅一直觉得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太过短暂,沈封寒才没有发现自己的好,她的才情相貌样样不错,诗词歌赋比陆瑶强上许多,若说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陆瑶,不过是长得不如她,画画不如她。 她不信沈封寒能喜欢上陆瑶,却瞧不上自己,“姐姐,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淑妃真不觉得沈封寒跟她单独相处一次就会喜欢上他,十年前的事她仍旧记忆犹新,那个想要勾引他的女人同样长得国色生香,他明明中了□□,都没有动她,徐雅想要的又是他的心,让他上钩谈何容易。 她知道徐雅的执拗,更怕不答应她,她又私下里犯糊涂,从而酿下大错,淑妃叹口气,“你让我好好想想。” 见她松了口,徐雅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姐姐,我向你保证,如果见了他这一次,他还是不喜欢我,我就彻底死心,从此以后再也不提这事,您就答应我吧。” 淑妃心中这才动了动,“此话当真?” 徐雅认真点头。 宫里人多耳杂,私下见面,极容易毁了她的名声,若是安排不好,只怕会酿成大错,这么大的事,淑妃不敢擅自做主,她在后宫荣宠不衰,就是因为她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也从不犯糊涂。 想到太后一贯的疼这丫头,若是知道只是见一次,便可以让她知难而退,必然会答应下来。淑妃打发了她去听戏,便去了慈宁宫一趟。 听完淑妃的话,太后叹息了一声,她一直觉得自己有错,当初如果不是她先提起了让阿雅给她当儿媳的话,她也不会如此执着。 如果只是见一次,就能让那丫头死心,太后自然是同意的,“宫宴结束,让她直接回来,到时候我安排他们见上一面。” 太后又让人跑了一趟,让沈封寒跟陆瑶在宫宴结束时过去一趟,沈封寒蹙了一下眉,将暗卫喊了过来,知道淑妃去了慈宁宫后,他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刚刚徐雅的眼神,他并非没有察觉到,上次半道上碰到她,他没有理,本以为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见她仍然纠缠不清,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殿下?”见他迟迟不回答,过来传话的宫女忐忑不安地唤了一声。 沈封寒这才淡淡道:“告诉母后,这是最后一次。” 小宫女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低头应了下来。 见他神情有些冷,陆瑶有些不安,“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不必担心。” 见小桌上的松子已经吃完了,沈封寒又让人上了一盘。见他专心剥起了松子,陆瑶才松口气,总觉得他说最后一次时,身上的气息格外的冷。 宫宴结束后,陆瑶跟沈封寒一起去了慈宁宫,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身边有宫女跟着,也没敢多问。 很快便到了慈宁宫。 殿内燃着熏香,仍旧威严气派的很,太后正靠在暖榻上养神,见他们来了,睁开了眼。 陆瑶给她请了安,太后走到了陆瑶跟前,“起来吧。” 陆瑶在沈封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瞧到儿子下意识的动作,她叹口气,想着让侄女早点死心也好,便握住了陆瑶的手,对沈封寒道:“哀家在京城开了一个胭脂铺子,需要写一副对联,你的字迹最好看,帮哀家写一副吧,瑶丫头陪我出去转悠一下吧,等会儿在院子里再下盘棋。” 陆瑶点了点头,乖巧地应了下来。 其实太后之所以将陆瑶也喊了过来,就是想告诉沈封寒她已经认可了陆瑶,这次将他喊到慈宁宫并不想逼他什么,也是她的这个态度,让沈封寒愿意给她这一个面子。 太后带着陆瑶出去时,宫殿内的丫鬟们也都跟了出来,沈封寒坐在了座椅上,没有起身去写什么对联,徐雅就在内室候着,她抓紧了手里的帕子,正踟蹰着走出去要怎么说时,便听见沈封寒淡淡道:“出来吧。” 徐雅心中一紧,缓步走了出来。 知道今日要见他,她特意打扮了一番,身上是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带了一对紫罗兰耳坠,一张脸淡雅迷人,许多贵女都忍不住用艳羡的目光瞧她。 见他眼神淡淡的,并没有欣赏之色,徐雅心中愈发有些打鼓,然而心底却忍不住多了一丝期待,他愿意见她这一面,是不是说明他对她也是有意的? “表哥。”她声音娇柔,带着少女独有的媚意,“自打三年前在慈宁宫见到表哥,我就只想嫁给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希望表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就算是跟陆瑶一起服侍您我也愿意。” 她从未说过这么直白的话,说完脸上就红了起来,有些难为情。 沈封寒蹙了下眉,他离京时她才不过六岁大,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她时常跟在太后身边念诗,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沈封寒淡淡道:“徐家的女子断没有为妾的道理,你这样做,置徐家的脸面何在?” 就这么被他直白的指了出来,徐雅有些羞愧,若是旁人,她自是不愿意,可是若能伺候他,当怕只是当个侧妃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她苦苦等了他那么久,除了他谁都不想嫁,如果他喜欢陆瑶,娶了也无妨,她只是希望能留在他身边,他若是愿意要她,她甘愿低陆瑶一等。 沈封寒却淡淡道:“侧妃也好,妾室也罢,我都不会同意,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徐雅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的唇颤抖了几下,不甘地问出了口,“为什么?我就那么差劲吗?” 她已经甘愿低陆瑶一等了,为何他还是拒绝的如此痛快,她究竟哪里比不上陆瑶? 沈封寒蹙了下眉。 徐雅眼圈红了一圈,却还在执着地等答案,沈封寒叹息一声,“再好也不是她。” 所以不管当什么他都不会要。 说完沈封寒便转身离开了,脚步毫不迟疑。 徐雅的眼泪瞬间砸了下来,捂住脸哭了起来,陆瑶就那么好吗?她甘愿为妾他都不愿意要,难道以后他就守着她一个人过吗? 徐雅哭的难以自抑,却又怕人听到,死死捂住了嘴巴,淑妃叹息一声从内室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陆瑶刚跟太后说了几句话,就见沈封寒走了出来,男人一身黑衣,神情明明很是冷漠,瞧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神却柔和了一分,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王爷这么快就写好了啊?” 沈封寒走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扭头对太后道:“若是没事我将她带走了。” 太后还打算跟陆瑶下盘棋呢,见他这么快就走了出来,叹口气,“行了,走吧走吧,改日瑶丫头再进宫陪我下棋吧。” 陆瑶乖乖应了一声。 * 回了府,陆瑶便又忙了起来,绣嫁衣,学管家,好不容易抽个空才将赚到的银子给几人分了分。 妙香阁的生意已经走上了正轨,前几个月赚的银子不仅将本金赚了回来,额外还剩下三千五百两,单陆瑶自己就分了一千零五十两。 林月彤同样分到一大笔银子。她却没有多高兴,最近她又见了卫宁峰一面,见他没有退亲的意思,心烦的不行,因为陆瑶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她也没好意思拿这事烦她。 她的婚期定在及笄后,来年八月份才出嫁,离现在还有十来个月的时间,所以她也不是太着急。 陆瑶最近确实快忙疯了,这两个月她一直在府内呆着,几乎没有出过门,嫁衣总算在她出嫁前三日绣好了。 望着手中的衣服,陆瑶颇有成就感,她一贯的爱偷懒,没必要吃苦的时候,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坚持下来。 蒋氏瞧着嫁衣总算松口气,她这几日都不敢催她,唯恐她烦了,撂摊子不干,好在这丫头是个靠谱的,总算绣好了。 蒋氏:“快试试,若是不合身,这两日还有时间改一下。” 陆瑶懒得换,“完全比着我的尺寸做的,肯定合身。” “还是试一下,不上身,永远不知道效果。” 陆瑶拗不过她,只好试了试。嫁衣边缘绣着鸳鸯牡丹图,裙上绣着百子百福的花样,火红的炙热,衬得她肌肤愈发雪白。 众人的呼吸都忍不住顿了一下,连蒋氏都觉得她美极了,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见众人不说话,陆瑶嘟囔了一句,“就知道大小正好,平白试了一下。” 蒋氏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脸,“试一下知道合适,起码放心了,裙摆再坠上一圈珍珠就可以了。” 沈封寒当天晚上又来了陆瑶这里。 陆瑶睡的有些沉,知道她最近累坏了,沈封寒望着她沉睡的小脸,没舍得喊醒她。 他静静看了会儿她的睡颜,神色有一丝疲倦,最近这段时间,他也忙得很,前段时间景王那里有些异常,沈封寒命人斩了他好个左膀右臂,惹得景王像个暴躁的狮子,愤怒不已。 他怕景王报复,还往镇北侯府调了五百精兵。除了景王的事,还有其他事要忙,他最近连睡眠时间都缩短了一半,算起来两人已经一个月没见面了。 沈封寒是听说嫁衣绣好了,想过来看看,才走了这一遭。 陆瑶一直到天快亮了才醒来。 睁开眼睛时她才发现身边躺着人,心脏砰砰跳了两下,扭头朝他看了过来,他好像刚睡着没多久,眼睛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那张脸仍旧俊美不已。 陆瑶头一次见到他睡着的模样,瞧得有些入迷,只觉得他五官无一不好看,他的眼睫毛真的很长,原来他休息不好,也会有黑眼圈啊。她一直以为他刀剑不入,原来也有这么普通的一面。 陆瑶忍不住偷偷摸了一下他的脸,正想缩回时,沈封寒却抓住了她的手,“摸了就想跑?”低沉的声音悦耳不已。 陆瑶脸上一热,“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半夜,嫁衣不是绣好了?试上给我看一下。” 陆瑶咬了咬唇,三天后就成亲了,他现在跑过来看什么嫁衣! 陆瑶才不要穿给他看,她伸手推他,“天都要亮了,你快走,成亲那日就看到了。” 沈封寒其实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见见她,这么久没见,见她一醒还是赶他走,便有些不悦,周身的气压都沉了下来。 他好久没这么吓过人了,陆瑶莫名又有些头皮发麻,声音软了下来,“小气鬼,这就生气了啊?” “快去试。” 陆瑶冲他扮鬼脸,怕他真生气,有些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小声嘟囔了一句,“试就试。” 她还穿着中衣,明明被他见了好几次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陆瑶伸手拉了拉被子,防备的看着他,“你先出去,我换好你再进来。” 沈封寒站到了屏风后,“换吧。” 两人只隔着一个屏风,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想到换衣服还要将中衣脱掉,陆瑶就很是难为情,“你再走远点。” 沈封寒蹙了下眉,“快点。” 陆瑶咬唇,只好将嫁衣抱到了床上。 小丫头脱衣服时希希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封寒眼眸微暗,离婚期越近,自制力越差,他负手而立,吐出一口浊气。 折腾半天,陆瑶总算穿好了,听到她松了口气,沈封寒哑声道:“好了?” 陆瑶刚嗯了一声,他便转身走了进来。 “还没穿鞋呢。”小丫头抿着唇嘟囔了一句,白嫩嫩的小脚丫露了出来。 少女一身大红色的嫁衣,衣服再美,也比不上她的容颜,她清澈的大眼含着羞涩,俏鼻挺直,朱唇红艳,露出来的那一截儿脖颈,白的莹白剔透,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沈封寒目光暗沉了两分,头一次只是望着她,身体便燥热了起来,她被沈封寒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打算找鞋穿。 女子皆需要缠足,陆瑶不愿意吃这个苦,这边给她缠上,那边就偷偷解下来,阳奉阴违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也没有缠,尽管如此,她的脚却天生的娇小,白白嫩嫩的,十个脚趾圆润可爱的紧。 见沈封寒盯着她的脚丫子看了一眼,陆瑶不好意思地朝后缩了一下,长长的衣裙盖住了小巧的脚丫。 见她弯腰弯的费力,沈封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屈膝蹲在了她身边,将她巴掌大的绣花鞋拿了出来,打算帮她穿。 陆瑶脸上火辣辣烧了起来,“我自己来就行。” 沈封寒却没有听,伸手将她白嫩的脚丫拉了出来,他的手很大,因为常年握剑,手上还有一层厚厚的薄茧,陆瑶朝后缩了缩,却没能缩回来。 “我自己穿。” 男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总算松了手,“不穿袜子吗?” “只是站起来让你看一下,等儿还要换掉衣服,先不穿。” 干净的鞋袜在柜子里收着,她还得下去找,陆瑶打算赶紧让他看完,就把他赶走,她心底已经留了阴影,明明天色还不亮,却唯恐再被人发现他的存在。 小丫头紧张的不行,手心都出了汗。 沈封寒将鞋子递过来时,她连忙接住穿了起来。 陆瑶穿好鞋,就下了床,她又长高了些,站在一起,已经到了他肩膀上。少女亭亭而立,身姿纤细曼妙,身上淡淡的清香一缕缕传了过来,一头青丝垂至腰间,美得不似真人。 沈封寒眼眸微动,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陆瑶脸上有些热,眼眸垂了下来,“看完没?我去换掉了。” 沈封寒最爱的便是她这副略微有些害羞的模样,他长臂一挥就将人捞到了怀里,鼻尖蹭了一下她的脸颊。 陆瑶红着脸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沈封寒:“别动,让我抱一下。” 他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比起平日少了一分冷冽,好听的很,陆瑶掀开眼睫毛又偷偷去看他,见他眼神炙热不已,又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上一世她跟蒋靖宸虽然没有圆房,却并非什么都不懂。 出嫁前,蒋氏便给她看了避火图,有一次,蒋靖宸喝醉酒,还闯到了她的房间,想要了她,陆瑶讨厌他跟魏雪馨的不清不白,自然不会任他为所欲为,虽然将他赶了出去,但是他带着欲望的目光,却印在了陆瑶脑海中,那个时候她又怕又讨厌。 这个时候瞧着沈封寒同样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却是难为情。她粉嫩的唇紧紧抿了起来,脸颊红的滴血,乖乖的也不敢动,唯恐惊到他。 沈封寒头一次见她如此乖,伸手顺了顺她长长的发,他低头时,她小巧的耳朵恰好落在他的视线中,他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移开视线。 陆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如此安静让人太难为情了,想了想便忍不住问道:“徐雅给我下了宣战书,她找你了吗?” 沈封寒没正面回答,“母后已经为她选了夫婿,不日就要定亲了。” 陆瑶眼睛睁大了些,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放弃了,“她不是喜欢你么?怎么这么快就要定亲了?” 沈封寒没说她宁可做小却被拒绝的事,只是淡淡道:“她之前不过是一时冲动才找了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眼瞅着天色都快亮了,陆瑶道:“你快走吧,万一芸香姐姐她们醒了就不好了。”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就没有旁的要说?” 陆瑶抿唇,“有,成亲前两日见面不吉利,你一定不许过来了。” 见他没点头,陆瑶有些急了,“真的会不吉利。” 沈封寒指了指自己的脸,眼底的意思很明显,陆瑶只好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继续捉虫,虽然迟了,但是很粗长哟,厚脸皮求表扬 第67章 出嫁啦! 成亲的前一夜陆瑶莫名又有些紧张,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怕他了,可是一想到嫁过去后,就要住在他那坐凶宅中,陆瑶还是有些心慌。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怕鬼,可是一想到王府的阴冷,陆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迟迟没有下去的意思。 蒋氏走进来时,就见小丫头眼眶有些红,活像被欺负惨了,见蒋氏坐在了她跟前,陆瑶抱住了她的腰,小脑袋埋到了她怀里,“娘,我不想嫁了,我不嫁了可不可以?” “说什么傻话呢?” 陆瑶努了努嘴巴,一时没忍住,眼泪掉下来一颗,“他府里那么吓人,一点人气都没有,我去了是不是会被什么脏东西吸走阳气啊。”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啊。 “尽胡说八道,别说没什么脏东西,就算真有,王爷身份尊贵,那些宵小也不敢近他的身。” 蒋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心底有些惆怅,都要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怎么让人放得下心。 陆瑶捂住小脸,嘟囔了一句,“他身份尊贵是他的事,不近他的身,不代表不近我的身啊。” 想起前两次进入王府时阴森的感觉,陆瑶打了个寒颤,将脑袋砸在了枕头里,烦躁地想死,蒋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让丫鬟将避火图放到了她床上。 陆瑶眨了眨眼,意识到这是什么,小脸红了起来。 蒋氏也有些尴尬,根本没留意到她的异常,“你等会儿抽个时间,先看看这个,免得到时候一无所知。” 上一世蒋氏同样说了这些话,将图交给她就走了,陆瑶心中好奇,就翻了翻,谁料竟看到了那不堪入目的姿势,羞得整个人直冒烟。 想到沈封寒贵为王爷,怕陆瑶疼起来冲撞了他,蒋氏又叮嘱了一句,“第一次有些疼,你忍忍就过去了。” 陆瑶捂着脑袋不想听,将自己埋在了枕头里,“娘,你快走!” 蒋氏点了点她的脑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还有几个月才及笄,身子骨还没彻底长开,就算行了房事,也不可频繁,事后一定要清洗,还是晚点怀孕比较好。” 陆瑶抬了下头,伸手又去捂耳朵。 望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蒋氏心底的尴尬反倒散去了一些,她伸手顺了顺小丫头的头发,不舍的很,“进了王府,切记要谨言慎行,别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了。” 陆瑶怕她又提房事,伸手推她,“知道啦,娘,您再啰嗦下去,天都要亮了。” 蒋氏被她噎了一下,念叨了一句没大没小,又顺了顺她的头发,“行了,你快睡吧。” 陆瑶乖乖躺了下来,躺下后,却半晌睡不着,突然有些想见见沈封寒,清楚他今日不会过来,陆瑶莫名又有些失落。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她才堪堪入睡。 第二日蒋氏早早就起来了,她收拾好就来了陆瑶的院子,“瑶瑶呢?还没起来吗?” 芸香几人都已经起来了,清楚姑娘晚上睡得晚,也没舍得提前喊她,见到蒋氏着急不已,兮香登登登跑到了陆瑶屋里,“姑娘,快起床啦,夫人来催您了。” 陆瑶打了个哈欠爬了起来,坐着呆了一下,因为没睡够,她晕乎的厉害,又躺了下来,迷糊道:“我再眯一下,等会儿喊我不迟。” 兮香趴在她床边乖乖哦了一声,她望着陆瑶柔美的侧脸有些出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十分舍不得让姑娘出嫁,一时间情绪低落的很。 蒋氏在外间等了一下,掀开帘子走了过来,见陆瑶还在睡,急的都要上火了,“怎么还没起?再不起来,一会儿其他人都该到了。” 说着就掀开了她的被子。 陆瑶迷迷糊糊被她拉了起来,靠在她怀里还想睡,蒋氏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陆瑶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刚穿好衣服,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是大夫人二夫人带着陆菲她们过来了。 见陆瑶仍旧一副不清醒的模样,大夫人嘴角抽了抽,这么迷糊的丫头,起个床都如此费劲儿嫁入王府还不得被嫌弃死!也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福气!上次入宫时,瞧着竟然还挺得太后的喜欢。 陆瑶一连打了个好几个哈欠,直到洗完脸才真正清醒过来,这才发现一屋子人正盯着她看,陆瑶面上一热,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睡得有些晚,这才困的睁不开眼。” 出嫁前姑娘家就没有不紧张的,大夫人也没多说什么,陆菲握住了陆瑶的手,又说了几句话。 她是府里的大丫头,按理她才是最早出嫁的一个,因为陆瑶是圣上赐的婚,这才赶在了前面,陆菲的亲事至今没有定下来,十月份是她的及笄礼,老夫人打算过了及笄礼再给她定亲。 正说着话,蒋静舒跟林月彤她们也过来了,安欣这段时间气色倒是好了些,她摸了摸陆瑶乌黑的长发,笑道:“瑶妹妹果然是最漂亮的新娘。” 陆瑶笑眯眯扬起了小脸,一点都不谦虚。 “羞羞羞。”林月彤冲她扮鬼脸,见她就要出嫁了,心底又满是不舍,伸手抓住了陆瑶的手,“我能随时去王府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啦,我只是出嫁,又不是被禁足了。” 想到王府内还有个沈封寒,林月彤觉得有些渗人,也不知道瑶瑶怎么喜欢上了他!她搓了搓胳膊小声道:“还是你去找我吧,我觉得我应该不敢去。” 一句话将众人都逗笑了。 出嫁前还需要开脸,陆瑶像个小木人,任由丫鬟们打扮,被摆弄好时,陆瑶快饿死了,肚子呼噜呼噜叫了起来,蒋氏却不许她多吃,怕拜堂时想要如厕,到时候尴尬。 陆瑶可怜巴巴地见他们吃,自个只能啃一小块糕点,平时里好吃的糕点都变得干巴巴了起来,水也只能偷偷的喝一口,她怂恿兮香去给她偷食物,这丫头却直接拒绝了她,“姑娘,夫人说了,大喜的日子是不能出差错的,您就忍忍吧。” 陆瑶有些后悔没提前藏些吃的,她胃口一向好,消化也很快,清早一睁开眼就觉得饿,现在只让吃一小块糕点,还不给喝水,简直比裹脚还要让她难受。 陆瑶叹口气,想着一辈子也就饿这么一次,只好忍了下来。 “瑶瑶,你紧张吗?”林月彤凑了过来,递给她两颗大红枣。 陆瑶现在什么都想吃,接过就咬了一口,刚吃完林月彤就笑嘻嘻道:“哈哈哈,你吃的倒是快,这么想早生贵子啊。” 陆瑶不理她的打趣,她实在饿惨了,见蒋氏不在,就嚣张了起来,“快,再给我两个。” 见她着实有些可怜,林月彤又给了她几颗,又吃了几颗红枣,陆瑶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又指使林月彤给她偷了个苹果。林月彤本来不想偷,还是陆瑶承诺等她成亲时,她也帮她偷,想着挨饿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这丫头才跑过去给她偷了一个。 时间过得飞快,锣鼓声传过来时,门外有丫鬟跑了进来,“七王爷到镇北侯府啦。” 蒋氏张罗着让人给陆瑶带上凤冠,凤冠很重,乍一戴上,压得陆瑶脑袋都低了一下,她正准备说什么,芸香就给她盖上了盖头。眼前一片红,陆瑶眨了眨眼。 大家都跑去看热闹去了,陆瑶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还是好饿啊。 镇北侯府的正门,确实很热闹。 沈封寒带着迎亲的队伍,刚来到侯府门口,他骑着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往日里,他总是一身黑衣,宛若出鞘的宝剑,染着层层煞气,此刻却一身红衣,衬得他本就俊美的五官宛如谪仙。 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物。围观的百姓们都快将镇北侯府团团包围了起来,就是为了一睹他的风采。 平日里沈封寒被围观时,会不自觉地蹙着眉,今日他却完全没心思在意这个,他的心神早就飞到了那个小院子里,想到过了今日,她便成了他的王妃,他心底便有些平静不下来。 这一路上,他同样万分戒备,怕景王会在婚礼上闹事,迎亲的队伍,带的全是他的精兵,防备的就是意外,好在一路没出什么事。 望着镇北侯府的门匾,沈封寒下了马。 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想接走新娘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必须得过了大家的考验才行。 第一关需要长辈出,蒋氏不会为难人,陆行凯便将莫风推了出来,让他骑着马举着靶子在院子里移动,一共给了沈封寒五支箭,射中三次就算过关。 莫风并没有藏拙,策马奔驰的速度十分快,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么快的速度不仅需要射中靶子,还不许伤到人,相当考验眼力。 沈封寒心无旁骛地拉了弓,离弦的箭快如闪电,不仅射中了靶子,还正中红心,莫风停下来举起靶子给众人看时,人群中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声。 接下来的五支箭,无一不射中了红心,沈封寒此时才露出个淡淡的笑,朝陆行凯拱了拱手。 进了后院还有两关,第一关是陆菲出的对子,要考一下他的才学。陆蓉年龄尚小,便由她出来念的对子。 别看她在陆瑶面前嚣张,她对沈封寒同样怕的很,走出来后,连脑袋都不敢抬,一不小心对上沈封寒淡漠的目光时,念出来的对子都磕磕巴巴的,这一瞬间,她一点都不羡慕陆瑶了,嫁给个这么冷的男人,以后的日子肯定够她受的! 她对陆瑶甚至多了点隐晦的同情。 沈封寒刚一对完,她就点头放了行,连他对了什么都不知道,纯粹是怕的! 沈封寒刚踏入小院,就听到了林月彤打趣的声音,“瑶瑶,最后一关由你出,你就算再恨嫁,也不许放水。” 尽管带着盖头,陆瑶还是准确无误的捏了一下她的腰,嘟囔着反驳了一句,“你才恨嫁呢。” 她声音软软的,听在沈封寒耳底,却再次搅动了他波澜不惊的心。想着过了今日,她就成了他的妻,沈封寒心底一片火热,他缓缓踏入了内室。 今日他当真俊美的很,斜飞入鬓的眉,高挺的鼻梁,幽深的眼眸,无一不勾人心魂。 他踏进来的那一刻,望着他俊美无俦的容颜,室内都安静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那章九点多发表,我努力粗长 第68章 受伤了! 隔着红红的盖头,陆瑶看不清沈封寒的脸,只隐约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处,她虽然看不到他,却听到一阵惊叹声,紧接着就是大夫人满含笑意的声音,“见了王爷穿红衣的模样,才知道什么叫惊为天人,您跟瑶瑶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陆瑶还从未见过他穿红衣的模样,心中好奇的很,奈何头上盖着盖头她根本看不到,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在盖头上抠个洞,正好奇着,就见彤彤推了她一把,“到你出题了,赶紧的呀。” 陆瑶这才回过神,她早就想好了要怎么为难他,眨了眨眼道:“我将最喜欢的一枚玉佩藏在了院子里,王爷找到了再进来吧。” 沈封寒移步到了院子内。 林月彤笑道:“亏你想得出来,院子这么大,你随便找个地一埋,他得找到什么时候?总能掘地三尺吧?别天都黑了,玉佩还没有找到。” 听完她的话,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瑶的院子其实算不上太大,总共分为了三块,一块养着白鹤,一块种着花花草草,另一块种着竹子,仔细瞧的话,哪里翻过土,哪里没翻过,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为了迷惑他,陆瑶让人在五个地方都挖了土。 见沈封寒负手而立,看着小院没有动手的意思,萧炼上前了一步,“王爷,用给您找个铁锹吗?” “不必。” 陆瑶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听完他的回答便心中一紧,不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吧? 林月彤趴在窗户上看着,瞧到他的动作,脸上带了一抹疑惑,“咦?王爷怎么去了树下?瑶瑶,你不会挂在了树枝上吧?” 陆瑶没吱声,玉佩确实挂在了树枝上,怕冬香姐姐通风报信,她让哥哥帮忙挂的,还特意选了个她们不在的时候。 任谁都以为她是埋了起来吧? 他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还好往树上挂时,她特意缝了一个绿色的荷包,荷包还是叶子形状,夹杂在树叶中,很难分辨的出来,哥哥挂上后,陆瑶在树下站着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寻出来。 她打小就爱画画,对色彩的分辨能力比寻常人强的多,连她都找了许久,她不信他很快便能找到。 谁料一下子就被打脸了。 只听哥哥惊呼了一声,沈封寒便飞身将玉佩摘了下来,看到他手中捏着一枚树叶时,林月彤捂唇笑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声音都高了两分。 “七王爷,您怎么摘了一枚树叶下来,不会是找不到玉佩,想拿树叶糊弄我们吧?别以为你位高权重,我们就都怕了您,找不到玉佩,我们是不会把瑶瑶交给你的。” 离得近的却惊叹了一声,“这不是叶子,而是一枚叶子形状的荷包。” 林月彤有些不信,好奇地走了出去,离近了果然发现他手里拿的是荷包,荷包是树叶形状,足以以假乱真。 沈封寒从荷包中将玉佩掏了出来,朝前走了一步,“这关算过了吧?” 陆鸣却拦着没让他进来,实在没想到不过眨眼的功夫竟然就被他找到了!“王爷是怎么找到的?” 不止他,林月彤她们同样好奇不已。 沈封寒淡淡解释道:“瑶瑶有洁癖,这枚玉佩既然是她最喜欢的,断不会埋到地下去,地上的坑不过是挖出来迷惑人的,地上不会有,就只能去空中找,竹子不多,绑玉佩太显眼,这颗梧桐树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陆鸣还是有些疑惑,“这个荷包跟树叶如此像,王爷是怎么发现的?” “色泽有细微的差别,厚度不一样,重量也不同,刮风时它晃动的幅度跟真叶子也不同。” 陆瑶听完他的话,抿了下唇,心底不得不服,早知道对他来说那么好找,就换个别的了。 小丫头正抿着唇,沈封寒便又淡淡道:“我可以把她带走了吗?” 见他神情不如刚进来时冷静,众人都忍不住笑了,陆鸣嘴角也翘了起来,只觉得他也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吓人,“你再着急,也轮不到你带她走,你还得靠我把她背上花轿,你说句好听的,我就考虑放你进去。” 听完哥哥的话,陆瑶眼眸微动,好听的?让他说什么好听的? 沈封寒沉默了一下,“我今生必不负她。” 他说这话时,朝陆瑶看了过去,小丫头蒙着盖头,都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察觉到他声音里的郑重,陆瑶悄悄红了脸。 陆鸣摸了摸鼻尖,勉强让开了,沈封寒朝陆瑶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红绸,本该将红绸交给她,他却直接牵住了她的手,女眷们都忍不住挤着眼笑了起来。 陆瑶脸上一红,想要缩回手,沈封寒却牢牢抓着她没松手,他的手那么大,又那么有力,陆瑶挣不开,只好乖乖被他牵了起来,火红色的嫁衣虽样式繁复,却难掩少女曼妙的身姿。 蒋靖宸痴痴地看着陆瑶的身影,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从十几岁起他就盼着娶了她,谁料她穿上嫁衣的这一日,却是被旁人牵着手。多么的不甘心啊……想到沈封寒望着他时冰冷又厌恶的目光,他深深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 沈封寒带着陆瑶去给长辈告别,老太太跟蒋氏都红了眼睛,陆行凯砸了一下沈封寒的肩膀,声音微沉,“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在家里一直放在心尖上疼宠着,她在你那里若是受了委屈,我这个当爹的必不会放过你。” 沈封寒神色严肃,“岳父放心,本王绝不会委屈了瑶瑶。” 蒋氏擦了擦眼泪,柔声道:“走吧,别误了吉时。” 出府的这一段路要由兄长背着上花轿,陆鸣并不宽广的身躯,在陆瑶面前停了下来,陆瑶乖乖趴了上去,他将妹妹背了起来,心中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味杂陈。 他背着她一步步朝前院走了过去,步伐坚定而有力,一直快将她背到花轿前,才低声说了一句,“哥哥定不会让你失望。” 陆瑶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她吸了吸鼻子,搂住他脖颈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轻声道:“哥哥也要注意身体才行,我走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家人。” 陆鸣轻轻点头,将她背到了花轿前。 直到坐在轿子里,陆瑶激荡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肚子又咕噜噜叫了起来,想到彤彤说的话,陆瑶在花轿里找了找,总算找到一个纸盒,她打开后果然发现了她藏的苹果。 陆瑶拿手帕擦了擦,便细细地啃了起来,怕发出声音,她咀嚼的动作极轻。沈封寒耳力好,还是听到了,他眼底忍不住溢出一丝笑意,小声吩咐了萧炼几句。 萧炼派了个侍卫快马加鞭回了王府,让厨娘率先做了几样她爱吃的食物,拜完堂,可以让她先吃点。 很快便到了王府。 太后坐在高堂上,见两人走了进来,眼神柔和了下来。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接下来便是夫妻对拜,沈封寒刚低下头便听到凌厉的箭声朝他们射了过来。 两支箭一齐发射,冲着他跟陆瑶直直射来,沈封寒跟萧炼反应极快,抽起身上的宝剑就斩,一人拦截了一支,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竟然有刺客,女眷们吓的花容失色。 太后心中也猛地一紧,沈封寒朝萧炼使了个眼色,萧炼冲过去护住了太后。 锦衣卫反应极快,见有刺客,个个都拔起了剑,又有两支箭朝陆瑶射了过来,直指要害,沈封寒打掉其中一只,抱着她闪了一下,嗅到她身上的香味时,动作却停滞了一下,内力有些调动不起来。 沈封寒来不及反应,又一支箭朝她射了过来,他下意识挡在了她跟前,锋利的箭射在了他身上。 陆瑶眼睛睁大了些,脸色猛地白了起来。 萧炼没想到他会以身挡剑,眼眸骤然一缩,“保护王爷。” 沈封寒将陆瑶护在了身后,锦衣卫团团将他们护了起来,府内的精兵听到动静,都跑了过来,转瞬间就将刺客全围了起来,这几人皆是死士,被抓住时,便咬破了藏在舌下的药。 陆瑶愣愣看着沈封寒身上的箭,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又不敢大声哭,她紧紧抓着沈封寒的手,“王爷,您怎么样了?” 太后同样惊恐地瞪大了眼,跌跌撞撞地朝沈封寒跑了过来,伸手便推开了陆瑶,她瞧的一清二楚,沈封寒若不是为她挡箭,又岂会受伤? 陆瑶被她推到了一旁,神情有些茫然,她冷静下来后,便朝萧炼喊道:“太医,快喊太医!” 她不顾太后冰冷的目光朝沈封寒走了过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王爷,您怎么样了?” 沈封寒想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手没有抬起来,人就晕迷了过去。陆瑶连忙抱住了他,他身躯高大,放在平日,她根本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此刻却硬是抱住了他。 萧炼命人喊了太医,快步跟了过来,“王妃,属下来吧。” 陆瑶摇头,见他嘴唇泛着紫色,便知道箭上肯定有毒,“有解毒丸吗?” 萧炼连忙将怀里的解毒丸拿了出来,陆瑶伸手接住塞到了沈封寒嘴里。见他迟迟不吞咽,陆瑶的神情有些着急,“拿水来。” 锦衣卫立马倒了一杯水,陆瑶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口渡了过去,她明明只是个小姑娘,脸上的神情却极为的镇定,不,并非是真正的镇定,太后发现她的手一直在抖,她却渡了一口又一口,直到沈封寒将药吞了下去,才停下动作。 她明明担忧不已,却没有乱了阵脚,精致的小脸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冷静。以前见她娇娇滴滴的,太后总觉得她撑不起事,今日才发现这个小姑娘格外的有韧性。 想到儿子是因她受的伤,太后的眼神极其复杂,她扭头看了一眼萧炼他们,“你们两个先将子湛抬到房间内吧。” 陆瑶却摇了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王爷中了箭,贸然动他,万一扯动伤口,失血过多就不好了,府内备的有太医,先抬个架子过来吧,若是太医说没事,再试着将王爷放上去。” 却没人反驳她的话。 太医很快便到了,他伤在腹部,所幸伤口不是特别深,在太医的指示下,众人将沈封寒抬到了架子上,随后又抬到了内室。 太医需要先将箭□□,陆瑶不愿意退下去,一直守在沈封寒身边,她脸色白的厉害,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瞧着,看着太医剪去他的衣服,又看着太医将箭拔掉,看到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时,胃里虽一阵翻滚,她却仍旧没有移开视线。 她始终记得是他牢牢将她护在了怀里,用血肉之躯挡在了她跟前,太医将箭拔下来时,陆瑶忍不住捂住嘴巴,眼泪无声地砸了下来。 见太医眉头紧蹙,陆瑶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太医,王爷究竟怎么样了?” “箭伤无碍,好好休养不是大问题,只是这毒,着实有些霸道,王爷服用的解毒丸,只能暂时压制住毒素,若是毒素蔓延,只怕……” 陆瑶连忙擦了擦眼泪,“没有解药吗?” “只怕需要派人往鸣辰大师那里走一趟了,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太医的话没有说完。 陆瑶便打断了他的话,“鸣辰大师那里肯定有办法。” 他连圣药都有,又岂会解不了毒?陆瑶扭头就往外跑,因为嫁衣的裙摆太长,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掌心蹭破了皮都没发现。 太医心中一惊,正打算喊丫鬟进来扶她时,就见她已经爬了起来,继续往外跑。 萧炼一直守在门外,也听到了太医的话,“王妃,属下骑马去吧,速度还快些。” “对对对,可以骑马,你快去!” 冬香连忙扶住了陆瑶,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手,“王妃,你没事吧?需要涂一下药才行。” 陆瑶摇头,“我没事。”不等冬香多劝,她又进了内室。 太医给沈封寒上了药,又用白色的纱布将他的伤口缠了起来,等太医包扎好,陆瑶握住他的手,又守在了他跟前。之前她还好奇他身着红衣的模样,现在瞧着果真俊美的很,陆瑶却没心偷看,望着他青紫的唇,她心底难受不已。 陆瑶将小脸埋在他的掌心,无声地哭了起来,她拼命地祈求着,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若能让他尽快醒来,她宁可折寿十年。 萧炼将鸣辰大师带了过来,他给沈封寒把了把脉,便给他服下一颗药丸,见他青紫色的唇终于恢复了正常,鸣辰大师才松口气。 见陆瑶的手一直在发抖,萧炼冷静道:“王妃,您不必太过担心,王爷醒来就没事了。” 太后走过来又看了看他。闻言,冷厉的目光朝萧炼看了过来,“府内为什么会混进刺客?” 入府的宾客进来前都被搜了身,断不会让人带着武器进来,府内又有重兵把手,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有刺客混进来,就算今日人员比较杂,他们伪装成宾客,又哪里来的武器? 萧炼垂下了头。 他已经命人查过了,那些箭跟着王妃的嫁妆一同被人抬了进来,为了王府的安全,他们将所有的箱子都检查了一遍,唯独没碰的是装着陆瑶衣服的那个箱子。 因为府内没有丫头,他们一群男人也不好碰陆瑶的贴身衣服,想到夏香冬香在那边检查过,这才没有检查,谁料却被人钻了空子。 “是属下失职,请太后责罚。”萧炼跪了下来。 太后有心罚他,想到沈封寒昏迷不醒,若是他又受了伤,就算调过来再多人手,也不如他了解王府的情况,便压下了心底的怒火,当时,也有两支箭是朝她射来的,若不是萧炼护住了她,只怕连她也得受伤。太后怒气冲冲地回了皇宫。 萧炼弯腰对陆瑶道:“箭已经拔了出来,不算太严重,王妃,您先去吃点东西吧。” 见他没有醒来,陆瑶又哪里吃的下,她摇了摇头,不愿意离开。 好端端的一桩亲事闹成了这样,皇上震怒不已,他心底清楚这事跟景王必然脱不了关系,皇上一双眼眸阴沉的厉害,他给了他一次次机会,他却仍旧不识好歹,接下来就别怪他心狠了。 沈封寒一直到晚上才醒来,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小丫头正趴在他床头,她仍旧穿着嫁衣,只是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见他动了,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惊喜地坐直了身体,“王爷,您醒了!” 瞧着他苍白的脸色,陆瑶的眼睛又红了,沈封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哭什么?”声音仍旧十分虚弱。 陆瑶连忙擦了擦眼泪,见他想坐起来,她赶紧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受伤了,现在不要动。” 沈封寒唔了一声,萧炼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见他总算醒了,才松口气,“王爷,您醒了?” 沈封寒微微颔首,“有活口吗?” 萧炼摇头。 想到抱住她时,嗅到她身上的香后,内力便有些调动不上来,沈封寒眉头微蹙,“将张太医、夏香、冬香一并喊过来。” 萧炼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夏香跟冬香很快便走了进来。 沈封寒淡淡道:“将王妃今日用过的胭脂水粉全部拿过来,给张太医检查一下。”又问了一下这几日有没有人靠近过她的小院。 冬香和夏香一一答了,陆瑶有些诧异,“胭脂水粉有什么问题吗?” 去接亲时,他只是牵了她的手,因为味道不明显他没有留意到,抱着她躲箭时,她身上的香却传了过来,吸到鼻子中不少,当时他便闻到一股极淡的味道跟往日的香味有细微的差别。 再调动内力时,便发现有些调动不起来。 若不是这样,以他的身手断不会沦落到挡箭的地步。 张太医很快便检查完了,胭脂里果然被人下了十分霸道的药。 陆瑶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来晚了,其实这个剧情本来是在洞房后,可是编辑大大说未及笄不能洞房,所以我哭着把这个剧情提前了,大家不要着急哈,后天就让她及笄,到时一定甜甜甜,比心~~我是甜文写手,坚决不虐的 第69章 帮他擦身! 陆瑶绞尽脑汁思索了片刻,将自己身边的人一一排除了一下,也没能想到究竟是谁在胭脂里下了毒。不对,胭脂不一定是在府内被动的手脚,陆瑶对自己的嗅觉有一定的自信,她确定当初买这个胭脂时,味道就是这种极淡的香味,有点像桂花的味道,因为是胭脂坊的新品,她便打算试试。 也就是说她从一开始就被盯上了,珍珠坊卖给她的胭脂本就有问题,对方敢在胭脂里下药,是因为药本身无色无味。 沈封寒之所以察觉到了味道不对,是因为陆瑶之前没用过这个胭脂。 陆瑶将这事告诉了沈封寒,他眼眸微沉,对萧炼道:“彻查胭脂坊,别放过一丝异常。” 陆瑶低头沉思了片刻,蹙眉道:“就算刺客是以宾客的身份混了进来,也必然有请帖才行,进来的这些勋贵们必然有一家知道刺客的底细,但是这些弓·弩究竟是怎么被运进来的?八个刺客,每人手里都有一把,想混进来只怕不容易吧?” 陆瑶心底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封寒朝萧炼看了过去,萧炼跪了下来,“请王爷责罚,是属下粗心了,除了聘礼,侯府还抬来了王妃的贴身衣物,这一箱子属下没好好检查,谁料竟被贼人钻了空子。” 见果真如此,陆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夏香跟冬香都跪了下来,“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王爷责罚。” 镇北侯府同样提前检查过聘礼,确认无误后便将库房锁了起来,出发前一个时辰,冬香跟夏香又过去检查了一遍。直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正常。 最近两天,就只有厨房采买过东西,出入府时同样有人检查,弓·弩究竟是怎么混进去的?陆瑶百思不得其解。 沈封寒问道:“你们府里的侍卫们是如何检查的?只掀开检查了马车上的东西?下面检查没?” 下面? 陆瑶微微一怔,莫非是将弓箭绑在了马车底部? 萧炼同样猜到了这个可能,已经第一时间跟陆行凯协商过了,当时他便命人封锁了镇北侯府侯府,不许放任何人出门,然而负责采买的张伯却已经消失了,陆行凯至今没有找到他。厨房说他昨日便告了假,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京城。 沈封寒微微蹙眉。 昨日便已经告假,看来运弓·弩跟藏弓·弩的必然是两拨人。 第二日过去看热闹的有不少人,陆行凯已经将人把名单呈了上来。沈封寒看了一会儿,淡淡吩咐道:“彻查一下,看看张伯最近跟谁接触过。” 冬香跟夏香仍旧跪在地上。 沈封寒扫了她们一眼,“每人领三十个板子,罚半年月银。” 两人都松口气。 陆瑶也跪了下来,她同样有错,根本没脸为她们求情,“弓·弩是镇北侯府出了差错,胭脂错在我,请王爷一起责罚!”胭脂的事,确实是她掉以轻心了,陆瑶羞愧不已,若是他没有中毒,也不会受伤。 沈封寒不置可否,“他们既然已经盯上了你们,此计不成,也会有其他计谋,防不胜防,找张伯的事,便交给你大伯父,他身为镇北侯府的侯爷,此次的事是他失责,若能将人找回,便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找不回就一道狠狠的罚。” 侯府没有分家,三房全部归大房掌管,陆瑶的嫁妆除了王爷下的聘礼,蒋氏跟老太太添的那份,其他的便是镇北侯府出的,一直放在公库里,公库的钥匙由大夫人掌管着,连冬香夏香过去二次检查时都是她带人一道去的。 陆瑶不知道该不该怀疑大夫人,上一世她虽然陷害了哥哥,但是王爷出事对她并没有好处,她断不会这么糊涂才是。 陆瑶的脑子乱成了一团。 见她跪着不愿意起来,沈封寒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你,就罚你这几日,为我端茶倒水沐浴更衣,亲自伺候我吧。” “王爷!” 沈封寒挑眉,“怎么?不乐意?” 陆瑶摇头,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坚定,“这本就是妾身该做的!求王爷一视同仁!” 沈封寒淡淡看着她,“你别以为这是件轻松的事,我受不了旁人的靠近,一切都得靠你,若是打伤了你,谁来照顾我?你若想挨打,便先记着,等我伤好了,再跟你算账。” 沈封寒根本不觉得是她的错,若是一早就被人盯上了,就算她再小心也避不开。 他上次受伤,同样是防不胜防,他斩了景王那么多人,以他锱铢必报的性子,必然会报复回来,说到底也是他大意了,细节处没能顾忌到。跟景王接头的这个人也是个厉害人物,没查到证据之前,沈封寒不想猜疑任何人。 见她仍旧跪着不起来,倔强的不行,沈封寒的伤口隐隐有些作痛,他蹙了下眉,“先去给我倒杯水,口渴了。” 陆瑶抿了抿唇,这才站起来。 她端着水杯走了过来,火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着,少女身姿曼妙,五官秀丽无双,行走时勾出一抹说不出的韵味。 沈封寒淡淡扫了一眼,他没接水杯,瞧到她手上的伤,神情冷厉了起来,“手怎么伤了?” 陆瑶仍旧穿着嫁衣,衣袖比较长,刚刚她的手并没有露出来,此刻端着水杯时,掌心便露了出来,上面磕破了皮,渗出的血液都没来得及擦,在她莹白的掌心上格外的明显。 陆瑶摇头,“不过摔了一下,王爷,你快喝水。” 见她毫不在意,沈封寒心底有些窝火,伸手便将她的手拉到了跟前,在陆瑶小声的惊呼声中,水杯砸在了地上。 “怎么不涂药?” 当时她一直着急他的身体,哪里在乎这些小伤,“王爷,妾身真没事,你先喝水吧,妾身再给你倒一杯。” 听她自称妾身,多少有些别扭,沈封寒蹙了下眉,“不必称呼妾身,先去涂药,顺便把衣服换了。” 嫁衣虽美,终究有些繁复,她穿在身上也不会舒坦。 陆瑶抿了抿唇。 见她再不听从,他就要起身为她涂药,陆瑶才垂下了眼眸,商量道:“喂你喝完水,我就去涂好不好?” 小丫头声音又软了下来,沈封寒拿她有些没办法,“去倒吧。” 陆瑶这才笑了一下,连忙又去倒水,“王爷,你小心点。” 沈封寒只是腹部受了伤,手上并没有事,见她端着水小心翼翼地一口口喂他,他也没说什么,在她的服侍下将水喝完,便催她去上药。 芸香一直在偏殿候着,见姑娘终于出来了,她才松口气,看来王爷真没事了,不然姑娘不会这个时候出来,她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王爷怎么样了?” 这里毕竟是王府,没有沈封寒的吩咐她根本不敢进去,在外面只能隐约听到他醒了过来。 陆瑶道:“好好休养几天估计就好了。” 她上了药,又简单换了身衣服,就又进了内室,清楚他不喜欢府里有奴婢,陆瑶是一个人进来的,萧炼已经退了下去,冬香跟夏香也领罚去了,室内只有沈封寒一个人。 “王爷,你的伤口每隔两个时辰,就得重新上药,差不多又到上药时间了。” “唤萧炼进来。” 陆瑶摇头,“不要,我来就行,太医已经教过我怎么包扎了。” 不等他拒绝,陆瑶便走过去,小心为他拆了纱布,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又砸下来一颗,陆瑶连忙转过身擦了擦。 沈封寒见不得她哭,眉头蹙了起来,喊了声萧炼。 萧炼走了进来,“王妃,属下来吧。” 陆瑶却坚持道:“不用,我来就行。” 萧炼只得又退了下去。 她小心给他上了药,又轻手轻脚地将伤口缠了起来,最后,陆瑶小心触碰了一下纱布的边缘,小声道:“王爷,是不是很疼?” “还好。” 见他嘴唇仍旧白的厉害,陆瑶难受不已,沈封寒拍了拍她的脑袋,将她的脑袋,压在了自己肩上,“哭什么?说了没事。” 陆瑶不敢压他,小脑袋在他肩上轻轻蹭了蹭,“你要赶紧好起来。” 沈封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很快就好了。” 陆瑶吸了吸鼻子,控诉道:“圣药都是骗人的,说什么活血生肌,你都上了两次药了,伤口还是这样,根本就没有愈合。” 沈封寒哑然失笑,圣药再有用,也没到逆天的地步,不过是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快一些,比普通的药强一些罢了,怎么可能用两次就能好,他这个伤起码也得几天时间。 陆瑶的肚子又呼噜噜叫了起来,她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离他远了些。 沈封寒挑眉,“饿了?” 陆瑶红着脸解释了一下,“上轿前没怎么吃东西。” “一下午一直没有用膳?”沈封寒脸色沉了下来,又将萧炼喊了进来,“丫鬟们都是死的吗?怎么照顾的?” 见他又生气了,陆瑶连忙拍了拍他的手,“是我自己不愿意吃,跟她们没有关系,王爷,你别生气,太医说了,你不能动怒。” 沈封寒瞥了她一眼,清楚她是担心他,心底的怒火才消散了大半,“之前交代厨娘做的食物,还热着吗?” 厨娘自然知道陆瑶没有吃东西,想着王爷醒来后也需要进食,厨房一直备的有饭菜,沈封寒下了令,便有人端了进来,陆瑶自己吃了点,又喂沈封寒吃了些清淡的食物。 一直吃了个七八分饱,才让人将食物撤下去。 这个时候已经子时了,陆瑶轻手轻脚将被子拉了起来,“王爷,你快休息吧,多休息伤口好的才快。” 沈封寒习惯了每日沐浴,此刻不洗一下便有些不舒服,“等一下,帮我擦一下身体再睡。” 陆瑶抿了下唇,露出的那一小截儿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红着小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喊萧炼进来吧。” “萧炼只是我的属下,让他做这事合适吗?之前是谁说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陆瑶脸上又红了一分,“我去打水。” 沈封寒这才满意,“让你的丫鬟去打,你帮我随便擦擦就行。” 芸香将水端了进来,陆瑶小心帮他擦了一下脸,又擦了擦脖颈。 沈封寒又瞥了一下她的手,“手还疼吗?” 陆瑶摇头,小心帮他解了中衣,明明帮他上药时,同样解开了他的衣服,那个时候都没觉得难为情,这个时候不过瞥到一眼,陆瑶的目光就像被烫到了一般,飞快移开了视线。 沈封寒望着她羞涩的侧脸,悠悠道:“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陆瑶拿着湿了水的布巾又凑近了些,她垂着眼睛帮他擦了擦锁骨位置,又小心擦了擦胸膛,小手却不经意碰到了他胸前一点,一阵酥麻顺着她的指尖传了过来,沈封寒呼吸重了一分。 陆瑶猛地睁大了眼,恍若受惊的兔子,飞快背过了身,一张小脸红的滴血,“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封寒颇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受,明明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却受了伤,看的到,摸得到,却不能吃的滋味着实不好受,沈封寒缓过那股劲,才淡淡道:“算了,别擦了,把水端下去。” 陆瑶连忙把水端了下去,她脸上烧的厉害,走出来后才小声呼了口气,手指上仿佛还留着刚刚的触感,她碰到的那一刻,小红豆就立了起来,好生奇怪。 见陆瑶端着水走了出来,芸香连忙接住了水盆,“姑娘,我来吧。” 陆瑶没有拒绝,却有些不敢进去了,想到他还得靠她帮着穿衣服,她才又走了进去。历尽千辛万苦,陆瑶才在争取不看到的情况下帮他穿好了衣服。 “王爷,你快睡吧。” “过来一起睡。”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一眼,朝她招了下手。 陆瑶脸上又热了起来,“你受了伤,一起睡,万一我不小心碰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 沈封寒又不是没跟她一起睡过。她睡觉时,喜欢缩成一团,跟只小猫咪似的,一晚上都不会动一下,乖得不行,就算她睡觉不老实,不还有他在?哪能让她轻易碰到他的伤。 再说了,新婚之夜,岂有分床的道理? 沈封寒:“上来睡,床很大,你睡里面。” 见他坚持,陆瑶只好脱了鞋袜爬到了里面,想了想又小声道:“我睡外面吧,可以帮您倒水。” “不用,我晚上不喝水。” 沈封寒夜里肯定要起夜,她在外面不方便他下床,这才有意让她躺在了里面。 陆瑶只好躺了下来。 沈封寒挑眉,“穿着外衣睡?” 见沈封寒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陆瑶脸上一红,又爬了起来,扣扣索索将外衣脱了下来,由于天气冷,她身上穿着中衣,小丫头穿着中衣钻到了被窝里。 好在府内烧的有地暖,倒也不觉得冷。 平日这个时候她早睡了,今天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放松下来后,陆瑶便有些乏了,见王爷还没睡着,陆瑶揉了揉眼睛也不敢睡。 沈封寒捉住小丫头的手亲了一下,“困了就睡,不用管我。” 陆瑶脸上微微有些热,她虽然困,却想跟他说说话,她忍不住又向他身边靠了靠,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摆,眼底是说不出的依赖,“王爷,伤口是不是很疼?” “不疼。” 陆瑶却不信,刚刚她分明看到他皱眉了,她眼底满是担忧,恨不得亲自替他受这个苦。 沈封寒伸手遮了一下小丫头的眼睛,她这么望着他,沈封寒真怕自己忍不住,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地就溃不成军。 他吐出一口浊气,才勉强冷静下来,知道她今日必然吓得不轻,他安抚道:“快睡吧,很晚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瑶乖乖哦了一声,小手仍旧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她朝他身边又靠了靠,这才闭上眼睛。 一想到两人已经成了亲,她就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待在他身边时也格外安心,陆瑶悄悄瞄了一眼他的侧脸,他五官冷硬,线条流畅,下巴十分迷人,她第一次离他那么近,却还想靠的更近些。 想到他牢牢将她护在了怀里,她心底就说不出的感动,鼻子也莫名有些酸涩,还好他醒了过来,不然陆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在她心底扎了根。 陆瑶确实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刚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的男人半靠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看着。 “王爷,您怎么又乱动了?”陆瑶有些气急败坏。 “不过一点小伤,又不是完全动不得。” 他闲不住,这才拿起兵书看了看。 陆瑶伸手夺走了他手里的书,凶的像只小老虎,“您若想看,我给您读就是,不许您自己看。” 他伤在了腹部,又不是伤在了眼睛上,见她实在担心,沈封寒也没再坚持,“还睡吗?” 陆瑶摇头,突然想起一件大事,陆瑶都要急哭了,“王爷怎么不喊醒我?我还要去给太后敬茶呢!” “还喊太后?” 陆瑶这才意识到两人已经成了亲,她该跟着喊母后才对,她脸上一红,“我以后会注意。” 说着陆瑶连忙爬了起来,以往都是芸香伺候她穿衣,清楚他不喜欢身边有婢女,陆瑶只好自己穿了。 沈封寒这才悠悠道:“不用急,母后那里已经下了懿旨,最近你好好照顾我就行,等我好了,咱们再一起去敬茶。” 陆瑶这才松口气。 天已经大亮了,她这个时候过去,少不得被人议论。 陆瑶刚洗漱好,正准备服侍他洗漱时,便听到一个侍卫奔了过来,他跪在外面道:“王爷,不好了,西北八百里加急,北戎朝绕城出兵了!” 陆瑶震惊不已,手里的布巾都掉在了地上,上一世不是两年后才出兵吗?为何这一世提前这么久?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 第70章 腻死人的温柔! 陆瑶愣愣站了一会儿,神情有些茫然。 上一世,景王勾结北戎,率先攻打的宿城,这一世沈封寒将宿城守将秦荛调回了京城,景王损失一名大将,这才从绕城入手。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进攻?王爷刚刚受伤,那边就传来了进攻的消息。究竟是不是巧合? 陆瑶蹙眉思索了片刻。从西北到此处,快马加鞭恰好需要一日,他们昨天之所以选择进攻,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受伤了? 其实景王之所以提前发难,跟沈封寒最近的行动脱不了干系,他最近接连损失了好几员大将,再这么下去,身边几乎没了可用之人,这个时候冒然进攻时机其实并不成熟,但是景王整个人都处于暴躁中,北戎王又好斗逞勇,知道沈封寒受伤后,两人一拍即合,这才半夜突击了绕城。 消息传来后,朝堂上一片哗然,皇上震怒不已,沈封寒若是不受伤,派他过去最好不过,可惜他偏偏受了伤,皇上思来想去便派了镇北侯府的侯爷领兵出征。 知道沈封寒也打算离开时,陆瑶眼睛红了一圈,认真道:“我不许你走,你伤的这么重,怎么能赶路,万一伤口又裂开怎么办?” 说着她的眼泪便砸了下来,她不想哭,却完全控制不住。 小丫头无声落泪的模样很是招人心疼,沈封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缓和了好几分,“别哭,用不了几日就好了,我可以乘坐马车,注意点伤口不会裂开,何况我还有不少好药,不会有事的。” 陆瑶吸了吸鼻子,小声反驳,“根本就没什么好药,若是有,你也至于一直在床上躺着,朝廷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让其他人去不行吗?” 沈封寒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吻掉了她的泪,“乖一些,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丢下你行吗?” 西北兵力薄弱,景王又一向狡猾多端,交给别人沈封寒根本不放心,绕城若是被他们一举拿下,西北军心必乱,他们若是一鼓作气,再攻下其他城池,再想夺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场战争必须速战速决才行,国库本就亏空,根本打不了持久战,战线如果拖的太长,南蛮必有异动。沈封寒不敢赌,所以他必须得走。 他伸手顺了顺陆瑶乌黑的长发,将小丫头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上,“我向你保证一定尽快赶回来行吗?” 陆瑶的眼泪一滴滴砸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衣服,这根本不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他如果没有受伤,陆瑶绝不会拦他,可是他伤的这么重,万一路上再遇到刺客怎么办? 一想到他有可能出事,陆瑶的眼泪就有些止不住,明明之前还很害怕嫁给他,这才不过嫁过来一天,她对他就已经充满了不舍。 陆瑶吸了吸鼻子,冷静道:“你想走也可以,必须等伤口稍微好点才能上路,不然你就带我一起去,我在路上照顾你。”想到自己可以跟过去,陆瑶的眼睛亮了几分。 “对,你可以带上我,我陪你一起去。”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神情严肃了起来,“别闹。” “我没有闹,你不是不喜欢旁人的照料吗?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你带我去吧。” 沈封寒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不行,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姑娘去了能做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伺候,昨天晚上我起夜时,不是照样一个人?不过是中了一箭,又不是完全动不了。” 陆瑶微微一怔,“你昨天自己起来了?” 她竟然完全睡死了过去,想到他向来骄傲,必然不喜欢萧炼帮忙,定是无比艰难的下的床,陆瑶的鼻子猛地酸了起来,恨自己没有多点警惕。 察觉到她的懊恼,沈封寒摸了一下鼻尖,“就算你醒着,还能跟进去不成?帮我擦身都羞的不行,怎么帮我?” 陆瑶的脸颊忍不住又红了,“你管我,我就要帮!” 沈封寒眼底溢出一丝笑意,伸出捏了捏她的鼻子,“以后多的是机会,先去帮我收拾一下行李。” 见他打定了主意要离开,陆瑶急的不行,“王爷!” 沈封寒淡淡道:“还记得你的梦吗?” 陆瑶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在你的梦里,宿城失守时,我远在燕南关,离京城需要好几日的距离,长途跋涉,赶到西北时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当初若不是我去晚了,觅城未必会失守,现在的情况其实跟你梦里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攻打的城池由宿城变成了绕城。” “如果我去晚了,西北兵再战败,军心必乱,到时候就算我能力再出众,也无法速战速决。你还记得,在梦里,那场战争拖了多久才结束吗?” 陆瑶如实道:“两年多。” 沈封寒的神情无比严肃,“两年多,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打仗时,军队需要消耗不少粮草,西北的冬季又极为寒冷,棉衣棉被,每一笔下来都需要不少银子,现在国库又空虚,拖的时间久了,对朝廷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这还是最轻的,每一场战争都要死不少人,时间拖的越久,百姓的生活越水深火热。” 他闭了下眼,“想避免持久战,就只能速战速决,我手下的军队,都听惯了我的指挥,换了将领难免需要磨合,但是战场上却不等人,一个极小的失误都可能酿成大错。我向你保证,伤口一日不好,我一日不冲锋陷阵,成么?” 他只要去了,便可稳住军心。 这是他头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若是旁人,他断不会浪费这个口舌,根本没人可以阻拦他,对着她,他所有的冷硬都收敛了起来,他不想看到她痛苦的目光,也希望她能理解他。 那场战争确实死了不少人,陆瑶不得不承认,比起旁人,他是天生的将领,只要他不倒下,这场战争总会取得胜利。 她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掌心,眼泪又砸了下来,“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 见她终于松了口,沈封寒松口气,他亲了亲小丫头柔软的头顶,一颗心软成一团,连洞房都没入,他怎么舍得出事? “放心。”沈封寒又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等回来,我补你一个完美的婚礼。” 陆瑶:“我不要,我只要你安全回来。“ “我保证,绝不会出事。” 陆瑶吸了吸鼻子,这才松开手,“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其实沈封寒的行李哪需要她收拾,带上两件衣服就可以出发了,他不过是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小丫头果然忙碌了起来,亵衣、中衣、大氅,单衣服就收拾了两个包裹,更别提还有其他的。 忙碌了半晌她总算收拾完了,陆瑶小跑着来到了他跟前,“好了。”想到他就要走了,她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他。 沈封寒咬了一下小丫头的唇,“辛苦了。” 陆瑶脸上微红,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脖颈,怕碰到他的伤口,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她也去亲他的唇,软软的唇贴在他唇上蹭了蹭,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诧异于小丫头的胆大包天。 陆瑶舔了一下就缩了回去,终究还是有些害羞,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回镇北侯府住着,等我回来,再接你回府。” 王府太过清冷,她一个人待久了肯定会胡思乱想,沈封寒也没法保证什么时候回来,住在镇北侯府,好歹还有家人陪着她,沈封寒希望她一直快快乐乐的。 陆瑶点头,有他在,她都觉得王府很是吓人,他若走了,真将她留在这里,陆瑶觉得她肯定会被吓死。 当天下午沈封寒便坐上了马车,走了走了,陆瑶又忍不住爬上了马车,马车被改良过,瞧着像一张舒适的床榻,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褥子,沈封寒半靠在里面,随时可以躺下休息。 陆瑶走过去,半趴在他膝头,小声道:“我陪你出城,到了城门口,我再下来。” 她头一次这么黏人,沈封寒心底软成一片,也舍不得拒绝,他将萧炼喊了过来,又让他将镇北侯府的精兵调过来一百,打算一会儿让他们护送着她回府。 分离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陆瑶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她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他说,竟然已经到了城门口。 陆瑶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子,小心翼翼蹭了蹭,“沈封寒,你答应了我的,一定会平安回来,你不可以食言。” 这是她头一次喊他的名字,声音绵软可爱,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依赖,沈封寒捏了捏她的小脸,“叫夫君。” 陆瑶脸上红了起来,觉得他又欺负人。小丫头红着脸的模样,明媚动人的很,沈封寒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唇,“快叫!” 陆瑶垂下了眼睫毛,小脸埋在他的肩上,“等你回来我就叫。” 怕碰到他的伤口,两人的身体隔了一些空隙,沈封寒却将她搂到了怀里。陆瑶惊呼了一声,“你的伤!” “不碍事,没压到。”沈封寒又亲了亲她的头发,最后抱了一下,闭了下眼,“下去吧。” 陆瑶点了点头,下车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是不是超级甜?哈哈哈顺便推荐一下我的预收文,今天刚写的,文案可能还会改,同样是小甜文,喜欢的快去收藏,么么哒比心,爱你们~ 古言:《太子宠妃日常》 文案: 属下:殿下,江淮有一女子,媚骨天成,天生惹人怜爱,属下认为可培养成线人,献给皇上。 太子不以为意,再美又能美到哪儿去? 太子见过后,却自己留了下来。 ~~ 阿黎蹭了蹭太子的大掌,小身体蜷缩在了他怀里,又是开心的一天。 现言:《我才没结婚》 一觉醒来,关小乐发现自己已经结婚了。 嫁给最怕的男人也就罢了,竟然还生了一个吊炸天的儿子。 关小乐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天天都在心塞的她偷偷制定了两个小计划: 1.实在不行就离婚。 2.将养歪的儿子尽快给掰直! 友情提醒: 1.男主是军人,禁欲系,硬汉子一枚。 2.女主失去了十年的记忆,今年二十八,儿子六岁。 3.儿子前期是个被养歪的熊孩子。 第71章 变故! “王妃,回去吧。”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陆瑶转过头这才发现萧炼竟然也在。 陆瑶惊讶不已,“你没跟王爷一起走吗?” 萧炼摸了摸鼻尖,他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站了这么久,她竟然完全没发现,还真是被无视了个彻底。 萧炼恭敬道:“属下还有其他任务,便留了下来。” 什么任务比保护王爷更重要? 陆瑶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萧炼只好解释道:“刺客的事若真是景王所为,他在京城必然还有同党,得尽快找出这些党羽才行,不然王爷走得也不安心。” 沈封寒将他留下来,其实不完全是让他调查此事,他还将保护陆瑶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陆瑶显然也反应了过来,薄唇紧紧抿了起来,萧炼继续劝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身边还有其他人跟着,安全上不会有问题。” 尽管萧炼这么说,陆瑶还是担心不已,唯恐路上再遇到刺客,沈封寒是跟随大军一起出征的,身边还跟了不少高手,尽管如此,还是有三波人前去行刺他,好在皇上特意派了不少人保护他,这才安全抵达。 沈封寒到了觅城后,便接手了最高指挥权。 这一世,跟上一世终究还是有了差别,上一世因为沈封寒远在燕南关,出征的是陆瑶的大伯和爹爹,这一世,因为沈封寒一道跟了过去,陆行凯便留在了京城。追查张伯的事,也全权交给了他。 张伯一家人一夜之间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陆行凯将重点放在了近两日出城的名单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胭脂纺那边也没有太大进展,其中一个人同样消失了,想必已经躲了起来。 皇上也一直关注着此事,命人将这几人的头像画了出来,下了悬赏通缉令,只能等他们露出马脚。 见爹爹最近忙的连午休的时间都没有,陆瑶有些心疼,忍不住问了一下进展,发现还是没头绪时,她蹙了下眉,“爹爹,你说藏弓·弩的那个人和把刺客带到王府的是同一拨吗?” “有这个可能,但是将刺客带进去的宾客肯定不止一个人,我们已经在查书信往来了,你不用操心,照顾好自己就行,短短几日,怎么瘦了这么多?” 陆瑶最近胃口不太好,一连过了几日,她才终于收到沈封寒寄来的信,知道他的伤口已经无碍了,陆瑶这才松口气。 尽管如此这个新年还是过的无比压抑,起码对陆瑶来说是这样,以往过年是她最高兴的时候,因为姑娘们有十日的假期,不用请安时,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 今年明明每日都可以睡懒觉,她的睡眠却少的可怜。 沈封寒提到国库亏空时,她没什么感触,因为不少勋贵仍旧过着一掷千金的日子。旁的不提,镇北侯府每日的开销就足够几十个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 她入宫时,却发现宫内的贵人都开始缩衣节食了。皇上为了筹钱,甚至下了一道反对铺张浪费的圣旨,但凡逮到就数十倍的罚钱。 国库亏空,就算皇上想往边疆多运物资也有心无力,御寒的衣服便少的可怜。所以最近这段时间,陆瑶一直在拼命制香,她唯一能帮到他的地方,就是多赚钱,额外运过去一些物资,让战士们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打仗的时候也能多点力气。 这几个月,陆瑶不仅在江南开了分店,不少地方都开了,店铺一多,真真是日进斗金。这些钱她一笔笔全换成了棉衣和粮食,运往了西北。 西北有数十万战士,她这点银钱,自然远远不够,陆瑶想了不少筹钱的法子,最后还号召贵女们吟诗作对,将诗拍卖出去,再将筹到的银子全部上捐。 在她的带领下,家中有父兄在战场的贵女们也对此事上了心,日积月累之下倒也筹到不少银子,一笔笔物资全运到了觅城。 连太后都忍不住跟皇上说,也不知道沈封寒这么个冷心冷肺的人哪修来的福分,随便喜欢个姑娘,便遇到个如此对他掏心掏肺的。 皇上听了忍不住失笑摇头,对陆瑶的印象也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以前只觉得这丫头长得漂亮,脑子活络,却没想到她还如此的有韧性,她为了筹钱,拼命制香的事,早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镇北侯府自然也知道了此事。她一天到晚,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还收拾出一个房间,专门用来制香,刚开始还藏着掖着,后来也懒得瞒了,反正她已经出嫁了,没什么好怕的。 蒋氏都怕战争没结束,她先累倒,她念叨了陆瑶不止一次,这丫头答应的倒是好好的,转头却该怎样怎样。 老太太也忍不住叹息,心疼归心疼,她心底却满是骄傲。这丫头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底,老太太同样打开自己的私库上捐了不少。 皇上还在朝堂上特意表彰了她们,其他府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捐钱,朝堂官员哪个若不想捐,唾沫星子都能将他们淹死,到最后不仅物资够了,甚至还多出一大笔。 这个冬天并不像陆瑶以为的那么漫长,她也没觉得太累,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忙的不止她,刚开始她还能收到沈封寒的来信,后来每隔一个月能收到一封都是好的。陆瑶知道他忙,也不敢要求他必须回信,连给他的信都简短了很多。 天气暖和起来时,又一场大捷终于传到了京城,沈封寒带兵突袭了绕城,不仅夺回了城池,还活捉了景王。怕运回京城的途中再生事端,他当场就斩了景王。 这场胜利虽然鼓舞了人心,朝中却有文官上书,说沈封寒太过残暴,说他不顾兄弟之情,景王纵然有错,也是皇室血脉,又岂容他说斩就斩?今日他敢如此对景王,日后说不准就会生出异心,皇上气的砸了好几个杯子,那边不过刚打了胜仗,这群老顽固又开始生事,也不怕寒了众将士的心! 当初在宫里,皇上并非太子,两兄弟一路走来,着实吃了不少苦,感情也很深,沈封寒自幼便聪慧不已,为他出谋划策,挡了不少祸端,他这条命都是他救的。 十几岁时沈封寒上了战场,如果不是他以雷霆之势掌控了军权,他根本没有登基的可能,他为他平定战乱,开辟边疆,吃了那么多苦,若说这世上他最信任谁,非沈封寒莫属。 他当皇帝的这些年,虽身处高位,却并不自由,先皇丢下一堆烂摊子,他为了当个好皇帝,励精图治,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每一日还要跟大臣们周旋,平衡各方势力,还不能想杀就杀,他不止一次地想撂摊子不干。 若是沈封寒想要皇位,他十分乐意拱手相让,但是他根本不愿意要。现在他在出生入死的卖命,这群老顽固却如此诋毁他,皇上气的连饭都没吃好,第二日又将这些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心中才痛快些。 陆瑶原本还怕皇上会多想,见状才稍微安心了些。 老太太的生辰过后没多久,陆菲的亲事就定了下来,选来选去,还是选了定国公世子秦书,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秦书是个极有才华的男子,陆瑶一直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文采斐然的陆菲。可惜定国公夫人,一直想让自己的侄女嫁给儿子,她也不是讨厌陆菲,只不过心底有些私心,想让儿子多帮衬一下娘家,自家侄女又样样不差,她这才极力撮合了起来。 一直到两人订了亲,她才消停下来。陆菲婚亲定在了九月份,比林月彤成亲的日子晚了一个月。 提起林月彤,她便来了镇北侯府,她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到陆瑶,就跟个小狼狗似的扑到了她怀里。显然在家里又受了老太太的气。 “出什么事了?”陆瑶揉了揉她的头发,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她身姿修长,五官清丽无双,举手投足间美得摄人心魂。 林月彤吸了吸鼻子,“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知道妙香阁也有我一份后,便要求我将银子全部上交,说什么没有姑娘家擅自拿钱的道理,她先替我保管着。屁的保管!真交给她,等我出嫁时,肯定毛都不剩!” 林月彤纯粹是被气哭的,“你家祖母都是私自给你钱,到了我这儿她却想法的从我这儿抠,以前贪我娘的也就罢了,连我的都想抠走,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陆瑶使了个眼色,冬香退了出去,把在了门外,怕被丫鬟们听到她的话,万一不小心被人说了出去,铁定要扣她一顶大不孝的帽子。 “你不给她不就成了,她拿不到钱,肯定比你还生气,说不得现在正恨得捶胸捣足骂你不孝呢。” 林月彤心底还是难受,“那她要是还问我要怎么办?” “就说全捐了出去,战场上的物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本来你也捐了不少。” “她不止惦记前头赚的,还惦记以后的,让我以后把分成都交给她,真不知道怎么开的这个口!仗着自己年龄大,我不敢拿她怎样,才耍不要脸!” 陆瑶替她出招,“你就说分红我拿着,一年才分一次,她若不信,让她过来问我,我就不信她好意思找过来,等到年底,你早出嫁了,她还能跑到你婆家管你要银子不成?” 林月彤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嗯!那我下次就这么说!” 老太太成天的搞事,还让她每日去给她请安,时不时磋磨她,林月彤早就想出嫁了,一想到嫁入卫府也是个坑,恨嫁的心才消停下来。 她一直想找陆瑶商量一下对策,见她这么忙才不好意思提,现在觅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她才敢跟陆瑶说,“你说我真要嫁给卫宁峰吗?” 其实前段时间,陆瑶让萧炼又帮着查了查卫宁峰,他的私生活简直干净到令人发指,都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连个通房都没有,也就爱惹是生非的点,每年都要跟人干架。 他脾气怪,从不会委屈自己,说动手就动手,前段时间还跟太子的侄子起了冲突,差点打破人脑袋,这种事,他从未隐瞒过,搁京城几乎家喻户晓,她们自然不能拿这事威胁他。 不查不知道,查完,陆瑶发现好多事他之所以会动手竟然都事出有因,好比大皇子,竟然是因为调戏了小姑娘才被他揍了一顿,礼部尚书家的公子也做了不少混账事,卫宁峰虽然也混账,仔细比较一下,也就活的肆意了些,还真是纨绔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查来查去,她对卫宁峰的印象都好了一分,比那些道貌岸然之人,卫宁峰反倒更讨喜一些。 若是卫宁峰不同意退亲,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只不过会影响到彤彤的名声,以后她再想嫁好,便有些难了,她如果嫁不好,林老太太不定怎么冷嘲热讽,她这个暴脾气,未必承受的住。 陆瑶叹口气,“你先别急,现在才四月份,离八月份还有四个月的时间,我们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法子,反正再差不过是嫁给他,像你家老太太这样的人还真不多,林府又能可怕到哪儿去?” 林月彤叹口气,她对林府的讨厌,其实最初是源于卫宁紫,想起卫宁紫,林月彤笑了笑,“对了,卫宁紫的亲事也定了下来,你知道她要嫁给谁吗?” 陆瑶忙晕了,还真不知道这事,上一世她好像嫁给了程瓒? 陆瑶正思索着,就听林月彤道:“就是当初给你送兰草的那个,太子的表弟,程毅。” 陆瑶微微一怔,要嫁的竟然是程瓒的弟弟,程毅?卫宁紫一向心高气傲,程毅又不是世子,她嫁给程毅,以后岂不是永远被安康侯府的世子妃压上一头? “她放着程瓒不嫁,怎么嫁给了程毅?以她的性子肯定快气炸了吧?” 林月彤笑的幸灾乐祸,“她可不就是气炸了,她本来瞧上了太子,可惜,太子妃的人选已经定了下来,她又不愿意当侧妃,这才盯上程毅的哥哥。谁料她的心腹却被人收买了,她明明让人给程瓒传的信,约在明远湖相见,谁知道去的竟是程毅。她落水后,程毅又不能见死不救,就将卫宁紫救了上来。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她不嫁也得嫁。” 陆瑶唏嘘不已,“程毅也算一表人才,除了不是世子,各方面都挺不错,卫宁紫也不算太惨。” “可是他喜欢你呀。” 陆瑶有些无奈,“只是送了个兰草而已,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别胡说,何况,他知道我的身份后,明显有些杵我,若真是感情深,当初又岂会因为我的名声,止步不前?倒是卫宁紫,她究竟又得罪了谁,竟然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陆瑶明明记得她上一世成功嫁给了程瓒,怎么这一世反倒出现了这个变故?除了战事提前,她嫁给了沈封寒,其他事都循着上一世走的。 为何偏偏卫宁紫这里出现了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及笄,哈哈哈王爷就要回来啦 第72章 王爷归来! 卫宁紫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陆瑶懒得关注,林月彤走后,陆瑶忍不住又想起了沈封寒。 此时,沈封寒正在营帐中待着,攻下绕城后,他只是抓到了景王,北戎王却逃了回去,这场战争并没有结束。 见又一批物资运了过来,将领们都高兴不已,这次的仗可以说是打的最无后顾之忧的一次,不仅有足够的食物吃,冬天还有暖和的棉衣穿,现如今每隔两三日还能吃上一顿肉。 知道又有物资运过来时,秦将军笑道:“一准儿又是咱们王妃大出血了。”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陆瑶,却对她肃然起敬,也早将她放在了跟沈封寒同等的位置。 听了他的话,沈封寒的神情柔和了一些。 李副将道:“王妃这次出这么大力,为的可不仅仅是王爷,咱们缴获的战利品都还在吧?到时候务必挑两箱给王妃送去,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对!必须送两箱,王爷,王妃喜欢珠宝吗?刚刚我打开的那两箱子珠宝不论是色泽还是样式都极好,王妃若是喜欢咱就给她抬回去!” 沈封寒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行了,别废话了,正事要紧,既然物资足够,又夺回了城池,接下来该咱们反击了,将众将领喊过来,今日再商讨一下。” 李副将得了令便退了下去。 他退下去后,沈封寒握着一枚玉佩有些出神,这枚玉佩正是陆瑶最喜欢的那枚,成亲当日沈封寒得到后,便没有还给她,这段时间他一直带在身上,想她了便拿起来看一下,战事繁忙也没太多时间儿女情长,摸了不足十下,众将领就来到了他的帐篷内。 沈封寒将玉佩收了起来。 北戎多战马,肉食瓜果也十分丰富,他们既然不顾合约,发动了战争,这次务必要给他们长长记性,接下来同样是场硬仗。 好在大家配合惯了,也不怕吃苦,战争的残酷没人比他们更熟知。推算出风向后,沈封寒便派出一支精兵,烧了他们的帐篷。 最后的厮杀中,看着一个个将士倒在身旁,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纵使打了胜仗,也无法高兴。 沈封寒潜入敌营,活捉了北戎王。长达六个月的战火终于熄灭了,南边那些小国刚浮动起来的心思也偃旗息鼓了,捷报传到京城时,已经五月份了。 沈封寒压着北戎王回了京城,至于皇上要不要接受他们的求和,就不在他操心的范围了,他只想尽快赶回京城。 这个时候的陆瑶刚参加完林月彤的及笄礼,听到沈封寒凯旋而归的消息时,她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这半年,林月彤算是见证了她对沈封寒的感情,见状也替她感到高兴,笑嘻嘻道:“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都快变成望夫石了。” 陆瑶忍不住掐她。 林月彤瞪眼,“都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多坏毛病?能不能把掐人的习惯改一改?” “不能,你还定了亲呢,许你打趣我,就不许我反抗一下吗?” 林月彤冲她扮鬼脸,安欣同样过来了,没有薛如珍的作妖,这半年,她过得还算可以,只可惜肚子一直没动静,好在清河公主是个和善的,薛如海又因为愧疚,对她更是百依百顺,不计较这么多后,安欣过得倒也舒坦。 第二日便是陆瑶的及笄礼,大多女子都是及笄后才成亲,她的婚期是太后选的,这才出嫁的如此早,陆瑶的及笄礼让陆菲当的赞者。 前来观礼的有不少人,太后也在皇后跟淑妃的陪同下一道来了,一下来了这么多贵人,对镇北侯府来说是极大的荣耀。 徐雅也来了,这半年,她同样见证了陆瑶的付出,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对沈封寒的感情无人可以超越,可是见了陆瑶的所作所为后,她才意识到愿意对他好的不止她,也有人可以做的比她更好。 徐雅咬了咬唇,默默看着陆瑶跪在父母跟前静心聆听教诲,又看着她行揖礼,心底仍旧充斥着说不出嫉妒和羡慕,然而她已经定亲了,很快就要嫁给旁的男人,陆瑶礼成时,徐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 结束后,冬香却将陆瑶拉到一旁说了几句话,陆瑶的脸色当时就有些不对劲,“不可能,我不信。” “姑娘且等晚上吧。” 晚上,陆瑶一直没有睡,她坐在梳妆台前,沉默地梳起了头发,她的一头黑发又长长了些,像瀑布一般垂了下来,瞧着柔顺不已。 她望着镜中的少女,思绪飘的有些远,夜越来越深,外面还是传来了动静。听到脚步声时,陆瑶无比期盼来的是沈封寒,然而她心底却清楚,不是他,两人身上的气息根本不一样。 烛火摇曳中,男人终于走了进来,见她仍旧清醒着,蒋靖宸心中一跳,眉头紧蹙了起来,他明明在她们饭里下了药,为何她仍旧清醒着? 陆瑶深深闭了下眼,转过了头,目光中满满的失望,“表哥?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怎么跑到了我这里?” 蒋靖宸唇角微抿,半晌扯出个笑,“你都知道了不是吗?” 陆瑶自嘲一笑,“是,我都知道了,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动手前,就没有替我考虑过吗?” 她都已经嫁了人,就算他成功地将她劫走,难道还指望她好好跟他过日子不成?她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偏激! 察觉到她眼底的失望,蒋靖宸抿紧了唇,“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会一心一意对你,绝不会再重复梦里的悲剧,表妹为何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陆瑶的眼神锋利了起来,“机会?我已经嫁人了,还有什么机会?你这般做置我于何地?” 蒋靖宸只是不甘心,他守候了她这么多年,凭什么她说退亲就退亲,更让他难受的是她对沈封寒的付出,他们明明没认识多久,她却对他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蒋靖宸闭了眼,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难道我与表妹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比不上你对沈封寒的情谊吗?” “你嘴里的沈封寒是我的夫君!我不对他有情义,难道对你有情义吗?” 蒋靖宸的脸色苍白了起来,“你不觉得对我太不公平了吗?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爱了你这么多年,你说舍弃就舍弃,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爹爹查出是他将弓·弩藏到她的衣服下时,她还不信,见他事到如今还打着爱的名义,陆瑶忍不冷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没有想过那日如果中箭的是我,我是否能挺过来吗?” 蒋靖宸有一瞬间的哑然。 他只是觉得他也在现场,等沈封寒出事后,他完全可以护着她,可是他没想到战斗会结束的那么快,他自然不希望她出事,他只是想要沈封寒的命而已。 凭什么他心心念念的姑娘,转眼便成了他的王妃?而他只能远远看着!所以景王找他合作时,他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结果刺杀还是失败了。 这半年,蒋靖宸没有一日不盼着他去死,谁料他偏偏活了下来,不日就要凯旋归来,蒋靖宸没办法这才出此下策,他想将陆瑶带走,带她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谁料人还没带走,便被瓮中捉鳖了。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早就怀疑了他。见萧炼跟冬香已经走了过来,蒋靖宸便知道大势已去,“你们怎么查到的?” 他自认很小心,也扫除了一切痕迹,景王那里也只联系了那么一次,萧炼道:“张伯已经被我们找了出来,你若狠心些杀人灭口,我们未必能查到你身上。” 不得不说,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早在布置前,便想好了退路,还将张伯送到了上水寨。上水寨是个土匪窝,里面窝藏了不少罪犯,朝廷剿了好几次匪,都没能灭掉他们,他帮张伯安排了去处,也给了他用不尽的金银珠宝,唯一没料到的是张伯的女儿会被土匪看上。 张伯不愿意她嫁给个二流子,就带着一家三口下了山,陆行凯的人这才发现了他们。 萧炼将蒋靖宸关押了起来,等沈封寒回来再发落。 因为蒋靖宸的事,陆瑶的心情无比的低落,直接躺到床上后仍旧有些难受。她迟迟没有入睡,所以沈封寒过来时,陆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小丫头掀开夏凉被坐了起来。 火红色的烛火打在他的脸色,衬的他本就俊美的五官,无比的柔和,她望着他坚挺的下巴,漆黑的眼眸,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了上来。 本以为这么久不见,她会觉得他很陌生,然而望他久违的眼神,陆瑶的心脏又忍不住砰砰跳了起来,她跳下床,就跑了下去,一头扑到了男人怀里,搂住了男人的腰。 沈封寒紧紧搂住了她,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揉入骨子里,这一刻没有人说话,却有无限的情意在涌动。 想到小丫头没有穿鞋便跳下了床,沈封寒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陆瑶小声惊呼了一声,搂住了他的脖颈,她贪恋的望着他英俊的面孔,还不忘小声嘟囔道:“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鞋子都不穿,就跳下来,也不嫌凉,地上不脏吗?” 她只是太过高兴了而已,见他一见面就呵斥她,陆瑶忍不住嘟唇,却又有种久违的亲昵感,她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乖巧地窝在了他怀里,嘴上不忘反驳,“不脏呀,我的房间很干净。” 沈封寒将她抱到了床上,陆瑶仍旧搂着他的脖颈不松手,小丫头跪在床上,认真地看着他的五官,一寸寸,不放过一处,看完,还不忘点评,“你瘦了好多!” 沈封寒有些好笑。 哪里瘦了,她不仅运过去不少粮草,还给了他不少银子,连写过去的信,都在叮嘱他一定多吃点好的!打仗这段时间,草原上遍地的牛羊,他没少吃羊肉,虽然没胖,也绝没有瘦。 见他不信,陆瑶的小脸贴到了他脸上蹭了蹭,“真的瘦了,蹭起来一点肉都没有。”就好像以前蹭过很多次似的。 沈封寒眼眸柔和了下来,他伸手顺了顺小丫头乌黑的长发,一颗心软成一团,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半年不见,她出落的更加漂亮了。 她五官本就精致,长开后,犹如出水的芙蓉,如何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如此的夺人心魂,沈封寒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铺天盖地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淹没,陆瑶还是有些紧张,呼吸不由乱了一拍。她却没有躲,搂住他脖颈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她依葫芦画瓢,也去舔他的唇。 亲昵的姿态,让沈封寒心底一片火热。他含着她的唇,亲了又亲,陆瑶软成一滩水,靠在了他怀里,直到小丫头喘不过气了,沈封寒才停下来,一吻结束,沈封寒抵住了她的额头,声音也有些哑,“想我没?” 陆瑶诚实地点头。 她从未这么想过一个人,有时候夜晚还偷偷掉过眼泪。 想他想他,就是想他。 明明成亲前还很怕他,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离不开他了,对,就是离不开,怕他在战场上出事,怕他万一伤上加伤,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她拼命地去制香,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却是为了使自己忙碌起来,只有忙碌,才能让她不至于那么失魂落魄。 陆瑶都怀疑他是不是给她下了盅,不然她为何疯了般的思念他?她爹爹上一世同样去过战场,她想归想,却绝不会丢了魂,然而他走的这半年,陆瑶却觉得自己丢了魂。 她忍不住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鼻端满是他的气息,这才让她觉得他真的回来了。 正抱着,陆瑶听到一阵咕噜声,是从他的肚子中传过来的,陆瑶眨了眨眼,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原来他饿时,肚子也会叫。 他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白日只吃了一顿饭,之前并不觉得饿,只想尽快见到她,见到后,大概是人放松了下来,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被他捏了一下脸,陆瑶才忍住笑,欢快道:“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温香软玉在怀,他有些舍不得撒手,“让冬香拿。”因为两人已经成亲了,沈封寒再过来时便没有迷晕她们。 陆瑶拿他没办法,只好喊了一声冬香姐姐,让她拿些食物过来。冬香听到后,便去了厨房。 清楚王爷没准儿会提前回来,小厨房一直热着食物,冬香出去没多久,便端着食物走了过来。 听到她的脚步声,陆瑶才推开他。 冬香并没有冒然闯进去,先问了陆瑶一声,得到首肯才走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碗鸭血粉丝,一碗蛋花汤,小巧的菜盒子,还有一小碟凉菜,都是沈封寒平日里爱吃的。 陆瑶不想离他太远,不知不觉就蹭到了他腿边,他吃饭时,她便看着他。 他用餐的姿态无比的优雅,那双握着筷子的手指也十分修长,一双手骨节分明的很,指甲被修剪的很整齐,陆瑶看得有些入迷,直到嘴里被塞进来一筷子银耳,她才回过神。 小丫头吃完一口,又张了张嘴巴,还想吃。 沈封寒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见两人用的是同一双筷子,陆瑶悄悄红了脸,尽管有些羞,她心中更多的却是欢喜。 直到他吃饱喝足,陆瑶才让冬香将食物端走。 清楚他不会离开,陆瑶便让他去沐浴。 里间有一个小型的浴池,在他吃饭时,冬香便已经往里面倒了热水,现在温度差不多正好。沈封寒很久没有好好泡澡了,只觉得放松不已。 听着里面的水声,陆瑶掌心有些出汗,一想到等他出来,可能就要洞房了,她的心便跳的有些快,听到沈封寒喊她的声音时,陆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沈封寒又喊了一声,“进来帮我擦背。” 听清后,陆瑶脸上猛地烧了起来,有种要冒烟的感觉。他都没穿衣服,她要怎么进去呀? 小丫头结结巴巴道:“你自己不能擦吗?” “背上有伤,怕碰到。” 其实他是懒得动手,最近他实在累极了,一放松下来,便不想动。在军营,他听过不少荤话,军中的汉子们闲着无聊时就喜欢说女子是怎么服侍他们的,帮他们沐浴擦身时更是不可描述,他们虽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架不住沈封寒耳力好,几年下来,也听了不少。他不想在浴室怎样,却希望小丫头伺候他一次。 陆瑶听了这话,果然走了进来。 快走到他跟前时,她却又停了下来,“擦背可以,但是你不许转身,我只帮你擦背。” 沈封寒点头。 她一步步走了进来,他精瘦结实的后背就这么展露在了她的眼前,尽管带着伤,却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独特的美,任何画笔都难以描摹,陆瑶的呼吸忍不住一窒。 她的手尖情不自禁放在了他的后背上,一一滑过那些伤,很快便摸到了最大的一块,他征战多年,身上有不少伤,单大面积的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七年前伤的,还有一个是这次伤的。 这次的伤伤口还没有彻底结痂,瞧着像刀伤,陆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说不出的心疼,眼睛也红了一圈,她忍不住凑过去在他伤口上轻轻亲了一下,又吹了吹,好像这样他就不疼了。 软软的唇,印在了他的后背上,紧接着便是她温热的呼吸,一股股打在伤口上,一阵酥麻传了过来,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 “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受伤了。”小丫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控诉。 沈封寒就是怕她担心,才没有说,见她声音里又带了哭腔,“怎么这么爱哭?难怪祖母说你是个小哭包。” 陆瑶不承认,“你才是小哭包。” 第73章 小互动! 沈封寒轻笑一声,捏了一下陆瑶的脸,他目光炙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陆瑶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伸手去推他的脑袋,小声嘟囔,“你不许回头。”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沈封寒向来喜欢宠着她,便转过了头,“擦吧。” 陆瑶拿起布巾给他擦了起来,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口,她动作十分轻柔,跟挠痒痒似的,沈封寒又让她加大了力气,陆瑶擦了半天也没擦掉脏东西,反倒把自己累的不轻,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头看了他一眼,“好了。” 一不小心却瞥到了他修长笔直的腿,陆瑶的心脏疯狂地跳动了起来,心慌地将浴巾丢给了他,“那我先下去了。” 见她脸上红的滴血,垂着眼睫毛根本不敢抬头,沈封寒也没有为难她,陆瑶退下后,他又随便擦了擦,洗了下头发,他不习惯别人靠的太近,在军中向来是自己动手,洗完便从水中走了出来。 陆瑶怕他回京后先来这里,提前让萧炼将他的衣服带来了几件,现在正好派上用场,沈封寒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走了出来,他面冠如玉,眼眸漆黑,一头墨黑色的发丝垂至腰间,当真是俊美不已。 陆瑶正趴在床上看书,听到他的脚步声扭过了头,一颗心又砰砰跳了起来,她收起书,半跪了起来,沈封寒已经走到了她跟前,陆瑶接过布巾,弯了弯唇,“我帮你擦吧。” 沈封寒没有拒绝,他靠在了床头,难得如此慵懒,眼睛半合着,仍旧难掩周身的清冷与矜贵,陆瑶已经帮他擦过一次了,这次仍旧擦的很小心。 她每擦几下就忍不住瞄瞄他的脸,觉得他长得可真好看,小丫头的目光再次瞥过来时,沈封寒揽住她的腰将她捞到了怀里,陆瑶惊呼一声便坐在了他的腿上。 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还没看够?”他声音低沉悦耳,微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戏谑。 陆瑶脸颊微烫,满是被抓包的心虚感,他明明闭着眼,怎么知道她在看他?难道后脑勺也长了双眼睛? 陆瑶当然没看够,总觉得永远也看不够,她伸手又搂住了他的脖颈,小脑袋靠在他怀里蹭了蹭,格外的磨人。 沈封寒呼吸一窒,俯身又封住了她的唇,两人气息交缠,两缕发丝不知不觉缠到了一处,手里的布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掉在了床上。 暧昧的亲吻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清晰,陆瑶听到后,一张小脸又红了起来。 明明之前还嫌弃他是亲吻狂魔,此刻,她自己也变得格外贪心,她搂着他一点都不想撒手,她喜欢他亲她时每一个动作,或温柔,或狂野,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亲昵。 这个吻无比的缠绵,他的舌又撬开了她的唇,时不时允一下她的舌根,将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陆瑶心脏跳得极快,搂住他脖颈的手逐渐没了力气,她还是不会换气,没一会儿小脸就憋的通红,沈封寒这才停下来,他身体一片燥热,炽热的唇下滑,亲了亲她小巧圆润的耳垂。 她的皮肤是晶莹剔透的白,此刻因为羞涩染着一层淡淡的粉,瞧着可口不已,沈封寒含住了她的耳垂,细细研磨了起来,男人天生善于挑·逗。 陆瑶只觉得一阵阵酥麻向体内传了过来,她情不自禁颤了一下,脑袋向一旁侧了一下,对上沈封寒略显炙热的目光时,脸红着小声嘟囔,“好痒呀。”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她的重量完全压在他身上,虽然很轻,因为坐姿不对,他的腿已经有些麻了,沈封寒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大床的里面。 陆瑶眨眼,“不擦头发了吗?” “快干了。” 陆瑶乖乖点头,身体又朝里移了移,给他让了些位置,沈封寒在她身旁躺了下来,明明已经过了子时,陆瑶却完全不困,沈封寒又将她搂到了怀里,陆瑶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你小腹上的箭伤怎么样了?” 中间已经隔了半年,自然是早就好了。 沈封寒淡淡道:“已经没事了。” 陆瑶在他怀里扬起了小脑袋,一双眼睛比黑曜石还要明亮,“我想摸摸,可以吗?” 嘴里虽然是询问,小丫头不等他回答,一双小手便已经从他的衣摆下探了进去,她眼神清澈见底,神情也很无辜,偏偏做着勾人的事,沈封寒真觉得有些要命。 那双软软的小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小腹上,摸呀摸,好奇的咦了一声,“我记得伤口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摸不到了?” 伤口自然是没了,以前受伤时,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留疤,自然没用过雪凝膏,这次的箭伤却是为她受的,他怕小丫头看到疤痕会难受,才刻意将疤痕去掉了,现在她手下是他平坦的腹部,哪有什么疤痕? 陆瑶没摸到,就半跪了起来,伸手撩开了他的衣摆,还将他的亵裤往下扒了一下,她正弯着小脑袋看得认真,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男人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他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沈封寒眼眸深沉,眼底像含着火光。 陆瑶的心又砰砰跳了起来,下意识抓紧了身前的衣服,“你、你是不是应该先睡一觉啊?” 他一直在赶路,身体多少有些疲倦,刚刚她帮他擦头发时,都觉得他要睡着了,陆瑶并不排斥跟他亲热,却又怕累着他。 小丫头的体贴让他窝心不已。 他也没想今晚就要了她,他说了要补给她一个完美的婚礼,这么多天都等了,不差这一夜,然而此刻望着她娇羞的小脸,他心底却一片滚烫,他伸手去拉她的衣服,语气带着一丝·诱哄,“先不洞房,给我看看,嗯?” 他尾音上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陆瑶脸颊红的滴血,脖颈上也染上了淡粉色,长长的睫毛颤呀颤,羞的闭上了眼。以为她默许了,沈封寒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陆瑶心跳如鼓,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 小丫头难为情的很,想到两人已经成了亲,她心底那些迟疑又飞走了,鼓起勇气道:“你把烛火熄灭。” “不。”沈封寒薄唇微掀,吐出一个拒绝来,清俊的侧脸在烛火下格外的迷人。 陆瑶忍不住睁开了眼,抬眼时撞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他眼眸微微垂着,正认真地研究着她的衣扣。姑娘的衣服,连中衣都比男人的繁琐,沈封寒解开两个纽扣,又去扯她腰间的带子。 陆瑶伸手拦了一下,却没有拦住他的动作。 她这才意识到,他骨子里的霸道从来没有消失,他还是那个沈封寒,冷硬、霸道,亏她以为今天的他那么温柔,才多久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陆瑶咬唇,正堵着气,衣服就被他扒了小来,少女小巧精致的肚兜露了出来,火红色的肚兜下是她雪白如绸缎的肌肤,胸前的雪峰,露出隐隐的轮廓,诱人不已。 沈封寒的目光无比炙热,陆瑶几乎要被他烫伤,他的手压在了她的肚兜上,想将它扒掉,陆瑶羞的眼泪都要砸了下来,扯着被子往身上盖,“不许你这么看。” 比起让他这么打量,她倒宁可熄了灯行房事,起码他什么都看不见,现在这么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瞧着,她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跳动了,陆瑶羞极了。 一个用被子遮,一个伸手扯。 小丫头护的紧,眼神也可怜巴巴的,还不忘求饶,“你快休息吧,你都累一天了,就不困吗?” 沈封寒身体疲惫,精神却很亢奋,怎么可能睡得着?他低头去亲她的额头,诱哄道:“乖一点,嗯?” “不要!” 沈封寒没再硬扯,他又低头去吻她的唇,小丫头根本拒绝不了他的吻,被亲的迷糊时,只觉得身上一凉,不仅被子被他扯走了,兜肚也跑到了他手里。 陆瑶脑袋一片的空白。 沈封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再多的言语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如玉般细腻莹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小巧的雪峰,比樱桃还要可口的小红豆,每一处都让他移不开视线。 陆瑶伸手挡了一下,不仅遮不住,欲遮半掩的姿态反而更让人心驰神往,陆瑶被他的目光烫的浑身颤了一下,伸脚就去蹬他,男人捉住了她白嫩小巧的脚丫。 见她眼圈都气红了,他凑过去就这么将人搂到了怀里,声音仍旧清清冷冷的,就好像刚刚那个逼迫人的坏蛋不是他,“早晚都要被我看,哭什么?” 小丫头委屈不已,吸了吸鼻子,抽搭道:“你为什么要亮着烛火?” 熄了还怎么看的清?索性已经看到了,沈封寒不想刚一见面就惹她哭,想着来日方长,便灭了烛火,“这样总行了吧?” 陆瑶吸了吸鼻子,烛火被灭掉后,室内立马暗了下来,她只能瞅到他隐约的轮廓,想到他也看不到她,陆瑶觉得安心了许多。 她被他搂在怀里,上衣都被扒掉了,他却完好无缺,陆瑶觉得不公平,伸手胡乱去扯他的衣服,扯了两三下都没扯掉。 沈封寒忍不住低笑出声,他解开了自己的衣服,精瘦结实的上身,裸露在了空气中。 陆瑶只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掌心触碰到一片光滑时,她眨了眨眼,想到当务之急是先穿上肚兜,她推了推男人沉重的身体,娇气的抱怨,“起开呀。” 沈封寒没有起身,而是俯身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陆瑶朝一边躲了躲,半跪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总算摸到了她的肚兜,小丫头刚将肚兜穿上,男人又将她揽到了怀里。 肚兜那么小,根本遮不住太多,肌肤相贴时,两人的呼吸都重了一分,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胸前,伸手握了一下,一阵酥麻又传了上来,明明光线很暗,陆瑶脸上还是红的几乎滴血。 她抱住沈封寒的手,吸了吸鼻子,“你都不困吗?” 他眼底明明有淡淡的黑眼圈,最近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本以为灭了烛火他就老实了,谁知道他更加变本加厉了,说的只是看,摸完还不满足,又去亲,火热的气息几乎将她烫化。 陆瑶被他亲的浑身发疼,眼睛又红了一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身边的男人也早走了,如果不是胸口还疼着,她都以为这是个梦。 陆瑶起身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披到了身后,兮香听到动静蹦蹦跳跳走到了她跟前,“姑娘,你终于醒啦。” 她清澈的大眼滴流转,瞧到陆瑶雪白的肌肤上一片片红痕时,兮香吃惊地瞪大了眼,“姑娘,你被蚊虫叮咬了吗?怎么这么多红点?” 不,说是红点都是委婉的说辞,有好几处都是一片片的,陆瑶蹙了下眉,“拿镜子给我看看。” 铜镜中,少女乌黑的发垂直腰间,雪白的脖颈上满是红痕,小小的兜肚根本遮不住什么,红痕一直蔓延到下方,冬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她脸上一烫,将兮香赶到了一旁,“快去给姑娘打水去。” 兮香有些怕冬香,乖乖哦了一声,又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可是姑娘被什么东西叮咬了,得先上药。” 冬香咳了一声,“你先去打水吧,我来处理。” 陆瑶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她以前若用了凉水洗脸,脸上就容易起东西,身上却从来没这样过,仔细瞧又跟之前的不太一样。 冬香摸了摸鼻尖,“姑娘还是先穿衣服吧。” 陆瑶应了一声,将中衣拿了起来,抬头问道:“是不是要涂点什么药啊?” 她这才留意到冬香神情有些古怪,一副想说什么又十分迟疑的模样,望着她懵懂的眼神,冬香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姑娘家皮肤嫩,被亲了第二日就是这种痕迹,姑娘不必担心。” 陆瑶的脸腾地红了起来,想到沈封寒埋在她胸前亲了又亲,整个人都烫了起来,她连忙将中衣套在了身上,恼羞成怒地将冬香赶了出去。 冬香咳了一声,走前道:“王爷去了皇宫,走前交代了一句,明日要重新迎娶姑娘,今晚就不过来了,姑娘安心等着就行。” 上次的婚礼只举行到一半就中断了,夫妻对拜都没有拜完,合卺酒也没喝,沈封寒不想留下遗憾,便打算补办一次。 陆瑶点头,想到嫁妆什么的已经抬到了王府,她眨了眨眼道:“明天的嫁妆还要重新抬吗?”府里的嫁妆早就分好了,就算她嫁入了皇家,大夫人也绝不同意给她两分嫁妆吧? “早清王爷让人抬过来不少东西,说是给姑娘的陪嫁,到时候抬这个就行。” 陆瑶松口气,倒也没拒绝,反正抬入王府后,还是他的。 陆瑶又想起一件事,王爷醒来后,萧炼肯定将表哥的事跟他汇报了吧?陆瑶想知道他是怎么处置的他,大舅舅只有他这一个儿子,陆瑶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处死。 但是谋害王爷却是大罪,他不仅想要王爷的命,还想劫走她,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能容忍吧?沈封寒又一贯的骄傲,又岂容他的挑衅?陆瑶根本没脸求情。 她的心情无端有些沉重,正在她出神时,冬香端着水走了进来,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姑娘在为什么烦心。冬香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姑娘,王爷说了会留表少爷一条命,您不用担心。” 陆瑶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竟然愿意放过他。 冬香继续替王爷说好话,“王爷对您情深义重,断不会在大喜的日子让您为难,您只管开开心心地做新娘子便是。” 沈封寒是不会让她为难,这不意味着他会真正放过蒋靖宸,他一早就做了决定,打算将他遣送到燕南关,永不得回京,想见她,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先打声招呼,下章洞房,你们只许说甜甜甜,言语千万不要过激,免得被锁哈哈哈,么么哒比心 第74章 哭成了泪人! 蒋靖宸犯错的事,蒋松山很快便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时,蒋松山震惊不已,他根本没料到他竟然偏激到这个程度!勾结景王想刺杀王爷也就罢了,失败后竟然还想掳走瑶瑶! 他究竟置家人于何地?就没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愚蠢至极! 蒋松山暴躁不已,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他不知道沈封寒会如何处决他,一颗心也紧提了起来。冲他勾结景王的事,杀了他都不为过。更何况他还想掳走王妃! 蒋松山再失望,也绝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身为归宁侯府的世子,他对他从小便寄予了厚望,一直以来蒋靖宸也很争气,明明有大好的前途,这个节骨眼上却如此犯蠢! 为何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跟瑶瑶退亲时,他的颓废异常,他明明看在眼底,怎么就没有多关注他?蒋松山心中懊悔不已!然而这个时候再懊恼也于事无补! 蒋松山没脸去求陆瑶,儿子不成器做出这事,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蒋松山向王府下了拜帖,希望见沈封寒一面。 沈封寒人在皇宫,自然没有第一时间见他,还是陆瑶先知道了他去王府的事,清楚他肯定是为蒋靖宸走的这一趟,陆瑶便让人给舅舅传了一句话。 看到她传来的消息,蒋松山眼睛有些发酸,知道王爷不在府里后,他便去了镇北侯府。他直接去了陆瑶的住处,陆瑶这个时候刚用过早饭,见他来了,芸香她们皆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后。蒋松山掀开衣袍就想跪下来,陆瑶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舅舅这是做什么?哪有长辈给小辈行如此大礼的?这不是折煞我吗?” 蒋松山脸上的神情万分羞愧,蒋靖宸不管是做的哪件事都混账的很,他连替他道歉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是舅舅管教无方。” 陆瑶摇头,“不是舅舅的错,表哥只是一时想差了,才如此偏激。王爷既然说了会留表哥一条命,断不会食言,只怕表哥在京城是呆不下去了,希望舅舅能做好心理准备。” 他差点劫走陆瑶,就算失败了,就冲他有这个心思,沈封寒也断不会让他留在京城,蒋松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能留下他一条命已经是王爷法外开恩了。 蒋氏知道蒋松山来了后,也来了陆瑶的院子,“大哥怎么突然来了?” 蒋氏并不知道蒋靖宸的所作所为,见他眼眶有些红,心中咯噔了一下,“大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陆瑶挽住了蒋氏的胳膊,“舅舅只是舍不得我嫁入王府,怕我以后受了委屈。” 蒋松山一向疼她,蒋氏并没有怀疑,她心底同样担心不已,就怕女儿嫁入王府后,仍旧是这么个性子,万一惹了王爷不高兴,他们就算想帮着说和,都见不着人。 几人正说着话,就见冬香走了进来,说表少爷向王爷自动请缨,打算镇守边疆。 为了给安顺侯府留面子,蒋靖宸干的那些混账事,沈封寒根本没有揭露出来,他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想绑走陆瑶。 蒋氏听说他要去燕南关时,吃惊不已,“眼瞅着不是就要秋闱了,怎么这个时候去燕南关?” 陆瑶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 中午陆鸣也知道了此事,以为他是想远离这个伤心地,陆鸣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只觉得他怂的很,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妹妹就要出嫁了,他在这个时候走,不是惹人非议吗?好歹参加完亲事再走。” 见妹妹沉默不语,陆鸣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神情有些纠结。 燕南关地处边疆,时不时就有动乱发生,他去哪儿不好,偏偏去那儿!他跟蒋靖宸自幼一起长大,陆鸣一直拿他当兄弟,这个时候心情便有些复杂,有些想劝劝他,想到他对不起瑶瑶在先,又懒得管他死活。 若说谁最舍不得他离开,非蒋氏莫属。 蒋氏虽然因为退亲的事,对他疏远了起来,见他真要离开了,多少有些不舍,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母亲又早早离去了,蒋氏之前一直拿他当儿子看,见他说走就走,多少有些放心不下。 他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到娘知道他要离开,不定怎么伤心。蒋氏心底便不安的很,知道她是顾虑自己,陆瑶笑道:“娘,你去看看表哥吧,顺便安慰一下外祖母,女儿身体不舒服,就不过去了。” 蒋氏最终还是去了一趟。 * 第二日,沈封寒便带着浩浩荡荡的迎接队伍,来到了镇北侯府,这一次,府内众人没有为难他,直接将陆瑶交给了他。 夫妻对拜时,陆瑶心底都产生了阴影,一颗心紧提着,唯恐又出什么意外,终于顺顺利利地行完了礼。 陆瑶被送入了洞房。 这次的婚礼热闹了许多,班师回朝时,不少将领也暂回了京城,他们听说沈封寒打算补办婚礼时,都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陆瑶被送入新房时,秦将军便开始起哄,他推了李副将一把,“前段时间,不是还想着将东西抬给王妃,东西呢?” 东西早被沈封寒抬走了,一并归入了嫁妆中,陆瑶根本就不知道其中有他们的心意,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沈封寒小心眼的很。 众人簇拥着沈封寒走了进来,他一身喜服,腰间缀着玉佩,火红色的袖口折叠的很整齐,显得他的手腕很瘦,再往上是他那张俊美的脸。 他身材高大,五官立体,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凿般,俊美无俦,衬着他那挺拔的身躯,给人一种如高山般挺拔的气度。 徐雅同样过来了,她这是第二次见他身穿红衣,只觉得他俊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她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恨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他喜欢的偏偏是陆瑶,她是如此的不甘心啊。 想到她甘心做小,他都不愿意要她,她一张脸便惨白的厉害,淑妃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垂下眼眸,静静立在了一旁。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淑妃虽然替妹妹觉得遗憾,却也为他感到高兴,笑盈盈道:“新娘正等着你挑盖头呢。” 沈封寒接过奴才递来的贴着喜字的秤杆,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将盖头勾起了起来。 陆瑶带着华贵的凤冠,身着花纹繁复的嫁衣,她肌肤胜雪,红唇娇艳,一双眼眸盈盈似秋水,整个人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美得不真实,众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沈封寒眼眸深沉,定定看了她几眼,皇后也有些晃神,忍不住打趣道:“难怪子湛终于愿意成亲了,这么美的姑娘,连女人见了都心动,子湛可真是好福气。” 这话引起了众人低低的笑声。 沈封寒深深看了陆瑶一眼,淡淡道:“皇嫂说的是,能娶到她确实是子湛的福气。” 没想到他如此冷情的一个人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众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怔,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下,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便轻松了起来。 按理说王妃身份尊贵,是不许男宾进入新房的,奈何他们刚打了胜仗,这些兄弟们又想效仿民间闹一下洞房,想到他们不久就要离京,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沈封寒便允了他们跟了进来。 合卺酒被呈上时,秦将军便开始起哄道:“必须行大礼才行。” 所谓大礼,不同于普通的交杯,双方必须绕过对方的脖颈再喝交杯酒,这种姿势格外的难做,连女眷们都忍不住开始起哄,“对,王爷好不容易成亲,大家盼了这么久,王爷王妃必须得满足一下大家的愿望才行!” 沈封寒唇边带了一丝笑意,望了陆瑶一眼。 陆瑶脸上一红,垂下了眼睫毛。 沈封寒便举着酒杯绕过了她的脖颈,陆瑶只好跟着他做,她个头娇小,沈封寒有意倾了下身,她才艰难的绕过来,两次的动作极其的亲昵,像抱在一处亲吻似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陆瑶脸上红的几乎滴血。 合卺酒喝完,其中一个将领就被人推了出来,他拿着一个雕刻着牡丹的盘子,盘子上窝着一根红薯条,他笑呵呵看着两个新人,“既然要闹洞房,咱们就热闹些。” 他让两人一人叼一头,必须把东西吃完才行。 这是民间闹洞房最常玩的一个。 陆瑶羞得几乎抬不起头,她害羞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美,沈封寒有些后悔将他们带了进来,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拿薯条的那人缩了缩脑袋,没出息的躲了回去,“不叼就不叼!反正我也不敢看!” 众人忍不住哄然大笑。 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笑嘻嘻道:“上一个不做也就罢了,大喜的日子必须亲一下才行。大家说想不想看?” “想!”众人激动地应了一声。 皇后也忍不住笑了,想看看沈封寒究竟会不会亲。 沈封寒望着小丫头柔美的侧脸,走过去,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众人总算知足了,他们没敢再闹,临走前,李副将抱拳道:“王妃,您往西北送物资的事,众将士都铭记在心,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王妃尽管吩咐。”这句话说的真心实意。 陆瑶轻轻颔首。 沈封寒又踢了他一脚,将他赶了出去,他需要去敬酒,也得离开,沈封寒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手,这才转身离开。 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陆瑶就不希望他回来的这么早。 众人都散去后,陆瑶有些饿了,她在冬香跟芸香的服侍下吃了些食物。敬酒却不是件轻松的事儿,沈封寒迟迟不回来,陆瑶等的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通报声时,陆瑶正靠在床栏上揉眼睛。 室内红烛高燃,到处都张贴着大红色的喜字,沈封寒走进来时,小丫头正乖巧地坐在绣着鸳鸯的喜被上,一张小脸娇美动人的很。陆瑶已经沐浴过了,她换掉了繁复的喜服,此刻穿着一身单薄的红裙,衣裙做工精致,颜色亮丽,衬得她的肌肤如上等的白玉。 沈封寒有些移不开视线。 冬香见沈封寒回来了,便立马呈上了醒酒汤,她不敢离他太近,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便退了下去。 沈封寒喝完,便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小丫头见他回来了,才精神过来,因着之前他的放纵,她身上的红痕至今没消下去,此刻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后,陆瑶便有些不想理人。 沈封寒捏了捏小丫头的脸,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红唇,“大喜的日子,还要闹脾气?” 他伸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陆瑶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颈,又长又密的睫毛颤了两下,才决定原谅他,“那你今日不许过分。” 大喜的日子,让他不要过分?沈封寒忍不住低笑出声,陆瑶被他笑的有些羞恼,伸手捶了他一拳,沈封寒捉住了她的手,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低声道:“等我一下,我先去沐浴。” 沈封寒再出来时,便只着了亵衣亵裤,他的头发也披了下来,整个人慵懒不已,然而他的神情让人觉得很危险,被他滚烫的目光瞧着,陆瑶的心脏又砰砰跳了起来,身体也莫名有些软。 她刚想说需要帮他擦头发吗?男人就将她捞到了怀里,他低头封住了她的唇,这个吻格外的激烈,他像一头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终于猎到了喜欢的猎物,抓住后就不想松手。 陆瑶一向抗拒不了他的吻,没一会儿就软化了下来,他品尝着她唇间的甘甜,她的心砰砰直跳,轻易就被他蛊惑了,忍不住悄悄地回应,一吻结束,沈封寒眼底带了点笑,他伸手将小丫头抱到了床上。 床上有嬷嬷提前备好的元帕,沈封寒嫌碍事,想丢开,陆瑶却按住了他的手,“不行,这个得留下来。” 嬷嬷们肯定要检查的。 沈封寒率先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听着希希索索的脱衣声,陆瑶雪白的脖颈也染上了淡淡的粉红,她心底紧张极了,掌心也出了汗。 沈封寒将她捞到怀里时,她下意识躲了一下,男人精瘦的腰身就这么印入了她的眼帘,她耳尖红红的,男人又封住了她的唇,伸手就解她的衣扣,陆瑶呼吸窒了窒,忍不住小声哀求道:“就不能灭掉红烛吗?” 这个自然不能,沈封寒亲了一下她的唇,“你若嫌太亮,可以闭上眼睛。” 这分明是掩耳盗铃,他还不是什么都能看见? 想到终究逃不掉,陆瑶挣扎的幅度才小了些,身上的衣服很快被他扒了下去,看到她雪白的肌肤上点点红梅时,沈封寒微微一怔,陆瑶有些羞,又忍不住小声跟他抱怨,“都怪你。” 沈封寒伸手触摸了一下,冰凉的指尖,让陆瑶情不自禁颤了颤。 沈封寒低头又封住了她的唇,低声安抚,“嗯,怪我。” 他将她放在火红色的被褥中,她肌肤胜雪,身体柔软似水,小腰盈盈不足一握,美的惊心动魄,沈封寒的呼吸沉重了两分,倾身覆了上去。 望着她略显惊慌的眼神,沈封寒的眸光幽暗不已,见他脱下了亵裤,陆瑶吓的连忙闭上了眼睛。室内很快便响起了少女的惊呼声,被进入的那一刻,陆瑶一张小脸一片惨白,眼底也含了泪。 虽然蒋氏跟她说了,忍忍就过去了,她真没想到会如此疼,陆瑶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哭腔,“不要了,你快退出去。” 这个时候的沈封寒哪里舍得离开她,他望着身下的少女。 她眉头紧蹙,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张小脸仍旧美的不像话。陆瑶疼的厉害,忍不住摇头拒绝。 见他仍在继续,小丫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水珠,一颗颗砸了下来,沈封寒伸手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声音满是安抚,“忍一忍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等,先放了上来,我再捉一遍虫子,为什么断在这里?不是卡肉,因为全写一起一准儿被锁,明天继续比心 第75章 骗子! “疼。”陆瑶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沈封寒捏住她的下巴去吻她的眼睛,他吻得很细致,从眼睛,到鼻尖再到唇角,让人情不自禁地沦陷。陆瑶不想被他亲,之前他也是这么亲她,亲得她晕晕乎乎,毫无抵抗之力时,猛地发难。 陆瑶真的好疼,他每动一下,都像有刀片在她身上行凶,“你走开。” 小丫头声音软绵绵的,一点都没有凶巴巴的模样,反而像撒娇,尽管知道她很难受,沈封寒也不想放手,早晚都要经历这一遭,只能让她尽快适应。 为了缓解她的难受,他终究还是稍微放缓了动作,怜爱地亲了亲小丫头发红的眼角,尽管如此,在陆瑶看来,他的力道还是那么大,每一下都是将她贯穿的痛。 陆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了,见他根本不愿意停止,手指在他后背上挠了好几下,她哭得可怜,泪水不知不觉打湿了发丝,整个人快哭成了泪人。 沈封寒眼眸微动,少女躺在火红色的鸳鸯被上,一头青丝铺散开来,他专注地凝望着她,从她精致的眉眼,到娇艳的唇,再到精致的锁骨,每一处都尽收眼底,她美得像妖精,哭的模样愈发惹人怜爱,勾走了他全部的心魂,让他只想醉生梦死。 像是于心不忍,沈封寒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喊声好听的,我就放过你。” 陆瑶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朝他看了过去,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所谓的好听的是什么。 沈封寒撩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允了一下她娇艳的红唇,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了动作,“叫夫君,不是说等我回来就叫吗?现在叫给我听听。” 陆瑶不想叫,他这么欺负人,她才不要叫,念头刚起,就察觉到他又要动了,陆瑶吓的连忙喊了声不要。 “快叫。”沈封寒垂眸看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陆瑶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这么坏,她想硬气一点,可是她真的好疼啊,陆瑶吸了吸鼻子蔫蔫地喊了一声。 她声音绵软,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无比的惹人怜爱,沈封寒望着她乖乖喊人的模样,只觉得脊椎骨麻了一下,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他紧紧抓住她的腰,那纤细的腰,好像一折就断,在他手下却又格外的有韧性。 陆瑶有些懵,她明明喊了夫君,为何他不仅没收敛,反而愈发过分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又砸了下来。 沈封寒耐心地吻掉她的泪珠,小丫头掉下来的每一颗泪珠都被他卷到了肚子里,明明他的吻那么温柔,身下的动作却毫不迟疑。 陆瑶真的好疼啊。没过多久,她便已泣不成声,直到听到他情不自禁的闷哼时,陆瑶才泪眼朦胧地朝他看了过去。 平日里他的声音清冷不已,今晚喉间溢出的声音却格外的好听,低沉悦耳,说不出的性感。 四目相对时,陆瑶情不自禁颤了一下,随着她的动作,沈封寒神情僵硬了一下,陆瑶只觉得她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身上的男人终于停止了动作,她脑海中好像抓到点什么,然而她实在累极了,昏昏沉沉的有些睁不开眼。 见她的唇有些发白,沈封寒起身为她倒了杯水。 她没有力气穿衣服,攥着被子将自己遮了起来,五月底,天气已经热了起来,身上盖的说是凉被,其实比绸缎厚不了多少,这幅欲盖弥彰的视觉冲击力,让沈封寒体内的火又燃烧了起来。 他将她捞到怀里,耐心地喂她喝了两杯水,喝完水,陆瑶才觉得嗓子舒服了些,本以为可以去沐浴了,谁料他放下水杯,又倾身覆了上来,一瞬间,陆瑶的身躯紧绷了起来。 她忍不住挣扎,沈封寒却将她搂到了怀里,“乖一些,这次就没那么疼了。” 她实在有些怕了,小手攥着床单,一副无助的模样。 “可是我现在就很疼。”小丫头娇气的不行,泪珠儿又滚下来一颗,眼底也满是控诉,“你说要好好对我的,头一天,你就食言,我要回家,你放开我。” 沈封寒呼吸窒了窒,他好不容易将她叼回窝里,怎么可能放她回家?他低头去吻小丫头的唇,她唇形很美,有一股说不出的甘甜,沈封寒亲了很久,陆瑶最受不了他的温柔。 趁小姑娘失神时,他低声诱哄道:“最后一次,我保证。” 这一次他有了些经验,没只顾着自己享乐,他的唇落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一下比一下温柔,被他亲到最后,陆瑶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她有些受不了,低低地喊他,“沈封寒……” 他喜欢她此时无力的模样,骨子里的霸道又冒了起来,将她里里外外都亲了个遍,陆瑶有些失神,一双小手揪住了他的头发。 沈封寒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开始了他的征战。 这一次,他做的酐畅淋漓。 小丫头完全承受不住他的暴击,中途甚至失去了意识,醒来时,他还压在她身上。陆瑶哭着指责他,“骗子!你个大骗子!” 说好了最后一次的。 沈封寒眼眸低垂,他确实想放过她的,只不过是没有忍住,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溃不成军,头一次食言时,还有些愧疚,抱着她去沐浴时,却又动了心思,典型的食髓知味,憋了二十五年的老男人,绝没有想象中的好应付。 陆瑶是哭着睡着的,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体力,情到深处,她在他身上抓了好几下。沈封寒从始至终都没有皱过一次眉头,他凝望着她的神情,不放过她每一次蹙眉,每一声低吟。 第二天醒来时,陆瑶的嗓子都哑了,她浑身像被马车碾过一般,抬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沈封寒朝她走了过来,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陆瑶不想喝,也不想理人,她动一下都觉得难受,想到还要去请安,眼泪又掉了下来,一想到以后都要这么度过,她就怕极了。 小丫头默默垂泪的模样,让沈封寒无端有些心虚,他在她跟前坐了下来,将小丫头抱到了自己怀里,“已经帮你上了药,等会儿就不疼了。” 陆瑶不想理他,精致的小脸蔫蔫的,眼底也带着一丝畏惧,沈封寒这才有些后悔自己过于孟浪了,轻声哄道:“先喝点水,嗯?我保证下次会轻些。” 在陆瑶心底,他已经没了可信度,昨晚她那么求他,他非但不怜惜,反而变本加厉。她明明很生气,也不想搭理他,可是被他抱着这么轻哄着,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浓浓的委屈,“你肯定还要食言。” “不会。” 陆瑶哼了一声,想到自己嗓子还很疼,确实该多喝水,就算跟他生气,也绝不能委屈了自己,才张嘴将水喝了下去。 沈封寒又喂她喝了一碗粥。 陆瑶心底的委屈不知不觉就消散了大半,明明昨天晚上还想着回家,现在又舍不得离开他了。她在他怀里蹭了蹭,蔫哒哒靠在他怀里,小声道:“我想吃板栗鸡,要醉仙阁的。” “我让萧炼去买。” 陆瑶吃饱喝足,才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还要去给母后请安。” 沈封寒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母后已经下了懿旨,这几日都不必去请安,比起请安,她更想我们尽快开枝散叶。” 陆瑶这才记起昨晚的事,她哭着求他尽快结束时,他好像确实说了什么,当时她的脑袋跟浆糊似的,哪知道他说了什么? 太后哪下了什么懿旨,分明是他趁陆瑶休息时,一早去慈宁宫求来的,看到他一脸餍足的模样,太后便知道他没少折腾人,想到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折腾的厉害些,也实属正常。太后才叹口气。 就是可怜了那丫头。 他征战的这半年,陆瑶对他的付出,太后皆看在眼底,她本就不是什么恶毒之人,早就被她打动了,倒也痛快地下了懿旨,还赏了陆瑶不少补品,就盼着她能一举得子。 头一日,陆瑶几乎没怎么下床,直到晚上,她才觉得身体好受了些,沈封寒将她搂在怀里时,陆瑶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沈封寒亲了亲她的唇,如果知道会让她这么害怕,昨日他断不会折腾那么久。为了挽回一点形象,今晚沈封寒只是搂着她睡了一夜,他精力旺盛,温香软玉在怀,便有些把控不住,中途起身沐浴了两次。 陆瑶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也醒了过来,见他上了床,陆瑶下意识往他怀里蹭,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她依赖的姿态,让沈封寒又有些把持不住,“不想让我胡来,就躺好。” 陆瑶懵懂地睁开了眼睛,半晌才意识到他为什么去沐浴,陆瑶脑袋清醒了些,“王爷,不若我们分床睡吧。” 沈封寒自然不同意,然而温香软玉在怀,又确实挑战他的自制力,以前没尝过她的滋味,便还能忍,现在却有些受不了。 沈封寒将小丫头往里面推了推,“今天先这么睡,不抱你了。” 陆瑶脸上一红,乖乖哦了一声。 见他忍着没碰她,她心底又莫名有那么一丝感动,也忘记了他昨日对她的折腾,她忍不住朝他那里凑了凑,小声道:“你要是只来一次,我可以忍一下,但是你不能再食言了。”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他伸手将小丫头揽到怀里,紧紧抱了一下,半晌才道:“你先好好休息。” 一次根本就不够,他怕一旦开了头便停不下来,万一让她彻底留下心理阴影,真是得不偿失。 陆瑶感动不已,忍不住亲了亲他,“那我们明日一早去给母后敬茶,就算她下了懿旨,我们不去也有些不好。” “嗯。” 陆瑶总算安心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沈封寒望着她柔和的小脸,颇有种甜蜜的痛苦,他又轻轻亲了亲她的唇,才闭上眼睛。 因为休息的好,陆瑶一早就醒来了。 她醒来后,却发现他还睡着,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枕在她的脑袋下,陆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心跳莫名有些快,他睡着的样子十分无害,英俊的眉,挺直的鼻,单薄的唇,每一处都让人忍不住想摸摸。 陆瑶的手无意识地来到了他挺直的鼻梁上。 沈封寒却睁开了眼睛,他眼眸漆黑,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下一刻便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好些了?” 见他眼底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陆瑶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一会儿还要去请安。” “只是亲亲。” 沈封寒的手已经扯掉了她的肚兜,一股酥麻自从他指尖传来,陆瑶的身体情不自禁颤了一下。她攥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小脸红成了一片,“你又骗人!” 沈封寒又去亲她的耳朵,陆瑶羞的耳尖通红,脚趾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一股股酥麻传到体内,让她难受不已,她再次小声求饶,“别亲了,还要去跟母后请安。” 见时间不多了,沈封寒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足足写了六个小时,哭晕,求表扬,总觉得以后就要没羞没躁了 第76章 入宫! 马车备好后,芸香便走了进来,听她还称呼陆瑶为姑娘,夏香冲她挤眼,“该改口叫王妃了。” 芸香脸上也多了一丝笑,“以后我会注意。” 陆瑶脸上微红,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们的笑脸就莫名有些别扭,她努力板起小脸,严肃道:“今天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清楚她要跟王爷一起入宫,芸香应了一声,“马车上备了水晶虾饺和如意糕,还有几块水果,王爷王妃可以在路上填一下肚子,回来后再吃正餐。” 芸香是怕他们万一饿,这才提前备了点吃的,她一贯是个体贴的,陆瑶点头。 沈封寒紧跟着走了出来,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袍,腰间挂的是金累丝香囊,香囊是陆瑶亲自为他绣的,香料也是她自己配的,添加了苍术、白芷又适当地加入了陈皮,以及其他香料,可清热解毒、祛风散寒。 最近这段时间沈封寒一直带在身上,他气质偏冷,带着香囊竟然也完全没有违和感,陆瑶瞄到香囊后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沈封寒将陆瑶扶上马车后,自己也跟了上来。 今日陆瑶穿了一件海棠色的薄裙,布料舒适,远远瞧着似一朵刚刚绽放的牡丹,她皮肤白嫩中透着红润,露在外面的一小截儿脖颈如玉般晶莹。 沈封寒又将她抱到了怀里。 陆瑶发现他真的很爱抱她,私自相处时每次都将她捞到怀里,陆瑶又有些困了,窝在他怀里打起了瞌睡。 小丫头犯困的模样格外的可爱,沈封寒瞥了她几眼,才拿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不过看了十来页,便已经到了皇宫,皇上给了他不少特权,宫内也可乘轿,以往他从未破过例,今日却没有下来,轿子直接入了慈宁宫。 轿子一停,陆瑶便察觉到了,小丫头揉了揉眼睛,精神了起来。 慈宁宫内,徐雅又来向太后请安了。太后已经为她定下了一桩亲事,她要嫁的是定国公的世子,莫甄的弟弟莫琛。 自从莫甄去世后,太后对莫家就一直心怀愧疚,她在为徐雅挑选适龄的儿郎时,才知道莫琛有意求娶她,想到徐雅心底一直记挂着沈封寒,她也没好意思促成此事。 而是将其他几个适龄的年轻人喊到了宫里,打算让徐雅相看一下,若是有合心意的便为她定下,谁料她却一副淡然的模样,说是一切听从太后安排。 对她来说,嫁不成沈封寒,嫁给谁都一样。 太后当时便有些迟疑,跟淑妃合计了半天也没能定下人选,太后为徐雅挑夫婿的事,第二日便传到了定国公夫人耳底,儿子对徐雅的感情她一直看在眼底。 以前她同样以为徐雅会嫁入王府。知道太后在为她挑选亲事后,定国公夫人便有些坐不住了,长女求而不得已经成了她最大的心结,她不希望儿子也遭受这份罪,便进了皇宫一趟。 太后本就对她心怀愧疚,见她提出后,徐雅也没反对,太后便应了下来,定国公手里虽然没什么实权,莫琛倒也是个能干的,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徐雅的那份情谊。 用不了多久她就要出嫁了,见她雷打不动地日日过来请安,太后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呀,说了,不用日日过来,怎么又来了?” “阿雅不日就要出嫁了,以后想陪姑母都没有时间,难道姑母嫌我黏人不成?” 太后失笑摇头。 她有什么好嫌的,这些年,多亏了她伴在她身侧,她感激她还来不及,见她逐渐放下了沈封寒太后只觉得十分欣慰。 徐雅却垂下了眼眸。 就在这时,身穿绿色宫装的宫女走了进来,“太后娘娘,王爷携着王妃过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候着。” “宣他们进来。” 徐雅垂下了眼睫毛,“我以为姑母下了懿旨后,他们不会过来了,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侄女还是先回去吧。” 这丫头一贯是个心思重的,怕真让她走了,说不准她又多想,太后道:“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好回避的,你安心待着就是。” 徐雅浅浅一笑,便留了下来。 沈封寒带着陆瑶走了进来。 陆瑶跪下请安时,沈封寒下意识扶了一下她的腰。 瞧到他对她的维护,徐雅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忍不住多打量了陆瑶一眼,才垂下眼眸。 只觉得今日的她格外的娇弱,仿佛刚经历过风吹雨打的牡丹,颤颤巍巍地迎风而立,那腰肢格外的纤细柔弱,轻轻一折就能断掉。 太后道:“快起来吧。” 现在天色还早,王府离宫里又有一段距离,两人必定是早早便起来了,见陆瑶面色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看,太后才松口气。明日是她回门的日子,若是见她面色惨白,镇北侯府就算不说什么,心底肯定也颇有微词。 两人向太后敬过茶,太后将陆瑶拉到了跟前,她退下手里的镯子,给陆瑶带了上去,“这玉镯,本来有一对,另一只给了皇后,这一只你就带着吧。” 玉镯颜色纯正,细腻通透,是极好的帝王玉。 陆瑶看了沈封寒一眼,见他点了点头,小丫头便弯了弯唇,“谢太后娘娘赏赐。” “还叫太后娘娘?” 陆瑶是一时叫顺了口,才叫了太后,她脸上一红又喊了一声母后。 沈封寒转身去了皇上那儿,陆瑶跟徐雅陪太后一起说了会儿话,过了一会儿沈封寒便派人传了话,说他有些事等会儿再来接她。 陆瑶脸上一红。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哪需要他接,不过他既然说了这话,她只好等着,徐雅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心底便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此时,沈封寒正在跟皇上议事。 北戎王已经被押到了京城,最后的交战围剿了他的老巢,打输了自然得付出代价,他不仅献上来不少其他东西,还将自己的女儿献了上来,不日沁雅公主就要抵达京城。 北戎王一向宠爱这个女儿,将她送过来,其实也有当人质的意思。 沁雅公主是北戎出了名的美人,人虽美,却十分有心机,皇上对着后宫那些个女人已经够烦了,便想将沁雅公主推给旁人。沈封寒才刚成亲,赏给他自然不合适。 便只能赏给其他王爷。 沈封寒跟皇上刚商量完议和的事,誉王他们便被皇上召到了宫里,听说让他们其中一个收了清雅公主时,皆有些愣神。 “听说沁雅公主一向喜欢美男子,我们三可都不如子湛好看。” 说这话的是四王爷,他年长沈封寒几岁,幼时跟皇上关系还算可以,面对沈封寒也能说上两句话,知道他对他的小王妃上心的很,便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沈封寒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皇兄身边不是没有解语花,给了你不正好?” 沁雅公主虽然很美,却不是良善之辈,算什么解语花?听说她十四岁便与自己的王兄有染,现如今都十八岁了,还没出嫁。 大夏朝一向重伦理,贤王饶是喜欢美人,对沁雅公主也不怎么感冒。 “我可没福消受,六皇弟不是最喜欢美人吗?” 老六又推给小八,八王爷笑眯眯道:“小弟怎敢跟哥哥抢人,我府里连个王妃都没有,她若去了,府内的中馈难不成要交给她?小弟可不放心。” 几个人你拖我我推你,任谁都不想接收。 六王爷笑道:“不若等她来了,看她能瞧上哪个吧,咱们给她个选择的机会。” 他外貌最为普通,让沁雅公主选的话,瞧上他的可能几乎没有,二王爷有些不愿意。 见他们推来推去,也做不下决定,皇上有些头疼,“那就让她选吧,到时候你们也别有怨言。你们三个先退下吧。” 皇上又将沈封寒留下说了一下名县干旱的事,将折子递给他看了看,让他帮着拿了拿主意。除了此事,还有一件事让皇上颇为忧心。 几个皇子已经逐渐长大了,之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皇上本想调解,却有心无力,他头疼地揉了下眉。 沈封寒淡淡劝了一句,让他顺其自然,又跟他说了会儿话,皇上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沈封寒回到慈宁宫时,陆瑶正在跟太后下棋,徐雅正静静看着,见他走了进来,她的目光下意识追随了他片刻,他却目不斜视,径直朝陆瑶走了过来。 等她们下完这盘,沈封寒便带着陆瑶离开了,见路过门槛时,他都要下意识拉她一下,徐雅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回去的路上,陆瑶懒洋洋趴在了沈封寒腿上。 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沈封寒的手,心底却想着事。 沈封寒出现时,徐雅的目光还是会跟着他转。 陆瑶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沈封寒见不得她唉声叹气的模样,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没躲开,抓着他的手咬了一下,下一瞬间,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陆瑶一阵天旋地转,已经骑在了他腿上,这个姿势,让陆瑶莫名想起了避火图上惊鸿一瞥时看到的画面,她的脸猛地红了起来。 她挣扎了一下,想跳下去,沈封寒却拍了一下她的后腰,让她老实点。他低头去咬她的唇,咬着咬着,就变了味,沈封寒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他才淡淡道:“她是她,我是我,别胡思乱想。” 陆瑶微微一怔,忍不住弯了弯唇。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有些短小,宝宝们,我明天就开学啦,以后都要单更啦,只有周末可以加更~ 第77章 撞人! 第三日是回门的时间,回门礼是沈封寒提前让人备下的,除了鸡、酒,他还额外备了一些东西,因为必须是双数,他便让人特意备了双份。 吃过早饭,沈封寒便带着陆瑶去了镇北侯府。 北戎王刚被押到京城,这个时候正是忙的时候,本以为沈封寒没时间过来,谁料他竟然随瑶瑶一道过来了。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稍安,觉得他对瑶丫头倒也重视。 他们来到府里后,需要先去给老太太请安。陆瑶跟沈封寒刚走到祥木堂,就看到了老太太熟悉的身影,她身穿一身纹着仙鹤的常服,额前带的正是陆瑶亲自绣的那个抹额。 她在竹心的搀扶下,亲自出来迎接了一下。 明明在府里,也不是日日给她请安,三五天不见是常有的事,不知道为何,这次明明不过两日不见,陆瑶却格外的想念她,她看到老太太的身影,就提起衣裙,朝她奔了过去,一头扑到了老太太怀里,“祖母,我好想你啊。” 一句想念几乎让老太太落泪,她笑着摸了摸陆瑶的长发,“赶紧把进来吧。” 说着也没忘了招呼王爷。沈封寒跟着陆瑶改了口,一声祖母叫的很是尊敬,他话不多,也没有刻意热络,言谈间却给足了侯府面子,连大夫人见了都不得不赞叹。 陆瑶跟祖母说了会儿话,就去了三房,听着王爷称呼自己的爹娘岳父岳母,陆瑶无端有些别扭,小脸也红通通的,蒋氏瞧她面色红润,紧提起来的心才总算放下大半。 陆瑶头一日没去宫里给太后请安的事,她自然也听说了,当时蒋氏的心便提了起来,沈封寒贵为王爷,一举一动都被人瞧在眼底,蒋氏是怕两人的行为惹人非议,也怕她不被太后喜欢。 好在第二日两人就走了这一遭。 想到她第一日没能去请安,蒋氏还是寻了个时间,将陆瑶拉到房间问了一下,“王爷待你如何?” 虽然他有时候很霸道,整体对她还是可以的吧,陆瑶有些晃神,见娘正等着她回答,她才咳了一声,弯了弯唇,“娘,他对我一切都好,您不必担心。” 怕小丫头报喜不报忧,蒋氏顺了顺她的头发,循循善诱道:“虽说出嫁从夫,娘家却永远是你的依仗,在王府若受了委屈,回来时一定要跟娘说,知道吗?就算他贵为王爷,咱家也决不能任他欺负了你。” 女儿是个活泼性子,沈封寒又一贯的沉默寡言,蒋氏真怕他们过不到一处去。 陆瑶心中感动,小脸埋在她怀里蹭了蹭,“娘,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欺负我的。” 蒋氏望着她笃定的小脸,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瞧她天真烂漫的模样,蒋氏真是忧愁不已,忍不住劝道:“你们刚成亲,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对你好,也实属正常,但是男人新鲜劲一过,或多或少会发生点变化,你可不能傻乎乎的凡事都听他的,这女人绝不可委屈了自个。” 这话跟她平时教导她的完全不一样,陆瑶眨了眨眼,“娘,爹是不是给你委屈受了?” 蒋氏摇头,“现在在说你,怎么扯到了我身上?” 陆行凯虽然沉默寡言,在家却一贯是个疼媳妇宠女儿的人,蒋氏无非是怕沈封寒以后会立侧妃,才不想让瑶瑶一心扑在他心上,若是没那么深的感情,以后自然也不会受伤。 陆瑶松口气,“你突然这么说,我还以为爹爹委屈了你呢。既然你都没受委屈,干嘛觉得我会受委屈?” 沈封寒对她的在乎,她能感受的到,可是爹爹对娘的感情之所以这么深,跟蒋氏曾救过他一命有关,她跟沈封寒,反倒是他救了她。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陆瑶并不清楚。 想到薛如海他们,她又觉得男人确实有些靠不住,陆瑶也有些纠结,小脸皱成了一团。 蒋氏怕自己的一番话,让她对沈封寒产生戒备之心,最终弄巧成拙,影响了两人的感情,她忍不住顺了一下她的头发,继续道:“他若真心待你,你也以真心回报即可,他若有一日负了你,娘希望你能以平常心对待,女人这一生并不一定非要得到男人的喜欢,才能立足于世。” 陆瑶不想听,如果他负了她,她怎么可能以平常心对待,一想到以后他会对别的人好,她现在就已经有些难受了。 陆瑶将小脑袋埋到蒋氏怀里蹭了蹭,想到男人可以妻妾成群,女人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陆瑶心底便忍不住有些发闷。 两人同样是坐马车回去的,回去的路上,她仍旧有些蔫,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陆瑶摇摇头,仍旧维持着趴在他膝盖上的动作,以为她是离开家人有些伤心,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淡淡道:“用不了多久便是岳父的生辰,到时允许你在家住一日。” 陆瑶这才稍微高兴的些,眨了眨眼,嘴角弯了起来,“真能住一日?” 出嫁后,姑娘家根本不能三天两头往娘家跑,除非夫君体贴,想在娘家住,更是想都别想,陆瑶忍不住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唇,“沈封寒,你会一直这么好吗?” 沈封寒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没有回答,不过允许她在家住一晚而已,算什么好?他好不容易将小丫头叼回窝,以后只会对她更好。 见他没有回答,陆瑶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冲他扮鬼脸,“略,小气鬼!你不对我好,我也不好好对你。” 沈封寒轻笑一声,捏住了她的下巴,正想说些什么,马车却突然停了一下,陆瑶整个人朝沈封寒撞了过去,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护在了怀里,“怎么回事?” 车夫诚惶诚恐道:“王爷,前面突然跑出个小孩,属下怕撞到他,才猛地拉了一下缰绳。” 陆瑶好奇地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前面果然站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小家伙显然被吓到了,眼底含着泪,怯生生看着身边的大马。 他身后的丫鬟也被吓到了,不过买个七巧板,小少爷便跑到了路中央,还好人没事,莲心吓的腿都是软的,连忙跑过去将齐焕抱在了怀里,认出前方是七王爷的马车后,她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是奴婢没看好少爷,才冲撞了王爷,求王爷责罚。” 见小男娃年龄尚小,陆瑶忍不住蹙眉,“是该罚,你家少爷如此年幼,出门在外,怎么不好好照料?万一车夫没有勒住缰绳,直接撞了过去,你想过后果吗?” 莲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男娃也有些怕,眼睛睁得格外大,大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面前的白马,他极少上街,这次还是他求了半天,莲心才将他悄悄带了出来,是他看到一个小麻雀,便忍不住追了一下,谁料另一处却突然跑过来一个马车。 “不怪莲心姐姐,你要罚就罚我吧。”小男娃鼓起勇气对陆瑶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粗长,晚上十点半更新 第78章 难受了! 莲心本来一直牵着他,刚刚帮他挑选七巧板时,才放开他的手,放开前还特意交代了他,牵着她的衣角不要松手。是他自己一看到小麻雀,就忘了她的话,谁料刚往前跑了几步,不远处就冲过来一辆马车。 小男娃说完,便学着莲心跪在了地上,他跟莲心是偷偷出来的,根本没法在外面待太久,他只希望面前的人赶紧罚完好放他们离开。 陆瑶自然不可能罚他,“你起来吧,下次注意些,路上这么多马车,以后不许乱走了。万一遇上坏人就不好了。” 小男孩乖乖点头,“谢谢漂亮姐姐。” 小家伙白白嫩嫩的,一本正经道谢的模样霎为可爱,瞧着他清秀的眉眼。陆瑶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她有些想不起来。京城这么大的孩子到处都是,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莲心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声道:“要叫王妃才行。” 七王爷刚成亲三日,按日子算正是回门的时候,马车内坐的自然是七王妃,莲心两年前见过陆瑶一次,当时便有种惊艳的感觉,今日的陆瑶身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秀发高高挽起,露出一截儿白嫩的脖颈,灵动的大眼好似荡着水光,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清雅的气质,美的清丽脱俗。 难怪他们姑娘,如此在意陆瑶的存在,她现在又成了七王妃,只怕更遭姑娘的嫉恨吧,莲心不动神色地抓紧了小男娃的手。 小家伙懵懂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懂什么是王妃,他还是又重复了一句,“谢谢王妃。” 他脸颊瘦削,小脸白白嫩嫩的,因为有些害怕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瞧着可爱的很,见他如此乖巧,陆瑶不由升起一股好感。 小男娃身上的布料,是上等的云锦,用料考究,格调高雅,腰间还挂着一个翠绿色的玉佩,玉佩晶莹剔透。单看这枚玉佩便知道他的家世绝不普通。 陆瑶记得小时候家里人根本不允许她外出,就算她实在想出来转悠,也都由长辈带着,身边跟一群侍卫,唯恐她出个好歹,这个小男娃身边却只有一个丫鬟,万一被拐卖人口的盯上,一抓一个准。 陆瑶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为何只有你们两个跑了出来?长辈不管吗?” 听到她的问题,小男娃面色隐隐发白,莲心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她小心措辞道:“我们少爷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祖上姓齐,就算说出来王妃肯定也不知道。他母亲离去后,平日里都是我跟另一个姐姐照顾他,她今日有事回了家,见小少爷在院子里闷的厉害,奴婢才带他出来转悠了一下。” 小男娃低着头,身上却无端透出一股落寞来,陆瑶也不好多问,便对莲心道:“你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孩子,多少有些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去吧。” 莲心又拜了拜,“谢王妃提点,奴婢这就带着小少爷回去。” 陆瑶微微颔首,想想又不放心,“冬香姐姐你护送他们走一程吧。” 每年京城都有不少走丢的孩子,说是走丢,其实不过是被人盯上拐走了而已,没碰到也就算了,既然碰上了,陆瑶便让冬香护送了他们一程。 陆瑶拉下帘子后,突然想起这个小男娃像谁了,他的五官跟卫宁程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到小男娃的母亲姓齐,陆瑶愈发证实了心中的猜想,她记得算计卫宁程的那个女子就姓齐。 想到小家伙落寞的神情,陆瑶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娘早早就去了,名义上的爹入了牢房,亲爹又不愿意认他。 好在还有个卫宁峰愿意时不时地关心他一下,想起卫宁峰,陆瑶不由又想起了上一世的林月彤。 她十四岁那年,韩翼同样来了京城,上一世,她们没有做生意,时间也空余的多,彤彤便跟着舅舅去了杭州。 她在杭州住了将近三个月,外祖母因为舍不得她离开,便想为她在杭州寻一桩亲事,最后看中了边家的儿郎,因着对方家世也不算差,林老太太就同意了这桩亲事。 林月彤虽然舍不得爹娘,却喜欢呆在杭州的自在感,她外祖母跟几个舅舅都待她极好,哪像回了林府,每日都需要看着林老太太的脸色行事,还要时不时受她刁难。 她出嫁时,陆瑶虽然觉得不舍,却也希望她能过得开心,谁料她人还没到杭州,男方就瞧上了另外一个人,死活要娶旁人,两家便就此退了亲。 这个世道对女子终究有些不公平,虽然退亲的事,错不在林月彤,但是她的名声多少受了影响,回京后,卫宁峰同样上门提亲了。 当时他的名声还不如现在。 他名声那么差,但凡疼爱女儿的断不会把姑娘送到火坑里,林月彤一直以为卫府的老太太是因为这个才盯上了彤彤,毕竟彤彤各方面品行都不差,家里的老太太又向来不拿她当事,说起来,两人名声都不好,在卫老太太看来,两人倒也般配。 林月彤被男人坑了一次,便觉得嫁谁不是嫁呢,卫宁紫定下亲事后,她对卫宁峰的排斥也少了许多,便嫁了过去,成亲后,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现在陆瑶便觉得,真嫁给卫宁峰,倒也不至于差到哪儿去。陆瑶又怕自己看走眼,也不敢帮着说和,这会儿便忍不住问沈封寒,“你对卫宁峰了解多少?我瞧着他倒是个不错的,也不知道看走眼没。” 早就忘记了之前的失落。 见她对卫宁峰评价如此高,沈封寒眯了眯眼,他的眼眸本就漆黑,此刻一眯,显得格外凌厉,捏住她下巴的手也微微用了点力气,“在我怀里想别的男人?” 陆瑶眨了眨眼,半晌才意识到他生气了。 小丫头不由小声嘟囔了一句,“说你小气鬼,你还真小气上了?” 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沈封寒眼眸微沉,“小气?陆瑶,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男人眼眸漆黑,身上的气息也沉了下来,他不板着脸的模样都有些吓人,此刻神情一严肃,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陆瑶心底莫名有些打鼓。 他再宠她,身份也在这儿摆着,又岂容她任意妄为,陆瑶直到这一刻才察觉到两人之间终究还是有些差距的。之前那种闷闷的感受又传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刚见到他从战场上回来时,她明明那么高兴,恨不得变成个小物件,一直挂在他身上,才不过短短两日,却有了截然不同的心境。 就算变成小物件挂在了他身上,他也未必多高兴吧?他贵为王爷,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薛如海对安欣那么喜欢,还不是照样迷恋扬州瘦马? 她现在年轻漂亮,沈封寒才愿意哄哄她,时间一久,也务必能多上心吧?陆瑶一颗心无端有些冷。她从未喜欢过什么人,也不知道面对喜欢的人该怎么做,蒋氏那一番话无非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见小丫头垂下头,没再吭声,沈封寒眉头微蹙了一下,“没话说了?” 陆瑶不想理人,原本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此刻也坐直了身体,觉得自己还是注意些比较好,毕竟尊卑有别,她之前那么喜欢他,见他也愿意宠着她,才觉得两人感情有些不一样。 她在他面前便没有刻意端着,其实他未必喜欢她的没大没小吧?一句脾气不好,在陆瑶眼底就是明晃晃的警告,她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小丫头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 沈封寒看了她一眼,本想说点什么,这个时候萧炼的声音却传了过来,“王爷,皇上有事宣您进宫。” 清楚跟议和有关,沈封寒便下了马车。 下车时,本以为她会扑过来亲自己一下,让他注意安全,然而并没有,她仍旧垂着眼睫毛,就好像根本没听到萧炼的话,沈封寒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等我回来。” 陆瑶倒是乖巧地嗯了一声,他走后,陆瑶的神情却有些放空,心底还是闷闷的,回去的路上,又路过了那口枯井,陆瑶心底又有些怕。 回门时是芸香和冬香随着她回的府,芸香临时有事回了家,冬香又去护送那两人去了,她身边便只跟着一个侍卫,她又不能去拉他的衣服,陆瑶便格外的怕,一想到以后都要呆在这个凶宅中,她眼底的泪便开始在眼中打转,心中莫名的难受。 一时间她竟然莫名有些彷徨,甚至有种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的感受,上一世她在蜜罐子中长大,并没有经历多少苦难,两世加一起还是头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她什么说不清自己究竟什么感受。 泪珠子砸下来的那一颗,她飞快抬起手擦了擦,身边的侍卫并没有留意到她的神情,见她闷着头赶路,走错了都不知道,身边的侍卫才问了一句,“王妃是想去王爷的住处?还是回自己的院子?” 他的话让陆瑶懵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她也是有自己的小院的,这三天她一直跟沈封寒住在一起,便忘记了她待的一直是他的住处,她好像还没去过自己的住处? “回我那儿吧,怎么走?” 王妃的院子跟王爷的紧挨着,侍卫走在前面为她带了一下路,回到她的住处时,陆瑶才发现夏香跟兮香正好都在这里。 此刻她们正帮着喂仙鹤,见到陆瑶,兮香跑了过来,“姑娘,您回来了啊,府里有什么变化吗?” 她本来也想一起回去,怕自己也一道去了,夏香不会喂仙鹤,这才留了下来。 陆瑶摇头。离近了兮香才发现陆瑶的眼睛有些的红,她眨了眨眼,“姑娘,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快来哄哄你的小姑娘!捂脸,我刚开学,以后暂时先晚上十一点多发表,太晚了,大家就不要等了,第二天早上看么么哒比心 第79章 赌气! 夏香这才留意到,她的眼睛确实有些红,有些像刚刚哭过。她放下手里的小鱼,朝陆瑶走了过来,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陆瑶抿了下唇,“不过被风吹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陆瑶走进内室后,看到里面的一景一物时,不由有些愣神,紫檀色鱼戏荷花镂空博古架,金丝楠木梳妆台,里面的摆设跟她家里的一模一样。 夏香笑道:“这些是王爷吩咐下来后,管家照着采买的,就知道王妃看了会喜欢。” 陆瑶确实很喜欢,然而她眼底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沈封寒对她多少是有些情谊的吧,要不然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些细节?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恍惚间竟有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瞧出她神情有些不对,夏香道:“姑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陆瑶摇头,“我画一幅画吧,你们不用管我,都退下去吧。” 两人真退下去后,陆瑶一个人待着却有些害怕,明明房间的摆设跟家里的一样,此刻周围却透着一股冷清感,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冷,明明心底清楚,以沈封寒的性格断不会无缘无故处死那么多丫鬟,一想起这里的各种传闻,陆瑶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夏香姐姐。”陆瑶忍不住唤了她一声。 夏香应了一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她有何吩咐。 陆瑶:“我想作一幅画,你在院子里打打拳吧。” 夏香以为她想画自己,惊喜不已,连连点头。 陆瑶有些不好意思,拿出自己的画笔,先画了一张她打拳的模样,她站在窗子前,一抬头便能看到夏香的身影,心底的害怕才减少一些,但凡心情不好时,她就喜欢作画,每次作画都能让她心底格外的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却半晌找不到感觉,第二幅画原本画的是山水画,不知道什么时候画中却勾勒出一个男子的身形,陆瑶盯着看了两眼,揉成一团丢到了纸篓里,干脆拿了本喜欢的话本,坐在藤椅上慢慢看了起来。 芸香回来时便发现她窝在藤椅里睡着了,身上什么都没盖,她不由瞪了兮香一眼,兮香缩了缩脑袋,小声解释了一下,“刚刚王妃还在看书,一转眼就睡着了。” 芸香拿起薄被给陆瑶盖在了身上,尽管她动作很轻,陆瑶还是醒了,她揉揉眼睛坐直了身体,“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刚过了申时。” 陆瑶睡的有些迷糊,听到王妃二字才清醒了些,顺口问了一句,“王爷回来了吗?” “还没,不过宫里传了话回来,让王妃不必等王爷用膳,王爷可能回来的比较晚。”芸香回完便看了陆瑶一眼,“也到饭点了,王妃不若先用晚膳吧。” 陆瑶不是很有胃口,“等会儿吧。” 以为她是有意等王爷回来,冬香笑了笑,“姑娘若是饿了,就跟奴婢们说一声。” 陆瑶点头,她只是眯着了一下,仍旧有些困,蔫哒哒的,很是提不起精神,没多久窗外的光线逐渐暗淡了下来,转眼间黑色便已经笼罩了大地。 风呼呼刮着,原本沉闷的天气也潮湿了起来,晃动的树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人的心脏,陆瑶心底的害怕又涌了上来。都已经成亲的人了,她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是吩咐道:“是不是要下雨了?冬香姐姐,把窗户关上吧,帘子也拉上。” 冬香应了一声照做了,“前两天一直很闷热,估摸就是要下雨。” 话音刚落,果真打起了雷,一道闪电猛地划过天际,整个天空都亮堂了起来,下一瞬又被拽入了黑夜中,大雨也倾盆而下。 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陆瑶憋闷的心情也因为这场雨稍微变好了些,冬香道:“王妃,雨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下来,王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您先吃点东西吧。” 陆瑶确实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 饭菜很快就被盛了上来,一道木耳炒肉,一道热腾腾的冬瓜炖排骨,还有一碗香味扑鼻的香菇面。 全是陆瑶平日里爱吃的,食物能让人忘记一切不愉快,反正对陆瑶来说是这样,吃饱喝足,她便窝在了藤椅上,静静听着雨声。 见雨越下越大,好大一会儿都没有要停的意思,陆瑶又不由有些担心,冬香笑道:“王妃且放心,王爷最讨厌雨水,断不会冒雨归来,估计会留在皇宫住一夜,若是等会儿雨还是不停,王爷肯定会派人过来传话,王妃先去休息吧。” 陆瑶根本不敢一个人睡,正想让芸香留下来陪她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沈封寒撑着伞走了过来,他身边还跟着个提灯的侍卫,煤油灯在大雨下忽闪忽闪,几次都差点熄灭。 陆瑶起身站了起来,下意识瞧了一眼冬香,冬香摸了摸鼻尖,小声道:“王爷定是怕您一个人在家害怕,才赶了回来。” 她眼底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陆瑶被她看得脸上莫名一红,见他一回府便来了自己这里,她快步朝沈封寒走了过去,情不自禁埋怨了一句,“王爷不是不喜欢淋雨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沈封寒仍旧一身黑衣,尽管撑着伞,雨水仍旧打湿了他的肩头,他微微拧着眉,那张本就冷峻的五官显得格外严肃,“无妨。” 嘴上说着无妨,他微抿的唇却暴露了他对雨水的不喜欢,明明之前还有些难受,此刻望着这个样子的他,陆瑶却莫名觉得安心。 沈封寒语气淡淡的,“怎么回了这里?” 沈封寒先回了自己的院子,见她不在,才又来了这儿,谁料她果真回来了。 陆瑶并不回答,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扣,长长的眼睫毛在红烛的映衬下美的惊心动魄,“先把湿衣服换一下。” 沈封寒任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见里衣同样湿了,陆瑶蹙了一下眉,“这么大的雨,你还往回走,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回来?” 沈封寒去了皇宫虽然是议事去了,脑海中却一直闪现着小丫头垂着眼睫毛不愿意理人的模样,见她好像又没事了,沈封寒松口气,他也不怎么会哄人,等两人走进内室后,又让人将糖炒板栗拿了过来。 这家店在城东,离王府不算近,见他冒雨归来还特意跑到铺子里给她买板栗,陆瑶心中几乎软成一团。 她伸手搂住沈封寒的腰,小脸埋在他胸膛上,真希望他会一直对她这么好。 小丫头搂着他不撒手,明明很享受她的依赖,沈封寒却淡淡道:“再不吃就凉了。” 刚炒出锅的板栗是最好吃的,凉下去的陆瑶根本不喜欢,然而她还是没有撒手,沈封寒伸手为她剥了两个,塞到了小丫头嘴里,见她鼓着腮帮子唔唔抗议着,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笑。 陆瑶将嘴里的板栗吃掉,才指责道:“你什么时候剥的啊?” 沈封寒眉眼锋利,神情却慵懒,“吃你的。” 说着他就又拿起一颗,剥了起来,他身材高大,一双手也很大,板栗在他指尖,显得极其可爱。 他一头墨发高高竖起,尽管只着里衣,身上仍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剥板栗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也做的极其优雅。 他此刻就像在投喂小动物的主人,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无端的勾人心魂,陆瑶瞧着他的唇,心跳莫名有些快,突然想起了夜里他是如何一寸寸地亲她,将她里里外外都吃了个遍,她脸上一红,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我不吃了,你不要剥了。” 小丫头说完就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一会儿不想理人,一会儿又抱着他不撒手,现在又躲开了,沈封寒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摇头,不明白女人怎么如此善变。 他沐浴完,回来时,小丫头已经将自己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来,那一截儿白嫩的脖颈染着淡淡的粉,诱人不已,沈封寒伸手将她捞到了怀里,“还没回答我,怎么回了这里?” 陆瑶奇怪地看他一眼,“这里不是我的院子吗?”她回这里才正常吧? 明明是他让人打造的,几乎跟她未出阁时的院子一模一样,为的不就是让她住? 沈封寒让人准备这个院子时,只是觉得自己未必喜欢跟她住在一处,晚上只是一道睡还好,白日他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自然没功夫陪她。 然而成亲后的这两日,他们便一直呆在一起,他每日睁开眼就能看到小丫头恬静的睡颜,她睡醒后会下意识寻找自己的身影,他处理公务时,她乖的不行,就好像蜷缩在他身边就满足了。 乖巧的模样让他想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宠。 他低头允了一下小丫头粉嫩的唇,“搬到我那儿吧。” 陆瑶微微愣了一下,放在寻常人家夫妻俩住一处再正常不过,可是……他终究是王爷,身份有别。 陆瑶咬了下唇,神情有些纠结。其实,不管他以后对她怎样,现在他对她总归是好的,陆瑶不想杞人忧天,她明明想点头,却又突然想到下午在马车里,他捏着她的下巴说,陆瑶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时的语气,陆瑶便有些退却了。 她绝不希望自己的以后过得束手束脚,陆瑶摇头,“不要,我自己住这里就行。” 沈封寒拧了一下眉,他垂眸朝她看了过去,见她神情认真,便知道她确实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沈封寒一颗心徒然沉了下来,他薄唇微抿,俊美的容颜却瞧不出喜怒来。 “不乐意?” 陆瑶摇摇头,“你白日公务已经够繁忙了,自然没闲心管我,真要住在一起,我肯定会打扰到你的正事,还是算了吧。” 嘴上说的好听,像是为了他,她眼底的不情愿他却瞧的一清二楚,沈封寒闭了下眼,才勉强压住心底升起的怒火。 想到她在马车上提了卫宁峰,对他印象还很好的样子,沈封寒心底的醋劲儿又翻滚了起来,怕自己再待下去,忍不住又冷着脸对她,沈封寒起身坐了起来,“不愿意就算了。”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今晚就不再这儿待了。” 说完沈封寒便披上了外衣。 见他就这么走了,陆瑶只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也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搬过去,若真搬过去,朝夕相处,她只怕更加离不开他吧? 陆瑶不希望自己的一生都围着一个男人转,也不希望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让她溃不成军。 她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要努力让自己充实快乐起来才行。 陆瑶第二日起来后,便又开始鼓捣她的香丸去了,沈封寒在小院子里同样给她收拾出了一个制香的地方,还给她买了不少香料。 在制香室内,陆瑶又想起了上一世制作的液态香料。 她原本想过段时间再推出,想了想还是将它提前推出吧,她不想闲着,一闲下来,心中就空落落的,无端有些难受。 陆瑶熬制鲜花时,沈封寒正在书房待着,他昨日负气离开后,本以为小丫头多少会有些忐忑不安,若是再开点窍便主动搬过来住。 谁料她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跑去鼓捣她的香料去了,早知道就不该给她准备这个房间。 沈封寒有些看不下去书。 萧炼道:“王爷不若去王妃那儿看看吧,她好像熬了一小瓶香水,听说很好闻,王爷若是觉得好,可以给太后送去一瓶。” 这话分明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以他对沈封寒的了解,自然清楚昨天两人肯定是闹了不愉快,王爷才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早上练剑时招招杀气,一上午过去了,手里的书才翻了几页,萧炼都替他急,他也清楚沈封寒一身傲骨,估计从未低过头,这才机智地想了这个法子。 沈封寒闻言却嗤笑了一声,显然看透了他的心思。 萧炼咳了一声,就在他以为王爷不会过去时,却见他站了起来,“那就去看看吧。” 说完他就起身站了起来,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衣摆处绣着四爪蛟龙,气势凛然,小厮们瞧到他,远远便跪了下来。 沈封寒一路走到了陆瑶的院子。 这个时候的陆瑶刚炼制出一部分香水,她将沉香和麒麟香与鲜花密封在一起,置于汤锅中加以熏蒸。上一世,她便用这个方法,制出的液态香料。 这一世,因为是头一次操作,她毁了三四份材料,制作出来的成品才让她勉强满意,沈封寒过来时,她刚将液态的香料放到香炉中,没一会儿空气中便弥漫起了湿润的意味,一缕缕沁人心脾的很。 陆瑶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好闻吗?” 连冬香这个不爱香的都赞口不绝,陆瑶弯了弯唇,笑得开心,总不枉费一上午的辛苦,好歹折腾出来了。 她正笑着便发现几个丫鬟悄悄退了下去,一扭头才发现沈封寒来了。 他剑眉星目,衣袂翩飞,站在那儿恍若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陆瑶唇边的笑稍微收敛了一些,“王爷,您怎么来了?” 沈封寒心底越发堵得厉害,这是他的王府,她也是他的王妃,他怎么就不能来? “制作了什么,这么高兴?” 陆瑶恭敬道:“不过是个小玩意,不值一提,王爷进来坐吧,我去给你倒茶。” 她低眉顺目的模样让沈封寒心底越发憋闷,见她要转身时,他却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臂,稍微一拉就将小丫头扯到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嗷,还算粗长吧?明天甜甜甜~快表扬我,呜呜,明天要入学体检,怕抽血!肯定很疼~~ 第80章 和好了! 陆瑶撞的鼻尖一酸,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男人咬住了唇。 他霸道地将她箍在怀里,那力道好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这个吻强势不已,陆瑶的唇舌被他吸的发麻,她唔唔抗议了两下,沈封寒却完全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直到她的舌根被允的发疼,又有些喘不过气时,他才松开她。 陆瑶腿软不已,半靠在他怀里,微微平复着呼吸,小脸憋的通红,不晓得他又发哪门子疯。 她发丝微乱,眼睛微微发红,娇艳欲滴的唇瞧着可口不已,沈封寒的身体又燥热了起来,他又凑过来咬了一下她的唇,语气带着不满,“忙什么能忙一上午?门也不出?” 陆瑶吃疼地唔了一声,离他远了点,“你属狗的吗?” 沈封寒望着她闪着怒火的眼神,觉得这样的她真实了许多,他也没生气,伸手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脸颊。 低沉的声音在陆瑶耳边响起,“今天搬到我那儿去住。” “我不去,万一惹了你不高兴岂不是自讨没趣。” 这句话说得虽然平平淡淡的,沈封寒却听出一股子委屈来,怎么好似他给了她委屈受?沈封寒总算回过味来了,敢情是因为马车上他那句话,让她受了委屈?她在他怀里窝着,还操心其他男人的事,难道还不许他生气一下? 就算卫宁峰是林月彤的未婚夫,她之所以关注他,跟林月彤脱不了干系,他也不希望从她嘴里听到旁人的名字。最让他不爽的无疑是她对卫宁峰的称赞。 连自己都没夸过,竟然夸其他男人! 沈封寒脸色又有些黑,“怕惹我不高兴还跟我唱反调?” 陆瑶扭过身不想理人,沈封寒强势地将她掰了过来,瞧到她眼眶红了一圈,不由微微一怔,他声音都放缓了两分,“哭什么?” 陆瑶想说谁哭了,眼泪却砸下来一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颇有种无法形容的狼狈感,她抿了下唇,起身就想回屋,沈封寒却攥住了她的手腕,她皮肤细腻莹白,入手的触感极其嫩滑,有那么一瞬间,沈封寒都不敢用劲儿。 尽管如此,他的力道对她来说还是很大,陆瑶根本挣不开。 “你放手。” 沈封寒不仅没放,还将她箍在了怀里,他低头去吻她脸上的泪,动作无比小心,好像倾尽了全部的温柔,“别哭,我昨天没有其他意思。”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瑶的委屈全涌了上来,眼泪又砸下来一串,“怎么没有?你觉得自己贵为王爷,高人一等,就不许我在你跟前放肆,连我说一句你不中听的话,你都要拉脸。你想我怎样?以后都对你唯命是从吗?” 蒋氏的话固然对她造成了影响,真正让她难受的却是他昨日冰冷的神情。是他先给了她期待,让她以为自己可以有个可以信赖的夫君,她想要的绝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 沈封寒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出的这个结论,但他从来没要求过她谨言慎行。沈封寒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如果希望我的王妃对我唯命是从,我何不多找个下属,为何要娶你?我昨天生气是不希望你在我耳边提起旁的男人,难道你喜欢我在你耳边夸奖别的女人?陆瑶,你最好记住,下次如果你还这样,我照样会生气。” 他眼眸深沉,语气虽淡,却仍旧十分强势。 陆瑶半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小脸霎时红了,这才反应过来,昨天他是真吃醋了。 可是卫宁峰明明是彤彤的未婚夫,她只是想帮她问问而已,这都要吃醋,可不就是小气鬼,还不许她说? 她赌气咬唇的模样生动可人,沈封寒又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他霸道的撬开她的唇,卷住了她的舌,只觉得她唇里像抹了蜜,怎么亲都亲不够,陆瑶被他亲的腿软不已,小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襟。 望着她羞涩的小脸,沈封寒脑海中闪过少女白皙柔嫩的肌肤,身体也逐渐燥热了起来。 只是亲吻,远远不够。 他打横将陆瑶抱了起来,陆瑶吓了一跳,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襟,她的手那样小,每次被她抓着,沈封寒心底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感受,只想将她压在身下任意欺负。 陆瑶反应过来时,沈封寒已经将她放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上来。陆瑶有些懵,不明白,好端端的说着话,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虽然第二日早上好像没有第一次疼,在陆瑶的记忆中,行房事还是很疼,何况,青天白日的,要不要这么不知羞耻! 她瑟缩了一下,伸手去挡他的手,“沈封寒,这是白天……” 小丫头的声音被他堵在了唇边,他又去亲她的耳朵,陆瑶有些受不了,晃神间,上身便只剩一个肚兜,他连帘子都没有拉,窗户也没关,陆瑶咬了咬唇,眼泪又开始在眼底打转,声音委屈不已,“都说了是白天,你一点都不尊重人。” 沈封寒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晚上就可以?” 陆瑶脸上一红,正讷讷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沈封寒已经坐了起来,双手一捞将她放在了腿上,声音淡淡的,“我不会让你一味的服从我,但是你也需要记住,我们是夫妻,行房事本就是夫妻该有的,晚上不许再推开我。” 见他一本正经地讨论这个,陆瑶的脸又红了起来,小声嘟囔,“臭不要脸。” “嗯?”沈封寒垂眸看她,眼神有些危险。 陆瑶莫名又有些怂,还是鼓起勇气反驳了一句,“还说不让我一味的服从,我现在就在发表自己的想法,你这是什么眼神?有意见就忍着。” 小丫头胆子大的出奇,沈封寒望着她精致的小脸,半晌嘴角才挑起一抹笑,“不用忍着,堵上你的嘴就行。” 说完男人就又封住了她的唇,他贴近时,陆瑶只觉得身上猛地一凉,这才察觉到自己上身只有一层薄薄的遮羞布,她脸上红的几乎滴血,挣扎了两下。 他活像一堵铜墙铁壁,陆瑶根本挣不开,明明答应了她不在白日胡来,他的手却根本不老实。 没过多久室内便传来小丫头低低的咒骂声,“沈封寒,你混蛋。” “嗯,混蛋。” 他声音低沉悦耳,听在耳中莫名的让人脸红心跳,陆瑶含着泪瞪他,整个人羞的不行。 白皙柔软的身体粉嫩嫩的,让沈封寒完全移不开视线,男人好以整暇地巡视着,目光幽深暗沉。 陆瑶想拿被子将自己盖起来,他却不允许,她羞得踢了他一脚,他捉住她白嫩的脚丫,将她拉向自己,“让我放过你也行,明日搬过来。” 陆瑶又踢他,“我才不搬,万一你以后有了宠妾,又想赶我走,我多没面子。” 沈封寒眼眸微沉,他注视着小丫头略显不安,却又忍不住想要试探的目光,心中突然软成一团,“谁说我要纳妾?” 其实沈封寒心底已经有了怀疑。 成亲时两人还好好的,第一夜她虽然疼的想骂人,对他的依赖却仍旧没变,不过回家一趟给人的感觉却完全变了,沈封寒自然察觉到了,“你娘告诉你的?” 陆瑶脸上一红,连忙摇头,怕他生气。 蒋氏身为母亲想关心她并没有错,沈封寒也不至于因此生气。 他神情严肃,眼眸漆黑,“我没有纳妾的心思,府里有你就够了,以后你若是心底有疑惑,就来问我,别一个人闷在心底,懂没?” 陆瑶点头,他一身傲骨,断不会撒谎,既然说了没有纳妾的心思,就绝不会骗她,陆瑶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开心到什么程度。 此刻的她就极为开心,心底莫名又甜了起来,忍不住搂住了沈封寒的腰,用脸颊蹭了蹭他。那种想变成个小物件,一直挂在他身上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沈封寒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他往床栏上靠了一下,神情慵懒,“这下可以搬过去了?” 陆瑶亲了亲他的脸,嗯了一声,嗯完又后悔了。 他的院子离那口枯井那么近,她以后若是住在那里,沈封寒在还好,不在的话,晚上岂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一想到那些突然消失的丫鬟,陆瑶就有些不安。想到他说的,自己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他,陆瑶便问了一句,“王府以前不是有很多丫鬟吗?为什么一夜之间全没了?” 此话一出,沈封寒整个人的气息都冷了一分,见他神情不对,陆瑶心底咯噔了一下,“你不会真杀了她们吧?” 沈封寒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单纯好奇那些人是不是死了,并非知道了什么,他身上那股下意识沉下来的气息才收敛了起来。 陆瑶:“你快说呀。” 沈封寒淡淡道:“我嫌她们碍手碍脚,用着不如小厮方便,将她们赶了出去。” 陆瑶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牵强,见那些丫鬟没有死,她大大松口气,瞧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沈封寒有些好笑,这丫头,有时候胆子大的出奇,有时候又这么胆小。 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头一次,被人提起十年前的事时,脸上的神情没有那么难看。 “现在总可以搬了吧?” 陆瑶欢快地点头,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一下,“我让芸香姐姐帮着收拾一下东西!” 说完穿上外套就想下床。 “没什么好收拾的。” 陆瑶耐心解释道:“我从家里不是抬来了许多东西吗?都是我用惯的,我要带过去才行。” “那些东西本来就在前院。” 今天早上她用的面膏什么的明明是自己常用的,想到可能芸香她们提前拿了过来,陆瑶才作罢。 接下来的几日,陆瑶真是一言难尽,每天晚上都想踹人,被他欺负惨了,她总是哭的可怜巴巴的,眼睫毛上沾的全是泪,后来发现自己越哭,他越过份,她才学聪明点。 除了晚上霸道了些,沈封寒对她真的没得说,不仅不让她服侍,反倒将她伺候的好好的,时不时替她端茶倒水,夹菜更衣,陆瑶觉得她才是王爷! 如果晚上他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他处理公务时,陆瑶会陪着他,她喜欢赖在他身边的感觉,一抬头就看到他俊美的侧脸。 陆瑶最喜欢趴在他腿上,他时不时会揉一下她的脑袋,有时候还会拿手撸她的脖颈,虽然痒痒的,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陆瑶蹭了蹭他的手,总是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快乐地像个小麻雀。 她五官精致,一双眼宛如碧水,每次弯唇时,眼睛先笑了起来,格外的餍足,活像偷腥的小猫,引得人忍不住想尝一尝她嘴里究竟吃了什么。 每次看到她这样笑,沈封寒都会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唇。 陆瑶喜欢他的亲吻,时不时还会学着回应,有一次还故意坏心眼的去允他的舌,见他呼吸有些不稳,就推开他躲的远远的,笑话他不自律,让他赶紧处理公务。 撩了火还想跑,哪有那么容易?沈封寒将她又捉到了怀里,接下来的吻便一发不可收拾,尝了苦头,陆瑶才不敢招惹他。 * 沁雅公主终于安全抵达了京城。 她是坐马车来的,塞外的马车,跟京城的有些不一样,她坐的是一个精致的敞篷马车,路人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相貌。 她穿着一身火红的劲装,红唇艳的像玫瑰,一双眼勾人心魂的很,瞧到大家都在看她,她笑盈盈眨了个眼,热情地打了几个招呼,活脱脱的狐狸精转世。 途中不少人都被她瞧的面红耳赤,她还没到京城,有关她的传闻已经先到了京城,她入京这一日,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就想瞧瞧这位公主究竟长什么样。 沈封寒今日有事,去了皇宫,陆瑶吃过早膳,便去了制香房,打算趁沈封寒不在,再完善一下液态香料。 她刚走进去,林月彤就跑了过来,想拉她上街看热闹,陆瑶不想去,她都已经嫁人了,哪还能跟个孩子似的,老想着上街看热闹,瞧出她眼底的好奇,冬香劝道:“姑娘若想出去,就去街上转转吧,有我跟夏香在,断不会让姑娘出事。” 林月彤也去拉她的胳膊,还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就算我不去看,你也得去看看,你就不怕她选了你家王爷?” 自打知道陆瑶对沈封寒的情谊后,她提起沈封寒就变成了你家王爷,陆瑶刚开始还有些难为情,现在却十分淡定,她才不上当,“皇上是说了让她选不假,不过是让她从另外三个王爷中选。” “你傻呀,你家沈封寒不论是相貌还是手腕,都能甩其他几个人十万八千里,她只要眼睛不瞎,肯定会看上你家王爷吧?对了对了,你是没听说,她一路走来勾搭了多少男人,好多人都已经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徐雅虽然喜欢沈封寒,顶多也就敢跟他说一两句,这个女人可不害臊,你就不怕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林月彤受她爹爹影响很大,林父刚开始对她娘还很不错,后来却抬了一房又一房妾室,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就是女人稍微使点手段就晕头转向的蠢蛋。 陆瑶一点都不担心,沈封寒都说了,他没有纳妾的心思,她也不信他这么容易就被人勾走,如果真那么容易,他又岂会一直到成亲前,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见她完全不上心,林月彤真想把她的脑袋砸开瞧瞧,“就算你家王爷对你情比金坚,她若真缠上了他,就算他不动心,你心底就不觉得膈应?” 说得就好像她肯定会喜欢沈封寒似的! 就算他长得好看,又骁勇善战,单那张冰冷的脸就能吓退不少人,陆瑶并不觉得她一定会喜欢上他。 林月彤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是不是真傻了?比起没有实权的王爷,你说她嫁给谁比较好?你家王爷虽然打败了他们,单冲他这个不败将军的名声,都是无数公主想嫁的对象,她若真嫁给七王爷,北戎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听说她一贯的有心机,就算不喜欢你家王爷,肯定也会选他,你再不上点心,怎么跟她斗?” 陆瑶悠悠道:“你就放心吧,她的小心思连你都能看破,他又岂会没防备?” 虽然嘴上这么说,陆瑶心底却忍不住有些好奇,“她真那么漂亮?” 林月彤摊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瑶随着她上了街。 夏香和冬香一并跟了过去,马车一直行到醉仙阁才停下来,林月彤道:“我特意让掌柜给咱俩留了个视野最好的雅间,听说等会儿她就到了。” 陆瑶好奇地往下瞧了瞧,发现街上还真多了不少人。 林月彤道:“都跟你说了不少人慕名而来,我还会骗你不成,当初还不愿意让我嫁入王府,等她嫁过去,你就哭吧。” 陆瑶忍不住掐她,“你就盼着我不好是吧?” 林月彤笑着躲了躲,冲她扮鬼脸,“真不知道沈封寒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瞧瞧你对他多信任,都超过了我!” 林月彤说着说着就委屈了起来,只觉得自打她出嫁后,自己就变成了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陆瑶:“我对你本就没有信任。” 林月彤叫唤了一声,就朝她扑了过来,陆瑶没防备,被她抓住挠了好几下痒痒,她笑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林月彤放开她,跑到了窗户前,嘴里还不忘小声嚷嚷,“来了,来了,你快过来。” 陆瑶走到了窗前。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队人马,坐在最前方的女子,有一头乌黑的发,她长发及腰,像瀑布垂在身后,只留出两缕在耳边编了两个小辫子,垂在前面。 她的眼睛是多情的桃花眼,波光流转间勾人的很,鼻梁很是高挺,身上带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韵味,像一朵早已经熟透的水果等着人前去采摘。 身为女人陆瑶都觉得她确实当得起美人这几个字,单看五官,她并不比卫宁紫差。 隔壁的雅间坐的是众位皇子们,二皇子一贯喜欢美人,此刻看得眼睛都要呆了,六皇子却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有多美,别说比不上陆三,跟卫宁紫比,都差了点韵味,堂堂公主,跟个勾栏院的女子似的搔首弄姿,也不嫌丢人。” 他嘴巴虽然毒,众人却没怎么反驳,若非其他人将她夸的天下无双,他们也不会好奇地过来看,沁雅公主单看容貌确实很美,却终究少了股脱俗的气质,想到北戎不过是个小国,又觉得情有可原。 听了六皇子的话,三皇子又瞪了他一眼,六皇子举手投降,“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不说陆三就是。” 嘴上说着知道了,还是一次次犯错,看来非得被七皇叔揍一顿才能老实,三皇子颇有些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我再捉一遍虫子,晚安宝宝们~ 第81章 鸿门宴! 林月彤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沁雅公主瞧了一会儿,评头论足道:“这个长相在京城也算顶尖美人了,难怪在北戎被捧的那么高,你瞧她媚眼如丝的模样,听说男人就喜欢她这样的。瑶瑶,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为妙,这种女人若是有心算计一个人,肯定防不胜防。” 听完她的话,陆瑶忍不住又看了沁雅公主一眼。 沁雅公主也朝她们看了过来,本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却对上了陆瑶那双好似像含着星光的眸子。 站在窗前的姑娘,一身紫色的衣裙,本来已经转身要离开了,却又回头看了过来,她眉目如画,肌肤胜雪,真真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没有挑逗性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言语,便已然美的令人窒息。 沁雅公主微微一怔,回过神时便瞧到陆瑶冲她笑了笑。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句诗词,回眸一笑百媚生。 用在此处再恰当不过。 她也淡淡一笑,目光划过林月彤时微微一顿。 林月彤同样有一副好相貌,精致的眉眼,挺立的俏鼻,比陆瑶少了分清丽脱俗气质,多了分英姿飒爽的美,同样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沁雅公主原本张扬自信的笑都收敛了几分,觉得这大夏朝可真是藏龙卧虎,随便两个女子便已是人间绝色。 她又忍不住朝两人看了过去,这个时候陆瑶已经拉着林月彤下楼了,沁雅公主朝走在身侧的女奴招了招手,“把京城第一美人卫宁紫的画像再拿给我看一下。” 女奴喏了一声,去了后一辆马车上,将卫宁紫的画像取了出来,画中的姑娘娉婷而立,眉眼动人,虽然美,跟刚刚那位紫衣女子比起来,却少了一分灵动之气。 莫非刚刚那位就是沈封寒的王妃陆瑶? 十四岁那年上巳节时,单凭相貌陆瑶便压了卫宁紫一头,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可惜没多久她便跟沈封寒订了亲,根本没人敢议论她的长相。 想起探子说的陆瑶跟林阁老的小孙女林月彤感情甚好,沁雅公主闭了下眼,若刚刚那位是陆瑶,另一位便是林月彤了吧? 原来她们对自己同样充满了好奇。 沁雅公主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此时的林月彤正跟陆瑶念叨着明天的诗词大会。 沁雅公主来的很是时候,正赶上这一届的诗词大会,皇后为图热闹,便将诗词大会的地点改在了御花园,她还额外筹办了几个节目,就是想展示一下大夏朝女子的多才多艺。 陆瑶已经嫁了人,自然无法参与,皇后便邀请她连同贵妃淑妃当点评的一方,她盛情邀约,陆瑶自然应了下来。 林月彤这会儿正拉着陆瑶的手臂来回晃,“我每次作的诗不是第七名就是第八名,还从来没进过前五,你既然是点评的一方,必须得给我点面子才行。” “好好好,明天我把你排第一。” “不行,你把我排第一岂不是摆明了让人知道你给我放水了,我的脸还往哪儿放?” 陆瑶好笑道:“又不是我排了第一,你就是第一,还要综合淑妃和贵妃的意见呢。” “淑妃娘娘跟贵妃娘娘看到了也会笑话我呀,算了算了,还是别放水了,反正我什么水平大家也都知道。”林月彤有些气馁,随即又精神了起来,“瑶瑶,你说皇后娘娘为何突然把诗词大会放在御花园举行?是为了挫挫这位沁雅公主的锐气吗?” 当今皇后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做事极有章程,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必然有示威的心思在,陆瑶道:“你明天好好表现,不用管其他人。” 林月彤擅长弹琴,可能跟她感情充沛有关,再好的技巧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信手一弹,就是一首佳音。 林月彤认真点头,绝对要镇住北戎那群土包子才行。 皇后之所以将诗词大会放在了御花园,确实是想让沁雅公主长长见识,别以为自己一个公主,就有资本骄傲,京城众贵女随便拎出一个就能碾压她。 * 再说沁雅公主这边,她来到京城是二王爷迎接的她,几位王爷,只有这位二王爷其貌不扬,沁雅公主又一向喜欢美男子,此刻心情便不太痛快。 她一向是个能忍的,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随她一同而来的还有她的二王兄,哒哒王子。二王子脾气一向暴躁,看着面前其貌不扬的小院,他挑了挑眉,嗤笑道:“二王爷,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接我等入宫吗?” 他们自幼跟着阿父学习夏语,说得倒是十分流利。 二王爷笑了笑没回答,他表弟笑道:“哒哒王子没来过天子脚下,只怕不知道这皇宫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必须得了批准才行,两位耐心等候吧。” 见一个名不经传的王爷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反而是另外一个人回答的他的话,哒哒王子有些窝火,正想发火,沁雅公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她冲二王爷勾唇一笑,端的是妩媚动人,“我们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既然如此,便劳烦二位替我们通报一声,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他们走后,哒哒王子怒道:“你拉我干什么?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王爷都不屑跟我们打交道,这次议和能成功才怪。” 一个打了败仗的蠢货还敢如此嚣张,若她是大夏朝的皇帝,早将他砍了,沁雅公主忍了又忍才没有发火,“大王兄说了,凡事要冷静,你再这么鲁莽,就让我找人把你绑回去,你记住,你来这里,不是惹是生非来了。” 哒哒王子心中憋闷不已,“能不能别总是大王兄?你既然这么听他的,他不让你嫁来你怎么不听?是看中了这里的繁华与富贵?还是看中了沈封寒那张脸?” 瞧她面色冷了下来,他才哼了一声进了院子。 女奴们皆低下了脑袋,沁雅公主眼神凌厉,手指甲不自觉抠破了掌心,半晌才闭了一下眼睛,跟一个蠢货计较有什么意思? 她也迈进了院子。 她选的房间离哒哒王子有些远,见她揉了一下脑袋,她的心腹走过来将她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公主,二王子那里……” 沁雅公主冷笑道:“派人盯着他点,免得又惹出事端。若不是大王兄必须镇守北戎,又岂会派他过来!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还自以为聪明的不行。” 女奴低头应了一声。 第二日,沁雅公主便收到了皇后传达的旨意,想邀请她参加一下夏朝的诗词大会,让她体验一下夏朝的文化。 皇后有邀,她自然要赴约,不仅要去,还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沁雅勾唇笑了笑,让人为她选了一件极其亮眼的红裙,她的五官本就艳丽,穿上红裙后,一双眼睛愈发摄人心魂,破有种艳丽无双的视觉冲击力,不少人都忍不住偷瞄她。 她确实很美,美的张扬,这是一种不同于夏朝女子的美,她入宫时,不少侍卫都被她的笑靥惊艳了一把。 她来到御花园时,首先看到的是林月彤和卫宁紫。 这两位在京城贵女圈中,同样是炙手可热的存在,然而她并不在意,她之所以派人调查这些贵女,不过是想知道嫁给沈封寒的是谁,那样一个清俊的男子,在北戎惊鸿一瞥时,她对他就充满了欣赏,她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得了他的青睐。 她的目光下意识寻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陆瑶。 这个时候,陆瑶还在太后娘娘的宫里,她跟沈封寒已经成亲了十多日,最近这段时间,陆瑶时不时地会过来请安,两人的关系更加熟稔了起来。 陆瑶笑道:“母后,各宫的人都看热闹去了,您想去看看吗?” 太后揉了揉额头道:“哀家就不过去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 陆瑶点头,带着冬香走了出去,刚出正殿,她便看到了徐雅,徐雅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衣袂偏飞,五官清丽不已。 两人便一道去了御花园,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皇后和淑妃她们一道走了过来,徐雅低声在陆瑶耳边说了一句,“小心沁雅公主。” 陆瑶微微一怔,朝她看了过去,她却已经垂下了眼眸。 皇后她们已经到了,陆瑶也不好追问,两人向皇后请了安。 皇后笑道:“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是将宫里的景色都比了下去。” 徐雅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她跟陆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一个清雅淡然,一个娇艳动人,两人站在一起时,给人一种莫大的视觉享受。 两人腼腆一笑,简单说了两句话,皇后便道:“走吧,大家估计都到了。” 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她一身宫装,头戴凤冠,手上新染了丹寇,瞧着雍容华贵的很。 沁雅公主率先看到的却是她身后的陆瑶,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眉眼精致,笑靥如花,明明妆容极淡,她一出现却让周围的人都失了颜色。不论是五官的精致程度,还是周身的气度,这位镇北侯府的三姑娘都得了上天最深程度的厚爱。 沁雅公主一向以自己的容貌引以为傲,此刻近距离打量她,才知道什么叫惊为天人,她皮肤细腻莹白,几乎一点瑕疵都没有,连露出的那小截儿脖颈都优美不已,只怕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那般惊艳的人物吧? 众位贵女皆跪下给皇后请了安,又分别向淑妃和陆瑶问了好,陆瑶已经嫁给了沈封寒,他也已经请了封,她是正一品王妃,贵女们自然需要请安。 沁雅公主也随着众人请了安。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确实是沈封寒的王妃,镇北侯府的三姑娘,陆瑶。据说她跟陆鸣都继承了蒋氏的好相貌。妹妹如此漂亮,哥哥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沁雅公主微微垂下了眼眸。 “都不必多礼,入座吧。”皇后发了话,按地位,陆瑶排在了皇后右手边。 望着昔日的对手坐在了皇后下首的位置,卫宁紫心底颇不是滋味。她起身时,皇后也没有像往日那样牵住她的手,她便知道她设计程毅的事,让皇后不满了。 卫宁紫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心底只觉得浓浓的悲哀,她虽是相府的嫡女,却并非嫡长女,在她上面还有个姐姐,下面又有两个妹妹,老太太又一向偏心,她如果不为自己谋划,婚事上怎么可能如意? 她的才学明明比府里的姑娘都好,就因为姐姐占着长女的位置便成了太子妃,让她心底如何不恨?母亲又有意将她指给表哥,表哥既不是皇亲国戚又不是侯府世子,嫁给他又有何前途? 卫宁紫绝不希望身边的人都嫁的比她好,也不希望比陆瑶差太多,这才盯上了程毅的哥哥,他是太子的表哥,一表人才,又是侯府的世子,将来继续了爵位,她就是安康侯府的侯夫人。 谁料却阴沟里翻了船,糟了人的陷害,让她只能嫁给程毅。 卫宁紫看了陆瑶跟徐雅一眼,掩住了眼底的恨意,她一直怀疑是她们找人动的手,因为最近她只算计过她们,她只不过是暂时没找到证据而已。 皇后看都没看徐雅一眼,她一直嫌她心机太重,这个时候见她算计到了娘家人身上,对她更是满满的厌恶,若不是看在丞相跟太子妃的面子上,她根本不会让程毅娶她。 皇后冲沁雅公主招了招手,“你就是沁雅公主吧?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剧透一下,你们猜公主会选谁?绝不是王爷 第82章 美好的误会! 此刻,沈封寒正待在乾清宫。除了他,几个阁老也在,众人仍旧在商议议和的事。 沁雅公主此次前来,献了不少东西,战马,牛羊,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全是从各地搜罗上来的,为的便是求和。 沈封寒只是带着一部分军队回了京城,大部分兵力仍旧留守在北戎,一声令下便能灭掉他们整个国家,当今圣上不欲多做杀孽,暂且同意了他们求和的提议,具体的条件却还在商定中。 依照朝中大臣的意思,想求和可以,但是以后北戎只能作为夏朝的附属国存在,几位阁老离开后,皇上将沈封寒留了下来。 想听听他的意见。北戎王虽然有些糊涂,他的大儿子却是个有城府的人,若真逼得太狠,鱼死网破之下,两军必有一战,虽然拿下北戎指日可待,代价却同样不小,皇上并不希望死掉太多人。 他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怎么把握这个度却不是很好拿捏。他不仅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还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应下合约。怎么处理沁雅公主也成了其中的关键。 皇上嘴上说的是让她选,其实又怎么可能真任她选? 三个王爷里,其实数老二最为合适,他不仅聪明,手腕也十分强硬,最关键的是懂得明哲保身,不然又岂会在众多皇子中安然待在京城,除了沈封寒,也只有他握有实权。 但是皇上对他却绝不如对沈封寒这样信任,他之所以让二王爷去接沁雅公主,就是想看看老二有没有要她的心思,他若心怀叵测,送上门的机会必然不会错过,然而此次他去迎接沁雅公主时,表现不仅不热络,甚至堪称平淡。 皇上放心的同时,却也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将沁雅公主丢给他,另外两个王爷,一个性格太过绵软,一个太过天真,处久了,说不准就会被沁雅公主牵着鼻子走。 见他头疼不已,沈封寒淡淡道:“一个战败国的公主,想指给谁还不是皇兄一句话的事?不想指给老二随便换一个就是。” 沈封寒自然明白他的迟疑,依他看,并非要指给王爷才行,京城这么多公子哥,好拿捏的绝不在少数。一个小国的公主,就算将她囚禁于此,他们也未必敢轻举妄动。 皇上无奈地笑了笑,忍不住又打趣道:“你若没成亲,丢给你再合适不过。” 沈封寒的神情仍旧很淡,别说他已经成了亲,就算没成亲,也断不会娶一个不安分的女人,想到陆瑶乖巧地赖在他身边的模样,他脸上的神情都温和了几分。 * 沁雅公主虽然被晾了片刻,唇边却依然挂着笑,听到皇后的话她便起身走了过去,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夏朝才真是美人云集,乍一看到您,阿雅还以为您不过二十出头,说您是太子的姐姐只怕都有人信。” 皇后淡淡一笑,“难怪都说公主伶牙俐齿,这张嘴呀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厉害,真不知道谁有福气能将你娶进门。” 沁雅公主抿唇一笑,“大夏朝这么多青年才俊,想必一定有阿雅喜欢的,来之前我就跟大王兄说,阿雅不求所嫁之人是皇亲贵胄,只要长相俊美,阿雅便极为欢喜,想必皇后娘娘必然会为阿雅寻得良胥。” 听完这话,皇后微微一怔,下意识瞧了她一眼。 沁雅公主略显羞涩地笑了笑,“我们北戎的姑娘也是十五六岁出嫁,阿雅至今未嫁,就是因为没找到合心意的,我们草原的男儿都太过粗犷,刚一入京,阿雅就见了不少钟灵毓秀的男儿,我真后悔没能早日过来,不然也不会留成老姑娘了。阿雅相信,呆在京城定然能顺利出嫁。” 她一番话下来,既奉承了皇后,又表明了心意,若是没有合心意的,会一直单着。 皇后心底微动,一时间也弄不清她的本意,若她真想嫁给个普通人自然比嫁给王爷要好,怕就怕她想嫁的是个有实权的,皇后自然不会把主动权交给她,只是笑道:“你就安心待着吧,本宫必会帮你寻个合心意的,我们夏朝,多的是美男子。” “那阿雅就谢过皇后娘娘了。” 让她坐回去前,皇后笑道:“听说你极喜欢夏朝的文化,从小便师承名师,每年这个时间,姑娘们都会举行诗词大会,本宫想着你从未来过我们大夏,便将你邀请了过来,你若有兴趣,可以跟姑娘们切磋一下。在场的这些丫头虽然小了你几岁,倒也学了不少年。” 沁雅公主勾了勾唇,“阿雅不过是略通皮毛,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干脆就作诗时跟大家比一下吧。” 她言笑晏晏,提起自己的弱点时十分的坦荡,陆瑶不由多看了她两眼,难怪大家都说她心机颇深,这应对能力让人不得不感慨。 短短几句话,两人又过招几次。 陆瑶安静地听着,不太明白徐雅为何也让她小心沁雅公主,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纯粹想挑拨离间? 陆瑶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又瞧了两人一眼,看向沁雅公主时,恰好对上她看过来的视线,沁雅公主一直留意着陆瑶,这次她笑得极其友好,幽深的眼底也荡漾着笑意,她本是一双桃花眼,眼底带笑时,说不出的娇眉。 陆瑶也微微一笑,这个笑云淡风轻,带着贵女独有的矜贵,她不仅五官漂亮,身上的气质更是出众,这是十几年的侯府生活打磨出来的一种光华,因心胸开阔,便格外的显眼。 很快便开始了第一场比赛。第一场比的便是作诗,皇后命人拿出一朵牡丹,命人以此为中心,献诗一首。 卫宁紫率先将自己的诗呈了上去,往年,她作的诗不是第二名,就是第三名,除了陆菲,只有徐雅将她比下去过,她也有这个底气。 沁雅公主将她的诗也呈了上去。 接下来,便是陆菲她们,陆菲平日里还会藏拙,今日却完全没有,单立意就甩了他人一截儿。她不知道沁雅公主的真实水平,清楚大夏朝决不能输,这才没有藏拙。 毫无例外她又夺了第一。 望着她的诗,卫宁紫才知道大家为何都赞她心胸开阔。想到自己又率先将自己的诗呈了上去,颇有种抬不起头的羞耻感。 沁雅公主本以为自己作的诗已然不错,少说也能进前五,结果三十位贵女,她竟然只排了第十五名,这还是淑妃跟贵妃觉得把她排倒数,有些不太好,商量了一下,将她故意提前了。 沁雅公主看到自己的名次时,嘴角便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觉得大夏朝还真是……一一听完她们的诗,她脸上才闪过一抹羞愧,她只知道贵女们的才情被捧得极高,本以为徒有虚名,真正拜读完她们的佳作,才发现是她狭隘了。 沁雅公主眼底满是惊叹,她却不得不服。 接下来又比了弹琴、作画和书法,众位贵女的才情着实令沁雅公主震撼不已,她单学作诗就花了无数精力,其他几样,连皮毛都不懂,其他姑娘才不过十四五岁,竟然样样都有所涉及,有几位几乎样样精通。 沁雅公主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作画是陆菲夺了第一,见她连画画都如此出彩,沁雅公主对她佩服地五体投地,她同样是爱画之人,望着陆菲的画,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 陆菲笑道:“沁雅公主有所不知,比起作画,在场有一位能甩我几条街。” 沁雅公主清楚她说的是陆瑶,陆菲的画,在她看来笔法成熟,笔墨间趣味横生,已经颇有大家风范,甩她一大截,究竟是个什么概念? 沁雅公主眼眸微动,心底却有些不敢相信。 皇后笑了笑,“公主若是好奇,私下可以向七王妃讨教,上午就到此结束,等会儿众人一起参加宫宴吧,中午再休息一下,下午再开始比赛。” 林月彤趁空跑到了陆瑶跟前,小声跟她嘀咕,“你看到她刚刚的神色没,真是让人大快人心。刚入京时,那么嚣张,不过是个小国的公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 陆瑶点了点她的脑袋,夸奖了一句,“今天表现不错。” 她弹了一首霸王别姬,将其中的意境表现的淋漓尽致,有那么一瞬间,沁雅公主眼眸都有些红。 宫宴时,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精致的食物端了上来,沁雅公主看得目不暇接,饶是她一向镇定,此刻也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她清楚,皇后是为了让她看到两国之间的差距,才邀请的她。真正看到后,她心底却颇不是滋味。 最后脸上一贯淡定的笑都有些勉强。 她突然理解阿父为何不顾众人阻拦,说什么也要发动战争了,换成她若是亲眼见识过夏朝的繁盛与富饶,必然也想出兵攻打!只可惜,两相对比,他们的兵力终究还是太弱了些。 沁雅公主的心情无端有些沉重。 宴会散掉后,众位贵女便被丫鬟们带着去休息了,陆瑶去的自然是沈封寒的宫殿,宴会刚结束,沈封寒便让人给她传了消息。 让她一会儿去他的宫殿。 他跟皇上已经知道了沁雅公主在御花园说的话,两人就此事又说了几句,沈封寒才离开。 陆瑶等的无聊,便又想起了爹爹的生辰,去年爹爹生辰时,她送给他的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往年送这些东西时,爹爹明明很喜欢,去年意见却很大,说她为蒋氏绣了手帕,为老太太绣了抹额,连陆鸣都有个荷包,他身为爹爹,却没有她亲手绣的东西。 陆瑶算着时间还多,便打算替爹爹做一双布鞋,她爹爹一向喜欢老鹰,陆瑶打算在鞋面上绣个展翅欲飞的苍鹰。 皇宫内有不少东西,很快陆瑶便让人找来了鞋面和针线。她针法娴熟了不少,做起来倒也像模像样的。 沈封寒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她柔和的侧脸,她坐在灯光下正穿针走线,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脸上,像给她渡了一层光晕,衬得那张本就漂亮的小脸,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 沈封寒望着她手里的鞋,眼神柔和了下来,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做鞋。他伸手坐在了陆瑶身后,头一次没将人抱在怀里,“怎么突然想起了做这个?” “等得无聊便做了。” 沈封寒觉得她不诚实,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也没拆穿她,这几日,小丫头时不时就喜欢赖在他身边,若不是对他感情极深,又怎么可能主动为他做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误会了,坐等王爷发现鞋不是自己的,大家竟然都猜对了,厉害厉害,明天努力粗长 第83章 意料之外! 沈封寒耐着性子看她做鞋,做了大半个时辰,直到比赛快开始了才放她离开。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瑶便已经在鞋面上绣了只苍鹰的轮廓,沈封寒瞧着很是满意,连自己的喜好都打听的这么清,不枉他如此宠她。沈封寒下午本来还有事,看在她辛苦做鞋的份上,打算等他忙完,来宫里亲自接她回去,毕竟从御花园到午门还有一段距离。 就不让她步行了。 陆瑶并不知道他误会了,下午同样有几场比赛。 这几场跟上午形式差不多,仍旧是各位贵女各显神通,但凡进了前三名便能得到皇后娘娘赏的布匹。 陆菲拿的奖赏毫无疑问是最多的,到最后沁雅公主已然有些麻木,她来之前有多自信,现在便有多惭愧,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些姑娘果真比她出色的多,好在她心胸还算宽阔,没多久便调解了过来。 终于结束时,姑娘们便结伴离开了御花园,林月彤跟陆菲是随陆瑶一起走的,刚走几步,便看到沁雅公主朝她们走了过来。 她一身红裙,长发垂至腰间,美的张扬,脸上的笑容也十分灿烂,“早就听说镇北侯府的双姝,小小年龄便名震京城,林阁老的小孙女同样聪慧无双,今日能目睹三位的芳容真是我的荣幸。” 林月彤眼眸微动,不知道她这是来哪出? 陆瑶淡淡一笑,“公主过奖了。” 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陆瑶笑道:“不知道公主有何赐教?” 一个敌国公主,还是前来议和来了,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跑了过来,陆瑶都不想跟她走太近。 沁雅公主笑道:“我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皇宫这么大,我还真怕迷路,王妃若不嫌弃,不若一道出宫吧?” 陆瑶笑道:“怎么会嫌弃?不过一会儿我们还要讨论生意上的事,就不污公主的耳朵了。” 说完陆瑶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沁雅公主远道而来,岂可怠慢?怎么身边连个引路的宫女都没有?” 瞧陆瑶一副好似要为她伸张正义的模样,沁雅公主连忙道:“皇后娘娘本来为我安排了一个丫头,我不想太过叨唠她,就将她打发走了,原来是引路的。” 陆瑶笑道:“没有怠慢公主就好,冬香姐姐,你去寻个宫女过来,让她替公主引一下路。” 冬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沁雅公主原计划是随她一起出宫,这样的话,不论路上她们说了什么,在皇上看来,两人多少有了交情,谁料陆瑶瞧着绵软,竟然是个难啃的骨头,如此的不给面子。 沁雅公主勾了勾唇,“那就谢谢王妃了,难怪都说七王妃有倾城之貌,这相貌连我一个女子看了都喜欢,我若身为男儿身,务必将你娶回家,七王爷还真是好福气。” 陆瑶弯了弯唇。 她一身紫色的衣裙,眉眼精致如画,笑起来带了点小俏皮,“公主的相貌才真是艳丽无双。” 几个人抬着轿子朝这里走了过来,快来到她们跟前时,停了下来。 陆瑶自然认识王府的轿子,看到轿子微微一怔,侍卫朝她走了过来,恭敬道:“王妃,王爷接您来了。” 停在不远处的轿子带着王府的标志,林月彤自然也认了出来,她冲陆瑶挤眼,“还真是一刻钟都分不开,快去吧,别让你家王爷等急了。” 陆瑶跟她们道过别,朝沈封寒走了过去,她掀开门帘时,沁雅公主隐约看到了坐在轿子里的男人,他同样一身紫色的衣袍,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他俊美的侧脸,他坐姿难得慵懒,手里还握着一本书,袖口整齐服帖,衬得一双手如玉般光滑。 陆瑶掀开帘子上马车时,他放下手里的书,握住她的手拉了一下,他力道大,陆瑶恰好跌在他怀里,他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惊鸿一瞥,帘子便垂了下来。 这是沁雅公主第一次看到他笑,果然犹如冰雪融化,其实这是沁雅公主第二次见到他,沈封寒带着大军,突袭北戎的老巢时,两人已经见过了一次。 她亲眼看着他闯入她的国家,活捉她的父王,斩杀无数北戎的战士,那一刻他犹如来自地狱的锁魂者,所到之处遍地的鲜血,明明长得那样俊美,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沁雅公主唇边的笑加深了些,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月彤捕捉到她的眼神后,悄悄撇了下嘴,只觉得这女人有些不怀好意,连笑容都透着一股诡异。沁雅公主道:“七王爷跟王妃感情真好。” 陆菲淡淡一笑,“他们两人的感情确实很好。” 见冬香将宫女带过来了,林月彤道:“公主也累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也不管沁雅公主什么神情,便拉着陆菲先行一步离开了。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女奴道:“公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沁雅公主神情不变,“原计划进行,今天书院不是恰好休沐?咱们便去书院附近候着,你到时见机行事。” “是。”女奴喏了一声。 这个时候陆瑶根本不知道她盯上了自己的哥哥,沈封寒将她扯到怀里后,陆瑶就调整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窝在了他怀里,她同样累了一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小丫头困倦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陆瑶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她一向有午睡的习惯,今日本是等他等的无聊才开始做鞋的,后来见他一直盯着看,她便继续做了下去,根本没休息,在御花园时因为还帮着点评,她才硬撑着,现在靠在他怀里,整个人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见她闭上了眼睛,沈封寒伸手晃了一下她的身体,“醒一醒,回去再睡。” 陆瑶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按住了他的大掌,“我先眯一下。” 见她实在困的厉害,沈封寒也没再喊她,伸手将旁边的薄毯拿了起来,盖在了她身上,马车没多久便到了王府,沈封寒没有喊醒她,伸手将陆瑶拦腰抱了起来。 他抱着陆瑶进入前院时,芸香心底咯噔了一下,本以为自家姑娘出了什么事,见她只是睡着了才松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的。 沈封寒将她抱到了床上,她困极了,隐约知道他将她抱了起来,小脑袋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膛,沈封寒想要离开时,她白嫩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沈封寒本来还有公务需要处理,瞧到她依赖的模样,神情微微一顿,想着她之所以这么困,跟她牺牲午休,辛苦做鞋脱不了干系,沈封寒的心底便软成一团,他冲暗一比了个手势让他把折子拿到此处来。 暗一目不斜视退了下去,去书房将折子拿了出来,沈封寒就这么坐在陆瑶跟前处理起了公务。 陆瑶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这才放开攥着他衣角的手。沈封寒正在看奏折,陆瑶率先看到的便是他俊美的侧脸,神情十分专注。 听到动静,沈封寒的身体朝她这里倾斜了一下,目光却依旧留在折子上,“睡好了?” 陆瑶点头,趴在他背上去看奏折,“你怎么在这里看折子?” 沈封寒没说是她抓住他不松手,他扭头亲了一下小丫头的眼睛,将人捞到了怀里,“饿了没?” 陆瑶摇头,她喜欢被他亲,扬起了小脸,想让他亲亲脸颊,沈封寒一边亲了一下,她才笑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欢快道:“我先去洗漱。” 沈封寒搭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放开,他眼眸漆黑,眼底隐约跳动着火光,“等一下。” 她只是被亲亲脸就知足了,不代表他也满足了。 他低头去允她的耳尖,望着小丫头白嫩的肌肤一点点染上粉色便有种满足感从心底升了起来,直到亲够了,他低声才问道:“吃过饭什么打算?继续做鞋?” 陆瑶点头,爹爹的生辰快到了,要尽快做好才行。 沈封寒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去吧。” 早吃完饭,可以让她尽早开始,沈封寒自然清楚,香囊和荷包都是冬香变相地为他讨来的,小丫头头一次主动送他亲手做的东西,沈封寒心底便多了分说不出的期待。 陆瑶刚洗漱好,就见芸香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王妃,不好了,少爷出事了。” 陆瑶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不等她回答,陆瑶拔腿就想往侯府跑,被沈封寒拉住了胳膊,“我让府里去备马车,怎么也比两条腿快。” 说完他便问芸香,“究竟怎么回事?” “刚刚奴婢上街买东西时,恰好看到一匹马突然发了狂,少爷离得近,想也不想便上前制止了,那匹马却跟发了疯似的,少爷好不容易制止住这一匹,另一匹却朝他撞了过去,少爷一时不慎从马上跌了上来。” “摔的可严重?” “我过来时,马车的主人说要送少爷去医馆,少爷身边有小厮跟着,我便先回来了。” “哥哥现在去医馆了?哪个医馆?” 芸香也不清楚,沈封寒让暗一去查了一下,此刻陆鸣被送到了城东的医馆,他的腿摔断了一条,陆瑶赶过去时,大夫刚用木板将他的腿固定起来。 陆鸣疼的额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沁雅公主正焦急地在他旁边守着,见他额上冒了汗,便拿起帕子给他擦了一下。 陆鸣微微一怔,偏了一下脑袋,“姑娘不必如此。” 沁雅公主咬了下唇,“公子是因救我才受的伤,小女本就无以为报,若连这点小忙你都要推辞,我心中才会不安。” 陆鸣心中想骂爹,他只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这个姑娘怕不是脑袋有问题吧?瞧着她含情脉脉的视线,陆鸣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了上来,“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他正打算冲呆愣的小厮使眼色时,余光便看到陆瑶走了过来,她身后还跟着沈封寒,男人一身紫衣,身材挺拔,瞧着可靠的很,陆鸣总算松口气。 陆瑶走近后,神情微微一顿,“沁雅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沁雅公主羞涩一笑淡淡道:“我从宫里回去后,便听说你们这儿有个如意坊,里面的首饰极为漂亮,我便打算过去看看,谁料中途马儿突然发了狂,若不是这位公子出手相救,后果真不堪设想。” 瞧着她不胜妩媚的神情,陆瑶心中一跳,朝自家哥哥看了过去。 陆鸣正高兴看到了陆瑶,都没留意到妹妹对沁雅的称呼,自打他掉下马,这位红衣女子便让人将他抬上了马车,硬是将他抬到了医馆,还时不时用一种想要以身相许的神情瞧着他。 陆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子冲他抛媚眼。 他十五六岁时,已经长成了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一张脸好看的紧,自然很招丫鬟的喜欢,他一向爱玩闹,对女色也不甚看重,府里的丫鬟却想着法的勾引他,导致陆鸣一看到女子娇羞的模样,就浑身难受。 当时,陆鸣读书正是关键时候,蒋氏自然不希望他过早泄了精元。她知道这事后,杀鸡儆猴,狠狠处罚了两个丫鬟,她们才不敢动心思。 不得不说,沁雅公主这次真是有些失策,她以为大夏朝的男子都喜欢女子不胜娇羞的模样。这才刻意伪装了一下,谁料看到的却是陆鸣避之不及的模样。 当真是有意思。 她唇角微微翘了翘,望着陆鸣的目光多了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我的下一本古言,起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太子宠妃日常》一个是《天生媚骨》大家更喜欢哪一个?我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再决定名字,比心。 文案: 萧沉:殿下,江淮有一女子,媚骨天成,天生惹人怜爱,属下认为可培养成线人,献给皇上。 太子见过后,却自己留了下来。 ~~ 阿黎蹭了蹭太子的大掌,小身体蜷缩在了他怀里,又是开心的一天。 第84章 算计! 见她又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盯着他,陆鸣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看了陆瑶一眼,“不过是一点小忙,姑娘不必放在心上,你们两个认识?” 京城里的贵女他不说都认识,起码都有印象,这位红衣女子,妆容虽然很淡,眉眼却十分张扬,偏偏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两者组合在一起,极有视觉冲击力,他如果见过,肯定记得,可是这个姑娘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陆瑶笑道:“哥,这位便是沁雅公主,北戎王最疼爱的一个女儿。” 沁雅公主?传说中的北戎第一美人? 陆鸣的神情有些微妙,他看惯了自家妹妹精致的长相,对沁雅公主这种过于妖媚的相貌便有些欣赏不来,根本不理解她是怎么排上第一的。想到北戎人少国小,陆鸣才咳了一声,“难怪觉得眼生,原来是沁雅公主。” 沁雅公主是个擅长察言观色的,见他对自己羞答答的模样避之不及,便恢复了自然,落落大方道:“这是阿雅第一次入京,公子若是认识我,才奇怪,今天多亏了公子舍身相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七王妃的哥哥,咱们还真是有缘。” 虽然恢复了正常,她望着陆鸣时,眼底还是带着一抹羞涩,陆鸣摸了摸鼻尖,不动声色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陆瑶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笑道:“公主不必太客气,哥哥一向仗义,不管谁的马出现了问题,但凡被他碰到了,能帮的肯定会帮,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哥哥在医馆的花费,你包了就行,这样就两清了。” “用你们中原的话,救命之恩,不是需要以身相许?怎么能两清呢?”沁雅公主的神情有种近乎天真的疑惑,望着陆鸣的眼神也略带羞涩。 陆瑶心中莫名些打鼓,不清楚她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的,结合她在宫里说的话,陆瑶更倾向后者,她淡淡一笑,“不过举手之劳,哪需要什么以身相许?若是明日又有人救了你,难道公主还想嫁两次不成?先不说哥哥已经有了心上人,就算没有,以哥哥的身份也绝对配不上公主的。” 沁雅公主眼波微动,神情终于有些变化,虽然心底根本不信,她还是问出了声,“有了心上人?不知道是谁先得了公子的青睐?” 陆鸣哪有什么心上人,反正他是绝不愿意娶什么公主的,听她这么问,陆鸣便道:“小姑娘脸皮都薄,又正处在定亲的当口,我若真说了,她估计要没脸见人了,还望公主海涵。时间不早了,我们再不回去,家里的人肯定要担心,咱们就此别过吧,你也赶紧回去吧。” “公子如此体贴,能嫁给你,她定然很欢喜。既然你们就要定亲了,那本公主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说句心里话,阿雅自打见了公子第一眼便欢心的很,你又救了阿雅,这份情,阿雅永远铭记在心,你若是改了心意,阿雅会一直等着你。” 她皮肤很白,一头青丝犹如墨染,还生就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波光流转间,含嗔带笑,勾人得很,这个长相就算放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此刻她眼神又极为真诚,很难令人不动容。 奈何陆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他对这种过于妖气的美人,天生就有些不喜,总觉得小姑娘还是像自家妹妹或者表妹这样乖乖巧巧的比较好。 笑得这般勾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他娘脾气那么温和,他若真娶个这样的回去,说不得还要反过来给他娘气受。 他勾唇一笑,骨子里的散漫不自觉便展现了出来,“公主生的这般貌美,肯定能尽早寻到如意夫君,这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好在现在身边没有外人,若是传出去给你未来的夫君听到,只怕不会喜欢。时辰不早了,公主结完账尽早回去吧,你的马儿断不会无缘无故发狂,公主还是查清的好。若是有需要,也可移交大理寺,我有个朋友特别擅长查案子,你去他府上也行。” 在她的调查中,陆鸣一向玩世不恭,虽然最近一年在书院上心了不少,但他天生就有些懒散,骨子里也不爱计较,她本以为他很好对付,不料同样是个精明的,马之所以会发狂,是她们自己动的手脚,沁雅公主自然不会让人调查。 她勉强一笑,神情也适时地黯然了一分,“多谢公子好意,二王兄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应该可以查出来,若有需要阿雅定会找你帮忙,既然如此那阿雅就不说旁的了,公子既然快定亲了,那阿雅就耐心等着,究竟是谁得了你的青睐,能配得上你的姑娘,定然是人间绝色。” 陆鸣暗骂了一声,他连十八岁生辰都没过,可不想这么早定亲,然而听她话里的意思,他若不定亲,她便一直等着? 一直离开后,陆鸣还蛋疼不已,他招谁惹谁了?眼瞅着就要秋闱了,腿摔断也就罢了,还得赶紧找个合心意的,一时半会儿,他去哪儿找去? 见他额上都是冷汗,偏偏还笑得灿烂,陆瑶心疼不已,沈封寒瞧在眼底淡淡道:“公主在我们这儿遇害,案子理应我们处理,萧晨你去认真检查一下公主的马,务必找出凶手,给公主一个交代。” 沁雅公主心底咯噔了一下,“不必了,不过一桩小事,就不劳烦你们了。我若是调查不出来再麻烦你们不迟。” “公主百般推辞,难不成知道凶手是谁?”沈封寒神情虽淡,态度却十分冷硬。 沁雅公主神情微僵,“王爷何处此言?我若知道,刚刚就处决了,若是没有陆公子的舍身相救,想必我肯定不会完好无缺地站在这里,本公主不过是不想给贵国添麻烦而已,王爷若是想查,尽管查好了。” 回到住处时,沁雅公主气的砸了手里的杯子,明明一肚子气却只能忍着,这种屈辱的滋味让她整个人都处于难言的悲哀中,女奴跪在了地上,“公主莫气,不说奴婢动手时极为小心,就算他真查出来,大不了就要奴婢一条命,公主请放心,奴婢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沁雅公主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才闭了下眼,等她退下去后,沁雅公主才对身边的护卫道:“将她处决了吧,弄成畏罪自杀的模样,免得真查到她身上。” 身边的侍卫喏了一声,恭敬地退了下去。 陆鸣的腿已经固定上了夹板,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能走路,沈封寒让人将他抬到了马车上,陆瑶有些担心他,也跟着上了马车,沈封寒干脆也上了马车。 尽管沈封寒已经成了自己的妹夫,按理说他还得喊一声“哥哥”,面对他时,陆鸣却还是不自在的很,尤其是现在,封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三个人,一呼吸便能感受到他的气息,陆鸣清了清嗓子,冲陆瑶使了个眼色,陆瑶有些气他逞英雄,明明只有三脚猫功夫还学人英雄救美,见他额上全是冷汗,显然还很疼,便又心疼的不行,忍不住又问他,“还是很疼吗?” 陆鸣不在意道:“没事,你说这沁雅公主不会真要一直盯着我吧?我若不成亲,她还能一直守着不成?” 自打三年前,蒋氏狠狠处罚过身边的小丫鬟后,陆鸣已经很久没这么被人明目张胆地勾引了。他顺手弹了一下陆瑶的脑袋,贱兮兮地笑了笑,“看来你哥我的魅力不减当年!” 刚敲完这丫头的脑袋,就察觉到沈封寒凌厉的视线淡淡撇了过来,陆鸣顿时觉得拇指有些僵硬,他咳了一声,若无其事缩回了手。 陆瑶瞄了陆鸣一眼,这才察觉到哥哥也有些杵他,她莫名有些幸灾乐祸,唇角忍不住弯了弯,被陆鸣瞪了一眼,她才扮了个鬼脸,朝沈封寒身边蹭了蹭,扬脸问道:“王爷,你也觉得沁雅公主落马的事有些蹊跷?” 陆瑶也有些怀疑她,在宫殿里她表现的落落大方,瞧着便颇有心计,刚刚在哥哥面前的表现委实有些假,陆瑶才不相信以她的性格会对哥哥一见钟情,她那么会作诗,可见对夏朝的文化了解的颇深,怎么可能会觉得救命之恩必须要以身相许? 陆瑶只不过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算计到哥哥身上,他今年才参加秋闱,就算能金榜题名,明年还要参加会试和殿试,分明是前途未卜。 沈封寒点了点头,“萧晨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先不必多想。” 他们刚回到镇北侯府没多久,萧晨便回来了,说下手的丫鬟畏罪自杀了,陆瑶微微一怔,神情严肃了起来,原本她只是怀疑,现在却已经确定了,这事绝对有沁雅公主的手笔。 陆鸣神情也有些凝重。 他摔断腿的事,老太太很快便知道了,她亲自来了一趟三房,见王爷跟陆瑶还没走,先跟沈封寒说了两句话,才心疼地走到陆鸣跟前,“真是作孽,好端端的救个人,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摔断腿,受罪不说,又赶上秋闱。” 陆鸣安慰道:“祖母不必担心,孙子只是腿伤了,手又没事,总归是能入场考试。” 老太太还是心疼不已,“眼看着就要秋闱,若是停课,说不得就耽误了,继续上课的话,来回折腾,得吃多少苦。” 陆瑶也一脸心疼,对沁雅公主埋怨不已。 沈封寒淡淡道:“我跟太傅有些渊源,这一个月让他来府里教导吧。” 老太太大喜过望。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感谢大家的意见,么么哒比心,明天日万回报,你们激动不?激动的话,没说喜欢哪个名字的,这章就说一下,第一是《太子宠妃日常》,第二个是《天生媚骨》,我想多争求一下意见,爱你们~ 第85章 招惹他! 太傅乃当朝巨儒,早年是麓山书院的院长,桃李遍天下,十多年前便已经辞官归隐了,皇后三顾茅庐,才将他请出山,答应教导太子一年,被他教导过后太子的才学明显拔高了几个档次,若能请动他来府上,陆鸣只要肯踏踏实实地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在场的没有一个不知道太傅的重量。 老太太高兴归高兴,却有些迟疑,“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会不会太打扰他?” 她也怕沈封寒太过为难,毕竟当初皇后想让太子跟着他学习时,沈封寒并没有为太子说话,现在却因为陆鸣过去浪费人情。 沈封寒道:“祖母不必担心,他闲着也闲着,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谈不上打扰。” “皇后那里……” 沈封寒淡淡道:“当年我并不在京城,皇后不会怪罪。”就算他在,皇后肯定也不会求到他身上,皇上都没有替太子说话,又哪里用得着他? 老太太点头,“那就有劳王爷了。” “都是一家人,祖母何必客气?” 虽说陆瑶嫁给了他,镇北侯府的众人却不敢真将他当成一家人,他这句话不论真假,都给了镇北侯府极大的体面,老太太心中充满了感激,望着沈封寒的目光也愈发慈祥了两分,她年事已高,又问了一下沁雅公主的事便离开了。 听说他腿断了,陆行凯也过来看了看,自然也听说了沈封寒要为他请太傅的事,他不仅没心疼自己儿子,反而拍了拍他的肩,满是欣慰,就差说一句断的好。 陆鸣郁闷不已。 陆瑶偷偷笑了笑,见她还敢笑,陆鸣趁沈封寒跟陆父谈事时,狠狠瞪了她一眼,就没见过这么幸灾乐祸的人!跟他肯定不是一个娘生的! 蒋氏最关心的却是他的亲事,沁雅公主弄出这一出,不管她究竟是什么目地,都必须给陆鸣定亲才行,免得又惹出事端来。 最近两年蒋氏一直帮他留意着,心底也有几个人选,见儿子对亲事不甚上心,她才没着急,打算放在科考之后再为她选。 苦恼的不止蒋氏一个,陆鸣也有些愁,就怕他娘着急之下,随便给他选一个,选个乖巧的还好说,若是找个沁雅公主那样的,陆鸣不由打了个寒颤,“娘,你若看中了哪个,先给儿子说一声,我先说一下自己的喜好,儿子不求对方相貌才情有多好,务必乖巧懂事。” 陆瑶捂唇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就从窗前看到表妹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她的丫鬟,陆瑶隐隐听到了丫鬟的喊声,“姑娘,您慢点,别又摔倒。” 直到冲到大厅,见七王爷跟姑父都在,她才猛地刹住脚步,讷讷喊了声王爷和姑父,见她眼底满是担心,陆行凯神情缓和了两分,“你表哥没有大碍,不过是摔断了腿,你不用着急,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腿都摔断了,怎么叫没事? 蒋静舒小脸煞白,眼底隐隐含了泪。 陆鸣性格开朗也爱逗她玩,比起沉默寡言的大哥,其实蒋静舒跟陆瑶陆鸣更亲近,知道陆鸣出了事她才连忙赶了过来,陆瑶从室内走了出来,“刚刚摔倒了?” 丫鬟的一个又字,让陆瑶有些担心,这才走了出来。 小丫头鼻尖上全是汗,膝上还沾着土,“我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姐姐,哥哥怎样了?” 她着急不已,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瞧着都快哭了出来,陆瑶连忙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看到你哭,娘跟哥哥肯定要担心,他已经没事了,刚刚固定了夹板,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陆瑶牵着她的手走进了内室。 蒋静舒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却仍旧长得小小的,比陆瑶矮了大半头,她不仅个头小,一张小脸也只有巴掌大,除了一双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都很小,小丫头人也文静,进屋后先喊了声姑母,就往陆鸣身边蹭了蹭,喊了声哥哥,小声问了一句,“哥哥,你疼不疼?” 见她眼底含了泪,陆鸣心底一片柔软,伸手撸了一把她的脑袋,“不过是摔了一下,自然不疼,你姐姐好不容易不爱哭了,你可别学她。” 蒋静舒乖乖嗯了一声,陆鸣眼尖地发现她的手蹭破了皮,伸手攥住了她的胳膊,“刚刚摔伤的?” 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将手往身后藏,陆鸣攥着她却没有松手,只觉得这丫头笨的可以,都被他瞧到了还躲什么躲? 陆瑶也有些好笑,连忙去拿药箱,亲手给她涂了一下药,她乖的不行,一双大眼明亮不已,见蒋氏瞧着她笑,她腼腆一笑,低下了小脑袋,小酒窝一闪而过。 “好了,下次走路可不能跑了,这次只是蹭破了皮,万一下次更严重,要如何是好?” 小丫头乖乖点头,又蹭到了陆瑶跟前,好几天不见,她想姐姐了,以前府里还有哥哥,就算蒋靖宸不爱说话,也甚少找她,蒋静舒还是觉得安心,现在只剩下她后,她便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来,见了陆瑶跟陆鸣愈发有种依赖的感觉。 蒋氏又说了会儿话,眼瞅时间不早了,便起身站了起来,“我让厨房多准备点饭菜,你们今天都别走了,留下一起吃个饭再走。” 陆瑶也格外想家,想也不想就应了下来,答应完才想到王爷也在,“我去问问沈封寒。” 蒋氏听得直蹙眉,“王爷身份尊贵,岂容你直呼名讳?” 陆瑶耸了耸鼻子,“知道啦。” 她转身出了房间,才发现爹爹跟沈封寒已经谈完了,她爹已经走了,只留下他自己坐在座椅上,陆瑶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朝他跟前蹭了过去,“王爷,娘让我们留下吃饭,你想留下吗?” 从送陆鸣回来,到现在,已经待了很久了,本以为就要走了,知道又要留下吃饭,沈封寒本能地蹙眉,“想留下?” 陆瑶想留,她都好几些天没见到家人了,根本不想走,又怕他为难,自以为体贴地提议道:“王爷先回去吧,我吃完饭再走。” 沈封寒脸有些黑,陆瑶跟他相处了几天,对他多少了解了些,见他这个神情,便知道他有些不悦了,小丫头双手合在一起,上下拜了拜。 沈封寒神情仍旧有些冷,一顿饭而已,在哪里吃对他来说没太大的区别,他只是有些不爽,陆瑶想将他支走的态度,家人重要,他就不重要? 陆瑶伸手勾了勾他的拇指,小脸上满是祈求,“我保证很快就回去。” 沈封寒受不了她求情的模样,脸色虽然沉着,却松了口,“下不为例。” 陆瑶欢呼一声,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湿软的吻由脸上蔓延到了心底,见她如此欢喜,沈封寒神情更冷了,陆瑶亲完笑眯眯道:“王爷,你要怎么回去?” 沈封寒神情微顿,“这么巴不得我走?” “当然不是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要不然肯定让你留下来陪我。” 沈封寒心底这才舒坦些,“再亲一下。” 他眼眸漆黑,神情也淡淡的,被他这么看着,陆瑶莫名有些脸红,明明刚刚亲他时,她都没有不好意思,此刻小脸却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陆瑶飞快看了内室一眼,没听到脚步声,就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封寒显然不满足,虽然没说话,垂眸看她时,眼底却带着无形的威压。 他个头真的很高,陆瑶每次亲他都要拼命踮起脚尖,她脚腕有些酸,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却没有弯腰的意思,陆瑶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将他往下压了压。 他的唇凉凉的,又软软的,陆瑶忍不住舔了他一下,沈封寒呼吸乱了几分。 她想后退时,沈封寒一只手却扣住了她的腰身,不让她离开,陆瑶又凑过去亲了两下,因为担心蒋氏随时会走出来,她极为紧张,又亲了两下见他还不满意,忍不住嘟了下唇。 她本就不擅长亲吻,一不小心小虎牙就磕了一下他的唇,陆瑶呼吸乱了一拍,连忙去查看,他唇上赫然有两个牙印。 就在这时陆瑶听到了蒋氏的脚步声,她吓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伸手拉着沈封寒就往门后躲,蒋氏出来时,见室内没人奇怪地咦了一声,陆瑶屏住了呼吸。 门并不大,她整个人都躲在了沈封寒怀里,才堪堪挡住自己的身体,蒋氏却看到了她的衣角,她神情有些微妙,不知道这死丫头为什么要躲起来,怕王爷也在,她没好过去,直到听到她离开的声音,陆瑶才大大松口气。 明明在自己家弄得跟做贼似的,见沈封寒唇上的牙印还没消下去,她又有些心虚,小声道:“咬出了牙印,我不是故意的。” 沈封寒并不是很在意,“我去你的院子待会儿,等消下去再走。” 陆瑶点头,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小小的,沈封寒抓在了掌心,陆瑶被他牵惯了,也没觉得别扭,望着他唇上的牙印,又忍不住想笑,她弯了弯唇,觉得十分神奇,没想到自己也能把他弄伤。 小丫头笑容明媚,沈封寒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怎么走的这条路?” 陆瑶笑道:“这条是小路,很快就到我那儿了,你难道想走正道不成?这么想被人围观呀。” 小丫头笑的可爱,沈封寒捏了一把她的小脸。 陆瑶笑着躲了一下,忍不住又蹭到了他身边,“小时候我去找哥哥玩,经常走这条路,因为这条小路最近。” 沈封寒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对暗一道:“你去跟岳父说一声,我今晚也留下吃饭,先让王妃带我逛一下侯府,晚饭时我们一起过去。” 暗一应了一声便去了。 陆瑶微微一怔,“王爷不走了?” 沈封寒挑眉,“你让我顶着牙印回去?” 陆瑶弯了弯唇,心中莫名有些欢喜,除了回门那一次,这还是他第一次陪她在家里吃饭呢,陆瑶忍不住想往他身上赖。 她欢喜的模样让沈封寒的心情总算阴转多云,“好好走。” “不要。”陆瑶搂住了他的腰,一副耍赖的模样,“你背我走吧。” 沈封寒垂眸看她,眼眸有些深邃,陆瑶抱着他晃了晃,“你都没有背过我。” 面前的男人在她身前弯下了腰,陆瑶没想到他真愿意背她,她弯了弯唇,眼底满是欢喜,陆瑶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趴在了男人宽广的背上,心底莫名觉得安心,沈封寒托住她,将她背了起来。 陆瑶小时候被爹爹背过,也被哥哥背过,却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样开心,她心底宛如抹了蜜。 他的背那么宽,步伐那么稳,就好像可以一直背着她走下去,陆瑶搂着他的脖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从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他硬朗的五官,他的五官那样俊美,明明这样冷的一个人,竟然愿意为她屈膝,陆瑶觉得就算他以后对她没那么好了,这一刻她也能记一辈子。 她忍不住又亲了一下他的脸,不明白怎么可以如此喜欢一个人。 沈封寒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老实点。” 陆瑶就不老实,她故意去咬他的耳朵,小小的贝齿将他的耳垂叼在了嘴里,小丫头笑得嚣张。 她并不知道她每一个细微的主动对沈封寒来说都不啻于一个惊雷,可以瞬间惊醒他心底的兽性,下一刻她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男人一把捞到她的腰,直接将她弄到了前面,陆瑶吓的连忙搂紧了他的脖颈,“你干嘛?”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望着她的目光滚烫不已,下一刻陆瑶就被他抵在了树上,他捏住她的下巴便吻了上来,铺天盖地的吻带着难以言喻的渴望,几乎将她淹没,陆瑶有些呼吸不上来,唔唔挣扎了好几下,他却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直到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他才大发慈悲地移开唇,陆瑶憋的小脸通红,正想念叨他一句,就发现他的吻落在了她耳朵上,舌头也卷了上来。 陆瑶的身体情不自禁颤了一下,忍不住想要躲开,后方是粗大的树木,前方是他结实的胸膛,他整个人犹如铜墙铁壁,将她牢牢压在树上,陆瑶根本躲不开。 捏住她下巴的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她腰上,那力道好像要将她的腰折断,察觉到他的手忍不住往上探时,陆瑶忍不住推他,终于有些怕了,“沈封寒。” 她的声音绵软动人,犹如叮咚的水声打在了石头上,阵阵余音,让人忍不住走上前探个究竟。 沈封寒又允了一下她的唇,才深深吸口气,将脑袋抵在了她头上,“既然怕,就不要胡来。” 陆瑶多少有些理亏,谁让她先坏心眼地率先咬的他,谁知道他会突然发狂啊,见他终于冷静了下来,陆瑶才伸手去掐他的腰,娇气的不行,“后背很疼。” “活该。”嘴上说着活该,沈封寒却又蹲在了她跟前,“先上来,忍一下。” 陆瑶又趴了上去,这次老实了很多,这条小路本就没有多长,很快便到了陆瑶的小院。 陆瑶不想让人看见他背了她,快到小院时便下来了,因为沈封寒不喜欢府里有太多丫鬟,所以她出嫁时,除了冬香和夏香,就只带了芸香和兮香。 她虽然出嫁了,小院却一直有人打扫着,竹香因为心怀不轨已经被陆瑶打发了出去,梅香是一等丫头,小院是她负责照看着,见陆瑶走了进来,梅香惊喜不已,手里的扫把一时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姑娘,您回来啦!” 陆瑶笑眯眯点头,“恩,我带王爷过来看看。” 知道沈封寒来了,丫鬟们连忙低头跪了下来,根本不敢瞧他。 陆瑶让他们起身后,对梅香道:“都要吃晚饭了,怎么还在扫地?快去歇着吧,有一两片叶子也无妨。” 梅香一贯的勤快,她最初来到陆瑶身边时才十二岁,刚开始她只是个扫地的小丫头,尽管这两年已经被提成了一等丫头,看到院子里但凡有个叶子啊什么的就忍不住拿起扫把。 梅香不好意思地收起了扫把,想到陆瑶已经嫁入了王府,连忙改了口,“我去给王爷和王妃沏茶。” “不用了,我们待一下就走,你们退下吧,不用伺候。” 丫鬟们应了一声低头恭敬地退了下去,陆瑶带着沈封寒走了进去,她的闺房还是出嫁前的模样,里面被丫鬟收拾的很干净。 陆瑶望着眼前的一景一物,感慨万千,不知不觉,她都已经成亲了,说不准下次再过来,肚子里就有宝宝了,陆瑶弯了弯唇。 沈封寒不知道她高兴什么,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我看看你的背。” 说着就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陆瑶有些难为情,“已经没那么疼了。” 沈封寒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径直解开了她的衣服,她莹白的后背露了出来,小丫头皮肤娇嫩,背上已经磨破了皮,有一块还渗出了血,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自责。 陆瑶扭头看到了,伸手去抓他的手,“已经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她一贯的怕疼,被针扎一下都要娇气地跟他说,刚刚他解她衣服时,分明看到了她拧眉的模样。 两人出来的匆忙,他身上根本没带雪凝膏,沈封寒正想喊人回去拿时,陆瑶却摇了一下头,“真不用,我房里有药膏,又不是多大的伤,随便涂点就行,吃过饭就回府了。” 陆瑶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想让暗卫觉得她娇气,他在战场上杀敌时,那么严重的伤都不用雪凝膏,她不过是蹭破点皮,哪有那么疼? 陆瑶想做一个能配得上他的人。 小丫头眼神明亮,十分的坚持。沈封寒只好作罢,他在她莹白剔透的肩上落下一个吻,陆瑶脸上有些红,伸手去拉身上的衣服,沈封寒按住了她的手,滚烫的吻又落在了她的伤口上,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柔,陆瑶的身体却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小声道:“冷。” 这个天气就算不穿衣服都不至于冷,清楚她是怕他胡来,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耳垂,起身将药拿出来,一一给她涂在了背上。 涂完药,他唇上的牙印便已经消散了,陆瑶跟沈封寒又一道去了父母的院子,他们到时,陆鸣已经被小厮抬了过去,他正指挥着蒋静舒给他削苹果皮。 蒋静舒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衬得本就白皙的小脸,愈发的白净,她乖的不行,陆鸣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削完皮,他又指挥着她一块块切好,俨然将她当成了个小丫头,她偏偏没有任何怨言,切好后就递了过去。 “真乖。”陆鸣俊美的五官露出一抹笑,伸手撸了一把小丫头的脑袋。 蒋静舒腼腆一笑,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喂到了他嘴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好吃吗?” 虽然表妹也替自己削过苹果,见陆鸣这么使唤她,陆瑶有些瞧不下去,将小丫头喊到了跟前,“他是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让他自个吃,就你是个傻的,天天任他欺负。” 蒋静舒乖巧地站在陆瑶跟前,刚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最后一句,小声反驳了一句,“哥哥没有欺负我。” 陆鸣心软的不行,愉悦地勾了勾唇,他眉眼飞扬,唇边带笑时,多了一抹说不出的风流肆意,望着陆瑶时,却瞥了她一眼,“唯一的哥哥摔断了腿,自己不来跟前伺候,反倒怪表妹体贴,什么人呢!” 刚抱怨完,就想起她已经成了别人的王妃,沈封寒就在不远处站着,陆鸣摸了摸鼻尖,冲蒋静舒使了个眼色,蒋静舒乖乖走到了他跟前,扬起了小脸,“表哥是想喝水了么?” 陆鸣点头,小丫头个头小小的,头发也柔软的很,陆鸣忍不住又伸手撸了一把,头发都被他弄乱了,也不见她生气,蒋静舒笑了一下,白净的小脸上小酒窝一闪而过,“表哥等一下,我这就给表哥倒一杯。” 陆瑶看得不爽的很,伸手将蒋静舒拉到了一旁,吩咐丫鬟去倒,还不忘瞪了陆鸣一眼,“你够了啊,表妹的手还伤着,你就让她去倒水,也不怕烫着她。” 陆鸣有一瞬间的懊恼。 蒋氏对沈封寒道:“让王爷见笑了,你看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无妨。”沈封寒神情虽淡,望着陆瑶的眼神却无比温和。 蒋氏瞧在眼底,便多了一分放心,之前她总怕陆瑶太过顽皮,惹王爷心烦,见他们处得还算可以,便忍不住松口气,“快入座吧,饭都上来了。” 因为是家庭聚餐,也没那么多讲究,六个人一起入的座。 陆瑶坐在了沈封寒跟蒋静舒中间,蒋静舒右边是她,左边是陆鸣,时不时要帮表哥夹一下菜,陆瑶心塞不已,总觉得自家哥哥摔断的是手臂,不是腿! 察觉到她嫌弃的眼神,陆鸣啧了一声,伸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刚敲完,便又察觉到了沈封寒淡淡扫过来的视线,就仿佛他敲的是他的脑袋! 他自己的妹妹,他怎么就不能敲了? 陆鸣心塞地撸了一把表妹的脑袋,郁闷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 吃完饭,陆瑶便跟沈封寒一道回了府,因为时间还早,陆瑶便又做起了鞋。 她速度还算快,睡觉前,已经将老鹰绣了出来,沈封寒拿起来看了看,鞋面上的老鹰嘴呈黄色,一双脚十分强健,爪子也很锋利,沈封寒越看越满意,估摸着以她的速度,三五日也就能穿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临时有事,耽误了一点时间,虽然没能日万,不过也有六千多哦,明天补再给大家一个七千,么么哒比心,你们就说甜不甜? 第86章 吃醋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沈封寒更忙了,乾清宫跟王府一直两头跑,几个阁老同样如此,讨论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拟了个章程出来,除了将北戎需要进献的物资列了出来,其他要求也一一罗列了出来。 看完这些条款,北戎王肉疼不已,身为战败国却又只有答应的份,他想私下买通几个官员替他说话,结果这些人畏惧沈封寒残酷的手段,愣是不敢答应。 其中一个还将此事上报给了朝廷,第二日等待北戎王的却是更狠的惩罚,需要献上来的物资翻了将近一倍,本来订下的量,就已经将北戎掏空了,这样一来,未来五年也搭了进去。 他只得夹起了尾巴。 沁雅公主向皇上求了情,皇上允许她见了北戎王一面,北戎王被变相地幽禁在皇宫,沁雅公主过来时,他才刚睡醒。 尽管吃的好,睡的也好,他心底压力却格外大,此刻他面色憔悴,胡子也没刮,颇有种蓬头垢面的感觉。 他虽然性情残暴,好大喜功却终究是疼爱她的父王,看到他这副邋遢的模样,沁雅公主眼底难掩悲伤,因为身边有皇上的人跟着,两人也不能多说,沁雅公主只是见了见他便离开了。 她让阿父不要担心,一切有她跟大王兄。 来之前,她还信誓旦旦,觉得凭借她的美貌和手段,就算迷惑不了沈封寒,定然也能将陆鸣紧紧攥在手里,凭借沈封寒对陆瑶的重视,只要陆鸣肯听她的,依照他跟陆瑶的深厚感情,成事指日可待,可是现如今,一切都泡汤了。 不,她不能轻易放弃。 沁雅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冷厉,陆鸣未必就有心上人,就算他真有,又能怎样?只要她肯多花心思,他未必不动心,男人不就那么一回事吗? 沁雅公主想通后,便回了自己住的小院,让人熬了骨头汤,送去了镇北侯府。 此时陆鸣刚听完太傅的课,正打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脑子,便听说沁雅公主差人送来了大骨汤。 他眉头紧蹙了起来,骂了小厮一句,“什么来历不明的东西都敢收!也不怕里面有毒,毒死你家少爷!” 小厮十分冤枉,“少爷一直在上课,小的们不好打扰,又不敢做决定,便去禀了夫人,是夫人让人收下的。” 蒋氏也是不得已才收了下来。 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就站在镇北侯府门口。不收下东西,她们根本不愿意离开,赶都赶不走,短短一会儿功夫,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没多久众人便知道了陆鸣救她的事,她姿态高调,见丫鬟一直候着却不管用,她便亲自跑了一趟,一副对陆鸣情根深种的模样。 北戎向来民风开放,她也不在乎那些个流言蜚语,十分舍得下脸皮,镇北侯府一直不收,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一连三日,她都亲自登门送大骨汤。 本来还有人家有意跟镇北侯府结成亲家,被沁雅公主这么一闹,那些个对陆鸣满意的也有些迟疑了。 毕竟沁雅公主再不济,也是一国公主,还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陆鸣都舍身相救了,若说他对她一点心意都没有,谁也不信。谁都不希望自家姑娘刚嫁过去就受这个委屈。 陆瑶也知道了家里的事。 她还特意回府了一趟,挑的正是沁雅公主过来送骨头汤时,陆瑶下了马车,就冲沁雅公主走了过去,今日她一身草绿色纹蝴蝶的衣裙,耳上带着明月珰,头上斜插着一支镂空蝴蝶步摇,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摇曳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端的是无比的娇美动人。 沁雅公主笑了笑,“王妃怎么过来了?” 陆瑶同样笑盈盈道:“我是为公主近日的所作所为而来,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大夏朝断没有未婚的女子公然登门给男子送东西的行为,姑娘真做出这等事,在我们夏朝是要被浸猪笼的。沁雅公主知道什么是浸猪笼吗?就是将人塞到笼子里,绑住手脚,堵住嘴巴,沉到湖底,那些恬不知耻的女子,都是这个下场。” 沁雅公主之所以这么高调,一是因为陆鸣一直在府里呆着,她根本见不着人,只能通过这个方法扰乱他的心,二是因为她必须表明自己的心意,这样才没人敢在这个当口跟镇北侯府结亲。 她没想到陆瑶的话会如此不客气,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陆瑶笑了笑,话锋一转,“公主是北戎人,又是头一次来夏朝,想必不懂我们这边的规矩,我娘一贯是个温和的,你送了东西来,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你。如果不是你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哥哥跟未来嫂子的感情,我也不会走这一遭。我知道公主是个明白事理的,也清楚你只是想报恩,才如此关心哥哥,但你再这么下去,就不是报恩了,好好一桩亲事,万一被毁了,岂不是让人堵心?我昨个还跟王爷说,公主断不是如此不识趣的人。” 说完陆瑶便笑眯眯盯着她。 沁雅公主勉强一笑,神情有些焦急,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他们造成影响,隐隐又有些黯然,“原来我的行为已经为贵府添了如此大的麻烦,王妃放心,我明日断不会过来了。我先前只是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才跑了这一遭,完全没多想,这样吧,王妃给我说一下,你哥哥喜欢的是谁,我亲自登门解释一下。” 陆瑶抿唇一笑,“我就知道公主是无心的,登门的事,就不用麻烦公主了,我来之前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陆瑶才将她打发走。 转身离开后,沁雅公主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她刚刚提起王爷,分明是一种无声的震慑,沁雅公主根本没想到她不过是送个汤,她都跑来干涉。 第二日,沁雅公主果真消停了下来。 蒋氏只好抓紧了陆鸣的亲事。 她最看好的是忠国侯府长房的嫡次女。 她知书达理,五官清秀,品行也是一等一的好,很符合陆瑶的审美,唯一的缺点就是才学一般,往年的诗词大会上陆瑶再不济也能排个十来名,她却每次都是三十名开外,上次的诗词大会,皇后只邀请了三十位贵女,忠国侯府只去了一位贵女。 好在陆鸣不在意姑娘的才学,蒋氏便跟陆鸣说了说,他若是没意见,她就找忠国侯府的大夫人通通气,对方若有有意,就尽快订下亲事,免得夜长梦多。 陆鸣知道后,却不是很满意。 忠国侯府的嫡次女,人虽然很好,他印象中却是个甚为无趣的人,做事也一板一眼的,真跟这样的人成亲,以后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如果林月彤没有定亲,蒋氏还真想将她说给陆鸣,这丫头虽然性格烈了些,各方面都很拔尖,连林府大房的嫡长女都比不上她,可惜她已经定了亲。 蒋氏又将目光放到了安欣的妹妹身上,她同样温婉贤淑,安顺侯府很会教女儿,大女儿安欣,未出嫁前,不论是礼仪还是才情,在众位贵女中都是一等一的好,她的嫡亲妹妹俨然有她当初的风采,可惜小丫头才十四岁,离及芨还有一年时间。 陆鸣听了再次摇头,蒋氏一连说了四个,都被他否决了,蒋氏气的真想拍他一下,“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你究竟喜欢哪个?” 陆鸣也有些愁,一想到要跟她们共度一生,他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完全忍不住好么! 他打算向他爹学习,一辈子只守一个人,怎么能随便决定?起码也要找个合心意的才行,明明蒋氏给他选的都是温柔贤淑,知书达礼的,他就是不喜欢,他有什么办法? 蒋氏气的回了后院,懒得管他了,让他先自己找个满意的。 陆鸣正愁着,就见蒋静舒提着饭盒来了小院,小丫头步伐轻快,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小酒窝可爱的很,陆鸣朝她招招手,“拿的什么?” 蒋静舒蹭到了他跟前,乖乖喊了声哥哥,“我让小厨房给哥哥做了些吃的。” 陆鸣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烦闷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望着她白净的小脸,陆鸣心中微动,不若娶了表妹? 论乖巧懂事,除了她没人能排第一,望着表妹尚未长开的小脸,陆鸣又有些纠结,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他坐着都比她高,还是个孩子呢,真跟蒋氏说,他想娶表妹,说不得要打断他的腿。 毕竟不论是蒋氏还是陆瑶都将她当成了宝贝疙瘩来疼。 这丫头年龄也太小了点,离十四岁生辰都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不若先定亲,等小丫头长大了,再完婚?也就等个两三年,他又不是等不起。陆鸣越想越觉得可行! 他眼神有些古怪,蒋静舒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哥哥,你笑的好奇怪,是伤口疼吗?” 小丫头脸上带了一抹关心。 陆鸣被她关切的目光瞧的心中软成一片,他展颜一笑,朝后靠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带着一丝·诱哄,活像大尾巴狼,“表妹可有心上人?” 蒋静舒微微愣了一下,脸颊猛地红了起来,她皮肤很白,脸上一红,活像涂了胭脂,娇俏动人的很。 陆鸣的心跳莫名快了一分。 本来只是觉得表妹乖巧懂事,他也愿意宠着她,与其找个不合适的还不若娶了表妹,现在他的神情却有些狼狈,就好像他一早就打了小丫头的主意似的。 他撸了一把她的脑袋,清了清喉咙故意以打趣她,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脸红什么?难不成背着我有了喜欢的?” 蒋静舒连忙摇头,“没有。” 陆鸣松口气,忍不住道:“既然如此,表妹不若嫁给我吧,我定会好好对你。” 蒋静舒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心中慌乱极了,她不过过来给表哥送了点食物,明明什么都没做,她不懂表哥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个。 陆鸣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嗯?成不成一句话?” 他声音带着一丝·诱惑,蒋静舒只觉得此刻的表哥跟往常有些不一样,看得她心底发慌,小丫头紧张极了,见他一直盯着她,她心跳越来越快,转身就想跑。 陆鸣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脸上的神情有些挫败,“怎么?我至于这么吓人?就算不同意,至于掉头就走?难不成夫妻当不成,连兄妹都没得当了?” “不是的。”小丫头连忙摇头。 “那你跑什么?信不信你再敢跑,我就下去追。” 他的腿明明还断着,根本不能动,蒋静舒不敢挣扎了,被他乖乖扯到了跟前,平日他离她也很近,时不时就摸她脑袋,捏她耳朵,此刻她却慌乱不已。 陆瑶并不知道,她哥将主意打到了表妹身上,若是知道了,就冲他总是使唤她,她也绝不同意。 这两日,陆瑶一直在专心做起鞋,她忙着时,沈封寒也没打扰她,不过几天功夫就纳好了鞋底,晚上睡觉前,陆瑶终于收工了。 沈封寒一直不动声色地等着,以为她做完便会献宝地将鞋子拿给他,谁料她一做好,就去沐浴去了,沈封寒只好又等了等。 他今天比较闲,早就沐浴好了,此刻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衣摆处绣着竹子,清雅不已,将他英气逼人的五官都衬得柔和了两分。 等小丫头沐浴完出来,沈封寒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收工了?” 陆瑶点头,高兴地将鞋子拿到了他跟前,“好看吗?” 沈封寒唇边溢出一抹笑,她辛苦做了这么久,就算不好看,他也会给面子地说好看,何况这双鞋做的确实不错,针脚细密不说,上面的老鹰也栩栩如生,完全是照着他的心意做的。 沈封寒一点点看着它成型,现在终于做好了,他完全不吝啬自己的言语,“好看,拿来我先试一下效果。” 沈封寒从她手里将鞋子拿走了。 陆瑶微微一怔,“你跟爹爹的尺码应该不一样吧,也能替他试吗?” 替他? 沈封寒神情有些龟裂。 “给岳父做的?” 陆瑶这才意识到他误会了,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凑到了沈封寒跟前,“这双是给爹爹的。明天我给王爷也做一个。” 沈封寒薄唇抿了起来,“不用,我多的是鞋。” 陆瑶乖乖哦了一声,却又本能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对劲,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扬起小脑袋道:“沈封寒,你不会生气了吧?” 沈封寒神情微顿,期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终于等她做好了,却不是给他的,沈封寒只觉得讽刺的慌,一口浊气憋在胸中,久久不散。 如果这算生气,他就是有些生气,都知道为岳父做一双,怎么就想不到他? 陆瑶伸手搂住他的腰晃了晃,扬起小脸道:“我给你做两双好不好?” “不必。”不过是抱着弥补的心态做的,他也不缺那双鞋。 “不早了,睡觉吧。”沈封寒起身站了起来。 确实很晚了,平日里这个点,陆瑶早犯困了,今日因为赶着收工才多做了一会儿,沈封寒等着试鞋,也没催她。 结果根本不是给自己做的。 陆瑶不想睡,她有些忐忑地去拉他的手,“我爹爹快要生辰了,去年他嫌弃我没有亲手为他做过东西,我不知道送他什么,所以才为他做了一双鞋。” 沈封寒蹙了一下眉,根本不想听她解释,“你给谁做是你的自由,我也没有不让你做。” 陆瑶咬了咬唇,拉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又搂住了他的腰,“那你不要生气。” 他垂眸看她,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毛茸茸的头发,小丫头紧紧搂着他的腰,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安,沈封寒心底的火气莫名消散了大半。 他也不是真正生气,不过是心底堵得慌,嫌她不够重视他。 现在见她这么在乎他的情绪,呼吸好像顺畅了一些,他却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他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发,“如此不重视我,还不允许我生气?” 他生气淡淡的,周身的气息也有些冷,陆瑶搂着他的腰,瞧不清他的神情,心底便格外忐忑,“我没有不重视。” “给你娘绣了手帕,给你哥绣了荷包,现在又给你爹做了双鞋,只有我什么都没有,这还叫重视?” 这话怎么跟他爹抱怨时,几乎说的一模一样! 陆瑶眨了眨眼,“我明明给王爷也绣了荷包。” 沈封寒的生辰是二月份,他生辰时,不在京城,陆瑶送给他的是一把防身的匕首。但是上巳节时,她还送他了他香囊呢。 明明送了他两样。 沈封寒嗤笑了一声,“荷包是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 冬香的话,暗一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她不提还好,一提沈封寒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些,心底又有种拔凉的感觉。 现在讨好他又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不在乎他!真在乎早主动给他做了。 沈封寒伸手去拉她的手,“松手。” 陆瑶不松,她眨了眨眼才明白他的意思,陆瑶连忙解释道:“我原本就打算给王爷做的,就算冬香姐姐不说那些话,我也会做的。” 顶多把正大光明地做变成偷偷摸摸的做,以后再找机会将东西交给他。她绣工稍微好点后,她就想给他做了。 说完,她一张小脸便红了起来,毕竟当时才刚定亲没多久,她这么主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小姑娘面皮薄,若不是被他逼急了,根本不会告诉任何人。 沈封寒垂眸看她,恰好对上她羞涩的目光,他心底微动,神情却仍旧端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不是随你怎么说?” 以为他不信,陆瑶连忙道:“嫁衣也是为你绣的,我当时绣工很差劲,每日都会扎到手,如果不是想亲手做,我根本坚持不下来。” “自己穿的衣服,怎么是为我?” 陆瑶咬唇,以为他还是不信她,上一世她的嫁衣就不是她绣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何必吃这个苦。 她心底也有些闷闷的,“你是不是认定了我不在乎你?那我何必傻乎乎的将自己赚的钱全换成物资给你们送过去?” 她也不是那么无私,如果他没有待在战场上,她怎么可能拼死拼活地制香?他却不信她,这个认知,让她心底十分难受,陆瑶松开了他的腰,转身就想回床上,反正也哄不好他,何必自讨没趣,她还不如睡觉去! 小丫头气鼓鼓的,嘴唇抿了起来,一副伤心的模样,沈封寒的心瞬间软成了一团,他伸手又将她捞到了怀里,明明心底一股股愉悦冒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偏偏还是那么严肃,“当真那么在乎我?” 见他好像有些软化,陆瑶将小脸别到了一旁,明明不想理他了,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都没有心的吗?在不在乎你感受不到吗?” 她娇俏不已,咬唇的模样更是动人的很,沈封寒忍不住低头封住了她的唇,“那我感受一下。” 他眼神专注迷人,又有那么一点点炙热,陆瑶的脸又红了,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腰,沈封寒含住她的唇,亲了一下,一本正经点头,“嗯,确实很在乎,很甜。” 陆瑶的脸红的滴血,伸手又去掐他,下一刻男人却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他的怀抱仍旧那么安心,陆瑶将脑袋靠在了他怀里,忍不住又搂住了他的脖颈,忍不住问他,“那你在乎我吗?” 她穿着一身海棠色的家居服,布料舒服,颜色艳丽,衬得她本就滴血的小脸,愈发的娇俏动人,沈封寒将她搁在了床上。他倾身覆了上去,将小丫头压在了身下,眉峰微挑,带着一抹说不出的矜贵迷人,“刚刚还让我感受,自己不会感受?” 陆瑶就是想听他说,他从来没有说过是不是在乎她。 他虽然没说话,目光却深邃迷人,陆瑶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却又忍不住催他,“你说呀。” 回答她的却是男人炙热的吻,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一边各亲了一下,才往下封住小丫头的唇,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他的吻总是那么霸道,两人的心脏都有些快,因为身体紧贴在一起,心脏的跳动都逐渐趋于了一致,不知什么时候衣服便落了一地。 她雪白色的肌肤染着淡淡的粉,在烛火下美得惊心动魄,陆瑶还是难为情,忍不住伸手去拉肚兜,沈封寒却又去允的唇,“宝贝,别动。” 他头一次如此喊她,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明明很欢喜,却又莫名觉得羞涩,她乖乖地没有动,小脑袋却别开了,不好意思看他专注的目光。 长夜漫漫,没多久就传来了小丫头哀求的声音,婉转动听,几乎能将沈封寒逼疯。她还是很怕疼,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贯穿了,他低声哄着她,却没有罢手的意思。 陆瑶的泪珠儿像断了线的雨珠,将雪白的床单都砸湿了些。 第二天醒来时,陆瑶只觉得腰快要断了,沈封寒难得也没有起,见她的手下意识抓在腰上,他伸手去揉她的腰,“还酸?” 岂止是酸,前几天他尚且有些收敛,昨天却又有些发狂,抓住她又折腾了大半夜,陆瑶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埋在了他怀里,“你骗人,你说第一次过后就不疼了。” 明明还是疼。 沈封寒顺了顺她柔软的发丝,“次数多了就好了,后来你不是也舒服了?” 陆瑶的脸猛地红了,羞得去捂他的嘴,“你不许说。” 第87章 喜欢表妹! 沈封寒眼底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又揉了揉她的腰,他力道不算太大,见她缩成一团,无意识拧着眉,沈封寒的眉也拧了起来,“还是疼?我去拿药。” 陆瑶摇头,“比昨天好多了,不用涂药。” 她就是乏的厉害,一点都不想起床,想到今日不用去给母后请安,她又有些昏昏欲睡,小脸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嘟囔道:“我想再睡会儿。” 沈封寒拍了拍她的背,“先吃点东西再睡。” 陆瑶摇头,“我想睡醒再吃,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的小脸埋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沈封寒知道她想让他陪着,想到今日事情并不算多,他就没有起,又亲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 “睡吧。” 陆瑶点头,很快便睡着了,她皮肤白皙,长长的睫毛安静地立着,睡着的模样无比乖巧,沈封寒将小丫头又往怀里带了带,很享受这片刻的温馨。 陆瑶又睡了大半个时辰,才睁开眼睛,她这才发现她一直搂着他的腰,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他怀里。 她一动,沈封寒便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睡够了?” 陆瑶又蹭了蹭他的胸膛,还是不想起,沈封寒捏了捏她的小脸,陆瑶总算精神了点。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起来吧,不早了。” 陆瑶点头,起身坐了起来,小丫头身上穿着海棠色的肚兜,只有脖颈和腰间系着带子,坐起来时光滑的后背露了出来,她肌肤胜雪,长发似墨,两相映衬,美得像一幅画。 沈封寒又将她捞到了怀里,炽热的吻落在了她的肩头上。 陆瑶有些怕痒,往他怀里缩了缩,沈封寒又去亲她的脸颊,亲着亲着这个吻便有些变味,他的手又扒掉了她的肚兜,炽热的大掌带着滚烫的热度,一下下抚摸,像印在了她的灵魂上。 陆瑶情不自禁颤了一下,搂紧了他的脖颈,沈封寒却停下了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莫名有些失落。 望着她略显迷茫的小脸,沈封寒眼底溢出一抹极淡的笑,他此时十分沉的住气,指尖滑过小丫头嫩滑的肌肤,像在水面撩起一层层涟漪,“想要了?” 陆瑶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那张小脸红得顿时像涂了一层胭脂,她张嘴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没将他咬疼,反而自己硌住了牙,捂着腮帮子气鼓鼓地。 耳朵却红成一片。 沈封寒低笑一声又将她揽到了怀里,陆瑶不想被他碰,一把拉住被子往身上盖,小丫头羞得不行,小声嘟囔着,“以前都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什么样?” 见他还有脸问,陆瑶拉开被子,冲他扮鬼脸,“不知羞!” 刚说完就被男人捞到了怀里,陆瑶小小惊呼了一声,沈封寒瞧着小丫头娇气的模样,却想到了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不过四岁。 当时,他刚杀了父皇的女人,虽然喝了太医送去的药,身上却仍旧残留着一点药劲,因为药劲儿有些大,他脸上有种不正常的潮红,他不愿意在皇宫呆,便起身回了王府。 从宫里往回走时,需要路过御花园。 当时御花园正在举行宫宴,他不想见人,就选了一条偏僻的小道,没想到还是听到了脚步声。 当时沈封寒杀人的心都有,从花园里跑出来的却是个小姑娘,她个头小小的,正追着一只蝴蝶,恰好朝他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小丫头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大大的,犹如黑曜石。 看到沈封寒时,陆瑶停住了脚步,明亮的大眼眨了眨,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哥。 当时,陆瑶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比她和娘都要好看。 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沈封寒不欲惊动人,足尖一点就想飞身离开,小丫头却搂住了他的腿。 陆瑶不怕生,也没瞧出他有些不对劲,只觉得这个哥哥,脸颊红红的真好看,她扬起小脑袋道:“哥哥,你是涂了胭脂吗?” 沈封寒脸色有些黑,对方不过是个小丫头,她抱着他的腿不松手,他又不好将她踢开,怕她一哭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在脚步声朝这边跑来时,他一把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提溜了起来,足尖一点,暂时躲在了树上。 沈封寒此时不想看到任何人,他怕控制不住想杀人的欲望。 小丫头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因为爹爹带她飞过一次高高,她不仅不怕,眼底反而亮晶晶的,高兴不已,正想惊喜地叫出声时,沈封寒却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陆瑶呜呜叫了一声,沈封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你乖一点,别乱叫,等他们走了,我就放你下去。” 陆瑶眨了眨眼,朝他看了过去,她年龄虽小,逻辑却很清晰,清楚这个哥哥是不想让人看到他,她乖乖点了下头,还伸出拇指,隔着他的大掌,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沈封寒见她如此乖,便松开了捂住她唇的手,尽管丫鬟还没走到跟前,陆瑶却压低了声音,“哥哥怕被人看到吗?” 沈封寒没理她,目光越过她,朝远处看了过去,朝这个方向过来的,除了一个丫头还有一个嬷嬷,瞧着便像是在找人,肯定是一不留神看丢了她。 小丫头却丝毫不害怕,见沈封寒不理他,她在空中挣扎了一下,又小声道:“哥哥,你是怕被人看到吗?不怕哦,我可以保护你。” 小丫头声音稚嫩,信誓旦旦做着保证,她五官精致,笑起来的模样,格外的可爱,沈封寒那种糟糕到透顶,有些想杀人的欲望,都因为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暂时压了下去。 他还是没理她。 陆瑶嘟了嘟唇,她喜欢这个漂亮的哥哥,可是这个哥哥都不喜欢她,她有些气馁,悬在半空中的不适,也愈发明显。此时,陆瑶的衣领仍旧被他拎着,她脚下什么都没有踩,一下还好,时间一长,陆瑶多少有些不舒服,眉头蹙了起来,小声道:“哥哥,你抱抱我。” 沈封寒微微一怔,小丫头在半空中蹬了一下小腿,又说了一句,“哥哥抱抱我。” 见沈封寒仍旧无动于衷,她瘪了瘪小嘴,有些想哭,“我难受。” 她眼睛水汪汪的,虽然嘴里说着难受,却还是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物,只有微微嘟起的嘴巴,显示着她的不舒服。 此时的沈封寒虽然对女人充满了厌恶,她年龄却太小了,小的就像只小宠物,沈封寒对她根本升不起反感。 此时丫鬟们已经走到了树下,怕她万一哭出声,沈封寒便将她拎到了怀里,陆瑶被爹爹抱惯了,顺手就用右手圈住了他的脖颈。 小丫头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并不惹人讨厌。 沈封寒蹙了下眉,放任了她的动作。 他选的这颗树十分高大,周围是茂密的树叶,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陆瑶好奇地往天上看着,觉得连云朵都离自己更近了一分,往下能看到丫鬟的身影。 陆瑶眼睛亮晶晶的,觉得这个小哥哥比爹爹都要厉害,爹爹就只能带她飞到屋顶上,他却能立在树枝上!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陆瑶便不见了,丫鬟还是听其他姑娘说她往这个方向跑了过来,这才追了出来,见此处没有陆瑶的身影,嬷嬷急坏了,“不是说姑娘往这边跑了?人呢?” 陆瑶听到了她们的声音。 见她们这么着急,便忘了哥哥不想见人的事。小丫头正想喊出声时,沈封寒又捂住了她的嘴巴,见她皱着小鼻子,眼底含了泪,快要哭了出来,沈封寒的食指放在唇上嘘了一下。 陆瑶这才想起哥哥不想见人的事。 小丫头注意力被转移的很快,她吸了吸鼻子,白嫩嫩的小手,也比了一声嘘,丫鬟婆子见这里没有,就去了另一处,看不到她们,陆瑶便忘了她们着急的模样。 等她们走远了。沈封寒才松开捂住她嘴唇的手,他从树上飞了下去,将陆瑶放在了地上,陆瑶眼睛眨了眨,“哥哥,你要走了吗?” 沈封寒点了下头。 陆瑶扬起小脸看他,“那我可以找你玩吗?” 少年时期的沈封寒虽然同样冷,却并不像众人以为得这么不近人情,闻言甚至嗤笑了一声,“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找我玩?” “那你是谁?我知道了,你长这么好看,肯定是天上的神仙对不对?”她眨眼的模样格外可爱,带着无忧无虑的天真。 沈封寒受了感染,突然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果然软软的。 陆瑶捂着小脸,嘟唇,“我猜错了吗?哥哥为什么掐我?” “猜错了。” 见他终于愿意跟她说话了,陆瑶弯了弯唇,她正想说什么,就见他转身想要离开,走前还提醒了一句,“你一会儿往人多的地方走,别乱跑了。”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小道上。 陆瑶甚至没有来得及点头,她愣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莫名觉得看着他独来独去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正是这一次回家中后,陆瑶一直嚷着见了一个神仙哥哥,又过了几日,沈封寒便请缨上了战场,他出征的这一天,陆瑶正好随着爹爹还有表哥他们出来玩。 这个时候她还没忘记沈封寒,看到他一身盔甲,气势非凡,心底便说不出的高兴,追着他就喊漂亮哥哥,没走两步便被陆兴凯抱了起来,“什么漂亮哥哥?那是王爷。” 陆瑶不太懂王爷是什么,还是很高兴,拉了拉陆行凯的衣服,“我以后要嫁给他!他长得真好看。” 陆行凯好笑不已,蒋静宸的心却提了起来,小少年也不过几岁大,一本正经问她,“表妹知道什么是嫁人吗?” 陆瑶高兴地点头,“知道!娘说嫁人就嫁如意郎君!”漂亮哥哥这么厉害,又长这么好看,在路遥看来就是如意郎君。 沈封寒虽然没听到她的话,却看到了她追他时的模样,他回京时,见到陆瑶之所以会觉得眼熟,就是因为小时候曾见过他,直到后来他才想起之前的事。 陆瑶早忘记了小时候的事,尽管如此现在的她仍旧觉得沈封寒十分的好看,她总是轻而易举就会被他诱惑。 就好比现在,沈封寒不过又哄了两句,她便松开了紧抓着被子的手,小丫头一头墨发在雪白的床单上铺展开来,明明已经要起床了,房间内却又响起了她小声的低泣声,沈封寒的动作一次比一次快,将她整个人都要逼疯的感觉。 这一日自然又起晚了,陆瑶饿的前胸贴后背,正打算吃饭时,芸香走了进来,“王妃,兰香让人捎了信过来,说少爷想娶表姑娘。” 陆瑶猛地站了起来,好端端的,他为何想娶表妹? 陆瑶饭都顾不得吃了,首先想到的便是哥哥整日使唤表妹的事,表妹若真嫁给他,只怕以后都摆脱不了小奴隶的身份。 陆瑶站起来就想往镇北侯府走,沈封寒蹙了下眉,“吃了饭再去。” 陆瑶哪里吃得下饭,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还忍不住跟沈封寒道:“就算他不想娶沁雅公主也不能拿表妹当挡箭牌啊。” 她对蒋静舒有多重视,沈封寒自然清楚,有时候,他都有些嫉妒,见蒋静舒乖乖的,既不会争宠也不会耍心眼,他才容忍了她的存在。 沈封寒:“先吃饭,吃了饭我送你回府。” 陆瑶只得坐了下来,刚吃完饭,她便急不可耐地去了镇北侯府,沈封寒还要去皇宫,只是将她送到了家门口,陆瑶下马车前,他顺了一下她的头发,“回去好好说,别着急。” 陆瑶点头。 “进去吧,晚上我来接你。” 陆瑶又点头,随后便走了进去,心底的着急根本控制不住。 此时陆鸣刚跟蒋氏说完他想娶表妹的事。 蒋氏倒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反对,蒋静舒是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再乖巧不过,单是瞧着,就让人怜惜不已。蒋氏对她的心疼,比之陆瑶只多不少。 她之前其实也动过让蒋静舒嫁给陆鸣的心思,只不过一是陆鸣不求上进,二是他对男女情一向不看重,蒋氏怕蒋静舒入了门会受委屈,这才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最近这大半年时间,陆鸣不仅上进不少,现在又有太傅教导着,前程必不会差。差见他主动想娶蒋静舒,蒋氏自然是同意的,她一连说了四个姑娘的名字都被他否决了,他却愿意娶那丫头,想到他之前就说喜欢乖巧懂事的。说起乖巧懂事,蒋静舒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蒋氏让陆鸣先别声张,她打算找个时间问问舒儿,那丫头若没意见,她再跟娘和大哥说。 陆鸣点头应了下来。 陆瑶来到陆鸣这时,他正指挥着丫鬟给花浇水,笑得活像只大尾巴狼。 陆瑶着急地走了过来。 见她明亮的大眼中夹杂着一丝怒火,显然已经知道了他跟表妹的事,陆鸣莫名有些心虚,他咳了一声,佯装淡定道:“妹妹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为什么而来,你不知道?娘也是糊涂,竟然纵着你的性子来。” “什么叫纵着我的性子来?这么好的一桩亲事,娘反驳才奇怪吧!表妹最懂事不过,你出嫁后,娘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等她嫁过来还能陪陪娘,娘心底当然欢喜。”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陆瑶的眉紧蹙了起来。 “你究竟将表妹当成了什么?婚姻不是儿戏,先不说你一直拿她当妹妹,她也一直拿你当哥哥,等成了亲,万一又遇到喜欢的,你们要怎么办?难道要和离不成?你是个男人,和离后尚且好行婚配,你要表妹怎么办?” “谁说我们要和离?” “不和离,难道你要表妹一辈子独守空房吗?你将她娶回来,不是给她吃穿就可以了!” 陆鸣口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这丫头!说话真是越发没顾忌了! 他既然娶了表妹,当然会好好对她,他什么时候要让她独守空房了?一想到她那张尚且稚嫩的小脸,陆鸣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你快闭嘴吧,表妹还小,你甭胡说八道!” 见他果真不是因为喜欢表妹,才想娶她,陆瑶的语气又重了两分,“知道她还小,你还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要娶她?婚姻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若是不喜欢她,就别这样糊涂。” 她嫁给沈封寒后才明白,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是什么滋味。陆瑶之所以这么着急,是怕两人成亲后,又各自遇到喜欢的,也怕哥哥对表妹不好。 “你若是没办法做到对她体贴入微,成为她有力的依靠,你就不要娶她,若是坚持,就算娶了她也只会给她委屈受!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表妹往火坑里跳。” 陆鸣有些急,蒋静舒虽然点了头,但是她一向最听陆瑶的话,连他都排在她后面,若是知道她不同意,小丫头一准儿又退缩。 他脸色有些难看,瞪了陆瑶一眼,“是不是火坑,是你说了算吗?我们的亲事轮不到你干涉。” 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家人,她怎么可能看着他们犯错还不拉一把?前几日,他跟娘还商量着娶旁人的事,突然变成了表妹,陆瑶根本不觉得他会喜欢她,若真喜欢,又怎么可能考虑别人?她不懂他为什么死抓着表妹不放! 如果他喜欢表妹,她当然不会干涉,可是他喜欢吗?就因为怕了沁雅公主的纠缠,就将手伸到表妹身上,让她怎么放心? 陆瑶又不由想起了上一世的事。 蒋静舒嫁的是这一届的探花郎沐云飞,她游湖时不小心落了水,是沐云飞救了她。 沐云飞相貌英俊,又温润如玉,因为是探花出身,前途也算不可限量,当时世人对他的评价极好,所以蒋松山才将蒋静舒许给了他。 当时他们根本不知道,蒋静舒落水的事是沐云飞算计的。 沐云飞其实早就有心上人,他喜欢的是跟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因为表妹没法给他带来帮助,他才将目光放在了蒋静舒身上,就是看中了她性格温顺好拿捏,背后又有两座大山。 他毕竟是个穷小子,就算是探花郎,在京城没有靠山,也很难再进一步。 成亲后,蒋静舒过得自然不顺心,他家里不仅穷,还有一个狠毒的娘和两个吸血虫般的妹妹。 陆瑶第一次去他家时,便碰到他娘在阴阳怪气地讽刺着表妹,嫌她肩不能提,什么都不会干。 陆瑶听到这话,气的直接将她带回了归宁侯府。虽然才刚成亲一个月,当时蒋静舒却已经怀孕了。沐云飞过来苦苦哀求了半天,下了很多保证,当时他的表现极好,说他不知道母亲会如此对她,说他一定会加倍地对她好。 蒋松山虽然很生气,看在蒋静舒怀孕的份上却给了沐云飞一个机会。当时表妹却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陆瑶只当她是舍不得离开家里,却没想到表妹根本不想回去。 大概是怕家人为难,表妹还是走了。 她再次去看表妹时,天已经很冷了,她怀着孕,房子里竟然连炭火都不生,她手上冻得满是冻疮,当时陆瑶便气疯了,蒋静舒趴在她怀里无声地流着泪,说她想回家。那个时候陆瑶才知道沐云飞喜欢的另有其人。 一想到表妹悲惨的遭遇,陆瑶就心痛地无以复加。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看着表妹往火坑里跳,真嫁给哥哥,就算吃穿上受不了委屈,她未必就高兴。哪个女孩不期盼着嫁个如意郎君? 陆瑶宁可自己过得不幸福,也希望表妹能有个好归属。蒋静舒嫁错人的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结,她甚至觉得都怪自己,如果当时她多上点心,表妹根本不用遭遇这些。 见哥哥死不松口,陆瑶反而冷静了下来,“你问过表妹的意见没?她愿意嫁给你吗?” 陆鸣咳了一声,“她当然是愿意的。” 陆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有多心虚,实在是他让蒋静舒点头的法子有些不地道,当真是又是威胁又是装可怜,蒋静舒一向依赖他,当然见不得哥哥难受,晕乎乎就被他哄了去。 陆瑶闭了下眼,“我亲自去问她。” 陆鸣拿拐杖拦她,真怕她不管不顾地找过去。表妹本就有些迟疑,万一又改了主意,怎么办?他挣扎着动了动,因为腿上固定着夹板,陆鸣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他疼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对陆瑶道:“你要是还拿我当哥哥就别去找她!”瞧她反对的态度,陆鸣用脚拇指想也知道她定然说不出好话。 见他都摔倒了,还一脸怒火地瞪着她,陆瑶又急又气,偏偏心疼不已,她伸手去扶他,“你究竟怎么回事?你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非抓着她?” “我才想知道你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你若是喜欢,前几日为什么让娘给你张罗着相看人家?” 陆鸣呼吸一窒,总算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反对了,“我后悔了不行吗?若不是想娶她,我为什么要求到娘跟前?她前几日给我说了好几个人我都没同意,我娶表妹,不是因为想拿她当挡箭牌,我就想跟她共度一生!” 陆瑶微微一怔,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她抿了抿唇,想从他的神情中看看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可是他的神情再认真不过,除了上一次答应会成为她的依靠时,她从未见过哥哥如此严肃的神情。 陆瑶脑袋一片空白,喃喃道:“怎么可能,你明明一直拿表妹当妹妹,你怎么可能喜欢她?” 陆鸣也有弄不清自己的心思,他之前确实拿她当妹妹,但是他不想娶旁人也是事实,若不是沁雅公主的出现,只怕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真正想娶的人是她。 陆瑶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事,她出嫁后,有一段时间,哥哥时常喝得醉醺醺的,按时间算,正是表妹定亲的时候。 陆瑶记得当时哥哥极为反对将表妹嫁给沐云飞,甚至还说将表妹嫁给旁人还不若嫁给他,众人只当他是舍不得蒋静舒出嫁,才如此说的,根本没人放在心上。陆瑶从未想过,他对表妹竟然是这种心思。 她就说,哥哥虽然玩世不恭了些,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因为缺钱像变了一个人,又是醉酒,又是去赌坊,难道上一世的他就是因为表妹嫁给了旁人,才如此放任自流? 陆瑶心底满是震撼,他既然喜欢表妹,上一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表妹嫁给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激动,陆瑶只是把蒋静舒的亲事当成了心结,才有些激动,知道哥哥喜欢表妹后,她不会反对的,不许骂陆瑶,要骂就骂我~嘿嘿嘿~ 第88章 逗她玩! 上一世陆鸣直到表妹落水,被迫许给沐云飞,才发现自己对表妹的心意,他一向玩世不恭,学业上自然没什么成就,但当时沐云飞却是大名鼎鼎的探花郎,陆鸣心底多少有些没底气,见家人都赞同这桩亲事,表妹对他又只有兄妹情,他才黯然保持了沉默。 这一世,沐云飞尚且没有出现,他又因为沁雅公主的事,不得不尽快定亲,这才提前发现了自己对表妹的心意。 意识到他对表妹的心意后,陆瑶心中满是震撼,一时间心底酸涩不已,既为上一世的哥哥难受,也为表妹感到心酸,难怪第一次她将表妹接回家时,哥哥差点蒋沐云飞打个半死,原来他早就对表妹…… 其实当时舅舅之所以松口,选择给沐云飞一次机会。也是因为哥哥将他打的太狠了,见他并没有生气,蒋松山才相信他会好好对待表妹。殊不知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沐云飞将蒋静舒接回府后,便狠狠敲打了他娘跟妹妹一次,当时,她们确实收敛了一些。见蒋静舒乖巧懂事,又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胆子才又大了起来,还偷偷掏空了她的嫁妆。 蒋静舒一向是个敏感的小丫头,当时她已经察觉到了蒋静宸跟陆瑶的感情出现了问题,根本不敢拿自己的事烦他们,这才一直默默承受着。当时的她并不懂得,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 陆瑶无比庆幸一切已经过去了,这一世他们两个都有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一刻,陆瑶无比地感谢上苍,她伸手将哥哥扶到了床上。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儿,陆瑶才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叮嘱了一句,“那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清楚她这是不会阻拦了,陆鸣总算松口气,他伸手在她肩上砸了两拳,嘴角挑起一抹肆意的笑,“这话还用你叮嘱?我既然娶了她,自会好好待她。” 他的眼睛跟陆瑶很像,笑起来颇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再往下是挺立的鼻梁,同样眉目如画,他今年十八岁,刚褪去少年的青涩,多了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这是一种不同于沈封寒的俊美,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却同样俊逸非凡,陆瑶这才发现自家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蜕变的如此耀眼了。 难怪不少贵女都喜欢他。 陆瑶心底感慨万千,却又忍不住好奇他跟表妹的事,她又长又密的眼睫毛眨了眨,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跟表妹说的想娶她?她什么反应?” 小丫头如此单纯,只怕吓的不轻吧? 陆鸣咳了一声,原本还懒散的靠在床头上,此刻不仅坐直了身体,神情都有些微妙,他弹了一下陆瑶的脑袋,粗声粗气道:“够了啊,我都没问你跟七王爷的事,你管的倒宽!” 见他耳尖有些泛红,陆瑶像发现了新大陆,她伸手揪了一下陆鸣的耳朵,只觉得神奇不已,原来哥哥竟然也有害羞的一天,她眨了眨眼,眼底满是兴奋,心底也愈发好奇了起来,“你想问也可以问我呀,我又没不让你问,你究竟怎么跟表妹说的?快跟我说说!” 见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陆鸣拿着拐仗赶她,“快滚吧你,太傅一会儿就要来了,我还要听课,没工夫听你胡扯。” 陆瑶冲他扮了个鬼脸,吓唬他,“你不说,我就去问表妹。” “你回来!”表妹那么爱害羞,她真跑过去,小丫头还不得羞死! 陆鸣有些急。 陆瑶眼底满是打趣,“还没成亲,就知道护上了?你越不让我去,我偏要去!谁让你不告诉我!” 陆瑶笑得顽皮,她来时有多着急,此刻就有多愉悦,她真没想到哥哥竟然会喜欢表妹,她哥旁的不行,若真是对表妹上了心,必然会一心对她。 之前她还有些发愁表妹的亲事,京城众公子哥中,扒扒捡捡出色的无非就那么几个,其他的要么过于心思阴沉,要么过于看重权势,要么过于好色。 现在他们两个人却走到了一起,陆瑶莫名觉得开心。 见她说完就要走,陆鸣拿起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回来,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他一贯的狡猾,会说实话才怪,陆瑶故意逗他,“表妹也可以告诉我,我干嘛要听你说。我走啦,你快收一下心思,好好念书。” 陆鸣干着急,却又只能看着她扬长而去。 这个死丫头! 陆瑶说去找表妹并不是单纯地吓唬陆鸣,这个小丫头,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她说,陆瑶打定了主意绝对不放过她。 心底高兴后,陆瑶才想起去给老太太请安,见她又回了府,老太太少不得要念叨她,“你呀,哪有新出嫁的姑娘,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 老太太不过是怕王爷跟太后知道了不高兴。 陆瑶搂住老太太的胳膊,笑道:“祖母不必担心,王爷知道我回来的事,是他将我送回来的。” 见她跟沈封寒感情极好,老太太欣慰不已,趁着她高兴,陆瑶又将哥哥跟表妹的事也跟她说了说,老太太也算看着蒋静舒长大的,自然喜欢她的乖巧懂事,听完陆瑶的话,高兴不已,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陆瑶陪老太太待了会儿,又回了蒋氏那儿。 知道她打算去归宁侯府一趟,蒋氏道:“我原本还想找个时间问问她是不是真想嫁给你哥。你既然要去找她,便帮着仔细问一下吧,那丫头有什么话都喜欢跟你说,你去问,肯定比我问要好。” 陆瑶乖乖点头,“娘就放心吧,一切交给我。” 蒋氏对她自然放心,“你把这几盒补品也给你外祖母带上。” 补品是陆行凯特意买的,一共买了十盒,其中五盒给了陆瑶的祖母,这五盒是特意留给她外祖母的。 “爹爹真孝顺。”陆瑶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在她看来她爹真是天下第一好男人,对娘体贴入微也就罢了,每次给祖母买东西时,都惦记着她外祖母。 “行了,快去快回吧,王爷不是还要来接你?” 陆瑶有些郁闷,“他今天还有事要跟皇上商议,得下午才能来接我,时间还早呢。” 蒋氏点了点她的鼻子,“这才成亲多久就不想在娘家待了?时间久了是不是连回来都不愿意了?” 陆瑶直呼冤枉,“当然不是啦!我只是觉得他天天都这么忙,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两人刚成亲,他就走了,好不容易战胜归来,他应该有几日休息才对,结果却又赶上议和的事,陆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他好好待上一天。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她就已经想他了。 她勉强打起了精神,一直到归宁侯府,到老太太那儿说了会儿话,陆瑶才来到表妹的院子。 蒋静舒一大早便惦记着陆鸣的伤,本来又让人做了表哥爱吃的,打算给他送过去时,却想到了表哥的话,以及他昨天的吻,小丫头脸颊红红的,莫名有些退缩。 陆瑶过来时,她正看着食盒发呆,有些不好意思过去了。 见姐姐来了,她飞快地站了起来,拎起衣裙就跑到了陆瑶跟前,“姐姐,你怎么来了?” 小丫头声音清脆动人,看到陆瑶就像只小奶狗,欢快地跑了过来。 陆瑶捏了一把她光滑的小脸,“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要一直瞒着我你跟哥哥的事?” 明白过来她什么意思后,蒋静舒一张小脸红的滴血,她结结巴巴道:“哥、哥哥跟姐姐说了?” 陆瑶眼底满是笑意,“岂止是跟我说了,他已经跟娘说了要求娶你的事。” 蒋静舒脸上又红了几分。 瞧她一副娇羞的模样,陆瑶彻底放了心,看来表妹也是愿意嫁给哥哥的,陆瑶坏心眼道:“表妹还没问,娘是怎么说的?” 小丫头不好意思问,却又十分想知道,见姐姐脸上逐渐没了笑,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清秀的小脸也莫名白了一分,“姑母不同意吗?” 她记得姑母很看好欣姐姐的妹妹,安荣,蒋静舒跟安荣关系不错,自然知道她有多出众,想到她比自己漂亮,也比自己能说会道,蒋静舒低下了小脑袋,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哥哥那么好,她就知道她配不上他。这也是陆鸣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时,她最真实的想法。 陆瑶只是想逗逗她,可没有让她难过的意思,她戳了一下小丫头的脸,笑道:“娘那么喜欢你,自然是高兴不已,又怎么可能会反对?” 蒋静舒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姐姐在逗她玩,小丫头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她抿唇笑了笑,小脸有些羞涩。 瞧她俨然一副对哥哥芳心暗许的模样,陆瑶又是心塞,又是为他们高兴,明明之前还互相把对方当成了兄妹,究竟是怎么喜欢上的? 陆瑶心中像被小猫挠了一般,好奇不已,她又戳了一下小丫头的脸蛋,“你快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喜欢上哥哥的?” 蒋静舒小脸又红了几分,活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不仅露出来的脖颈是红的,浑身上下都粉粉嫩嫩的,她明亮的大眼闪了闪,娇羞地朝后面退了一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陆瑶坏心眼的逗她,“跟姐姐都说不得了?” 蒋静舒飞快摇头,“不是的。” 陆瑶摸了摸下巴,“难道你根本就不喜欢哥哥?他竟然跟我说你已经同意嫁他了,你实话实说,他是不是逼了你?” 蒋静舒脸颊红的滴血,一想起昨天的画面,她就羞得抬不起头。当时陆鸣拉着她不松手,非要让她给个答复才行。 小丫头心底乱的不行,脑袋也懵的厉害,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那么笨,哪里配得上哥哥? 可是陆鸣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说什么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必须得负责才行。当时蒋静舒便羞得有些抬不起头,心跳也莫名有些快,她慌乱不已,下意识地就想逃走。 哥哥根本不放她走,他腿上有伤,蒋静舒又不敢挣扎,正在苦恼着不知道怎么逃走时,陆鸣又亲了她一下,说她不答应,他就一直亲下去,直到她答应为止。 他一靠近她,她就心慌的厉害,只想赶紧逃走,便胡乱点了点头,答应了嫁给他,现在一想起昨天的事,她就有种头顶冒烟的感觉,整个人都烫的不行。 那么羞人的事,她当然说不出口。 见姐姐一直问个不停,小丫头捂着耳朵,就往内室跑,活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她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陆瑶怎么挖都挖不出来。 小丫头不会撒谎,长长的睫毛颤啊颤,被欺负的实在可怜了,也只会小声地说:“姐姐,你别问了。” 陆瑶好笑不已。 见她不愿意抬头,陆瑶憋笑憋的十分辛苦,她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笑道:“表妹怎么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他是不是威胁了你?你放心,我现在就找他算账去,定给表妹一个交代。” 说完陆瑶就起身站了起来。 衣角却突然被人拉住了。正是表妹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小丫头脸上已经带了一抹着急,想到哥哥腿还伤着,定然不是姐姐的对手,她急的不行,“哥哥没有威胁我!” “我不信,他若是没有威胁你,你怎么会答应嫁给他?他明明那么讨厌。” 小丫头拼命摇头,声音却小小的,“不讨厌。” 陆瑶故意逗她,“嗯?表妹说什么?我没听清。” 蒋静舒难为情的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却又乖乖重复了一句,“哥哥不讨厌。” 陆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蒋静舒的小脸腾地又红了,小丫头抿了抿唇,神情有一瞬间的茫然,哥哥本来就不讨厌,她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姐姐一直在逗她玩。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努力六千的,时间不太够,下章会超级甜,比心 第89章 害羞! 陆瑶在归宁侯府吃的午饭,她跟蒋静舒一起去了老太太那儿,她前几次来都是早早就走了,已经很久没陪老太太吃饭了,她老人家自然高兴不已,陆瑶将蒋静舒拉到跟前,对老太太道:“外祖母,瑶瑶要跟您说一个好消息。” 蒋静舒敏感地察觉什么,小脸红成一片。 老太太眼睛有些花,根本瞧不清她的神情,听陆瑶说有好消息了,便看了一眼她平坦的腹部,“可是有了?” 陆瑶微微一怔,意识到老太太什么意思后,她的脸猛地红了,连忙摆手,“不是的!” 她伸手将蒋静舒往前推了一下,“是表妹的事,哥哥想娶表妹为妻,娘明日估计就会来府里一趟。” 老太太伸手拉住了蒋静舒的手,眼底感慨不已,万万没想到老大跟瑶丫头没有看对眼,她跟鸣儿反倒走到了一起,两个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真真是再好不过。 蒋静舒的亲事同样是老太太的心头大事,小丫头一向腼腆,她还真怕她出嫁后会受委屈,嫁给鸣儿真是再好不过,他若是不好好待她,瑶丫头跟女儿那一关都过不了。 老太太心中高兴,饭都多吃了半碗。见她如此高兴,陆瑶也开心不已。 吃过饭,陆瑶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没多久老太太便有些乏了,最近两年她的身体越发不好了起来,每次看着她疲惫的模样,陆瑶心底都格外不是滋味,她记得她小时候,外祖母的身体还很健康,缠着她一天,她都不觉得乏,现在不过说一会儿话,她便精神不济了。 陆瑶亲自将老太太扶进了内室,让她睡了会儿。老太太很快便睡着了,陆瑶在她跟前守了会儿才离开。 沈封寒直接来归宁侯府接的她,知道他来了,陆瑶的眼睛亮了亮。蒋静舒一直将她送到大门外,陆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快回去吧。” 蒋静舒乖乖点头,走了走了却又忍不住抱住了陆瑶,“姐姐,我过两天想去找你玩,姐姐有时间吗?” 她一张脸乖巧不已,扬起小脸看人时,格外的让人怜惜,就是再硬的心肠都能软下来,陆瑶别说有时间,就是没时间也会挤出时间来,“你随时都可以去,姐姐一直都有时间的。” 小丫头乖巧点头,“嗯。” 她看着陆瑶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府。 马车内,沈封寒刚放下手里的书。他仍旧一身黑衣,袖口处镶嵌着金丝,衣摆处绣的是展翅高飞的苍鹰,他的衣服皆是最顶级的绣娘绣的,布料舒适,做工精致,陆瑶瞧着他一身黑衣的模样,突然想亲手给他做一件衣服。 她眼睛亮晶晶的,却没有过来的意思,沈封寒伸手将她拉到了跟前,“在看什么?” 陆瑶弯了弯唇,“看你好看呀。” 她打算等做好了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免得他还因为做鞋的事,耿耿于怀。 沈封寒将她捞到了怀里,陆瑶跌坐他的腿上,她搂住他的脖颈,乖乖缩在了他怀里,开心道:“哥哥是真的要娶表妹!” 沈封寒还记得她早上乍一听到这事,着急的神情,见她此刻又开心不已,眼底不由露出一抹笑,陆瑶脸有些红,伸手晃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笑什么?” 沈封寒眼底的笑不过一闪而过,此时又严肃了起来,他五官深邃立体,扳起脸时格外的严肃,现在的陆瑶一点都不怕他,甚至觉得很安心,还胆大包天的捏了一下他的脸,刚捏完就被男人捉住手咬了一口。 有一点点疼。 陆瑶有些委屈,“你捏了我这么多次,我都没咬过你,我才捏你一次,你就咬我,不行,你要让我咬回来。”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捂住脑袋躲了一下,去抓他的手。 沈封寒任她抓到了手里,陆瑶小小咬了他一下,她的舌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手,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目光放在了她唇上,小丫头得意的笑了笑,小虎牙露了出来,正打算松手时,沈封寒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腰。 他的唇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唇舌瞬间就被他侵占了,这个吻极其霸道,陆瑶的舌头都被他吸麻了,身体也软成一团。 沈封寒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托着她的脑袋,吻得更深了些。 陆瑶的身体软的厉害,手无意识地抓着沈封寒的衣襟。 直到她的脸憋的通红,沈封寒才放慢了速度,“怎么还是不会换气?” 她蹭了蹭他的脸,小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他每次都吻的那么霸道,她根本没有换气的时间,陆瑶趴在他怀里缓缓平复着呼吸,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外祖母的话,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道肚子里有没有揣上小宝宝。 上一世表妹刚成亲,便怀孕了,不知道她是不是容易怀孕的体质。 “肚子不舒服?”瞧见她的动作,沈封寒蹙了下眉。 陆瑶摇头,“不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埋在了他怀里,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没真正长大呢,结果就已经成亲了,说不准很快就有了宝宝,陆瑶心底莫名多出一丝期待来。 她想要一个宝宝,一个属于她跟沈封寒的孩子,最好长的像他。她可以看着他长大,可以教他读书习字,还可以陪他玩。 晚上,沈封寒将她压在床上时,陆瑶又突然想起了宝宝的事,她连忙伸手挡住了他,不想让他胡来,万一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再折腾,岂不是让会让宝宝很难受? 见她的手又无意识护在了肚子上,沈封寒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她体质偏寒,每次小日子来时,都疼的死去活来,沈封寒虽然没亲眼见过,却听冬香提起过,他还特意让太医给她开了调理的药,最近这段时间陆瑶已经在喝了,算日期她的小日子也该来了。 以为她又有些肚子疼,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的大掌在她肚子上揉了揉,陆瑶有些痒,笑着躲了一下,见她还笑的出来,沈封寒便知道她肯定不是肚子疼,真疼了,她绝笑不出来,他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肚子怎么回事?有些胀?” 陆瑶摇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一丝羞涩,小手抓住他的手,又往下移了一点,“里面是不是已经有宝宝了?” 沈封寒微微一怔,望着小丫头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不会这么快。” 见他语气坚定,陆瑶微微一怔,想到他才回来没多久,怀不上也很正常,陆瑶才没那么失望,毕竟安欣都成亲这么久了,肚子还没动静。 沈封寒低头吻住了小丫头的唇,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怀上,晚上就得多辛苦点。” 陆瑶头一次没有抗拒,小丫头的身体软的不可思议,她抓住他的衣襟,乖乖承受着他的给予,只觉得每一次结合都有种神圣的使命感。 她真的好想要个宝宝。 七月初十,她的小日子还是来了,知道没怀孕,陆瑶多少有些失望,这一次她仍旧很疼,中午陆瑶连饭都没吃几口,就回屋睡觉去了,沈封寒回来时,她还在睡,小丫头疼的蜷缩成一团,睡得也不踏实,沈封寒进来时,她便睁开了眼。 她额头全是汗,芸香刚刚一直在她身边守着,估摸着红糖水快熬好了,她才去了小厨房,她端着红糖水走进来时,沈封寒正在给陆瑶揉肚子。 陆瑶的小脸一片惨白,尽管知道她每次都会疼,沈封寒的眉头仍旧紧蹙了起来,芸香垂着眼,走了过来,离沈封寒三步远时,便停下了脚步,“王爷,红糖水熬好了,姑娘喝完,会觉得舒服些。” “放那儿吧,我来喂。”沈封寒声音淡淡的,除了在陆瑶面前他会显得柔和一些,其他时间,一直都很冷,不论是芸香还是冬香,在他面前都不敢多说什么,芸香将药放下,便退了出去。 沈封寒一手端起药,一手将小丫头扶了起来,他动作轻柔,声音也软了几分,“先喝点药再睡。” 陆瑶不想喝,小脸埋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沈封寒顺了顺她乌黑的长发,“乖一些,嗯?” 他今日本来有事,听说她肚子疼,才早一步赶了回来,陆瑶只有头一天会疼,每次来都要疼五个多时辰。 见她身上满是虚汗,沈封寒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之前只听说她会疼,便让太医去府上给她瞧了瞧,陆瑶之前也看过太医,还喝了一年多的药,发现没什么用,才停了下来。 见她疼的如此严重,沈封寒皱着的眉头一刻都没有舒展开,想到自己在边疆时曾遇到过一个神医,他打算给他写封信,将他请到京城。 此刻陆瑶只觉得有一把刀在腹部不停地绞着,疼得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她一点都不想喝。 每次熬红糖水时,芸香都喜欢放姜片,喝着特别辣,陆瑶不喜欢姜,便觉得格外难喝,有时候宁可疼着也不想喝。 沈封寒又哄了一句,陆瑶才给面子地喝了几口。 沈封寒:“乖,再喝点。” 他一直劝个不停,陆瑶被他烦的不行,闭着眼,一口气喝了大半。 其实红糖水根本不顶用,最多胃里暖和些,根本不会缓解疼痛,陆瑶喝完,就又闭上了眼,昏昏欲睡,沈封寒给她揉了揉肚子,他的手很大,热乎乎的,手上好像带着源源不断的热气,让她觉得舒服了些。 陆瑶无意识地往他跟前蹭了蹭,因为有他在,她头一次觉得经痛也没那么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短小,明天七千回报么么哒 第90章 小男娃! 经期第二天,陆瑶才终于活了过来。 天气炎热,陆瑶忍不住想要吃凉面,沈封寒管的很严,根本不允许她吃,他严肃起来时,一向说一不二,陆瑶再怎么撒娇都没用,午饭有红豆薏仁粥,冬瓜排骨汤煮的面条,几个热炒的小菜。 本来陆瑶还有些意见,心底闷闷的,她就算在家,蒋氏都不会管她这么严,顶多不让她吃太冰的东西,凉面只是过了一下凉水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冰,就算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饭菜一道道被传了上来,全是热腾腾的,陆瑶很没胃口,结果她却发现摆在沈封寒面前的主食也是热气腾腾的汤面。 沈封寒跟陆瑶一样,夏天都不爱吃热饭,现在却宁可陪她一道吃热的,都不许她吃凉的。 陆瑶心底酸酸的,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滋味。她忍不住往沈封寒跟前蹭了蹭,声音软的不行,“王爷,我自己吃热的就行,你不用陪我。” 说着就喊芸香,让她重新给他做一碗。 “不用。”沈封寒让芸香退了下去,伸手弹了一下陆瑶的脑袋,“快吃吧。” 说完他就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慢条斯理吃了起来,“快吃。” 见他坚持,陆瑶心底满满的感动,她也挑起一缕面条吃了起来,只觉得热气腾腾的汤面都变得美味了起来,明明夏天很不爱吃,她吃了大半碗,才停下来。 她不知道旁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她好像越来越喜欢沈封寒了,吃过饭,陆瑶是习惯午休的,今日却完全没有休息的心思,沈封寒处理公务时,她便黏在他身旁看书,完全舍不得离开。 沈封寒本以为她是吃的有些多,打算先消消食,结果却迟迟不见她去午休,他不由冲她招了一下手,“不困吗?” 陆瑶摇头,见他批完了一个奏折,忍不住蹭到他跟前趴在了他膝上,说着不困却打了个哈欠,“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 她哪是不困,分明是不想离开他,见小丫头如此黏人,沈封寒心底软成一团,想到她身上还不舒服,便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回去睡。” 陆瑶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襟,“我不想睡。” 她心底想什么,脸上一看便知,沈封寒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我陪你。” 陆瑶眼睛亮了一分,“你不是要处理公务吗?” “不着急。” 见他说了不着急,陆瑶便安心地窝在了他怀里,小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躺在床上后,陆瑶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形容刚成亲的夫妻时,会有如胶似漆这个词,她现在就一刻都不想离开沈封寒。 * 父母的生辰过后,蒋静舒跟陆鸣正式定了亲,蒋静舒明年十二月份才及芨,原本蒋氏想将婚期定在十二月份,想到小丫头还要在归宁侯府待一年多,她就有种煎熬的感觉。 老太太年事已高,蒋靖宸又不在府里,大哥又时常忙得脚不沾地,她跟继母又不亲,蒋氏真有些放心不下她,她跟老太太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将婚亲提前一年,放在今年十二月份。 小丫头虽然小了些,只要陆鸣不胡来,别让她提前受孕,就算早出嫁也没什么。 她对陆瑶跟陆鸣格外依赖,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归宁侯府,蒋氏问她想不想早出嫁时,她虽然羞红了脸,心底却是愿意的。 她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十二月二十六恰好是个好日子,正赶上过年,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见她定了亲,林月彤高兴不已。 还送过来一对上好的镯子,直接给蒋静舒带在了手上,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蒋静舒不敢接,连忙伸手去摘,林月彤却瞪了她一眼。 在她心底,蒋静舒不止是陆瑶的妹妹,也是她的妹妹,她送对镯子而已,她若是真推辞,那才是拿她当外人。 陆瑶清楚她的脾气,冲蒋静舒点了点头,蒋静舒只好收了起来。 眼瞅着已经八月份了,用不了多久就是她的婚期,林月彤现在都有些认命了,那边不同意退亲,她祖母跟她娘也不会由她胡来,自古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若死活不嫁那就是不孝。她自己一个人自然拗不过一群人。 卫宁紫又已经出嫁了,林月彤对卫府的排斥也少了一些,反正嫁谁不是嫁呢,不过是从一个地挪到另一个地儿,林月彤已经想开了,也就没再找陆瑶念叨想退亲的事。 陆瑶通过之前的调查,对卫宁峰印象好了不少,见她不排斥后心底自然有些高兴,还念叨了一些卫府的事。让她嫁过去后跟老太太好好相处。 卫宁峰她娘暂且不提,卫府的老太太却是个明事理的,听说这桩亲事就是她做主定下的。她若是不喜欢林月彤,肯定不会替卫宁峰将她定下来。 林月彤不耐烦听这个,捂着耳朵,让她换个话题,陆瑶好笑不已。 她再不愿意听,时间也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很快便到了林月彤成亲的前一夜,她明明对成亲没什么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临到跟前了突然紧张不已,当天晚上还有些不想让陆瑶离开。 林月彤搂住她的胳膊不撒手,“瑶瑶,你能留下陪我一夜吗?我紧张。” 陆瑶好笑不已,见她实在有些忐忑,陆瑶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她将冬香喊了进来,吩咐道:“冬香姐姐,你回去跟王爷说一声,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林月彤欢呼一声搂住她的腰,“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冬香却有些迟疑,“王妃跟林姑娘感情好,王爷定能谅解,但是夜不归宿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姑娘若是担心林姑娘可以多陪她一会儿。若是留下不走,王爷那边肯定不会说什么,万一传到宫里,哪怕太后她老人家没意见,若是有人说起此事,她脸上终究……”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陆瑶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刚出嫁的女子,回娘家频繁了都会让夫家有意见,何况是留宿在旁人家里,就算是手帕交多少也有些不好。 冬香这番其实就是说给林月彤听的,果然,闻言,林月彤眼底的高兴逐渐散了去,这才想起瑶瑶都已经出嫁了。 就算太后不说什么,沈封寒那里怎么可能没有意见!她上次不过当着他的面抱了一下瑶瑶,他的脸就黑的不行,若真是留瑶瑶在这里住一夜,她的小命一准儿玩完。 她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不怕了!瑶瑶你别陪我了。” 韩氏进来时,恰好听到她这话,见她又喊陆瑶瑶瑶,伸手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瑶瑶都出嫁了,理应喊王妃。” 林月彤捂着脑袋嘟囔,“娘还不是也喊她瑶瑶?” 韩氏神情一顿,真想给她脑袋上再来一下。 陆瑶笑道:“就喊我瑶瑶就行,旁人跟我客气也就算了,伯母也要跟我客气不成?还跟之前一样就行,不然不仅你们喊着不习惯,我听着也不习惯。” 韩氏笑着点头,她就是怕林月彤想留下陆瑶,才刻意跑了一趟,见她如此自觉,韩氏颇有种女儿终于长大的懂事感。 陆瑶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她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过小花园时隐隐却看到一个人影蹲在那里,这个时候的陆瑶已经知道丫鬟是被沈封寒赶出了府,所以她心底的害怕也淡了许多,尽管如此,她还是下意识拉住了冬香的衣袖。 “冬香姐姐,前面是不是有个人呀?” 冬香自幼习武,视力要比寻常人好的多,低声在陆瑶耳旁说了一句,“王妃不用怕,是那位副将的小公子。” 陆瑶的脚步顿了一下,“他怎么在这里?” 沈封寒跟她说过,他由管家照料着,一直住在竹园,离这里走路少说也得一刻钟的时间,他怎么跑到了这里? 陆瑶忍不住想走过去看一看,想到他对女子有些恐惧,陆瑶扭头对冬香她们道:“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几个丫鬟有些迟疑,陆瑶抿了下唇,“王府外有重兵把守,闲人混不进来,你们站这儿也能看到我们,不会出事的。” 冬香不是怕府外的人混进来,想到小男娃不过五六岁,冬香道:“王妃有需要尽管喊我们。” 陆瑶点头,她朝小男娃走了过去,离近了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样式,一般小男孩都是穿这种衣服,以前他穿的衣服之所以跟沈封寒的一样,其实不过是管家误会了,突然见他带回来一个孩子,他便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王爷的血脉。 陆瑶误会时,沈封寒才发现管家的心思,他让萧练特意解释了一下,管家这才让绣娘注意了一下。 陆瑶一步步朝小男娃走了过去,他脸上挂着泪,正无助地躲在角落里。 王府很大,他追着一只蝴蝶,跑到了这里,不知不觉就迷路了,因为府里没什么小厮,也没人看到他,他意识到自己走丢时,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眼看着天黑了下来,他才忍不住掉起了眼泪。 他平日里一直很乖,管家又需要查账,也没发现他走丢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越来越害怕,这才缩在这儿忍不住哭出了声。 陆瑶过来时,他正小声抽泣着,听到脚步声,他仓皇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带泪的小脸,泪眼朦胧中他只看到过来的是个女子,他害怕的朝后躲了一下。 陆瑶放缓了声音,轻声细语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们之前在宫殿里见过,王爷跟我说了你的事,还带我见了你,你还记得我吗?”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陆瑶那张脸。他记性好,加上陆瑶的长相很漂亮,他上次对她便有一点点好奇,所以还有一些印象。 他还是有些怕,小身体颤抖了一下。 陆瑶缓缓走到了他跟前,她一靠近,身上的香味便传了过来,尽管味道淡淡的很是好闻,小男娃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个女人,她身上天天涂抹着浓烈的香味,时不时就打他。 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 他身体颤的厉害,额上也冒了一层冷汗,一双漆黑的大眼溢满了恐惧,他对着空气突然抓了两把,喉咙深处发出一小声赫赫声,陆瑶仔细听了听,才听清是走开两个字。 他这个样子明显是想起了什么,又陷入了恐惧中,陆瑶还记得沈封寒的话,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出现,诱发了他的恐惧,陆瑶忍不住蹙了下眉。 她清楚这个时候应该离开,可是想到他的害怕是源于母亲对他的虐待,她觉得应该帮他克服才对。 这个时候他年龄还小,若是改了过来,说不准便能让他忘掉过去的事,若是任由他一直恐惧下去,这个恐惧只怕会伴随着他一生。 望着他稚嫩的小脸,陆瑶有些于心不忍,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你不要怕,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小男娃伸手去抓她,眼底满是恐惧,他指尖锋利,两下便抓破了陆瑶的手,陆瑶不仅没打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她伸手去摸小男娃的脑袋,“你不要怕好不好?姐姐不会伤害你的,你很信任沈封寒是不是?沈封寒就是将你带回府的人,我已经嫁给了他,是他的王妃,你既然信任他,也可以信任我。” 她动作温柔,声音也十分好听,小男娃愣愣看着她,再次瞅清了她那张脸,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十分好闻,跟那个女人浓烈的香味并不一样。 他愣愣看着她手上的伤口,漆黑的大眼落在了自己指尖上,其中一个指甲里还带着她的肉,他伤了她,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他脑袋有些乱,身体瑟缩了一下,站起来就想逃走。 陆瑶却抓住了他的手,以为她终于要打他了,他眼底闪过一抹惧怕,又伸手去挠她,还拿脚去踢她。 见他已经不怎么发抖了,陆瑶便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过来,陆瑶松口气,就在这时却见冬香她们跑了过来。 她们是看到小男娃在踢陆瑶,这才忍不住跑了过来。她们一靠近小男娃显然更怕了,陆瑶扭头对她们道:“你们别过来。” 小男娃却趁机从陆瑶手里溜走了,他跑得很快,小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见他抓伤了陆瑶,夏香有些不爽,足尖一点,就追了上去。 陆瑶有些急,连忙看向冬香,“你快跟上去,让夏香姐姐不要为难他。” “王妃尽管放心,夏香不会胡来的。”话虽如此,冬香还是追了上去。 此时,夏香已经追到了小男娃,伸手便拎起了他的衣领,他吓坏了,小脚一直去踢她,夏香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够了啊,王妃脾气好,不代表我也脾气好,你若是胡来,我虽然不会打你,吓唬你一下还是可以的。” 冬香好笑不已,“行了,你快放下他吧,王妃交代了不许为难他。” 陆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小男娃正胡乱地踢着夏香,夏香将他押到了陆瑶跟前,“王妃,给你。” 说完还瞪了小男娃一眼,“再跑打断你的腿。” 小男娃瑟缩了一下,两相对比,自然是陆瑶身边安全一些,夏香松开他后,他下意识躲在了陆瑶身后,陆瑶伸手拉了住他的小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小男娃想挣开,却又看到了她手上的伤,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小脑袋低了下来,陆瑶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会儿天就彻底黑了,你留在这里不安全,我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小男娃低着脑袋不吭声。 陆瑶知道他听进去了,故意放缓了声音,“你如果想回到住处,就点点头,好不好?如果不想让姐姐送,姐姐就离开了,你也可以在这里等着。不过等会儿天就彻底黑了,到时候周围黑漆漆的,连路都看不到,你一个人肯定会害怕。” 陆瑶刻意等了一下,继续道:“不想让姐姐送吗?那好吧,那我回去了。” 陆瑶说着便松开了他的手,小男娃愣愣瞧了她一眼,见她果真走了,他突然跑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袖,小脑袋仍旧低着,也没有点头的意思。 陆瑶忍不住弯了一下唇。 “你别怕,这几个姐姐都不会伤害你,只有坏人才会伤害你,但是世上还是有很多好人的,你奶奶不就对你很好吗?” 见她提起了奶奶,小男娃攥住她衣袖的手收紧了几分,眼底闪烁着泪花,陆瑶瞧在心底,不由有些心疼,连忙道:“你不要哭,其实奶奶并没有离开你,等会儿天上的星星就会亮起来,你奶奶就是其中一颗,白天时,她虽然不在你身边,晚上却会一直守护着你。你如果哭,奶奶看到了会心疼。” 小男娃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话,眼神有些迷茫,下意识看了一下天空,他记得夜晚天上会有星星,奶奶竟然变成了星星? 陆瑶肯定地点头,“不信你问问其他姐姐。” 对奶奶的渴望克服了心底的恐惧,他忍不住看了其他人一眼,芸香温柔地笑了笑,“是真的,每一个离去的人,都变成了星星,你奶奶是最亮的一颗,她一直守护着你。” 小男娃眼底又含了泪,这次却是高兴的,他头一次这么期待夜晚的来临,他真的想奶奶了,他一会儿要好好看看她。 陆瑶将他送了回去。 一路上他都乖的不行,还忍不住总是偷偷打量陆瑶,目光总是落在她带伤的手上,心底也莫名有些不安。 很快陆瑶就将他送了回去。 管家回来后才发现他不见了,正打算派侍卫去找他,就见王妃将他送了过来,他心中松口气,连忙向陆瑶请了安。 陆瑶摆手,“您快起来吧,以后注意些,别让他乱跑了。” 陆瑶回到住处时,芸香就将药拿出来,正涂着,沈封寒却回来了,见她受了伤,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怎么回事?” 他才刚回府,并不知道陆瑶受伤的事。 陆瑶摇了一下头,“没事,涂点药就好了。” 她白嫩的手面上有两道长长的伤痕,都渗出了血,怎么瞧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沈封寒声音有些冷,“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芸香冬香几人皆跪了下来。 陆瑶伸手拉了拉他的手,“你不要吓她们,我真没事,我跟你说,那个小孩现在不怕我了,还让我牵了他的手。” 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最先留意到的却是牵手,他的眼神不由有些冷。 “牵了谁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差了一千多,明天补上,比心 第91章 出事! 陆瑶耐心解释道:“就是那个小孩呀,你之前带我见的那一个,现在住在咱们府上。” 沈封寒蹙了下眉,“你手上的伤是他抓的?” 沈封寒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他本来是可以早点回来的,若是回来的早,有他在,断不会让她受伤。沈封寒目光微沉,扫了一眼冬香和夏香,两人深深低下了头,自觉下去领罚去了。 陆瑶点了点头,没注意到她们已经退了下去,仍在高兴地跟沈封寒念叨下午的经历,“刚开始他还有些排斥我的靠近,现在已经完全不怕我了,是我将他送回去的,对了,我离开时,他一直看着我的手,回屋后,又突然跑了出来,还塞给我一瓶药。” 陆瑶将药膏拿给了沈封寒,这药是他刚来到王府时,沈封寒给他的,当时他身上还有不少伤,管家会每日给他涂药,伤好后药还一直放着,他抓伤了陆瑶,心底十分不安,才将药给了她。 陆瑶弯了弯唇,“小家伙年龄虽小,看着却是个懂礼的,以后我们的宝宝,也要好好教才行。” 沈封寒喜欢听她说我们,身上冰冷的气息都收敛了一些,“真的不疼?” 陆瑶摇头,搂住了他的腰,将白嫩的小手递到了他跟前,笑嘻嘻道:“你亲一下就完全不疼了。” 沈封寒却只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嫌她手上有药膏,他将她的手拉到跟前,又耐心给她涂了药,涂完才亲了一下她的唇,“以后小心点,危险的事不要去做。” 陆瑶蹭了蹭他的胸口,有些气馁,“你都不夸夸我吗?他现在已经不怕我了,过段时间肯定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手上都受了伤,还想让他表扬? 见他拧着眉,陆瑶有些心虚,“手真的没事。” 沈封寒没再揪着这茬不放,“你在哪儿遇到的他?他跑出来了?” 据他所知,小家伙乖的很,几乎从未出过院子,这次怎么突然跑了出来? 陆瑶跟他讲了一下,“他追蝴蝶迷了路,我才遇到的他,幸亏遇到他了,这几天没见他,我都把他忘了,我明天下午再去看看他,说不准多见他几次,他就彻底好了。” 沈封寒淡淡道:“想去可以,让冬香她们跟着,不许再受伤了。” 陆瑶点头,她笑得狡黠,“我会小心的,其实今天我也可以躲开的,我怕我一动,他会害怕,才没躲,果然见我受了伤,都没有打他的意思,他就放松了警惕,一直偷偷瞧我,夏香姐姐抓到他后,他就躲到了我身后,俨然将我当成了保护伞。” 话音刚落,就被面前的男人敲了一下脑袋。 见他神情严肃,陆瑶才收起脸上的笑,抱住他的腰蹭了蹭,“这次是事出有因,我才没躲。我明天一定注意。” 沈封寒:“我还没说完。” 陆瑶有些疑惑,“啊?” 沈封寒淡淡道:“别随随便便牵男人的手,能做到再去找他。” 陆瑶微微一怔,下一刻才反应过来他吃醋了,她忍不住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沈封寒,你不至于吧?他才六岁!” “别以为孩子就什么都不懂,你随随便便牵他,他也会害羞。” 陆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说的一本正经,你就是不想让我牵他。” 沈封寒完全没有被戳破的尴尬,“你也可以不去。” 见他连孩子的醋都吃,陆瑶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却又莫名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陆瑶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 室内一片温馨,陆瑶并不知道,这个时候,沁雅公主却将主意打在了蒋静舒身上。 * 小院中,沁雅公主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莫名有些阴森。 女奴跪在地上,认真道:“公主,明日动手是不是有些早?陆公子跟蒋姑娘,才刚定亲没几日,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事,万一沈封寒追究起来,若是查到我们身上,到时候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比明日更好的时期了,林月彤出嫁,她肯定天不亮就要往林府去。这个时候下手,再轻易不过!再说了,她出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长相貌美被拐子盯上了而已,你们手脚利索些,明日让牧七见机行事,拐子不是已经盯上了她?让她明早再招摇些,身边别带丫鬟,他们肯定会动手,到时,让她直接往蒋静舒的轿子里躲。” “公主怎么能确定蒋姑娘一定会提前去林府?” “早就交代过你们没事多研习一下大夏朝的文化,她们这里最重礼仪。关系好的姑娘出嫁时,手帕交往往天不亮就得赶过去。蒋静舒本没有朋友,眼底只有陆瑶,陆瑶跟林月彤关系又这么好,她早就把林月彤当成了姐姐,明日是她出嫁的日子,蒋静舒不可能不过去。” “公主英明。” “别怕马屁了。那群拐子下手一向狠,你跟牧七交代一下,若是事成,本公主必重赏她的家人,等会儿你再送过去一千两银子。” 女奴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牧七是沁雅公主在大夏朝安插的线人,她在大夏朝长大,因着母亲是夏朝人,她长的也不像北戎人,只要她小心些,不被人看出异常,这就是一次完美的拐子事件,根本不会有人查到她们身上。 等蒋静舒没了,她就不信陆鸣会为她一直守着,她早晚会打动他的心,沁雅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 第二天一早陆瑶就起来了,她很快就到了林月彤这儿,林月彤刚被韩氏喊起来。陆瑶过来时,她才刚洗漱好。 趁其他人没来,陆瑶叮嘱道:“你嫁过去后,不要一味地排斥卫宁峰,若是他能给予你尊重,你也要好好待他才行。” 林月彤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他不伙着卫宁紫找我麻烦就好了。” 陆瑶失笑摇头,“他若真讨厌你讨厌的不得了,又怎么可能求娶你?卫宁紫跟她娘向来一条心,听说这桩亲事她跟她娘都不太支持,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娶你,必然对你有几分喜欢。” 林月彤不相信他会喜欢她。他明明不止一次地损过她。不过她也清楚卫宁紫跟她娘有多反对这桩亲事,卫宁紫那么讨厌她,自然不希望她嫁过去,没少在她娘跟前上眼药水,楼氏本就不喜欢林月彤过于活泼的性子,听了卫宁紫对她的诋毁,只觉得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她去老太太那儿跑了两次,每一次都被她一句不要道听途说打发了回来。 后来她才知道这桩亲事是卫宁峰亲自去老太太那儿求来的。 她当天就找到了卫宁峰那儿,这个儿子向来不如老大好管教,根本就不听她的,只让她以后当个好婆母就行,她刚提了一句,阿紫不喜欢林月彤,她嫁过来,不是给她添堵吗? 卫宁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说:“娘,她嫁的人是我,又不是妹妹,更不是让妹妹陪着她过,妹妹用不了多久就出嫁了,她的意见,你听过也就算了,还真能凡事纵着她不成?没道理哥哥的亲事,她反倒插一手吧?” 见他坚持要娶林月彤,楼氏当时便有些生气,“阿紫说了,她行事卑鄙,品行不行,这样的姑娘,你当真要娶?” 她原本还想给他留一点面子,没将话说的太狠,谁料他根本不知道她的一番苦心,那她还给他留什么面子? 卫宁峰当时就笑了,“我想娶的姑娘什么样,我心底清楚,论起卑鄙,妹妹才是个中翘楚,她真以为她做的那些事,天衣无缝不成?旁人都不是傻的!也就娘相信她!若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妹妹的份上,我早打死她了。” 姑娘家有些小心思无伤大雅,她一向聪慧,卫宁峰也愿意宠着她,谁料她却越发不堪! 她害得陆瑶落马时,卫宁峰就跟她谈过一次,卫宁紫外柔内刚,跟林月彤和陆瑶积怨已久,自然不会听劝,当时两人便谈崩了,她的及笄礼,卫宁峰都没有送礼物,卫宁紫晚上气的大哭了一场。 她算计程毅的事,让卫宁峰对她更是失望透顶,他不仅没听他娘的劝,反而反过来将她指责了一通,“你若继续惯着她,看她会变成什么样吧!” 当时楼氏便气的不行,只觉得他被林月彤迷灌了迷魂药!宁可信一个外人也不信自己的妹妹! 再说林月彤这边,陆瑶等了又等,安欣她们都来了,却不见蒋静舒过来,她心底便隐隐有些不安,这丫头一向准时,绝不会迟到这么久,陆瑶忍不住将冬香唤了过来,“你去看看表妹为什么还没来。” 蒋静舒早就出发了,她出府时,天还未亮,这个时候已经出了事。 轿子被一个姑娘拦下来时,蒋静舒忍不住掀开了帘子,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她五官柔美,唇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瞧着十分可人,拐子的目标本来只是牧七。见蒋静舒长相清丽动人不说,身边只有四个轿夫,两个丫鬟,两个护卫,便动了坏心思。打算将她一起掳走。 他们的人干惯了坏事,常年在刀剑上行走,对付几个轿夫根本不在话下,想到外面还有接应的人,几个人对视一眼,便冲了上去。 蒋静舒身边的护卫是爹爹派给她的,以一对二没有问题,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其中一个又时刻护在蒋静舒身旁,动手时便有些束手束脚。 牧七一直瑟瑟发抖的躲在蒋静舒身旁,手一直紧紧攥着她的衣服,正想趁机将她往拐子身边推时,沈封寒的人却跳了出来,直接捉住了她,沈封寒一直派人盯着沁雅公主,算定了她不会善罢甘休。 见她果真作死,萧练忍不住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姨妈来了,在床上翻滚了很久,后天舒服些再粗长,求抚摸,肚子疼~ 第92章 欺负她! 冬香片刻后便回来了,说蒋静舒的衣服被一个人抓皱了,刚刚是回府换了一下衣服,才耽误了时间,这就到了。 陆瑶本想问一下她的衣服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抓皱,却见蒋静舒已经走了过来,她不止是衣服被牧七抓皱了,双方打斗时,因为自己的轿夫被捅了两刀,她当时受了惊吓,脸色一片惨白,下意识咬破了唇。 林月彤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能这么过去,这才回去重新上了妆,又换了身衣服,唇上涂完陆瑶给她的雪凝膏后,又重新涂了个色彩艳丽的口脂,这才堪堪压住伤口。 蒋静舒过来时,林月彤刚开好脸,她皮肤本就白皙,此刻一张脸更是毫无瑕疵,因为没有上妆,对比着蒋静舒艳丽的妆容,便显得有些过于清秀。 瞧到蒋静舒的妆容如此精致,林月彤眨了眨眼,打趣道:“明明我才是要出嫁的人,舒妹妹怎么打扮的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漂亮?” 蒋静舒脸上猛地一红,她以往年龄尚小,脸上只涂香膏,参加重大宴会时才会上个淡妆,这是她第一次化这么精致的妆容,小丫头五官本就清丽无双,上妆后,美得恍若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丫鬟们不过是看她面色太过苍白,才给她上的妆稍微浓了一些,目的本是将她苍白的面容完美地遮盖起来,谁料不过是涂个胭脂和口脂,她便从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丫头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听了林月彤的话,众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了过去,安欣也拉住了她的手,笑盈盈道:“可不就是比新娘子还要漂亮,本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现如今竟然将在场的姑娘都比了下去,瑶瑶你快来看看,舒妹妹化妆的模样,是不是将卫姑娘都压了下去?” 卫宁紫平日里无不盛装以待,众人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素面朝天的模样了,至于她不上妆长什么样,大家早就忘记了。 蒋静舒上妆的模样,当真是漂亮极了,明明眉眼完全没变,不过是一个口脂,竟然让她从乖巧的小妹妹变成了明晃晃的美人。 蒋静舒小脸红成一片,求助般看了陆瑶一眼,陆瑶眨了眨眼,笑道:“你们一个个天天将自己化的如此漂亮,大家也没说什么,还不许她漂亮一次吗?” 见她脸上同样带着打趣,蒋静舒脸上又红了一分,水汪汪的大眼溢满了羞涩,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上完妆她同样看了,因为觉得太过艳丽,她瞧着反而觉得有些丑。 想到毕竟是林姐姐大喜的日子,她的面色不好太过苍白,才以这副面容出现的,若不然以她腼腆的性子根本不好意思露面。 陆瑶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见她羞的厉害,才转移了话题。 趁大家都围着彤彤转悠时,陆瑶将她拉到了一旁,以她对表妹的了解自然清楚,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她断不会迟到这么久。 陆瑶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不知道究竟是谁将她的衣服揪皱的,归宁侯府离林府有一段距离,表妹必然是坐马车来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揪住衣服? “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轿夫身上满是鲜血的模样,蒋静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底也溢出一丝恐惧,她茫然地摇了下头,一双白嫩的小手无意识绞在了一起,讷讷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正往林姐姐这里赶时,突然一个姑娘拦住了我的轿子,当时有些乱,后面又追上来几个人,然后就突然打了起来。” 说到这里,她眼底的恐惧愈发明显,尽管涂着胭脂,脸色也有些白,陆瑶自然瞧出了她神情不对,连忙拉住了小丫头的手,“怎么了?有人受伤了?” 蒋静舒点头,她反过来紧紧握住了陆瑶的手,小手一片冰凉,眼底也闪过一抹后怕,“其中一个轿夫被他们捅了两刀,当时便倒了下去,若不是萧统领赶了过来,只怕大家都会没命。” “砍人的究竟是什么人?天子脚下他们不要命了吗?” 蒋静舒迷茫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本来在追那个陌生姑娘,却突然对我们也动手了,若不是萧统领带人出现了,后果不堪设想,对了,姐姐,萧统领不仅将那群坏蛋捉走了,将拦住我轿子的人也捉走了。” 陆瑶微微一怔,觉得那个姑娘肯定是关键人物。 萧练既然将她抓了起来,就说明她绝对是故意撞上来的,究竟是谁要故意害表妹? 难道真是沁雅公主? 哥哥跟表妹定亲时,陆瑶就觉得她不会轻易放弃,沈封寒说会派人盯着她,陆瑶才放心了些,最近几天也没有过问此事,谁料她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 陆瑶将冬香喊到了跟前,又问了几句。 那个牧七果然是清雅公主的人,她本来咬死了什么都没说,萧练却将她的家人抓了起来,她本就是为了家人才甘愿为沁雅公主效劳的,此刻自然什么都招了。 萧练直接带人去了沁雅公主的住处,以谋杀罪将沁雅公主抓了起来,她给牧七的银子和首饰都被搜了出来,首饰是她们北戎独有的,证据确凿之下,根本容不得她抵赖。 沁雅公主并非没留后手,跟牧七交接的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心腹。她的心腹又主动认了罪,将沁雅公主摘了出来,沈封寒却仍旧没让萧练放人。 迎亲的队伍往林府赶时,沁雅公主正在牢房里焦急的等着家人的营救,她却不知道她的二王兄根本不愿意救她。 听完蒋静舒的讲述,陆瑶后怕不已,还好表妹没出事,她对沈封寒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见他插手了此事,便揉了揉蒋静舒的小脑袋,“你放心,王爷绝不会放过作恶之人。” 蒋静舒乖乖点头,“我相信姐夫。” 若是没有姐夫,今天的事不定怎么收场,蒋静舒小声道:“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好好谢谢姐夫。” 她明明不止一次地喊过姐夫,陆瑶还是听得有些脸红。 两人正说着话,陆鸣却来了林府。 他自然是听说了蒋静舒遇袭的事,有些放心不下,便让人将他抬到了林府,他身为男子,不好踏入后宅,借着拜访林子鑫进的林府,林子鑫是林月彤的二堂哥,是大房的嫡次子,也是陆鸣的同窗好友。 书院今日本来有课,因为林月彤今日成亲,他身为堂哥,需要留下来帮忙,才特意请了假,他跟陆鸣关系一向不错,见他来了,便连忙迎了过去。 陆鸣在林子鑫的打趣下,让他身边的丫鬟帮着去后宅传了一句话,将蒋静舒约了过来。 陆瑶跟蒋静舒一直呆在一起,自然也知道哥哥过来了,清楚他不见表妹一面,定然无法放心,便让夏香跟着表妹走了一趟,迎亲的队伍还没有到,她就算溜出去一会儿也没什么。 蒋静舒向来听姐姐的,虽然不好意思去见哥哥,见姐姐都发话了,她便乖乖过去了,一直走到林子鑫的院子,瞧到表哥正坐在石凳上,她才想起自己的妆容有些过于乍眼。 小丫头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过去。 陆鸣自然瞧到了她,她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头发高高挽了起来,一张小脸美的惊心动魄,明明只是画了一下眉,涂了个颜色靓丽的口脂,整个人的气质却完全发生了变化。 若说以前的她宛若莲花般纯净,那么现在的她便如牡丹般妖艳。 以前陆鸣总觉得她还小,但凡对她生出一点不好的念头,便觉得是对表妹的亵渎,今日的她却漂亮到,让他只想狠狠的欺负她,甚至不曾产生任何愧疚,就好像小丫头眨眼间便长大了。 见她站着不动,他眼底的颜色都加深了些,冲小丫头招了招手,“怎么还不过来?” 蒋静舒虽然害羞,见他开了口,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哥哥,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受伤没,过来给我看看。” 蒋静舒原本站的离他就只有一步远,见周围还有其他人,她的小手缠在了一起,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睛。不知道还要怎么过去,难道要靠到哥哥怀里? 陆鸣让小厮退了下去,夏香也随着退了下去。 蒋静舒有些心慌,觉得他的眼睛有些烫人,陆鸣将人拉到了跟前,眉头微微拧了起来,“怎么涂这么重的口脂?” 虽然很惊艳,其实陆鸣还是喜欢她本来的唇色,粉粉嫩嫩的,像一块好吃的糖果,现在却过于妖艳了,想到她一路走来,不知道被多少小厮瞧了去,陆鸣心底便有些酸溜溜的。 “以后不许上妆了。” 蒋静舒乖乖点头,“哥哥也觉得很丑吗?” 当然不丑,陆鸣是嫌弃过于漂亮了。 他却不好跟她说。 见他没说话,蒋静舒以为他默认了,解释道:“我不小心咬破了唇,涂口脂是想遮挡一下伤口。” “哪里破了?”陆鸣心中一紧。 蒋静舒乖乖指了一下伤口,小丫头半仰着小脸,形状姣好的唇形毫无遮拦地展现在陆鸣的眼前。陆鸣心跳莫名有些快,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小丫头拉到怀里含住了她的唇。 蒋静舒有些茫然,意识到哥哥又亲了她时,羞的几乎想钻到地缝里去,她下意识挣扎了一下,耳边却响起了哥哥低沉的声音,他说别动。 小丫头果真乖乖不动了。 她一张小脸红的滴血,小手紧紧攥着陆鸣的衣服,陆鸣亲了好几下,他也不太擅长亲吻,只会贴着小姑娘的唇,笨拙地轻啄着。 美好又单纯。 见哥哥亲了好几下,还没有松手的意思,蒋静舒便有些着急,小丫头讷讷喊了声哥哥,声音绵软不已。 陆鸣却不想松手,又亲了两下,蒋静舒羞得快要冒烟了,又不敢大幅度挣扎,只是小声喊着哥哥,一副无助又依赖的模样,让陆鸣只想狠狠的欺负她,怎么能这么乖呢? 陆瑶并不知道她被陆鸣占了便宜,这个时候迎亲队伍终于到了林府,外面锣鼓震天,林月彤已经被人盖上了盖头,正坐在床上等着。 听到锣鼓的声音,她心底莫名有些紧张,抓住陆瑶的手都收紧了一分,“瑶瑶?” “我在。”陆瑶始终陪在她身侧,见她手心出了汗,有些好笑,“不是说嫁谁不是嫁吗?怎么突然又紧张了?” 林月彤哪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见陆瑶还在看她笑话,忍不住捏她的手,“我这辈子就嫁这么一次,还不许我紧张一下吗?” 陆瑶弯了弯唇,“现在就紧张上了,洞房时怎么办?” 林月彤的脸猛地红了,结结巴巴道:“谁,谁要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有些短小,明天肯定粗长,么么哒比心 第93章 期待宝宝! 陆瑶但笑不语。 安欣也加入了打趣的行列,“难道你还能将新郎赶走不行?” 林月彤还真没想跟他洞房,本来就不是因为喜欢才成的亲,真入洞房才奇怪吧?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他家又不是只有一个房间,睡哪儿不是睡?” 陆瑶离得近,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她万万没想到彤彤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出嫁的,成了亲却不愿意跟夫君同房,这世上只怕也只有她会有这种想法吧? 难怪上一世她跟卫宁峰的感情一直很淡。 上一世她便将卫宁峰拒之门外了,他一贯的孤傲,见她如此排斥他,自然不屑勉强她。成亲当日两人根本没有圆房,这事陆瑶自然清楚,后来,卫宁峰喝醉了酒,才去了林月彤的房里。 当年安欣比她们早了两年多成亲,等到她们成亲时,安欣已经有了一个小宝宝,小男娃可爱的紧。林月彤跟宝宝接触的多了,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才没有将卫宁峰赶出去,后来她也怀孕了。 她怀孕后,两人的关系才由冰封状态逐渐解冻,后来才慢慢升温,可惜没等到她的宝宝出生,陆瑶就死了。 陆瑶本想劝劝她,又怕弄巧成拙,现在周围这么多人,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她只是捏了捏林月彤的手。 很快卫宁峰便在大家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穿着大红色的喜服,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他个头真的很高,狭长的眉斜飞入鬓,整个人英挺非凡,那张脸更是说不出的风流肆意,似笑非笑间,比平日又添了几分邪气,单单一个挑眉的动作都惹得周围的小姑娘脸红心跳的。 林月彤的盖头不过是一层薄薄的纱,透过纱布,能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瞧到他又胡乱勾搭人,林月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他这些年勾搭了多少小姑娘。 堂哥还曾在勾栏院遇到过他,还隐晦地提醒了她一句,让她婚后务必管好他,不然他的心只会越来越野,明明对他没有任何期待,想到他曾跟其他女人亲热过,林月彤心底却有些膈应,反正这样不专情的男人爱谁要谁要,脸再好看她也断不会稀罕。 亲事一切顺利。 回到王府时,陆瑶累得脚底板都是疼的,她今日一直陪着彤彤,根本没就没有得空,原本还想去看一下小男娃,此刻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回到王府,便窝在了美人榻上。 沈封寒回来时,便看到她窝成一团,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伸手便将她抱了起来,“困了?怎么不去床上?” 这几日都是阴天,榻上什么都没有,她这样靠着,很容易着凉,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丫鬟们呢,怎么没守着你?” 冬香被陆瑶派去送蒋静舒去了,夏香去管家那儿传话去了,芸香在小厨房做饭,她厨艺一向出类拔萃,陆瑶喜欢她亲手做的,自打来了王府,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她掌厨。 至于兮香,刚刚还在陆瑶跟前晃悠,给她念了几页话本便去喂养仙鹤去了,她对仙鹤的上心程度,直追白虚大师。 陆瑶简单说了一下,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非要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才行。” 说完沈封寒便已经抱着她走到了内室,陆瑶却彻底清醒了过来,“沁雅公主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她害得陆鸣断了腿,又想算计蒋静舒,这两个皆是她最重要的人,就算为陆瑶出口气,沈封寒也绝不会放过她,何况又牵扯到两国的纷争,自然不可能轻拿轻放。 皇上自然猜出了她背后的举动,这个女人向来功于心计,若是将她放出来,她必须又要兴风作浪,不定又惹出什么事来,陆鸣不是个贪恋美色的,才对她无动于衷。 却没人能否认她本身的魅力,她若是想勾搭其他人,未必不成功,皇上跟沈封寒的意思,都是将她关押起来,不许她见任何人。 沈封寒大致说了一下,陆瑶点点头,伸手搂住他的腰,她乏的厉害,吃饭时都觉得没什么胃口,也不知道是今日吃的油腻还是怎地,陆瑶胃里莫名有些泛酸。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不是经期刚过去,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一直到第二日陆瑶仍旧蔫蔫的,沈封寒特意喊了太医,听到他喊太医的消息时,太后有些平静不下来,“快去差人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秦嬷嬷连忙道:“王妃的小日子才刚刚过去,应该不是怀孕。” 太后前两日还问着陆瑶的事,这会儿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瞧哀家这记性,一高兴就忘记这茬了。” 她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老大早早便有了子嗣,好不容易盼着沈封寒成了亲,太后便一直盼着陆瑶能尽快怀孕,这三个月,每次知道陆瑶的小日子如期而至时,她都有些失望。 秦嬷嬷瞧在眼底,忍不住劝道:“王爷跟王妃才圆房不过三个月,太后只管耐心等着就是,王妃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定能一举得子。” 不管头一胎是不是儿子,只要她能正常受孕,太后都觉得高兴,着实是陆瑶的身体瞧着太过单薄了些,太后都无法想象小丫头怀孕的模样。 太医很快便回了话,说陆瑶是寒着了胃,才胃口不大好。 这个时候,儒阳侯府的老夫人却来了宫里,她是太后的嫡亲表妹,两人打小关系就好,这些年,太后仍旧很重视跟她。 见她来了,太后连忙让宫女将她宣了进来,太后握住了她的手,淡淡一笑,“前两日我还跟秦嬷嬷念叨着你,说你最近也不爱进宫了,今日怎么舍得过来了?” 老太太之所以跑这一趟其实是想探探太后的口风,看看她今年有没有为沈封寒纳侧妃的意思,他们府上不论是嫡女庶女皆有适龄的女子,大房三房都想将女儿嫁入王府。 她原本不想过问这些事,但是自从老侯爷去世后,偌大的侯府便逐渐衰败了,男丁皆不成材,现在好在还有她支撑着,她去世后,府里只怕愈发不行。 她一向欣赏沈封寒,若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再好不过。 思量再三,她才决定舍下脸皮过来探一下口风,若是太后想为他纳妾,哪怕能嫁过去一个庶女也是好的。 若是能得了王爷的垂青,能为他诞下一子,以后必然差不了。 她问的虽然委婉,太后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叹口气,跟她推心置腹道:“子湛什么脾气,你也清楚,他这桩亲事都是自己跟皇上求来的,我若真能为他做主,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嫁。” 沈封寒才回来不过三个月,就算太后再着急他的子嗣问题,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迎娶侧妃,不说要给镇北侯府一定的体面,单凭沈封寒行兵打仗时,陆瑶对他的鼎力支持,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陆瑶添堵。 听了太后的话,儒阳侯府的老夫人叹口气也没有勉强。 沈封寒自然知道了宫里的事,当时还让萧炼给太后送去了几样珍贵的东西,太后扭头就跟秦嬷嬷念叨,“平日里躲的远远的,从未见他主动送过什么,哀家算看透了,他对瑶丫头,当真是喜欢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个感情好,也是双方的福分。” 太后叹口气,只盼着陆瑶尽快怀孕,若是一直没有子嗣,就算要惹他们不高兴,她也得做这个恶人。 陆瑶也一直盼着怀孕的事,尤其是知道安欣怀孕后,她替她高兴的同时,却也忍不住一直期盼着宝宝的到来,九月份时,小日子仍旧准时到来了。 她记得表妹跟彤彤都是刚圆房没多久便怀孕了,为什么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反应?得知卫宁紫也怀孕时,陆菲已经出嫁了,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她的肚子却仍旧没有动静。 跟她一同出嫁的有四位贵女,其中三个早怀孕了,另一个没有怀孕的,她夫君单姨娘就抬了三个,说出去,还是她的不是,谁让她不能开枝散叶呢? 虽说沈封寒才回来半年,但是他每晚都要的那么狠,结果却偏偏没有怀上,陆瑶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不能生。 若是不能生,太后肯定要让他娶侧妃吧?想到他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若是二十七岁还没有子嗣,后果可想而知。 今日陆瑶的情绪格外的低落,沈封寒从外面回来时,便发现小丫头有些不对劲,他脱下外套朝她走了过来。刚一靠近,陆瑶便依偎到了他怀里,平日里见他回来了,小丫头莫不欢快地扑过来,今天她却懒洋洋的,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感觉。 沈封寒揉了揉她的长发,眼眸沉得有些深,“怎么了?” 陆瑶揽住了他的脖颈蹭了蹭,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她还是不怀孕,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她便格外沮丧。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神情郁闷不已。 难道是他们做的还不够多吗? 念头刚起,陆瑶便忍不住去吻他的唇,她半跪在他面前,认真吻着他,平日里只要她一主动亲他,他就总是轻而易举的被蛊惑,好多次想在白日里去解她的衣服。 她平日里总是羞的厉害,除了夜晚,根本没让他得逞过,这次反而主动去拉他的衣服。 沈封寒的眼眸逐渐加深了颜色,他望着她略带赌气的小脸,伸手按住了她作乱的小手,眉头紧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忍不住写了配角,有读者不喜欢出现太多配角,我考虑了一下大家的意见,以后正文还是以主角为主,林月彤和卫宁峰的故事,后期会出两个番外,喜欢的到时再看,大家再忍忍,么么哒比心 第94章 只要你! 陆瑶抽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往下稍微压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去吻他的喉结,她记得这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上次她不过恶趣味地亲了一下,他便彻底失控了。 沈封寒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见他拧着眉,目光略带审视,陆瑶脸上一红,这些主动已经用尽了她的勇气,见他还不上钩,陆瑶懊恼不已。她长长的睫毛颤了又颤,莫名就委屈了起来,她推开沈封寒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不想要拉倒,以后都不要给他亲了。 小丫头一贯的怕疼,对于房事向来是能躲就躲,白日又总是怕羞的很,这次天还亮着,就这么主动,沈封寒转念一想便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前段时间她便一副极为喜欢宝宝的模样,不是说安欣家的小豆豆,就是说府里的小男娃,沈封寒一直听在耳里,不过是没有放在心上而已。 见她打算“勾引”他,他眉头紧蹙。 平日里跟他亲热时,能推就推,现在为了孩子,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宝宝尚没怀上,便已然重视到这个地步。 以后还得了? 沈封寒将人从被窝里扒了起来,心底莫名有些不爽,“这么想要个孩子?” 陆瑶当然想要宝宝,见他好像不怎么喜欢,陆瑶抿了抿唇,明亮的大眼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你难道不想要吗?” 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单是想想就觉得可爱呀。 沈封寒对孩子没有太深的感触,他只是考虑到她身子骨还有弱,才不想让她过早受孕,见她此刻为了孩子,竟然愿意忍下羞涩,疼也不怕了,心底便莫名有些堵。 为他都不曾做到这一步,一个孩子,还未出生便已然超越了他。 沈封寒本能地嗅出不对劲来。 这一刻便打定了主意,绝不能过早要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见小丫头一直眼巴巴等着他的答复。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只不过问了一句,他想不想要个宝宝,怎么就成了有的没的? 难道他真不喜欢孩子? 一想到以后宝宝出生了,根本得不到他的喜欢,她心底便有些难受。明明上一刻,还在担心自己万一无法怀孕,这一刻却在担心宝宝生下来后不被他喜欢。 陆瑶心底闷闷的,忍不住追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孩子?” “没有不喜欢。” 陆瑶不信,跟她一比,他根本就不期盼孩子的到来。 这个认识让她难受不已,孩子还没出生,便已经遭到了亲爹的嫌弃,陆瑶的情绪愈发有些低沉,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他的大伯父。 跟她爹比起来,其实大伯父就不怎么喜欢孩子,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菲姐姐跟陆蓉都曾用一种无比羡慕的目光看着她。 因为她爹爹时常带着她出去玩,而大伯父不仅不会陪她们玩,甚至从来没有抱过她们。 陆瑶曾听说一个传闻,说他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姑娘,只不过对方只是个普通女子,以她的身份,断不能嫁入侯府,她才嫁给了旁人。 他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子,要娶的姑娘,以后不仅要掌管中馈,让人挑不出错,各方面都得出类拔萃才行。 他虽然娶了秦氏,却不喜欢她,因为不喜欢,他才连带着对菲姐姐她们都不是很上心。 若说沈封寒是因为不喜欢她,才不喜欢她的宝宝,陆瑶说什么都不信,他对她明明那么好。 陆瑶心底还是闷闷的,无法想象若是有了宝宝,他却不在乎他们的场景。难道以后有了宝宝,他们就要渐行渐远了吗? 陆瑶忍不住抱住了他的腰,脑袋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自己迟迟不怀孕,一会儿是有了孩子他也不喜欢,一会儿是自己都舍下脸诱惑他了,他还不上勾。 她心底闷的厉害,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脸也扬了起来,张嘴就咬了一口他的喉结,小丫头用了点力气,咬完还不松口,叼着他的喉结用牙齿研磨了几下。 沈封寒闷哼了一声,漆黑的眼眸愈发幽深了起来。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本就溃不成军,见她愈发磨人,忍不住将她压在身下,去吻她的唇。 陆瑶不想被他亲,别开了脑袋。 挣扎中羊脂白玉簪掉在了床上,她一头墨色的发丝垂了下来,身下是暗红色的床单,身上是月白色的长裙,她美得像蛊惑人心的妖,撩完火却又伸手推他。 小丫头眼底分明带着一分委屈。 沈封寒又好气又好笑,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明明没用劲儿,陆瑶还是觉得有些疼,她捂住唇,瞪了他一眼,却被男人捏住了下巴。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半晌叹息一声,“真那么喜欢孩子?” 陆瑶不想回答。 她喜欢的又不是旁人的孩子,她只是想要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而已,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忍不住问他,“你就不喜欢吗?若是男孩,你可以教他行兵打仗,若是女孩,我可以将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也可以教她读书习字。” 沈封寒心中微动,一个像她的女孩,乖巧可人,也不是不可以。 陆瑶却将他的沉默理解成了不想要,她忍不住蹙眉,“孩子究竟怎么招你了,让你这么讨厌?” “没有讨厌。” 沈封寒不想过早的要孩子,不过是顾忌她的身体,也怕孩子分走她的注意力。在他的印象中,孩子都很爱哭,多少让人有些头疼,就算真不喜欢孩子,他也断不会讨厌两人的孩子。 沈封寒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过两年再要吧,你才刚及笄,身子骨还太弱,生产犹如鬼门关,这个急不得。” 她痛经时,都疼的死去活来,生产时只会更疼,沈封寒不想让她过早承受这些。 陆瑶微微一怔,见他并不是讨厌孩子,她心底便忍不住涌起一阵愉悦,小丫头弯了一下唇,伸手搂住了沈封寒的脖颈,“别人都可以,我也可以的。” 但凡成亲,都要经历生子这一遭呀,她也不怕承受风险。 陆瑶格外想要个属于他们的宝宝,想到自己至今还没有怀孕,她又忍不住有些气馁,“旁人都怀孕了,我的肚子却没有动静,我是不是不能生啊?” 小丫头说完,心底莫名涩涩的,“沈封寒,我若是一直没有宝宝,你会把我休掉吗?” 沈封寒眼眸微沉,“说什么傻话?” 陆瑶鼻子莫名有些酸,她并不是说傻话啊,如果她一直没法怀孕,就算他不嫌弃她,太后也必然有意见吧?古往今来,多少女子因为无子,被休弃回家。 万一她无法怀孕,就算他不愿意休她,太后肯定也要为他纳侧妃吧?别人怎样,她不知道,反而她绝对无法忍受他有旁的女人,单是想一想,陆瑶心底便难受的紧,“我不管,反正我不许你跟旁的女人亲热,你如果有了别人,就算你不休我,我也绝不会跟你过了。” 小丫头说的决绝,沈封寒霸道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女人都这么爱胡思乱想吗?” 想到卫宁程、薛如海,陆瑶抿了抿唇,她不是胡思乱想,她只是提前给他说清楚而已,她就是小肚鸡肠,也没有容人之量,就算自己不会生孩子,也做不出将旁的女人往他房子塞的举动。 他若是不嫌弃她,两人就好好过,若是嫌弃,干脆就和离。 小丫头倔强地咬着唇,一副委屈又心酸的神情,沈封寒看得好笑不已,他低头去咬她的唇,陆瑶不想让他亲,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男人霸道的紧,一双大掌将她的胳膊压在了头顶上,他又去吻她的锁骨。他的吻向来犹如疾风骤雨,很快便将她淹没了起来,只把她亲的招架不住,他才淡淡道:“陆瑶,下面的话,我只说一次,我没有要旁人的意思,就算没有孩子,也断不会休妻,你尽管放心。” 陆瑶清楚他一言九鼎,却不料他会给出这样的保证来,若是真没有孩子,岂不是把他坑了?难道真要让他无后吗? 陆瑶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又是感动,又是酸涩,她眼睛都有些泛红,忍不住伸手搂住了沈封寒的脖颈,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只觉得这辈子遇到这么个人,让她现在死掉都值得了。 衣服落了一地,很快房内便传来了小丫头婉转的□□声,她头一次没有求饶,双手从始至终都搂着沈封寒的脖颈,实在疼得厉害了,整个人就忍不住往他怀里缩。 这么一来,两人离的却更近了。 她肌肤胜雪,长发如墨,纤细的腰仿佛一折就断,偏偏又极有韧性,沈封寒爱不释手地握在掌心,整个人都有些失控,他看着她绽放出最美的姿态,心底说不出的餍足。 芸香做好饭,打算过来喊他们吃饭时,却听到了室内传来的声音,不仅有她们家姑娘小声抽噎的声音,还有男人舒服到极致的闷哼声。 她霎时羞红了脸,连忙退了下去,偏偏又不敢走太远,怕他们结束后,会让人传饭。 这一候,便是一两个时辰,芸香都快睡着了,才听到室内传来了王爷清冷的声音。 陆瑶早就饿过了,偏偏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沈封寒帮她穿好衣服,便让芸香传了饭,饭菜摆好后,她们便自觉退了下去,两人是头一次在内室吃的饭。 晚饭有鲫鱼汤,汤汁熬成了奶白色,还有宫保鸡丁,肉末茄子,主食是有素饺子和香菇鸡丁面,一份份摆的整整齐齐,色泽也十分好看,瞧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然而陆瑶却不是很有胃口。 除了夏天太热时,她偏爱鸡丝凉面,不愿意吃热饭,平日里她胃口一向好,今日却蔫蔫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实在是累惨了。 沈封寒将她抱到了腿上,给她夹了一个素饺子,陆瑶不想吃,神情恹恹地别开了脑袋。 她乏的厉害,浑身的骨头都有种要碎裂的感觉,除了头一夜这样难受过,已经很久不曾这么难受了,她现在只想睡觉。 这个时候,陆瑶甚至有些后悔任他胡来了,她根本没想到她的顺从,会让他失控到这个地步,她这才知道平日的他有多克制,到最后,就算她低泣着小声哀求他都没有放手的意思。 陆瑶难受的厉害,瞧他一脸餍足,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他的体力怎么就这么好。 “乖一些,少吃点。” 他语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强硬,不吃根本不放她去休息,陆瑶无奈,只好张口咬住了他递来的饺子。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超级甜? 第95章 惴惴不安! 陆瑶吃了几个饺子,就不想吃了,格外想睡觉。见她无意识地拧着眉,沈封寒用指尖触碰了一下她的眉眼,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道:“还是难受?” 若只来一次,陆瑶自然受得了,可是这次他却完全没有克制,活像只刚刚从笼子里释放出来的猛兽,得了自由便止不住地横冲直撞,这两个时辰他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陆瑶被他折腾地实在够呛,哭到最后嗓子都是哑的,现在喉咙动一下都觉得疼。 沈封寒又想起了神医的话。 前段时间他请的神医,已经到了京城,当时便给她开了调理性的药方,除了让他帮着看了痛经,沈封寒还问了一下,为什么房事时,她会疼的那么厉害。 他问的直接,当时神医便老脸一红,说了一下尺寸的问题,按照神医的意思,她那么疼,自然跟他脱不了干系,当时神医就说等她生了孩子自然而然就好了。 原本沈封寒还想过个两年,再让她要孩子。见她如此疼,他又有些迟疑,过了年她就十六了,怀胎十月才生子,十七岁生孩子,倒也不算太早。 将她哄睡,沈封寒便走了出去,将管家喊了过来,淡淡道:“把服用的药停了吧。” 服药前,沈封寒就曾请教过神医,他说想要孩子时,直接停药即可,两个月后,便可正常受孕,按日期算,这个时候停药,最快也得等到过年,她才会怀孕。 沈封寒对这个日期勉强能接受。 他服药的事,除了管家和萧炼,就只有皇上知道,知道他不想过早要孩子时,管家心塞不已,现在见他终于要停药了,他一张老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 府里终于要有小主子了,他能不开心吗? 天知道他盼了多少年。 陆瑶并不知道她迟迟不怀孕,跟沈封寒服了药有关。 * 陆蓉及笄时,陆瑶回了镇北侯府。 蒋氏已经一个月没见她了,自然想的慌,将她拉到了一旁,又问了问她的日常起居,两人没说几句话,府里便来了不少人。 见众人先向陆瑶跟蒋氏问的好,秦氏心底自然不是滋味,她争强好斗了一辈子,不仅没有讨得老太太的欢心,也没能得到夫君的怜惜。 之前最让她引以为傲的便是她生的几个孩子,一个个比一个优秀,尤其是陆缜和陆菲,一个是嫡长子,将来要继承爵位,一个才貌双全,被誉为第一才女。 结果呢,连陆鸣都中了举人,陆缜却没中,陆瑶嫁的又是王爷,亲事上又压了陆菲一头,这让秦氏如何能高兴的起来。 连陆蓉的及笄礼,她都有些强颜欢笑。 陆蓉的及笄礼,陆菲自然过来了,一家人难得欢聚一堂,饭吃到一半,她却突然犯了恶心,呕吐了出来,她从小到大。不论做什么都一贯的从容不迫,从未当众失过礼,想到她恰好成亲了一个月,秦氏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肚子上。 陆瑶记得上一世陆菲便是刚成亲没多久就怀孕了,她眼底闪过一抹高兴,握住了陆菲的手,“菲姐姐肯定是有喜了。” 老太太也十分高兴,连忙让人喊了大夫,诊完,果然是喜脉。 陆瑶替她高兴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的事,菲姐姐怀胎三个月时,突然出了一件事,当时恰赶上宫里的寿宴,她自然也得去,宴会上却有个小丫鬟,突然滑了一脚,将她撞倒在了地上。 当时她身下便流了血,孩子险些没保住,那个丫鬟是汝阳侯府嫡长女身边的人,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她当天便将这丫鬟绑到了陆菲跟前,陆菲仁慈才留了她一条命。 陆瑶总觉得她摔倒的事,并非意外,上一世陆瑶厌恶大夫人,对陆菲也没有太深的姐妹情,就没有过问这事,这一世,她却是拿陆菲当姐妹看的。 陆瑶多少有些心疼她。众目睽睽之下,都敢找人推她,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菲姐姐不定经历了什么。她再心思通透,也不可能每次都能躲开恶人的算计。 她跟陆菲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一层,也没法公然告诉她让她小心一下身边的人,若是被追问起来,她也难以回答。 想到宫宴她肯定也要参加,陆瑶心底记下了这件事,打算到时多留心一下。 知道陆菲怀孕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氏,想到陆瑶尚未怀孕,她心底总算舒坦了些,嫁的再好又能怎样,若是迟迟没有子嗣,她就不信七王爷不会纳侧妃。 现在的秦氏时常处于一种矛盾中,明知道陆瑶若一直好好的,对他们大房也只有好处。她心底却总是不痛快。 就好比陆蓉的亲事,她既不是嫡长女,才情又比不上陆菲,然而求娶她的人还是很多,这些人家之所以愿意上门求亲,其实看的便是沈封寒对陆瑶的重视,陆瑶只要受宠一日,他们镇北侯府就会跟着受重视。 连二房的庶女都因此定了一桩好亲事。 然而她又是真心不喜欢陆瑶,这种不喜欢并没有因为她嫁的好,就消失了,表面上她对她再亲切,也抵不住夜深人静时对她的排斥,她心底甚至见不得她过的太好。 所以见陆菲怀了孕,她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大夫人便笑盈盈道:“瑶丫头的肚子可有了动静?怀孕是天大的喜事,虽说前三个月不宜声张,你若怀了孕,可不兴瞒着,我跟你二伯母早就给孩子备好礼物了。” 陆菲本能地蹙了下眉,神情也有些无奈。 陆瑶只是笑了笑。 见老太太淡淡瞥了她一眼,眼底含着警告,秦氏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回到院子,蒋氏拉住了陆瑶的手,“你大伯母争强好斗了一生,就这么个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陆瑶伸手搂住了蒋氏的腰,“我才不在意她的话。” 明明已经不小了,待在蒋氏身边时,陆瑶却觉得自己还跟个孩子似的,刚刚听到秦氏那些话时,她心底可以说毫无波澜,现在被蒋氏一安慰,却忍不住有些郁闷。 蒋氏摸了摸她的长发,柔声道:“这个月小日子来了没?” 陆瑶沮丧地点头,“来了,娘,您以后不要问我了,您一问,我又想起了迟迟不怀孕的事。” 蒋氏点了点她的脑袋。 她只是怕她万一已经怀了孕,自己又不知道,却不小心磕了碰了平白让孩子遭罪,这才每次见了都会问一问,见她跟只霜打的茄子似的,忍不住又有些好笑。 “王爷才回来半年,算什么迟迟不怀孕。当初娘也是成亲一年才有的你哥哥,一年半载的不怀孕再正常不过。又不是成亲三四年了还没有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旁人怎样陆瑶没注意过。 她只知道不论是表妹还是彤彤,抑或菲姐姐都是刚洞房没多久便有了孩子,跟她一道出嫁的那几个也都有了,她又喜欢宝宝,这才迫切了些。 现在听娘这么说,她便彻底安了心,想到沈封寒说的她就算没法怀孕,他也会好好待她,陆瑶便说不出的感动,现如今,有不少男子将女子当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她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是他。 陆瑶又有些想他了。 她回府后,沈封寒却不在,陆瑶忍不住将冬香唤到了跟前,“王爷还没回来吗?不是说今日没什么事吗?怎么还没回来?” 冬香恭敬道:“奴婢也不清楚,刚刚奴婢看到了萧统领,不若奴婢去问问他?” 陆瑶点头,平日里沈封寒若是回来的晚,都会差人跟她说一声,今日明明没什么事,却没有回来,还没跟她说,陆瑶多少有些担心。 “算了,我自己去问吧。” 知道萧炼进了书房,陆瑶便直接找了过来,萧炼刚将书桌上的信装好,见陆瑶走了过来,连忙行了礼,他同样身高挺拔,面容冷峻,比沈封寒少了一分逼人的矜贵,却同样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 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妻儿,陆瑶都想将芸香说给他。 陆瑶蹙眉道:“王爷怎么还没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忙完议和的事后,沈封寒便彻底闲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无非是去军营练练兵,他在府里的时间都多了些。 萧炼这才想起来,刚刚回来时,忘记派人知会王妃了,“是属下的失职,忘记给王妃汇报了,皇上临时将王爷喊到了宫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王爷说晚饭让王妃先用,不必等他。” 陆瑶蹙了下眉,究竟什么事这么重要,竟然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见他手里拿着信封,陆瑶抿了下唇,“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要给王爷送去吗?” 军中的事虽然不宜跟她说,萧炼却知道,就算王爷在此,她若想知道,只怕也不会刻意瞒她,萧炼道:“这是秦将军写给王爷的信,王爷特意吩咐了卑职,让卑职拿到宫里去。” 陆瑶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萧炼躬身退了下去。 陆瑶本能地察觉出了不对来,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上一世的事,上一世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成亲,京城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想到这一世有几件事的轨迹发生了变化,陆瑶心底莫名有些不安。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北戎战败后,便已经投降了,现如今,双方已经谈好了条件,需要他们进献的物资也都献了上来,二王子已经回了北戎,沁雅公主也被皇上变相地幽禁了起来,这辈子只怕都没法出来。 究竟漏掉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五章后有宝宝,么么哒比心,正文可能还有十万字就完结了,啊,一走近尾声,就莫名伤感,比心 第96章 砸伤他! 一直等到晚上沈封寒才回来。 他身材挺拔,神情冷淡,一身暗红色的衣袍,衬得那张脸宛若玉石般冷清,见他额头上带着伤,陆瑶心底猛地咯噔了一下。 她本来正在藤椅上坐着看书,此刻猛地站立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甚至撞翻了身前的小圆桌。 沈封寒眉头紧蹙了起来,十几步的距离,眨眼间,他便走了过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陆瑶恰好撞到腰上,疼得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沈封寒的额角,那儿分明破了皮,除了皇上跟太后,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这样砸他? 难怪今天一直心慌的厉害,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见他竟然受了伤,陆瑶担心不已,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你额上是怎么回事?” 沈封寒神情微顿,“不小心撞了一下,让我看看你的腰,是不是撞伤了?” 陆瑶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刚开始疼了那么一阵,缓过这股劲就好了,她更着急的却是他的伤。好端端的他怎么可能撞伤,就算闭着眼睛走,也不会撞成这个模样!这个伤口分明像是被人拿杯子砸的! 沈封寒本不想让她担心,然而伤口砸得却有些深,就算涂上雪凝膏,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他又不能一直躲着不回来,见瞒不过她,沈封寒才淡淡解释了一句,“不小心惹了太后不高兴,被她砸了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陆瑶的心却紧提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了太后的不高兴?难道是太后想要为他纳妾,沈封寒回绝了?所以才惹得她老人家大动肝火? 陆瑶虽然不希望他纳妾,却万万想不到太后会对他动手,她心底难受不已,踮起脚尖,更仔细地瞧了一下他的伤口。 这一下分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不仅额角被砸伤了,侧脸上还有个刮痕,陆瑶心底满是心疼,“你快坐下,我帮你涂药。” 沈封寒眉头仍旧拧着,“腰真没事?” 陆瑶点头,“真没事。” 话音刚落,小丫头已经提着衣摆,跑回内室,将雪凝膏拿了出来。再次来到他跟前时,陆瑶小心翼翼摸了一下他的伤口,心底莫名觉得疼,她小心翼翼问了一句,“是不是很疼?” 不过是点小伤。对沈封寒来说,自然不疼,见小丫头担心不已,沈封寒将人捞到怀里,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真没事,不用担心。” 陆瑶稍微靠后了一下,漂亮的指尖,抚过他的额角,“你别动,我先给你涂药。” 见不过一点小伤,她都担心成这个模样,沈封寒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流,他坐直没动,任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额角上涂抹了起来。 她涂的很认真,温热的气息一股股洒在了他脸上,沈封寒眼眸逐渐加深了些,目光停留在了小丫头粉嫩嫩的唇上,她仍旧有些担心他的伤,无意识地咬了下唇,洁白的贝齿也露了出来,将唇咬的有些泛白。 沈封寒搂住她的腰,火热的唇缠了上去,用舌去顶她洁白的牙齿,陆瑶才刚涂到一半,唔唔挣扎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却宛如铁臂,她根本推不开,他在她被咬的略微泛白的唇上亲了几下,直到她的唇色变得鲜艳欲滴才停下来。 “不许再咬了。”他声音虽淡,语气却不容拒绝。 陆瑶愣了一下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小丫头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啦,又认真凑上去给他涂抹,好不容易涂完,她才放下手里的药,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小脸贴在了他胸膛上,闷闷道:“太后是不是逼你纳妾了?” 怎么什么都能扯到纳妾上去? 沈封寒顺了顺她的长发,有些好笑,他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膛也震动了两下。 “你笑什么?”陆瑶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郁闷,小脑袋朝他身上砸了一下。 “难道不是吗?那你究竟怎么惹到母后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砸你?” 沈封寒不欲多说,太后之所以会砸他是因为知道了他服药的事,以为他以后都不想要孩子,她才一怒之下砸了他。 沈封寒气她往府里安插人的事,就没有跟她解释,太后这才误会了个彻底,他回来时,太后仍旧气的浑身哆嗦,还跟秦嬷嬷念叨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孽障! 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陆瑶心底却忍不住有些担心,“真是母后砸的你?你没有得罪皇上吧?我怎么见萧练去宫里给你送信了?边疆没有出事吗?”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陆瑶咬了下红唇,“一个个回答。” 边疆自然没有出事,他让萧练给他送信,是因为信上秦将军提到了边疆的近况,前段时间南部发了洪水,不少庄稼都被毁坏了,士兵们连食物都吃不上,他提出了几个方法,怕不可行,实行前,便写信跟沈封寒探讨了一下。 开内阁会时,沈封寒便提起了此事,他懒得一一解释,便让萧练回去将信拿了过来,因为商量的有些久,他才回来的有些晚。 他淡淡解释了一下,事关太后为什么生气,却始终没说,陆瑶虽然好奇,见他不想说,也没有追问,她小时候惹了蒋氏不高兴,但凡挨了骂,哥哥问她,为什么惹了娘不高兴时,她就不乐意说。 陆瑶终究还是有些心疼,忍不住教他,下次再惹了太后不高兴,她若是还想砸他,就躲一下,也别跟她顶嘴,这是陆瑶多年来总结的经验。 见他应了下来,陆瑶才松口气,谁料第二日太后就病倒了。 陆瑶一听到消息便去了宫里,这个时候沈封寒还未下朝,陆瑶派人给他传了话,让他一下朝便去太后那儿一趟。 此时,太后正虚弱地躺在床上,头上还搭着一块湿布巾,皇后跟淑妃她们听说太后病倒了,都来了慈宁宫。 皇后伸手帮太后掖了一下被子,忧心地问了秦嬷嬷一句,“好端端的,母后怎会起热?太医怎么说?” 太后是怒火攻心,这才起了热。 她跟沈封寒起争执的事,并没有传出去,清楚太后不想让人知道,秦嬷嬷酌情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最近没休息好,有了火气,这才起了热,好好休养一下就好了。” 太后合着眼,蹙了下眉,摆明了不愿意一群人围着她,她睁开眼,淡淡道:“行了,都退下吧,你们的一片孝心哀家都看到了,不必在跟前守着。” 众人只得跪安了。 陆瑶过来时,恰好看到她们走出来。她快步走上来先向皇后请了安,又向淑妃她们问了好。 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荷花,整个人清雅不已,偏偏眉心又带着一缕忧愁,衬着她精致的面容,竟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徐雅站在人群中,望着她恍若玉石般漂亮的五官,便想到了前段时间探听到的消息,她回镇北侯府时,沈封寒不止一次地亲自去接她,在太后这儿吃饭时,他还亲手为她夹菜。 一想到沈封寒对她的疼宠,徐雅心底便说不出的心酸,可惜她就要出嫁了。 嫁的人却不是他。 陆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此刻她极为担心太后的身体。皇后娘娘狭长的眼底闪着睿智的光,“可是来看望母后?” 陆瑶点了下头,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皇后娘娘笑道:“母后刚刚已经服了药,说是好好休养一下就行,你过去看一下吧。” 此时,秦嬷嬷正在劝太后,“王爷说不得只是一时兴起,才不想过早要孩子,等年龄再大些,就算众人都拦着,依奴才看,他也会要,娘娘何必忧虑至此。” 真是这样就好了,太后长叹一口气,“你不了解他,他若是真不喜欢孩子,又岂会突然喜欢上?” 秦嬷嬷道:“太后娘娘,若真是担忧,不若跟王妃提一下此事吧,依奴婢看,王爷对王妃倒也算情深义重,若是王妃极为喜欢孩子,王爷说不得就改了主意。” 太后心中微动。 恰好此时,小宫女恭敬地走了进来,“太后娘娘,七王妃求见。” “让她进来。” 太后冲秦嬷嬷招了招手,“扶哀家起来吧。” 清楚她肯定是不愿意躺着跟王妃说话,秦嬷嬷便将她扶了起来。 进来后,陆瑶便在太后床前跪了下来,巴掌大的小脸上愧疚不已,总觉得太后这场病跟沈封寒脱不了干系。 太后气归气。对陆瑶却又有种隐晦的同情,她自己的儿子,她自然清楚,他一贯是个牛脾气,若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要孩子,又有谁管得了? 秦嬷嬷说得是,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才行。 太后冲她招了下手,“快起来吧,坐哀家跟前。” 陆瑶乖乖坐在了太后跟前,“母后,是不是王爷惹您生气了?昨日他回府后,便有些愧疚难安,还说今日一下朝就打算过来给您赔不是,母后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气坏了身体真不值得。” 她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吗?以他的脾气,就算心底后悔了也绝说不出这种话来,太后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你可知道哀家为何生气?” 陆瑶摇头,“王爷没有跟我说,定是王爷做错了什么,才惹得母后如此伤心吧?” 太后淡淡道:“你可知道他服药的事?” 陆瑶有些疑惑,“服药?” 见她果真不知情,太后有些于心不忍,“对,自打他回来,也有半年多时间了,你就没想到自己为何一直没怀孕?” 见她语气凝重,陆瑶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愣愣望着太后,“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点了点头,神情恹恹地,“怕你怀孕,他最近一直在服药,哀家知道他不喜欢孩子,只盼着你能劝劝他,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膝下若是一直没有子嗣,就算哀家没有意见,他又岂对得起列祖列宗?” 陆瑶忍不住咬了咬唇,“怎么会,好端端的王爷为何要服用药?” “他向来不喜欢孩子,哀家明白他的想法,无非是嫌弃孩子麻烦,这才不愿意要!” 她每说一句,陆瑶的神情就苍白一分,她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可能,母后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王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服药?他说了他不讨厌孩子。” 虽然说着反驳的话,陆瑶的心底却乱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都说我短小,咳咳,就要放假了,接下来一周,每天更六千么么哒比心 第97章 冷战了! 陆瑶觉得母后可能是误会了,然而她脑海中却又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之前她每次提起孩子时沈封寒的神情,她能感受的到,他确实不喜欢孩子,难道他真的服药了? 见她神情无比恍惚,太后莫名有些后悔将此事告诉了她。好不容易成了亲,却不能要孩子,换成谁心底都不会好受吧? 陆瑶回到府里后,大脑仍旧有些懵,心底也乱成了一团。 她本想等沈封寒回来亲自问他,不过多等了一会儿却又煎熬的很,有种等不下去的感觉,陆瑶忍不住将萧炼喊到了跟前,单刀直入道:“王爷当真因为不想要孩子,服了药?” 明明天气早已经冷了下来,萧炼却因为她这一句话,额头冒了汗,“这、王妃听谁说的此事?” 她抬头仔细打量着萧炼,不放过他每一丝神情,见他神情微变,陆瑶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萧统领只管告诉我,这事是真是假即可。” 萧炼并不知道沈封寒停药的事,忍不住替他解释道:“王爷想必有自己的考量,王妃还是等王爷回来亲自问他吧。” 见他间接承认了他服药的事,陆瑶闭了下眼,心底说不出的难受,她不知道该如何想他,他对她那么重视,陆瑶从未怀疑过他对她的感情,可是她真的没把握,他对孩子究竟抱着怎样的念头? 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孩子,为什么就不能跟她商量一下,若是他不喜欢,她就算再想要,也不可能不顾他的想法吧? 可是他呢? 他明知道她那么期待要个宝宝,连跟她商量一下都没有,却一直在服药,陆瑶想不通他究竟怎么想的。 若是一直不想要孩子,难道要服药一辈子吗? 沈封寒回来时,便发现她正坐在窗前发呆,平日里见他回来了,她无不欢快地扑到他怀里,今日却愣愣看着她,神情无比复杂。 沈封寒神情微顿。 他回来时已经听萧炼说了,她质问萧炼的事,见小丫头愣愣盯着他,沈封寒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他轻柔的动作,略带关心的眼神,让陆瑶的眼眶猛地红了一圈,小丫头的神情委屈不已,“你为什么要服药?” 沈封寒最怕她哭,见她眼睛又红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别哭。” 以为他想转移话题,陆瑶拍掉了他的手,“你快说。” 沈封寒无奈道:“刚开始是觉得你年龄还小,太早生产对身体不好。” 陆瑶吸了吸鼻子,“那你为什么瞒着我?你明知道我想要个宝宝,我还以为是自己不能怀孕……” 她难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告诉她是他服了药。 陆瑶越想越委屈,伸手砸了他几下,“你为何不告诉我?” 沈封寒任她打了几下,才将她抱到怀里,亲了一下她的头发,“别哭。” 陆瑶这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砸了下来,明明她只是小时候爱哭,长大后,已经很少哭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却格外的脆弱。 他越不让她哭,她越想哭,反正他也不在乎她是不是难过。 沈封寒神情有些无奈,“我没故意瞒你。” “你就是故意的,昨天我问你你都不说。” 沈封寒昨天只是觉得丢人,好端端的被砸伤了,让他说什么? 陆瑶委屈的不行。 虽然心底清楚他服药的本意是为她好,她还是难受,如果不是他从中作祟,说不准她已经怀了宝宝了,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他却这么嫌弃。 她心底难受的不能自抑,早忘了他之前跟她说的是晚两年再要。 若是他一直不想要……陆瑶无法想象,她抿了抿唇,委屈地哭诉道:“你若是不要宝宝,我就不要你了。”话音里浓浓的赌气意味。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宝宝就这么重要?” 以为他还是不想要,陆瑶心底更难受了,“就这么重要,你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宝宝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什么权利杀死它!” 陆瑶的眼泪又砸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泪水会这么多,她对这样的自己莫名有些讨厌,转身就想躲远点。 沈封寒却抓住了她的手臂,淡淡的光晕打在他身上,明明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然而他的神情却说不出的冰冷。 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当真就比他还要重要? 他抓的陆瑶有些疼,见他神情冰冷不已,她心底涌起一阵阵委屈,神情也冷了下来,“你松手。” 沈封寒没有松,神情仍旧有些难看,“孩子当真这么重要?” 他的反问让她愈发齿冷,他竟然还问她! 陆瑶呼吸微窒,眼底的泪也被她逼了下去,若说之前她只是觉得难过,现在更多的却是失望。 他到现在都不觉得一起要个宝宝是件值得期待的事,她那么想为他孕育一个孩子,结果他却那么嫌弃! 明明做错的是他,他反倒冷着一张脸,陆瑶只觉得好笑不已。 心底如此想着,她唇边的笑便愈发讽刺。 沈封寒蹙了下眉,“你笑什么?” 她的容貌本身是偏向甜美的类型,平日里也总是娇气不已,像只懒散的小猫咪,就算偶尔会露出锋利的爪子挠他一下,大多时候却很乖巧。 此刻她虽然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封寒第一次见到她这个神情,眉头紧蹙了起来。 “笑可笑之人,沈封寒你不要让我说三次,你松手。”陆瑶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沈封寒冷冷打量着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自然不会放走她,她生气的模样说不出的动人,他将她压在了柱子上,低头去吻她的唇,既气她没将他放在第一位,也气她负气离开的举动。 她想躲到哪里去?嫁给了他就是他的人! 他亲的格外凶猛,还咬破了她的舌尖,比起亲吻,反而更像怒气冲冲的发泄,陆瑶一颗心凉的彻底。 她拼命挣扎了起来。 他却恍若铜墙铁壁,她根本推不开。 陆瑶气的顺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室内格外的响亮。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她眼底不仅有怒火,甚至带着几分屈辱的隐忍,沈封寒神情微顿,身躯也紧绷了起来,明明脸上那一掌打得并不是多狠,他却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吻会让她如此排斥,这个认知几乎碾碎了他所有的骄傲,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胸口莫名堵得发慌。 早在成亲的那一日他便将她放到了最重要的地位,她呢,不过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便已经超越了他。下一刻沈封寒便松开了她。 陆瑶打完就愣住了,她一双漆黑的眼眸不安地朝他看了过去,脸上却竭力保持着冷静。 沈封寒紧抿着唇,神情极淡,瞧不出什么喜怒来,陆瑶想说不是有意的,却又说不出口。 沈封寒深深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内室。 陆瑶只觉得他那个眼神充满了冷漠,她心底莫名一阵抽疼,忍不住捂着唇,无声地落起了泪。 冬香夏香虽然退了下去,走得并不远,虽然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却听到了巴掌声,见王爷顶着一个巴掌印走了出来,两人连忙跪了下来。 沈封寒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去了书房。 等王爷走远,她们才进了内室,陆瑶听到动静,已经擦掉了脸上的泪,见她眼睛微微泛红,两人心底都有些忐忑,“王妃,您跟王爷……” 陆瑶摇头,“我没事。” 这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静静,“你们下去吧。” 冬香跟夏香对视了一眼,便退了下去,关门前,冬香道:“奴婢们就在院子里候着,王妃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陆瑶点了一下头,一直快到晚饭时间,她都没有喊人。 芸香今日回了镇北侯府,回来时便发现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冬香跟夏香皆在院子里守着,神情都有些严肃,兮香也垂头丧气地在不远处待着,一副想进去却不敢的模样。 芸香不动声色地瞧在眼底,看了夏香跟冬香一眼,“王妃呢?” 夏香抿了下唇,“王妃在室内待着。” 想着芸香在陆瑶跟前,一向能说的着话,有她劝劝总比没有的好,冬香认真道:“王妃心情有些不太好,刚刚不愿意让人在跟前伺候,她若是愿意见你,你能劝就劝一句吧。” 芸香的眉头紧蹙了起来,见她们二人没有多说的意思,芸香道:“我先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回室内,等会儿进去看看。” 路过兮香跟前时,她冲兮香使了个眼色,兮香像条小尾巴尾随在她身后跟着走进了耳房内。 “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王妃心情为何不好?” 兮香也不太清楚,见芸香姐姐的眉头拧成一团,她缩了缩脑袋,小声补了一句,“王爷从王妃房里出来时,脸上有手印,像是挨了巴掌。” 她觉得刚刚夏香姐姐一直瞪她,是不想让她多说,说完她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还忍不住朝外看了一眼,果然对上了她们暗含警告的眼神。 兮香缩了缩脑袋,吓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旁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芸香眼底闪过一抹担忧,王妃跟王爷的感情有多好她一直瞧在眼底,平日里王爷处理公务时,王妃都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动手?以她对陆瑶的了解,若不是气急败坏了,她绝不会如此冲动…… 芸香放下东西便走到陆瑶那儿,敲了敲门。 房内传来陆瑶略显沙哑的声音,“不是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王妃,是我。” 芸香刚刚是回了镇北侯府,神医来时,不止帮陆瑶看了身体,陆瑶还求王爷让他帮着给祖母看了看身体,这位神医有位师祖很擅长治疗头疼,他回去后便找到了针灸的方子,他也没说究竟管不管用,只是让他们先试试。 陆瑶让芸香将方子送回了府,她在那儿待了一下午,想必是看着老太太针灸了一次,陆瑶让她进来了。 此时陆瑶正在书桌前站着,她已经画了一幅画,纸篓里还扔了几张宣纸,芸香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见她神情淡然,劝说的话自然无从提起。 陆瑶淡淡道:“祖母怎么样了?” “方子应该是有效的,奴婢去时,老夫人正头疼,奴婢将方子呈上后,便让府里的大夫按着方子上所说的穴位按摩了起来,老夫人觉得舒服了不少,若是长期坚持下去,必然会有效。” 陆瑶松口气。 “王妃晚上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陆瑶神情有些恹恹的,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又怕自己不吃饭会让沈封寒有种她故意为之的感觉,便淡淡道:“你随便做点吧,不用太正式。” 芸香微微一怔,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她清楚陆瑶的脾气,这个时候是没法劝的,便颔首应了下来。 吃晚饭时,陆瑶没有等沈封寒,自己随便吃了几口就回房睡觉去了,沈封寒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天快黑时,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王爷,王妃刚刚有些饿,已经提前吃了点东西,正餐不打算用了,您是在书房的外间用餐?还是回住处?” 沈封寒的脸色当时便有些难看,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几乎能将人吸进去,他站了起来,窗外是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背后是已经点亮的烛火,他望着外面斑驳的树影,半晌才回了一句,“不必传了。” “王爷多少还是吃点吧。”管家刚劝了一句,便听到了男人冷淡到极致的声音,“下去。” 管家在府里呆了十年,虽然真正见到沈封寒的次数并不多,却从未见他真正动怒过,此刻单听声音便知道他的心情不是多好。 管家只得退了下去。 陆瑶早早便歇下了,冬香却不经意在她耳边提了一句王爷没用饭的事,她咬了咬唇,想到他的不讲理,又不想管他,反正身体是他的,他自己都不爱惜,还能指望别人不成? 虽然心底如此想,陆瑶却有些心烦意乱,半晌都没睡着,她忍不住在床上翻了翻身,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眼瞅着已经都要子时了,见他还没有过来休息的意思,陆瑶咬了咬唇,心底愈发难受了起来。 今晚是芸香守夜,听到她翻身的动静,芸香便知道她没有睡着,刚刚沈封寒派人来传话时,她以为陆瑶已经睡着了,便没有进来,此时,便走了过来,“王妃,刚刚王爷让人传了话过来,他今晚就在书房歇下了。” 陆瑶听完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冷冷扯了一下唇。 芸香犹豫了一下,柔声劝道:“王妃,您跟王爷是不是闹了不愉快?按理说,不该奴婢多嘴,不过呀,上下牙齿都有不小心磕到的时候,何况夫妻间,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管你跟王爷现在有多不愉快,感情都是实打实存在的,您也别太难受,过不了两日自然而然就和好了。” “我没事的,你快去睡吧。” 芸香只得退了下去,她走后陆瑶却望着漆黑的墙壁发起了呆,说什么床头吵架床尾和,他连房间都不回了,想到自己打的那一巴掌,陆瑶忍不住望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当时她正在气头上,他不说好好赔不是,还冷着脸吓她,明明错的是他,他反倒冷着一张脸,她心底当然不好受,他偏偏这个时候去亲她,还咬的她那么疼。 她打他也是活该。 这是两人成亲后头一次冷战,陆瑶心底难受的不行,眼泪又无声地落了下来,打湿了眼睫毛,到最后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睡着后,沈封寒才回来,望着少女安静的睡颜,他眼眸愈发的深邃。 第二日陆瑶醒来时,沈封寒自然早就走了。 宫里,太后已经知道了他待在书房没回房休息的事,她一早就下了懿旨,将陆瑶喊到了宫里。 陆瑶因为没休息好,面色便有些憔悴,芸香特意给她涂了一层粉,为了显得精神些,还为她选了个颜色靓丽的口脂。 她从府内出来时,沈封寒从观景阁内恰好看到她的身影,明明两人刚起了争执,见她妆容如此精致,好似完全不受影响似的,沈封寒的薄唇紧抿了起来。 陆瑶很快便到了宫里,见她又跪了下来,太后冲她招了招手,“快起来,到母后这儿坐。” 陆瑶起身,乖巧地坐在了她跟前。 太后叹口气,“你昨日劝他了?” 陆瑶摇摇头,脸上的神情有些勉强。 太后之所以将她喊进宫是怕小丫头一时想不开,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好端端的成了亲,任谁知道夫君不愿意要孩子后心底都绝不会好受。 “想不想要孩子,可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就算他不想要,哀家跟皇上也绝不会同意。有哀家在你尽管放心。” 陆瑶勉强一笑,心底却苦涩不已,明明才不过一夜,她的心镜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若真不想要,勉强得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陆瑶陪太后坐了一会儿,离得近了自然能看清她眼底的黑眼圈,见她郁郁寡欢的,太后叹息一声,“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今日陪她进宫的是冬香和芸香,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时,陆瑶脸上却闪过一抹复杂,“去镇北侯府吧。” 轿夫跟冬香都有些为难。 王府不算太大,沈封寒晚上住在书房,没有回房的事,众人自然都知道了,见王妃这个时候想回侯府,他们都有些迟疑,怕万一将人送了过去,王爷再动怒。 见他们没有动静,陆瑶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难道我使唤不动你们吗?” 平日里她一贯笑盈盈的,甚少动怒,见她乍一沉下脸,连冬香都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只觉得她这个模样跟王爷冷脸的模样像极了。 轿夫们自然不敢不从,将她抬到了镇北侯府,沈封寒听到消息时,捏碎了掌心的杯子,鲜血顺着他的拇指流了下来,小厮讷讷道:“王爷,您的手……” 沈封寒神情冷冽,见他将药箱拿了出来,才淡淡扫了他一眼,“出去。” 小厮被他这一眼瞧的两腿瑟瑟发抖,他躬身退出去时,差点腿软地摔倒在地。 沈封寒负手而立,眼睛淡淡望着墙上的画,这幅画,是两人成亲后,陆瑶亲手画的,画中一个是少年时期的他,一个是孩童时期的她,他拎着她站在一个树枝上,小丫头的脚悬在半空,明明不是很舒服,眼睛却亮晶晶的望着他…… 她的眼睛明亮不已,明明才第一次见面,眼底却完全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作画之人没有察觉到的依赖。 这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沈封寒曾给她讲过一次,当天晚上陆瑶就梦到了那个场景,在梦里一切都还原了,所以她才在第二天画了这幅画。 沈封寒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眼前一一闪过两人相处的画面,她调皮时会猛地扑到他身上捂他的眼睛,黏人时会窝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脖颈不撒手,在床上觉得舒服了,会发出细小的喘息,低喃着他的名字,想他时,鞋子都不穿,一看到他就飞快从床上跳下来扑到他怀里。 那么多相处的画面,情到深处时,她明明同样在乎他,偏偏却比不上一个孩子! 沈封寒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较真了,却终究是意难平。他脸上的神情犹如雪山般冰冷,一直到手上的血都干涸了,仍旧站着没动。 陆瑶回到家时,才发现表妹也在,是蒋氏将蒋静舒喊了过来,眼瞅着她跟陆鸣就要成亲了,她继母却怀了身子,很多事都没法教导她,蒋氏便将她接到了镇北侯府小住了一段时间,说是教她管账,其实不过是怕小丫头一个人呆在府里孤寂。 来了这里,她们两个还能做个伴。 见陆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回来了,蒋氏点了点她的脑袋,“前两日不是刚回来过,怎么又来了?” 终究还是怕她三天两头往侯府跑,惹得太后不高兴。 陆瑶扮了个鬼脸,“娘真是偏心,有了表妹就不稀罕见到我了。” 蒋静舒小脸通红,红着脸替蒋氏辩解,“不是的,姑母刚刚还说着姐姐。” “说我什么?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陆瑶笑的促狭。 蒋静舒连忙摇头,陆鸣也走了过来,今日恰逢学堂休息,这个时候他的腿已经彻底好了,对他来说,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要迎娶表妹了不说,秋闱时,他的名次也极为靠前。 若非半路杀出个黑马,只怕这一次的解元非他莫属,尽管如此他也得了个亚元,若非他跟蒋静舒已经订了亲,只怕会有很多人家盯着他不放。 尽管陆瑶笑的灿烂,蒋氏却敏感地察觉到了她心情极为不好,趁陆鸣跟蒋静舒说话时,她忍不住将陆瑶拉到了一旁,“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跟王爷闹矛盾了?”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等,先发表了,再捉一遍虫子,不许寄刀片,明天就和好了,两人相处不可能一直不闹矛盾呀 第98章 难为情! “没闹矛盾,娘,你别胡思乱想。”见她不愿意说,蒋氏叹口气,“王爷身份贵重,你跟他相处时,总要拿捏一个度才行。” 陆瑶不想听,她知道蒋氏什么意思,然而一想到要跟沈封寒生疏起来,她心底就难受的不行,陆鸣耳朵尖,自然听到了蒋氏的话,他拉着蒋静舒走了过来。 蒋静舒脸上一红,缩了缩手,陆鸣却紧紧抓住了她,“别动。” 小丫头羞得头顶都要冒烟了,她小幅度挣扎着,不想让他当着姐姐跟姑母的面拉她,陆鸣啧了一声,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他挑了下眉对陆瑶道:“怎么蔫蔫的?不会是王爷真欺负你了吧?” 他原本还笑着,说到最后一句神情却严肃了起来。 一副他若真欺负了她,他必然会为她找回场子的眼神。 陆瑶摇头,怕他怀疑,故意怼他,“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欺负我,你当人都跟你似的。” 她回府并不是来告状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如果她不说,这件事就只是她跟沈封寒两人的矛盾,若是说了,只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哥哥虽然不着调了些,却一向疼她,若是知晓了此事,就算沈封寒贵为王爷,他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封寒又一贯的骄傲,到时候不论他是否低头认错,结果都绝不是陆瑶想要的,她并不希望事情闹大。 陆瑶留在府里吃了午饭,饭桌上,见哥哥时不时为表妹夹菜,陆瑶忍不住有些走神,又想起了沈封寒。 平日里,他也总是替她夹菜,她爱吃虾,又不怎么会剥,都是他一个个给她剥好,他贵为皇子,尽管小时候母妃不得宠,也自幼有人服侍,何尝干过伺候人的活,然而跟她在一起时,他却成了照顾人的一方。 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 陆瑶又有些想他了,明明碗里的饭菜还跟之前一个味道,她却有种味如嚼蜡的感觉。她有些想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里才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却觉得有他在的地方,才有归属感。 正难受着,脑袋上又被陆鸣敲了一下,“吃个饭,怎么也在走神?娘问你想不想吃水果,若是想吃我让梅子去给你切点。” 有本事就当着王爷的面敲他,王爷一不在就嚣张! 陆瑶捂着脑袋摇摇头。 见她神情蔫蔫的,陆鸣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来,“敲疼了?” 陆瑶摇头,闷头吃了一口碗里的白米饭,连菜都没吃,平日里她都是吃好几口菜才吃一口白米饭,今日却吃了好几口米饭都想不起吃一口菜,连蒋静舒都瞧出了她神情不对。 蒋氏也担心不已,吃完饭还特意将人把陆行凯喊了回来,想让他查查是怎么回事,整个王府固若金汤,连只小鸟都飞不进去,真去调查,势必会惊动沈封寒。 陆行凯同样不想将事情闹大,“问她身边的丫鬟没?” 蒋氏回答道:“芸香的嘴一向严,对瑶丫头又死心塌地的很,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 陆行凯道:“瑶瑶身边不是还有个小丫头?” 他说的是兮香。 当初陆瑶出嫁时,陆行凯就不建议她带上兮香,几个丫头里,唯有兮香不论怎么□□都是那副懵懂的模样。 好在她还有个擅长的,小动物天生就喜欢亲近她,府里那两只仙鹤就由她照料着,它们的住处也都是她打扫的,若非一换成其他人,仙鹤就会闹情绪,陆行凯根本不会让陆瑶把兮香带去王府。 说到底也是怕她笨手笨脚地,惹了王爷不高兴。 在陆行凯看来这丫头胆小的很,一吓唬准交代。 蒋氏叹口气,“瑶丫头根本没带她回来,难道还要特意去王府将她喊出来不成?不说王爷会怀疑,连瑶瑶都会惊动。” “先观望一下吧,说不得明日两人就和好了。” 蒋氏担忧道:“瑶丫头打小就敏感,虽然瞧着大大咧咧的,心思最细腻不过,我是怕她跟王爷万一有个小摩擦,心底不痛快,急脾气一上来,再惹怒了王爷。” 陆行凯道:“王爷一向英明,又岂会跟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她若真受了极大的委屈,以她的性子,跟王爷肯定过不下去,她不跟你说,说明问题不严重,她心底肯定有数。” 最近这段时间,沈封寒对女儿的重视,陆行凯一直瞧在眼底,他对沈封寒本就欣赏不已,也不觉得以他的为人会让女儿受什么委屈。 见蒋氏担忧不已,他颇有些头疼,“你快别管了,让他们夫妻自己处理去吧,若是过两日还是如此,再过问不迟。” 蒋氏也只能作罢。 她之所以这么担心,其实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声,自打知道汝阳侯府的老太太有意将府里的姑娘嫁给沈封寒时,这两三个月她便有些提心吊胆的。 瑶丫头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若是七王爷真要迎娶侧妃,她不定怎么难受,她突然回了府,又什么都不愿意说,蒋氏是怕王爷已经有了纳侧妃的想法。 毕竟这世上,不想纳妾的毕竟是少数,谁又能保证沈封寒会对她一心一意? 陆瑶并不知道蒋氏想歪了,吃了饭,她便黯然神伤地回了自己屋,蒋静舒像条小尾巴,也跟了上来,她自然察觉到姐姐心情不好,她心底着急,却又不会劝人,只是乖巧地陪着陆瑶,希望有自己在,姐姐不会孤单。 一紧张她手心就容易出汗,没多久,陆瑶的手就被她沾湿了,蒋静舒脸上有些红,连忙松开了抓住陆瑶的手。 陆瑶自然知道她这个小毛病,她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唇边多了丝笑,“我真没事,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紧张什么?” 蒋静舒乖巧地依偎在了陆瑶怀里,“姐姐,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若是难过了,想找人说说话,我一直都在的。” 陆瑶眼眶莫名有些酸,揉了一把小丫头的脑袋,之前每次见到表妹她都忍不住会想起表妹凄惨的上一世,现在想到她就要嫁给哥哥了,陆瑶心底轻松不少。 “真难过了,姐姐肯定找你,到时候你别嫌姐姐烦就行。” 蒋静舒连忙摇头,小拇指勾住了陆瑶的手。 见姐姐这次没有跟她说的意思,她心底又隐隐有些失落。若是林姐姐或者欣姐姐在这里,姐姐肯定会说出来吧。 说到底都怪她太没用了,都没办法逗姐姐开心。 瞧出她有些沮丧,陆瑶又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不是犯困了?快休息吧。” 小丫头声音小小的,“我想跟姐姐睡。” 陆瑶自然不会拒绝。 蒋静舒一直有午休的习惯,刚刚就犯困了,她努力撑着眼皮,不想先睡着。 陆瑶心底暖暖的,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快睡。” 小丫头摇头,“姐姐,我不困的。” 她想多陪会儿陆瑶。 “我也困了,一起睡吧。”说着陆瑶便闭上了眼睛,很快就传来了绵长的呼吸。 见她睡着了,蒋静舒才放任自己陷入梦乡。 她睡着后,陆瑶却睁开了眼,昨天她没睡好,中午其实格外的没精神,然而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一想到自己动手打了沈封寒,以他的骄傲,不定怎么难受,她就备受煎熬。 虽然怨他不跟她商量,也怨他纸包不住火后,不仅没有愧疚,一张脸反而比她还要冷,陆瑶却又有些想他。 她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听到脚步声,才连忙擦了擦眼泪。蒋静舒睡的很沉,一张小脸睡的红扑扑的,芸香进来时,她也没有醒。 芸香手里抱着一个厚点的被子,“王妃,夫人怕你们睡着后觉得冷,让奴婢抱过来一个厚点的被子,您一会儿盖吧。” 陆瑶点头,坐起来将被子拉到了跟前。 她眼睛泛着红,想必又偷偷抹眼泪了。芸香忍不住叹气,想到昨天半夜王爷明明回来了却不许她声张,芸香真替他们着急。 她忍不住劝道:“王妃若是难受,便去找王爷说开吧。” 陆瑶根本不知道见了他能说什么,难道跟他说她可以不要孩子吗?孩子是重要,如果他真不想要,她也绝不会勉强他,可是陆瑶无法接受他对自己的隐瞒。 连服药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她,以后若有其他事呢?这只是第一次,如果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还能再信任他吗? 陆瑶闭了下眼,眼睛又忍不住有些红,其实这一次她之所以会这么难受,不过是想到了以后。 她很怕跟沈封寒变得疏远起来,哪怕有这个可能,她都不敢想象,她是那么在乎他,那种痛只是想想便已经令她有些窒息,说她杞人忧天也好,钻牛角尖也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患得患失。 也许是太过在乎,也许是她本就不是个有勇气的人。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就好像她明明很讨厌自己在他面前时不时掉眼泪的样子,结果但凡觉得委屈了,眼泪还是一次次砸了下来,她明明不想哭的。 陆瑶睡不着,她披上衣服下了床,这个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她站在蓝天下,感受着呼呼而来的北风,一时间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眼泪又顺着她的面颊砸了下来。 沈封寒不知道她这次回府是单纯地回来吃顿饭,还是想多住几天,抑或不想回去了,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他便恨不得将她抓到怀里,剖开她的心看看,她究竟有没有心。 他在府里待的烦躁不已,才想过来看看她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原本只想观察一下就走,谁料他刚来,就看到了她默默垂泪的模样。 沈封寒忍不住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走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哭什么?” 他声音低沉悦耳,又说不出的冷冽。 正是陆瑶极其熟悉的声调,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是她出现了幻觉,她愣愣睁开了眼,站在她面前的确实是沈封寒。 沈封寒垂眸看她,见小丫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又是委屈又是欢喜,心底便腾地燃起一股火,他低头就去咬她的唇,凶猛异常。 陆瑶以为在挨了打后,他绝不会主动找她了,谁料他又来了,陆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砸了下来。 唇上全是她咸咸的泪水,沈封寒呼吸一窒,低头吻了吻她的泪,“别哭。” 陆瑶忍不住。 她伸手搂住了沈封寒的脖颈,“我以为你不会来接我了。” 沈封寒的身躯有些僵硬。 他确实没有接她的意思,她打了他不说,对他的在乎连个未出生的孩子都比不上,他自然不会上赶着任她作践,他不过是想看看她究竟怎么想的,见她哭了,才忍不住走了出来。 想到那一掌,沈封寒的唇微微抿成了直线,连太后都没有那么打过他,然而望着她眼底的难过,他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沈封寒捏了捏她的脸,终究还是有些意难平,“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住下去?” 他动作亲昵,陆瑶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知道他是有意求和,陆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我没有,我就是难受,才想回来看看。” 说到这里,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我怕就算我回去,你也不回房休息。” 沈封寒昨天是故意没回去,吃饭不等他,休息也不等他,他就算回去想必也是对着她一张冷脸,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消,他又岂会自讨没趣? 此刻听着她委屈的腔调,他心底软成了一团,他又亲了一下她的唇,“回了,就是回的有些晚,回去时,你已经睡着了。” 陆瑶微微一怔,忍不住将小脸埋到了他怀里,“沈封寒,你不许骗我。” “没骗。” “那服药的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沈封寒半晌才叹息一声,“怕你担心。” 陆瑶微微一怔,“难道药对身体有什么伤害?” 是药三分毒,能不喝自然是不喝的好,他又怕她太早怀孕,对身体不好,也不愿意让她喝避子汤,这才自己服的药。 见他略微点了下头,陆瑶的眼泪又砸了下来,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声音闷的厉害,“你昨天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以为你就是不喜欢宝宝,母后也说你讨厌孩子。” 沈封寒诚实道:“是讨厌,如果它注定要夺走你大半的关注,我宁可不要。” 陆瑶又愣了愣,半晌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醋坛子,竟然连宝宝都要嫉妒,陆瑶这才意识到他昨天之所以冷着一张脸不过是吃醋了。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你傻吗?你以为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孩子吗?沈封寒,我只是想为你生个宝宝而已,我想要的是属于我们的宝宝,你如果真不想要,我们不要就是。” 沈封寒眼眸逐渐幽深了起来,小丫头眼底虽然含着泪,却没有哄他的意思,沈封寒心底一阵滚烫,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此话当真?” 陆瑶点头。 她点头的那一刻,沈封寒分明感受到压在心底的巨石悄无声息地被移走了,他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绪,他颇有种认栽的感觉,只因为怀里的人是她。 沈封寒揉了揉她的长发,淡淡道:“要一个也没什么,我都已经停了药了。” 陆瑶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停药?” “你不是很想要宝宝吗?我算了一下日期,便停了药,年底就能正常受孕了。” 陆瑶愣愣看着他俊美的容颜,猛地又扑到了他怀里,她像个小袋鼠挂在他身上不愿意下来,又忍不住确认道:“沈封寒,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丫头的神情无比无辜,“有呀,说了只来一次,每次都食言。” 饶是沈封寒一向厚脸皮,此刻也忍不住脸上微热,“闭嘴。” 陆瑶歪着小脑袋,忍不住笑了,“明明是你先反问我的,还不让人说实话吗?” “在床上再说不迟。” 陆瑶脸上也忍不住有些热,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又忍不住小声问他,“你还疼吗?” 沈封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他的脸疼不疼。 她下手并不是太重,当时也不过红了一会儿,比起疼痛,那一掌其实带给他的更多的却是难堪,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沈封寒不想再提,“没事了,什么时候回去?” “对不起。” 陆瑶的脑袋垂的有些低,她当时心冷的厉害,见他抓着她不松手,还要破了她的舌尖,她才气急败坏给了他一下,打完就后悔了。 沈封寒却捏住了她的下巴,声音虽然冷淡,神情却无比认真,“陆瑶,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若是觉得心怀愧疚,等有了孩子,别将全部心神都投到它身上就行。” 陆瑶心底酸涩不已,她忍不住去吻他的唇,她明明那么喜欢他,怎么可能因为孩子就忽略他呢? 她的唇软软的,落在了他的唇上,还依葫芦画瓢的去亲他的舌头,她头一次这么热情,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 陆瑶其实不太会亲吻,她勾着他的舌亲了几下,正想推开时,男人却捞起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看出他眼底的渴望,陆瑶有些难为情,她却不想拒绝他。 她小声附在他耳边道:“表妹在我房里,去客房。” 沈封寒将她抱到了客房内,这个房间是陆瑶拿来招待客人的,以前表妹跟林月彤找她时,会留宿在这里,房间一直有人打扫着,自然很干净。 沈封寒将她放到了床上,他倾身覆上来的那一刻,陆瑶又有些紧张,她小声跟他打着商量,“你不能太久。” 午休本就那么长时间,万一等表妹醒了,她若是没回去,岂不是露馅了…… 沈封寒低头去允她的唇,他的吻技越来越高,这一次亲的格外认真,里里外外将她亲了个遍,没一会儿陆瑶便有些晕,直到最后也不知道他答应了没。 他不发狠时,她并不是那么难受,她之所以有些怕,是因为每次都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伴随着疼痛而来的是极致的欢愉。 她喜欢他沉溺的眼神,也喜欢他滚烫的吻,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整个人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尽管如此,有时候还是不想让他离开。 她怕极了这样的自己,就好像失去了自我,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溢出阵阵呻·吟,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羞耻。 比起疼,这才是更让她畏惧的。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快要怀孕了。虽说正文还有十万左右,不过下个星期开始,我估计还是只能更短小,所以得写到十一月份才能完结,还有很久呢,大家不要着急,么么哒比心 第99章 甜一把! 陆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来时才发现天都黑了,她一动,芸香便听到了动静,“王妃,还睡吗?” 她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陆瑶摇头,起身半靠了起来,乌黑的发披散而下遮住了她肩膀上的点点红痕,然而更多的痕迹却是遮不住的,芸香不经意瞥到一眼,脸颊猛地烫了起来,又有些庆幸两人已经和好了,不然王妃不定怎么难受。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瑶呼吸一顿,将衣服披在身上遮了一下,“你下去吧,我自己来。” 瞧出王妃有些不好意思,芸香也没坚持。 陆瑶费劲儿地穿好衣服,出来时,问道:“王爷呢?” 芸香恭敬道:“王爷跟老爷正在前院下棋。” 陆瑶摸了摸鼻尖,面色有些羞赧,“我睡了这么久,娘没问吗?” “王爷跟夫人解释过了,说您昨日没休息好,这才贪睡了些。” 陆瑶悄悄松口气,她洗漱过后,便去了母亲的住处,蒋静舒正陪着蒋氏说话,看到小丫头飞快地跑到了她跟前,“姐姐,你没事吧?” 她睡醒后才发现姐姐已经起来了,她在西厢房隐隐听到了姐姐的声音,想进去看看时,却被冬香拦住了,说姐姐正在跟王爷探讨事情。 她心底虽然担心,有冬香虎视眈眈拦着,又不能硬闯,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她焦急地等了半天,本以为他们早该谈好了,谁知道又等来了姐姐睡着的消息,她这一下午心底都有些不安,总觉得之前隐隐听到的是姐姐的低泣声,现在见姐姐神色如常,她才松口气。 见她醒了,沈封寒便提出了告辞。 蒋氏劝道:“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吧。” 清楚他留在这里,大家都会不自在,陆瑶挽住蒋氏的胳膊笑道:“反正离的近,一会儿的功夫就回府了,娘,我们改日再来吧。” 蒋氏也没有再挽留,他们走后,蒋氏忍不住跟陆行凯念叨了陆瑶几句,“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王爷一来,就随他走了,我还以为她至少会住一晚呢。” 陆行凯笑道:“真留下住,你估计能担心的睡不着觉。” 说得也是,蒋氏忍不住柔柔地笑了,王爷能亲自跑这一趟,起码说明了两人的感情并没问题,若是他没来,女儿又不愿意回去,她自然会担忧不已。 关心两人的不止是蒋氏,太后也一直关注着他们,知道陆瑶从宫里出来后,回了镇北侯府时,她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总觉得他再这么下去,好好的一个媳妇,都能被他气跑。 直到听说沈封寒将她接了回去,太后才松口气。 同样高兴的还有秦嬷嬷,她笑道:“王爷对王妃一向喜爱有加,说不准真会为王妃改变不想要孩子的想法,您就放宽心吧。” 太后却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就他那个脾气,得亏瑶丫头不是个争强好斗的,不然两人肯定有得磨合。” “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娘娘不必太过忧心。” 此时的沈封寒跟陆瑶刚回到王府。 用过晚饭,沈封寒还要处理公务,他揉了一下陆瑶的脑袋,“随我一起去书房,还是先回去休息?” “先回去。”陆瑶还有事要做。 回了室内,陆瑶便将收起来的衣服拿了出来,这件衣服,用的是上等的布料,颜色淡雅,摸着也十分舒适。 衣服大体已经完工了,现在是收尾阶段,袍子的领口和袖口均镶绣着金色的滚边,腰间配的是同色的腰带,陆瑶绣了不少繁复的花纹。 自从有了为沈封寒做衣服的念头,她便开始动手了,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这件衣服完全是趁他不在时做的,花了不少时间,总算要完工了。 沈封寒回来时,陆瑶刚绾好线头,瞧到床上的衣服,沈封寒眼眸微动,“给谁做的?” 想到平日里根本没见她做过衣服,沈封寒眉峰微挑,心底莫名多了一丝期待,莫非是给他的惊喜? 陆瑶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你快去试试。” 沈封寒瞥了一眼衣服,捏住了她的下巴,“别以为一件衣服就能讨好我。” 陆瑶眨眼,“两件可以吗?” 沈封寒挑了下眉,不置可否,他神情虽淡,拿起衣服时,却忍不住摩挲了几下,单看这繁华的花纹便知道小丫头花了不少心思,他将外套脱了下来,将新衣穿了上去。 陆瑶亲自帮他系的腰带。 见她眉头蹙了起来,沈封寒神情有些僵硬,“不好看?” 陆瑶沮丧地点头,“后面的图案绣歪了,瞧着很奇怪,我第一次做衣服,没什么经验,就知道做不好,坏了就坏了吧,左右不过是一件衣服,反正你的衣服多的是,也不在乎这一件,等我有时间了,再给你做一件。” 沈封寒却蹙了下眉,“不能改改吗?” “所有的图案都绣好了,难道拆掉重新绣吗?有拆开的功夫,我还不如重新给你做个新的。” 沈封寒的唇紧抿了起来,“鞋面上的老鹰都没歪,怎么衣服上的图案就歪了?提前没有量好吗?” “因为衣服比较大呀,我又是第一次做,没有太多经验,祖母告诉我新手容易绣歪时,我还不信,在底下看着还不歪,你一上身才歪的厉害。” 沈封寒的唇紧抿了起来。 见他真信了,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小丫头笑的狡黠,沈封寒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刚刚不过是在逗他。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便带她飞了出去,陆瑶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襟,外面的天色早就黑了下来,近处是斑驳的树影,远处是万家灯火。 他施展着轻功,速度极快,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陆瑶莫名觉得刺激,她在他怀里探出个小脑袋,“你要带我去哪里?” 外面多少有些冷,陆瑶瑟缩了一下,沈封寒垂眸看她一眼,放缓了速度,他带她来的地方就在京城近郊一处庄子里,离他们王府算不上太远,此处有天然的汤池,知道她喜欢,沈封寒便将此处建成了一个度假式庄园。 前几日刚完工,本想过几日天再冷些,再带她来。见她辛辛苦苦为他做了衣服,沈封寒便想提前带她过来看看。 见他们来了,小厮们便点亮了红灯笼。 庄子上一片灯火通明。 刚走进去,陆瑶便看到一个湖泊,月色下,水光涟涟,鱼儿正畅快地游来游去,湖边是高大的树木,再往前是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精致的楼阁,秀丽的假山……无一不别致。 几乎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装饰的,沈封寒淡淡解释道:“房间里有地龙,冬天在此处过冬再好不过。” 陆瑶心底涌起阵阵暖流,“沈封寒,这是你特意打造的庄子?” 沈封寒淡淡道:“嗯,打算金屋藏娇。” 陆瑶感动不已,却佯装动怒道:“金屋藏娇?沈封寒,你这样做对的起你的王妃吗?她辛辛苦苦为你操持王府,你倒好,反倒来此处金屋藏娇!你想藏谁?藏我吗?” 不远处的奴才隐隐听到她的话,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 他们虽然知道沈封寒的身份,却并没有见过陆瑶。 这个庄子,一开始就是按照女子的喜好建造的。这才刚建成,见沈封寒突然夜访此处,还带了一个姑娘,小厮便以为这是他在外面的女人。 时下不少男子喜欢偷偷养外室,他没想到七王爷竟然也好这一口,毕竟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女子,直接带回府不就好了,若非喜欢偷人的快感,又岂会大兴土木弄出这么一个别致的庄子来? 本以为这个姑娘能得七王爷的喜欢,必有过人之处,见她连王爷都敢指责,他心底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只觉得这个姑娘太过胆大了些,究竟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跟王爷说话? 也不怕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陆瑶察觉到他的目光,便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沈封寒淡淡扫了一眼,小奴才连忙跪在了地上,腿软的几乎爬不起来。 沈封寒捏了一下陆瑶的脸,“玩够了?够了就进去看看。” 陆瑶弯了弯唇,她心底高兴不已,拉住沈封寒便快步走了进去。 再往前走需要从索道通过,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尽管周围亮了不少盏灯,从索道上走时,陆瑶还是有些怕,忍不住抓住了沈封寒的大掌,小丫头胆小的很,沈封寒早已习以为常,他捏了捏她的手,再次在她跟前屈下膝,“我背你。” “我自己走。” “背着速度快一些。”终究还是担心她害怕。 陆瑶顺从地趴在了他背上。 下了索道,沈封寒也没有放下她,陆瑶很安心,小脸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真想就这么陪他一辈子,奴才们低垂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两人从他们跟前走过,奴才们却只瞧到了王爷一个人的靴子,随后才注意到地上相叠的影子。 见王爷竟然以千金之躯,背着她走,众人对这个新来的主子,充满了敬仰。他们多少有些好奇陆瑶的长相,却根本不敢抬头。 绕过假山,又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颇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再往前是一片花海,说是花海一点都不夸张,因为陆瑶一眼根本没有看到头,陆瑶耸了耸鼻子,单凭香味便从花海中品出了昙花的香味,她忍不住带着沈封寒走到了昙花跟前。 此花极其珍贵,向来有月下美人的称号,据说是从海外移植过来的,花期虽然很短,开花时却香气四溢,陆瑶来到这里时,花朵刚刚开始绽放,月光下,这些花美的惊人。 陆瑶喜欢这种味道,忍不住闭上眼睛嗅了嗅。 别人赏花都是用眼睛看,只有她却是用鼻子嗅,每一种花的味道都截然不同,或清新脱俗,或心旷神怡,或香气四溢,或淡而幽深,每一种都给人不同的感受。 微风将一阵阵香味吹了过来。 她不止闻到了昙花的味道,还闻到了香甜的桂花,雅致的菊花,清新的秋海棠,紫薇,杜鹃等等…… 所有十月份可以成活的花应有尽有。 陆瑶在镇北侯府的小院,因为面积小,便只种了牡丹和兰花,嫁入王府后,清楚沈封寒不喜欢香味,她便什么都没有种,此刻嗅着这些花香,她的神情无比的愉悦。 这对她的鼻子来说,不啻于一场盛宴。 她欢喜不已,又感动万分,任何言语都无法描绘她愉悦的心情,她忍不住扑到了沈封寒怀里,紧紧搂住了男人的腰,“你什么时候种的?” 单是栽植这些花都需要不少精力吧? “没多久。” 陆瑶搂着他的脖子,心底暖暖的,那种恨不得变成小物件一直挂在他身上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她忍不住压低沈封寒的脖颈,去亲他的唇,本来只是浅浅啄了一下,吻上后却舍不得移开,她蹭了下他的唇,小声嘟囔,“吻我。” 比起她青涩的技巧,显然还是他的吻更让人着迷。 “别急。”沈封寒捏了一下小丫头的下巴,“前面还有。” 陆瑶被他那句别急闹得有些脸红,她眼睛眨了两下,才勉强镇定下来,“前面还有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瑶只好带着好奇随他走了过来,越过花海,入目的是一片森林,在往前是巍峨的高山,别庄是依山而建的,放在往日,望着这斑驳的树影,陆瑶早觉得害怕了,今日有沈封寒在,她心底却只觉得安心。 没走几步,陆瑶便听到了汩汩的流水声,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是天然的汤池?” 沈封寒点头,“这一片都是汤池,怕你觉得冷,有一处在室内,想过去看看吗?” 陆瑶点头,皇家有一处汤池,皇后娘娘曾邀贵女们前去泡过,陆瑶根本没想到有朝一日能有一片自己的汤池。 怕她想在外面泡,沈封寒便挥退了掌灯的小厮,还让随同而来的侍卫将周围把守了起来,端的是不放进一只苍蝇。 她飞快地在沈封寒唇上亲了一下,朝前面跑了过去,一点都不怕黑了,里面自然是没有灯笼的,月光倾洒而下,倒也不算太暗。 陆瑶心底欢喜不已,果然看到汤池后,便忍不住退下了鞋袜,“府里有我们的衣服吗?若是有,我下来啦。” 沈封寒紧随着她下了水。 外面虽然有风,因为水温恰到好处,尽管是夜晚也不觉得冷,陆瑶整个人坐在了水里,只觉得开心不已,自从踏入这个庄子,她眼底的笑就没有消下去过。 沈封寒望着她的侧脸,神情温柔了起来。 他刚走近一些,小丫头就捧起一股水朝他泼了过来,沈封寒没有躲,脸上全是水,他闭了下眼,眼眸逐渐幽深了起来。 陆瑶冲他弯了弯唇,无辜道:“你怎么不躲呀?活该被泼!”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眼眸漆黑,眉眼清俊,鼻梁高挺,俊美的五官在月光下,像打了一层光,整个人犹如谪仙,泉水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有一颗挂在他下巴上,摇摇欲坠,陆瑶心脏露跳了一拍,只觉得他俊美的活像蛊惑人心的妖孽。 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将她提溜了起来,带着她走到了深水区。 他个子那么高,水都到了他肩膀上,陆瑶被半提溜半抱着,才勉强露出个脑袋来,见他想将她往水里丢,陆瑶惊慌失措地搂住了他的腰,惊叫了起来,“沈封寒,你不要吓我,我知道错了。” 男人抓住她的手顿了一下,眼底多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他的声音却让人难以分辨喜怒,仍旧低沉、冷冽,“错哪里了?” 陆瑶闭着眼睛往他怀里缩,“不该拿水泼你。” 小丫头忍不住嘟囔,“难得出来,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刚说完,就察觉到他松了手,陆瑶死死搂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活像个小袋鼠,她小声求饶,“你别松手。” 头顶上传来的却是男人低沉的声音,语气仍旧淡淡的,气定神闲不已,“谁小气?” 陆瑶早已经吓坏了,虽然掉进汤池里也摔不出个好歹来,有他在,断不会淹死她,陆瑶还是怕,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你不要跟我计较了,我真的怕,我差点淹死过。” 沈封寒已经想起了她落水的事,察觉到小丫头颤抖不已,他将她抱进了怀里,拍了下她的背。 陆瑶紧紧搂着他的脖颈,根本不敢松手。 沈封寒一步步朝浅水区走了去,“抱歉,我忘了你落水的事。” 他知道她喜欢泡汤池,本以为她也喜欢水,却忘了她就算喜欢,也会因落水而害怕。 陆瑶对深水区的恐惧已经刻入了骨子里,毕竟上一世就是死在了水里,尽管来到了浅水区,陆瑶搂住他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不用道歉,是我胆子太小了。” 沈封寒又顺了顺她的背,小丫头这才呼口气,小心踩到了水里,不觉得害怕后,她便忍不住又笑了,笑他头发上也沾上了水。 她五官精致动人,不笑时便已然美的惊人,此刻活像误入人间的精灵,沈封寒忍不住将她搂到了怀里,低头去吻她的唇。 陆瑶也勾住了他的脖颈,她站在水里,踮起脚尖时,脚下打了个滑,直接朝后跌了去,脑袋快要扎进水里时,沈封寒手疾眼快地将她捞了起来。 陆瑶忍不住又笑了。 她的衣服全湿了,玲珑的曲线在月光下勾勒出美好的弧度,被他紧紧揽在怀里时,陆瑶才察觉到他呼吸有些急促。 他目光滚烫不已,陆瑶脸上突然红了,小丫头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朝一旁躲了去,沈封寒却又将她捞到了怀里。 “别……” 她的话却被他随之而来的吻堵在了肚子里。 她唔唔抗议了一下,真有些怕了,虽然是夜晚,露天之下,也太过孟浪了,何况是在汤池里……这里明明是泡澡的地方,以后还来不来了? 她伸手去推他,小声喊着他的名字,眼底满是哀求。 沈封寒深深吸了口气,颇有种要命的感觉,“回房?” 陆瑶不想回,“我想泡会儿澡,一起泡好不好?” 沈封寒在她脖颈上咬了一下,才松开她。 陆瑶虽然觉得有些疼,只是捂着脖子,小声抽了口气,根本不敢抱怨,唯恐刺激到他,她见惯了他发疯的模样,次数多了,便也总结出了规律,只要她乖乖的,少说话,他一般都会冷静下来。 陆瑶连忙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她真的很喜欢泡澡,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此处不仅有花香的味道,空气也清新不已,一切都美极了。 沈封寒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喜欢吗?” 陆瑶点头,忍不住又依偎到了他怀里,“喜欢,沈封寒,等我们老了,我们还一起来泡澡好不好?” “不好。” 他声音虽淡,却有些闷,以为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有些不高兴,陆瑶忍不住拿脑袋蹭了蹭他,“沈封寒,你生气了吗?” 他虽然差点失控,却也不至于气量如此小,闻言只是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耳朵,淡淡道:“等老了,腿脚必然不利索,路走不好,还怎么泡汤池?这里太滑了。” 见他一点都不会说话,陆瑶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我指的又不是老的走不动的时候,像我爹娘这个年龄也可以呀,说不准到时候我们就有好几个孩子了。” “不是只要一个吗?” 陆瑶被他淡淡的语气噎了一下,小丫头忍不住瞪他,凶巴巴地戳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会煞风景!” 沈封寒眼底带了丝笑意,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月光下她的手指白皙地恍若会发光,沈封寒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又想吻她了。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俊美的五官一点点靠近,在她手指上亲了亲,随后说了个好。 陆瑶又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但凡跟他待在一起,心跳总是时不时地就有些不正常,陆瑶小声嘟囔一句什么。 沈封寒没听清,“嗯?” 他的声音好听不已,尾音上挑时,让陆瑶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她总觉得他在勾引她,陆瑶心底痒痒的,忍不住想要亲亲他的喉结,怕惹到他,才乖乖坐着没动。 她抬头时,恰好可以看到他深邃的眼神和坚硬的下巴,一想到他已经停了药,说不得她很快就可以怀孕了,陆瑶心底便止不住的欢喜,好想要个长得像他的宝宝。 她忍不住扬起小脸问他,“沈封寒,你想要个小女孩还是要个小男孩?” 她眼底满是欢喜,沈封寒垂眸时,恰好对上她明亮的视线,他微微一怔,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孩子。 男孩还是女孩? 提起男孩他想起的便是皇上膝下的几个皇子,一个比一个精力旺盛,小时候都爱搞破坏,虽然在他面前怂的很,却没有一个乖巧懂事的。 “女孩吧。”若是长得像她,必然十分可爱。 沈封寒心底忽然多了一丝期待,一个像她的女孩,他们共同的孩子,他可以教她读书习字,也可以教她吟诗作对。 瞧出他眼底的期待,陆瑶微微愣了愣,忍不住嘟囔道:“你不喜欢男孩吗?可是我想要个男孩。” 沈封寒蹙了下眉,“你不喜欢女孩?” 陆瑶摇头,女孩乖乖的,她当然喜欢啦,可是他说了只要一个孩子,虽然也喜欢女孩,她更想要个长相像他的,女孩虽然也可以像他,但肯定是男孩像他的几率比较大吧? 想到生男娃生女娃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陆瑶有些好笑,忍不住弯了弯唇,“就算我们决定好,也不可能按我们的想法来呀,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 说完她又看了沈封寒一眼,眼睛明亮不已,“万一我生的是男孩,你也不能排斥知道吗?宝宝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你身为父亲,必须要给他足够的关注才行。” 沈封寒挑了下眉,顺了一下她乌黑的长发,淡淡道:“你多关注我,我就多关注他,你自己斟酌就行。” 陆瑶被他讨价还价似的语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清楚他是在敲打她,她又好笑又好气,忍不住向他保证,“你是你,宝宝是宝宝,沈封寒,我绝不会因为宝宝的存在,就忽略你的。” 毕竟,宝宝长大了,或娶妻生子,或嫁给心爱之人,陪她度过一生,却是他呀。她那么喜欢他,怎么舍得不关注他? 作者有话要说:怀孕前最后甜一把,你们就说甜不甜?天天这么甜,牙齿都要软掉了,明天怀孕哟,跟预计的一样,恰好是第一百张怀孕,明天发一百个红包庆祝,大家记得来抢,么么哒比心 第100章 有喜了! 当天晚上沈封寒跟陆瑶没有回王府,直接住在了别庄里,一直到第二日早晨,两人才离开。 陆瑶却不知道,沈封寒带着她进入庄子的一幕,却被人瞧了个正着。这个别人不是旁人,正是六皇子,他在此处也有一座庄子,坐在屋顶上喝酒时,便看到七皇叔带着一个女人进了隔壁的庄子。 女子窝在他怀里,他没看清长相,只见到她像个猫咪似的窝在皇叔怀里,他记忆中的陆三可从来没这么温顺过。 当时便以为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勾走了自家七皇叔的心。 他是个混不吝,脾气一上来跟谁都要顶着干,小时候还曾跟陆瑶闹过几次矛盾,打着打着倒也有了一两分交情,当时便替陆三觉得有些不值。 见庄子周围有重兵把守,他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一直到第二日,等到他们走了,他才溜到庄子上去看了看,想试着能不能探听到消息,庄子上的小厮恰好在议论此事。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究竟是哪个府上的,竟然被王爷如此宠爱,亲自背她走也就罢了,难道以后真像王爷所说的,以后要用这个庄子,对她金屋藏娇吗?” “这位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连王爷因为自个冷落了王妃的话都敢对王爷说,只怕以后呀,她不仅会嫁进王府,就王爷对她怜惜的态度,说不得以后王妃都是她的。” “快闭嘴吧,主子的事,又岂是当奴才的可以议论的,也不怕丢了脑袋。”说话的是个年龄稍微年长点的奴才。 听完他的话,大家都讪讪闭了嘴。 尽管没听几句,六皇子还是听出了大概,这个被七皇叔抱在怀里的姑娘只怕不是个简单的,想到陆三以后竟然会被个狐媚子压上一头,他多少有些不爽。 京城这么多贵女,要么像卫宁紫功于心计,要么像徐雅表面温和,实则冷漠,要么就像三公主刁蛮任性,六皇子看着顺眼的本就不多,陆瑶却算一个。 自打她嫁给沈封寒后,他虽然时不时地还称她陆三,其实倒也觉得她跟七皇叔挺配。 他万万没想到七皇叔如此英明神武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被狐媚子勾走,六皇子当时便回了京城,回了京城后,就听说了昨日陆瑶被气的回了镇北侯府的事。 他又不好冒然登门将此事告诉陆瑶,只好找了几个小乞丐,将此事传了出去,事情闹大了,他就不信陆瑶不重视此事,总不能眼睁睁等着狐媚子入了王府,在她跟前耀武扬威吧? 六皇子找人散播谣言的事自然惊动了沈封寒的人,事关六皇子,萧炼便将此事告诉了沈封寒,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他跟陆瑶交情尚可,不难猜出他的目的。 想到陆瑶还曾画了他,沈封寒心底便有些不爽。 “王爷,这事要怎么处理?” “闹大了,自有皇上收拾他。”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了,萧炼为六皇子鞠了一把辛酸泪,若是王爷亲自出手顶多训他一顿,真罚得狠了,也不好向太后交代,谁不知道太后对几个孙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换成皇上就不一样了,他如此败坏沈封寒的名声,少不得蜕他一层皮。 * 陆瑶懒洋洋窝在书房看书时,有关沈封寒的谣言,却不胫而走,短短一日便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林月彤听到消息立马便跑了过来,她仍旧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拜帖都没下,直接来了陆瑶这儿,见她还有闲心看话本,直接抽走了她的书,“你怎么还有闲心看话本?你家王爷呢?” “他有点事出去了。” 见她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林月彤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还有事!秋闱的成绩早出来了,现在又没有战事,他连兵符都上交了,能有什么事忙的连王府都不回?怕不是被狐媚子勾走了吧?” 她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反倒让陆瑶愣了愣。 见她神情懵懂,林月彤越发急的不行,“就知道你被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你心心惦记的王爷早被人勾了去。” 见她一口一个勾了去,陆瑶蹙了下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陆瑶一整日都在屋里看话本,芸香跟兮香皆没有出去,冬香又有意瞒着她,陆瑶自然没有听说此事。 林月彤深吸一口气,直接道:“你知道沈封寒养了一个外室吗?” 陆瑶被她逗笑了,“你听谁说的?” 她对沈封寒的信任,自然不可能是旁人一句话就能动摇的,他对她的情谊,她皆看在眼底,以他的性格真喜欢上了旁人,绝不会这么对她,也不可能藏着掖着。 “你竟然还笑的出来!你知不知道整个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了?大家都在议论此事,要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正说着,府外又有小厮来报,安欣也过来了。 镇北侯府之所以没有来人,自然是因为沈封寒已经派人过去解释了,知道那座庄子,是为陆瑶建的时,连蒋氏都感慨不已,只觉得这丫头真是个有福气的。 陆瑶拉着林月彤亲自迎了出去,林月彤撇了下嘴,“连欣姐姐都惊动了,你看吧。卫宁紫肯定也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你!” 林月彤已经嫁到卫府两个多月了,中间还见过卫宁紫两次,两人之间自然是剑拔弩张,见卫宁紫明明恨极了她,还要笑盈盈地喊她嫂子,林月彤首次察觉到嫁给卫宁峰还有这等好处。 想到卫宁紫肯定在看陆瑶的笑话,她心底便不痛快极了。 陆瑶道:“你先别急,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月彤又戳了一下她的脑袋,“瞧你这不上心的样,人都被你家王爷安置到庄子上了,你还被蒙在鼓里!沈封寒不仅为她种了一片花海,还弄了一片汤池出来!当真是大手笔,怎么就没见他为你弄一套出来!不过是个狐媚子,哪来的脸享受这么好的待遇,也不怕折了寿!” 陆瑶刚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听她噼里啪啦骂了一通。 陆瑶咳了一声,“你先别着急。”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让我别着急?如果沈封寒不是武艺高强,我现在真想套着麻袋揍他一顿。” 陆瑶拉了一下她的手,嘘了一声,“你小点声,也不怕被沈封寒的人听到,他就算不跟你计较,你好歹也注意点吧!” 林月彤撅了下嘴巴。 清楚她是为自己打抱不平,陆瑶无奈不已,正想跟她解释一下,便看到安欣带着丫鬟,朝她们走了过来。 想到她还怀着孕,陆瑶连忙走了过去,“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怎么亲自跑了过来?” 安欣是担心她咽不下这口气,跟王爷闹起来,吃了亏,才忍不住跑了这一趟,是薛如海陪她一道来的,因为王爷不在,他一个外男不好进来,才在府外候着。 “我没事,反倒是你,你跟王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向看重你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冒出个姑娘来,知道是哪个府上的吗?还是说来自烟花之地?” 见她们两个特意跑了这一趟,陆瑶又是感动又是心虚,这个时候颇有种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感觉。 见两人都盯着她,陆瑶咳了一声,才小声道:“那个庄子他昨日已经带我去看过了。” 林月彤却误会了,眼睛不由瞪得更大了,“什么?他养外室也就罢了,竟然还带你去见她?陆瑶,你不会真去见了吧?” 安欣却比她细心的多,见陆瑶脸上的神情并不伤心,便知道肯定是大家误会了,她拉了拉林月彤的手,“你冷静点,先听瑶瑶怎么说。” 林月彤小鸡啄米般点头,“好好好,让她说。” 陆瑶摸了摸鼻子,“庄子上没有别的女人,他知道我喜欢花,才特意在庄子上种了一片,也只带我去过。” 林月彤眨了眨眼才明白她什么意思,想到自己义愤填膺的指责,她的脸猛地红了起来,“那、那大家为什么都在传他养了外室?” 陆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封寒昨日才刚带她去了庄子,不过短短一夜,怎么就传出了这种谣言? 陆瑶百思不得其解。 卫宁紫听说了此事,果然十分幸灾乐祸,除了她,魏雪馨也同样在看笑话,她最近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世子是个喜新厌旧的,前段时间又对一个女子动了心,对魏雪馨便不耐烦了起来,想到她跟一个小厮有过肌肤之亲,心底便有些腻味,最近不仅没去过她房里,看到她还腻味的不行,早就生了念头,想将她赐给小厮。 魏雪馨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她心冷不已,都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不愿意被扫地出门,便又假装怀了孕,她处于这样的地位,假装流产自然换不来他的怜惜,又怕肚子大了瞒不住,便勾结护卫,把假怀孕弄成了真怀孕。 前段时间,她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直到前两日知道她怀了孕,她才被留了下来。若说这世上,她最嫉妒的人是谁,自然非陆瑶莫属,见她终于走到了这个地步,她便忍不住勾了勾唇。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高兴太久,皇上便震怒了,不仅打了六皇子的板子,还罚他三个月不许出府,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那座庄子是沈封寒为陆瑶建造的。 他对王妃的情深义重一时间也被大家广为流传。 徐雅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她深深闭了下眼,颇有种就此放下的感觉,然而还是好不甘心啊,不甘心她始终霸占着他的宠爱,想到沈封寒明明对女子充满了厌恶,却唯独对陆瑶…… 徐雅眼底闪过一抹沉思。 * 这个时候,陆瑶自然知道了六皇子受罚的事,想到沈封寒还让人特意去镇北侯府解释了一下,显然早就知道了此事,她心底便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忍不住去书房找了他一趟。 知道他的坏心思后,陆瑶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对这个心思阴沉的老醋坛子,已然无话可说。 六皇子说到底也是因为她才捅出的此事,陆瑶便跟沈封寒求了求情,让他去跟皇上求情,都已经挨了打了,差不多点得了,真禁足三个月,对六皇子这么个人来疯来说怕是得憋疯。 见她还敢求情,沈封寒捏住了她的下巴,“你确定要为他求情?” 陆瑶莫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想到他连孩子的醋都吃,陆瑶也歇了跟他讲道理的心思,她眨了眨眼,“之前我跟三公主起冲突时,他便帮过我,我都已经欠他一次恩情了,因为没机会还,才一直欠着,好不容易可以偿还了,你又不愿意帮忙,反而让我又欠他一次,算了算了,我也不求你了,我找母后求情去。” 沈封寒却将她扯到了怀里,“不许去。” 陆瑶赌气地别过小脸,“反正你也不愿意帮我,我算看透了,我拿你当自己人,什么都跟你说,你倒好,连我欠了人情都不愿意帮我,说什么夫妻一体,你就只会顾你自己。” “我什么时候说不帮了?”明知道她有意说的这一番话,沈封寒却颇有种认栽的感觉,比起让她惦记着此事,他宁可免了六皇子的禁足,“以后少跟他打交道。” 她本来也没有跟他打交道的机会。 陆瑶弯了弯唇,搂住他的腰蹭了蹭,“沈封寒,你如果把你的怪脾气改一改,真的就完美了。” “怪脾气?” 陆瑶眨了眨眼,“你自己的脾气什么样,难道心底没数吗?” 话音刚落,她就被男人捉到了怀里,当天夜里,她便又深刻地体会了一下他的怪脾气!陆瑶只觉得整个腰都要断了,他的疯狂不亚于在镇北侯府的那一次。 * 时间缓慢的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二月份。十二月份,有好几个好日子,陆鸣跟蒋静舒的婚期定在十二月二十六,徐雅的婚期是十二月十八日。 很快便到了十二月十八这一日,她是唯一一个身为县主,却从宫里出嫁的女子,这对徐雅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荣耀。 她是太后的嫡亲侄女,她出嫁的这一日,陆瑶自然需要过去一趟,她去的算早的,徐雅冲她笑了笑,眼底的神情莫名带着些同情。 陆瑶被她瞧的有些莫名奇妙,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徐雅上妆前,想要去如厕,她说自己有些紧张,拉上陆瑶随她一道去的,陆瑶却觉得今日的她,有些不对劲,想到她对沈封寒的感情,她便多了个心眼。 果然,刚走到一半,徐雅便支开了身边的丫鬟,“你们不用跟着了。” 恭房就在偏房后侧。快来到此处时,徐雅却看了陆瑶一眼,抿唇道:“这段时间,你对表哥的重视我都瞧在眼底,有句话我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瑶眨了眨眼,“既然如此就不要讲了。” 见她一点都不好奇,徐雅抿了抿唇,半晌她才叹口气,“如今我就要出嫁了,也早就放下了表哥,这件事,我也是犹豫了半晌,一直想是不是要告诉你,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早就把嫂嫂当成了自己人,眼看着你对表哥的感情越来越深,我也有些于心不忍,才忍不住想告诉你。” 见她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陆瑶道:“既然如此你就说吧。” 她连嫂嫂都喊了出来,陆瑶倒想看看她究竟想要告诉她什么。 见她上了勾,徐雅眼眸微闪,“你知道表哥在遇到你之前,为什么一直没有成亲的意思吗?” 陆瑶配合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其实从他府里一直没有丫鬟便能看得出来,他极其讨厌女子,不,确切的说他讨厌的是女子身上的香味,最严重的时候闻到后甚至会吐出来。” 陆瑶蹙了下眉,本能觉得背后有故事。上次提起府里的丫鬟时,沈封寒便不欲多说,陆瑶当时也没多想,现在见徐雅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心底便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一直没成亲,也不是因为没有喜欢的,只不过是离女子近了,会呕吐而已,这两年才改善了一些,你是唯一一个让他不难受的女子,所以他才娶了你。” 陆瑶只是挑了挑眉,神情却仍旧淡淡的,从她的面色徐雅根本没看出来她究竟怎么想的,徐雅忍不住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并非想要挑拨离间,我都要成亲了,也没必要做这种事,只不过是怕以后又出现个其他女子,对他来说是独特的。你若不信,也可以亲自去问他,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能说,他十四岁那年,跟一个女子发生了一些事……其他的我不方便多说,你若想知道便问他吧。” 说完,徐雅便走开了。 只留陆瑶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这番话对陆瑶自然造成了一些冲击,她并不了解沈封寒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确实不喜欢女子的靠近,十四岁那年还突然将府里的丫鬟赶了出去。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雅的话她自然没有全信,说到他跟一个女子发生了什么事时,她言辞含糊,分明是想隐瞒什么。 一直回到王府,陆瑶都在想这件事,沈封寒已经回了王府,知道他在书房,陆瑶便找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知道沈封寒对她的感情不会有假,她心底还是乱成一团,甚至有些不敢问。 瞧出她面色不对,沈封寒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陆瑶摇头,眼底的神色有些复杂,“沈封寒,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将丫鬟赶出王府?” 见她面色不对,沈封寒微微蹙了下眉,“你听说了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封寒淡淡道:“当年发生了一些事,便有些讨厌女子的靠近,所以才将她们打发了出去。” 见他不欲多谈,陆瑶闭了下眼,“在认识我之前,你是不是一直都讨厌女子?” 沈封寒迟疑了一下,见她执着地等着答案,点了下头,她确实是唯一一个让他不觉得讨厌的人。 陆瑶的脸色有些白,所以,他之前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近的她?明知道他对她的感情都是真的,陆瑶还是有种供血不足的感觉,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让他如此讨厌女子?那一瞬间,不知怎地,她竟然没站稳,只觉得眼前一黑,突然就朝前砸了下去。 沈封寒连忙将她捞到了怀里,他拍了拍她的小脸,神情焦急不已,“瑶瑶?” 面前的女子已经昏迷了过去,她面容精致,小脸只有巴掌大,因为脸色有些白,瞧着无比的脆弱。 沈封寒掌心都出了汗,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快步朝室内走了进去,冲暗一道:“快去喊太医!” 说完便将陆瑶放在了床上。 见她好端端的竟然晕了过去,冬香她们都吓到了,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们一眼,神情有些冷,“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见过谁?听说了什么?” 冬香连忙道:“王妃是听说了什么吗?她中间只跟徐姑娘单独相处了一会儿,难怪回来后,王妃面色不对。” 听到徐姑娘这三个字,沈封寒神情无比的冷冽。府内便有太医,见陆瑶昏迷了过去,太医连忙背着药箱走了过来。 把完脉,他脸上却满是喜意,“恭喜王爷,王妃这是有了身孕,她这是一时间供血不足,这才晕了过去,王爷不必担心,王妃很快便能醒来。” 沈封寒微微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他是诊错了,他才刚停药两个来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中秋节快乐,截止到明天晚上,本章所有二分留言都有红包哦,明晚统一发,徐雅就是不甘心才反复作死,也不见得有多坏,大家不要着急,么么哒比心 第101章 如此喜欢他! 冬香芸香她们皆惊喜不已。 王妃竟然怀孕了?!她们恨不得冲到床头将沈封寒拨开,好好观看一下陆瑶的肚子,里面可是有了她们的小主子! “恭喜王爷。”她们皆有些激动,甚至忘记了王妃尚且处于昏迷中,连忙祝贺道。 沈封寒嫌她们吵,眉头紧蹙了一下,让她们退了下去,几个丫鬟这才冷静下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她们走后,室内除了陆瑶跟沈封寒,便只剩下太医。 沈封寒道:“她的身体真无大碍?” 太医面露迟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太医如实说就是。” 太医又拜了拜,恭敬道:“从脉象上看,王妃身体虚弱,心慌气短,她此次的昏迷,也于此有关。现如今她体内又怀了孩子,若是房事过于频繁只怕会危及腹中的胎儿。” 想起之前的疯狂,饶是沈封寒一贯的从容不迫,此刻,也忍不住有些面热。 “好在此次没有大碍,王爷需要注意一下,前三个月是万万不可再行房事了。” “本王知晓了,此次需要服药吗?用安胎吗?” 见王爷没有动怒的意思,太医松口气,连忙道:“这倒不必,是药三分毒,臣会尽快根据王妃的身体拟出个食谱来,食疗即可。” 直到太医躬身退去,室内才彻底安静下来。 沈封寒静静望着她的小脸,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 陆瑶很快就醒来了,醒来时,仍旧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对上沈封寒关心的目光时,她才想起之前的事,心底又有些不舒服,粉嫩的唇紧紧抿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沈封寒对她的感情绝对假不了,她心底还是有些不舒坦,想到沈封寒对过去避而不谈,她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她之前总嫌弃他是个醋坛子,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 是的,就是嫉妒,嫉妒他十四岁那年,她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哪怕明知道他跟旁的女人绝不会有什么,她心底还是不舒坦,不管那个女子究竟做了什么,她既然能惹得沈封寒自此讨厌女子,就说明她在他生命中还是占了一定分量的。 徐雅对他如此痴情都不曾留下什么,尽管那个女子得到的是他的讨厌,陆瑶心底还是闷闷的,若不是发生了极大的事,以沈封寒的性格,怎么可能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同样让她不舒坦的是另一个认知,若是他又遇到不讨厌的女子,会喜欢上她吗? 陆瑶抿着唇,心底闷的厉害,头一次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沈封寒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别胡思乱想。” 他神情无比的温和,漆黑的眼眸里也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陆瑶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小猫似的窝在了她怀里,“就乱想。” 沈封寒小心将她抱到了跟前,想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他下意识有些担心,“做好,别窝着肚子。” 陆瑶没听懂,“嗯?” “你肚子里有了宝宝。” “!!!”陆瑶瞪大了眼,惊得猛地弹跳了起来,脑袋正好撞到他的下巴,她捂着脑袋,小声喊了三个疼疼疼。 沈封寒护住了她的小腹,伸手却揉她的脑袋,“小心些,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是,你刚刚说什么?我有了宝宝?沈封寒,你没有骗我吧?” 小丫头眼睛亮的惊人,见她如此高兴,沈封寒颇有些无奈,“我骗你做什么?太医刚刚把完脉。” 得到肯定的答案,陆瑶笑弯了眼睛,“哇!好快呀,你不是才刚刚停药没多久吗?我还以为最快也得明年呢,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啊!沈封寒!我怎么这么厉害呀!你快夸夸我!” 见她刚刚还一副难过的神情,此刻却开心的活像个孩子,沈封寒眼底也溢出一抹笑,他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唇,“嗯,宝贝很棒。” 他声音低沉,眼底带笑,那声宝贝也带着浓浓的深情,陆瑶的脸莫名有些红,不知怎地就接了一句,“你也很棒!” 沈封寒忍不住低笑出声,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愉悦。 陆瑶被他笑得脸上更红了,小丫头忍不住嘟囔道:“你笑什么,单靠我一个人自然怀不上啊。” 说完她就羞得将小脸埋到了沈封寒怀里,心底同样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将小手放在了小腹上,明明什么都摸不到,她却已经有了当母亲的感觉,她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扬起小脸,小声道:“沈封寒,太好了,我真的怀孕了。” “嗯。”沈封寒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还觉得难受吗?” 陆瑶这才想起之前的事,心底那股闷闷的感觉早不翼而飞了,陆瑶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才导致她情绪转变如此大。 她戳了戳沈封寒的胸膛,想努力摆出个凶巴巴的神情,然而尝试了两三次,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看在宝宝的面子上,我就不凶你了,你老实交代,如果你刚开始遇到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不让你犯恶心的人,你会娶她吗?” 沈封寒眉头紧蹙了起来,“你究竟听徐雅说了什么?” 陆瑶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是徐雅?” 就算没有冬香的话,沈封寒也猜到了她身上。 当年的事,后宫的女人只有淑妃和太后知道,他不愿意娶莫甄便是以对女子犯恶心回绝的太后。他本来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太后却以为他仍旧没从当年的事中走出来。 曾有一段时间,太后一直致力于撮合他和徐雅,给徐雅讲了不少他的事。因为沈封寒曾拒绝过徐雅,太后还拿他排斥女子的事安慰过她。 跟陆瑶提起十年前的事时,徐雅之所以说的含糊是因为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沈封寒淡淡道:“冬香说你曾跟她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当年的事,她估计听母后提了几句。” 沈封寒自然清楚母后不可能什么都告诉她,此刻面对陆瑶时,便也没有太过难堪的感觉,“她跟你说我是对其他人恶心,才娶的你?” 陆瑶点头又摇头,“她说你之前一直没成亲,不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而是离女子近了会呕吐,我是唯一一个让你不难受的人。” 沈封寒依然拧着眉,“你信了?” 这话陆瑶自然不信,他若真遇到了喜欢的,又怎么可能会对着她犯恶心?不过他讨厌女人离他太近却是事实。 陆瑶抿了下唇,心底莫名又有些闷闷的,“你如果不讨厌女人的靠近,还会喜欢我吗?” 陆瑶突然很没自信,菲姐姐比她有才学,欣姐姐又比她温柔,彤彤也比她心胸开阔,跟她们一比,她真的有很多缺点,沈封寒怕是眼瞎了,才喜欢上她吧? 小丫头突然沮丧的厉害,沈封寒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 陆瑶闷闷道:“就许你胡思乱想吗?” 沈封寒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隐隐有火光在跳跃,“我之前说过什么?” 陆瑶搂住了他的腰,嘟囔道:“我知道,你不会纳妾,也不会娶旁人,只会要我一个人,我也只喜欢你呀,可是,你之所以会选我,真的是因为非我不可吗?还是像徐雅所说的那样,你根本就没得选,我一不端庄,二不贤淑,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呀?” 见她如此妄自菲薄,沈封寒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没得选?” 陆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她拿小脸在他胸口上蹭了蹭,不管他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选了她,她都赖上他了,反正宝宝都有了,他想跑也跑不掉,这么一想陆瑶心底又高兴了起来。 沈封寒垂眸看她,又想起了往事。 当年的事曾一直是他的心结,他也从未想过要告诉任何人,然而望着陆瑶信赖的眼神,他却有种告诉她也无妨的感觉。 当初他才不过十四岁,原本对太子是有些兄弟之情的,谁知道太子表面上对他照料有加,背地里却疯狂地嫉妒着他,还勾结皇上的宠妃,在慈宁宫对他下了药,将他们关在了偏殿里。 萧妃跟太子达成了协议,也有心勾引他,便解了自己的衣裳,当时沈封寒身上的药已经生效了,好在他自制力极强,望着女人白花花的肉体,他只觉得恶心。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太子带着皇上闯进去时,萧妃已经被沈封寒杀死了,为了保持清醒,他还刺了自己一刀。 皇上进来时,看到的并非是他淫乱后宫,而是满地的鲜血,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他正宠爱的妃子……皇上并不糊涂,相反还聪明的很,自然看出他糟了算计,当时,他便震怒不已。 事情虽然被他封锁了起来,这件事对沈封寒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不论是太子狠毒的算计,还是萧妃勾引他的模样,都让他觉得腻味。 自打那日起,他便闻不了女子身上浓烈的香味,其实女子身上若是什么都不涂,他就算靠近了,也不难受,只不过因着之前的事,他不愿意离女子太近而已。 他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了一下,淡淡道:“我一直没有成亲,不过是没遇到想要的。” 他见惯了后宫女子的争斗,也绝不希望自己像父皇那样,虽然后宫佳丽三千,却一个交心的都没有。 他一直都很理智,也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她,又岂会将她娶回来? 剩下的话她虽然没有说,陆瑶却看懂了他的眼神,她心底暖暖的,又涩涩的,这一刻,她无比的庆幸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觉得她之所以会重生归来,一定是为了与他相遇。 陆瑶忍不住半跪了起来,粉嫩嫩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又亲了亲他的眼睛,小丫头声音软的不可思议,“沈封寒,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怕她从他腿上滑下去,他小心揽着她的腰,听到她的话,他只想狠狠的吻她,将她压在身下,一点点擦掉她的泪,听她喊他夫君时娇软无力,又满是依赖的模样。 想到她肚子里怀了宝宝,要忍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为所欲为,他心底的浴火才徒然灭了下来,他只是亲了一下她的脸,“嗯,我记下了。” 陆瑶眨了眨眼,只是记下了? 沈封寒淡淡道:“若是做不到就狠狠的罚。” 陆瑶嘟囔了一声,“怎样才算做不到?” “有一分不好就算做不到。” 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很喜欢跟他说话的感觉。 她又想起了,他刚刚回京时,她站在人群中,踮着脚尖偷偷看他的场景,惊鸿一瞥,她整个人都看愣了眼,谁料一不小心却对上了他的眼睛,吓得她连忙屏住了呼吸,心脏也忍不住砰砰直跳。 当时的陆瑶断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两人会有这么深的纠葛,他们不仅成了亲,她肚子里都已经怀了他的宝宝。 想到宝宝陆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要告诉娘去,也跟母后说一声吧,她老人家不是一直盼着你有个孩子吗?要是知道了,肯定高兴不已。” 沈封寒不置可否。 见他神情有些不悦,陆瑶忍不住偷偷笑了,“小气鬼,你不会还跟母后生气呢吧?” 想到母后因为孩子都砸伤了他,他心底有气也情有可原,陆瑶忍不住小声哄他,“母后也是替我们着急嘛,旁人有没有孩子,她才不会过问呢,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封寒最近都没有去过慈宁宫。 他对太后并非没有感情,只不过嫌她的手伸的太长而已,以前不停地撮合他跟徐雅,好不容易等他成了亲,又时刻让人盯着他的子嗣。若非在他打仗时,陆瑶帮了大忙,她说不准早就往府里塞女人了。 见小丫头还傻傻的替她说话,沈封寒眼眸深邃不已,半晌才轻叹一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跟她处的倒好。” 他力道很轻,陆瑶只觉得鼻梁上痒痒的,她弯了弯唇,“太后本来就不难相处呀。” “你陪我回府一趟吧,娘若知道我怀孕了,肯定很高兴。” “天都要黑了,过两日再去,你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先好好休养两天。”沈封寒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陆瑶眨眼,“我没觉得虚弱呀。” “不觉得身体疲倦吗?太医说了,你需要好好休养一下,就算你不觉得累,也得为宝宝想一下。” 见他提起了宝宝,陆瑶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休息两天再回去跟娘说,祖母跟外祖母知道了,肯定很高兴,你不许派人去府里说,我要亲自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 沈封寒点头应了下来。 他却派冬香去了宫里,陆瑶昏倒的事,已经传到了太后的耳里,见王府来了人,太后连忙将冬香喊了进来。 她之前在王府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沈封寒知道后,很是不悦,太后已经将人手撤了回来,这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陆瑶怀孕的事,陆瑶昏倒的事,都是沈封寒有意让人传到宫里的。 冬香进来后,便恭敬地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向您讨要懿旨来了。” 太后蹙了下眉,“你先跟哀家说说,好端端的王妃怎么晕了过去?” 冬香低声道:“回太后娘娘,今日送县主出嫁时,县主不知道跟王妃说了什么,王妃听完当时脸色便有些不对劲,回去后便问起了王爷十多年前的事,刚跟王爷说了没两句,便昏迷了过去。” “十年前?” 太后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指的是沈封寒被害的事?好端端的,她跟瑶丫头提起这个做什么? 难道她还没有死心? 太后的脸色有些冷,十年前的事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当时,若非她被萧妃迷惑在先,也不会害得沈封寒遭了暗算。说到底也是她识人不清。 具体的她根本没告诉徐雅,她究竟跟瑶丫头说了什么? 见太后面色有些不好,冬香又丢出一个重雷,“太后娘娘,奴婢此次前来除了想求您让廖太医随奴婢走一趟,还想将王妃怀孕的消息告诉您。” “什么?瑶丫头怀孕了?” “嗯,王妃昏迷过后便请了太医为她检查身体,谁料竟然把出了喜脉。” 见她神情不对,太后心中一紧,“瑶丫头身体怎么样了?现在可醒来了?她腹中的胎儿可还安好?” 冬香低下了脑袋,“奴婢也说不清,奴婢来时,王妃还没有醒,只是听说王妃有了身孕,王爷想着廖太医尤其擅长安胎,便想将他请到王府为王妃检查一下身体。” 太后焦急不已,“那还等什么,快去宣廖太医,不对,不用让他过来了,让他直接去王府!快扶哀家起来,秦嬷嬷,你命人去抬步撵,随哀家亲自去一趟王府。” 她心底盼了这么多年,知道陆瑶怀了孕,自然是高兴不已,想到她仍旧昏迷着,却又有些担心,唯恐她腹中的胎儿有个好歹,想到徐雅,神情便冷了下来。 冬香低声道:“太后娘娘,您心中高兴,想过去看看,本是王爷跟王妃天大的荣幸,但是王妃现在尚未醒来,王爷此刻心中正有些不悦,您去了,万一王爷招待不周,我怕您心底会觉得不痛快。” 太后心底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他这是因为徐雅迁怒自个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晚上十点半更新,么么哒比心 第102章 小心点! 冬香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没有沈封寒的吩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到陆瑶尚且昏迷着,他迁怒自己也实属正常,太后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当初若非她一直想将徐雅许配给他又岂会惹出这么多事来。 太后心底憋屈的厉害,自己儿子有了孩子,宝宝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地,儿子却不许她登门。 见秦嬷嬷还在一旁候着,太后挥了挥手,“罢了,哀家就不去讨嫌了,快让廖太医走这一遭吧,让他在王府住一段时间,等瑶丫头的身体彻底无碍了,再回宫不迟。” 冬香又拜了拜,神情无比恭敬,“谢太后娘娘的恩典,县主那里,王爷说了,今日毕竟是她大喜的日子,念在她伴你多年的份上,这次的事,就饶她一命。然而谋害皇室子嗣,却是大罪,不论她是否知情,她都犯了大错。王爷希望从今以后但凡有王妃出现的场合,都不许她再现身。她若真心悔过,能谨记这一条,就算您待她太好,王爷都不会有意见,若是她再有不轨之心,就算她是徐家的姑娘,王爷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沈封寒这个惩罚,看似轻拿轻放的,既没体罚她,又没有牵扯到旁人,然而对徐雅来说,这却是最要命的惩罚。但凡重要的宫宴,陆瑶肯定都要参加,却不许徐雅现身,这便意味着她以后都没法出现在贵人圈中。 太后心底颇不是滋味,想到陆瑶腹中的胎儿还不知道究竟能不能保住,她心中便难受不已,对徐雅也满是失望,自然懒得替她说情,好坏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太后深深闭了下眼,“哀家知道了,你回去吧。” 冬香恭敬地退了下去,走出慈宁宫时,她眼底多了一丝笑,只觉得王爷这招高明极了,失了太后的庇佑,看徐雅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廖太医赶到时,沈封寒已经陪陆瑶一起吃了晚饭。知道他得了太后的恩准,要留下住一段时间时,沈封寒也没推辞,先让他帮着给陆瑶把了把脉。 廖太医恭敬地应了下来,见陆瑶身体有些亏空,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沈封寒神色坦然道:“秦太医打算根据王妃的身体拟个食谱,廖太医既然来了,便协助他一起拟吧,王妃的身体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廖太医:“老臣必尽心尽力照料好王妃。” 沈封寒又跟他说了两句便让他退了下去,廖太医跟秦太医是至交好友,他直接去了秦太医的院子。 * 接下来的两日,陆瑶的食谱便严格按照两位太医拟的食谱来的,她胃口一向好,也不怎么挑食,两日下来,气色便好了不少,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便是她。 这两日她快乐的像只乍一得了自由的小鸟,走路都恨不得蹦蹦跳跳的,偏偏因为肚子里怀着孩子,又只能小心翼翼的。 因为要回镇北侯府,将好消息告诉家人,第二日天还未亮,陆瑶便醒来了,她睁开眼睛时,沈封寒还睡着。 近来朝中无事,她又怀了孕,沈封寒便告假了一段时间,最近都不用上朝。他难得没有早起练剑。 陆瑶望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起了玩心,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小脑袋凑了上去,“沈封寒,快起来啦。” 沈封寒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便是小丫头那张带笑的小脸,她笑的眉眼弯弯,粉嫩嫩的唇娇嫩地像刚刚绽开的花骨朵。 小手伸出来捏他时,连带着手臂和肩膀都裸露在了外面,虽然室内烧的有地龙,并不冷,平日里她也时常将胳膊露在外面,并没有因此患过风寒。 沈封寒看到后,仍旧蹙了下眉。 他伸手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替她拉了一下被子,将她拥在了怀里,“不冷吗?” 陆瑶的手因为在空气中逗留了一会儿,有些凉,见他又将她捞到了被子里,她坏心眼地将手伸到了他亵衣里,“凉不凉?” 跟他暖和的身体一对比,自然是一阵冰凉,她的指尖所到之处泛起一阵阵涟漪,早晨醒来,本就燥乱的身体,因为她这只小手越发躁动了起来,他伸手捉住了她的手,眉头紧蹙了起来,“别动。” 瞧他神情不对,陆瑶眨了眨眼,“冰到你了?” 沈封寒:“不是。” 陆瑶弯了弯唇,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她喜欢他光滑的肌肤,摸了两下,陆瑶满足地喟叹一声,“真滑。” 明明从来没有保养过,皮肤却还是这么好。 有时候连陆瑶都觉得上天对他真是厚爱。 沈封寒深吸一口气,颇有种要命的感觉,他翻身半撑在小丫头身上低头去吻她的唇,明知道这个时候胎儿还没有成形,他却不敢压在她身上。 他的吻,十分的缠绵,一下下轻啄,好像暖到了心底。 陆瑶眼睛亮晶晶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平日里他肯定不满足只是亲亲,今天却克制地停了下来。 看天色还早,沈封寒顺了一下她的长发,“不想睡了?” 陆瑶摇头,可是天色还未亮,就算爬起来也不能这么早就回府呀,陆瑶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小猫般窝在了他怀里,想赖会儿床再起来。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躺好。” 陆瑶捂着脑袋,嘟囔道:“不许再敲我了,万一把我敲傻了,影响宝宝的发育怎么办?何况太医说了呀,我这样对胎儿是没有影响的,窝不到肚子。” 陆瑶特意问了一下,因为她睡觉时,总喜欢缩成一团,也喜欢窝在沈封寒怀里,若是对孩子有影响,她肯定要想法改掉才行,太医却说了这样并没有影响。 是对胎儿没影响,可是却对他有影响,对上她依赖的眼神后,沈封寒却没有解释,他叹口气,最终还是将人拥在了怀里,半晌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两人离的很近,近到他的呼吸几乎全打在她的脸上,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五官,陆瑶心中欢喜不已,她小声跟他说着话,很享受这片刻的温馨,“沈封寒,你说要给我们的宝宝起什么名字?” “男孩女孩都不知道,怎么取?” “可以先各取一个呀,提前起好,就不用等孩子出生时,手忙脚乱的,怎么都想不出来要好吧?” 沈封寒点头,“嗯,改日想一下。” “那你要好好取,不许敷衍了事。”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若是不信任我,你就自己起。” “我没有不信任啦,你怎么一直敲我呀。”小丫头捂着脑袋,有些气鼓鼓地,努力维持着凶巴巴的模样,“现在敲我也就算了,等宝宝出生时,你若还是敲我,我跟你没完。” 男人侧身躺在床上,洁白的亵衣露出个衣领,墨黑色的发披散下来,他眼眸深邃,神情极为的慵懒,然而眼底深处却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你想怎么没完?” 以往的他总是冷冷清清的,堪比最冷硬的玉石,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的很,跟她呆在一起时,他的神情却生动了许多,虽然仍旧话少,神情却是放松的。 陆瑶喜欢这个样子的他,见他又在笑,却忍不住嘟囔,“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你这样时不时地敲我,让我很没面子哎!” 沈封寒嗤笑一声,语气淡淡的,“你不一样总喊我沈封寒,给我面子了吗?” 陆瑶眨了眨眼,“你不喜欢我喊你沈封寒吗?” 沈封寒眼眸漆黑,眼神淡淡的,“你说呢。” 陆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突然有些红,小丫头别扭道:“别人都叫你王爷,我不想跟他们一样呀,这才喊你沈封寒的,又没人这么喊你。” 沈封寒不置可否,“夫君同样没人喊。” 陆瑶脸上闪过一抹难为情,小丫头瞪着他咬了咬唇,“难道你要让我当着外人的面喊你夫君吗?” 只是想想她脸上就热了起来。 沈封寒:“那就喊子湛。” 子湛是他的字,小丫头好像一次都没有这么喊过他,沈封寒突然想听听,这两个字从她唇中吐出来是怎样一种感觉。 “快喊。” 陆瑶也不知道为什么脸红的厉害,忍不住嘟囔道:“你还不是总喊我陆瑶,也没听你喊得多好听。” 其实私下里,他时常喊她瑶瑶,不过但凡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或者生气时,就总是喊陆瑶,陆瑶也不算冤枉他。 沈封寒勾了下唇,“嫌我喊的不好听?你想听什么?宝宝?心肝?” 陆瑶突然想起他喊她宝贝时,她如同灌了蜜般的心情,心底莫名有些难为情,小脸都埋在了他胸膛上,闷闷道:“你不要说了!我没想让你这么喊。” 沈封寒却不放过她,“那就喊一下子湛。” 小丫头脸红的滴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过是他的字而已,她却莫名喊不出来,只觉得嗓子好像被人堵住了,他越坚持,她越难为情。 沈封寒抿了下唇,“算了,时间不早了,起来吧。” 说完就打算掀开被子坐起来,陆瑶见不得他失落,子湛两个字脱口而出,小丫头声音清脆动听,子湛两字由她唇中吐出来,果然好听极了。 陆瑶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喊完一次,接下来竟然顺了很多,陆瑶又喊了一声,“以后我都这么喊你好不好?” “不用这么勉强。”见他仍旧冷着一张脸,陆瑶觉得好笑不已,抱住他的腰晃了晃,“宝贝,你不要生气了。” 沈封寒身躯稍微僵硬了些,他扭过头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说什么?” 陆瑶皱了皱鼻子,“不喜欢吗?乖寒寒,你不要生气了。”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快起来吧,不是着急将好消息告诉岳父岳母?” 陆瑶点头,终于松开了搂住他的手。 * 吃过早饭,沈封寒就陪着她回了镇北侯府,知道她怀孕后,蒋氏自然高兴不已,一遍遍地叮嘱她注意事项,陆瑶听得耳朵一阵阵发麻,“娘,我知道啦,你放心好了,女儿一定会注意的,你都重复三遍了,我敢不上心吗?” 蒋氏是唯恐她太过年轻没有丝毫经验,让肚子的孩子受了委屈,又道:“回府时,让秦嬷嬷和赵嬷嬷随你一起回去,有她们照料着,我也放心些。” 女儿出嫁时,按理说需要有陪嫁的管事嬷嬷,因为沈封寒不喜欢府里有太多人,陆瑶便只带了芸香她们,沈封寒毕竟身份尊贵,当时蒋氏也不好多嘴,现在陆瑶怀了孕,若只有太医是万万不行的。 陆瑶:“娘,母后前两日已经往女儿身边派了两个嬷嬷,有她们照料着,女儿不会有事的,秦嬷嬷跟赵嬷嬷都是您用惯的人,离了她们,您肯定不习惯,您放心好了。” 让蒋氏更在意的却是她嘴里的前两日,“前两日便知道怀孕了?怎么没派人王府里说一声?” 难怪前两日,宫里突然赏给王府那么多贵重的东西。 陆瑶笑道:“我想亲口跟你说嘛。” 陆瑶拉着她说了会儿话,才左右看了看,“表妹已经回去了吗?” 见她提起蒋静舒,蒋氏脸上又多了一抹笑意,“今日都二十二了,还有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她自然回去了。” 陆瑶脸上也全是笑意,她一直等着喝哥哥的喜酒呢。可惜却怀了孕,看来到时候是没法喝酒了,尽管如此,陆瑶还是高兴不已,一想到肚子里已然怀了宝宝,便是让她十年滴酒不沾她也是乐意的。 陆瑶怀孕的事,只跟家人说了说,她才刚怀胎一个月,胎相没真正坐稳前,是不宜声张的,所以连林月彤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直到这日,她在卫府受了委屈,气呼呼来到王府时,才知道陆瑶怀了孕。嫁到卫府这四个月,她虽然摆脱掉了林老太太的磋磨,其实过得并不是多顺心,卫老太太对她还算可以,但是老太太年事已高,已经不怎么问事了。 府里的事都是楼氏掌管着,卫宁紫又时不时回府一趟,有她在中间搅和着,楼氏跟林月彤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其实林月彤也清楚,给人当儿媳必然要恭敬孝顺,这段时间,她不仅每日要给楼氏请安,她用餐时,林月彤也会在跟前伺候着,楼氏虽然不喜欢她,言辞上倒也没有太过为难。 然而今日卫宁紫却又回了府。卫宁紫一向是个两面三刀的,她在人前亲热的喊着她嫂嫂,人后却满脸的嘲讽。 听说卫宁峰最近很少回府后,她便讽刺林月彤连男人的心都抓不住,林月彤自然不让她,拿程毅的事,嘲笑了她一通。 卫宁紫的脸色当时便难看了起来,抱着肚子喊了起来,一副被她气得不轻的模样,说她推了她一把,楼氏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儿,逼着林月彤让她道歉,没有做过的事,林月彤自然不愿意道歉。 见她瞪着眼睛,没有低头的意思,楼氏气的当时便想甩她一巴掌,林月彤从小到大便只被老太太打过,若她没有做错,连老太太打了她,她都不愿意忍气吞声,何况今日摆明了是卫宁紫的错。 见楼氏还一心维护着她,她当时便抓住楼氏的胳膊,楼氏没打到她,脸上自然没面子,一连便骂了两声混账东西,卫宁紫也在一旁指责她。 林月彤气的当时便摔门而去了。 此刻见到陆瑶,她莫名就委屈的不行,冲过来就想扑到陆瑶怀里,结果人还没靠近陆瑶,便被夏香揪住了衣领,冬香也紧紧护着陆瑶,一副唯恐她撞到陆瑶的模样。 林月彤的目光当时便落在了陆瑶的肚子上,“瑶瑶,你怀孕了?” 平日里她同样往瑶瑶怀里扑过,可从未见她们这样如临大敌过。 陆瑶冲冬香摇摇头,走到林月彤跟前握住了她的手,“嗯,怀孕了,你怎么回事?在卫府受委屈了?” 林月彤心底虽然郁闷不已,听说她怀孕了,脸上却满是高兴,她自然知道陆瑶多想要个孩子,见她果真怀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没派人跟我说一声?” “我也才刚知道,昨个刚回镇北侯府跟我娘说了一下,头三个月其实都不许声张的。” 安欣也刚怀孕没太久,林月彤是知道这个的,连忙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你快坐下,站久了宝宝会觉得累的。” 陆瑶好笑不已,“我才刚怀孕,宝宝都还没成形呢。” 林月彤一本正经道:“那也不好累着。”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卫宁峰惹你伤心了?” 林月彤摇头。 她跟卫宁峰根本没怎么接触,也就成亲当日,接触多了些,入洞房时,她莫名就想起了陆瑶跟安欣的打趣,卫宁峰想要扯她衣服时,她心中一慌,便将他踹下了床,当时他便黑着脸离开了。 这三四个月,他住他的云峰堂,她住她的湘苑,端的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初一十五,需要跟老太太请安时,才能见上一面,两人根本没怎么接触过,他自然也惹不到她。 “难道卫宁紫又回卫府了?” 林月彤点头,觉得卫宁紫就是故意的,清楚自己怀着身孕,林月彤不能拿她怎样,她才如此变本加厉。 想到陆瑶怀了孕没必要拿这事烦她,她抱住陆瑶晃了一下,“你不要担心,我才不会任她欺负呢。” 陆瑶蹙眉,“连我你也要瞒着?” 林月彤只好简单说了一句,“我跟卫宁紫吵了一架,心底不痛快,才来找你来了,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难得过来,你快跟我说说宝宝的事。” 陆瑶忍不住笑弯了唇,“我才刚怀孕,又不是已经生了下来,有什么好讲的?” “想好起什么名字没?” 陆瑶摇头,“我也不知道起什么好,已经跟王爷说了,让他起,等他起好了,我再告诉你。” “嗯。”林月彤点头,她望着陆瑶的肚子,眼底满是惊叹,忍不住就问她,“你跟王爷睡了几次,才怀的孕?” 陆瑶正在喝水,差点呛住。 林月彤无辜不已,还反过来指责她,“你小心点,都是当娘的人了。” 陆瑶咳了一声,“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月彤语气颇有些落寞,“你跟欣姐姐都怀了孕,以后见了面,话题肯定离不开宝宝,那我一个人多孤寂,要是睡的次数不多,就能怀孕,干脆我也跟卫宁峰睡几次好了。” 陆瑶又忍不住一通咳,“你小点声啊,羞不羞。” 林月彤眨眼,“又没有外人。” 陆瑶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捉虫捉了几遍,来晚了,明天尽量准时,比心,下章发卫宁峰出来 第103章 求情! 林月彤却浑然不在意,她也只是说说而已,想到真要宝宝,就意味着要跟卫宁峰一起睡觉,她多少有些头皮发麻,为了不跟他洞房,她当晚可不止把他踢下床这么简单,以他的骄傲,没跟她计较,林月彤已经谢天谢地了。 她若是反复无常,又去勾搭他,不定被他怎么笑话。 林月彤当天中午没有回林府,陆瑶让芸香做了好几道她喜欢的菜肴,林月彤吃的开心,颇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她待的倒是舒坦,却可怜了沈封寒,午饭都是他一个人呆在书房吃的。 吃饭时霸占着陆瑶也就算了,午睡时也想拉陆瑶一道,沈封寒的脸色当时便有些不好,冬香小心翼翼瞧了他一眼,笑道:“林姑娘,王妃若是没怀孕,你们一起睡倒也都无妨,现在她肚子里却怀着宝宝……” 她的话虽然没说完,林月彤却懂了她的意思,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那瑶瑶自己睡吧。” 她说完便去了客房。 见沈封寒脸色终于好看了些,陆瑶好笑不已,“你不是在书房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若不过来,你是不是就跟她午休去了?” 陆瑶笑弯了眉,“当然不会,我现在怀着宝宝,自然会注意。” 她之前跟林月彤一起休息过,自然知道她睡姿有多差,林月彤的睡姿一向豪放,胳膊腿都喜欢压在人身上,陆瑶每次跟她一道休息,起来后,都觉得腰酸背痛,就算没怀宝宝,她都不喜欢跟她一起休息,何况现在肚子里还揣着宝宝。 她弯了弯唇,抱住沈封寒的腰蹭了蹭,“你今天不忙吗?是想陪我一起午休吗?” 沈封寒这几日都不忙,正是因为想陪她一起,才过来的。 陆瑶睡着后,沈封寒却派人去了相府一趟。王府跟相府的正门虽然不在一条街上,却紧挨着,不然卫宁峰小时候跟家人闹了矛盾时,也不会翻墙翻到王府来蹭住。 沈封寒知道卫宁峰出了京城,却不清楚他回来没,便让人跑了一趟。想让他尽快将林月彤带回去。 这个时候卫宁峰并不在家,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也喜欢游山玩水,因为不是嫡长子,肩上没什么担子,他便三天两头的往外跑,林月彤见他的次数不多,便是因为他在府里根本没待过几日。 他前段时间去了黄山,已经离京城十多日了,这个时候才刚骑着马溜达回来,谁料刚入了城门,就见他的小厮刘安跑了过来。 刘安急的额上满是汗,“二爷,您总算回来了!” 卫宁峰拉了一下缰绳,“怎么了?” 他一身深蓝色的锦衣,系着同色系的腰带,上面还镶嵌了一颗绿宝石,端的是华贵异常。此刻他狭长的双眸微微眯着,唇边那抹淡笑明明似有若无的,刘安一个大男人却被他看得脸红心跳的。 他垂下眼睛,飞快道:“二奶奶跟三姑娘起了冲突,三姑娘好像是动了胎气,夫人气坏了,想给二奶奶立规矩,二奶奶一气之下出了府。到现在人都没回来,夫人知道她跑去了王府,怕她跟王妃乱说,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卫宁峰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三姑娘人呢?” 卫宁紫在府内排行第三,府里的小厮丫鬟都称她三姑娘,闻言,刘安道:“她刚刚一直在夫人跟前守着。” 卫宁峰冷笑了一声,“不是动了胎气?”从小她就没病也能装出个几分来,真动了胎气还有闲工夫守在母亲跟前?走之前明明敲打过她,让她别招惹林月彤,却仍旧不长记性。 见他神情似笑非笑的,带着股讥诮,刘安小心翼翼回了一句,“这,三姑娘估计也是着急夫人的身体,哎,二爷,您不先回府吗?” 这条街可不是回府的路! “去王府。” “啊?”刘安愣了愣,却见自家二爷已经骑着马悠哉地朝王府行了去,“二爷、您等等奴才啊!夫人都快气晕了!您不先回府看看吗?” 卫宁峰扫了他一眼,明明唇角还挂着笑,眼神却冷了下来,刘安莫名打了个寒颤,想劝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他小心翼翼瞧了一眼少爷的脸色,有些看不懂他究竟怎么想的。 明明成亲后对二奶奶也不是多上心,怎地一回来,却先去王府接人?夫人都因为二奶奶气的差点晕了过去,三姑娘还动了胎气,他却不紧不慢地去了王府,这不明显着打三姑娘的脸吗? 真将二奶奶接回来,夫人不定怎么生气。 卫宁峰根本没管他,径直朝王府走了去。 这个时候,陆瑶刚睡醒没多久,正跟林月彤一起下棋,她都好久没跟林月彤一起待这么久了,心底很是高兴,听说卫宁峰来了,陆瑶便忍不住抿了下唇,“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来接你回去吗?” 林月彤摇头,总觉得他应该不会来接她才对,她一贯是个心大的,自己吃饱喝足后也懒得过问卫宁峰的事,压根不知道这十多日卫宁峰不在府内。 只觉得这么多天,两人都没碰过面,定是卫宁峰躲着她。 陆瑶却有些担心,“你跟卫宁紫之前起了冲突,他是帮你还是帮她?” 林月彤还真被问到了,要说他是站在卫宁紫那边的,从未见他指责过自己,若说站在她这边吧,她又觉得哪里不对,林月彤苦恼地皱了一下眉,“谁知道他。” 正说着,夏香走了进来,“王妃,卫公子正在前面候着,他亲自过来接林姑娘回去。” 林月彤虽然不太想回去,却也清楚,她不可能在陆瑶这儿待一辈子,她想的一向开,反正谁都别想给她委屈受,该她做的她一样都不会少,但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就和离。 见她一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模样,卫宁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她走后,陆瑶却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跟沈封寒道:“卫宁紫一向是个不省心的,彤彤又是个直脾气,万一直接杠上,楼氏若一心向着卫宁紫,她肯定讨不了好。” “让卫宁峰自己担心去。” 陆瑶的小脸皱成一团,“我总觉得他们两个的相处有些不正常,彤彤不在乎卫宁峰也就罢了,他都亲自求娶了她,应该是喜欢她吧?为什么却对她不管不问的?” 沈封寒不喜欢她一直思索旁人的事,没怀孕时也就罢了,现在还怀着身子,“太医不是说了,不许思虑过重?” 陆瑶却放心不下,唯恐林月彤傻乎乎的吃了亏。她迟疑了片刻,干脆让冬香跑了一趟,知道她回府后,卫宁峰并没有逼着她道歉,她才松口气。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便到了二十五这一日,早上陆瑶早早便醒了过来,忍不住又跟沈封寒商量道:“你就让我陪表妹一夜吧!” 大舅母离开的早,现在蒋靖宸又不在府里待着,表妹又打小畏惧大舅舅,跟继母也不亲,她出嫁的前一夜,不定怎么紧张,陆瑶是真有些放心不下她。 别说她现在怀着孕,就算不怀孕,沈封寒也未必同意,见他都已经说了不行,她还在求情,沈封寒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陆瑶拉了拉他的衣袖,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哀求,“表妹这辈子只出嫁这么一次,我也不是陪她很久,只有这么一夜,你就同意了吧,沈封寒,拜托拜托。” 沈封寒:“不过成个亲,有什么好陪的?” “我当初出嫁时,就很紧张,当时表妹跟彤彤就留下陪了我,彤彤成亲时,我没留也就算了,她性格比表妹开朗,心也一向大,可是表妹不一样,她打小心思就敏感,想到旁人出嫁时有哥哥和母亲的祝福,她却什么都没有,心底不定怎么难受。” 她一番话下来,沈封寒也有些沉默,半晌才淡淡道:“她身边不是有一群丫鬟婆子,又不是非要你陪才行。” 陆瑶可怜巴巴看着他,沈封寒有些受不了,“仅此一次。” 陆瑶欢呼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脸,“你最好了!”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少拍马屁。” “我说的是实话呀。”她半跪起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弯了弯唇,“我今晚一定会想你好几遍再入睡,也会替你给宝宝打招呼的。” 说完就坐了起来,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愉快。 沈封寒怕她着凉,长臂一挥将她拥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将她的衣服捞到了跟前,打算先暖一下,“太凉了,等会儿再穿。” 他总是细心极了,陆瑶自己都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他却总能将她照顾的很好,陆瑶感动的不行,一想到一会儿就要离开他,心底便有些舍不得,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不想走了。” “那就别走。” 陆瑶狠心道:“不行啊,表妹知道我会陪着她,肯定很高兴。” 沈封寒捏了捏她的小脸,认真叮嘱道:“让冬香和夏香一并跟着你,晚上别熬夜,饮食上也要注意,经口的东西,必须让她们先检查一下。” 陆瑶乖乖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就算为了宝宝,我也会小心的。” 小丫头乖得不行,沈封寒顺了顺她的后背,“明日一早我就去接你。” 陆鸣成亲,他自然也需要过去一趟,到时,府里必然有很多人,他必须紧盯着才觉得放心。 陆瑶乖乖点头,“嗯。” 陆瑶是下午来的归宁侯府,她先去给老太太请了安,老太太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见她来了府里,便握住了她的手,“舒儿这儿一切有我照看着,断不会委屈了她,你这丫头,都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又跑了过来?王爷就不管管?” 陆瑶笑着搂住老太太的腰晃了晃,“我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外祖母不高兴也就罢了,反倒嫌我碍眼了。” 老太太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 陆瑶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正打算去找蒋静舒时,她却来了这里,一知道陆瑶来了,小丫头便高兴地跑了过来,直到跑到陆瑶跟前,她才停下来,小脸红扑扑的,乖乖喊了声姐姐。 陆瑶拉住了她的手,随她回了她的院子,蒋静舒一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胳膊,神情比陆瑶还紧张,路过门槛时,呼吸都屏住了,小心提醒着,“姐姐抬脚。” 陆瑶好笑不已,“姐姐只是怀了身孕,又不是眼睛看不到了。” 蒋静舒抿唇笑了笑,小丫头长得秀气,笑起来文文静静的,瞧着再顺眼不过,陆瑶捏了捏她的小脸,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知不觉,连表妹都要出嫁了,真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急死了,竟然断网了,鼓捣半天才能用,迟了一个小时,对不起大家,明天五千粗长回报,么么哒比心 第104章 陪嫁! 陆瑶的到来,让蒋静舒高兴不已,小丫头挽着她的手臂,有些舍不得撒手,一直到走入内室,陆瑶才将提前给她备好的生辰礼拿出来,明天不仅是蒋静舒大喜的日子,还是她十四岁的生辰。 蒋静舒的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是送给我的画吗?” 陆瑶点头。 小丫头雀跃地将画打开了,她打小就喜欢陆瑶的画,小时候陆瑶每年都会送她一幅,长大后因为陆鸣的调侃,她才不怎么送了,后来才知道比起她买的礼物,家人还是更喜欢她的画后,所以陆瑶便又亲手为她画了一幅。 这幅画上不仅有蒋静舒,还有陆鸣和蒋氏,陆瑶将自己也画了上去,若非篇幅有限,她估计会画更多人,蒋静舒果真喜欢的不得了,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 陆瑶不仅为她亲自作了画,还带来不少东西,只见芸香、冬香她们各捧着两三个盒子走了进来,她的梳妆台面积本不算小,十来个紫檀色的木盒将梳妆台摆的满满的。 蒋静舒疑惑地喊了声姐姐。 陆瑶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这么多盒子,其中好几个都印着如意坊三个字,不用想姐姐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如意坊的东西又被大家捧得极高,烧钱的很,不定花多少钱。 蒋静舒眼底涩涩的,闷闷道:“这些太贵重,我不要。” 陆瑶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又戳了戳她白嫩嫩的小脸,“跟姐姐客气什么?姐姐成亲时,为了给姐姐添箱,你都倾家荡产了,姐姐现在不过花了九牛一毛,你也要跟姐姐客气吗?” 小丫头闷着脑袋,不吭声。 她瞧着乖,却是个执拗的性子,陆瑶清楚三言两语根本劝不动她,便使了大招,“姐姐给你你就受着,若是这点东西都要跟我计较,我会怀疑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姐姐?” 见她仍旧不吭声,陆瑶哼了一声,作势要走,“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既然你不把我当姐姐,以后我就权当没有这个妹妹。” 蒋静舒慌了,连忙伸手拉住了陆瑶的衣袖,“姐姐,你不要走。” 见她眼底都急出了泪,陆瑶心底软成一团,却又怕她继续拒绝,佯装不快道:“东西都没看,就嫌贵重,你有将姐姐的心意放在心上吗?” “我现在就看。” 怕她不信,蒋静舒连忙打开了首饰盒。 梳妆台上一共十个紫檀色的木盒,其中有六样是如意坊的首饰,每个盒子里都摆了两样东西,精致的步摇、金钗、一共有八件,另外四副是头面,无一不华贵。 最亮眼的蒋静舒手边上这副红宝石头面,宝石晶莹剔透,颜色极为漂亮,单这一颗宝石,都千金难求。 饶是蒋静舒见惯了好东西也被这些东西吓住了,另外还有四个盒子,里面装的有玉如意、夜明珠,一对上等的翡翠玉佩,正面雕着麒麟图,入手温润不已,最后一个盒子上上了一把小锁,尽管没能打开,蒋静舒心底却有些慌。 单这些首饰就太贵重了,姐姐出嫁时,她确实倾家荡产了不错,可是她全部的银钱也只够给姐姐打一副首饰的,现在姐姐一出手就是十几二十样,还一样比一样抢眼。 这对玉佩更是颜色剔透,温润有方,当作传家宝都使得。 她的小脸皱成一团,有些不敢要,却又怕姐姐生气,小丫头抿着唇,有些无措。 陆瑶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又给她一个重击,“这是盒子的钥匙,你把盒子打开看看。” 小丫头乖乖接过钥匙,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了一小叠儿银票,足足三万两银子。 爹爹心疼她娘亲走的早,打她还小时,就每年给她攒了点银子,想给她添箱,加上她娘以前给她留下的,总共加一起也不过给了她两万两银子,姐姐给的却愣是比爹爹给的还要多。 蒋静舒几乎有些站不稳。 小丫头头晕的厉害,半晌才茫然地抬起头,对上陆瑶含笑的眼眸时,她的眼眶突然红了,小丫头连忙低头掩饰了一下,“姐姐,你把钱都给了我,王爷会有意见的!” 陆瑶好笑地又捏了一把她的小脸,“这又不是他的钱,他能有什么意见?你乖乖收好,这些钱以后都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连哥哥都不许给知道吗?” 蒋静舒摇头,唇抿的紧紧的,“我不要。” 陆瑶吓唬她,“你若是把我当姐姐,就高高兴兴的收下,要是不想拿我当姐姐了,你就拒绝。” 蒋静舒急的不行,试着给她讲道理,“姐姐,你在王府也要花不少银子,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姐姐可没有都给你,这些不过是你在妙香阁的分成,姐姐只是稍微添了一部分,凑了个整而已。” “你莫要哄我,妙香阁再能赚钱,还能一年盈利二十多万两银子不成?我只占了一成,再多也不可能有两万多,之前赚的钱,明明都花在了军用物资上。姐姐手里根本没多少钱,你都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陆瑶唬下脸吓她,“长本事了啊,都敢给姐姐叫板了!” 小丫头讷讷住了嘴,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我没有……” 陆瑶头疼地叹口气,揉了揉额头,“物资是花了不少钱,但是这次打了胜仗,缴获不少战利品,单金银珠宝王爷就给了我不少,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撇下这个不提,你又不是不知道新推出的液态香有多吃香?这点钱,用不了多久就赚回来了。给你又不是给了旁人,你是我妹妹,你过得好,我心底才舒坦,以后有你在,爹娘跟祖母那里都不用我操太多的心,家里少不得需要你费心,你快收下。” 蒋静舒眼睛酸涩的厉害,“姐姐……” “舅舅给你的陪嫁你都能收,却跟姐姐这般客气。姐姐还怀着身子,身体本就疲倦,你再不听话,不是成心气姐姐吗?” 蒋静舒吸了吸鼻子,小心将盒子收了起来,“我收下就是,我不是跟姐姐见外,爹爹也不是把他的钱都给了我,他还有俸禄,祖母说了,其中有不少都是娘给我留下的,我若不要就便宜了旁人。” 这个旁人指的自然是她的继母,她一向是个爱算计的,对蒋静舒也不是多上心,小丫头虽然不爱说话,心底却跟明镜似的,那笔钱她自然不会推辞。 “姐姐,我只是怕你把钱给了我,以后没钱时会束手束脚。” 陆瑶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别说姐姐有钱,就算没钱,王爷还能饿到我不成?就算他舍得饿到我,太后娘娘也断不会不管我肚子里的宝宝的,单前几日她给的那些赏赐就够我这辈子锦衣玉食了。” 蒋静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望着她腼腆文静的小脸,陆瑶忍不住扬了扬唇,“让丫鬟把东西收起来吧,对了,那对玉佩是王爷让我带给你的,恰好一对,等你有了宝宝后可以给孩子带,这是最上等的翡翠,据说极为难得,王爷也仅收藏了这么两对,另一对给了我,若不是赶上你成亲,估计他还想不到拿出来。” 蒋静舒笑了笑,小声道:“姐姐替我谢谢姐夫。” 陆瑶不愿意帮忙,不过送一对玉佩,有什么好谢的,他表妹成亲,她还送了一对玉呢,不过成色自然是不及这个。 “想谢自己谢去。” 蒋静舒苦恼地皱了下眉,一想到与他说话,心底便忍不住直打鼓,她有时格外的佩服姐姐的勇气,在王爷身边呆了这么久,仍旧吃的好睡的香。 很快丫鬟便把东西收拾妥帖了,两人洗漱过后便躺到了床上,怕冷着姐姐,蒋静舒还特意让人拿了一床新被子。 陆瑶让她睡在了里面,小丫头乖乖爬到了里面。原本她还紧张不已,见了陆瑶后,心底却只觉得安心不已。瞧到她眼底的依赖,陆瑶心底同样暖暖的,一想到她对哥哥同样依赖不已,陆瑶就有种心塞感。 虽然蒋氏已经叮嘱了陆鸣,表妹未及笄前不许跟她同房,她却觉得表妹太乖了,嫁过去后准会吃亏,躺到床上后,陆瑶小声叮嘱她,“你嫁入了府里后,虽说跟哥哥成了夫妻,但是也不能什么都听他的知道吗?不可让他提前欺负了你。” 蒋静舒听得懵懂,听到欺负两个字时,小声回了一句,“姐姐放心吧,哥哥断不会欺负我的。” 瞧着她乖巧的小脸,陆瑶莫名有些说不下去,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会污了她的耳朵,这丫头干净的恍若一张白纸,陆瑶也不想过早破坏她这副纯真,她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是是是,哥哥对你最好了,断不会欺负你。” 陆瑶打算明日再叮嘱一下哥哥,免得他喝了酒犯糊涂。 陆瑶不晓得旁人怎么样,单从沈封寒来看,她便知道男人就算再有自制力,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也会变得不可理喻,若再喝点酒,那更是一场灾难,表妹不仅年龄小,身子骨也完全没长开,她自然不希望表妹小小年龄便怀孕。 她又摸了一下蒋静舒的脑袋,“行了,快睡吧,明日早早就得起来,单上妆就得折腾很久,若是休息不好,身体根本撑不住。” 小丫头乖乖点头,“嗯,姐姐也早些休息。” 陆瑶学着她闭上了眼睛,蒋静舒虽然有些忐忑,因为有陆瑶在更多的却是安心,想到镇北侯府有哥哥和姑母在,她便想早早嫁过去,前两日她便高兴不已,临到跟前又平静了下来,很快便睡着了。 她睡着了,陆瑶却迟迟没睡着,自打沈封寒回来后,除了冷战那一日,他们是分房睡的,平日都有沈封寒陪着她,此刻一不在一起,她便有些想他。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 这个时候的沈封寒仍旧在处理公务,萧炼却推门走了进去,“王爷,咱们的人传来了消息,说有蒋公子的消息了。” 沈封寒淡淡道:“回京了?” 前两日李将军的信便传到了京城,说前几日蒋靖宸患了风寒,因为病的厉害。秦将军准了他的病假,近几日他便一直在家里窝着养病,甚少出门。 当时萧炼便觉得不对,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赶在蒋姑娘出嫁前患病,怎么看怎么有猫腻。沈封寒便让萧炼留意了一下他的动向,果真查到他回了京城。 “是,王爷,需要将他遣送回去吗?” 搁在之前,以沈封寒的脾气,自然是将他遣送回去,想到陆瑶对蒋静舒的重视,半晌他才摆摆手,“算了,他若是见完蒋静舒还没有老实离开,再一并处罚。” 萧炼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清楚陆瑶睡的有些晚,丫鬟们根本没敢吵她,该喊蒋静舒起床时,是冬香进的内室,她动作极轻,蒋静舒睡眠比较浅,冬香轻轻晃了一下她的手臂,她便睁开了眼睛,见她醒了,冬香在唇上嘘了一声。 蒋静舒见姐姐睡的正熟,便懂了她的意思,陆瑶最近有些嗜睡,根本没察觉到她们的动静。 等陆瑶穿好衣服从内室走了出来,冬香才小声解释道:“王妃有些认床,乍一来到此处,肯定有些不适应,王爷怕她休息不好,第二日没有精神,便交代了奴婢让她多睡半个时辰,奴婢不敢不从。希望表姑娘能理解奴婢的行为。” 见她想下跪。 蒋静舒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冬香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同样希望姐姐多休息会儿,姐夫这样记挂着姐姐,我只有开心的份,又岂会怪罪你。” 清楚她说的是真话,冬香微微一笑,“表姑娘随我来,一会儿让夏香帮您上妆吧,她的手艺,我敢说年轻一辈绝对无人能及。” 蒋静舒点头。 陆瑶是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才醒来的,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天已经隐隐亮了。 她吓的连忙坐了起来,听到动静,芸香走了进来。 陆瑶低声斥责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表妹成亲,如此的大事,怎么不将我喊醒?” 芸香恭敬地跪了下来,脸上一片通红。 冬香紧跟着跪了下来,“王妃要罚就罚奴婢吧,是我拦着不让她进去喊您的。” 陆瑶狠狠瞪了她一眼,清楚必然是沈封寒给她下了命令,抿了抿唇,“还不快过来伺候我穿衣?再耽误下去,脸都要丢光了。” 冬香笑了笑,连忙走了过去。 想到彤彤跟欣姐姐她们必然已经到了,陆瑶神情便有些难看,也恨自己没能早点醒过来,她昨日睡的太晚,翻来覆去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若非怀了孕,有些嗜睡,也不会起晚。 她加快了速度,尽管如此,出来时,正厅里还是来了好几个人,林月彤笑嘻嘻道:“刚刚还跟舒妹妹说着你怎么还没来,问了才知道你昨晚就来了,她说你给老太太请安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陆瑶忍不住看了蒋静舒一眼。 小丫头因为扯了谎,一张小脸红通通的,她平日里从未撒过谎,见她竟然帮她圆了谎,陆瑶更是羞愧不已,想起沈封寒又忍不住暗自咬牙,就算一夜睡不好,又能怎样? 陆瑶竭力镇定道:“跟祖母念叨了一下表妹出嫁的事,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你们来多久了?” “我们也刚来没多久。”安欣拉住了她的手,“此处又没有外人,快坐下说话,听彤彤说你也怀孕了?怎么没派人跟我说一声?” 陆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知道没几日,这不是还没来得及给你说嘛。” 安欣却酸溜溜地打趣道:“没来得及说,彤妹妹是怎么知道的?” 林月彤笑嘻嘻道:“当然是瑶瑶跟我说的呀!都说了,在她心底,咱们几个我才是最重要的,你还不信!” 她去王府找陆瑶的事,安欣自然听说了,她不止一次地羡慕王府跟相府离的近,不像她,去找她们一趟单坐马车都得坐好久。 安欣柔柔笑道:“我当然不信,说王爷排第一我还信些。” 众人皆有些忍俊不禁,陆瑶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欣姐姐也变坏了,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性子都变了!” 几个人说笑间,蒋静舒便已经上好了妆,今日是夏香帮她上的妆,她稍微一打扮就漂亮的很,更何况是盛妆示人,清丽的眼,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唇,没有一处不精致。 今日的她漂亮的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众人都盯着她看,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中满是羞涩,脸颊上也一点点蔓上红晕,比任何胭脂水粉都动人。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宝宝们晚安 第105章 吃醋! 迎亲的队伍很快便来了,陪他一同而来的还有沈封寒,他就站在陆鸣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他平日里连宫宴都很少露头,乍一出现便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他个头很高,站在人群中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的锦袍,衣摆处用浅色系的金线绣着麒麟,衣料不用说都是最好的,衬得他这张脸,说不出的矜贵迷人。 众人看到他连忙向他请了安,沈封寒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他对陆鸣道:“快过去吧。” 陆鸣点头,朝蒋静舒走了过去,小丫头背脊挺的很直,两只白嫩的小手正无意识揪在一起,陆鸣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一颗心不由滚烫了起来。 安欣捂唇笑了笑,“得亏有盖头挡着,舒妹妹看不到你的目光,不然以小丫头害羞的性子,不定怎么脸红。” “现在脸颊肯定也是红的,隔着盖头都能感受的到。” 众人的打趣声此起彼伏。 陆瑶忍不住朝沈封寒看了一眼。 沈封寒冲她招了一下手,瞧到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哥哥跟表妹身上,陆瑶走到了他跟前。 她上身穿的只是一件轻薄的夹袄,身上连披风都没穿,怀里也没抱手炉,沈封寒蹙了下眉,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果然有些凉。 尽管两人站在角落里,此刻大家都在打趣新郎新娘,根本没人往他们身上瞧,陆瑶仍旧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沈封寒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还帮她暖了一下,“披风呢?怎么没穿?” 沈封寒淡淡扫了冬香一眼。怕他又吓唬冬香,陆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解释道:“沈封寒你不要这样,在屋里有几个穿披风的?冬天我的手就这样,根本不觉得冷。” 陆瑶说完又忍不住念叨他,“你是不是让冬香姐姐早晨不要过早地喊我?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丢人,若不是听到说话声,我自己醒了过来,迟迟见我不过去,大家不定怎么想我。” 沈封寒根本没有忏悔的意思,陆瑶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心底升起一股无奈来,忍不住又想咬他了。 “我说一转眼,人怎么不见了,原来躲到了此处来,不过一天不见,至于这么想念吗?舒妹妹都要上轿了,快过来啦!”林月彤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 陆瑶闹了个脸红,忍不住挣开了沈封寒的手。 她随着彤彤走到了表妹身侧,这个时候,陆鸣已经完成了蒋静舒提出的要求,蒋松山也走了过来。 陆鸣一身红色的喜服,衬得本就俊美的五官愈发的俊朗逼人,自打踏进这个小院,他脸上便一直挂着灿烂的笑,那是一种打心底冒出来的愉悦,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蒋松山本就欣赏他,对他也极为放心,瑶丫头跟蒋靖宸没能走到一起,一直是他心底的遗憾,见蒋静舒跟他结成了夫妻,他心底多少有些欣慰,他砸了一下陆鸣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鸣撩开衣摆,干脆利索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诚恳道:“舅舅尽管放心,我这辈子定会好好待表妹。” 蒋松山将他拉了起来。因为蒋靖宸不在,便安排的二表哥将表妹背上花轿,他走出来时,陆瑶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二表哥一向爱笑,向来时人未出现,便听到了他的笑声,然而今日的二表哥却过于沉默了些。 他走到蒋静舒跟前时,深深打量了她一眼,便在她跟前蹲了下来,“哥哥祝妹妹新婚愉快,快上来吧。” 他的声音尽管跟二表哥的有些像,却略显低沉,不是极其熟悉他们的人根本听不出来,陆瑶跟陆鸣对视了一眼心底皆有些震惊,忍不住又打量了二表哥一眼。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仔细看却不难看出他的个头其实高了一些。 这分明是他们的大表哥,蒋靖宸。 蒋靖宸原本想早一日赶回来,好歹能叮嘱她几句,然而路上却耽误了一点时间,好在赶在她出府前赶了回来,他回来的事不好声张,这才易成了堂弟的模样。 蒋静舒乖乖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她自然也听出了蒋靖宸的声音,小丫头因为盖着盖头,没看到他的脸,便以为是哥哥在最后关头赶了回来,她眼底含了泪,伸手搂住了蒋靖宸的脖颈,小声道:“哥哥,是你吗?” 蒋靖宸刚背着她站起来,便听到了小丫头小小的声音,话音未落,眼泪便砸在了他脖颈里,“大喜的日子,别哭。” 见她落了泪,蒋靖宸心底也有些不好受,这是他唯一的妹妹,尽管以往在府里时,他对她甚为严格,对她的疼宠,却并不比陆瑶少。 她出嫁的日子,他却只能以这种方式回来,有那么一瞬间,蒋靖宸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他为了表妹,抛弃了一切,却没能将她带走,这一切当真值得吗? 他忍不住朝表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见她正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分明是认出了他。 她一贯是个细心的,能认出来,自然不足为怪。 沈封寒却有些不满意,捏了一下陆瑶的掌心,陆瑶朝他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来到了她身侧,还将她拥在了怀里,下巴压在了她脑袋上。 陆瑶脸上泛起一抹薄红,忍不住推了沈封寒一把,“你干嘛?” 沈封寒想干嘛意思自然不言而喻,见蒋靖宸黯然地移开了视线,沈封寒这才松手,放手前还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陆瑶脸上更红了,小声骂了一句臭不要脸。陆瑶真的觉得他有时候跟个孩子似的。然而他孩子气的举动,却刺激到了蒋靖宸,以前他跟表妹在一起时,她一直颇为守礼,尽管两人定了亲,连走在一起,她都要落后一步,两人连手都不曾拉过。 他一直以为是她年龄小,尚不开窍,现在见她跟沈封寒旁若无人的这么亲密,他才知道,原来她对他不过是不喜欢而已。 蒋靖宸深深闭了下眼,想到她已经怀了沈封寒的孩子,心底便说不出的痛,将蒋静舒送上花轿后,他便转身离开了,背影说不出的孤寂。 陆瑶抿了抿唇,心底颇不是滋味。 不管怎样,今日都是哥哥跟表妹大喜的日子,陆瑶打起精神,陪他们一道回了镇北侯府,她跟沈封寒坐的是一辆马车。 上车后,沈封寒便将她揽到了怀里,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心底自然是有些不爽,“心疼了?” 见他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陆瑶没理他。 “说话。”沈封寒捏住了她的下巴,清俊的脸朝她逼近了两分,他每次不爽时,总喜欢这么捏她,语气也十分恶劣,陆瑶心底本就有些闷,见他如此,也有些不高兴,“你松手。” 沈封寒眯了眯眼,深邃的眼眸逐渐沉了下来,他不仅没松,又讽刺了笑了笑,“还真心疼了?” 陆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腰,沈封寒拧了一下眉,见他还是不松手,陆瑶又伸手戳他,戳完,抿了抿唇,小脸不由垮了下来,“你捏疼我了。” 沈封寒仔细审视了她一眼,见她蹙着眉,显然有些不舒服,才哼了一声放开手,陆瑶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哼出声来,莫名又觉得好笑,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幼稚鬼。” 沈封寒眯了眯眼,神情有些危险,“再说一遍?” 陆瑶忍不住冲他扮鬼脸,伸手扯了扯他的脸,“就会威胁人。” 沈封寒脸有些黑,陆瑶却窝在他怀里,小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她其实还是有些困,此刻一放松下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沈封寒神情虽然难看,又怕她冷,粗鲁地将一旁的披风扯了过来,给小丫头裹在了身上。 马车上放的披风是沈封寒的,对陆瑶来说有些大,恰好将她严严实实包裹住,陆瑶皱了一下小脸,感觉丑死了。 沈封寒淡淡道:“别睡,一会儿就来了。” 陆瑶没想睡,就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尽管被他箍在怀里,她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又想起了蒋靖宸。 当时知道是他伙同外人算计沈封寒时,陆瑶真的很生气,然而不知为何,这次见了他,又莫名有些心酸,妹妹成亲时,都无法以真面目示人,想想就觉得可悲,他偏偏同样是个骄傲的人。 明明是他有错在先,陆瑶还是忍不住为他难受,脑海中也不由闪过小时候的画面,他以前待她再好不过,每次见了她都会陪她玩,时不时就给她带小零嘴,有了什么好东西,率先想到的便是她跟表妹,她最初认识的那些字,听母亲说都是他教给她的。 沈封寒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 陆瑶整个人都被他裹在披风里,想捂一下脑袋都不行,头顶上又传来男人霸道的声音,“陆瑶,你再走神试试?” 陆瑶抿了抿唇,忍不住将小脸埋入了他怀里。 明知道她对蒋靖宸并无男女之情,沈封寒还是不爽的很,伸手又想捏住她的下巴逼问她,结果怀里却传来了小丫头软软的声音,“沈封寒,你抱抱我。” 陆瑶不想他生气,才有意冲他撒娇。 在他跟前,还胆敢想旁的男人,想完还想讨抱?沈封寒冷呵了一声,然而却看似粗鲁地将她又往腿上抱了抱。 趁他箍的不是那么紧时,陆瑶从披风中探出个小手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你不要总是吃醋行不行?我只是觉得表哥有那么一分可怜,今天明明是表妹成亲的日子,他身为哥哥却只能如此出现。” 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为什么落到这一步,你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 第106章 闹洞房! 陆瑶没吭声,她自然没有忘,凭他做的那些事,沈封寒没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次他回京的事,沈封寒分明瞧在眼底,他却给足了她面子,任他将表妹背上了花轿。 当年的事,陆瑶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有些后怕,不论是沈封寒的受伤,还是他想将她掳走的事,都让陆瑶无法原谅他。 然而他孤寂的背影以及表妹默默垂泪的模样,却让她莫名心酸,表妹嘴上不说,心底肯定希望可以一直见到他吧?还有大舅舅,他对表哥一直寄予厚望,老了老了,却膝下无子…… 沈封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从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安静的侧脸。沈封寒清楚,她看似坚强,却有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 沈封寒伸手顺了一下她乌黑的长发,半晌才幽幽一叹,“想让我赦免他也不是不可以。” 陆瑶微微一怔,对上沈封寒略含醋意的眼神时,她眼底的惊喜才敛了几分,清楚他是舍不得见她难过,陆瑶心底说不出的感动,她搂住沈封寒的腰,轻轻摇头,“不用,他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若是每个犯了错的人都有重来的机会,对那些遭到伤害的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见她是认真的,沈封寒心底总算好受了些。 陆瑶靠在他怀里,小声道:“我只是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我之前一直拿他当哥哥看待的。表妹嘴上不说,知道他又离开后,不定怎么难过。”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他对沈封寒的伤害,陆瑶至今还记得他中了箭,唇色泛白,昏迷不醒的样子,她差一点就失去了他…… 陆瑶近乎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不得不承认,不知不觉他在她心底已经变成了极其重要的存在。 她眼底的感情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沈封寒心底一片熨帖,他伸手捏住小丫头的下巴,朝她一点点逼近,四片唇逐渐贴在了一起,他的唇微微有些泛凉,然而他眼底的神情却格外的温柔。 陆瑶只觉得天地间都静谧了起来,可惜下一刻马车却停了下来,外面紧跟着传来了冬香的声音,“王爷、王妃到镇北侯府了。” 瞧见他略微有些不爽,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起身下了马车,马车有些高,她又怀着孕,见冬香将小圆凳搬了过来,沈封寒摆了下手,“不必。” 语毕,他便想伸手将她抱下来。 迎亲的队伍刚回到镇北侯府,这个时候门口正热闹着,几乎挤满了人,尽管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新郎新娘身上,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们,察觉到他们眼底的打趣,陆瑶的脸颊猛地红了起来,“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沈封寒却没听,直接将她抱了下来,察觉到安欣挪揄的目光时,陆瑶脸上飞快染上一抹红霞,好想掐他一下。 正门聚了太多的人,考虑她怀着孕,沈封寒直接带她走的侧门,守门的婆子,正在无精打采地犯着困,听到脚步声,才精神些,以为又是哪家顽皮的小孩想从侧门溜进侯府沾沾喜气,她板起脸正想斥责时,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沈封寒跟陆瑶。 男人身材高大,走路时,都小心翼翼护着她的腰。 张婆子只听说过王爷对他们三姑娘有多敬重,亲眼看到才知道他对她竟然体贴至此。 她愣愣看了一眼,才猛地回过神,连忙跪了下来。 陆瑶跟沈封寒并没有停留,径直朝里面走了过去,整个镇北侯府都洋溢着一股喜气,到处都张贴在喜字,挂着喜牌。 沈封寒护着陆瑶朝陆鸣的院子走了去,一对新人也刚刚入府,陆鸣手里牵着一根红绸,红绸的另一头被蒋静舒牵着,她个头小小的,几乎全被陆鸣高大的身材遮挡住了。 见他们一步步走了过来,蒋氏眼底满是笑意,她五官柔和,笑起来自有股说不出的温婉,陆行凯默默站在她身侧,跟蒋氏一比,他的神情便显得格外严肃。 陆瑶瞄到爹爹的神情后,忍不住小声跟沈封寒念叨,“你以后可不许这么严肃。” 沈封寒不止是严肃,他在战场上待久了,几乎失去了微笑的能力,一张脸肃杀不已,周身的气息也有些摄人,生生能将小孩吓哭。 就好比现在,哥哥成亲时,不少关系亲近的人家都来了,院子里自然有不少孩子,他们却都躲的远远的,只敢偷偷打量他,大堂哥二堂哥身边却围了不少孩子。 别的孩子怕他也就罢了,陆瑶自然不希望等宝宝出生后,也害怕他。 沈封寒挑了下眉,陆瑶见他不以为意,小声道:“我四岁那年,爹爹不是去了战场吗?他一走就是两年,再回来时我便觉得他格外的陌生,他本就严肃,又是武将出身,脾气跟祖父最像,乍一回来,还差点把我吓哭,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跟他亲近。” 陆瑶这话自然有夸张的成分在,第一天她确实有些怕,第二天都敢骑在陆行凯脖子里玩闹了。她只不过是看着爹爹严肃的神情,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四岁之前她不怎么记事,乍一看到爹爹时,便有些怕,还忍不住跟哥哥念叨为什么他们的爹爹不爱笑?孩子们都对爹爹有一种孺慕之情,都希望爹爹是和蔼可亲的。 她是有意敲打沈封寒,“等我们的宝宝出生了,若是个男孩还好说,若是个小丫头,你再这个神情,她肯定不会亲近你。” 沈封寒伸手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陆瑶微微一怔,尽管前面站的都是观礼的人,没人留意到站在角落中的他们,陆瑶还是有些脸红,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出门在外,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 她的呼吸全打在了他手上,沈封寒蹙了下眉,“别吵。” 陆瑶好想咬人。 很快便到了新人拜堂的时刻,陆瑶不再理他,认真观看了起来。 此刻的蒋静舒,一双小手满是汗,唯恐自己一不留神做错了什么,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夫妻对拜时,她却不小心踩到了裙摆,心中一慌乱,竟朝前跌了去,她猛地睁大了眼。 陆鸣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到了怀里,一颗心都紧提了起来,连忙垂眸看她,“表妹?” 怀里是小丫头软软的身体,她的腰肢纤细犹如垂柳,少女独有的清香一缕缕窜入鼻中,陆鸣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温香软玉在怀,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陆瑶同样担心不已,连忙朝前走了两步,见表妹的盖头没有掉下来,人也没事,紧提着的心才回归远处。 瞧到哥哥一副舍不得撒手的模样,陆瑶莫名有些心塞。 蒋静舒吓坏了,小手紧紧揪住了陆鸣的衣襟,听到那声熟悉的表妹,她砰砰乱跳的心不知道怎地蹦跶地更快了,小丫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大喜的日子,自己肯定给哥哥丢人了吧? 她沮丧地垂下了眼眸,透着面纱都能让人察觉到她小小的难过。 陆鸣连忙安慰道:“没事没事,不过绊一下,重新再拜就是。” 小丫头小小嗯了一声。她声音软糯动听,陆鸣都能想象的出来,此刻小丫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必然比胭脂还要红。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让夫妻对拜不是让夫妻对抱,阿鸣你抱够没?抱够了就赶紧撒手,哥几个还等着闹洞房呢!” “娇妻在怀,阿鸣自然是抱不够!” 陆鸣勾了勾唇,本就俊朗的五官愈发英俊迷人,他笑嘻嘻道:“有本事自个成亲去,打趣我算什么本事!算了,今天小爷高兴,不跟你们计较了,尽管打趣吧!” 他话音刚落,众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陆瑶弯了弯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小爷都喊了出来,爹爹晚上少不得收拾他!” 瞧她笑的幸灾乐祸,沈封寒好笑地摇头。 蒋静舒小脸红的几乎滴血,小脑袋都快低到了胸膛上,正羞着又听到了林姐姐的打趣声,“快别低头了,再低下去,盖头非掉到地上不可,还是说舒妹妹就想早点看看新郎?” 蒋静舒羞得几乎想钻到地缝里去。 陆瑶眼底满是笑意,却又见不得表妹被欺负,“大家快别打趣他们了,还有人等着闹洞房呢,别误了吉时。” 听到闹洞房,蒋静舒一张小脸更红了。 接下来的夫妻对拜一切顺利,随着一声喜气洋洋的“送入洞房”,大家都跟着他们进入了洞房。 沈封寒一直护在陆瑶身侧,众人都有些怕他,自觉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没有人敢离他们太近。 新房早就布置好了,这本是陆鸣的屋子,为了迎接表妹的到来,他特意让人在此处摆了一个崭新的梳妆台,除此之外还添了一个博古架,摆了不少小姑娘喜欢的小玩意。 陆瑶走进来后,才发现哥哥的住处可以说是焕然一新,她的心顿时紧提了起来,娘不是说了,表妹未及笄前,不许他胡来吗?他怎么还是将自己的屋子布置成了这个样子,单从摆设来看,分明是想要表妹随他一起住。 陆瑶忍不住瞪了陆鸣一眼,陆鸣根本没察觉到她的视线,这个时候的陆鸣正笑盈盈看着蒋静舒,小丫头乖乖坐在床上,正等着他挑开盖头,见她的小手紧紧捏着帕子,陆鸣一颗心柔软不已。 他拿着喜秤直接挑开了表妹的盖头,眼底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情,他的喜悦太过明显,陆瑶看得莫名有些眼疼。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有喜欢恐怖片的没?我突然想看个恐怖片,求推荐!!感谢留言和营养液的投喂么么哒比心 第107章 喂她吃饭! 随着陆鸣的动作,蒋静舒那张白嫩的小脸一点点露了出来,再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住小丫头的紧张,她长长的睫毛颤呀颤,小手也紧紧揪着手帕,瞧着惹人怜爱的很,陆鸣深深打量着她,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正看着,就被同窗拍了一下肩膀,男人咧着嘴,笑的十分促狭,“看够了就赶紧喝交杯酒,哥几个还等着闹洞房呢!” 陆鸣勾唇笑了笑,也不生气,见表妹不安地垂着视线,手里的帕子紧紧绞在了一起,他才扫了众人一眼,“舒儿胆子小,你们一个个的别过份啊。” 他话音刚落得到的便是一叠声的打趣,“啧,还没洞房就喊的如此亲热,也不怕惹了新娘子不高兴。” “大喜的日子,新娘子怎么会不高兴?” 众人顾忌着陆瑶跟沈封寒并没有太过分,陆鸣端起了酒杯,林月彤坏笑道:“只是交杯可不行,还要交颈部哦。” 她话音刚落,就察觉到身后的男人离她近了两分,林月彤几乎靠在了他怀里,她眼神凌厉,还以为遇到了登徒子,正想悄无声息地踩他一脚时,才发现背后站着的是卫宁峰。 男人微微挑着眉,林月彤转过头的同时,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人成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林月彤收回脚,撇了撇唇,“你怎么来了?” 卫宁峰沉静的目光微微下移,只见她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绣着荷花的衣裙,领口微小,却也露出一截儿莹白的脖颈,头上插的是羊脂白玉簪,美的浑然天成。 “难道只准你来?” 林月彤冲他扮鬼脸,看在他前几日帮她说话的份上,她朝右走了一步,给他让出一点空,察觉到她的动作,卫宁峰微微一怔,下意识多看了她一眼。 林月彤已经不理他了,她兴奋地看着陆鸣跟蒋静舒喝交杯酒的模样,笑的眉眼弯弯,眼底聚满了星辰。 卫宁峰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原本波澜不惊的心,竟奇异般泛起一丝涟漪,不爽的很,自己成亲都没见她如此高兴,别人成亲倒兴奋成这样。 卫宁峰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此时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一对新人身上,喝完交杯酒,大家便要求两人一起吃完一根香蕉。香蕉是从南方运过来的,听说是冬蕉的一种,品种十分罕见,这本是贡品,见他今日成亲,皇上才赏给他一些。 刚刚剥好的香蕉,瞧着金灿灿的,好看的很,却不许他们用手抓,只能一人咬一头,两人一起吃,务必吃完才行。 陆鸣一双眼睛灿若星辰,静静打量着他的小姑娘,蒋静舒羞的不行,已经忘记大家成亲时,究竟有没有这么做了,她无措地看着陆鸣,一张小脸红的滴血。 她越害羞,大家越想起哄,“赶紧的呀,旁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了,只做这一样就行。” 陆鸣摸了摸鼻尖,望着表妹羞红的小脸,突然想试一试,两人吃一根香蕉,单是想想,他心底便一片火热,其中一个人连忙将水盆递了过去,让他净了手。 “表妹,我先开始了。”爽朗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蒋静舒抿了抿唇朝他看了过去,陆鸣一起拿起了香蕉,他叼在嘴里,低头朝小丫头凑了去,蒋静舒愣愣盯着他,一颗心脏紧张的砰砰直跳,偏偏又躲不开,很快他便来到了她唇边。 她心乱如麻,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紧张地都快哭了出来,在陆鸣凑近时却乖乖张开唇咬住了香蕉。 她叼着香蕉也不敢吃,长长的睫毛颤呀颤,难为情的很,众人都怕她下一刻就哭出来,都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取笑的声音都忍不住小了些。 陆鸣个头高她很多,最合适的姿势,是他叼着香蕉,让表妹吃,见小丫头如此难为情,他便小心吃了起来,吃到中间,香蕉却断了,蒋静舒瞪圆了眼睛,连忙叼紧了唇里的香蕉,还好没有掉在地上,最后一口,两人的呼吸不可自抑地交缠在了一起。 蒋静舒慌乱地低下头,陆鸣的心脏跳动的也有快,伴随着“亲一口”“亲一口”的打趣声,陆鸣伸手将小丫头揽到了怀里,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他松开手时,小丫头羞的已经趴到了床上,她慌乱不已,颇有种没脸见人的感觉,整张小脸都埋进了大红色的鸳鸯被里,小丫头个头虽然娇小,此刻揪住棉被的力道却大的出奇,不论谁拉都不起身,活像个躲进壳里的小乌龟。 众人皆被她逗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亲了她的唇,陆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陆鸣要出去敬酒。 陆瑶忍不住戳了戳沈封寒的腰,“你去盯着点哥哥吧,别让他喝醉了,顺便替他挡挡酒。” 有沈封寒帮着挡酒,敢灌哥哥喝酒的人必然能减少一大半,见他不为所动,陆瑶小小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撒娇道:“你去帮帮嘛,大堂哥二堂哥酒量都不行,两三杯下来估计就倒了,接下来还得靠你才行。” 陆瑶根本没见他喝醉过,便觉得他酒量很好,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早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陆瑶笑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来,“你就说帮不帮吧。” “说点好听的。” 陆瑶有些好笑,“你想听什么?” “叫夫君。”她白日里从未喊过夫君。 陆瑶有些羞,瞪了他一眼,倒是乖乖喊了一声,小丫头声音嫩的滴水,一声夫君唤的百转千回,沈封寒心底微微有些热,忍不住垂眸看她一眼,碍于不远处还有其他人,若真亲了她她不定怎么闹脾气,他只是伸手将小丫头侧脸上的发丝朝耳朵上拢了一下。 陆瑶伸手推他,“你快去。” 沈封寒:“我喊了六皇子过来。” “???” 瞧小丫头有些迷茫,沈封寒淡淡道:“他一向千杯不醉,你尽管放心。” 最终沈封寒也没去帮忙,他甚至连前院都没去,一直守在陆瑶跟前,怕吃酒席时,人太多,万一有丫鬟不小心冲撞了她,蒋氏便没有让陆瑶露面,“你跟王爷去你院子里待着吧,让芸香她们把饭菜端过去就行。” 陆瑶点头,拉着沈封寒去了自己的小院,上次回来时,他们还在冷战,结果现在她肚子里竟然已经怀了宝宝,陆瑶只觉得神奇不已,忍不住弯了弯唇,她笑容甜美不已,右手也不自觉地抚摸着肚子,眼底的神色格外的温柔。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因为她的走神,多少有些不满,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又打我!你再打我我就告诉母后,让他罚你抄写佛经。” 小丫头的神情娇俏不已,嘟囔完又伸出小手捏他的腰,他腰上根本没有肉,浑身上下哪里都硬邦邦的,没捏疼他,反倒累的手疼,“疼。” 她将小手递到了他跟前,沈封寒嘴上说着活该,却伸手捏了捏,两人入座后,陆瑶便趴在了他怀里,有些没胃口。 若被蒋氏看到她这副没骨头的样子,说不得能念叨死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教导她的礼仪,哪还剩下分毫? 小丫头活像只猫咪,在自己信赖的人面前,懒洋洋的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沈封寒顺了顺她的发,手指无意识地捏住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圆润可爱,又白的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珍珠,沈封寒捏住撵了几下,陆瑶的耳朵一点点变成了粉红色,她仍旧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饭菜被呈上来后,没胃口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沈封寒夹了一块牛腩,递到了陆瑶嘴边,她趴在他腿上,小幅度地摇头,整个人显得慵懒不已,随着她的摇头,羊脂白玉簪也松了些,长长的发丝犹如瀑布铺展开来,衬着她清丽的小脸,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沈封寒用另一只手将簪子拔了下来,又哄道:“少吃点,嗯?” 陆瑶是真没胃口。 “宝宝乖一些。”沈封寒从容不迫地将她拉了起来,手里的牛腩朝她嘴边递了去。她早上都没吃什么,再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在饮食上,他向来不许她任性。 梅香端着西湖牛肉羹走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这样一个宛若神祗的男人,竟然有耐心哄她们姑娘吃饭,她连忙垂下了眼睛,颇有种烫到眼睛的感觉。 陆瑶只好将递到嘴边的牛腩吃了下去,胃里却一阵翻滚,她趴在沈封寒腿上,突然呕吐了出来,连之前喝的水都吐了出来,一部分还溅在了他衣摆跟靴子上。 沈封寒紧蹙着眉,耐心地拍着她的背,见梅香手足无措的站着,他冷冷扫了她一眼,梅香打了个寒颤,手里的汤洒在了地上,冬香跟夏香已经顾不得手里的菜了,听到动静,便冲到了屋里。 两人瞥了梅香一眼,便快步朝陆瑶走了去,一个去倒水,一个去拿干净的布巾,沈封寒直接打横将陆瑶抱在了怀里,朝另一边干净的地方走了过去,“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他声音清冷,眼底却带着关心。陆瑶摇头,吐出来后便好多了,她早晨没吃多少,吐出来的都是些汤汤水水。 “王妃,先漱漱口吧。” 陆瑶接过冬香递来的茶水,漱完口,才发现沈封寒的衣摆跟靴子都脏了,他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竟然一丝怨言都没有。 好在她的小院里,备的有两人的衣服,陆瑶推了推沈封寒,“你快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沈封寒却没走,望着小丫头略显苍白的小脸,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怎么回事?还难受吗?” 陆瑶摇头,“已经没事了。” 芸香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见梅香跪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她的眉头便紧蹙了起来,这个时候自然不是处罚她的时候,芸香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打扫一下。 饭菜是她做的,每一盘盛了多少东西,她心底都有数,她大眼一溜,见盘子里少了一块牛腩,便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她上前一步道:“姑娘怕是害喜了,奴婢听老夫人说,当初夫人害喜时,就沾不得荤腥。怪奴婢疏忽了,前两日见王妃没什么反应,便以为王妃不会害喜。” 沈封寒对女子虽然不是太了解,倒也知道有害喜这一说,见她刚刚吐的如此厉害,周身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有些冷,“每个人都这样?害喜会害多久?” “这个奴婢也说不清,好像跟体质有关,有人时间长,也有人比较短,大部分人三个月过后自然而然就没事了。” 三个月?她才不过怀孕一个月,岂不是还有很久?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陆瑶见不得他这个神情,拉了拉沈封寒的衣服,“你赶紧去换衣服,我现在真没事了。” 见他仍旧不动,陆瑶佯装难闻地捏了一下鼻子,“快去啦,脏死了。” 他都没嫌,她反倒嫌了起来,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下巴,总算走进了里间。 等沈封寒换好衣服,饭菜已经凉了,芸香让人撤了下去,考虑到陆瑶胃口不太好,她又重新做了几样爽口的。 陆瑶还是没胃口,饭菜端上来后,不怎么想吃,沈封寒瞧在眼底,伸手将她抱到腿上,亲自喂她,小丫头蹭了蹭他的胸膛,神情恹恹的。 “宝贝,乖一些,嗯?你什么都不吃,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对呀,她若是什么都不吃,宝宝从哪里吸收营养?陆瑶连忙坐直了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嗷,晚了会儿,明天五千补偿,比心 第108章 宫宴! 虽说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他这样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她,陆瑶还是有些难为情,她只是胃口不佳,又不是手脚都不能动弹了,陆瑶想从他腿上下去。 “王爷,我自己吃就行,你也赶紧吃,不然等会儿饭菜都凉了。” “没事。” 男人搂着她的腰,并没有松手的意思,沈封寒很享受这样的投喂,一贯冷峻的神情都柔和了两分,喂她一口,自己吃一口,连筷子都是共用的。 陆瑶望着他玉石般俊美的侧脸,心底莫名滋生出一点欢喜来,比吃了蜜饯还要甜,她弯弯唇,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小丫头活像一只乖巧的猫咪,黏人时,让人心底软的一塌糊涂。 沈封寒顺了顺她的背,动作轻柔不已,“胃里还难受吗?” 陆瑶摇头。 沈封寒给她夹的菜都没有沾荤腥,陆瑶胃里没再翻滚,只不过仍旧不太有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不怎么能吃下去了。 想着可以少食多餐,沈封寒便没有勉强她。 * 陆瑶离开前,又见了陆鸣一面。 想到他的房里不仅添了梳妆台,还添了不少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陆瑶将他拉到了一旁,“哥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房里之所以变动那么大,是想让表妹住你房里吗?” 陆鸣点了下头,刚点完就看到了妹妹不赞同的目光。 陆瑶神情有些严肃,“娘不是交代了你,不能过早跟表妹同房吗?” 望着她睁大的眼睛,陆鸣好笑地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哥哥还用你操心吗?管好你自己就行。” 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忍不住嘟囔道:“不跟表妹住,那你干嘛在自己房里添怎么多东西?” 至于为什么在他房里添东西,并非是陆鸣心血来潮,他怕住的远了,表妹初来乍道会觉得不安,她若是个开朗的性子,陆鸣自然不会考虑这么多,但是表妹打小便敏感脆弱,陆鸣这才想将她放在眼前。 他的院子面积不算小,单客房就有四间,让表妹住客房显然不像那么回事,陆鸣这才吩咐小厮将主卧收拾了一下,添了些东西,打算让给表妹住,他一个大男人,不论是睡外间,还是睡客房都没什么影响。 陆鸣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还怕我欺负表妹不成?对哥哥连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真是白疼你了。” 陆瑶被他指责的有些脸红,她、她也不是不信任哥哥,只是想到沈封寒在床上贪得无厌的样子,才下意识地觉得男人在这方面是不可靠的,表妹那么温顺,万一哥哥真想欺负她,小丫头估计连反抗都不会,陆瑶怎么能不担心? 陆鸣又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快走吧,天这么冷,再站下去手都要冻僵了,王爷也该等急了。” 陆瑶瞧了沈封寒一眼,他本来在同人说话,现在身边站着大伯他们,陆瑶瞧过去时,恰好对上他略含催促的目光。 他向来不耐烦交际,陆瑶不好让他多等,就没再追问,今天已经二十六了,除夕夜的前一晚女眷们都要参加宫宴,到时再问表妹不迟。 两人是坐马车回的王府。 马车内铺着一层羊毛地毯,四周还挂着厚厚的帷帐,乍一进来,便觉得比外面暖和多了。 陆瑶在外面站的有些久,手指冰凉,沈封寒将小丫头揽到怀里,搓了几下她的手,“冷吗?” 陆瑶摇头,乖巧地蜷缩在了他怀里,他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每次靠在他怀里,陆瑶都有种舍不得出来的感觉,由于没午休,放松下来后,陆瑶便格外的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如果不是沈封寒时不时跟她说一句话,她都要睡着了。沈封寒眼眸沉静,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哄道:“宝贝,再坚持一下,嗯?” 陆瑶打了个哈欠,小脸在他肩上蹭了蹭,“不想坚持。” 小丫头声音绵软可爱,听着让人好笑不已,沈封寒垂着视线,凝望着她柔和的小脸,亲了亲她的眼睛,“真这么困?” 陆瑶点头,伸手去推他的脑袋,“你别闹,我就眯一下下。” 她推拒的小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推了一下没推开,小脸便皱了起来,下一刻唇舌便被人侵占了,他的唇有些凉,陆瑶忍不住朝后躲,他硬邦邦的手臂却将她固定在了他怀里。 陆瑶躲不开,只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没一会儿就彻底清醒了,忍不住悄悄掐他,一吻结束,沈封寒眼底含了点笑意。 “清醒了?” 陆瑶瞪他,不想理人,一直回到王府,她都没了睡意,因为中午吃的少,陆瑶很快便饿了,芸香又做了不少好吃的,她打起精神吃了一些,才去沐浴。 王府里烧的有地龙,并不冷,陆瑶躺到床上后便有些困,沈封寒因为要处理公务,回来的有些晚,他回来时,陆瑶已经睡着了,小丫头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沈封寒身上带着凉气,没敢亲她,只是替她拉了一下被子。 等沐浴完,将头发擦干,他才上床,察觉到他回来了,小丫头便滚到了他怀里,卧室十分暖和,她穿着中衣睡不着,上身穿的仍旧是火红色绣着鸳鸯的肚兜,小丫头雪白的肌肤几乎能晃晕人的双眼。 沈封寒呼吸有些沉,忍不住封住了她的唇,她睡的有些沉,小脸红扑扑的,丝毫没有转醒的趋势,沈封寒却只能亲一亲,有那么一瞬间,都想跟她分房睡。 半晌他才喟叹一声,将她拢到了怀里。 * 很快便到了小除夕这一天。 宫里每年都会庆祝一下新年,考虑到年三十一家人会围在一起吃个团圆饭,宫宴便定在了腊月二十九的晚上。 参加宫宴的除了五品以上的官员还有家里的女眷,陆瑶身为七王妃自然也要过去,上一世这个时候她跟林月彤都没有出嫁,两人一见面,便叽叽喳喳说起了京城里的各种八卦。 其中一条便跟陆菲有关,当年陆菲也刚刚怀孕没多久,林月彤入午门时,却碰到了陆菲的夫君。 陆菲嫁的是定国公世子秦书,林月彤下马车时,却看到他身边站着他表妹。陆菲明明怀着孕,入宫时,他没有伴在她身侧,反而跟他表妹走在一起。 她们刚说到一半,陆菲便被丫鬟冲撞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保住,因为吃了太多的保胎药,她的身子骨便弱了下来,一年到头都见不得风。 秦书对她还算爱重,尽管她身体不太好,却始终没有纳妾,陆瑶临死前,陆菲已经十九岁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太医不止一次地为她把过脉,当时她的身子骨,已经不宜怀孕了,硬要怀,只怕也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秦书是国公府的世子爷,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他又一向得皇上的赏识,膝下自然不能没有儿子。因为子嗣的问题,他母亲不止一次跟他闹,秦书烦的几乎不想见她。 加上他表妹赵昕因为爱慕他,一直未嫁。后来,他母亲便做主将赵昕抬进了府,怕长孙出生时,身份惹人诟病,她便求了老太太,将赵昕抬成了平妻。 当时陆菲子嗣艰难,定国公府又不能后继无人,镇北侯府便默许了赵昕的入门。 此刻回头想想,陆瑶却觉得当年的事,没那么简单。 菲姐姐的身体一向好,怎么可能因为安胎药身体便亏损到这一地步?联系到赵昕最终嫁入了定国公府。 陆瑶心底便有了怀疑。 赵昕跟她同岁,出嫁时已经十八岁了,她一个小姑娘硬生生将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家人竟不阻拦,最终她还熬出了头,若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信?如果菲姐姐膝下有子,他们镇北侯府断不会同意赵昕以平妻的身份入门。 所以她才怀疑菲姐姐摔倒的事并非偶然。 陆瑶前几日便派夏香一直盯着赵昕,二十九这一日,夏香终于派人传了话回来,说赵昕身边一个丫鬟跟汝阳侯府的一个丫鬟碰了头。 陆瑶眯了眯眼,低声在丫鬟耳边吩咐了两句。 尽管大伯母的心机跟势利眼,让陆瑶说不出的厌烦,然而上一世哥哥沉溺于赌博的事,却是菲姐姐告诉的她,于情于理,陆瑶都想帮帮她。 沈封寒过来时,陆瑶已经在上妆了,她肚子里怀着宝宝,口脂是没法用了,只是让芸香往她脸上涂了一层自制的香膏,又淡淡涂了一层胭脂。 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不涂而朱,眉不描而翠,头上挽着飞仙髻,再斜插一个金簪,便已经美得倾城倾国。为显郑重,还将王妃冠服拿了出来,穿戴好后,整个人便多了分雍容华贵之感。 沈封寒也已经换上了朝服,上了马车后,见他又想将她捞到怀里,陆瑶连忙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她今日穿的正式,若还是赖在他怀里,衣服很容易皱,等会儿不仅要见皇后,还有各位贵人。陆瑶可不想丢人。 沈封寒只好随她去了。 入了宫,两人便分开了,沈封寒要先去乾清宫一趟。 女眷们跟官员们的酒席是分开的,陆瑶直接去了坤宁宫,宴会在偏殿举行,她过来时,宫里已经来了一部分人。 皇后娘娘坐在上首,瞧到陆瑶,便冲她招了招手,她笑的温和,陆瑶脸上便也多了分真心的笑。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人也睿智,陆瑶自然有心跟她打好关系,皇上对沈封寒的看重,皇后自然瞧在眼底,只要她不糊涂,断不会跟陆瑶闹出矛盾来,因着这个缘故,两人相处起来,便格外的融洽。 很快众人便到齐了。 贵妃眯了眯眼,挑眉道:“咦?怎么不见阿雅过来?平日里她一向来的早,难不成陪母后说话去了?忘了时间?” 她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嫉妒,口气酸溜溜的,“也就阿雅一直被母后如此宠爱着。” 安国公夫人神色僵了僵。 她出来前,见徐雅迟迟没有动静,特意差人去喊了她一下。 徐雅虽然嫁入了安国公府,成了她的儿媳,却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女,她出嫁时嫁妆丰厚不说,又是从宫里出嫁的,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有的,她又小小年纪便被封了县主。 因着这个缘故,安国公夫人对她一直客客气气的,根本不敢在她跟前摆谱,也没敢给她立规矩,连平日的请安都给她免掉了。 在安国公夫人看来,她这个新媳妇,当得真真是再舒坦不过,然而这丫头最近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出嫁当日,脸上还有点笑意,这几日,却跟死了亲人似的,天天一脸晦气,也不知道晦气给谁看! 徐雅原本喜欢沈封寒的事,安国公夫人自然是知道的,若非儿子一心喜欢她,怕他伤心之下,做出傻事来,她断不会让他娶她,现在将她娶进了门,她不说好好过日子,还一再拿乔,她早看她不顺眼了。 好好的宫宴,她都不上心,她都派人去请她了。谁料她却称病不想去,如此隆重的宫宴,一年才举行一次,若非病的起不了床了,好端端的怎么能无故缺席? 她中午还见她在池塘边喂鱼儿,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 安国公夫人亲自去她院子里跑了一趟,她不让通报,丫鬟自然不敢拦,她进去时,才发现徐雅在作画。 她并不清楚沈封寒对徐雅的处罚,见她打定了主意装病,又不能硬拉着她去,她当时便拂袖离开了,见贵妃如此打趣,她心底便有些不安,难道她知道徐雅装病的事了? 淑妃抿了抿唇,徐雅的事,旁人不知道,她自然是知情的,太后的伤心与失望,她一直瞧在眼底,见陆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她叹息一声,不疾不徐道:“别管那丫头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尽快入座吧。” 她在宫里向来能说得上话,连皇后都给她两分面子,何况是其他人,众人便一一入座了。 丫鬟们鱼贯而入,燕窝鸡丝汤、蒸鹿尾、什锦火烧、梅花包子等等,一样样呈了上来。 陆菲跟陆瑶中间隔着好几个位置,两人离的并不近。 上一世陆菲是用完餐,才被丫鬟撞到的,陆瑶却怕事情提前发生,她特意向沈封寒要了两个会武的丫鬟,此刻这两个丫鬟便在陆菲不远处候着。 时间一分分走着,陆瑶心中惦记着事,便觉得有些煎熬,时不时会看陆菲一眼。她的目光太过频繁,陆菲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陆瑶再次看过来时,便对上了她温和又极具包容性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没更够,今天临时有事,明天一定补齐!比心。 第109章 别骗我! 陆瑶微微一怔,冲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陆菲也笑了笑,不知为何心底却隐约有股不好的感觉,用完饭,宫女便将饭菜撤了下去。 宫宴自然不止聚到一起吃个团圆饭这么简单,偏殿还有提前排好的节目,众人既可以观看节目,也可以聚在一起猜灯谜,除此之外,还可以坐在观景台赏夜景,今日的皇宫挂满了灯笼,爆竹声此起彼伏别有一番趣味。 林月彤跑过来拉住了陆瑶的衣袖,尽管两人都出嫁了,她说的话却与上一世如出一辙,“每年都这样,好生无趣。” 陆瑶捏了一下她的脸,叮嘱道:“小点声,也不怕祸从口出。” 林月彤吐舌,跟她八卦了一下锦衣卫副指挥使被媳妇赶出家门的事,新鲜够了,才道:“对了,瑶瑶,你猜我刚刚来的路上遇到了谁?” 她遇到的自然是秦书跟他的表妹赵昕。 上一世她便将此事告诉了陆瑶,这一世,陆瑶还特意让夏香查了一下,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跟赵昕一起来的皇宫,她记得上一世秦书并不喜欢赵昕。不查不知道,一查此事竟然跟赵氏有关。 赵昕的哥哥惹了事,赵氏便让他过去解决了一下,秦书是从赵府出来的,赵府的众人都知道赵昕对他有意,也有心为他们创造条件,便刻意提前出发了片刻,临到跟前了,轿子却不多了,赵昕坐的这顶,还是秦书找来的。 秦书虽然有经世之才,人际交往上却不甚上心,他根本不知道赵氏跟表妹对他的算计,上一世见赵昕迟迟不嫁,他心底多少有些愧疚,这种愧疚,在陆菲一次次劝他纳妾时终于松了口。 陆瑶其实考虑过,菲姐姐嫁给他究竟是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直到定亲前夕,看到她脸上羞涩的神情,她便明白菲姐姐是愿意嫁给他的。 秦书确实十分有才华,菲姐姐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不论是家世还是才学,两人都极其的般配,只可惜多了个赵昕,一直死死盯着他们。若是没有她的涉足,他们之间未必不和美。 陆瑶心底惦记着陆菲的事,便拉住了林月彤的手,朝陆菲走近了几步,“你是不是碰到了秦书跟赵昕?” “对呀,你怎么知道?” “这个随后再跟你说,咱们去跟菲姐姐说一下吧。” 陆菲就在她们不远处,眼瞅着一个小丫鬟朝她走了过去,陆瑶的心紧提了起来,冬香跟夏香一直紧紧护在她身侧,见她步伐快了两分,冬香扶住了她另一只胳膊,“王妃,您慢些。” 陆瑶的目光却仍旧紧紧盯着陆菲。 冬香小声安抚道:“王妃尽管放心,有彩画她们跟着,大姑娘不会出事的。” 听到她的话,林月彤不由多看了陆菲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路过菲姐姐身旁时,一个丫鬟竟然佯装滑了一下,直直朝陆菲扑了过去。 她身边的丫鬟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瞅着她就要撞倒陆菲时,彩画身形一闪便拎住了她的衣领。 彩琴直接扶住陆菲的胳膊带着她后退了一步,眼前的事发生的太快,想到这个丫鬟差点将她撞倒,陆菲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 她身边的嬷嬷也反应了过来,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你是谁跟前伺候的?怎地如此鲁莽?万一冲撞了我们姑娘,有几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小丫鬟连忙跪了下来,“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看清脚下的路才滑了一跤,求姑娘饶奴婢一命。” 陆菲仍旧惊魂未定,却见陆瑶走了过来,“没看清脚下的路?此处明明灯火通明,你哪里没看清?” 她一身王妃常服,头上只是斜插着金钗,却明艳逼人,小丫鬟根本不敢抬头,“奴婢着急赶路,就没仔细瞧脚下的路,不小心滑了一跤,都是奴婢该死,王妃饶过奴婢吧!” 赵昕一直留意着陆菲这边的动静,见小丫鬟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她款款走了过来,“菲姐姐,这是怎么回事?真真要吓死我了,姐姐没事吧?” 陆瑶忍不住朝她看了过去,她的五官顶多只算清秀,唯独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瞧着倒是有几分惹人怜爱,陆菲摇头,“我没事,表妹不必担心。” 陆瑶眨了眨眼,“表妹?姐姐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表妹?我怎么瞧着眼生的很,是远房表妹吗?” 赵府虽然不是勋贵出身,因着赵氏嫁的好,赵府也跟着水涨了不少,她也时常在贵女圈内晃悠,虽然因为出身低,比不上陆瑶她们光鲜靓丽,她好歹也是赵府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她万万没想到陆瑶根本不认识她。 她的脸瞬间涨的通红,陆菲嫁入定国公府后,她一直小意讨好着陆菲,陆菲虽然不太喜欢她的性子,倒也不讨厌她,她自然看出了瑶妹妹是有意给她难堪。 比起一个不太熟悉的表妹,她自然是跟陆瑶一条心,闻言,只是帮着介绍了一下,“这位是你大姐夫的表妹,是赵府的嫡长女。” 陆瑶无辜道:“原来是大姐夫的表妹呀,我刚刚瞧着你有些眼熟,其实也怀疑了一下你是不是赵府的姑娘,想到赵府的姑娘是姐夫的表亲,理应唤姐姐一声表嫂,我听你跟我一样喊姐姐,才以为你是远房的表妹。” 一番话下来,众人望着赵昕的目光都有些不对。 她身为秦书的表妹却不唤陆菲表嫂,这是何意?陆菲的陪嫁嬷嬷望着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平日她喊姐姐喊的亲热,对陆菲也尊重的很,她才没怀疑什么。此刻,听了三姑娘的话,心底便琢磨出了不对来。 赵昕脸颊涨的通红,这个时候改口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便小声解释道:“我一向崇拜菲姐姐的才学,也想要个这么厉害的姐姐,这才忍不住喊了姐姐。王妃若是不喜欢,小女这就改口。” 一个王妃,一个小女,倒衬得陆瑶成了仗势欺人的一方。 陆瑶笑道:“妹妹何出此言?你愿意喊什么是你的事,跟我本没有关系,我又岂会不喜欢?我只是没想到你是姐夫的表妹罢了。” 赵昕讷讷解释道:“是小女想差了,望王妃勿怪。” 林月彤望着她胆怯的模样,心底本能有些不喜,总觉得她装的有些过头了,论演技,魏雪馨真能甩她十万八千里。 她扭头对陆瑶道:“你与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见她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底,赵昕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林月彤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扭头对陆菲道:“这个丫鬟哪是脚底打滑!菲姐姐,你可别信了她的邪!我刚刚过来时可是瞧的一清二楚,她那个样子分明像故意摔倒的,此处既无水渍,也没石子,说什么打滑?若真是打滑,这个滑打的可真是巧。” 陆菲忍不住看了陆瑶一眼,见她点了点头,心底沉了下来,“李嬷嬷,将她绑起来吧。” 赵昕心底有些打鼓,勉强镇定道:“姐姐尚不知道这个丫鬟是哪个府里的人,这么冒然将人绑起来,会不会万一得罪了贵人?” 陆瑶眯了眯眼,“依赵姑娘看?” 赵昕对上她的视线后,不知怎地便有些紧张,“我只是怕万一这丫鬟的主子是哪位贵女,这般不管不顾地绑人,给定国公府惹上麻烦就不好了。何况这小丫头瞧着面生的很,年龄又小,是不是来了宫里一时紧张,这才摔了一跤?毕竟好端端的,一个小丫鬟为何要冲撞菲姐姐?” 陆菲怀孕尚不足三个月,并没声张,赵氏自然是知情的,据陆瑶所知,她也是知晓的,瞧她此刻一副不知情的模样,陆瑶心底便有些腻味。 陆瑶:“这就得问她了,赵姑娘当真有意思,你口口声声说想要个菲姐姐这样的姐姐,她差点被奸人所害,你不说帮着查明真相,我们想查,你却怕为定国公府惹上麻烦!一个丫鬟而已,不论是谁府上的,知道她冲撞了姐姐,她的主子也不会饶她!你反倒替她说起了情!李嬷嬷还不将她绑起来!” 她每说一句,赵昕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小丫鬟见势头不对,拔腿就想逃走,夏香朝她腿弯上狠狠踢了一脚,她猛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起了抖,还情不自禁看了赵昕一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陆菲眼眸微沉,汝阳侯府的嫡女同样听到了动静,见身边的丫鬟被陆菲的人绑了起来,她疾步走了过来,“发生了何事?” 见她来了,小丫鬟哭着去拉她的裙摆,“姑娘,你救救奴婢啊,奴婢刚刚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差点撞到这位贵人,并没有真正撞到啊,她们却将奴婢捉了起来,分明是不把汝阳侯府看在眼底啊!” 汝阳侯府的老太太是太后的嫡亲表妹,府上的姑娘自然一个比一个矜贵,其中一个姑娘心底一直对沈封寒有意,本以为她会嫁入王府当侧妃,谁料却被太后拒绝了。 因着这个事,便传出了一点风声出来,说镇北侯府的三姑娘是个善妒的,因为她沈封寒才没有纳侧妃,不管这个谣言是不是真的,汝阳侯府的各位姑娘对陆瑶都颇有微词。 赵昕之所以选了汝阳侯府的人,有一层便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她们跟太后的关系同样很亲近,并不怕陆瑶,只要这个丫鬟咬死了是不小心滑了一跤,陆瑶若是非深究下去不可,她们只会恨陆瑶她们多事,事情本不是她们做的,她们自然觉得冤枉,不论是谁,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丫鬟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都会觉得憋屈! 陆瑶闻言,只是笑了笑,“原来一个丫鬟也能代表汝阳侯府。” “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真真蹙了下眉。 小丫鬟哭诉道:“奴婢也不知道,陆瑶好端端走着,只是差点摔了一下,她们就说奴婢冲撞了贵人,想要将奴婢绑起来。” 林月彤冷笑了一声,“你这丫鬟,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我可是眼睁睁看着她故意摔了一跤,难道我还会冤枉你不成?!” 事情越闹越大,自然惊动了皇后,她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究竟怎么了?大过年的怎么哭哭滴滴的?” 众人连忙向皇后拜了拜。 皇后摆了摆手,“行了,都不必多礼,瑶丫头,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我大姐姐如今有孕在身,刚刚这个丫鬟却在她跟前摔了一跤,朝大姐姐撞了过去,若不是彩画眼疾手快将这丫鬟拎了起来,真被她撞一下,姐姐腹中的胎儿……” 剩下的话,陆瑶没有往下说,皇后的神情却严肃了起来,好端端的宫宴上竟出了这等事!若是陆菲腹中的孩子真有个意外,不说镇北侯府,单定国公府那边,安抚起来都有些棘手。 谁不知道定国公的老太太一向是个护短的? 皇后眼神有些凌厉,“丫鬟是哪个府上的?” 李真真心中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陆菲的肚子,她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好么!“回皇后娘娘,这个丫鬟虽然是我们汝阳侯府的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定国公世子夫人怀孕的事呀,好端端的又岂会谋害她的子嗣?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汝阳侯府想跟七王府结亲的事,皇后自然有所耳闻,她下意识看了李真真跟陆瑶一眼,莫非是嫉恨在心,不敢对陆瑶出手,才报复到陆菲身上? 她这一眼瞅得李真真冷汗都掉了下来,“皇后娘娘,我们汝阳侯府跟定国公府虽然没有过深的交情,却也没有闹过脸红,祖母也一向教导我们与人为善,小女虽才疏学浅,断没有害人子嗣的道理,若这丫鬟真是有意冲世子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去的!我们汝阳侯府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定国公府一个交代!” 她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瞧着也不似作假的模样,皇后又看了陆瑶一眼,“是得严查才行,瑶丫头,此事你怎么看?” 陆瑶道:“母后不止一次地夸过姨母深明大义,又会教导人,汝阳侯府的人断不会犯这样的错才是,这丫头虽然是汝阳侯府的人,我觉得,背后之人肯定另有其人。任谁害人时都不会让身边的丫鬟亲自出手的,李姐姐莫慌。” 见她言语真诚,李真真大大松口气,就怕她不管不顾地盯上汝阳侯府,沈封寒那么个性子,她们真不敢得罪了陆瑶。 皇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丫鬟带下去认真审问吧。” 小丫鬟自见了皇后,便吓的一直瑟瑟发抖,被拖下去时下意识朝赵昕看了一眼,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赵姑娘的丫鬟明明说了,只要她咬死了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绝对没有性命之忧,陆菲性子和善不说,她也会帮着说情的,可是现在呢,大家已经认定了她是故意的! 她根本没有求情的意思! 赵昕眼神躲闪了一下,低下了头。此时的她,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心底并非不怕。 陆菲瞧在眼底,眼神说不出的冷淡。 好端端的宫宴,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也无心待下去了,安抚了陆菲几句,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正殿。 她走后,陆菲紧紧握住了陆瑶的手,救了她的两个丫鬟已经站到了陆瑶身后,再联想到宴会上她频繁望过来的目光,她心中感动不已,“今日多亏了妹妹,若非你身后这两人,姐姐只怕……” “姐姐不必客气。” “妹妹是怎么知道这丫鬟图谋不轨的?”陆菲心底尚有疑惑,便忍不住问出了声,“难道真是昕表妹所为?” 陆瑶点头,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之前就见她望着姐夫的目光有些不对劲,我身边的丫鬟又偶然撞见了她身边的人鬼鬼祟祟的见了旁人,便留了个心眼,偷听了一下她的话,谁料她却想谋害你腹中的孩子。我怕提前说出来,赵府的人不会相信,反倒反咬一口,这才找了两个会武艺的丫鬟,守在了姐姐身边。她做了这等事,自然好查,人证物证俱在,也不怕她抵赖。” 陆菲半晌才叹息一声,“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妹妹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只管说。” 陆瑶佯怒道:“姐姐竟跟我如此客气!” 陆菲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小脸。 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定国公世子自然知晓了,他亲自过来接的陆菲,见到陆瑶,抱了抱拳,神情严肃道:“王妃的恩情,定国公府定铭记在心,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王妃尽管提,我秦书在此发誓,以后定然……” 陆瑶打断了他的话,“我只希望你不要放过幕后之人,好好对待姐姐就行。” 秦书自然连连应了下来。 沈封寒也过来了,怕她走路会觉得累,还特意将轿子抬进了宫里,陆瑶上了轿子,才发现他也在里面坐着。 陆瑶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沈封寒:“事情解决好了?” “一半半吧,秦书还不知道是赵昕动的手,等会儿便让夏香姐姐将证据呈过去,再将那个丫鬟一并绑到定国公府去。” 沈封寒眼眸深邃,眼底带着淡淡的审视,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突然道:“你怎么知道她会谋害陆菲的子嗣?” 陆瑶想将跟菲姐姐解释的那一番话拿出来。 沈封寒却淡淡道:“你跟陆菲说的那一番话,也就哄哄她,瑶瑶,你想好再说,你若是撒谎我肯定能看出来,我不希望你骗我。” 陆瑶的心紧提了起来,被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手心都出了汗。 作者有话要说:啊,紧张,继续捉虫 第110章 打趣她! 陆瑶垂下眼眸,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心底莫名有些慌乱,甚至想过要不然干脆直接告诉他好了,然而重生的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斟酌再三陆瑶还是选择了隐瞒,小丫头搂住他的腰闷闷道:“你还记得我以前做的那个梦吗?” 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当初她便梦到了景王谋反的事,虽然时间上不太能对得上,其他事却跟她的梦重合了。 “又做梦了?” 陆瑶闷闷点头,因为撒了谎,声音愈发有些不安,她没敢抬头,搂住沈封寒的腰没有松手,声音也小小的,“沈封寒,我是不是怪物呀?明明只是梦,事情却发生了。” 之前她便因为做梦感到不安,提醒他小心景王,此刻竟然又做了梦。她的不安与惶恐再真实不过,沈封寒虽然觉得离奇,却没有怀疑。 他顺了顺她的背,小声哄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怪物那我成什么了?”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温柔,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声音也轻松不少,“怪物的夫君。”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清冷的声音犹如玉石撞击玉盘,“别人想得到预警都没有机会,你却梦到了这些,这恰恰说明了上天对你的厚爱。” 他明明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安慰起人来竟然也像模像样的。陆瑶心底暖暖的,又想亲亲他了,她以前嫌弃他是亲吻狂魔,可是现在觉得自己才是鬼迷心窍的那一个。 她搂住沈封寒的脖颈,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亲。 小丫头的唇软乎乎的,直接暖到了人心底,沈封寒也亲了一下她的侧脸,眼神却十分清明,“你做了几次这种梦?” 陆瑶认真道:“一共三次,第一次是反复梦到景王谋反死了很多人,第二次是梦到兮香在街上差点被薛如珍打死,第三次便是这次。” “这次的梦,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起?”小丫头向来喜欢腻在他身边,连妙香阁每日赚了多少银子,她又想制香了,液态香卖的如何这些小事她都喜欢跟他念叨,这次的事却没有提起。 这也是沈封寒之所以刨根问底的原因。陆瑶没告诉他就是怕他多问,她不想骗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重生的事才选择了隐瞒。 谁料他还是问了。 陆瑶靠在他怀里,小声解释道:“第一晚梦到时,我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梦,当时也没放在心上,但是前几天中午午休时,我又梦到了,梦境比上一次还真实,在梦里菲姐姐真被这个丫鬟撞倒了,孩子差点没保住。我当时便隐隐觉得不安,就让夏香姐姐留意了一下赵昕身边的人。” “觉得不安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陆瑶将小脸贴在了他怀里,“那天午休,你有事出府了,我当时也不确定这是不是预警,就先让夏香姐姐帮着查了查,晚上见到你时,我已经没事了。” 沈封寒:“管我要人,也是为了防备这次的意外?” 陆瑶点头。 她问他要人时,只说要让她们保护一个人,当时林月彤刚跟楼氏闹了不愉快,他以为她想让她们保护林月彤,便没有过问此事。 沈封寒没再追问。 陆瑶从他怀里抬起了小脑袋,有心转移话题,“你给宝宝起好名字了吗?” 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时,沈封寒莫名升起一点心虚来,“哪儿这么快。” 陆瑶戳了一下他的胸膛,神情严肃了起来,“都好几日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 沈封寒自然不会承认,他神色坦然道:“想了,起名字又岂能随便?暂时没找到合适的。” “那你赶紧想。” 陆瑶忍不住又摸了一下平坦的小腹,也不知道肚子里揣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想到他喜欢小姑娘,陆瑶又忍不住祈祷上天送她个小姑娘,她虽然想要个像他一样的男娃,若是小姑娘更得他的喜欢,还是来个小姑娘吧。 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爱,她想让宝宝得到最多的爱,也想让沈封寒开心些。 一想到用不了太久,宝宝就出生了,陆瑶心底便好似吃了蜜一样的甜,她忍不住弯了弯唇,用小脑袋蹭了蹭沈封寒,好想为他生一窝小宝宝,单是想想就开心。 念头刚起,陆瑶便忍不住笑弯了眉眼。 真是没羞没臊!陆瑶暗暗唾弃了自己一声,却仍旧控制不住心底的念头,一窝小宝宝,单是想想,就好可爱呀! 最好有女娃,还有男娃,她一定将他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她才不会像母亲逼她那样,逼他们念书,她一定要让他们有个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活。 她的宝宝她来宠。 小丫头笑弯了眼睛,神采飞扬的很,沈封寒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陆瑶坐直了身体,“我才不是胡思乱想,等有了宝宝,你不许太严厉知道吗?不对不对,家里若有个慈母,最好有个严父才对,若是都慈爱,小家伙们定然无法无天了,这样肯定不行!” 她哥小时候就淘气的很,若不是有爹爹扮演着严父的角色,他定然三天两头的上房揭瓦,她肯定也不省心,陆瑶笑弯了唇,又忍不住嘟囔道:“可是当慈母的话,我在他们心底会不会很没威严呀,若是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那多没面子,不行不行,沈封寒,以后我来当严父,你当慈母行不行?” 沈封寒额上布满了黑线。 陆瑶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她伸手抚了一下他的眉,小声抱怨着,“你不要总皱眉啦,我娘说了,皱眉会老得很快的!你本来就大我这么多岁,若是再老点,像什么样?” “老?” 沈封寒神情有些古怪,虽说快到二十六岁的生辰了,他顶多威严一些,跟老字,绝对不沾边吧? 陆瑶神情促狭,“你本来就比我大,不说你老,难道要说你比我嫩吗?瞧这小脸,跟玉石似的,确实白嫩的很。” 说完陆瑶还拍了拍他的脸,调戏的意味十足。 沈封寒斜她一眼,明明语气极淡,却让人莫名有些怂,“皮又痒了?” 陆瑶吐舌,嘟囔了一句小气鬼,又道:“好嘛好嘛,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赶紧想宝宝的名字哦。” 沈封寒不置可否。 * 年三十这一晚,还有一场宫宴。 宫宴在慈宁宫举行,刚到申时,陆瑶便随沈封寒一起去了慈宁宫,今晚是家宴,太后不喜欢太吵,除了他们两个及其几位皇子公主外,便只有皇上、皇后,贵妃及淑妃参与了,品阶不够的都没来。 往年德妃也会过来,今年因为降了一级,便失去了资格。 经此一遭,三公主整个人都收敛了起来,她心底不是没有怨恨,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失了母妃的庇佑后,她能依靠的只有皇上和太后,他们对沈封寒跟陆瑶的看重,根本不是她一个公主可以撼动的。 她年龄不小了,已经到了该出嫁的时候,再飞扬跋扈下去,只会彻底失去恩宠,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谁敢娶? 就算为以后考虑,她也只能乖巧懂事一些,此刻的三公主颇有种认清现实的感觉,安静地陪四公主她们说着话。 见陆瑶走了进来,她们连忙站起来行了礼,三公主的态度也无比恭敬。 一时间,倒让陆瑶唏嘘不已。 陆瑶正想走进内室向太后请安时,便看到站在角落里的七公主惊喜地朝她看了过来,她眼睛猛地一亮,像条小尾巴似的,蹭到了她跟前。抓住陆瑶的衣袖后,才察觉到七皇叔吓人的视线,她白嫩的小脸僵了僵,朝陆瑶身后躲了一下。 六皇子跟三皇子也到了,他一贯是个跳脱性子,瞧到七公主怯生生的模样,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瞧你这点出息,七皇叔还能吃了你不成?” 三皇子失笑摇头,因为造谣的事,他自己都夹着尾巴过了一段时间,这会儿还说小七,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太后在淑妃的搀扶下,从内室走了出来。 众人连忙给她请了安。陆瑶也跪了下来,太后冲她摆手,“快起来吧,你怀着身孕,这些虚礼以后就免了。” 当初连皇后都是肚子大了才被免了礼,见她刚怀孕,便得了这么大的恩宠,众人心底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想到沈封寒不过比皇上小了几岁,至今才有第一个孩子,太后看重点,也实属正常,贵妃心底才舒坦些。 太后虽然这么说了,该行的礼,陆瑶还是一一做了,“谢母后体恤,妾身月份尚小,就是做上十来次,也没有影响的,母后不必担心。” 她起来时,沈封寒却扶住了她,他的体贴自是换来了皇后的打趣,“咱们子湛如此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没成想却是个疼媳妇的。” 沈封寒一袭紫色的衣袍,侧脸冷峻不已,神色仍旧淡淡的,丝毫没有被打趣的局促感。 陆瑶忍不住瞧了他一眼,却对上了他如古潭般幽深的视线,陆瑶脸上飞快染上一抹薄红,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见她又红了脸,皇后扑哧笑了,“我分明是打趣子湛呢,他都没脸红,你倒先脸红了,难不成私下跟子湛在一起时,也这么爱害羞吗?” 陆瑶轻咳了一声,勉强镇定了些,她正想说什么,却听沈封寒悠悠道:“皇嫂这般爱作弄人,皇兄知道吗?” “谁又作弄人了?”伴随着一声“皇上驾到”,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殿内,正是当今圣上。 众人连忙拜了拜,皇上摆了摆手,“大过年的,不必多礼。” 皇后起身后,才笑盈盈道:“臣妾可没有作弄人,分明是子湛护妻深切,连我这个当嫂嫂都打趣不得了,母后可以为臣妾作证。” 太后脸上这才有了笑意,她最近一直因为徐雅的事,有些难受,见今日的慈宁宫热闹不少,她心底也有些高兴,笑道:“哀家两边都不帮。” 见她脸上有了笑意,皇上松口气,笑道:“看来这宫里还是热闹些比较好,朕都几日没看到母后这么高兴了。” 淑妃笑道:“可不是?等明年这个时候,子湛的孩子也可以来参加宫宴了,宫里定然会更加热闹几分,母后只怕会更高兴。” 听了淑妃的话,太后眼眸微动,忍不住冲陆瑶招了招手,“快过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陆瑶又离近了些。 太后又问了她几个问题,饮食如何,可有孕吐,陆瑶皆一一答了。 太后当年怀孕时,便时常孕吐,几乎吃不下东西,着实糟了罪,她很理解孕吐的痛苦。见她同样胃口不佳,还跟陆瑶说了几个缓解孕吐的法子,少食多餐,多食清淡,多喝水什么的。 陆瑶一一记在了心上。 皇后打趣道:“母后还真是偏心,当初臣妾怀孕时,可没见母后如此费心的教导。” 清楚她只是嘴上说说,太后笑了笑,“你呀,有皇上关心还不够吗?” 皇上对她虽然向来敬重,比起沈封寒对陆瑶,却终究少了些什么,她早就不是当年刚入宫那个小姑娘了,也不会再奢望什么,反正该得到的恩宠她也得到了,她只求下辈子再也不要嫁入皇家,只盼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眼底的寂寥一闪而过,皇上并没有留意到,就算留意到估计也不会有波动,他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连他过得都不尽如意,又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旁人的小情绪? 这一顿团圆饭,一直吃到很晚才散去。 回府时,夜已经深了。 沈封寒跟皇上喝了一些酒,他嫌弃身上有酒味,便没有陪陆瑶坐马车,而是骑着马在前面开路,走到一半,天上却下起了雪。 陆瑶还是忍不住掀起帘子看他时,才发现下雪了,他肩上都落了一层白雪,陆瑶心疼不已,连忙喊车夫停车,想让他上车,沈封寒本不想上。他行兵打仗时,什么苦没吃过,不过一点雪,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陆瑶却怕他受寒,见她撩着帘子,迟迟没有放下的意思,马车内不知道灌进了多少冷风,沈封寒只好妥协了。 他并没有喝多少酒,身上的味道早散了。 他一上车,陆瑶便拿起布巾帮他擦了擦肩上的雪,有些已经化了,他衣服都湿了,小丫头蹙起了眉,眼底满是指责,“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冷的天,万一患了风寒怎么办?快把披风脱了。” 沈封寒解开了披风,丝毫没有忏悔的模样,明明说着关心的话,语言仍旧淡淡的,“我身上带着凉气,你离我远些。” 陆瑶好笑不已,忍不住戳了他一下,“能有多少凉气?我又不是弱到一点凉气都见不得?你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好在马车上有备用的大氅,陆瑶叮嘱他穿上后,才有心情讨论下雪的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陆瑶本以为今年不会下了,谁料年三十竟然又下了雪,小丫头高兴不已,下马车时,还忍不住仰着小脸去接雪。 刚刚还指责着沈封寒不爱惜身体,转眼就淘气了起来。瞧到她孩子气的举动,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瞧到他眼底的笑意,陆瑶脸上微红,小声解释道:“我只是感受一下而已,又不是一直在淋雪。” 沈封寒将她抱下了马车,丫鬟连忙撑开了伞,因为不敢离沈封寒太近,侍卫便接过伞,为两人遮雪,陆瑶晃了晃沈封寒的手臂,“我想自己走。” 路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怕她滑倒,沈封寒没有松手,“乖一些。” 陆瑶只好作罢,“那我为你撑伞总行了吧?”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想着一把伞没有多重,便让侍卫将伞递给了她,陆瑶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小脑袋忍不住靠在沈封寒怀里蹭了蹭,“我都为你撑伞了,如果雪能下一晚上,你明早替我堆个雪人好不好?” 沈封寒瞥她一眼,“你还小吗?” 堆雪人什么的,他小时候都没干过。 陆瑶冲他撒娇,“你给我堆一个嘛,咱俩一起堆也行。” 别说她怀着孕,就是没怀孕,考虑到她的体质,沈封寒都不会让她玩雪,这时候自然拒绝了。 陆瑶有些失望,想到他一把年纪了,不想堆雪人也情有可原,才没有勉强他。 沐浴完,躺到床上,陆瑶才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本来想在宫宴上问一下表妹有没有跟哥哥一起住,结果她太过关心陆菲,昨日竟然忘记问了! 她顿时抓心挠肝不已,怎么就忘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捂脸,明天继续向六千努力 第111章 生气了! 沈封寒沐浴完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小丫头一副懊恼不已的神情,那副唉声叹气的小模样,哪像快要当娘的人。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眼神不自觉柔和了下来,“怎么还没上床?” 她沐浴完出来,除了亵衣亵裤,只穿了一身纯棉里衣,尽管室内还算暖和,沈封寒却怕她在外面待久了会着凉,说完,他便伸手拉过被子,将她裹了起来,差点将她裹成一个蚕宝宝。 陆瑶根本不觉得冷,忍不住皱着小脸推他,“你穿的比我还薄,怎么不把自己裹起来?我连雪都没琳,你还淋了一路的雪。” 沈封寒扬眉,下雪时男人有几个撑伞的?也就她们这些贵女打小娇气惯了,太阳晒了要撑伞,下个雪也要撑伞。 沈封寒心底如此想,神情却始终淡淡的,“说够了就乖乖躺好,早些休息。” 陆瑶冲他扮了个鬼脸,想着初三她就要回娘家了,也不差这三天,才不再纠结哥哥跟表妹的事。 她乖乖闭上了眼睛,总觉得又忘记了什么,沈封寒在她身侧躺了下来,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总算想起忘记什么了,小丫头眼睛亮的惊人,“今年是大年三十哎,我们不用守岁吗?” 沈封寒神情微顿,他在边疆待了多年,过年时也没回京,每年大年三十,也就跟兄弟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你在家时经常守岁?” 陆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本来是要守的,但是我跟哥哥坚持不了太久,总是早早就睡着了,但是爹爹跟娘都会守到最后。” 这是两人第一次过新年,陆瑶自然不希望在睡眠中度过,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拉他一起守岁,沈封寒将她揽到了怀里,“别下去了,就这么守就行,府里没有旁人盯着,也没那么多规矩。” 陆瑶点头,小声跟他说起了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沈封寒早不知道去了哪儿,床的另一侧都是凉的。 芸香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王妃,您醒啦?” “怎么没有喊醒我?”今年是新年的第一天,陆瑶还特意叮嘱了芸香一句,让她早点喊醒她,她想入宫向太后请安,虽说她老人家说了不必多跑,陆瑶还是不想太特殊。 芸香跪了下来,恭敬道:“奴婢本想进去喊您,是王爷拦住了奴婢,他说王妃昨日睡的有些晚,怕您起太早会头晕,才不许奴婢喊的。” 陆瑶蹙了下眉,神情有些冷淡,“他不许你喊,你就不喊吗?你是我身边的丫鬟,还是他的?明明特意叮嘱了都不放在心上,要你何用!既然如此你以后就伺候他吧,不用跟着我了!” 她这是头一次冲芸香发火,芸香身子颤了颤,眼底已然含了泪,深深拜了下去,一连磕了好几个头,“王妃,奴婢知错了,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以后奴婢绝不再犯,求王妃责罚!” 沈封寒刚进门就听到了芸香的求饶声,他耳力好,陆瑶那一番话他自然听清了,这个时候却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惹你不高兴了?” 他一身湛蓝色的衣袍,气质清俊迷人,乍一进来,身上还携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气,他穿着纹着金边的靴子,鞋面上还沾着雪,他将雪踢掉才进屋。 陆瑶抿了抿唇,看向罪魁祸首,神情说不出的严肃,根本没有大事化小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让她喊醒我?平日里总不向母后请安也就算了,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若是不去,你让旁人怎么看我?一夜休息不好,有什么影响?” 沈封寒将肩上披的披风解开,放到一旁,才朝她走了过去,神情自若道:“母后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见他好似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情,陆瑶抿了抿唇,心底又蹿起一股火,“母后在不在乎是母后的事,我去不去却是我的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大过年的都不过去,你贵为王爷没人敢念叨你,旁人说起来,只会说我们镇北侯府不会教女儿!” 陆瑶私下里时常跟他开玩笑,也时常窝在他怀里,怎么舒坦怎么来,再怎么不像话,也是在自己家,门一关,又有谁知道?可是在一些重要场合里,她代表的却是整个镇北侯府,祖母一向要面子,她绝不希望自己给祖母蒙羞。 她甚少如此动怒,冬香跟夏香也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 见沈封寒抿着唇,没有吭声,陆瑶将自己的衣服拿了起来,芸香这会儿已经认识到错了,她当时是既不敢违抗沈封寒的命令,又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这才迟疑了一下,没去喊她。 芸香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神情满是羞愧,陆瑶没发话她根本不敢起来伺候她穿衣,冬香连忙上前了一步,“王妃,奴婢来吧。” 陆瑶没将衣服递给她,“不敢劳烦你们伺候。” 陆瑶可不单单是迁怒,上次在表妹家,若非冬香拦着不让人惊动她,她绝不会起那么晚。 冬香心底一紧,也跟着跪了下来,“是奴婢们没考虑周全,这才没敢喊您,望王妃息怒。” 沈封寒的神情仍旧淡淡的,根本就没把她的情绪当回事,在他看来,旁人的看法,又哪里比得上她的身体重要? 有他在,看谁敢多嘴。 他拿起了陆瑶的外衣,想帮她穿上,“就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 见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生气,陆瑶心底的火又蹿了出来,成亲第一日就是如此,本应去给太后敬茶,他却不让人喊她,平日里该请安时,但凡他头一日闹得狠了,也不会喊她,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又如此! 陆瑶不仅气他,也气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提前醒不过来!还有芸香,越发不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王爷的命令是命令,她的呢? 陆瑶心中闷的厉害,伸手推开了沈封寒的手,自己穿好了衣服。 沈封寒淡淡看着她,那目光就好似她在无理取闹。 陆瑶心底闷的厉害,洗漱好,便坐在了梳妆台前,想到自己不会绾发,唇紧紧抿了起来,“兮香呢?” 兮香正在喂仙鹤,根本不知道她生气的事,见王妃喊她,才提着衣裙跑了过去,“王妃,您喊我?” “帮我绾一下发。” 兮香苦恼地皱起了小脸,“怎么不让芸香姐姐绾啊,我手艺很一般哎。” 陆瑶淡淡扫了她一眼,不怒而威。 兮香心底一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芸香姐姐连同冬香姐姐她们竟然都在地上跪着。 她乌黑的大眼转动了一下,小心翼翼道:“王妃,她们惹您生气啦?” 陆瑶淡淡瞥了她一眼,芸香缩了一下小脑袋,没敢再问,她连忙拿起梳子顺着陆瑶乌黑的长发梳了两下,越梳越觉得王妃这一头青丝当真是又黑又滑,让人爱不释手。 兮香偷偷摸了一把,才发现王爷冷冷的视线扫了过来,她吓得连忙站直了身体,认真帮陆瑶挽起了发,边绾边偷偷瞧了一眼两人的脸色,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什么生气,她却知道怎么能让王妃消气。 兮香悄悄为自己鼓掌,绾好后便笑嘻嘻道:“绾好啦,王妃,今个早晨,从宫里回来后,王爷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瞧着超级可爱,趁日头还没出来,王妃快过去瞧瞧吧,不然化了就不好了。” 陆瑶抿了抿唇,朝沈封寒看了过去,见他仍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心底又莫名堵得慌,她没理这茬,对兮香道:“你去吩咐一下,让他们把轿子备好,我要进宫一趟。” 兮香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王妃是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陆瑶点头。 现在天虽然亮了,好歹未过辰时,总比不露面的好。 兮香应了一声,便跑了下去,见王妃听到了雪人的事,都没能高兴起来,心底也有些好奇,芸香姐姐究竟做了什么,竟然害得她们姑娘如此不高兴?她走路不专心,差点不小心滑倒,吓的手心净是汗,这才认真走起路。 轿子很快便备好了,见陆瑶打算出门,冬香也顾不上难受了,连忙站了起来,“王妃,我陪您去吧。” 陆瑶这次没逞强。 沈封寒既然堆了雪人,就说明大雪肯定下了一夜,尽管街道上跟皇宫内都有人打扫,保不齐哪儿会路滑,她若是一个人摔上一下没什么,现在肚子里却有了宝宝。 夏香也连忙爬起来,“奴婢也随着王妃一道去。” 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自始至终都没开口让他陪,心底也有些不痛快,转身便出了内室,径直去了书房。 颇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憋屈感。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陆瑶咬了咬唇。 此时雪已经停了,陆瑶在两人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刚一出来,一股凉气便扑鼻而来。 陆瑶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外面银装素裹,枝头上、房顶上堆满了雪,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满目的雪白,一阵微风袭来,树枝摇晃了几下,簌簌声好听极了。 芸香跪着仍旧没有起,见兮香进了屋,她小声吩咐了一句,“你去把我刚刚做好的蒸糕和素炒用食盒盛起来,放到马车上,免得王妃饿了肚子却没得吃,抓紧些。对了,还有银耳莲子羹。” 兮香应了一声,跑了出去,又忍不住扭头看她,“芸香姐姐,你……”她额上都磕破了皮,瞧着着实渗人的慌。 芸香根本不在意额上的伤,沉静道:“快去,不用管我。” 兮香点头,飞快跑了出去。 此时的陆瑶刚刚走到雪人旁。 雪人就堆在院子中,离竹林很近,像一个守林者。 这个雪人都快有她高了,胖乎乎的,瞧着十分可爱,不用说他肯定堆了很长时间,它鼻子的位置插着一根胡萝卜,眼睛上镶嵌着两颗红宝石,也只有沈封寒会拿红宝石充眼睛。 陆瑶心底酸涩不已,明明昨天还一副不乐意动手的模样,却还是给她堆了一个。陆瑶又想抱抱他了,可是想到他每次都擅自做主,陆瑶心底就又有些闷闷的。 他对她的关心,她自然都感受到了。可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又岂能凡事随着他的性子来? 母后虽然说了不必她多跑,她又岂能由着性子来,她嫁入王府后,太后从未挑过她的刺,陆瑶也想尽可能地对她好一些。 她在深宫中待了这么多年,长子是皇帝,没法伴她左右,宫里的嫔妃又各有各的小心思,再小意讨好着她,也未必有多少真心,小儿子常年待在边疆,好不容易回来了,母子感情却有些淡薄。 其实陆瑶能感受的到,沈封寒对她并非没有母子情,可是他却习惯了冷脸相对。太后心底岂会舒坦? 该她请安的时候,一次两次不去,太后可以不放在心上,次数多了,就算她再和善,心底未必没有想法,陆瑶并不希望给人恃宠而骄的印象,也不希望让人挑出镇北侯府的错。 她已经嫁给了沈封寒,不仅是他的王妃,还是太后的儿媳,在太后没有对不起她之前,陆瑶也希望能略微尽一些孝意。 想到沈封寒离去的背影,陆瑶心底便有些不高兴,他还敢生气!陆瑶伸手抠走了宝石的眼睛。 轿子就停在小院门口,陆瑶走到轿子前,才停下来,想到大冷的天芸香还跪着,又有些心软,吩咐了一句,“让她不许跪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兮香提着食盒跑了过来,“王妃,您若是饿了就在马车上吃点吧,蒸糕是芸香姐姐刚做好的,用的鸡蛋和鲜奶,还热着呢,一点都不腻。” 陆瑶不用想都知道是芸香吩咐她将食盒送过来的,她让夏香接住食盒,在冬香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陆瑶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又有些不高兴,更加不想吃了,还是想到宝宝,才打起精神打开了食盒,蒸糕软糯可口,放在以前是她极为喜欢的一道糕点,现在吃起来却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王妃,喝点热汤吧?” 夏香将银耳莲子羹盛出来,端到了她跟前,陆瑶摇摇头,没有接。以为她是生气的缘故才故意不喝,夏香忍不住劝道:“王妃,您就喝些吧,奴婢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们几个只听您的话,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就算是王爷的命令,奴婢们也绝不敢听从了,若真得罪了王爷,大不了就让他赐我们一死!” 她平时里就一向会说,陆瑶斜了她一眼,夏香端着汤拜了拜,“王妃就再给奴婢们一次机会吧,以后我们几个绝对尽心伺候,断不会让您陷入这个境地了,您不知道,您这一生气,奴婢的心都要碎了,早知如此,我们断不会听从王爷的。” 陆瑶哼了一声,“就你能说,在王爷跟前怎么不敢说这么多?” 知道她这是不怎么生气了,夏香笑道:“王妃就别打趣奴婢了。” 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太远,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午门。 午门离慈宁宫还有一截儿不算短的路程,沈封寒虽然有些生气,终究做不到不管她,让人往宫里传了信。陆瑶人还没到午门,太后便听说她来了,她怀着身孕,自然不好让她走着过来,路上刚下了雪,万一出个意外,太后还不得难过死? 陆瑶刚下轿子,便看到几个太监抬着步撵在一旁候着,见到陆瑶,众人连忙请了个安,知道是太后特意派人来接的她,陆瑶也没推迟,直接上了步撵。 很快便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本就壮观不已,此刻被大雪覆盖着,又多了一种厚重威严之感,陆瑶掩住眼底的神色,在冬香的搀扶下朝正殿内走了去。 太后斜靠在暖榻上,跟秦嬷嬷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见陆瑶来了,便冲她招了招手,“你这孩子,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说了,不必跑了?” 陆瑶甜甜一笑,“大过年的,合该跟您拜年,母后不嫌我来得晚就行。”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心底对她愈发喜欢了几分,只觉得镇北侯府的姑娘,果然被教导的很好。她身居高位,见了太多人,旁人不说,就说宫里的嫔妃们,但凡得了宠的,刚开始还愿意装一装,时间久了便愈发惫懒,没几个不恃宠而骄的。 沈封寒对她再用心不过,唯恐她受了一分委屈,她不仅没有一丝得意,平日也一向谨言慎行,还时不时来陪她这个老婆子下棋,没有谁真能完全做到铁石心肠。 此刻太后心底便感慨万千。 望着陆瑶时,眼神也软了两分,倒是多了两分真心的喜爱,不再是因为沈封寒重视她才看重,也不再是因为她肚子的孩子,“快来哀家跟前坐。” 陆瑶乖巧地坐了过去,今日毕竟是大年初一,宫里也需要张贴对联,陆瑶并没有坐太久,跟太后说了说体己话便回了王府。 她回到王府时,却发现芸香还在这儿跪着。 陆瑶蹙了下眉,内室虽然不太冷,跪在地上也绝对不会舒坦,她这一来一回,连待在慈宁宫的时间,都有一个时辰了。 “都让你起来了,还跪着,是不是存心给我心底添堵?” 芸香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垂下了头,陆瑶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她额头上一片青紫,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你是傻的吗?磕这么狠,也不上药,是不是想破相?” 察觉到她的关心,芸香眼眶又红了,她飞快抹了一下眼泪,低下了头,讷讷道:“奴婢没事,这次的事都是奴婢的错,求王妃责罚,只要王妃愿意给奴婢一个机会,要奴婢的命都使得。” 陆瑶斜她一眼,“命都给你要走了,你还要机会干什么?” 芸香心底难受不已,却又听她道:“以后还会犯这种错误吗?” 清楚她是愿意给她机会了,芸香连忙保证道:“奴婢绝不再犯了,若有下次,不用王妃开口,奴婢自己主动离开王府!” 陆瑶心底这才满意,又瞥了冬香和夏香一眼,两人连忙跪了下来,夏香快人快语道:“王妃,奴婢们也知道错了,以后您就是奴婢们唯一的主子,就算皇上要求奴婢什么,若是跟您的要求冲突了,奴婢们也誓死不从。” “你们最好记住此话。” 三个丫鬟连连点头,兮香也跟着跪下来,表了表忠心。 陆瑶摆了摆手,“行了,都起来吧,其他府肯定早贴好对联了,咱们也赶紧动手吧,冬香,你去书房将对联拿出来。” 对联是沈封寒提前写好的,已经在书房放了好几日了。陆瑶气归气,却又不能不用他的对联,只好让冬香走了这一遭。 冬香飞快瞧了陆瑶一眼,见她没有亲自过去的意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才刚惹了王妃不高兴,她也不敢劝,小心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拿。” 书房离他们的住处不算太远,冬香很快便到了书房,她恭敬地敲了敲门,沈封寒应了一声,她才小心走进去,“王爷,王妃让奴婢来拿对联。” 沈封寒正在作画,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笔,“王妃人呢?” 冬香小心措辞道:“王妃正在跟芸香调浆糊呢,一会儿贴对联时,需要用,就派奴婢过来了。” 她努力用了一个尽量能让沈封寒接受的理由。 沈封寒却嗤笑了一声,摆明了不信,哪是在忙,分明是不想见他。 沈封寒拿起桌上的画,揉成一团丢到了纸篓里,“想要对联,就让她自己来拿。” 见他身上的气息都冷了几分,冬香屏住了呼吸,又忍不住劝道:“王爷,王妃怀着身孕,何必让她多跑一趟。” 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一眼,只是一眼就让冬香额上满是冷汗,她连忙跪了下来,“是奴婢逾越了。” 沈封寒薄唇微掀,“滚。” 冬香麻溜地滚了出来,直到关上门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心脏跳的极快,一直走到陆瑶跟前,额头上的汗都没有消下去。 见她不仅脸色苍白,还空手而归,陆瑶抿了抿唇,“对联呢?他没给你吗?” 冬香低下了头,“王妃,王爷说想要对联,需要您亲自走一趟才行。” “他冲你发脾气了?” 冬香可不敢点头,“王爷估计怕奴婢笨手笨脚污了他的笔墨。” 陆瑶哼了一声,“你倒会替他找借口,不愿意给算了,兮香,笔墨伺候,咱们自己写!” 想到王爷阴冷的神情,冬香的汗又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这一章肯定有人说陆瑶作,但是你们得站在女性的角度想一想,在古代身为小辈她大过年的都不去请安定会惹人诟病的~另外,明天有些事,晚上才回来,十一点四十更新哦,大家不要等了,第二天一早看,么么哒比 第112章 腿麻了! 沈封寒在书房待了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过来,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将对联拿出来,丢给了侍卫,“拿去厨房烧了。” 侍卫面面相觑。 沈封寒神色极淡,“没听清?” 侍卫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点头,两人捧着对联走了出去,心中忐忑不已。难道真要烧掉?现在王爷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等他消气时,没被烧掉还好,若已经被烧了……侍卫正纠结着,就见萧炼走了过来,“拿来给我吧。” 侍卫忙不迭地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了他。 萧炼直接去了陆瑶那儿。此时,陆瑶才不过写了一副,看到萧炼拿着对联走了过来,她才放下手里的毛笔。 “有劳萧统领了,兮香快上茶。”他身为沈封寒的左膀右臂,为沈封寒解决了不少事,陆瑶对他一向敬重。 萧练恭敬道:“王妃不必客气,属下还有事要给王爷汇报,就不久留了。” 萧炼离开后,陆瑶望着对联却有些出神。 今日她之所以会生气,一是想让芸香长个记性,别以后沈封寒说什么就是什么,另一个是有心借此机会,让沈封寒别只是考虑她。 她处在这个位置,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把柄。成亲的第二日因为没去敬茶,就曾被德妃明里暗里嘲讽过。 当初的懿旨还是沈封寒亲自去讨的,太后虽然没表现出不高兴来,见儿子对一个外人如此体贴,心底能痛快才怪。 陆瑶花了不少心思,才让太后对她改观,其中的艰辛不过是没提罢了。见萧炼送了对联过来,陆瑶有些狐疑,沈封寒刚说完让她亲自去取的话,怎么可能扭头就送了过来? 以他别扭的性子,没将对联丢掉都是好的,陆瑶忍不住想去看看他,却又提醒了自己一句,务必要把握住这个机会,让他改一下这个问题,如果下次轮到重要节日,他还是这样,她落人口舌的行为只会越积越多。 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单他不纳妾这一条就会引起旁人的非议,他贵为王爷,旁人要挑刺肯定也是说她善妒,陆瑶绝不希望因为自己坏了镇北侯府的名声,更不希望宝宝大点时,听到的是她不懂礼数,恃宠而骄的话。 “王妃,这些对联……” 陆瑶道:“贴上吧。” 陆瑶让冬香她们将对联一一打开归了下类,府内有不少房间,沈封寒不过写了十几副,只能捡重要显眼的院落贴一贴,尽管如此还是忙了很久。 大年初一除了给长辈拜年,给小辈封红包,还要包饺子,陆瑶喜欢热闹,芸香冬香她们包饺子时,她也下手包了几个,正包着饺子,几个皇子便来了府里,他们天不亮便起来了,绕了一圈专程给长辈们请安拜年。 沈封寒尚且年轻,其实用不着特意过来拜年,想到他常年不在京城,说不得什么时候又走了,皇子们便跑了一趟。他们何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单看皇上对他的重视,便知道谁若能入了他的眼,只怕日后登基都有望…… 但是想入他的眼,又谈何容易?他们连单独过来都怕惹了他厌烦。 沈封寒听说他们来了,眉头便紧蹙了起来,半晌才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去前厅。” 沈封寒过来时,几个皇子已经到了前厅。 几个年龄大点的皇子都来了,年龄最小的是九皇子,今年才不过七岁。他站在三皇子身侧,正耐心数着自己得来的金馃子。 他最高兴的就是过年,能得不少赏赐,虽说用不了多久母妃就会以替他保管的名义私吞掉这些财产,他却能私自扣下一两个。 他是个鬼精灵,虽然也怕沈封寒,为了封红却跟了过来,他都想好了,七皇叔给的他要多扣下些,反正母妃也不敢找七皇叔核实他究竟给了多少。 他的小算盘打的霹雳巴拉响,见了沈封寒后,却发现他只是淡淡问了皇兄们几个问题,根本没有给他赏赐的意思,小九眼珠转了转,鼓起勇气拉了拉萧炼的衣袖,小声道:“皇婶在哪里?小九要给皇婶拜年去。” 沈封寒自然听到了他的声音,见这小子眼睛提溜转,还时不时摸一下荷包,沈封寒挑了下眉,冲侍卫道:“去喊王妃。” 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陆瑶已经包了十多个饺子,夏香细心地将她包的放在了一侧,打算煮出来后,给王爷吃,听说九皇子想要给她拜年,陆瑶微微一怔,好在她早有准备,封了不少封红。 “来了几位皇子?” 侍卫道:“十皇子年龄尚小,没有过来,其他几位都过来了。” 按习俗十二岁以上的就不必给封红了,八皇子虽说十三了,年龄却比陆瑶要小,陆瑶想了想,便带了两个封红,打算给八皇子和九皇子一人一个。 她手上都是面,先好好清洗了一下,又重新绾了个发,才去前厅。 九皇子一看到她,便像条小狼狗跑了过来,“小九祝七皇婶新年快乐,四季如春。” 陆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装着金馃子的荷包递给了他,小家伙响亮地道了谢,美滋滋将荷包收了起来。 陆瑶又递给八皇子一个,八皇子红着脸推辞了一下,六皇子将荷包抢走了,笑得痞气十足,“白给的封红都不要,六哥替你收了。” 八皇子不想被他抢走,伸手夺过封红便塞到了怀里,一气呵成的动作让人好笑不已。 见陆瑶自打进来,目光始终放在皇子们身上,根本没有看他的意思,沈封寒心底愈发有些不爽,他曲起食指叩了一下桌子,淡淡道:“不早了,没旁的事你们就尽快回宫吧。”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 六皇子忍不住看了一下天色,不知道的还以为天黑了呢,分明还不到晌午,他原本还想留下来蹭一顿饭呢,望着七皇叔阴沉的面色,心底却莫名有些发毛,总觉得他望着陆三的眼神好像有些吓人? 三皇子是最识趣的,闻言便起身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最近又降温了,皇叔要注意身体才是。” 沈封寒淡淡点头,六皇子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拉走了。 厅内很快便只剩下两个人。 见他神情极为冷淡,陆瑶权当没看到,转身就往外走,沈封寒抿了抿唇,闪身挡在了她身前,他动作极快,陆瑶根本没想到他会堵上来,一时间也没收住脚,直接撞在了他胸膛上,鼻子猛地酸了起来。 陆瑶下意识捂了一下,缓了好几息才缓过那股酸劲,“沈封寒,你干嘛?” 沈封寒垂眸看她,见她眼底仍旧夹杂着怒火,抿了下唇,“闹够了吗?” 陆瑶原本心底只是觉得闷,听了他这句反问,颇有种呼吸不畅的感受,她神情也严肃了起来,“沈封寒,你是不是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我生气?” 沈封寒虽然没说话,他的神情却就是这个意思,陆瑶本以为通过发火,能让他正视一下此事,见他还在一味地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陆瑶心底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控制住打他两拳的冲动,“沈封寒,你知道前几次我没去给母后请安,大家是怎么说我的吗?” 虽然嘴上说的都是打趣的话,说她有人疼,是个有福的,镇北侯府出的姑娘就是矜贵,命比旁人都好,字里行间将她捧的极高,但是陆瑶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来她们的言下之意。 她不过是个王妃,上面还有皇后,太后,却说她命比旁人都好,这话让皇后和太后听了什么滋味? 宫里的各位嫔妃,不论是出身多好,连怀孕七八个月的妃子都不曾耽误过请安,她却一次次起晚,真当太后不会多想?妃子们又没有想法? 现在不过是她尚且受宠,又没出什么事,大家面对她时才温声细语地笑着,只怕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她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怎么潇洒怎么来!她代表的是整个镇北侯府,如果有了恃宠而骄,不懂礼数的名声,就算沈封寒再宠她,旁人提起镇北侯府的姑娘,也只会是看笑话的姿态。 不是她杞人忧天,事实就是这样!陆瑶绝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亲人蒙羞。 沈封寒反问道:“旁人的看法真如此重要?” 陆瑶深吸一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还是这句话,她之前不止一次地跟他说过这个事,不能再出差错了,他偏偏还一意孤行。 只怕众人都觉得是她在作。 陆瑶突然满腹的委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半晌才闭了闭眼,冷静道:“如果我是一个人,我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是,沈封寒,你如果愿意尊重我,就不要再擅自做主了,若是做不到……”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只是倔强地站着,平日里她那么爱哭的一个人,今日却一点眼泪都没有,此刻神情也沉静的可怕。 沈封寒抿了抿唇,眼神无比阴鸷,“做不到就怎样?难道要离开我?陆瑶,你难道没有心吗?” 陆瑶猛地抬起了头,“我没有这么说!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一下?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的一言一行都被众人看在眼底,我还是那句话,关起门怎样都可以,但是需要注意的场合能不能注意一些?我知道你只是心疼我,可是如果这件事,让我很不开心,你还要坚持吗?” 沈封寒没吭声,薄唇仍旧紧紧抿着,甚至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不开心,有他在,就算旁人有意见,又有谁敢多说? 望着他漆黑又夹杂着一丝无辜的眼眸,陆瑶一阵阵无力,几乎有种站不稳的感觉,她忍不住蹲了下来,抱住了双腿,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了!就没见过这样坚持己见的人! 她明明只是一个人生闷气,在沈封寒看来,却颇有种无助的气息围绕在她周身,他原本的坚持也因为这个原因土崩瓦解了,他垂眸望着她软乎乎的发丝,声音也有些迟疑,“真这么不开心?” 听出他口气有放软的趋势,陆瑶点头,她仍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抱着双膝郁闷地蹲着,一脸我就是不开心。 沈封寒闭了下眼,半晌才后退一步,“你先起来。” 陆瑶眨了眨眼,清楚他有在考虑,陆瑶心底总算高兴了些,她忍不住张开手,小声道:“你抱我。” “嗯?” 陆瑶咳了一声,“腿麻了。” 沈封寒冷哼了一下,“这下不怕旁人非议了?” 陆瑶弯了弯唇,又忍不住有些好笑,伸手戳他的腿,“又没让你当着大家的面抱,你究竟要不要抱?” 沈封寒弯下身体,将她抱了起来,她是真的腿麻了,一阵阵刺痛涌了上来,“等一下,等一下,需要缓一下。” 沈封寒神情仍旧很臭,骂了一句活该,却给她揉了揉,他的动作并不轻,陆瑶只觉得酸痛不已,“嘶~你不要碰我的腿,让你不要碰,你怎么还是碰,沈封寒,你不会故意在报复我吧?” 沈封寒嗤笑了一声,又捏了几下,陆瑶总算好受了一些,见她没那么难受了,他又将她抱了起来。 “喂,你还没说,以后究竟会不会擅自做主了?” 沈封寒有些拉不下脸,“吵死了。” “好吧好吧,是我太吵,我闭嘴总行了吧?”说了闭嘴,又忍不住嘟囔,“沈封寒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只有甜甜甜了,会有软哒哒的小包子,他们的矛盾大体也就是这个 第113章 重大消息! 沈封寒步伐停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她正仰着小脸,眼巴巴看着他,好像他但凡说个“不”字,她就能哭给他看。 两人对视了一眼,沈封寒才移开目光,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跟你吵过?” 陆瑶被他噎了一下,他是没跟她吵,可是他冷着一张脸看人的样子,比吵出声还要让人难受好么,陆瑶将脑袋埋在了他怀里,没再说话。 他抱着她一路进了小院,路过雪人跟前时,陆瑶拉了拉沈封寒的衣袖,沈封寒垂眸看她,微微扬了一下眉,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好看的不得了,被他如此注视着,陆瑶有些脸红,她揉了揉鼻尖,“你放我下来,我想看一下雪人。” 沈封寒将她放了下来,紧了一下她身上披着的狐毛大氅,雪白色的大氅衬得她本就白皙的小脸愈发的晶莹剔透。 不过是个雪人,沈封寒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尽管如此,他还是耐心等了片刻。陆瑶朝雪人走近了两步,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了她脸上,她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说不出的精致动人。 沈封寒静静注视着她,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此刻天已经放晴了,烈日的照耀下,周遭的温度都高了几分,尽管雪人堆在阴凉处,却也有了融化的趋势,陆瑶伸手摸了一下雪人的鼻子,心底莫名有些不舍。若是再下几天多好,正遗憾着,身后便传来了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宝石呢?被你抠走了?” “府里这么多人,怎么单单怀疑是我抠的?”陆瑶的神情十分无辜,正眨着眼等他给个说法,男人却将手伸进了她怀里摸索了起来。 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软。 陆瑶脸上猛地一红,耳根火辣辣烧了起来,“沈封寒,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嘛?” “偷宝石的小贼不老实,本王只好亲自搜罗证据。” 沈封寒已经摸到了宝石,手却没有立刻伸出来,见小丫头脸颊红的滴血,他眼底多了一丝极淡的笑意,“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陆瑶在他脚上踩了一下,见男人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又羞恼地掐了一下他的腰,沈封寒捉住了她作乱的小手。 不过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她的手已然一片冰凉。沈封寒蹙了下眉,将她拉回了屋,芸香她们已经包好了饺子,见王爷携着王妃走了过来,皆松了一口气。 和好了就好。 走过来时,沈封寒自然注意到了门上的对联,他却什么都没问,陆瑶将沈封寒拉到了案板旁,指着十多个胖乎乎的饺子道:“这是我亲手包的,是不是很可爱?” 沈封寒自然知道她在家时根本没进过厨房,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包起了饺子?” “包给你吃呀。”小丫头笑容甜美。 沈封寒信她才有鬼,当时两人正在闹矛盾,她的心理活动,应该是包好就是不给你吃才对。 沈封寒没拆穿她。 * 原本陆瑶打算大年初三回镇北侯府,知道菲姐姐初三没法过去,便改成了初四,这样还能聚一起说说话。 很快便到了大年初四这一日。 陆瑶跟沈封寒吃过早饭没多久,便打算去镇北侯府,这几日天气都是晴天,屋顶上的雪已经化了,只有零星的瓦片上还带着一抹白。 知道陆瑶要来,吃过早饭,蒋静舒就一直让丫鬟们留意着她的动静,听到姐姐终于到了,她便提着衣裙跑了出去,后面是丫鬟小声的呼喊声,“姑娘,您慢点。”唯恐她又摔上一脚。 蒋静舒是听说了一件事,才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陆瑶,她跑了一截儿,累的呼吸都有些不畅时,终于看到了姐姐的身影。 见姐姐跟姐夫走在一起,她才停下脚步。 陆瑶自然也看到了她,见小丫头连披风都没披,便跑了过来,陆瑶蹙了下眉,“在屋里等我不是一样?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作甚?” 她想赶紧跟陆瑶分享一个好消息,也想姐姐了,才跑了出来,见姐夫也在便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陆瑶说着就想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蒋静舒连忙摆手,小手递到了陆瑶跟前,“姐姐,我不冷,不信你摸摸看,我刚刚跑了一截儿,现在身上可暖和了。” 见她的小手果真热乎乎的,陆瑶没有坚持。 见到表妹后,陆瑶便仔细问了一下小丫头的事,“你这几日怎么样?还习惯吗?” 蒋静舒乖乖点头,“一切都好,姐姐不用担心我。” “成亲当日,我见哥哥在他房里不仅摆了梳妆台,还摆了不少精致的小玩意,哥哥是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你吗?” 蒋静舒乖乖点头,“嗯,哥哥又收拾出一个房间来,我想住那儿,哥哥却不同意。” 陆瑶总算放了心,又问了蒋静舒几个问题。 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三房。 此次过来,两人带了不少东西,知道陆行凯喜欢喝酒,沈封寒还给他带了两坛女儿红,跟父亲和母亲打完招呼两人便去了老太太那儿,要先给老太太拜年去。 陆瑶到时,祖母正靠在暖榻上跟竹心说着什么,看到他们走了过来,老太太便在竹心的搀扶下,坐直了身体。 陆瑶走过去便给老太太磕了个头,“孙女给祖母拜年了,祝祖母福如东海,新年愉快。” 沈封寒随着她一道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不已,老夫人心神也有些不稳,连忙下了榻,“王爷,这可使不得,老身都是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了,哪里担得起您的跪拜。” 沈封寒神情虽淡,语气却十分诚恳,“您是瑶瑶的祖母,便也是本王的祖母。祝祖母寿比南山。” “好好好,您们的心意祖母收到了,快起来吧。” 沈封寒伸手将陆瑶扶了起来,见他随时都顾念着瑶丫头,老夫人欣慰不已,“快坐吧。” 沈封寒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陆瑶则坐在了暖榻上,她伸手挽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老太太脸上的神情慈祥不已,她点了一下陆瑶的小脑袋,笑道:“刚刚还跟竹心说着你,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祖母说我什么了?”陆瑶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好奇。 老太太笑道:“在说你今年也不知道起的早不早,守岁了没?往年没有一次是坚持到最后的。” 陆瑶脸颊微烫,“那是孙女还小嘛,现在肚子里都有了宝宝,当然会好好守岁了,不信你问沈封寒。” 还沈封寒!真真是没大没小,老太太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陆瑶捂住脑袋躲了一下,她只是一时嘴快,“我只搁祖母跟前这么喊过而已,不信你问王爷。” 沈封寒眼底带着淡淡的宠溺。 老太太看在眼底,对这个孙女婿自然是满意不已,却又忍不住念叨陆瑶,“你呀,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亏得子湛包容你。” 陆瑶皱了皱鼻子,“不管是不是当娘,都是您孙女呀,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老太太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陆瑶顺势赖到了她怀里,“祖母您最近几日怎么样?犯头疼没?” 老太太顺了顺她的头发,“早不疼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往祖母怀里钻,也不怕子湛看了笑话。” 陆瑶才不怕,直到外面传来了菲姐姐的说话声,她才坐直身体。 秦书自然也来了,他个头很高,虽然很瘦,因上过战场,单看体格,比一般的书生要硬朗一些,一张脸也颇为俊朗。老太太对他同样满意的很。 几人一起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直到她乏了,众人才劝着她去休息。 秦书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不仅学问好,也有经天纬地之才,上朝时提了不少有益于百姓的意见,沈封寒对他倒也有几分赏识,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两人便交谈了起来。等老太太去了内室,陆菲拉着陆瑶的手笑道:“我以为自己来的够早了,没想到妹妹来的更早。” “我也刚到而已。” 随后两人便说起了体己话,陆瑶又问了一下赵昕的事。 那个丫鬟已经全部招了,证据确凿,赵昕想抵赖都不成,赵氏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连自己的孙子都敢害,知道这事后,便怒火攻心,气的都病倒了。 她虽然偏爱侄女,一直想让她嫁给儿子,其实无非是觉得赵昕嘴甜,人孝顺,以后也好拿捏,儿子娶了她,也会更用心地帮衬赵府。 她并非不喜欢陆菲,陆菲的才情模样连太后都赞口不绝,当初不少人家都想求娶她,若非儿子争气,能不能被镇北侯府相中还是一说。 只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 她知道侄女对儿子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求而不得的痛苦,这才对她格外多了分怜惜,知道她宁可作妾也想服侍儿子时,就忍不住给两人创造起了机会。 赵氏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 谁料她在自己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背地里却如此狠毒,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一个不过是侄女,另一个却是嫡亲的孙子,孰轻孰重,她自然分得清,不等秦书跟老太太说什么,她便亲自去了赵府一趟。 赵昕当天晚上便被送到了庄子上。 陆瑶唏嘘不已。 午饭是众人一起在祥木堂吃的,吃完饭,回到三房时,蒋静舒将陆瑶拉到了一旁,忍不住跟陆瑶说起了蒋靖宸的事,小丫头笑的眉眼弯弯,打心底觉得快乐,“爹爹说等哥哥成亲时,他就会从边疆回来,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陆瑶微微一怔,舅舅一向谨慎,没有沈封寒的默许,怎么可能会说这些话?难道沈封寒跟他说什么了?想到上次他的态度,陆瑶觉得不是没可能,“舅舅什么时候说的?” “我昨日回府时,问了一下哥哥的事,爹爹告诉我的,他还让我跟娘说一下此事,说让娘也高兴高兴。” “娘?”陆瑶都没反应过来,她称呼的是蒋氏。 蒋静舒小脸猛地红了起来,“姑、姑母。” 陆瑶心底有事,只是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打趣的话都没说,回去的路上她便忍不住问起了沈封寒,“是你跟舅舅说等哥哥成亲时,便让他回京吗?” 沈封寒点了下头,以蒋靖宸的性子,他若愿意成亲,必然已经放下了陆瑶,他若能放下,沈封寒也不至于小气到连他在京城都不同意。 陆瑶搂住了沈封寒的腰,鼻子有些酸涩,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重大消息还没写到,下章写,么么哒比心,我发现十点多更新,我根本做不到……因为写不完,以后还是十一点多快十二点更吧,时间有些晚,大家不用等了,第二天早上看,爱你们 第114章 怀双胎! 一直回到住处,陆瑶仍旧欲言又止的,不用想都知道他对蒋靖宸的赦免,肯定让舅舅高兴不已。可是万一他回来后又伤害沈封寒怎么办? 一想到沈封寒中了箭,唇色发紫,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画面,陆瑶心底便紧紧揪了起来,瞧出她的担心,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别胡思乱想。” “可是……” “没什么好担心的。” 上一次之所以让他得了逞,不过是因为镇北侯府对他不设防,出了上次的事后,陆行凯他们便加强了侯府的戒备,王府又一直有重兵把守,他再想搞事,不啻于异想天开。 蒋静舒成亲,他回来时,沈封寒便看到了他的眼神,孤寂,麻木,唯有看到家人时才会泛起一丝波澜,边疆的艰苦,早已经让他失去了斗志,就算他没死心,又怎样? 单凭他孤身一人,拿什么跟他斗?说句狂妄的话,沈封寒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底。就算他是个危险分子,也没什么好怕的。 允许他回京,不仅整个归宁侯府会承他的情,怀里的小丫头也会少点遗憾,若是能让她高兴些,就算承受点风险又能怎样? 没人知道当初在战场上,一次次收到她运来的物资时,沈封寒对她有多感激。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带头,朝廷的官员才忍着肉疼,捐了一笔笔银子,沈封寒甚至敢说,若是没有她,这场战争绝不会这么快结束。 当时国库亏空的厉害,运送的粮草自然有限,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再英勇的战士,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水平,拖的久了,也只会死去更多的人。 她帮的不仅仅是他。从战场上归来的那一日,沈封寒便下定了决心,要倾尽全力宠她一辈子。 不可否认,陆瑶担忧的模样大大取悦了他,沈封寒低头亲了一下小丫头的唇,心底柔软不已,他的吻轻柔不已,陆瑶只觉得心底涨涨的,满满的。 她忍不住搂住沈封寒的脖颈,靠在了他怀里,真不知道自己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可以遇到他,难怪祖母总念叨她是个有福的。 马车悠哉晃着,很快便到了王府,陆瑶抱着他却舍不得撒手,沈封寒将她抱下马车时,她第一次没有挣扎,而是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脑袋无意识蹭着他的胸膛。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别动。” 陆瑶不听,她真的好喜欢他呀,只想离他更近些,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永远被他带在身上。她眼底的依赖和爱慕太过浓厚,沈封寒根本忽视不了,若非她怀着孕,都想将她压在门前的石狮子上,狠狠地欺负。 沈封寒强压下躁动的念头,收紧胳膊,低头亲了一下她光滑的额头,“宝贝,乖一些。” 他低沉悦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分危险,陆瑶眨了眨眼,抬起小脸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眼底的浴火,她心脏颤动了一下,好像自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再也没有这么看过她了…… 陆瑶的心脏跳的有些快,耳根也红了起来,她没敢再动,直到沈封寒将她放下来,她才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夕阳透过窗户斜洒了进来,恰好打在他如玉石般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光晕,愈发衬得他那双犹如古潭般深邃的眼眸说不出的沉静。 在府里时,他们向来不需要丫鬟的近身伺候,几个丫鬟都识趣地退了下去,冬香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内静谧不已,陆瑶都能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沈封寒”,小丫头水汪汪的大眼里带着些不安,犹如一汪春水,潋滟不已,红唇也不自觉抿了起来。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将人揽在了怀里。 “闭眼。”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陆瑶眼眸微动,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让他闭眼,他的唇便已经贴在了她眼睛上。 又湿又烫。 陆瑶吓得连忙闭上了眼睛。 男人有力的胳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动作虽轻柔,唇舌所到之处却一片滚烫,刚开始还是克制地只是亲吻她,亲吻到最后,大掌不受控制地上移了些。 陆瑶呼吸有些急促,小幅度挣扎了一下,“沈封寒,不可以的。” 沈封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揽住了她的腰,滚烫的气息一点点打在了她脖颈上,陆瑶忍不住躲闪了一下,沈封寒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他又忍不住去吸允她的耳朵。 小小的耳朵早已经染成了粉红色,耳上缀着的红宝石耳钉,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沈封寒叼住她的耳垂用牙齿研磨了几下,一股陌生的感受在心底蹿起,陆瑶腿有些软,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襟,声音绵软不已,“不要亲了……” 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动听,对男人来说又是多大的诱惑,沈封寒不仅没冷静下来,反而更加燥热了,他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身体半覆了上去。 陆瑶有些不安,小声提醒他,“肚子里有宝宝。” 沈封寒眼眸深邃,他在她腹部亲了一下,又来到了她耳边,“我知道,我不会胡来。” 说着不会胡来,他的手却探进了她的小衣内,陆瑶被他捏的难受不已,忍不住开口求饶,却换来了男人变本加厉的刁难,他几乎吻遍了她的全身。 明明没像以前一样胡来,陆瑶却觉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让人难为情,他甚至抓住她的手,一寸寸去抚摸他滚烫的身躯,她的掌心都要被他烫化了,他却霸道地不许她松手。 真真正正的坦诚相对。甚至不许她躲到被子里,到最后欺负的狠了,是小丫头带着哭腔的嘟囔,“沈封寒,你变坏了……” 是真的变坏了,以前行房事他都没这么多花样。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陆瑶不知道男人被逼狠了自然而然就会无师自通,根本不需要向谁学。 等他放过她时,天早已经黑了,她浑身酸软,饿的饥肠辘辘,头一次吃的多了些。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直把她看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小心脏抖动了好几下,到最后都不敢吃了。 接下来的几日,他便像发现了新玩具,变着法的欺负她,陆瑶只觉得身体越发不像自己的了,她的求饶换来的却是他的变本加厉。 直到请平安脉时,太医说她的身体还是亏损得厉害,精气消耗太多,沈封寒才意识到这种欺负对她只怕还是有影响,他这才收敛了几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封寒从各处搜罗了不少温补之物,皆是对身体有益的,加上各种食补,陆瑶的身体总算好了些。 元宵节的前一日,请平安脉时,廖太医的神情却有些严肃,尽管隔着一层纱布,他仍能清晰地感受到王妃脉搏有力的跳动,一排气泡依次经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从“寸”到“尺”犹如流水,隐隐竟似两股。 若是头一次替她把脉,廖太医自然不会这个神情,因为每搁两日都要替她把脉,这点区别便格外的明显。 察觉到他久久没有收手,陆瑶心中有些打鼓,“廖太医,有何不对吗?” 沈封寒的眉头也紧蹙了起来。 廖太医迟疑片刻,恭敬道:“王妃家里可有怀双胎者?” 陆瑶摇头,“没有。” 不对,她姨姥姥好像曾怀过双胎,外祖母不止一次地提起过她,可惜她却是个福薄的,生产时亏了身体不说,丈夫还是个不体贴的,夫妻感情一直不和睦,导致她郁结于心,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我姨姥姥曾怀过双胎,这个跟我的身体有关吗?” 廖太医恭敬地又拜了拜,“王妃有所不知,若是家中亲属曾有人怀过双胎,因血缘相近,怀双胎的可能就比旁人大一些,老臣之所以会问,是因为从脉象上看王妃肚子里可能怀的是双胎。” 陆瑶惊喜不已,“此话当真?” 沈封寒的眉头却紧蹙了起来,“太医有几分把握?” 廖太医有些迟疑,“七八分左右。” 他医术一向高超,换成其他太医,未必能把出不同来,也唯有他可以从细微之处分辨出不同。他说的七八分,必然是一种保守估计,若非心底已经确定了,他根本不会问陆瑶这些话。 陆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心底满是惊喜!恨不得立马将好消息告诉所有人,她竟然怀了双胎! 陆瑶高兴不已,好想扑到沈封寒怀里,亲亲他,因为廖太医尚在,她才勉强压住了心底的愉悦。 沈封寒问道:“平日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廖太医回道:“肚子里若是双胎,胎儿需要的营养会多一些,我跟李太医会重新拟一张食谱出来,王妃按照食谱来即可。” 沈封寒淡淡道:“王妃已经开始孕吐了,许多食物,但凡入口便会吐出来,你拟食谱时,跟芸香商议一下,尽可能地根据她的喜好来。” 廖太医恭敬地应了下来。 等他出去后,陆瑶便扑到了他怀里,她眼睛亮的惊人,唇角也扬了起来,“沈封寒,我竟然怀了双胎!” 见她如此高兴,沈封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嗯,宝贝真厉害。” 如愿以偿得到了表扬,陆瑶脸上却有些红,她挥挥手,佯装淡定道:“也没有很厉害,一般般吧。” 然而翘起的唇角却泄露了她的愉快,她真的好高兴呀,小脑袋又蹭了蹭沈封寒,心底乐开了花,傻乎乎笑了一阵,她才发现沈封寒的神情好像有些凝重? 小丫头戳了戳他的手臂,“沈封寒,你不高兴吗?” 沈封寒只是想起了一件事。 当年在战场时,有一次被敌军追杀,他受了伤,曾被一户好心的夫妻收留了几天,走的那一天,恰赶上那位妇人生产,因她怀的是双胎,男人便格外的小心翼翼,还请了十里八乡最好的产婆,可是妇人还是难产死了。 沈封寒救过无数个兄弟的命,那一天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也正是这件事让他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不啻于生死难关,生一胎都有许多大出血死亡的,何况是双胎…… 这也是刚开始沈封寒为什么不想让陆瑶过早怀孕的原因。 听到她的声音,沈封寒勉强压住心底的复杂,他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我在想是不是要多起个名字。” 陆瑶弯了弯唇,“那当然啦!不对!不是一个,多取两个才行,我们又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究竟是男娃还是女娃,男孩的名跟女孩的名要各取两个才行。” “嗯,那就多取两个。” 陆瑶忍不住取笑他,“答应的倒是爽快,原本的两个你起好了没?就没见过这么不上心的爹,都多久了,还没起出来。” 这次她真冤枉了沈封寒,最近几日他都在翻书,适合男孩子的字倒是找了出来,女孩的却不知道用什么合适。他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挑眉道:“你倒是上心,只管把任务推给孩他爹。” 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笑的十分开心,“推给你怎么了?” 说完又忍不住嘟囔,“你以为我乐意推给你啊,若不是怕我取的母后不喜欢,两个孩子的名字全让我取,我都高兴。” 几个皇子的名字就是太后取的,她没提给孩子起名字的事,不过是怕沈封寒不高兴罢了。她因为早年的事对沈封寒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正是这种愧疚让她凡事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沈封寒:“真想取?” 陆瑶当然想了,这可是她的宝宝!说出来,也不怕沈封寒笑话,她前几日还偷偷翻书了呢,好多字她都喜欢的很。 但是也只能想想而已,她虽然是沈封寒明媒正娶的王妃,却也只是个王妃罢了,单凭身份跟太后他们差了一截儿,宝宝的名字哪里轮得到她来取,陆瑶才不想自讨没趣。 她虽然没吭声,沈封寒又哪里看不出来,他本以为她只是怕看书,才把责任推给了他,谁料却是想取不敢取。 沈封寒:“既然喜欢就你来取,正好我想不出来。” 陆瑶连忙摇头。 见她如此见外,沈封寒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神情一贯的冷淡,眯眼时便不自觉带了些危险,尽管早就不怕他了,看到他这个神情,陆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干嘛又吓唬人?” 沈封寒道:“宝宝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过是取个名字,难道皇兄跟母后还会干涉这个?” 皇兄一向尊重他,恨不得事事都顺着他,若是他想让陆瑶取,他绝对没有意见,至于母后,若是已经取好了,还能舍掉不要,非用她的不成? 他神情很坚持,陆瑶心动不已,“真的让我取?” “嗯。” 陆瑶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那我真取了,你后悔也没用了。” “不后悔。” 淡淡的三个字,又让她心底软成一团,陆瑶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胸膛,“沈封寒,你怎么就这么好呢?” 沈封寒只是嗤笑了一声,“让你取个名字就是好?” 陆瑶将脑袋埋到了他怀里,不止是取名字呀,他对她的每一分好她都记在心上了,如果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能遇到他,该有多好。 沈封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垂眸看了一眼她感动的模样,心底有些好笑,这才不过刚开始而已,才哪儿到哪儿,“有喜欢的字吗?” 陆瑶连忙点头,“有!好多呢!” 陆瑶翻出喜欢的字给他看,宣纸上写了不少,有凌、博、渊、泽、睿、哲、钰、萱、妍、嫣等。 小丫头兴奋道:“呐,这是我前几日翻书时,看到的,觉得好就记了下来。” 沈封寒望着这几个字心底却莫名有些压抑,若非今天提起,她根本就不会提起她想给宝宝起名字的事,他忍不住捏住她的下巴,逼问道:“明明想取为什么不告我?陆瑶,我不需要你如此识大体。” 见他神情严肃,陆瑶微微一怔,这算什么识大体,她若是嫁入了寻常人家,给孩子起名字并不会引人非议,可是她嫁入的却是皇家,沈封寒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就算他不想取,还有皇上跟太后…… 沈封寒严肃道:“以后只要是你想做的,不论是什么事,都记得跟我说知道吗?” 他年长她十岁,最近这几年又一直待在边疆,身边围绕的都是钢铁般冷硬的汉子,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太了解小女儿的心态,也不清楚她心底的想法,但是他又不希望她受任何委屈。 他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轻而易举就能办到,他本就想给她最好的,绝不希望她因为一点小事就选择隐忍。 在她看来事情可能很大,其实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听到没?” 陆瑶搂住了他的腰,听懂了他的意思,她感动了太多次,不知道为什么眼睛还是酸酸的。见她搂着他的腰不撒手,只露出个黑乎乎的头顶,沈封寒叹息一声顺了一下她的背。 “还要让我再重复一次吗?” 陆瑶这才开口,“听到了。” 直到眼底的酸意退下去,陆瑶才松开手,她弯了弯唇,扬起了小脸,“只要是我想做的,你都会答应吗?” “别偷换概念。” 陆瑶眨了眨眼,“那我们一起给宝宝起名字好不好?” 比起自己起,她更想跟他一起,沈封寒点头,陆瑶又道:“我明天想去街上猜灯谜。” 见他都应了下来,陆瑶高兴不已,“沈封寒,我还想吃一碗凉面。” 沈封寒:“……”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宝宝们晚安~明天继续甜甜甜 第115章 元宵节! 沈封寒眉峰微挑,“你怎么不上天?” 陆瑶冲他扮了个鬼脸,就知道他不让,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么冷的天,就算为肚子的宝宝着想,让她吃她也不吃呀。 陆瑶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声音仍旧透着一股愉悦,“那我们一起给宝宝起名字吧,这些字有你喜欢的吗?” 沈封寒随手指了几个字,他觉得凌、泽、霁都可以,“你选的这些字怎么大部分都与水有关?” 陆瑶是考虑到他叫沈封寒,字又是子湛,看到跟水有关的字时,她才忍不住写了上来。 沈封寒也回过了味来,他好笑地揉了一下陆瑶的脑袋,将人揽到了怀里,陆瑶依偎在他怀里小声念叨着,“与水有关的,也有不少寓意好的,我们是不应该着重再看一下字的寓意?” 沈封寒道:“泽跟霁就挺好,寓意也不错。” 陆瑶也觉得不错,“那我们就选这两个吧!” 说完又忍不住笑弯了唇,“总觉得咱们起的好敷衍呀,一下子就决定了,女孩的名字,你喜欢哪几个字?小姑娘都是爱美的,名字也要给她们起个好听的才行,不能只讲寓意。” 沈封寒又看了一眼她写的字,适合女孩的有萱、妍、嫣、钰、瑾、琼、娴、晗、曦等,沈封寒第一眼便扫了钰,珂、瑾,琼这几个字。 瑶字从玉,泛指美玉,钰,瑾等字都代表美玉,他顺了一下小丫头的长发,声音都下意识温柔了几分,“你喜欢哪一个?” “这几个我都喜欢,随便叫哪一个都可以,你更喜欢哪一个?” “不然就钰和珂吧,如果有更好的,随时可以换。” 陆瑶弯了弯唇,“嗯,那就这么定啦。” 她提起毛笔将钰和珂圈了起来,又忍不住在宣纸上画了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寥寥数笔就将其形态勾勒了出来,沈封寒静静看着,对孩子的降临突然也多了一分期待。 宫里很快便知道了这个好消息,太后又一股脑地赏了很多东西过来,皇上自然也赏了不少,孩子还没出生,两人便已经赏了不少孩子的用品,还有各种小玩意,一样样皆贵重不已,单从这些赏赐,便能看出,等孩子出生后,会有多受宠。 陆瑶让人将东西登记在册后,便搬进了库房。 蒋氏却亲自来了一趟,陆瑶的姨姥姥,是她的嫡亲姨母,她生产时,差点难产,几乎丢了半条命,两个宝宝身体也弱的很,一直小心翼翼养了好几年,身子骨才跟普通人差不多。 可惜姨母却早早就走了,蒋氏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也怀了双胎,相对于太后的高兴,她心底却沉重不已。 谁料她先见到的却是沈封寒。 男人就在院子外候着,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负手而立,微风吹起了他的发丝,他五官深邃,气质清冷,整个人都有种遗世独立的俊美。 “王爷。” 不止蒋氏过来了,蒋静舒也随她一同走了过来,一路走来,她的鼻子冻得红通通的,她跟着蒋氏连忙向沈封寒行了礼。 沈封寒一只手虚扶住了蒋氏的胳膊,“岳母不必多礼。” 等她站好,他才收回手,“岳母可是为瑶瑶怀双胎的事而来?” 他眼眸沉静,念起瑶瑶这两个字时,声音格外的好听,蒋氏总觉得他是故意候在此处的,她掩住了心底的疑惑,道:“是,我一时放心不下,就想过来看看她。” 沈封寒就猜她是有些担心,不然断不会刚听到消息就跑了过来,“我知道怀双胎对女子来说需要承受不少风险,岳母担心是应该的,瑶瑶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既然已经怀上了,就绝不同意将孩子流掉,等会儿岳母见了她,尽量避开一些担忧的话吧。” 蒋氏愣了愣,才意识到他什么意思,是怕她影响到瑶瑶的情绪?瑶丫头的脾气她自然清楚,就算知道怀双胎对女子来说是生死难关,她也绝不会放弃孩子,既然如此,她自然不能表现出担忧来,若是反倒要她来劝,她这个当娘的也太失败了些…… 望着他清冽的眼眸,蒋氏心底感慨不已,两人刚成亲时,蒋氏还怕他性子过于冷淡,瑶丫头跟着他会受委屈。谁料他连多细微的地方都能注意到,对她再体贴不过,她之前一直遗憾,瑶丫头不喜欢靖宸,现在来看,就算她跟靖宸成亲,他做的也未必能有王爷好吧? 蒋氏应道:“王爷尽管放心吧。” 沈封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人将她们带去了两人的住处,自己转身去了书房。 听说她来了,陆瑶连忙迎了出去,“娘,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陆瑶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蒋氏摘掉斗篷,率先拉住了她的手,“娘是听说你怀了双胎的事,才忍不住过来看看,真怀了双胎?是廖太医诊断的吗?” 陆瑶点头,她弯了弯唇,“对呀,廖太医亲手诊出来的。” 虽然蒋氏脸上并没有担忧的模样,陆瑶却清楚她为何而来,她一手挽住蒋氏的胳膊,一手拉着表妹,边走边小声安抚道:“娘,您不用担心啦,女儿一向是个有福的,绝不会有事的。” 见她笑的眉眼弯弯,蒋氏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 陆瑶俏皮一笑,“娘,你再戳,小心我们家王爷有意见。” 蒋氏哭笑不得,还你们家王爷! 话虽这么说,蒋氏莫名觉得手指有些僵硬,以沈封寒对她的体贴程度,说不得还真见不得旁人拿手戳她。 陆瑶将两人拉进了屋里,“快进来吧,外面冷。” 说着便招呼着她们坐了下来,还让芸香给表妹端来了几碟儿糕点和坚果。 蒋静舒连忙摆手,“姐姐不用招呼我,我不吃的。” “跟姐姐有什么好客气的?你来了姐姐这儿,跟在自己家是一样的,把王府当成咱们自己家就行。” 知道她喜欢各种坚果,陆瑶将装着坚果的碟子往她跟前推了推,这几种是皇上刚赏下来的,皆是贡品,寻常人家想吃都没有。 蒋氏也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快吃吧,不用拘束。” 蒋静舒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一个个都把她当成小孩子哄,她都长大了呀。见芸香要替她剥壳,蒋静舒红着小脸连忙摆手,“芸香姐姐你快别忙了,我自己来就行。” 她只好动手剥了几颗,除了自己吃,还给了姐姐一半。陆瑶自然不会跟她客气,都吃了下去。 娘跟表妹难得来,陆瑶高兴不已,拉着她们说了好一会儿话。 很快便到了元宵节。 沈封寒打算带她出去时,陆瑶却又改变了主意,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万一出个意外,她不得懊恼死? 陆瑶不想去了,“沈封寒,我们还是不去了,王府里不是同样挂了很多盏灯笼吗?我们在府里猜灯谜一样。” 在府里,哪有那个氛围?知道她图的是个热闹,沈封寒将她的毛绒绒的大氅拿了出来,披在了她身上,“走吧,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出来,力气都比平日大了两分,陆瑶只好跟他走了出去,门外早已经备好了马车,“街上肯定有不少人,要坐车去吗?” “嗯,带你走另一条道。” 陆瑶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一直走到中元街马车才停下来,往年这几条繁华的街道上莫不挂满了灯笼,今年这儿却格外的冷清,陆瑶忍不住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街道上竟然连行人都少的可怜。 陆瑶眨了眨眼,“人都去哪儿了?” 沈封寒解释了一下,“苇河举行了节目,猜中灯谜最多的人能得五千两银子,大家都凑热闹去了。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陆瑶眼睛亮了亮,明显有些心动,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才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还是人少些比较好。” “没事,相信我。” 陆瑶随着沈封寒过去时,才发现附近人虽然多,大家却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周围有不少亲兵在维持秩序,仔细一看全是陆瑶眼熟的,难怪今日出府时,总觉得府里的侍卫好像少了些,敢情全跑到了这里。 陆瑶眨了眨眼,忍不住看了沈封寒一眼,“这么兴师动众,不怕母后说我们吗?” 岂止是太后,朝廷的官员若是知晓了此事,肯定少不了议论,陆瑶扶了扶额,都能想象得出明日上朝时,肯定有不少老臣会上折子,批评他,说不得还会连她一起批。早知道她还是在家待着好了,出什么门?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捂脸,嗷,有些短,明天立个五千的fg,如果倒了,后天就六千补偿, ———————— 另外推荐一下好基友的文,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么么哒比心~ 《小厨神的娇宠日常》by孟冬十五,这是一个萌萌哒女主宫斗宅斗两手抓还不忘撒糖的甜宠文!内有美食出现,超级好看! 第116章 动怒! 果然不出陆瑶所料,第二日便有人议论起了此事,说沈封寒兴师动众,不过是猜个灯谜,便出动了不少侍卫,这次还只是猜灯谜,若是所有节日都这么大的排场还了得? 连当今圣上都没有这样过!还有老臣暗示皇上对他不得不防。之前不管怎样,他好歹没有子嗣,就算手握兵权,也不过是孤身一人,现在却成了亲,连锦衣卫都由他掌控着,镇北侯府的侯爷和陆行凯在京城又皆握有实权,若生了异心,到时候再防就晚了! 见皇上不耐烦听,老臣们颇有种恨其不开窍的沮丧感,偏偏又不敢说太多,上次皇上震怒的神情他们仍历历在目。 这事自然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她揉了揉眉头,跟秦嬷嬷念叨道:“他也就为了瑶丫头能做得出这种事,若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他都能为她摘下来。” 秦嬷嬷笑道:“王爷对王妃确实情深意重,好在王妃是个识大体的,不曾出过差错。” 太后叹口气,想到沈封寒在战场上时,也多亏了她的鼎力相助,太后心底才舒坦了一些,总归不是他一个人傻乎乎的付出。 太后又道:“对了,瑶丫头现在有孕在身,没法服侍王爷,你吩咐下去,找几个家世清白,身体健康,性格温顺的姑娘给哀家瞧瞧,若是有机灵懂事的,便送两个去王府,好服侍他。” 秦嬷嬷微微一怔,想起皇上的吩咐跪了下来,“太后娘娘,前段时间皇上特意吩咐过,您若有这个念头,务必让奴婢拦一下才行。” 太后的眉头紧蹙了起来,“这是何意?皇上还吩咐了什么?” 她虽然礼佛多年,面色却并不慈祥,不笑时,更是说不出的威严。 秦嬷嬷耐心解释道:“皇上只吩咐了这一句,听说王爷战胜归来时,便向他讨了一道圣旨,不许任何人往他房里塞人。” 旁人又有谁会管他房里的事,他这个举动,明摆着是冲自己来的!太后气的心口一片阵痛,猛地将方桌上的糕点碟子和水杯挥在了地上,“岂有此理!哀家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倒好!竟然防贼似的防着哀家!” 她头一次如此动怒,秦嬷嬷吓得额前的汗都滴了下来,见太后呼吸不顺,她连忙起身顺了顺她的胸口,又冲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悄悄退了下去,跑去乾清宫搬救兵去了。 秦嬷嬷劝道:“太后娘娘千万别多想,王爷肯定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他好端端的讨要什么圣旨?还不是怕哀家往他府里塞人!?他难道这辈子都要守着陆瑶一人不成?哪个王爷像他这样,二十多岁了才有一个正妃的?就算为了子嗣着想,他也断不能只娶一个!” 秦嬷嬷道:“王爷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他能有什么道理?这个孽障,非要气死哀家才满意!你让人把他给哀家喊过来,哀家非要亲自问问他才行!他究竟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请息怒,王爷跟皇上定然不希望您如此生气,您若气坏了身体,王爷肯定万死不辞。” “哀家算是看懂了,他的心底是只有陆瑶!这道圣旨只怕也是为她求的!偏偏皇上还纵着他,一个二个的都没把哀家放在眼底!” 皇上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身明黄色的衣袍,五官俊朗不已,刚走进来,便听到了太后最后一句话,太后的脾气他自然是了解的,这个时候,也没有太着急,只是为自己喊了一声冤,“母后这次可冤枉我们了。” 太后瞪了秦嬷嬷一眼,自然知道肯定是她让人将皇上喊了过来,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一双凤眼朝皇上飞了过去,端的是不怒自威,“冤枉?你倒说说哀家怎么冤枉你们了?!他之所以求这圣旨难道不是为了陆瑶?他身为皇室子弟理应为皇室开枝散叶,可是他呢?至今尚无子嗣。” 皇上插了一句,“王妃肚子里不是揣了两个?很快便有两个了。” 太后被他噎了一下,想到他已经下了圣旨,气不打一处来,“你下圣旨时,她可是一个都没怀!你就没有为皇室血脉着想一下吗?还有陆瑶!她自个没法伺候,还能碍着旁人吗?她身为当家主母,刚一怀孕就该亲自为他张罗几个妾室!” 秦嬷嬷眼皮一跳,清楚太后这是迁怒到王妃身上了,说到底有几个男人不愿意纳妾的?其实太后这么怀疑本没有错。 那些府里没有纳妾的,无不是主母不同意。遇到这样的,莫不被人当笑话讲,要么说男人是个窝囊废连媳妇都怕,要么说女人是个善妒的,合该被休弃,七出中可是有一条,就是忌妒,妒妇是要被休弃归家的。 皇家自然不许这等丑事出现。 太后厉声道:“他平日里维护着她也就罢了,这等大事上还任意妄行,当真是让哀家太失望了!你也是,这么大的事,都瞒着哀家!真当哀家已经死了不成?” 皇上摸了摸鼻尖,扶住了太后的胳膊,“母后稍安勿躁,这次你真是冤枉我了,这事跟镇北侯府那丫头也没什么关系。” 丫鬟们早跪了下来,皇上扫了一眼她们,“行了,都退下去吧。” 等丫鬟们退了下去,皇上才徐徐道来,“子湛刚从战场上回来时,便向朕讨要了这个圣旨,他迟迟没有成亲,难道母后就没怀疑过是他的问题吗?” 太后心中一跳,下意识朝皇上看了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当年一直不愿意成亲,其实就是受了那件事的影响,母后还记得他突然将丫鬟全部赶出府的事吧?一夜之间,二十来个丫鬟全被他赶走了,自打那日起,他就不能离女子太近,这个母后应该是知道的吧?” “他不是已经好了?”要不然怎么会娶陆瑶? 沈封寒将这事丢给了他,自己倒轻松了起来,皇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么瞎编乱造。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道:“陆瑶不过是个意外而已,她是唯一一个离近了不让他觉得难受的人,其实那件事之后,子湛一直活得很压抑,他当时毕竟年幼,又差点碰了父皇的妃子,心底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脏……” 皇上顿了顿,道:“他一直有些自卑,也怕瑶丫头知道这事后,会嫌弃他,不然以他冷清的性子,又岂会对她这么好?”皇上说到此处便住了嘴。 太后愣了半晌,眉头紧蹙了起来,“当年的事又不是他的错,他有什么好自卑的?” “他当初毕竟年幼,留下阴影是在所难免的,当年甄容的死,其实对他又是个打击,他怕你万一再往王府塞人,才向我讨要了圣旨。就算有了侧妃,他也没法碰她,万一她再想不开……子湛看着冷清,在战场上待久了,却最见不得无辜之人丢掉性命,您若真坚持往他府里塞人,不是为他造杀孽吗?” 皇上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起来,忍不住为自己鼓掌。 太后哪想到他会骗她,听完,心底便沉重不已,想到自己对陆瑶的误会,又有些愧疚,一时间心中不是滋味的很,半晌才问了一句,“他真碰不得旁人?” “何止是碰不得,离近了都不畅快,不然阿雅那么好,他为什么不娶?” “你别提阿雅,那丫头……他们俩根本就不合适。”太后深深闭了一下眼,“哀家还以为他早就好了。” “他不过是怕您自责,才没跟您说罢了。” 沈封寒并不知道皇上已经为他解决了头等大事。 *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很快便到了会试的日子,因为陆鸣在秋闱上名列前茅,大家对他在会试上的表现便多了一丝期待。 他下场考试的前一日,陆瑶还亲自去了镇北侯府一趟,为他鼓了鼓劲儿。沈封寒自然是陪她一道来的,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起坐的马车,车子行驶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 陆瑶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怎么回事?” 冬香恭敬道:“前面有个书生好像被人骑着马撞了一下,已经解决好了。” 撞人的是程毅,他直接甩了对方一个十两的银子,书生收下钱后,人群便自动散开了。没了众人的遮挡,他那张脸也露了出来,他一双眉十分秀气,五官也很俊朗,此刻他一身暗色的衣袍,衣服洗的已经有些泛白了,正是沐云飞。上一世他算计了表妹,又任由母亲和妹妹虐待她。 陆瑶死死盯着他,神情逐渐变冷了些。 她记得沐云飞家里穷的很,入京赶考时,四处借了不少钱,但是京城又不比旁处,一切开销都大的很,他因为盘缠不够差点被客栈的掌柜赶出去。 当年他甚至将此事当作笑话给蒋静舒和陆瑶讲过,还说他正愁着怎么管人借银子时,在路上差点被人撞到,若非这位好心人给了补偿,只怕当年的探花郎早归了别人了。 当时陆瑶听了只觉得他是个实诚的,连这么窘迫的过往都敢拿出来跟人分享。 此刻陆瑶却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只怕这个差点撞到也是他设计的吧,连婚事都算计的人,又岂会让自己落到被赶走的下场? 陆瑶忍不住抓了一下沈封寒的胳膊,放大了声音,“程公子请留步,当真是你差点撞到他吗?” 程毅正想骑马离开时却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他忍不住勒住缰绳朝后看了一眼,发现是王府的马车时,他心中闪过一抹异常,“王妃何出此言?刚刚我骑马时有些走神,具体的也没留意,回过神时,便差点撞到他。” 这位书生显然受了惊吓,摔了一跤不少,手心也蹭破了皮,他还一直捂着手臂小声吸气,程毅这才丢给他一锭银子想让他自己去看伤。 陆瑶淡淡道:“程公子就不怕这人是故意讹诈你的银子吗?我的丫鬟分明看到他是有意朝你走了过去。街上这么多双眼睛只怕看到的不止她一个吧?” 见周围的人望着他的目光都变了,沐云飞的脸色有些苍白,“姑娘此话何意?小生乃太原府的举人,来京城是赶考来了,又岂会自毁前途,贪图他这点银子?” 于读书人来说,名声自然超级重要,听说他是举人,大家望着他的目光又变了变,这年头举人可不好考,看他言语坦荡,又一表人才,众人心底的怀疑便散去了些。 陆瑶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分明是故意撞上去的,这锭银子收的不违心吗?” 沈封寒自然能感受到陆瑶对他的厌恶,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看着男人的眼神也有些冷。 沐云飞:“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污蔑一个读书人,这位姑娘此举不妥吧?你说我是故意撞上去的,有其他证据吗?单凭你的丫鬟能说明什么,你若是硬让她做伪证,她也只能听从吧?” 他撞上来的动作做的极为隐秘,周围的人又都在忙着,根本没有人看到他,何况这个马车分明是后来才过来的,于情于理都不该看到他的行为才对。 沐云飞抿了抿唇,神情无比严肃,“若是没有证据,姑娘就不怕我将你告到官府吗?周围的人可有看到是我撞上去的?若是没有,姑娘今日可要给小生一个说法才行。” 冬香冷喝了一声,“放肆!我们王妃还会污蔑你不成?我亲眼看到了你撞人的事,是怕程公子吃亏才跟王妃念叨了一句,不然就凭你一个小小的书生,也值得我们王妃耽误时间?” 程毅自然知道她是陆瑶身边最得脸的丫头,他自然不觉得陆瑶会说谎,“呵,哪儿来的小子,连小爷都敢欺诈?旺福给我绑起来,直接送到官府去。” 沐云飞腿有些软,王妃两个字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刚刚还硬气的很,这个时候心底却慌乱不已,得罪王妃是什么下场,他自然清楚,可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盯住他不放? 然而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后路,只能死咬着自己不是有意的,他心智向来比旁人成熟,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就算你贵为王妃,也决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人,这位公子当真要将小生抓起来吗?我摔倒后,根本没有提索要赔偿的事,若是我开口提了,你们说我讹诈也就算了,可是这银子分明是这位公子硬塞给我的!我本就不稀罕!” 说着他就将银子塞给了程毅。 他衣服洗得泛白,人又生的俊秀,众人看着他便忍不住升起一股同情,“这位姑娘是不是看错了,总觉得他不像是故意讹钱的样子。” 王妃既然说她看到了,那她便看到了,冬香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这么说,却本能地觉得这位书生不是个简单的,“我自然没有看错,你既然没有贪图他的银子,之前他塞给你时你为什么收了下来?” 沐云飞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子,薄唇紧紧抿了起来。 陆瑶又看向程毅,“你刚刚为什么给她银子?” 她眉目如画,肌肤细腻,一张脸几乎毫无瑕疵,程毅根本不敢抬头看她,思绪也莫名飞到了上巳节时,他尚记得当初惊鸿一瞥看到她时,心动的感觉。 程毅掩住心底的慌乱,如实道:“他摔倒后手心蹭破了皮,又一直捂着胳膊疼的直抽气,我怕他伤到胳膊才给了他银子,想让他自己去医馆看看。” 他明日就要下场考试,自然舍不得摔伤胳膊,陆瑶笑道:“这位公子不是口口声声说是误会吗?既然如此就当是我的丫鬟看错了吧,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看出来他究竟有没有故意敲诈,他既然捂着胳膊直抽气,想必胳膊上的伤比手上的要重才是,既然如此,便让人掀开衣袖看一下他究竟受伤没,大家也好做个见证。”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陆瑶就冲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直接抓住了他,沐云飞脸色白的吓人,这人抓着他的胳膊,便直接撩起了衣袖,“程公子,他捂的是这个胳膊吗?” “对,就是这一个。” “撩开吧。”陆瑶话音刚落,就见侍卫动了手,正想看看他接下来还要怎么狡辩时,沈封寒却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他自然没有受伤,程毅的小厮骂道:“好呀,亏我们公子好心,给你这么多银子,结果却是敲诈勒索的!我呸!什么书生!还举人呢!也不怕丢了读书人的脸!” 沐云飞脸色白的厉害,随着小厮的咒骂,街边卖菜的也将菜叶丢在了他身上,“亏我刚刚还觉得你可怜,想替你说话,原来真是个骗子!” 菜叶顺着沐云飞的头发掉了下来,落在了他脚上,他握紧了拳,眼睛一片通红,正想辩解什么时,侍卫却接手到了沈封寒的暗示,直接点住了他的穴位。 沈封寒淡淡道:“直接送去官府,说不准是个有案底在身的。” 真被送去官府,他身上便有了污点,势必会影响到明日的会试……沐云飞脑袋嗡嗡作响,硬生生气晕了,直到晕倒,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王妃?她望着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厌恶。 侍卫直接将他扛走了,程毅冲他们拱了拱手,“今日之事,多亏了王爷和王妃。” 虽然他根本没把这十两银子放在心上,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陆瑶会替他出头,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马车,可惜这个时候陆瑶已经放下了帘子,他自然什么都没看到。 程毅失望地垂下了眼眸。 沈封寒透过帘子又打量了他一眼,才淡淡收回视线,“刚刚那个书生你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过渡到宝宝五个月大,比心 第117章 胎动啦! 刚刚说话时她一直抓着他的手臂,力道比她平日里掐人时都要大,她望着书生的眼神也满是厌恶,这是沈封寒头一次见她如此厌恶一个人。 然而那位书生望着她的眼神却极为的陌生。 难道她又做了梦?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不对,沈封寒将她揽到了怀里,“究竟怎么回事?” 陆瑶搂住了他的腰,声音闷闷的,“我之前梦到过他,他在梦里害了表妹,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所以刚刚我才怀疑他是有意讹诈程毅。” 沈封寒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发,“他今日的行为已经涉及犯罪,按律法理应罢免他的考试资格。” 上一世的沐云飞除了算计了表妹,还做了不少坏事,他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虽然学问好,却从根子上就坏掉了。这种人就算当了官,也只会鱼肉百姓。 陆瑶之前就想过见到他时,要怎么为表妹报仇,结果不过揭露一下他的恶行,他就不能参加会试了?陆瑶对律法不太了解,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主要是纵观朝中的官员,真正意义上的好官实在太少了,有不少官员都犯过大大小小的错。 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当今圣上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沐云飞失去了会考的资格,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而他偏偏是个极其重视权力的人,让他失去梦寐以求的一切对他来说不啻于最重的惩罚。 真真是报应。 陆瑶本以为心底会觉得痛快,然而想到上一世表妹的悲惨经历,她心底还是沉闷的厉害,还好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有哥哥护着,表妹会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哥哥也不会再放任自流。 陆瑶有时候都觉得现在的一切美好的像一个梦,她甚至有些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突然哪天睡醒时,才发现她并没有重生。又或者突然哪一日,沈封寒也有了上一世的记忆。 他会不会觉得她欺骗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的情绪比之前敏感了许多,此刻心底竟然莫名有些不安。 沈封寒自然察觉到了,他顺了顺她的长发,垂眸看她,“宝贝?怎么了?” 陆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摇了摇头。 沈封寒本能地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耐心哄道:“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将小脸埋在了他怀里,闻言,忍不住跟他分享自己的心情,“沈封寒,若是有一天我突然醒来时,发现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该怎么办?” “不认识?” “嗯,如果你在京城没待多久就走了,我们根本没有见面,两年后我嫁给了旁人,而你却一直待在边疆,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这个可能。”沈封寒的神情无比严肃,“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我就是举了个例子嘛,我就是想知道,万一你再回京时,我已经成了亲,我们该怎么办?” 沈封寒有些受不了她撒娇的模样。只是想想这个可能,他心底便不舒服极了,若她已经成了亲,就算他再喜欢她,也做不出夺人·妻子的事吧? 这是道德底线问题。 除非那个男人率先辜负了她,她过得并不好。 沈封寒淡淡道:“你想怎么办?” 陆瑶:“明明是我先问的你。那你答应我,如果我过得不开心,你就带我走好不好?”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别胡思乱想。” “我说真的,沈封寒,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一起去边疆跟着你受苦都行。”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被他敲得有些疼,她头一次见他的神情如此严肃,被他幽深的视线注视着,陆瑶忍不住低下了脑袋,心底也升起一股自我否定来,“你是不是不想带我走?难道你会嫌弃我吗?嫌弃我已经嫁过人?” 沈封寒真想打开看看她的小脑袋瓜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见他没有开口,陆瑶愈发有些沮丧,她抿了下唇小声道:“嫌弃就嫌弃,大不了我也不理你。” 沈封寒又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究竟怎么回事?真是一孕傻三年?” 陆瑶捂着脑袋,朝后躲了一下,忍不住嘟囔,“你才傻。” 沈封寒挑了下眉,声音仍旧淡淡的,“不会受苦。” “嗯?”陆瑶微微一怔。 “就算带你去边疆也不会让你受苦。” 陆瑶眼睛莫名有些涩,又搂住了他的腰,“就算我已经嫁过人,你也不会嫌弃我吗?” “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张脸隐藏在阴暗处,神情莫名有些危险,眼神也锋利不已,“你梦到自己嫁给了旁人?” 陆瑶心脏露跳了一拍,为他敏锐的洞察力,她怕说多错多,只是闷闷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如果迟迟不出现,父母总会让我出嫁的吧?” 沈封寒只是设想了一下这个可能,神情便阴沉了下来,若是这次他没有在京城多待,她会嫁给谁?蒋靖宸? 见他身上的气息逐渐沉了下来,陆瑶摸了摸鼻尖,总觉得好像谈论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她忍不住想要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 沈封寒却淡淡道:“陆瑶,是你先挑起这个话题的,你究竟梦到了什么?在梦里真嫁给了旁人?是蒋靖宸吗?” 陆瑶被他幽深的目光盯得肝颤不已,她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嫁过人的事,她飞快道:“是,我就是嫁给了他,在梦里你根本就没有在京城多待,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当时我跟表哥也没有退亲,最后便嫁给了他。” 沈封寒眯了下眼,声音淡到了极致,“真成亲了?” 陆瑶点头,“现在你都知道了,我的梦说不准就是上一辈子发生的事,你会因此嫌弃我吗?” “为什么不开心?” “嗯?”陆瑶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梦里,你为什么过得不开心?”沈封寒又重复了一遍。 他微微蹙着眉,明明眼底满是不爽,却仍旧夹杂着一分对她的关心,陆瑶心底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成亲当日魏雪馨身边的丫鬟找到了我,说她怀了表哥的孩子,所以我们两个虽然成了亲,婚后的生活却貌合神离。” 沈封寒丝毫不同情,“魏雪馨是什么样的人你瞧不出来吗?这么笨也就适合嫁给我了。” 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好么! 陆瑶忍不住有些抓狂,沈封寒却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认真道:“你已经嫁给了我,以后不许胡思乱想了知道吗?念在你对蒋靖宸只有兄妹情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这个梦,但是以后不许再想起此事了。” 虽然那是梦,她跟蒋靖宸也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场景,沈封寒还是不希望她多想。 陆瑶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只是以做梦的形式说了出来,说完陆瑶心底还是轻松不少。 陆瑶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也没再想沐云飞的事,会试一共考了三场,等全部考完,陆鸣活像经历了一场折磨,他的努力,大家都有目共睹,加上太傅会时不时指点他一下,他的学问愈发精进了不少,他本就聪明,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努力起来,让许多人都觉得可怕。 这次的会试,对他来说并不难,他答题时,十分的顺畅,放榜时,他的名次仍旧很靠前。 接下来便是殿试,因为沐云飞没有参加殿试,这次的探花郎另有其人,陆鸣竟然将上一世的榜眼挤了下来,自己成了榜眼,知道这个好消息时,陆瑶几乎不敢相信。 见她惊讶不已,沈封寒却淡淡道:“他本就聪明,这段时间又如此刻苦,太傅私下里也曾夸过他,能取得这个名次很正常。” 另一点沈封寒没有说,其实他一直觉得陆鸣身上有一股寻常人没有的劲儿,好在他是陆瑶的哥哥,以后他们也没有敌对的可能,若是给他时间让他成长起来,以后定是个可怕的存在。 他中了榜眼,家人自然高兴不已,为了给他庆祝,老太太还特意让人摆了酒席。 接下来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快,尽管她怀的是双胎,头三个月却完全看不出怀了孕,然而一过四月,肚子便开始显怀了,现在才不过五个月就比旁人都大了一圈。 好在这个时候,天气也没那么冷了,她已经脱掉了夹袄,换上了轻薄的衣服,行动时,倒也不显笨重,太医叮嘱过,要让她时不时散散步,所以她每日都会在王府的后花园转悠一圈。 这个时候朝中没什么大事,沈封寒便也多了时间陪她。 这一日,陆瑶刚沐浴完躺到床上,便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一下,这是宝宝第一次踢她,陆瑶反应过来时,连忙将手放在了肚子上,小宝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触碰,又踢了一下。 它的小脚格外的有力,恰好踢到她的掌心,陆瑶惊喜不已,连忙喊了沈封寒一声,“沈封寒,你快过来呀,宝宝踢我了。” 沈封寒正打算沐浴,才刚脱掉外套,听到她的喊声,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刚刚踢的?” 陆瑶点了点头,“你快过来感受一下。我刚刚把手放到肚子上后,它又踢了我一下。” 沈封寒朝她走了过去,伸手往她圆润的肚子上摸了去,他的手很大,尽管如此,也没能罩住她的肚子,沈封寒两只手都放了上去。 陆瑶握住他的手换了一个位置,眼睛亮晶晶的,“刚刚踢的是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立个七千的flag,小可爱们,咱们悄悄打个商量呗?我如果完成了七千,宝宝们可否收藏一下我的作收?头一次求作者收藏,宝宝们给个面子呀, 哈哈哈,感兴趣的也可以去看一下我的《一头栽在冰山上》是一篇校园小甜饼,破镜重圆,后面超级甜宠哦。 么一下,爱你们~ 第118章 恨她! 沈封寒维持这个姿势等了一下,宝宝却没有再动,陆瑶有些气馁,小声哄道:“宝宝快给个面子呀,这是父王,是宝宝的爹爹,以后要教宝宝读书习字的,快给爹爹打个招呼。” 不知道是她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赶巧了,她话音刚落宝宝就又动了一下,陆瑶笑弯了眼睛,“感受到没?它刚刚又动了。” 沈封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腹部,他不仅感受到了,还看到了,他掌下的位置,分明凸起了一下,他的手都跟着动了,沈封寒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下来,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瞧到他的神情,陆瑶的唇角又扬了几分,她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腹部上,小心翼翼触碰着,可惜宝宝已经不再动了,不管她怎么哄,都不动,陆瑶忍不住嘟囔道:“难道累了吗?才刚刚动了三下而已。” “岳母不是说了,刚开始不会动的太频繁?三次已经不少了。” 陆瑶只是想让他多感受两下而已,宝宝不想动,她也没办法。见她沮丧不已,沈封寒顺了顺她的头发,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以后多的是机会。” 陆瑶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留意到,他上身仅披着外套,赤·裸的肌肤在暗黄的灯光下硬朗的烫人,“喂,你怎么不穿衣服就走了出来?” 明明看过不少次,陆瑶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神游移着,不敢看他。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如果不是她催的紧,他又岂会这样过来?“看了多少次了,还没习惯?” 陆瑶脸上飞快闪过一抹红潮,谁看过你!她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她一双眼睛本就极为漂亮,羞恼时,愈发说不出的潋滟。 沈封寒眼眸沉得有些深,他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去吻她的唇,陆瑶怕他着凉,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快去沐浴吧。” 她的声音嘟嘟囔囔的,恍若呓语,听得人心都酥了,沈封寒耳尖动了一下,又允了一下她的唇,才放开她。 陆瑶穿着纯白色的里衣,半靠在床栏上,脸上不施粉黛,唯有一头青丝披散在背后,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的白嫩。 有的人怀孕时,脸上会起褐色的斑点,她的皮肤却好像更好了,最近明明只是涂一下香膏,却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见沈封寒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她脸上微微有些烫,白嫩的小脸上又染上丝丝红潮,耳根也红了起来。 他爱极了她害羞的模样,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陆瑶忍不住嘟囔,“你看什么呀?快去啦。” 沈封寒又摩挲了一下她的侧脸,对这个手感满意极了,见小丫头脸上红的滴血,他才满意地收手,临走前还不忘再勒索一下,他指了一下自己的侧脸。 陆瑶瞪了他一眼,清楚她若是不亲,他只会更难缠,陆瑶只好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封寒又吻了一下她的唇,这才放开她。 沈封寒走后,陆瑶整个人都红成了苹果,颇有种明明都老夫老妻了,却还是这么腻人,被人知道羞都要羞死了的感觉。 直到脸上没那么热了,她才躺到被窝里,这个时候,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床上的被子,也已经换成了薄的,尽管被窝里并不凉,陆瑶还是有种替他暖被窝的感觉。 暖热他就回来了。 陆瑶弯了弯唇,心底甜甜的,可是今晚暖被窝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被窝早就热了起来,他还是没有回来,陆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封寒从浴室走出来时,身上仍旧带着一丝凉意,他擦干头发才朝她走来,陆瑶已经睡着了,直到他躺到她身边时,她才下意识往他身边蹭了蹭,迷迷糊糊道:“你今天好慢呀。”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本想张开眼睛看他一眼,却困倦的不行,陆瑶干脆将小脸埋在了他怀里。 他竟然没有穿上衣,她的小脸直接贴在他略微泛着凉意的胸膛上。 沈封寒神情顿了一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等急了?” “今天怎么泡了这么久?” 沈封寒没回答,小心将她往怀里又揽了一下,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睡吧。” 陆瑶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察觉到他紧绷的身躯后,她逐渐趋于迟缓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小声问他,“你是不是想……” 自打最初太医说过她的身体过于亏损后,沈封寒便没再胡来过,这几个月他一直严于律己,怕自己会失控,亲她时,也止于蜻蜓点水,他的隐忍陆瑶自然察觉到了,然而往他房里塞女人的事,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陆瑶这下是彻底清醒了,忍不住小声道:“要不然我帮帮你吧。” 她其实帮过他一次,手都酸了,他却迟迟没有好,陆瑶至今还记得他愈发幽深的眼睛,到最后他多少有些失控,不仅啃破了她的唇,身上也布满了他的痕迹,只是想想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懂他为何轻而易举就能失控。 察觉到她的不安,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淡淡道:“我没事,不是困了?快睡。” 他声音低沉悦耳,听在耳里十分好听,陆瑶是真困了,最近几个月都嗜睡不已,见他没让帮忙,她的眼皮又沉重了起来,入睡前,小声提醒道:“你还没有跟宝宝说话。” 沈封寒的大掌来到了她的腹部上,小心摸了摸,“宝宝们早点休息。” 他声音低沉,语调一点都不温柔,每次都是这句话,陆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啦,偏偏又不能念叨他,上次他被念叨烦了,就堵着她的唇亲了很久。 很快她便睡着了。 沈封寒看着她的肚子微微有些出神。 过了孕吐期后,她的胃口便又好了起来,原本她对美食就丝毫没有抵抗力,想着要给宝宝补充营养,她更是敞开了肚子吃,以往饭量少的可怜,现在不仅能吃两碗饭,还能吃不少蔬菜和水果。 尽管如此,她也没变胖,胳膊腿仍旧那么细,只是肚子在一日日变大,安欣跟陆菲同样怀了孕,月份都比她大,肚子却远不及她。 尽管太医说她这个大小跟其他怀双胎的比起来也没有大太多,沈封寒还是有些担心。他最近翻阅了不少古籍,自然清楚,孩子越大越不利于生产,她骨架小,身体又瘦弱,若是孩子过大,后果根本无法想象…… 第二天,陆瑶便发现餐桌上的饮食发生了变化,以往都是她爱吃的,现在却有一大半是她不爱吃的。 沈封寒就坐在她旁边,见她举着筷子,小脸皱了起来,他不动声色解释道:“这是太医新出的食谱,宝宝们已经五个月了,得尽可能地吸收各种营养才行,你先试试,若实在不喜欢,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一听是为了宝宝,陆瑶连忙夹了一块,“不用不用,这样就可以,我多吃几次,习惯就好了。” 她为了营养均衡,每盘菜都吃了一些,因为好几样都不是自己喜欢的,吃这些菜便已经很费劲儿了,白米饭更没了胃口,吃到最后也只吃了一碗。 沈封寒放下碗筷时,陆瑶有些羞愧,忍不住问他,“我是不是吃的有些少呀?” 菲姐姐只怀了一个宝宝,都能吃一碗多米饭,她怀着两个宝宝,却只吃一碗,陆瑶叹口气,“我再努力多吃点。” 沈封寒:“不用,这些菜和水果,足够宝宝吸收。主食本就没有太多营养,你吃的再多也只会增加它们的体重。” 陆瑶一想起宝宝,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重点好呀,总比瘦巴巴的强。” 陆瑶又埋头吃了两口,沈封寒眯了眯眼,他起身站了起来,直接将她跟前的米饭端走了,“这样就行了,不用勉强。” 想着一顿少吃点也没什么,陆瑶便没有在意。 吃完饭,她便去了小花园晒太阳,她皮肤娇嫩,晒多了,脸颊便会泛红,严重时还会觉得痒,陆瑶便带了个帷帽,帷帽四周有一宽檐,檐下是洁白色的薄纱,恰好遮住她的脸。 她喜欢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体上时,只觉得浑身舒坦极了。陆瑶正闭目听夏香念书时,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 声音小小的,一听就知道是李木的。陆瑶睁开眼睛时,恰好看到小家伙朝她们走了过来,他的五官随了他娘,不仅皮肤白,眉目也十分清秀。 自从意识到并不是所有女人生气时都爱打人,他对女人便没那么抵触了,因为陆瑶时常去看他,他对陆瑶逐渐熟悉了起来。 他本来只是吃得有些撑,忍不住在周围转悠了一下,看到陆瑶在这里晒太阳,李木才忍不住朝她走了过来。 陆瑶弯了弯唇,她坐直身体,冲李木招了招手,“木木。” 李木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正好奇地瞅着她的帷帽。见陆瑶冲他招手后,他抱了下拳,学着萧炼的模样朝陆瑶拱了拱手,喊了声“王妃”。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衣袍,腰间还系了一个小腰带,个头也小小的,抱拳时小拳头还煞有其实地点了下头,瞧着可爱极了。 陆瑶差点笑出内伤来,越来越觉得小家伙可爱的不行,“你一个人过来的吗?” 李木乖巧地点头,小声回道:“嗯,管家爷爷让我出来消食。”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因为饭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他才忍不住吃的有些多,吃时没太大感觉,餐后一喝水,只觉得肚子都快要炸掉了。 管家怕他直接午休会不舒服,就让他出来走了走。 陆瑶还记得前几次去找他时,小家伙还不敢靠近她,都是她要走了,他才敢偷偷看她一眼,现在却敢跟她说话了,进步真大。 陆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弯了弯唇,“不是说了要叫姐姐吗?怎么又喊起了王妃?” 李木害羞地躲了一下,小声道:“管家爷爷叫王妃,萧叔叔也叫王妃。” 陆瑶一本正经地逗他,“那是因为他们年龄大呀,年龄大的才叫我王妃,年龄小的要叫姐姐才行,难道小木木不想喊我姐姐吗?” 李木有些纠结,他已经六岁了,多少知道些常识,王爷让他喊叔叔,她又嫁给了王爷,都是王妃了,怎么能让他喊姐姐呢? 然而他前半年一直处于封闭状态,有些不记得究竟该喊什么了。 算了,她想听,他就喊吧,李木小大人般叹息了一下,喊了声姐姐。 刚喊完却见王爷走了过来,李木立马朝沈封寒跑了过去,当初是沈封寒将他从家里救了出来,李木对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跑到他跟前便扬起小脸,欢快地喊了一声叔叔。 沈封寒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向陆瑶时,神情却有些微妙,“你让他喊你姐姐?” 他知道陆瑶时不时会去看李木一下,也仅是知道而已,他并不清楚他们私下是怎么相处的,今天刚走过来便听到她让他喊姐姐。 陆瑶眨了眨眼,神情有些俏皮,“我这么年轻,喊我姐姐没什么不对呀,总不能让他喊大妈吧?” 沈封寒挑了下眉,“让他喊你姐姐,你是想随他一起喊我叔叔?” 望着他漆黑的眼眸,陆瑶起了坏心思,“你比我大了这么多,喊你叔叔也没什么不对吧?” 沈封寒脸有些黑。 身边的丫鬟在沈封寒出现时,便已经主动退了下去,陆瑶这话除了沈封寒,便只有李木听到了,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了沈封寒一眼,以为他生气了,李木有些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叔叔,你不要打王妃。” 在他的认知中,每次娘生气时,他都要挨打,王妃不仅会陪他玩,还给他好吃的糕点,挨打很疼的,他不想让她挨打。 沈封寒语气淡淡的,“是该打她几下。” 李木对他又仰慕,又有些怕,见他说了要打她,便格外的不安,尽管很怕,他还是挡在了陆瑶跟前,闭上眼,颤声道:“叔叔要是实在想打,就打我吧。” 沈封寒挑了挑眉。 他有多怕挨打,沈封寒自然知道,见小家伙一副舍身相助的模样,沈封寒又不由想到了他的父亲,他战死沙场时,也是这般果决。 陆瑶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心底软成一团,“木木别怕,他不会打姐姐的。” 小家伙这才睁开眼睛,他偷看了王爷一眼,见他果真没有动手的意思,才松口气。 陆瑶拉住他的小手,让他坐在了自己跟前的小板凳上,这个小板凳是夏香搬来的,因着她喜欢看话本,几个丫鬟怕她用眼过度,伤了眼睛,都是坐她跟前轮流给她读。 李木乖乖坐了下来。 见他小脸红通通的,陆瑶问了一句,“热吗?” 小家伙摇头。 沈封寒有些热,可惜却没人问他,本来是怕她无聊,他才跟了出来,谁料他却成了多余的一个,察觉到他脸色有些黑,陆瑶冲他眨了眨眼,“叔叔,你也坐呀。” 她笑的可爱,一张小脸无辜不已,沈封寒眉峰微挑,脸上的笑有些邪气,“叔叔?” 陆瑶玩上了瘾,“小木木,咱们为叔叔采朵花,给叔叔戴上好不好呀?叔叔最喜欢花了,戴上花肯定就不生气了。” 小木点头,他看了看陆瑶又看了看沈封寒,也觉得叔叔有些生气了,他知道哪儿的花最好看,连忙起身站了起来,想到什么,才道:“可是管家爷爷说花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采的,我们不可以采花。” “我们不多采,只采一朵给叔叔戴就好了,其他的留下来看。” 小家伙点头,“我去才采。” 说完,便撒腿跑开了。 陆瑶本想跟他一起,刚站起来,就被男人摘了帷帽,他朝她逼近了两分,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皮痒了?” 每次他冷着脸,说这三个字时,陆瑶都觉得好笑,她低头在他手指上亲了一下,挑衅道:“确实痒了,叔叔要帮我挠挠吗?” 真真是欠揍。 沈封寒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喊上瘾了?” 陆瑶有些疼,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沈封寒垂眸看她,却又怕她晒伤,将她拉到了阴凉处,陆瑶道:“对了,你见过木木的姑姑吗?觉得她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起了她?” 陆瑶就是有些不放心才问了一下,“前几日,她又来了府上,给木木送了一身衣服过来。” 衣服是她亲手做的,瞧着对他倒也上心。就是不知道这分真心,究竟有多少。 陆瑶去看李木时,恰好碰到李氏过去,平日里这些琐事都是管家管着,她并不清楚她来了多少次,只是听管家说,来过不少次,刚开始一看到她李木就会躲起来,直到没那么怕女人后,他对这个姑姑,才有些好奇。 见的次数多了,李木才没那么排斥她,上次陆瑶过去时,还看到她牵了他的手。小家伙逐渐恢复了正常,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一想到沈封寒曾说过,等他好了就要把他送走,陆瑶便有些舍不得,处了几个月,人都是有感情的。 她对李氏并不了解,这才想问一下沈封寒。 沈封寒将李木送过去时,特意查过她,她性格很和善,邻里间处的也不错,若非要挑个缺点,有一点比较明显,她过惯了苦日子,过于节省了些,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平日里也舍不得吃喝。 沈封寒曾考虑过,将李木交给她带,会不会受了委屈。 但是当时他尚未成亲,若是真将李木养在身边,就算陆瑶不说什么,镇北侯府未必没有想法,沈封寒这才决定将他送走。 毕竟李氏人不错,又是李木仅有的亲人。 沈封寒:“怕她对他不好?” 陆瑶点头,她迟疑一下道:“可以让他留下来吗?如果怕管家照顾不过来,也可以将他们夫妻俩接到王府。王府这么大,总有用人的地儿,不若给他们找份差事,我听管家说他们现在在街上卖豆腐,若是将木木交给他们,他们又这么忙,照顾他的时间肯定有限。” 沈封寒:“你决定就好。” 陆瑶高兴不已,亲了他一口,“木木已经快六岁了,是不是应该给他请个夫子先教导着他的学问?” 一想到木木若留下来,等宝宝出生时,也有了玩伴,陆瑶就高兴不已。 正说着木木捧着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跑了过来,小家伙显然也喜欢花,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光,“姐姐。” 沈封寒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辈分错了。” 李木神情有些懵懂。 陆瑶伸手拉住了他的小手,替他揉了揉小脑袋,“叔叔是个坏蛋,咱不要理他了,好看的花也不给他戴了。” 沈封寒抽了抽嘴角,说的就好像他多想戴似的。 王府内一片温馨。 安康侯府内,卫宁紫却快要气炸了,她自打跟程毅定亲后,心底就一直不畅快,她想嫁的明明是程毅的哥哥,结果救她的人却是程毅。 跟他哥哥定亲的却是她昔日里从未放在眼底的一个贵女,不论是相貌还是才情都跟她差远了,唯一能媲美的也只有出身。 一个被她瞧不上的女人却夺了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怎能不气。 她又只能嫁给程毅,原本她根本没将程毅放在眼底,想着凭借自己的手段,嫁过来后,怎么也能将他管制的服服帖帖的,他若再上进些,夺了他哥的世子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嫁过来前,她信心满满,然而事实却给了她沉重的打击,成亲后他很少来她房里,就算她哭诉了几次,自己是被人陷害的,绝没有算计他的心思,他对她也极为冷淡。 不管怎样她都怀了他的孩子,她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谁知道她却在他房里发现了陆瑶作的诗。想到他曾在上巳节,给陆瑶扔过兰草,她冷笑不已。 难怪他对她如此冷淡,原来竟然跟她有关!她都已经嫁人了,他房里却还藏着她的诗,谁不知道陆三的诗连前三都进不了,偏偏他却拿它当宝贝,她作了那么多好诗也没见他看过一首! 她明明不喜欢他,不知道为何,自打怀了他的孩子后,她心底却又对他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希望他能对她多几分关注,她恨他的避之不及,也恨他不求上进,然而再恨,他也是她的夫君,是孩子的爹,她断不希望他心底念着其他女人,这个人还偏偏是陆瑶。 卫宁紫气的伸手就想撕掉它们,撕到一半,她却突然计上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没脸求收藏了,遁走~~ 第119章 宝贝别怕! 看到卫宁紫脸上的冷笑,清屏心中微微一抖,她伺候了卫宁紫这么多年,对她多少了解个几分,每当谋划什么时,她们姑娘就是这个神情,清屏忍不住瞄了一眼卫宁紫手上的诗词。 她是个识字的,每年的诗词大会,她都跟随在卫宁紫身边,自然知道这些诗出自陆瑶之手,她万万没想到二爷会对七王妃…… 想到姑娘自小便跟七王妃不对付,清屏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忍不住跪了下来,“姑娘,事关七王妃,不论二爷是个什么心思,您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三思而后行?”卫宁紫冷笑了一声,她以往一向谨言慎行,可是这么多年,换来了什么?陆瑶落马那一次,她不过出个招而已,受的惩罚却比三公主还要重。 陆瑶人没事,她的名声却坏掉了,若非眼睁睁看着陆瑶嫁给了沈封寒,给她造成了剧烈的冲击,她又岂会去算计自己的亲事? 她的样貌才情样样不差,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偏偏命苦的很,刚看上太子,太子妃却定了下来,好不容易相中秦书,秦老太太却对陆菲最为满意,接下来便是程毅的哥哥,她想当的明明是世子夫人,却阴差阳错之下嫁给了程毅。 她身为丞相的嫡女,身份又不低,就算嫁入安康侯府也绝不算高攀,她不过是想让亲事十拿九稳而已,才谋划了一番,偏偏出了意外,连纸条上的字都被人调换了,就算她说自己的落水只是个意外,都没人信。 他不是对她不屑一顾吗?本以为他多高尚,背地里却私藏陆瑶的诗,既然他敢藏,就别怪她给他捅出去,他不是厌恶她吗?就彻底厌恶去吧,她也要让他尝尝被人议论的滋味。 还有陆瑶,她就不信沈封寒知道此事后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她这么好,卫宁紫自然懂的人言可畏的可怕。 “清屏,我平时里对你怎样?” 清屏恭敬地拜了拜,苦口婆心道:“姑娘对奴婢自然是极好的,奴婢之所以想劝姑娘,也是怕您万一得罪了王爷,这诗牵扯到的恰恰是七王妃,您也知道,七王爷平日里一向拿她当眼珠子护着,万一惹了王爷不高兴,到时候,说不得整个相府都要跟着遭殃啊。” 卫宁紫沉默了下来,那个男人的雷霆手段确实让人害怕,她也不是个蠢的,她只是想拿着诗去老夫人那里哭一下而已,她若把事情闹大了,丫鬟婆子门必然会走漏风声,到时候倒霉的只会是安康侯府。 她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若是七王爷连她都不放过,那就等着大臣们上奏怒斥他吧,她可不是无知妇孺,丝毫不惊吓,沈封寒再位高权重,也不能乱杀无辜。 卫宁紫拿上诗便走了出去,清屏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劝,急的不行,连忙叮嘱了清馨一句,让她回府把二爷请来。 说完便连忙跟了上去。 卫宁紫腹中的胎儿已经七个多月大了,当她拿着诗跪在院子中里,流着泪求老太太给她做主时,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心惊不已。 老太太常年礼佛,寻常是不见这些小辈的,然而她腹中终究怀着程毅的子嗣,此刻她又跪着不起,老太太便让她进了随风堂。 随风堂里,一个老太太正坐在主位上,她出身宁国公府,年轻时同样是个厉害的人物,现在不过是不问事了而已,一双眼睛却锐利不已,“孩子都七八个月了,眼瞅着都要临盆了,有什么事不能跟你婆婆说?非要见我这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 卫宁紫长相娇媚,此刻眼底含泪,颇有种楚楚可怜之感,她跪下道:“是孙媳妇不孝,扰了祖母的清净,可是此事事关七王妃,牵扯甚大,婆婆对夫君一向宠爱有加,我怕她就算知晓了此事,也只会轻拿轻放,也怕夫君日后酿成大错,这才找上您的,阿宁小时候就听闻了祖母许多事,也相信祖母定能秉公处理。” 她这一番话,并不咄咄逼人,反而柔软至极,老太太心底舒坦了些,“你先起来吧,坐下说,小心腹中的孩子。” 卫宁紫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祖母,阿宁落水的事,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打小祖母就教导我要懂得自爱,阿宁宁可死也断不会做出算计人的事,夫君却听信了谣言,自打成亲后,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阿宁心中有苦难言,也清楚不可拿此事烦扰了长辈,这才不曾跟任何人提起过。” 她当初做的那些事老太太自然有所耳闻,因为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老太太也没好下定论,她虽然不怎么问事了,侯府的事,却没有能逃得过她的眼睛的。 卫宁紫嫁入侯府没多久,便不动声色地处置了程毅的通房,还让人挑不出错来,又岂会是个简单的?老太太只是淡淡道:“难为你了,这次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卫宁紫便将这些诗词呈了上去,“请祖母过目。” 丫鬟将诗词递给了老夫人。 她随手翻了一下,纸上的诗虽说不至于多惊才绝艳,倒也别出心裁,每一首都灵气逼人,这一手瘦金体也写的漂亮极了。 见她刚刚提起了七王妃,程老太太蹙了下眉,“这诗你从哪儿得来的?” 卫宁紫:“夫君今日有一个名单落在了书房,托旺福回赖拿,我怕他一个小厮,笨手笨脚惯了,弄乱了夫君的东西,便亲自帮夫君取了出来,谁料却看到了这些诗,祖母大概有所不知,这些诗皆是七王妃所作,字迹也是她的,可是现在却出现在夫君房里,阿宁绝不敢怀疑两人有染,但是……” 老太太心中一跳,猛地瞪了卫宁紫一眼,又扫了一眼房中的丫鬟婆子,眼底恍若带刺,“你们先退下去。” 丫鬟婆子在听到“有染”二字时便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她们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见老太太让她们退了下去,一个二个才大大喘了口气。 卫宁紫状似不安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在她锋利的视线下,解释道:“祖母明鉴,阿宁是真没那样想,我跟七王妃也算一起长大的,她胆子再大,也绝不敢背着王爷跟夫君纠缠不清的,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她跟王爷定亲前夕,上巳节上,夫君曾将兰草丢给了她。这次只是藏诗,下次呢,我怕夫君对她念念不忘,铸成大错,这才忍不住找到祖母跟前的。” 她虽然表现的十分柔弱,老夫人却不相信她当真无害,单冲她当着丫鬟婆子的面说的那几句话,只怕都会给侯府惹来祸端,想到沈封寒那双冰冷的眼神,她心口便有些疼,房间内唯有李嬷嬷没有退下去,她对李嬷嬷道:“吩咐下去将老二喊回来。” 她同时隐晦地使了个眼神,李嬷嬷得了令,连忙退了下去。 清馨找过来时,卫宁峰正在侯府钓鱼,听了清馨的话,他的脸色便沉了下来,不用动脑筋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一个小丫头,还试图去程老太太那儿讨公道,当真是愚蠢至极!他本想不管她,然而终究过不了心底那一关,她终究是他的妹妹,小时候也曾软糯可爱过,一遍遍甜甜地喊他哥哥。 卫宁峰起身站了起来。旁人不知道沈封寒对陆瑶有多看重,他还能不知道吗?她再这么作下去,迟早会影响到相府。 下了决定后,卫宁峰便没再迟疑,直接坐马车去了安康侯府,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等他到时,老太太正在指责卫宁紫不分青红皂白就往程毅身上扣屎盆子,说程毅就是再不济,也断不会肖想有夫之妇,还命人将其他诗拿了出来。 原来他房里放的不止是陆瑶的诗,还有其他贵女的诗,只是因为府里的四姑娘快要参加诗词大会了,心中没谱,想要参考一下众人的诗,才求到他身上,这些诗是他特意帮四姑娘寻来的。 程毅因为有事在身,没能及时归来,四姑娘却出来做了证。 卫宁紫自然是不信,卫宁峰将她带走时,她还有种懵。 那些诗分明是程毅藏的!怎么就成了为四姑娘寻的?她们分明是想瞒天过海! 卫宁峰将她拉回了她的院子。 卫宁紫万万没料到老太太会来这一招,这才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骂了一句老狐狸,见她犹不悔改,卫宁峰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卫宁紫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他眼眸狭长,脸上时常挂着笑,颇有种风流肆意之感,此刻眼神却冰冷不已,“你闹够了没?” “我闹?” 以前的事,可以说她有错在先,这次分明是程毅的错,他身为娘家人,不仅不为他撑腰,还反过来打她,每次出了事,他都认定做错事的是她,从未想过她也会难过! 卫宁紫心冷不已,一瞬间死掉的心都有! 她不过不愿意服输而已,从最开始也不过是不愿意比陆瑶她们嫁的低,她究竟做错什么了?大哥二哥都对她失望至极,尤其是二哥,娶了林月彤后,望着她的目光就一日比一日陌生。 “你竟然动手打我!卫宁峰,你凭什么说我在闹?是他惦记陆瑶在先,对不起我在先!你不为我出头,还打我!你滚,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多想管你?”卫宁峰勾了勾唇,他的五官本就极具攻击性,此刻冷冷一笑,更是说不出的邪魅,眼底的厌恶也犹如实质,“如果不是怕你死了,祖母会承受不住,你当我想管你!” 卫宁紫抿了抿唇,神情也冷的吓人,她骄傲惯了,虽然难受的恨不得哭出来,却不愿意在他面前哭,她挺直了背,颤抖道:“不牢你费心,我活的好好的!” “好好的?”卫宁峰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屋子里都是他的笑声,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确实好好的,分明想当世子夫人,却眼睁睁看着旁人得了一切,永远被人压上一头。” 卫宁紫咬咬唇,只觉得他看破了她的一切不堪,她心底难受不已,伸手去捶他,“滚!谁让你来的!谁让你来的?看我的笑话就这么有意思?” 卫宁峰冷冷道:“疯够了就冷静些!如果不是怕你作死,不是怕你连累侯府,你以为我会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下的打算,是不是趁机想阴陆瑶一把?卫宁紫,你得到的惩罚还不够吗?怎么就不知道反思一下?” 他算看懂了,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错了,陷害完人还丝毫没有羞愧之心,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卫宁峰失望不已,冷冷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嫁给程毅?你觉得是谁的手笔?” “除了陆瑶还有谁!” 所以她才恨她,凭什么她也做了坏事,不仅名声没坏,却还能得到沈封寒的宠爱。而她呢?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 卫宁峰:“你觉得是她?她根本就瞧不上你使的这些下三滥手段,又岂会因为你污了自己的手?你陷害陆瑶一次,便得罪沈封寒一次,他有的是手段让你生不如死。难道你还没有回过味来吗?”甚至都不需要他做什么,便多得是人替他动手。 这句话卫宁峰没有说。 卫宁紫瞪大了眼。她不信,他如此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哪有闲工夫管这些?他对陆瑶再重视,也不可能注意这些小事…… “上次的事,已经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对你手下留情的,不然让你嫁给个小瘪三都是有可能的。你若是再敢胡来,就绝没有第二次机会了,你若不信,我也不拦你,你断可以试试!” 卫宁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卫宁紫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沈封寒的可怕她自然是知道的,她只是不相信,他会为了陆瑶做到这一步,然而,她又清楚的知道,在这件事上,哥哥断不会骗她……其实他对陆瑶的重视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却从来都装作不知道,就好像这样,陆三就没那么幸福了。 卫宁紫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短短几息间,便打湿了衣服,心底也后怕不已,若真是沈封寒出的手,这次的事,若是被他知道……她该庆幸她没有成功吗? 卫宁紫突然觉得自己可悲的厉害,肚子也一阵阵的收缩,突然绞痛不已,她难受的蹲下了身,结果一下没站稳,整个人跌在了地上,一阵巨大的绞痛朝她袭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意识恍惚之际,她看到卫宁峰又折了回来,他明明对她失望极了,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后,脸上却闪过一抹于心不忍,失去意识前,卫宁紫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 陆瑶并不知道安康侯府发生的事,直到第二日,才听说她历尽千辛万苦,生了一个男孩,这一胎生的格外艰辛,她还差点丢了一条命。 若非有人参吊着一口气,她能不能挺过来都难说,听说这事时,陆瑶唏嘘不已,林月彤来了王府一趟,半天才感慨了一句,“真是祸害遗千年。” 陆瑶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你婆婆听到,又引发矛盾。” 林月彤才不怕她,她更好奇的是卫宁紫的事,“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早产?不会是又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捉了个正着吧?” “我哪里知道?” 林月彤叹口气,“听说卫宁峰也去了她那儿,昨天一直到晚上他才回来,听丫鬟说,他脸色难看的很。” 林月彤心底好奇,还想跑过去打探一下消息,可惜卫宁峰根本没在府里多待,又去了安康侯府,有时候,她真觉得卫宁紫命真好,明明那么坏,家人都真心对她。 哪像她,就像没人要的小白菜,舅舅跟表哥对她再好,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娘吧,连自己都管不好,根本没有闲心关心她,林月彤叹了口气,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要不然也不会跑到陆瑶这儿。 两人正说着话,冬香却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剥好的核桃,“王妃,这是王爷刚刚顺手剥的,您等会儿吃了吧,免得受潮。” 这种天气,就算明日再吃,也断不会受潮,林月彤皱了皱鼻子,“他是不是又嫌我来打扰你了?变相地赶我走?” 陆瑶拉住了她的手,“自然不是,怕我忘记吃,他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剥一盘送过来,他在书房待着,肯定不知道你来了。” 林月彤觉得她还不如不解释,颇有种被虐到的感觉,她笑嘻嘻打趣道:“你们真是酸死了,每次过来都要被迫见识一下你们有多恩爱。是不是吃饭时还要你坐他腿上呀?” 陆瑶的脸猛地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月彤无辜道:“这可不是我胡说的,话本上不都是这么写?难道你没坐过他的腿吗?” “快闭嘴吧你,都成了亲的人了,怎么总是这么口无遮拦?” 林月彤勾了勾唇角,“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欣姐姐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快生产了,你大着肚子就别去了,她特意交代了我,让我跟你说一声。” 陆瑶点了点头。安欣最多一个月就生了,仔细算算时间过得可真快,用不了多久她的宝宝也要出生了。 “你们真够快的,一个二个的都要当娘了。”林月彤原本还有些羡慕她们有了宝宝,发现怀孕后什么都得注意,不少食物都得忌口后,她心底那点羡慕顿时烟消云散了。 这会儿见卫宁紫生产时如此凶险,她心底多少有些担心,唯恐她们两个也有个好歹,觉得还是自己这样好,想干嘛干嘛,还不用经历生产的折磨。亏得她嫁的是卫宁峰,她都成亲半年多了,也没见长辈催他要孩子,不然她去哪儿变出个孩子来? 在陆瑶这儿呆了一会儿,她心情才好了些。 她前脚刚走,沈封寒便来了,见核桃还没吃,他微微挑眉,“怎么还没吃?” 陆瑶弯了弯唇,“想让叔叔喂我吃。” 自打昨日喊了叔叔,她就皮的很,时不时蹦出一句出来,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却见他自己拿了两块,还将其中一块丢到了嘴里。 陆瑶伸手去抢,沈封寒却揽住了她的腰,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也不怕摔了。” 有他在,她当然不怕,她成功抢到了他手里那一颗,开心地吃了下去,吃完才忍不住跟沈封寒念叨卫宁紫的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竟然早产这么久。” 沈封寒眼睛眯了一下,没说话。 陆瑶忍不住戳了他一下,“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没。” “你都没有听到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好让外人知道,他们才封锁了消息?” 沈封寒挑眉,“这么想知道?” 陆瑶摇头,“也不是,就是突然觉得女子生孩子挺不容易的。” 别看卫宁紫喜欢装柔弱,其实身体健康的很,从小到大身体甚少不舒服,没想到连她都差点难产,陆瑶多少有些受影响,也不知道等到她生产时,会不会顺利。 察觉到她的不安,沈封寒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宝贝别怕。” “我不是怕,就是觉得生孩子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沈封寒将她揽到了怀里,有他在,绝不会让她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比心,明天继续 第120章 哄哄她! 第二日,餐桌上仍旧是自己不喜欢的菜,为了宝宝,陆瑶都坚持了下来,好不容易吃完一份白米饭,陆瑶让芸香又盛了一份,沈封寒的眉头却紧蹙了起来。 “吃饱了就不用勉强。” 陆瑶笑眯眯道:“也没有太撑,我的胃已经变大了,再吃一碗也还好。” 昨天她是任性了一下,才没坚持硬吃,但是为了宝宝,肯定要多吃才行呀,娘跟太后都说她太瘦了,应该多吃点才行。 陆瑶刚吃了两口,却见沈封寒端走了她面前的碗筷。 陆瑶愣了又愣,才意识到他是不想让她多吃,陆瑶有些懵,随即脸上便火辣辣烧了起来,忍不住小声道:“你是觉得我吃的太多了吗?” 虽然对比平时,她吃的确实有些多,可是她怀了两个宝宝呀,不多吃,宝宝从哪儿吸收营养? 沈封寒面不改色道:“我刚问了太医,从你的饮食看,你现在吃的这些已经足够了。” 所以还是嫌她吃得多吗? 沈封寒淡淡道:“肚子太大了。” 陆瑶有些囧,她明明一点肉都没长……肚子大是因为怀了双胎呀,说明宝宝长得好,见沈封寒不愿意让她多吃,陆瑶刚开始根本不理解。 可是他的态度却十分强硬,慢慢地陆瑶才回过味来,明明以前从未控制过她的饮食……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做了决定后,便严格执行着,一点都不许她多吃,一连三顿都是这样,因为习惯了多食多餐,食物骤然减半后,陆瑶便有些受不了,不仅心里无法接受,身体也有些受不了,半夜都饿醒了。 陆瑶睁开眼睛时,她的肚子正在咕噜噜地叫着,陆瑶委屈地摸了摸肚子,就在这时,宝宝也踢了她一脚,就好像在告诉她,它们没吃饱。 陆瑶气的翻了个身,沈封寒却坐了起来,“饿了?” 陆瑶不想理他,坏爹爹,一点都不疼宝宝。他却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揽到了怀里,“生气了?” 她每次生气时,都喜欢抿着唇,一副赌气的小模样,“你放开我。” 沈封寒没有放,“坚持一下行吗?” “我都饿醒了,你还让我坚持,宝宝也在踢我,沈封寒,你一点都不心疼宝宝。” 面对她的指责,沈封寒只是伸手收紧了手臂,“宝贝,再坚持一下,嗯?” 他知道她的饮食习惯,今晚若是挺过去,以后也不会多难受,慢慢就会习惯少食。 陆瑶不想坚持,见他抱着她不松手,陆瑶委屈的眼泪都掉了下来,“难道我大着肚子就这么丑吗?” “别哭。” 他低头吻掉了她的泪,陆瑶别开小脸,不想被他亲,赌气道:“既然嫌我丑还亲我干什么?” 沈封寒自然不是嫌她丑。 他垂眸看她,又吻了一下她的眼睛,动作轻柔不已,“再坚持一下,就算为了我,嗯?” 陆瑶的心不受控制地难受了起来,像被针扎了一下,又疼又麻,她将眼泪都抹到了他身上,“如果宝宝以后瘦巴巴的都怨你。” “嗯,怨我。” 陆瑶吸了吸鼻子,又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腰,“沈封寒,你怎么这么傻……就算宝宝大一点,也不意味着难生产呀,你这样,对宝宝太不公平了。” 沈封寒只是亲了一下她的唇,没有说话。 尽管食物减少了一半,她的肚子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大了起来,大的让人心惊,廖太医本来已经回了皇宫,又从皇宫来了王府,几乎每日都要替她请平安脉。 沈封寒翻了不少医书,都没有找到让孩子缓慢成长的方子,只能顺其自然。 陆瑶都觉得他的精神绷的有些紧。 因为肚子越发笨重,陆瑶最近连妙香阁都很少去了,还好几个丫头的调香水平都提升了不少,又有方掌柜这么个能人在,就算没有她,妙香阁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转眼便到了安欣生产的日子,她这一胎生产时格外的顺,中午破的羊水,下午便生了个可爱的小闺女。 第二天一早,陆瑶便在冬香跟夏香的陪伴下亲自去了一趟薛府。 她直接在丫鬟的陪伴下进了室内,见她来了,安欣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不是让你别来了?怎么还是来了?” 安欣身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本就清秀的五官愈发的温婉动人,孩子正躺在她身边。 陆瑶弯了弯唇,朝她走了过去,“我可不是来看你的,小茵睡着还是醒着?” 小茵是安欣给宝宝起的小名。 “刚刚喂了奶,还醒着。” 看到宝宝的那一刻,陆瑶眼底满是惊叹。 床上的小丫头穿着粉色的小衣,因为刚给她换了尿布,包裹还没来及裹上,陆瑶恰好看到她的小身体,她皮肤有些泛红,眼睛正睁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表情呆呆的。 好小,陆瑶觉得都能将她塞到沈封寒的鞋子里。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脸,“怎么这么小一只?咦?她眼睛动了,是在看我吗?” 陆瑶高兴不已,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宝宝看到姨姨了吗?” 安欣抿唇笑了笑,“哪儿这么快!她现在根本看不清人,太医说得过两日才行。” “说不准咱们小茵比旁的孩子厉害呢,你是不是听到姨姨说话了呀?快看快看,她眼睛又动了。” 安欣自然看到了,小丫头朝陆瑶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目光飘忽不定,正说着林月彤也来了,见陆瑶竟然也在,她提着衣裙跑了过来。 “欣姐姐不是特意交代了,不让你过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陆瑶笑道:“我在家时也需要走动,路上慢点不碍事的。” 她的肚子才不过六个月却比旁人七八个月的还要大,尽管知道她怀的是双胎,林月彤见到她时都有种她快要生了的感觉,林月彤挽住了陆瑶的胳膊,“你快坐下,别站起来了。” 瞧她担心不已,陆瑶笑弯了眉眼,“我真没事。” 安欣笑道:“你们两个都坐下吧,彤彤昨天不是来了一趟了?怎么又跑了过来?” 林月彤昨天来的着急,忘记给宝宝带见面礼了,这次是专程来送东西来了。她给宝宝打了金手镯,一共两副,手上脚上各一副。 陆瑶送的是长生锁,除此之外还有一套自己做的小衣服,因为不知道宝宝的性别,她特意选了浅蓝色的布料,上面纹着祥云,男孩女孩都能穿。 安欣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林月彤也喜欢不已,“瑶瑶,你什么时候针线这么好了?” 陆瑶弯了弯唇,“练多了自然而然就好了。” 林月彤惊讶不已。 在她的记忆中,瑶瑶分明跟她一样,一点都不喜欢针线活。未出嫁时,每次蒋伯母想让她练习女红,她都振振有词,说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画两幅画,画画起码还能陶冶一下情操,学女红分明是件伤眼费力的活。 “你又给王爷做衣服了?现在不觉得费力不讨好了?” 陆瑶但笑不语。 原本她确实觉得,衣服只要能穿就行,不论是谁做的还不是一样的穿?可是成亲后,她的想法却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做起来仍旧费力,看到沈封寒爱不释手的神情时,她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她喜欢沈封寒身上的衣服鞋袜皆出自她之手。若非怀孕时,不能太过费眼,她都想一口气替他做上个十件八件出来。 林月彤竟莫名有些惆怅,只觉得昔日的好友,自打成了亲,一个二个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只有她还停留在原步。 陆瑶自然察觉到了林月彤的失落,却只是叹了口气。 她刚成亲时,陆瑶还劝过她,让她试着跟卫宁峰好好相处一下,她却一副活见鬼的神情,陆瑶不说还好,越说她见了他越别扭,每次都忍不住绕道走。 想到上一世,她是在安欣的宝宝一岁多时,怀的孕,陆瑶也懒得管她了,生活就是得自己一点点体验才行,她也怕自己的拔苗助长,会影响到他们两人的感情。 陆瑶低头又逗了逗宝宝,林月彤还凑到她小脸上亲了一下,笑道:“怎么看都觉得咱们小茵茵格外可爱,能甩卫宁紫的孩子一大截儿。” 安欣失笑摇头。卫宁紫跟程毅长得都极其出色,他们的孩子自然差不了,小茵才刚出生一天,脸上红红的,哪儿能看出好看来,她分明是爱屋及乌。 见她不信,林月彤认真解释道:“真的!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别看她的宝宝已经快要满月了,头上却只有几根毛,小茵茵虽然也瘦小,身上起码还有些肉,他却瘦的很,干巴巴的。” 陆瑶道:“她的孩子是早产儿,自然瘦,过段时间,等营养跟上后估计就好看了,你呀,这些话,搁我们跟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外时,切记要谨言慎行,这话若是让卫宁紫跟楼氏她们知道了,肯定不好收场。” 林月彤叹口气,“知道啦,瑶瑶,你现在真是比欣姐姐还能说教。” 陆瑶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安欣不由莞尔,拍了拍陆瑶的手,“是不是总算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了?以往劝你们时,你跟彤彤的神情如出一辙,就好像我的苦口婆心能荼毒你们似的?” 陆瑶也忍不住笑了,“那个时候小嘛,不懂事。” 陆瑶也是成了亲后,才真正懂得一些道理,上一世别看她活到了十八岁,因为前十六年一直活在长辈的溺爱下,后两年又蜗居在归宁侯府,当时甚少交际,除了制香和画画的本领长进了些,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成长。 这一世嫁给沈封寒后,她时不时就要去跟太后请安,还要以王妃的身份待人接物,这才快速地成长了起来,尽管在沈封寒面前,她还跟个孩子似的,真将她拎出来,却完全能独当一面了,这才有了各种感悟。 林月彤却跟上一世的她没太大的区别,她虽然嫁入了相府,因为卫宁峰不是嫡长子,根本不需要她掌管中馈,加上相府人员也不复杂,卫宁峰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妾室,她最多也就应付一下楼氏。 在林月彤看来,楼氏的战斗力其实是远远比不上她祖母的,仔细算起来,虽然卫宁紫去的时候,她糟心不已,其实,她在相府甚至比在自己家过的还要舒坦。 她这才仍旧保持着原本的性子。 林月彤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瞪圆了眼睛,“陆瑶,你是在隐晦的说我现在不懂事吗?” 陆瑶弯了弯唇,“我可没这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陆瑶哄了她一句,“好啦,好啦,不气了,一鼓起脸,活像个小青蛙,不生气时漂漂亮亮的多好。” 林月彤冲她扮了个鬼脸,“你才小青蛙!” 安欣忍俊不禁。 考虑到安欣刚生产过后,身体还很疲倦,两人没有多待。 陆瑶临走前叮嘱道:“若是遇到无法释怀的事,直接派个丫鬟给我送个信就行,咱们离的也不是多远,我坐马车,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你别一个人闷着,不管怎样,断不能委屈了自己。” 陆瑶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听说清河公主知道她这一胎生的是女孩时,脸上的喜悦便淡了些。安欣虽然一向聪慧,做事也稳妥,凡事却喜欢闷在心底,陆瑶怕她万一想不开,心底又难过,她正在坐月子,若是亏了身体就不好了。 安欣唇边露出一抹温婉的笑,“你就放心吧,我现在一切都好。” 想到清河公主一向会做人,就算失望也不至于朝她施压,陆瑶点了点头。 林月彤:“我我我!应该跟我说,瑶瑶肚子里还揣着宝宝,肯定不方便过来,欣姐姐若遇到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安欣心中感动不已,只觉得有她们在真好。 都说女子出嫁后娘家才是自己的依靠,可是每次她受了委屈,需要肩膀依靠时,只有她们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这一边支持她,连母亲都只会站在家族的利益上考虑,劝她想开些。 她现在早想开了,也早认清了男人,并不是谁都像七王爷对瑶瑶那样,非她不可。薛如海虽然看重她,在她怀孕期间,母亲给他安排通房时,他推辞了几次后,还不是接受了? 好在她对他的感情早已经收了回来,不用心也就谈不上伤心了,她只管自己过得舒坦就行,断不会将一颗心放在男人身上,现在她又有了小茵茵。 女儿才是她的一切。 陆瑶自然看出了她的想法,心底复杂的很,这个世界给了女人太多的不公平。 女人们要知书达理,要侍候公婆,必要时还要往丈夫房里塞女人,若是迟迟没有子嗣,还要主动给他纳妾,唯有这样才是贤妻。 陆瑶是做不到这些,单是想想心底就膈应的不行,所以她才格外的心疼安欣,也很佩服安欣的隐忍。 她甚至觉得薛如海根本配不上她。若是安欣想要和离,她一定第一个支持她。 * 天气越来越热了。 沈封寒便带着陆瑶去庄子上避暑去了。眼瞅着宝宝的月份越来越大,为了跟宝宝多交流,陆瑶还编了几个小故事,专门讲给宝宝听,夏香跟兮香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的,活似两个小宝宝,见有人捧场,陆瑶又多编了几个。 夏香听了还不算,还拿毛笔记了下来,陆瑶看到后,忍不住拿起来翻看了一下,边看边表扬了一句,“不错,字迹写的越来越好看了。” 夏香跟冬香是孤儿,打小是按杀手培养的,两人只是勉强识字,现在跟着陆瑶,空闲时间多了起来才有时间练字。听到陆瑶的称赞,夏香腼腆的笑了笑,“我是照王妃的字练的。” 陆瑶的字畅快淋漓,大气不已,丝毫不像出自女子之手,夏香看着喜欢就临摹了一张,之前一直在反复练习,现在觉得像样了点,才敢写其他字。 她记性不错,听陆瑶讲了一遍,就能复述个大概,见她已经写了不少篇,陆瑶惊奇不已,“你竟然都记下来了?” 夏香揉了揉鼻尖,“奴婢记性还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能练字,还能将故事保存下来,王妃以后若是有事,奴婢们也可以讲给小主子听,一举两得。” 陆瑶弯了弯唇,随她去了。这个时候,陆瑶的胎动已经逐渐频繁了起来,几乎每个时辰都能感受宝宝的动静,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每次抚摸着它们时,她心底便幸福不已。 晚上,沈封寒沐浴完走过来时,就见她一只手轻轻摸着肚子,唇边带着笑,显得温柔不已。 他顺了顺她的发,将她揽到了怀里。 陆瑶揽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了他怀里,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窝在他怀里了。 沈封寒也摸了摸她的肚子,“宝宝今天乖吗?” 陆瑶弯了弯唇,“不乖,动的很频繁。” 沈封寒感受到了,他的手才刚刚放在她的肚子上,就察觉到一小股力道朝他掌心撞了过来,力气小小的,像是在伸胳膊。 沈封寒躺下来后,将耳朵贴在了她的肚子上,刚贴上,一只小脚就朝他蹬了过来,皮的很,沈封寒神情有些微妙,总觉得这应该是个臭小子,若是小姑娘,真无法想象,长大后会是什么性格。 他在陆瑶的肚子上轻轻摸了一下,淡淡道:“快睡!时间不早了,你们母妃要休息了。” 宝宝们却没有休息的意思,时不时伸展一下小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宝宝彻底安静下来,陆瑶才睡着。 陆瑶睡着后,腿部的肌肉突然剧烈的收缩了起来,疼痛不已,陆瑶猛地惊醒了,沈封寒睡眠一向很轻,察觉到她的不对,便掀开了她的夏凉被,“瑶瑶?” 陆瑶疼的几乎有些眼花,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服,蹬了蹬腿,因为她起夜十分频繁,最近房里一直点着蜡烛,察觉到她的小腿有些僵硬,沈封寒托住她的腿,顺了一下,“抽筋了?” 不过短短几分钟,陆瑶后背上却疼的满是汗,她唔了一声,又缓了缓,才低声道:“没事了。” 沈封寒又按摩了几下,对外面吩咐道:“去喊太医。” 陆瑶连忙道:“不用,都这么晚了,太医们肯定歇下了,我听我娘说过,她怀哥哥时,腿便抽筋过,不要紧的。” 沈封寒查看过不少医书,刚刚只是有些后怕,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她的饮食无不按照食谱来的,按理说各方面营养都供得上才是,想到自己有意减少了她的食物。沈封寒心情难得有些沉重,难道还是吃的有些少?有些营养没补上? 见沈封寒神情有些沉重,陆瑶亲了亲他的脸,小声安抚道:“你不要紧张,不过是抽一次筋而已,没什么影响的。” 若只是一次,沈封寒自然不会这么担心,她现在才怀孕七个月,肚子已经足够大了,万一是营养的问题,若是需要多补充,孩子吸收多了,肚子岂不是更大?现在瞧着都让人心惊,再大下去,沈封寒都怕撑破她的肚皮。 他又耐心按摩了一会儿,垂眸问她,“还疼吗?” 陆瑶摇头,“早不疼了,只是有些酸,你不要着急,我真的没事。” 沈封寒心底有事,神情也谈不上多轻松,陆瑶眨了眨眼,靠在他身上,又小声安慰了几句。 她声音温柔似水,沈封寒心底软成一团,搂住她重新躺了下来,“快睡吧。” 陆瑶乖乖闭上了眼,见他的神情还是有些严肃,陆瑶搂住了他的脖颈,“你亲亲我。” 她的脸仍旧只有巴掌大,闭上眼睛时,长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格外的可爱,沈封寒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睡吧,宝贝。” 第二天醒来,沈封寒便将廖太医喊了过来,清楚他对王妃的身体有多看重,廖太医连忙上前给陆瑶把了把脉,“王妃昨日可是站立的有些久了?” 陆瑶想了想认真道:“只比平时多走了一圈路。” “睡眠呢?” 陆瑶现在已经不嗜睡了,只有午休时会休息一会儿,“睡眠跟平常一样,难道腿抽筋跟睡眠和走路有关?” 廖太医点头,“您的身体各方面营养都跟得上。孩子月份大了,您怀的又是双胎,站立久了,肌肉容易过度的疲劳,这样就有可能引发腿抽筋。您多用热水泡泡脚,有空让丫鬟多按摩一下下肢的肌肉即可。” 知道不是营养问题后,沈封寒才松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怕她的腿再次抽筋,沈封寒几乎全天盯着她,她才刚走了几步,都要喊她坐下休息一下。 陆瑶被他弄的好笑不已,“你太紧张了,太医也说了,前期多走动,生产时才会有力气,我完全不动,才会有问题,只要不过度劳累就行。” “休息一下再走。”他却说一不二,陆瑶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在他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陆瑶心底暖归暖,却忍不住念叨他,“你真不用紧张,欣姐姐她们该怎样怎样生产时还不是一切顺利?” 沈封寒认真道:“不一样。” 陆瑶:“哪里不一样?就算我怀的是双胎,孩子也是一个一个生下来的,又不是两个一起生?” 小丫头笑的促狭,沈封寒也没解释。 对沈封寒来说,自然是不一样的。 没人知道他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旁人没了妻子,还有妾室,还可以续娶,他却只有她,也只想要她。只有一千个小心,他才安心。 接连十多日,她都没有再抽筋后,沈封寒才终于放下心来。 月份越大,沈封寒越沉默。 孩子八个月时,他不仅请来了最好的产婆,除此之外,还将神医喊了过来,他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若非早年沈封寒曾救过他,以他的古怪脾气,是断不会过来的。 毕竟陆瑶只是生孩子而已,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他在有什么用?他又没替女人接生过!知道沈封寒图的就是心安,他叹了口气,安心在别庄住了下来。 沈封寒不仅请了产婆,甚至还寻了四位奶娘。 他的一举一动皆被蒋氏看在眼底,连她都不得不感慨,这世上只怕再也没人做的比他好了。 尽管怀着孕,对陆瑶来说,今年的上半年却一点都不煎熬,因为有沈封寒的陪伴,她甚至觉得过得很快,眨眼间,便迎来的母亲的生辰。 蒋氏自然知道了她腿抽筋的事,她生辰时,都不许陆瑶回镇北侯府,为此她前一日还特意来了别庄一趟,“你身子重,必须得注意才行。” 陆瑶蹙了下眉,“娘,哪有您生辰,女儿不回去的。” 蒋氏却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咱家不需要那些脸面功夫,旁人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谁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心惊的何止是沈封寒,每次看到她时,蒋氏都止不住的心惊肉跳。 这个时候天气又很热,她一来一回,需要遭不少罪,旁人不心疼,蒋氏自然心疼,若非怕陆瑶拗起来,不听沈封寒的劝,她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她生辰时,府里必然会去不少人,瑶瑶挺着个大肚子,行动难免不方便,见她不答应,母亲都快生气了,陆瑶终于应了下来,“好好好,我不回去就是了。” 陆瑶赖在她怀里蹭了蹭,“娘,你对我真好。” 真是个傻丫头。 蒋氏好笑不已,却又忍不住扒她的黑历史,“小时候让你多看两页书,都气呼呼的,还说娘是后娘。” 陆瑶摸了摸鼻尖。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七千啦,终于好意思求一下收藏了,大家若是不喜欢《一头栽在冰山上》,喜欢耽美的也可以看看我的《云猎户的小夫郎》哦,这是一本种田,生子文,超级甜宠,我特别喜欢里面的男主,攻受互动很撩,嘿嘿嘿,你懂的 第121章 甜蜜的互动! 正说着,沈封寒从外面回来了,他简单跟蒋氏说了几句话,见两人杯子里的水都没了,沈封寒便亲手倒了两杯,蒋氏连忙站了起来,“王爷,这可使不得……” 陆瑶笑着拉了拉蒋氏的衣袖,“娘,他不过倒杯水而已,你就随他去吧,又不是什么重活。” 见她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蒋氏心底越发有些不安。 陆瑶正好口渴了,沈封寒递给她后,她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沈封寒下意识顺了一下她的背,淡淡道:“慢点喝。” 陆瑶小鸡啄米般点头,将剩下的一小半也喝完了,刚喝完,他便接住了陆瑶的杯子,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蒋氏一一瞧在眼底,正想说她一句什么时,就见这丫头扭头跟王爷道:“娘带来不少葡萄,是从庄子上刚摘下来的,新鲜的很,你拿去洗洗吧,让娘吃点再走。” 沈封寒应了一声,便拿着葡萄下去了。 见她使唤王爷活似使唤小厮似的,蒋氏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芸香她们呢?不会让她们洗吗?王爷乃千金之躯,怎么让他干这些粗活?” 陆瑶捂着脑袋,解释道:“他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每次只要他过来,芸香姐姐她们都会回避起来,他闲着也是闲着,又不是多重的活,就随他去吧。” 蒋氏又点了点她的脑袋,陆瑶搂住她晃了晃,“娘,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若非她怀着孕,蒋氏真想狠狠戳她几下,让她长长心。王爷对她的好,蒋氏虽然一直瞧在眼底,但是也绝没想到她会拿他当小厮使唤。 蒋氏心底感慨万千,又忍不住一一叮嘱她,“既然王爷待你好,你平日里也要好好对他才行,别总气人知道吗?” 陆瑶无辜的眨眼,“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气他?娘,你就放心吧,我跟王爷好着呢,才不会惹他生气,不信你问兮香去。” 蒋氏失笑摇头,“我问她做什么?那丫头一向听你的,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告诉你的话,断不会害了你,你既然嫁给了王爷,也要学会体贴他才行,夫妻间讲究的是和谐,只有和和美美,日子才能过下去,若只是某个人单方面的付出,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消磨掉。” 陆瑶连连点头。 她对沈封寒也很好呀,他看书时,都是她研墨,他的衣服也都是她做的,她以前也会给他端茶倒水呀,还帮他洗过脚呢,只是因为她怀着孕,他才不许她动手。他态度向来强硬,陆瑶这才随他去了。 “娘,你放心吧,他是我夫君,我不对他好,还能对外人好不成?” 就她鬼道理多,蒋氏忍不住摇头。 陆瑶挽住她的胳膊笑道:“娘,您难得来别庄,女儿带您转一下花海吧?里面种了不少花,王爷还让人从海外移植过来几种,您见了一定喜欢。” 陆瑶之所以爱花,便是随了蒋氏,说完她便拉着蒋氏站了起来。 蒋氏虽然没亲眼看过,却听她提起过,这一片花海面积很大,一时半会儿可转悠不完。蒋氏笑道:“你月份大了,最近多注意休息,等宝宝出生后,咱们再转悠不迟,以后我肯定还会过来。” 正说着,沈封寒将洗好的葡萄拿了过来,他一共洗了两盘,一颗颗摘下来洗的,洗的自然干净,他伸手推给了蒋氏一盘。 “王爷也坐吧。”沈封寒今日有事,去了皇宫一趟,这才刚回来,清楚蒋氏肯定是因为寿辰的事而来,他便坐了下来,又说了几句祝贺的话。 他边说,边一颗颗的剥葡萄,剥好后却没有吃,而是一颗颗全放到了一个干净的小碗里,差不多剥了七八颗时,才递给陆瑶一个竹签。 蒋氏这才想起,女儿吃葡萄不喜欢吃皮。 蒋氏又觉得手痒了,真想狠狠戳她几下,陆瑶被蒋氏瞧的心虚不已,忍不住在底下踢了沈封寒一脚,给他使眼色,“你自己吃呀,不要管我。” 沈封寒挑了下眉,这才看了她一眼,“没胃口?要不然给你加点果酱?” 陆瑶抚了抚额,干脆将他赶走了,“你不是还要忙吗?快去书房吧?让我跟娘说会儿体己话。” 沈封寒本就没打算多坐,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离开,陆瑶被他深邃的眼神搞的心底忐忑不已,他走后,蒋氏果然又念叨了她一句,“自己没手吗?连葡萄皮都让他剥,怎么不让他替你吃了?” 为了挽回点形象,陆瑶眨了眨眼,道:“娘,您别被他骗了,他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就是看您在才对我这么体贴,平日里才没有这么细心。” 好不容易将蒋氏应付走,沈封寒却将她堵在了墙角,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深邃的眼眸眯了起来,“有心机?不体贴?” 他五官立体,眼窝很深,眯眼时说不出的危险,衬着他清冷的气质,糅杂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蛊惑人心的很。 陆瑶的小心脏却忍不住抖了抖,没出息的认怂,“我错了。” “哪里错了?” 他俊美的五官离她又近了两分,陆瑶心脏跳的有些快,“不该胡乱编排你。” 她明明是在他离开后才说的呀,谁知道他耳力竟然那么好,隔了那么远都能听到。 陆瑶腹诽不已。 沈封寒又捏了一下她的脸,“只是这样?” 他捏的好疼,陆瑶忍不住嘟囔,“我也没有办法呀,你这么体贴,衬得我活像个小弱智,娘一直在念叨我。” 小弱智三个字逗笑了沈封寒,他忍不住勾了下唇。他的五官本就极其俊美,唇角上扬时,深邃的眼眸会下意识眯起来,微挑的眼角说不出的迷人。 尽管知道他长得好看,陆瑶还是被他蛊惑了,痴痴看了他一眼。 他又忍不住扬了一下唇,低低喊了一声傻瓜,还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陆瑶这才回过神,她捂着脑袋躲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耳根却一片通红。 她肌肤胜雪,每次一害羞,从脸颊到脖颈都艳丽的恍若倒映着红霞,沈封寒的眼眸逐渐加深了些,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红润的脸颊。 自打怀了孕,陆瑶的感官便越发敏感了起来,她被他瞧的害羞的不已,脚拇指都情不自禁缩了一下,伸手去捂住他的眼,“不许看。” 沈封寒拉下她的手,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以后还胡说八道吗?” 他咬人时,炽热的气息全洒在了她耳朵上,一股又麻又疼的感觉直击心灵,陆瑶身体颤了一下,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揪住了他的衣襟,“我真的知道错了。” 怕他继续咬她,陆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小脑袋靠在了他怀里,“夫君,我站的腿有些酸。” 那声夫君又软又甜,明知道她是有意撒娇,沈封寒还是上当了,“再喊一声。” “你先让开一点。”每次他将她堵在墙壁上时,她的心脏都忍不住砰砰砰的乱跳,心底也有些慌乱,陆瑶根本适应不了。 沈封寒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好嘛好嘛,我喊就是。”陆瑶又喊了一声,小脑袋又在他怀里蹭了蹭,“这次腿真酸了。” 沈封寒又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才放过她。 陆瑶便坐在了桌子旁,她很喜欢葡萄,刚刚当着蒋氏的面,她有些不好意思吃,这会儿蒋氏走了,她才放松下来,拿着竹签扎了一颗就往嘴里放,沈封寒的脑袋却凑了过来,陆瑶只好递到了他嘴边。 她又扎了一颗,打算自己吃时,他的大脑袋又凑了过来,明明一张脸冰冷不已,站着不动时都能吓哭小孩,却还让她喂,陆瑶心底腹诽不已,觉得真该让娘看看,他私下是什么样子。 他一连吃了三颗,陆瑶才忍不住推他的脑袋,嘟唇抱怨,“好歹让我吃一颗呀。” 沈封寒是觉得这几颗已经剥开好大一会儿了,怕她吃了不好,他又剥了几颗新的,才让她吃,终于吃到了喜欢的葡萄,陆瑶弯了弯唇,又喂了他几颗。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没一会儿就将一盘葡萄吃完了,葡萄甜,心底更甜,陆瑶靠在他怀里,跟他说着白天发生的事,什么宝宝又调皮啦,有几下伸脚时,都吓到她了,又说中午吃了什么,还问他去皇宫,有没有见母后。 沈封寒一一答了。 陆瑶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成亲这么久了,宝宝都快出生了,跟他待在一起时,却仍旧不觉得腻味,哪怕跟他念叨的是最琐事的事,也能很开心。 她的心情总能轻而易举的影响到他,沈封寒忍不住吻了一下她的发,心底软成一团,天快黑下来时,才将她抱起来。 陆瑶其实是可以自己走的,她的肚子虽然很大,并不影响走路,她却很喜欢靠在他怀里的感觉,身边没人时,她无比的温顺,每次他抱她时,都会乖巧的搂住他的脖颈。 接下来的几日,天气越来越热了,陆瑶也愈发没了胃口,哪怕是顾及着宝宝,硬逼着自己在吃,短短一段时间她还是瘦了下来,下巴尖的几乎能戳破纸张,浑身上下唯有肚子,大的让人触目心惊。 沈封寒几乎每隔一天就要让神医帮她把一下脉,连神医都觉得她的肚子有些过于大了,心底还忍不住嘀咕了一下,莫不是三胎吧? 他师傅早年就曾遇到过这种情况,把脉时是双胎,结果生产那一日却是三胎,这话他自然不敢跟沈封寒说。不过知道她怀了双胎,他都重视到这个地步,若真怀了三胎,他不定怎么折腾大家。 因为心中有了这个猜想,神医便忍不住做了最坏的打算,生孩子对女子来说本就是个生死大关,怀双胎的都有不少胎位不正的,更遑论三胎,若真是这样,陆家这小闺女还真是个福薄的…… 不定要怎么遭罪哟。 神医摇了摇头,心中惋惜不已,陆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因为芸香又做了新吃食,她便招呼了一下老人家,“神医爷爷,你快尝尝这个。” 他出身医学世家,本姓廖,因为不愿联姻,又对长辈出言不逊,他父亲一怒之下,将他逐出了家族,他也是个倔脾气,几十年都未曾有服软的意思,还给自己改了名字,“叫爷爷就行,神医都是旁人给的称呼,听着怪没意思的。” 他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了一块,享受般眯起了眼睛。 他同样是个喜欢美食的,待在别庄的这段时间,早无聊极了,若非每日的食物甚合心意,以他古怪的脾气,说不得早就撂摊子走人了。 陆瑶让芸香又给了他几块。她同样吃的很开心,眼睛微微眯着,满足不已,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尽管神医说过,以她的情况,很有可能早产。 民间有个说法,七活八不活,她的肚子,现在恰好八个多月大,若真是八个多月孩子便出生了,无疑会给产妇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陆瑶却丝毫不担心早产的事,太医一直说宝宝的营养是足够的,只要宝宝健康,就算早产,她也没什么好怕的,见她心态如此好,神医心底也感慨不已。 陆瑶并不是完全不紧张,她只是见沈封寒有些沉默,才忍不住故作轻松,每日都在打趣他,让他放松些。 刚吃完糕点,陆瑶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一阵阵疼了起来,她下意识捂住了肚子,沈封寒就守在她身旁,见她神情不对,脸色猛地一变,“肚子疼?” 陆瑶点头,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比心,感谢大家的收藏,明天发66个红包, 噢耶,要生啦,开心~~ 第122章 生啦! 神医捏着糕点的手顿了顿,“是下坠着疼还是怎样疼?” 陆瑶也说不清,好像跟经期来时疼的很像,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沈封寒拦腰将她抱了起来,下意识就往产房冲,“快去喊产婆。” 产婆就在不远处候着,听到沈封寒的话,立马行动了起来,资历最年长的连忙将事先备好的干净布巾剪刀等拿了出来,随后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烧热水。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沈封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短短几息间,她额前的汗便打湿了头发,一张小脸无比的苍白,沈封寒下意识收紧了手臂,身躯不受控制地有些僵硬,“宝贝?” 陆瑶将小脸埋在了他怀里,勉强扯了下唇,“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尽管肚子很疼,想到等会儿就可以见到宝宝了,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还好宝宝已经八个月二十来天了,就算早产,身体也不至于太弱。 沈封寒抱着她很快便走进了产房。 神医吞掉手里的糕点,摇摇头,嘀咕了一句,“羊水都没破,着什么急?” 他吃了陆瑶不少糕点,这会儿忍不住跟着站了起来,庄子面积很大,单产房就备了三个,沈封寒抱着陆瑶进的是最近的一个。 神医也施施然走了进来,他进来时,沈封寒已经将小丫头放在了床上,他半跪在床边,正紧紧抓着她的手,“宝贝?疼的厉害吗?” 陆瑶缓过那一阵,已经不疼了,这会儿也有些懵。她一双白嫩的小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就在这时,宝宝又动了动。 “不疼了。”难道是宝宝们舍不得她疼?陆瑶一双水润的大眼亮的惊人,看到神医爷爷后,才问道:“爷爷,我不疼了,您不是说有人生孩子只是腰酸一下吗?我是不是就属于这种情况?” 陆瑶笑的眉眼弯弯。 想得挺美,经期来时都疼的死去活来,还想生孩子不疼?神医抖了抖胡子,因着沈封寒在,他也没打击她,“再等会儿看看,如果是有规律的宫缩,离生产就不远了。” 陆瑶只好又等了一会儿,丫鬟们已经烧好了热水,她的肚子却没有再疼,沈封寒又反复向神医确认了两次,知道她这种情况实属正常,对身体也没什么伤害时,才松口气。 一直到晚上陆瑶的肚子都没什么动静,沈封寒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很快便到了沐浴的时间。冬香跟夏香搀扶着陆瑶在汤池里刚坐下,就见王爷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便自觉退了下去。 陆瑶脸皮薄,平日里她沐浴时,根本不许他进来,今日见他走了进来,她却没赶他出去。 今天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不用想也是在担心她,陆瑶想跟他说说话,安慰他一下。 见他也下了水,陆瑶眨了眨眼,伸手撩了一捧水朝他泼了过去,她笑的眉眼弯弯,小虎牙也露了出来,本就精致的小脸愈发的招人。 沈封寒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他伸手将她揽到了怀里,下巴压在了她头顶上,“别闹。” 他从后面抱着她,双手搭在了她的肚子上,大掌认真感受着她腹中的胎儿,没人知道自从知道她怀的是双胎后,他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沈封寒不自觉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陆瑶乖乖靠在他怀里,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小声劝了起来,声音难得的温柔,“你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上天是厚爱我的吗?所以才给了我好几次预警。如果有事的话,我肯定早梦到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还会给你生下两个可爱的小宝宝。” 沈封寒亲了一下她的头发,“紧张吗?” 陆瑶摇头,她认真看向沈封寒,笑盈盈道:“上天肯定会保佑我的,你也不许紧张,堂堂大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都不怕,总不能怕女人生孩子吧?” 沈封寒眼眸深沉,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陆瑶孩子气地眨了眨眼,“说好了不许紧张的,宝宝也看着你呢。”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小丫头笑的可爱,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高兴一点嘛。” 沈封寒心底滑过一抹暖流,他又垂眸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声道:“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他神情难得这么严肃,陆瑶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什么事?” 沈封寒没有卖关子,淡淡道:“这次生产过后,别再要孩子了。” 陆瑶微微一怔,扭头朝他看了过去,恰好对上他复杂的眼眸,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她一直想为他生一窝宝宝的……可是对上他的眼神时,陆瑶心底却沉重不已,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来。 说到底他也是怕她遇到危险。 陆瑶也是头一次经历生产,心底自然是怕的,她只是觉得,上天既然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应该不会让她出事才对。所以她才没那么担心,但是她重生的事又没法冒然说出来。 其实有两个宝宝,真的足够了,如果能让他安心一些,答应他又何妨?陆瑶点了下头,“好,我们就要两个宝宝,你笑一下,不许再这么严肃了。” 沈封寒没有笑,而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吻格外的缠绵,一下下轻柔的不得了,陆瑶忍不住搂住了他的脖颈,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心脏的跳动也逐渐趋于了一致。 一吻结束。他伸手拔掉了她头上的羊脂白玉簪,乌黑的发披散了下来,沈封寒望着怀里的小丫头,神情温柔不已,怕她在水里泡久了不舒服,他撩起她的发,“是不是要先洗头发?” 陆瑶点头。 她头发很长,之前都是芸香帮她洗,沈封寒在时,她们向来不会出现,沈封寒便帮她洗了洗,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洗完,还帮她按摩了一下脑袋。 陆瑶被他按的十分舒服,眼睛都眯了起来,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这天下午她的肚子又疼了起来,这次疼得十分有规律。 羊水也破了。 尽管昨日已经紧张过了,沈封寒的身躯绷的还是有些紧,将陆瑶抱到产房后,他也留了下来。 其中两位产婆是从宫里请来的,后宫的妃子们都是她们接生的,其中一位恭敬道:“产房不干净,王爷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吧。” 陆瑶也让他走,见她疼的小脸泛白,沈封寒自然不愿意走,他抬头扫了嬷嬷们一眼,淡淡道:“你们尽管接生,不必管我。” 他打定了主意不离开,嬷嬷们自然不敢再劝,陆瑶却不希望这么狼狈的模样被他看到,“你出去等我,你在这里我不自在。” 沈封寒坐在了她身后,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陆瑶下意识缩到了他怀里,他的怀抱向来温暖不已,只要有他在,陆瑶便觉得十分安心,沈封寒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陪你。” 肚子又疼了起来,一阵又一阵,见她咬紧了牙关,沈封寒将手递到了她唇边,“疼了就咬我。” 陆瑶虚弱地笑了笑,她哪舍得咬他,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嘴里还念叨着根本没想象中的疼。 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脸都白了起来,怎么可能不疼?沈封寒却没有拆穿她,他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发,一点点给她力量。 嬷嬷们刚开始还有些拘束,最后都投入了进来,她们都是经验老道的嬷嬷,自然知道怎么鼓劲儿,不停地教着陆瑶如何使劲。 怕她中途没有力气,中间,嬷嬷们还让沈封寒喂了她一些食物,免紧要关头她肚子饿了使不上力气,生产不仅耗时,更是个体力活,不少娇娇女之所以会难产,其实有一半原因便是体力不行。 从羊水破,到第一个孩子露头,一共经历了将近四个时辰,若非吃了些东西,又有沈封寒一直陪着她,陆瑶估计早坚持不住了。 “王妃,您再使使劲儿。孩子已经露头了,就要生出来了。” 越往后越疼,陆瑶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裂了,疼的快要晕厥过去时,她总算听到了好消息,陆瑶的手紧紧抓着沈封寒,甚至不受控制地咬伤了他。 第一个宝宝生下来时,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后背上早就浸满了汗,嬷嬷将宝宝抱在了怀里,高兴不已,“是小世子,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瞧这头发,可真黑。” 她抱过来给沈封寒看了一眼,沈封寒只是扫了一眼,“不是还有一个?” 嬷嬷高兴糊涂了,“对对对,还有一个。” 说着便给孩子裹上了小包裹。蒋氏跟蒋静舒听到消息后便坐马车来了别庄,她们到时,陆瑶已经进去一个多时辰了,她们在外面等的焦急不已,总算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宝宝的声音中气十足,一听就是男娃,蒋氏忍不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第一个孩子生出来后,第二个孩子便快了许多,同样是个小男娃,这下连嬷嬷都不得不赞了她一句,真是个有福的,一口气生了两个不说,还都是男娃,太后若是知道这个好消息后,不定怎么高兴。 两个孩子她都是主要接生人,赏赐自然会很丰厚,嬷嬷也高兴极了。将宝宝放在床上后,她却察觉出了不对,两个孩子都已经顺利生了出来,王妃的肚子,并没有完全瘪下去,莫非怀了三胎?她伸手摸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迟疑。 沈封寒一直留意着陆瑶,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刚刚放松下来的身躯又紧绷了起来,“肚子里还有一个?”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竟然怀了三胎!”她脸上的笑却没有持续太久,她接生过无数个胎儿,自然摸出了第三胎胎位不正。 在王府呆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王爷对王妃有多重视,这一胎若是出了问题,别说没有赏赐,说不得大家都得陪葬,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另一位嬷嬷瞧到她颤抖的手,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她也上前一步,忍不住摸了一下,她们两个皆是宫里最有经验的嬷嬷,经手的贵人少说也有几十个,自然能看出胎位是否正。 两个嬷嬷心中止不住地有些抖,一时间竟然不敢问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话,两人一并跪了下来。另外两位产婆,是从其他地方寻来的,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妇人,摸完陆瑶的肚子,都忍不住摇摇头。 沈封寒面色不由自主沉了下来,“胎位不正?” 嬷嬷们点头,其中一位壮着胆子道:“时间不多了,王爷必须要有所抉择才行。” 陆瑶脑袋嗡嗡作响,还未从怀了三胎的喜悦中回过神,便听到了这么个噩耗,什么叫有所抉择,难道她跟宝宝只能留一个? 沈封寒的脸色也寒冷不已,一脚踹开了说话的嬷嬷。 第123章 三胎! 林月彤听到消息也跑了过来,她抓着蒋静舒的手,急的抓耳挠腮的,明明已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怎地还没有好?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尚未叫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蒋氏心中也猛地咯噔了一下,意识到不是瑶瑶的叫声,她才猛地松口气。 不对,瑶瑶在生产,其他人好端端的惨叫什么? 蒋氏的心又紧紧提了起来。 产房内,陆瑶额上的汗一滴滴落了下来,她本来已经虚弱极了,乍一听到嬷嬷的话,几乎晕厥过去,她死死抓住了沈封寒的手,“孩子,留孩子……” 宝宝才刚要出生,怎么可以剥夺它活下来的机会?陆瑶死死抓住了沈封寒的手,身体虽然虚弱极了,她的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留孩子……我从来没求过你……求你……” 沈封寒低头吻了一下陆瑶的发,声音坚定不已,“都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嗯?” 他的声音,十分有感染力,陆瑶点了点头。 就在蒋氏急的想进去看看情况时,沈封寒推门走了出来,他仍旧一身黑衣,整个人沉默不已,明明只有几步远,他的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太医呢?” 太医跟神医都在一旁候着,见他率先走了出来,心底都有了不好的预感,都连忙站了起来,蒋氏听到“太医”两字时,整个人便有些晕,若非张嬷嬷抓住了她,她非摔下去不可,她紧紧抓住了帕子,颤声道:“瑶瑶怎么样了?” 沈封寒这才留意到她,“因怀了三胎,还需要一会儿才行,岳母再等一下吧。” 沈封寒将太医跟神医请了进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蒋氏愣了好几下,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若非情况紧急,又岂会喊太医?三胎又有几个好好生下来的?蒋氏一个没站稳,直接吓晕了过去。 芸香跟张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产房一共有两间,陆瑶待的是里间,沈封寒带着太医们进了外间,听完产婆的叙述,廖太医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胎儿脑袋朝上,就这么生,自然是不行的。 就算两只小脚能一并生下来,也没法保证胳膊能顺利下来。现在时间又万分紧迫,已经没有时间帮着调整姿势了。胎儿若在腹中待久了…… 两位太医面面相觑,皆跪了下来,廖太医恭敬道:“王爷,这个需要您做主才行,时间紧迫,若是再拖下去,只怕……” 他的话没有说完,沈封寒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神医也长长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房间内一时间安静极了,沈封寒深深闭了一下眼,那一瞬间嗓子疼的几乎说不出话。 他脑海中首先闪过的是陆瑶水润的眼睛,她第一次这样求他,以她的性子,若真舍弃宝宝,就算让她活下来,她也只会活在悔恨中……这辈子都快乐不起来。 然而沈封寒绝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离去,他的手指几乎抠破了掌心。她对孩子的爱,早就感染了他,在这一刻,他首次体会到什么叫锥心之痛,他宁可自己出事,也想护她们周全。 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洒在他欣长的身躯上,明明暖洋洋的,他却冷的厉害,不过是一瞬间,沈封寒便做了决定,他看向神医冷静道:“我记得您年轻时,曾为一位老妇取出了腹部的囊肿,若是剖腹,先生有几分把握?” 剖腹?两位太医皆震撼不已,下意识看向神医。 他同样震惊不已,万万没想到沈封寒竟然有剖腹取子的念头。 他年轻时确实曾帮人割除过囊肿,当时那位老妇年事已高,又因病痛折磨的几次想自我了结,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才剖腹将她的囊肿取了出来。她运气好,没引发其他疾病,伤口缝起来后没过多久便愈合了。 然而这小丫头却是生子,万一伤到孩子…… 神医的神情无比的凝重,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可,先不说我从未剖腹取子过,就算取过,现在年龄也不行了。”放在二十年前还可以一试,但是他现在已经接近花甲,手跟眼都跟不上了。 “我来做。”沈封寒语气仍旧极淡。 神医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封寒道:“我前段时间在动物身上尝试过动刀。但是动物跟人终究有区别,先生对人体的了解,无论如何也比我强,若是有您的指导,我再分毫不差的按你说的行动,您有几分把握?” 自打知道陆瑶怀的双胎,他便做了最坏的打算,为此他看了无数本医书,也做了不少次实验,对人体的构造早已了如指掌,但是他心底仍然没底。沈封寒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饶是知晓他对陆瑶的重视,神医心中也有些震撼,“你若真能分毫不差,我能保证动刀的过程不会有什么风险。” 后期就要看瑶丫头的体质了,会不会起热,能不能挺过来,伤口会不会正常愈合,都不好说…… 沈封寒点点头,“先生随我进来吧。” 嬷嬷心底同样震撼不已,难怪产房里竟然备的有刀子一类的……王爷竟然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这可是从阎王手里夺人呀! 嬷嬷忍不住磕了个头,劝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啊,先不说剖腹一说前所未闻,就算能成功,您也不能带一个外男进产房啊……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 沈封寒淡淡扫了她一眼,只这一眼,便冷的掉渣。老嬷嬷讪讪闭了嘴。 神医进入产房的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沈封寒将夏香冬香喊了进来,又将内室的两位妇人打发走了。 她们两个自打知道陆瑶第三胎胎位不正后,便忐忑不已,见不需要她们帮忙了,两人皆松了口气,太医们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皆保持了沉默。 嬷嬷眼睁睁看着沈封寒随神医一起走了进去。想着总有自己需要帮忙的地方,她连忙又爬了起来,跟着他们进入了产房。 产房内,陆瑶正虚弱地半靠着,见王爷带着神医走了进来,陆瑶微微一怔,她想坐起来,沈封寒按住了她的肩膀,“第三胎胎位不正,若想孩子没事,只能剖腹,宝贝怕吗?” 陆瑶摇头,只要宝贝无事,让她去死她都心甘情愿。沈封寒吻了一下她干涩的唇,又亲了一下她的眼睛,“宝贝等会儿闭上眼睛,不要看,知道吗?” 说完他便让嬷嬷倒了杯水,喂她吃下一粒药丸,这药是沈封寒事先从白虚大师那儿讨来的,可以止疼,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服用,但是剖腹时需要实打实的动刀,男子都受不了这种痛,又何况她一个弱女子?沈封寒只能喂她喝了一颗。 喂她喝完药,他又吻了一下她的唇,眼底满是怜惜,“万一中间疼的受不了,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陆瑶点点头,怕她听到刀子划破肚子的声音时,会吓晕,沈封寒让冬香进来,捂住了她的耳朵。 药丸虽然是止疼药,并非一点疼都感受不到,沈封寒怕她乱动,拿带子固定住了她的手脚,“闭眼吧。” 陆瑶的呼吸很轻,乖巧地闭上了眼。 剖腹,单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她腿软,可是她更怕腹中的孩子有事,欣姐姐的嫡亲姑姑,生产时便因胎位不正,一尸两命,她已经顺利生下了两胎,又有神医跟沈封寒在,宝宝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瑶心底的紧张逐渐消散了些。 刀子划破肚子时,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它的滑动,那一瞬间不是不疼,陆瑶死死咬住了唇,下一刻,却有一双柔软的手捏住了她的下颚,一只手塞到了她牙齿间。 陆瑶已经没力气拒绝了,疼的咬住了她的手。 时间一分分走着,她的耳朵虽然被捂着,仍能听到细微的声音,孩子从腹中取出来时,陆瑶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她忍不住睁开了眼,亮眼的光刺的她的眼睛猛地一酸,她看到沈封寒将宝宝递给了旁人,看到嬷嬷拍打了一下它的小屁股。 接下来是细微的哭泣声,陆瑶从未想过宝宝的哭声会如此的动听,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晕过去的,晕迷前,隐隐感受到他将自己的肚子一点点缝了起来…… 这场剖腹产对沈封寒来说,不啻于一场磨难,尽管心底重若千金,他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有条不紊,一步步,丝毫没出差错,连神医都不得不感叹一句后生可畏。 等终于缝好时,他额前的汗才滴落下来。神医也累极了,这几年,他的精神从未如此紧绷过,他却没有松懈,又给陆瑶把了把脉,还列了一个方子,“等会儿她若是起了热,就给她灌这个药,每隔两个时辰喝一次,接下来这段时间,务必紧盯着她,不论她有什么异常反应,都必须喊我。” 沈封寒点点头,冲神医拱了拱手,将方子交给了冬香。 她的伤口刚缝上,暂时还不能移动,沈封寒只是让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产房,便守在了她身旁。 蒋氏这个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在林月彤跟蒋静舒的搀扶下,走进来看了看陆瑶。 沈封寒已经帮她换过了衣服,从外表根本看不出给她剖了腹。见她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蒋氏心疼不已。 * 陆瑶醒来时,沈封寒就在她身边守着,她一动,沈封寒就睁开了眼,陆瑶这才发现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陆瑶费力地抬了一下手,“宝宝呢?” “宝宝没事。” 陆瑶这才真正松口气。见她想坐起来,沈封寒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伤口还没愈合。” 陆瑶点点头,这才留意到,沈封寒仍旧穿着昨日的衣服,“你没有休息吗?” 沈封寒确实没休息。 昨天晚上她便起了热,他一共灌了她两次药,直到后半夜她才退热,好在后来呼吸绵长,脸色也好看不少。怕她又有其他不良反应,沈封寒这才一直守着。 直到亲眼看着她醒了过来,沈封寒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沈封寒摸了一下她的脸,又凑过去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等我一下,我先去换身衣服。” 之前担心她不觉得,现在一放松下来,便觉得身上难闻的很。陆瑶乖乖点头,他出来后,才让冬香跟芸香进去伺候,芸香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帮陆瑶擦了擦脸,又让她漱了一下口。 “王妃总算醒来了,王爷都担心坏了。” 他整整守了一夜,连口水都不曾喝,芸香中途进来好几次,都见他沉默地坐着,紧紧握着她的手,当时芸香甚至觉得,若王妃醒不过来,只怕王爷也会倒下去。 陆瑶心中涌起阵阵暖流,这才问道:“宝宝们呢?” 芸香道:“宝宝就在隔壁,夫人正照看着,王妃尽管放心。” 陆瑶眨了眨眼,“天还未亮,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芸香温柔道:“夫人是昨天来的,见您没醒,她没敢离开,昨夜就是夫人帮着照顾的宝宝。” 想到宝宝,陆瑶心底软成一团,“我想看看宝宝。” 她话音刚落,就见蒋氏走了过来,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宝宝,身后跟着两个奶娘,奶娘怀里也各抱了一个,蒋氏是听说她醒来了,这才抱着宝宝过来了,“就知道你醒后想看看宝宝,我让人抱了过来。” 陆瑶暂时不能动,冬香在她头下塞了个枕头,蒋氏抱着孩子往她跟前凑了凑,“这是老小,是个小闺女。” 陆瑶忍不住朝宝宝看了过去,欣姐姐家的小茵茵她已经觉得够小了,她的宝宝却更小,小鼻子小嘴巴,小胳膊小腿,瘦小的似乎连沈封寒的手大都没有。 陆瑶的泪差点滚下来,“怎么这么小?” 蒋氏就怕她哭,连忙道:“小丫头虽然瘦小了些,身体却很健康,是个有福气的,你在坐月子,这个时候可不能哭。” 陆瑶只是突然瞧到,有些心酸而已,“另外两个呢?也这么小吗?” “另外两个是男娃,身体挺结实。这两个小家伙在你腹中没少吸收营养,别的孩子都皱巴巴的,他们的皮肤却很光滑,尤其是老二,你瞧虎头虎脑的,小脸白嫩的很。” 映入眼帘的一个白嫩嫩的小男娃,陆瑶朝他看去时,他睁了睁眼,一双眼睛乌黑不已,跟陆瑶对视了一眼,他打了个小哈欠,小拳头放在脸颊旁,又睡着了。 蒋氏道:“别看他小,机灵的很,一有动静就会醒,睡眠也比另外两个少。跟你小时候像的很。” 陆瑶也看到了,他跟自己长得很像,明明小小的一只,眉眼中却带着自己的影子,三个孩子,数他最白嫩。 陆瑶心底软成一团,蒋氏又道:“老三最像你,现在皮肤还有些皱,瞧着不明显,等过几日,五官长开了,肯定是个漂漂亮亮的小闺女。” 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心底软软的,“老大呢?我看看老大。” 奶娘抱着老大上前了一步,他睡的很熟,同样小小的,陆瑶根本没看出来他长得像谁,蒋氏却说他像王爷,只是现在还小,才没那么明显,等长开了肯定像的很。 陆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手,小家伙的手同样小小的,她都怕不小心摸疼他,蒋氏笑道:“昨天刚给他们洗了澡,老大身上还有个胎记,就在后腰上。” 陆瑶眨了眨眼,沈封寒腰上也有一个!她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不是像个小脚丫?” 蒋氏以为她昨天看到了,忍不住笑道:“确实像个小脚丫,小小的印在腰上,可爱的很。” 陆瑶终于相信他长得像沈封寒了,连胎记都一样,好神奇呀,以前她就听人说有的宝宝身上的胎记会跟父母一样,她还不信,谁料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知道女儿遭了罪,蒋氏温声道:“你快休息吧,这两天多睡觉,好好休养一下。” 陆瑶点头,沈封寒换好衣服走了进来,见岳母将孩子们抱了过来,他才忍不住看了一眼,昨天将孩子取出来后,他便递给了嬷嬷,甚至连男女都不知道,还是听冬香提了一句。 看到宝宝的这一瞬间,他的心不受控制地柔软了下来,“怎么这么小一只?” 陆瑶忍不住笑了笑,一笑却扯动了伤口,脸顿时白了一分,沈封寒注意到她的神情,快步走到了她跟前,“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事。”陆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心底软乎乎的,见娘想将宝宝抱下去,陆瑶小声道:“我还想看。” 沈封寒顺了顺她的发,“等好了,随你看。” 可是她现在就想看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发红红包,大家踊跃留言呀 第124章 赶人! 蒋氏还是残忍的将宝宝们抱走了。 陆瑶可怜兮兮地窝在被窝里,水汪汪的大眼怨念横生,忍不住伸手揪了揪沈封寒的衣袖,“王爷,看在我伤口还疼的份上,你就让宝宝们陪陪我吧。” “我陪你不好吗?” 男人眼眸深邃,望着她的眼睛专注不已,没人知道昨天他心底究竟是什么滋味,夜晚一个人守在她身旁时,他的手止不住地颤了起来,怕自己万一行错一步,更怕她永远醒不过来。 唯有这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感受着她的呼吸,才有种她真正醒过来的感觉。 陆瑶竟无语凝噎,闷闷道:“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呀,就不能左拥右抱。”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过两日等伤口愈合了,让他们跟你睡一夜。” 陆瑶眼睛亮了一下,随后却嘟囔了一句,“只是一夜吗?” 小姑娘有些不开心,哼哼唧唧地去抠沈封寒的手,小声嘟囔道:“难道以后宝宝们不跟我们睡吗?” 孩子不比大人,夜晚肯定要喂奶,她不过一个人,宝宝却有三个,不用想也需要奶娘的喂养,若是跟着他们,自然不方便。 陆瑶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没等沈封寒回答,就兀自嘟囔道:“我不管,我才是宝宝的娘,就算没法一下照顾三个,一晚上照顾一个总行吧?” 说完,她便偷偷瞄了沈封寒一眼,多少有些怕他不同意,她不知道,对沈封寒来说,能再次看着她撒娇,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只要能让她开心些,他又岂会拒绝,“好。” 陆瑶眼睛一亮,“沈封寒,你没有骗我吗?” 沈封寒点点头,“先好好养伤。” 陆瑶高兴不已,好想亲亲他呀,她的眼睛太过明亮,干净地似一汪泉水,沈封寒心底软成一团,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就在这时,芸香端着食物走了进来,有小米粥,素包子,时下最新鲜的蔬菜,因为她才刚生产完,只能以清淡为主,所以今天的食物格外的简单。 陆瑶早就饿了,颇有种能吞下一头牛的感觉,沈封寒小心扶她半坐了起来,找了个枕头塞在了她身下。 芸香没敢凑近,“王爷,我来吧。” 沈封寒淡淡道:“不必,退下吧。” 说完,沈封寒自己将小炕桌放在了床上,又将早餐放了上去,陆瑶伸手接过帕子擦了擦手,刚擦干净,就见男人端起粥,舀了一勺,递到了她唇边,“张嘴。” 陆瑶眨了眨眼,乖乖喝了下去。 他目光幽深,被他这样盯着,陆瑶脸上莫名有些热,明明都成亲这么久了,一对上他的视线,她心底还是有些慌乱,忍不住小声道:“我自己来吧。” 她身上虽然没力气,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了呀。 沈封寒却没管她,直到一碗粥完全喂下去,才许她吃主食,吃完一顿饭,陆瑶大大松口气,她刚吃饱,自然不适合睡觉,沈封寒淡淡道:“靠会儿再睡吧,想说说话还是想听话本?” 陆瑶眨了眨眼,“听什么话本,你要给我读吗?” “想听?” 陆瑶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见他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话本,“这本行吗?” 见她没反对,沈封寒便掀开书读了起来,他声音低沉悦耳,犹如玉石撞击玉盘,好听的不得了,陆瑶心底却满是不可思议,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以前见到她买的话本,他还曾嫌弃不已,现在竟然亲自在为她读。 陆瑶有些晕乎,如果不是肚子还隐隐作痛,她都以为她在做梦了。 虽然以前他就待她很好,陆瑶却觉得他对她更好了,这种几乎百依百顺的好,让她觉得好不真实呀,陆瑶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又一眼,被他抓到后,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沈封寒,你受了什么刺激吗?” 沈封寒神情顿了顿,他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究竟听不听?” 陆瑶捂住脑袋,弯了弯唇,甜甜道:“听。” 沈封寒又读了起来,他声音低沉悦耳,陆瑶只顾听他的声音了,根本没听他读了什么,心底满满的不可思议,她还记得她刚重生时,在街上看到他时的场景,那个时候,觉得这个人的眼神可真冷。 谁要整日对着他,肯定吓的连饭都吃不下去。那个时候,若是有人告诉她,有朝一日他会将她放在心尖上疼宠,打死陆瑶她都不信。 陆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也全是他。 她睡着后都是开心的,唇角微微扬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仍旧有些苍白的小脸都泛着一丝丝甜意。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又小心将枕头从她身下抽了出来,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刚调整好,他便听到了侍卫的通报,说太后来了。 知道她生了三胎后,太后当时便激动不已,若非夜色已晚,大晚上再过去有些不好,她当时便来了,起床后,简单用了点食物,她便在秦嬷嬷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一直来到别庄,天才亮。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径直走了进来,她老人家亲自驾到,侍卫自然不敢拦,连忙派人通报了一声,沈封寒走出来时,她已经进入了小院。 太后一身便服,五官仍旧冷艳逼人,看到沈封寒时,她冷硬的目光才缓和下来,“瑶丫头怎么样了?” 沈封寒道:“已经没事了,刚刚睡下。” 太后点了点头,“宝宝们呢?带哀家去看看吧。” 尽管她的手伸的有些长,终究是他的母后,她远道而来,沈封寒心底并是不没有波动,他带太后直接去了宝宝的住处。 他们过来时,蒋氏跟奶娘正在给老二换尿布,看到她来了,蒋氏微微一怔,正想行礼,太后却扶住了她的手臂,“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宝宝看了过去,看到小宝宝那酷似沈封寒的小脸,她眼底隐隐泛起一丝泪花,太后掩饰般侧了一下头。 沈封寒没管她,自打迈进这个地方,他心底便柔软的不可思议。 小家伙身上穿的是陆瑶亲自做的衣服,上面绣着小鱼儿,瞧着可爱不已。见他一直盯着宝宝,蒋氏忍不住笑了笑,“王爷要不要抱一下?” 她怀里的是老大,小家伙乖的很,自打出生后,几乎一直在睡觉,只有饿了或者尿了,身体不舒服时,才会小声哼唧一下,小家伙刚刚醒了一下,很快又睡着了。 蒋氏一手托着他的小脑袋,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说完便将孩子递给了他,自打孩子出生,还没见他怎么看过,蒋氏也是怕他对孩子感情不深,这才忍不住想让他抱抱,这男人呀,对孩子,都是亲近多了,才知道疼。 沈封寒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换成旁人自然是不敢将孩子递给他的,蒋氏也是见惯了他对陆瑶的疼宠,知道他多少会给自己一些面子,这才敢将孩子塞给他。 沈封寒顺势接住了孩子,小东西绵软的很,一瞬间他的汗毛都快竖了起来,昨天给陆瑶剖腹时,都没见他如此手足无措。 太后见惯了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乍一看到他这个模样,都快觉得不认识了。 她也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指导道:“手托在脖颈下,这样他会舒服一些。” 沈封寒一一照做了,“然后呢?” 他的顺从让太后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她又指导了一句,帮着调整了一下他的胳膊,“对,这样搂着他会舒服些?小家伙是老二吗?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封寒摇头,“是老大。” 他身高挺拔,仍旧穿着一身黑衣,明明冷冽不已,然而他抱着孩子的画面,竟然丝毫不让人觉得违和。 太后还以为他是老二呢,因为躺在床上的小男娃,分明比他营养足,小家伙皮肤嫩嫩的,完全不像刚出生的模样,她忍不住走过去,将老二抱在了怀里,“老二鼻子跟嘴巴像你,眉眼随了瑶丫头,以后肯定是个俊小子。” 可不是,赵奶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娃,她忍不住偷偷看了沈封寒一眼,只觉得他抱着孩子的神情,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她听惯了他的传闻,只知道他让人闻风丧胆,从来不知道他在家时,竟是这个模样。 沈封寒本就俊美极了,此刻,身上的冷意也下意识收敛了起来,明明脸还是那张脸,却不至于让人吓的腿软,赵奶娘又忍不住偷偷瞧了他一眼,心口砰砰乱跳。 察觉到她逾越的目光,沈封寒淡淡扫了过去,奶娘心中一跳,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连忙低下了脑袋。 沈封寒又朝孩子看了去,他跟陆瑶一样,根本看不出怀里的孩子哪儿像他,只觉得太小了点儿,脸上也红红的,尤其是老么,小丫头小小的一只,让人有种整个小身体都能躺在他手上的错觉。 见他朝老三看了去,蒋氏伸手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走了,“王爷去抱抱小闺女吧,她恰好醒着。” 小丫头夜里都没醒,是刚醒来的,她睡得小脸通红,整个人都有些迷糊,眼眸虽然漆黑,神情却呆呆的,鼻子嘴巴都小小的,可爱不已。 沈封寒朝她走了去,明明已经站到了她跟前,却又有些不敢抱,刚刚是蒋氏突然将孩子塞到了他怀里,他毫无防备便接住了。现在站在她跟前,他却有些迟疑,总怕一不小心抓疼她。 见他站着不动,刚刚那位奶娘又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她心口砰砰直跳,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面对夫君时,都不曾如此慌张过,她鬼使神差走到了宝宝跟前,打算伸手将孩子抱起来,递给他,谁料手还没碰到孩子,便听到一个冷冽的“滚”字。 她慌乱地抬起了头,恰好对上沈封寒那双冰冷的眼眸,他眼神冰冷,又带着浓浓的厌恶。她心中莫名一抖,腿软不已,能被选中当奶娘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她虽然怕的要死,却飞快解释道:“王爷,奴家只是见您想抱,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才忍不住过来帮忙,若是王爷不喜欢,奴家这就走开。” 她五官清丽,因为刚生产过,胸前鼓鼓的,瞧着十分有资本,她下意识挺了一下胸,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诱惑之意。 沈封寒眼底的厌恶更甚,“拖出去。” 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另外三个奶娘吓的都跪了下来,心口砰砰直跳,王爷生的俊美,一张脸让人不敢逼视,尽管很吓人,却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她们无比庆幸,自己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不然现在拖下去的肯定是自己。 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两个侍卫上前,直接将她拖走了,赵奶娘吓的魂飞魄散,唯恐被拖出去砍头,苦苦哀求道:“王爷,奴家绝对没有旁的心思啊,太后娘娘,您最为仁慈,求您为奴家做主啊。” 太后厌恶的扫了她一眼,做主?呵,就这么个贱蹄子,孩子都生过了,还敢肖想她儿子?谁给她的脸!太后淡淡道:“直接乱棍打死。” 自然没人为她求情。 因为出了这么一宗事,室内的氛围,一时间压抑不已,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奶娘,手抖得不成样,太后看了一眼,有些瞧不上,“胆子如此小,怎么照顾好孩子?谁选的奶娘怎地一个个如此不成器?” 奶娘是宫里的老嬷嬷帮着选的,其实太后也瞧过,专门选的身家清白,奶水足,又会说话的,谁曾想过,一个心过大,一个如此不经吓? 秦嬷嬷连忙道:“老奴再让人选两个过来吧,这次定然好好瞧。” 太后嗯了一声,坐在床上又哄孩子去了,清楚她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沈封寒没有管她,怕陆瑶中途醒来见不到他,沈封寒又待会儿便回去了。 陆瑶并不知道,奶娘被赶走的事,她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到中午才醒来,睡醒后,才知道不止太后来了,安欣跟彤彤也来了。 沈封寒不发话,自然没人敢喊她,几个人看了看宝宝便离开了。 陆瑶事先忘记交代了芸香,只是瞪了沈封寒一眼,沈封寒让人将孩子抱了过来,陆瑶眼底顿时只有宝宝了,她稀罕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恢复正常,好好抱抱孩子。 她是个极容易满足的,想到等伤好后,就可以跟宝宝一起睡了,又笑弯了眉眼,甚至觉得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见她实在稀罕的不行,沈封寒让人把宝宝放在了她跟前,宝宝们睡的很熟,老二饿的快,憋着小嘴哭了起来,沈封寒这才让奶娘将宝宝抱下去。 陆瑶眼巴巴看着,眼热不已,看到她如此鲜活的模样,沈封寒眼底溢出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陆瑶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被允许小幅度走动一下,好在神医配的药十分管用,又有雪凝膏这等神药,第三天,她基本可以下床走动了,伤口逐渐也愈合了起来。 她生了三胎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由于沈封寒封锁了消息,除了少数人外,根本没人知道她剖腹的事,见她顺利地生了三胎,不少人都夸她有福。 安康侯府内,卫宁紫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她正打算出门时,她昔日的手帕交之一,刑部侍郎的嫡长女便来到了她这儿。 见她要去看陆瑶,秦欢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你干嘛要去看她,派丫鬟走一趟不就妥了,你生产时,她都没来看你。” 卫宁紫不紧不慢道:“她贵为王妃,我不过是安康侯府二房夫人,哪里值当她亲自跑一趟,世子夫人生产时也没见她过来,她不来不很正常吗?” 秦欢微微一怔,放在往日,她可不会这么说,她忍不住道:“安欣生产时,她不就过去了。” 卫宁紫道:“安欣跟她的关系,跟我们能一样吗?” 自打她坏了名声,昔日的好友也就秦欢会来找她,卫宁紫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你也别因为我仇视她了,仔细说起来,根本没什么深仇大恨,反而是我算计了她不少次,走吧,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看看她,旁人都去了,我们若不去,反而会落下口舌。” 秦欢被她拉着走了几步,突然道:“阿宁,我总觉得自打生产过后,你变了很多。” 卫宁紫唇边的笑有些苦涩,能不变吗?当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哥哥却又返了回来。她原本恨极了他失望的目光,可是被他焦急的目光瞧着时,她却突然发现他并非不关心他,之所以会对她越来越冷漠,不过是她太过偏执了而已。 一步错步步错,是她心胸不够宽广,才事事斤斤计较,又不甘低人一头,才满腹算计,落到这一步,又怨得了谁? 她的长相本来是极美的,不过是心胸过于狭窄,气质才跟陆瑶差了一截儿,现在一想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极为舒适。 秦欢愣愣瞧着她,都快觉得不认识她了。 这个时候的陆瑶,正抱着宝宝跟沈封寒说话,之前两人给宝宝们已经选好了字,男孩的是泽和霁,女孩的是珂和钰。陆瑶又觉得单字不如双字好听,便想在中间加个字。 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找到合适的字。 陆瑶亲一下宝宝的小脸,笑嘻嘻道:“不然就叫沈霁、沈泽和沈珂吧,宝宝们,长大后若是嫌名字不好听,都怪你们父王哦。” 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本来定了《太子宠妃日常》这个名字,突然又很喜欢《天煞孤星》,宝贝们喜欢哪个。求意见,明天继续发红包,么么哒比心, 新文文案重写了一个,宝宝们看看喜欢不?喜欢的按个爪。 【本文11月15开坑】 汝阳侯府的三姑娘,媚骨天成,天生惹人怜爱, 却克父克母,十足的灾星! 众人无不避之不及, 太子见过却收入了府中。 * 半夜,阿黎拎着小包裹偷溜了出来, 拐角处突然撞到一堵人墙, 太子正垂眸看她,目光阴骘而冷漠, 他捏住她的下巴,俊美无俦的脸逼近了两分, “还想跑到哪里?” 阿黎的小心脏砰砰直跳, 她、她只是不想克他而已! * 偏执狂神经病重度患者x软萌小可爱 甜甜甜,超级甜宠! 第125章 伤痕! 陆瑶正靠在床上,自然没躲开,她轻轻捏住霁霁的小手,晃了晃道:“爹爹坏,就知道欺负娘,宝宝长大了,要替娘报仇哦。” 沈霁听不懂她的话,只是在听到声音时,眼珠子朝她所在的方向动了动,他现在眼睛还看不远,动了一半,便打了个哈欠,眼睛半闭不闭的,端的是冷艳逼人。 如此不给面子。 陆瑶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小脸蛋,怕戳疼,动作温柔的不得了,“小坏蛋。” 沈封寒眼底溢出一抹笑,见他还敢幸灾乐祸的笑,陆瑶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腰,“还笑!” 尽管她用了点力气,对沈封寒来说却仍旧跟挠痒痒一样,他捉住了陆瑶作乱的手,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别闹了,也不怕扯到伤口。” “已经没事了。” 被他搂住后,陆瑶才乖一点,她的伤口基本已经无碍了,前两天一动就疼,现在只要不大幅度乱动,跟好好的一样,陆瑶唯一觉得不舒服的便是这几日都没有沐浴。 想到还要坚持一个月,她便有种想死的感觉,最近天气虽然稍微凉快了些,多少还是有些热,她生产时还出了不少汗,尽管每日都在换衣服,陆瑶仍旧有种自己要臭掉的感觉。 念及此,她便忍不住推了一下沈封寒,想让他离她远点,沈封寒挑了下眉,正打算说什么,侍卫却前来通报了一声,说卫宁紫跟秦欢来了。 陆瑶眨了眨眼,卫宁紫生产时,她只是让芸香跑了一趟,随了份礼,一是当时她月份大了不方便出门,二是两人的关系本就一言难尽,就算她不去,卫宁紫也断不会说什么。 本以为以她高傲的性子,肯定会称病不来,谁料,她竟然来了。 陆瑶晃了晃沈封寒的衣袖,“我的头发乱吗?” 因为在室内待着,她没有绾发,任一头青丝披散在了背后,“不乱。” 旁人过来时,都没见她如此在意过形象,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陆瑶躲了躲,指挥着他去拿铜镜,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不得体的地方。 沈封寒拿她没办法,将铜镜递给了她,镜中的少女眉眼十分精致,一双眼睛漂亮不已,尽管没上妆,仍旧肤如凝脂,并没有不妥帖之处,陆瑶这才放心。她让芸香走了一趟,将人接了进来。 别庄内不仅有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还有一望无际的花海……尽管见惯了美景,两人一路走来,仍旧震撼不已。 沈封寒为陆瑶建了一座别庄的事,她们自然是知道的,却万万没想到面积竟如此大,内部的布局也如此的独具匠心。 卫宁紫一一瞧在眼底,竟然连嫉妒之心都升不起来了,当初陆瑶嫁给沈封寒时,她还着实幸灾乐祸了一阵,只觉得以沈封寒冷淡的性子,成亲后就算陆瑶贵为王妃,日后的生活也绝不会舒坦。 谁料她却变成了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卫宁紫掩住眼底的复杂,随着芸香走了进去,陆瑶斜靠在床头,正在小声跟宝宝说着话。 沈封寒为了避嫌去了书房,房间里,除了她和宝宝,只有冬香在,冬香最近迷恋上了给宝宝做衣服,本来正在院子里穿针引线,沈封寒离开后,她才抱着东西进了屋,显然不放心让卫宁紫跟王妃单独相处。 听到脚步声,陆瑶才笑眯眯抬起头,招呼了她们一下。 她长相甜美,笑起来一双眼睛格外的动人,以往卫宁紫最讨厌她的笑,但凡看到她的笑容,就算嘴上不说什么,她心底也断不会痛快,今日却平静的很。 陆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跟平时差别有些大,以往的她,就算在笑,笑容里也带着点说不出的东西,今日的她却跟她大哥很像,内敛又温和。 卫宁紫丝毫不介意她的打量,笑道:“这就是你的宝宝?哪个是老大?” 床上并排躺着三个小家伙,尽管个头小小的,却不难看出长大了容貌绝对差不了,卫宁紫不得不感慨,她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多少女人因为迟迟没有儿子傍身,在婆家站不稳脚。她一胎却生了两个,连女儿也一并有了,以太后对沈封寒的重视,只怕高兴坏了。 陆瑶笑道:“这个是老大,刚刚还醒着,才刚睡着。” 提起孩子,陆瑶脸上便多了一丝真心实意的笑。 卫宁紫道:“小孩子就是这样,很容易睡着,睡的多,身体才长得快,我家宝宝,刚出生时一天到晚也都在睡,现在也能睡的很。” 陆瑶就着她的话又说了几句宝宝的事,两人关系本就一般,自然没什么好聊的,卫宁紫也识趣的很,坐了片刻,便跟秦欢一并离开了。 陆瑶自然察觉出了她释放的善意,直到她离开了,陆瑶心底仍旧有些好奇,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她打小便倔强的很,两人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突然有了握手言和的意思。 陆瑶总觉得跟她早产的事有关,不管怎样,卫宁紫的转变,她都乐见其成,她若真变好了,对彤彤来说也算一件好事,没了她的添油加醋,楼氏跟彤彤相处起来必然会和谐许多。 就在她沉思时,沈封寒揉了一把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如此出神?” 陆瑶摇摇头,只是念叨了一句,“总觉得卫宁紫变化很大。” 沈封寒闻言只是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安康侯府发生的事他自然知道了一些,若非她改了性子,以沈封寒护短的劲头,就冲她动的那些坏心思,他也断不会让她好过。 有些人唯有尝到苦头,才会有所改变。 陆瑶不知道沈封寒心中所想,晚上睡觉时,宝宝又被奶娘抱走了,陆瑶不舍得很,可惜她这个时候,伤口不过刚愈合,也没什么奶水,喂养宝宝的事,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没法沐浴,身上又黏哒哒的实在不舒服,便忍不住央求沈封寒帮她简单擦拭一下,“好热,我不洗澡,只是简单擦一下都不行吗?哪怕用热毛巾也行呀。” 虽然身为男性,沈封寒却也知道女人坐月子时,一个月以内是不许沐浴洗头的,她再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沈封寒也不为所动,“宝贝,乖一些。” 陆瑶一点都不想乖,试图跟他讲道理,“脸都可以洗,身上怎么就不能擦一下?注意一下不见风不就行了?我都快热出汗了,洗洗才会爽快些,若是一直不管,万一出了汗,不是很容易晾着汗吗?” 沈封寒却怕她擦完后一不小心着凉,陆瑶求了半天见他都不为所动,闷闷地躺到了一侧,拿后背对他,小丫头的背影都透着一股怨念。 沈封寒却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将她揽到了怀里,语气也一如既往的霸道:“快睡。” 亏她还以为他对她百依百顺了,都是错觉,陆瑶哀叹一声,小脸皱成了一团。沈封寒瞧到后,屈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陆瑶闷闷的不想理他,想到他舒舒坦坦地冲了澡,自己却只能眼馋地看着,陆瑶又忍不住拿手推他,“你走开点。” 沈封寒自然不会走开,他完全不介意她身上出了汗,直接将人搂到了怀里,凶道:“再不睡,今晚一夜都别睡了。” 陆瑶哼了一声,才不怕他。 沈封寒这才察觉到,最近貌似对她太宠了点,又想上天了,他伸手拍了一下小丫头的屁股,“老实点。” 陆瑶的脸猛地红了,羞恼不已,“你拍哪里?” 沈封寒眯了下眼,“有意见?” 他眼眸深邃,鼻梁高挺,摇曳的烛火,打在他眼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白玉般的脸,毫无瑕疵。 陆瑶明明还气着,却又轻而易举被他诱惑了,小丫头面露凶意,小脑袋往前一探,趴他脸上咬了一下。 他俊美的侧脸上顿时多了一小排牙印。 咬完,陆瑶就缩了回去,被他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又莫名有些怂,她埋到了他怀里,一副她很乖,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沈封寒又好气又好笑,捏了一下她光滑的脸蛋,几日下来,她的脸色总算又红润了起来,清楚她确实怕热,沈封寒也没要求她一定盖被子。陆瑶偷瞄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心底才松口气。 一直等她睡着,他才拉过一旁的夏凉被,盖在她身上。 在睡梦中,她对被子都有些抗拒,下意识推了一把,沈封寒没纵容她,直接将人拖到怀里,圈住了她的胳膊,第二天,陆瑶是在他怀里醒来的,只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热的她快要喘不过气了。她从来没这样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了孩子的缘故,体质发生了变化,比以往怕热许多。 她一动,沈封寒便醒了,小丫头小脸皱成一团,正在扯身上的衣服,她以前上身都是穿着肚兜睡,大冷的天也不曾将胳膊腿全包裹起来,现在真有种要着火的感觉,身上出满了汗。 沈封寒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背,入手的是一片汗渍,他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直接下床给她找了一件薄点的衣服,又拿了个干净布巾,“怎么出这么多汗?” “热呀。” 陆瑶解开了身上的里衣,脱的只剩个肚兜才住手,她的肩膀圆润可爱,莹白细腻的让人不敢逼视,沈封寒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拿布巾帮她把后背上的汗擦了擦,打算擦前面时,陆瑶却拦住了他,“我自己来。” 沈封寒嗤笑了一声,“又不是没看过。” 陆瑶是不想让她看肚子上的伤疤,她的伤口才刚刚结痂,疤痕一时半会儿肯定去不掉,伸手摸时,活像一条蜈蚣,歪歪扭扭的丑极了,沈封寒不擅长针线,缝的自然很一般,陆瑶不想让他看。 “我自己来。”小丫头倔强的很,伸手将他手里的布巾夺走了,沈封寒挑了下眉,朝她看了去,她雪白的后背上只系着一根带子,盈盈不足一握的小腰展露无疑。 沈封寒突然拿起衣服披在了她后背上。 陆瑶以为他纯心捣乱,又瞪了他一眼,她眼眸水汪汪的,瞪人时别有一番滋味,沈封寒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斜靠在了床头,他伸长了腿,眼眸沉得有些深,姿态却慵懒不已。 陆瑶小心擦完,又将满是汗的肚兜脱了下来,直接将沈封寒拿来的衣服穿在了身上,沈封寒难免看到了那一道伤痕。 他忍不住小心摸了一下,“还疼吗?” 小小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小丫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别看。” 第126章 讨厌鬼! 沈封寒微微挑了下眉,随着他挑眉的动作,他浓密的眼睫毛刮到了她的手心,陆瑶痒的厉害,白嫩的小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沈封寒伸手拉下她的手,小心去摸伤口。 他的眼神幽深不已,眼底深处却又溢满了柔情,陆瑶的心脏忍不住又扑腾扑腾跳了起来,“别看了,很丑。” “不丑。”沈封寒看的认真,略带薄茧的拇指小心翼翼划过疤痕,伤口正在结痂,本就痒的不行,他这么一碰,陆瑶只觉得更痒了,身体也不由轻颤了一下。 沈封寒抬眸看她,“疼?” 陆瑶轻轻摇头,又忍不住去捂他的眼睛,“真的不要看了。” 她肌肤莹白细腻,多了一道伤口后便格外的显眼,疤痕如此丑陋,陆瑶自然不想让他看到。 沈封寒伸手将小丫头揽到了怀里,嘴上说的好,手上却仍旧轻轻摩挲着疤痕,一寸又一寸,像是要牢牢记住它的模样。 陆瑶痒的厉害,又觉得很舒服,小脸埋在了他怀里,因为换了身单薄的衣服,她身上也凉快了起来,她是个极容易满足的,此刻一凉快,便忘记了刚刚热的难受的心情。 她偎依在沈封寒怀里,待了片刻,才扬起小脑袋,“你最近都不忙吗?” 他前段时间就没去上朝,只是每天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处理一下公务,现在却更闲了,好像完全不用处理公务,一连三四天都一直陪着他,连早起练剑都免了。 陆瑶这两天醒来时,一睁眼便能看到他。 沈封寒没说她睡着后,他会忙上一两个时辰的事,只是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闲点不好?” 自然好。 陆瑶喜欢他的陪伴。又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陆瑶便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胸口涨涨的,有些疼,前天晚上睡觉时,便隐隐有些不舒服。当时她身体乏的很,缩在他怀里,很快便睡着了,也没太在意,第二日醒来便好了,谁知今天竟然又觉得难受了。 她不知怎地就想起了以前沈封寒揉捏的画面,不知道揉一揉会不会舒服一些,念头乍起,陆瑶脸上便猛地烧了起来,一张小脸红的几乎滴血。 沈封寒敏感地察觉出了她的异常,捏了一下小丫头红红的耳朵,她的耳朵圆润可爱,每次染上红潮时,都艳丽不已,沈封寒的眼眸微微加深了颜色,垂眸瞥了一眼小丫头轻颤的睫毛,“怎么了?” 陆瑶摇头,伸手捂住了耳朵,这么羞人的事,她才不会跟他说,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飞快道:“我还想再睡会儿,你先起来去练剑吧,不用陪我的。” 长长的眼毛颤呀颤,一副好不心虚的模样。 沈封寒挑了一下眉,总觉得她是有意支开他,他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声音说不出的霸道,“究竟怎么了?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陆瑶咬了咬唇,拿眼神瞪他,她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颇有种水光潋滟之意,瞪人时,让人觉得心都要酥了,沈封寒伸手又将人捞到了怀里,“嗯?” 他五官深邃立体,一张脸犹如白玉,眼眸璀璨如夜色,那声嗯带着浓浓的鼻音,乍一听到,陆瑶的心脏便忍不住颤了颤,她脸上越发红的厉害,见他问个不停,大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 陆瑶羞恼地钻到了被窝里,不想理人,却又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讨厌鬼,她抿着唇,脸上羞的厉害,只留个小脑袋在外面。 沈封寒望着她乌黑的发顶,心底软成了一团,爱极了她无意识撒娇的小模样。 他用右胳膊支撑着脑袋侧躺了下来,好整以暇地将人往身边捞了捞,“骂谁讨厌鬼?胆子又肥了?” 陆瑶无声地抗议,小手又伸到了他腰上,轻轻掐他,这点力道还不如挠痒痒,不仅没将人掐疼,反倒撩起一丝火来,沈封寒呼吸顿了一下,捏了一下她的脸,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瑶悄悄松口气,等他终于起床后,她才背对着他悄悄摸了一下,确实涨涨的,很不舒服,甚至都有些隐隐作痛了,陆瑶想忽视掉都困难。 吃了早餐,她找了个理由将沈封寒赶了出去,把芸香喊了过来。 芸香进来时,首先印入眼帘的便是她们王妃那张倾城倾国的小脸。她当真漂亮极了,原本还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有了宝宝后,却添了分成熟的韵味,就像熟透的水蜜桃,水嫩嫩的更加诱人了。 此刻,陆瑶一身雪白的稠衣,正蹙着眉靠在床拦上,那张精致的小脸上透着一丝苦恼,见芸香走了进来,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也满是难为情。 芸香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过来,“王妃可是身体不适?” 陆瑶点点头,小脸又红了一分,“胸口很涨。” 她是觉得芸香年龄比她大,懂得也多,才忍不住想要问问她。 殊不知若非蒋氏特意叮嘱过芸香,她一个未成亲的女子,肯定也不清楚她为何胸口涨,多亏蒋氏是个细心的。 蒋氏在别庄待了两日才离开,原本她想直接告诉陆瑶,见王爷一直待在她身旁,她没找到机会,这才跟芸香说了说。 “夫人说产后都会觉得胸口涨,王妃若是觉得不舒服,不必心慌,也用不着喊太医,这是有奶水了,将奶水吸出来就好了。” 陆瑶本以为身体怎么了,听完眼睛便亮了起来,对上芸香含笑的眼睛时,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可以喂宝宝了?” 世家勋贵但凡哪个生了孩子,定然会在府里备上奶娘,真正喂养孩子的贵妇极少,一是怕身材走形,二是嫌麻烦,陆瑶是她娘亲自喂养的,自己便也想喂养宝宝,若非一下生了三个,自己奶水肯定不足,她未必让请奶娘。 芸香笑着点头,“有了奶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奴婢听夫人说,刚开始会很疼,尤其是首次吸奶时,宝宝们还不一定吸得出来,需要遭不少罪,姑娘若是觉得疼,不喂宝宝也没什么的,几个奶娘的奶水足够了。” 陆瑶摇头,“没事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自己的宝宝,一直吃别人的奶算怎么回事? 知道怎么解决后,陆瑶便松了一口气,她让人将宝宝们带了过来,三个宝宝,沈霁沈珂刚被奶娘喂过一次,只剩下沈泽了。奶娘知道她是想给宝宝喂奶,便将沈泽抱了过来。 有她在,陆瑶自然是不习惯解衣,“你下去吧,等会儿我让人将宝宝送过去,你不必等了。” 奶娘又行了个礼,躬身退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陆瑶便看向了她的宝宝,沈泽是个闹腾的性子,夜里的哭声都比哥哥声音大,此刻他正好醒着。 小家伙长得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乌黑不已,小嘴巴也比旁人的红润两分,瞧着可爱的很,陆瑶轻轻晃了一下他的小手,心底柔软不已,声音也下意识放柔了几分,“宝宝饿不饿呀?娘亲喂你好不好?” 小家伙已经能瞧清人了,睁着双乌黑的大眼好奇的瞧着她,陆瑶被她看得,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小脸,“宝宝真乖,真是娘亲的乖宝贝。” 望着小家伙肖似自己的容颜,陆瑶弯了弯唇,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她将宝宝放在了里侧,侧身朝宝宝躺了下来,摸索着解开了衣服。 她胸口涨的厉害,解好衣服便搂着宝宝,用右手托住了他的脑袋,侧身朝宝宝凑了去,只不过稍微侧了一下身体,便觉得沉甸甸的,以前明明没有这么大。 陆瑶忍住羞耻,将那抹红放到宝宝唇边,小家伙跟个小奶狗似的,吧唧就含住了她,别看他人小,力气却大的很,明明没有牙,却将陆瑶允的更疼了,她倒抽一口凉气,水润的大眼朝小崽子看了去。 小家伙吸了几下吸不出来,瘪着小嘴巴,眼瞅着就要哭,陆瑶顾不上疼,连忙哄了哄,“宝宝乖,不哭不哭,咱们慢慢来。” 她声音温柔动听,沈泽给面子的没有哭,乌黑的大眼却一直随着陆瑶转动,陆瑶被他小饿狼似的眼神逗笑了,忍着疼,又试着喂了一下。 宝宝又吧唧吸了起来,这次甚至带了响,一下比一下疼,却仍旧没有吸出来,他累的小脸通红,陆瑶则是疼的一直倒抽凉气,如果怀里的小东西不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她都想打他几下。 怎么就咬的这么疼? 就在这时,陆瑶隐隐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芸香阻拦的声音,“王爷,王妃正在哄宝宝睡觉,您稍等一下再进去吧。” 陆瑶不好意思被沈封寒瞧到她喂奶的模样,才让芸香挡在了门口,虽然清楚肯定拦不住他,好歹能报个信呀。 听到声音,陆瑶就连忙拉好了衣服,慌乱中还扣错一个扣子。 沈封寒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小丫头衣衫凌乱,满脸通红的模样,他眼眸眯了一下,抬脚朝床边走了过去。 他身材十分高大,一步步走来时,极有压迫感。 陆瑶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目光,她侧身朝宝宝看了去,只留给沈封寒一个后背,宝宝刚刚没吸出来,心底委屈的很,这会儿连吸都不让吸了,他瘪着小嘴哭了起来。 小家伙雷声大,雨点小,哭了好几声,一滴泪都没有,哇哇哇跟个小青蛙似的,陆瑶又心疼又好笑,也顾不得沈封寒了,连忙哄他,“宝宝乖,不哭,不哭,娘亲这就喂宝宝。” 小家伙听到她的声音才止住哭声,停下来时,才滚出一颗泪来,泪珠儿晶莹剔透,顺着小脸滚了下去。 他晶亮的眼望着陆瑶,见她迟迟没有反应,瘪着小嘴又想哭。 陆瑶伸手将宝宝抱了起来,瞥了沈封寒一眼,“你先出去一下。” 沈封寒扫了一眼她扣错的纽扣,眼眸微动。 被抱起来后,小家伙瘪着的小嘴才收起来,眼睛好奇的朝前看了去,他能看到的距离很近,直到沈封寒离近了,他才看得到,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了转。 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陆瑶抿了抿唇。 沈封寒这才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只管喂你的。” 他神色淡然,心底却远不如表面这么淡然,见她迟迟不行动,还催了一下,“不是要喂他,怎么还不动?要我帮你吗?” 陆瑶的脸更红了。 见小丫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沈封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完便意味深长一笑,伸手去解她的纽扣。他的手骨节分明,明明瞧着比白玉都要好看,此刻却一点都不老实。 陆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宝宝迟迟等不到投喂,瘪着小嘴又想哭,陆瑶瞪了沈封寒一眼,见男人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才将宝宝放在了里侧,她背过身,解开了衣扣。 沈封寒眼眸沉的有些深,眼睁睁看着那颗熟透的小樱桃被儿子叼在嘴里,小家伙又卖力的吸了起来,因为之前两次都没吸出来,这次力气更大了,陆瑶疼的揪紧了床单,又倒抽一口凉气。 沈封寒自然听出了不对,朝她看了过去,见她疼的眼泪汪汪的,不由分说越过她将宝宝抱了出来,“很疼?” 陆瑶确实很疼,疼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胸口也涨的厉害。 沈封寒张口就想喊太医,陆瑶却拦住了他,“我没事,娘说刚开始都这样,将奶水吸出来就好了。” 到嘴边的口粮又没了,小家伙瘪了瘪小嘴,眼瞅着就哭了出来。沈封寒正关心地看着陆瑶,见他不老实,抬头就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小家伙眼神有些呆,下一刻便扯着嗓子哇哇哇嚎叫了起来,哭声比之前大了不少。 陆瑶连疼都忘记了,莹润的大眼瞪得圆溜溜的,“沈封寒,你敲我也就罢了!怎么连宝宝都敲?他才多大点!” 沈封寒难得有些心虚。 他抱着宝宝晃了晃,笨手笨脚去哄他,宝宝不理他,还是扯着嗓子哇哇哇叫,这次是真哭,小家伙哭的着实可怜,泪珠儿滚下来好几颗。 陆瑶心疼极了,又瞪了沈封寒一眼,伸手将宝宝从他怀里夺了过来,“宝宝不哭,爹爹坏,娘亲替你收拾他。” 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瑶抱着他又是晃又是哄,他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见她又想喂他,沈封寒却拦了她一下。 他让芸香将奶娘喊了过来,奶娘抱住宝宝后,去外间喂了喂他,直到他不哭了,两人才松口气。 他吃饱后,便睡着了,奶娘将他抱到隔壁睡觉去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后,陆瑶便开始指责他,“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劲儿有多大?宝宝额头上都红了,他才刚出生几天,你就敲他!” 沈封寒面上有些挂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见他还揉她脑袋,陆瑶鼓了鼓脸,伸手推他,“讨厌鬼,你走开点。” 沈封寒却将她捞到了怀里,垂眸看了一眼她的胸,“还疼吗?” 陆瑶当然疼,见沈封寒就这么问了出来,小丫头一张小脸红的滴血,扭头不理人了,望着她红红的耳尖,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陆瑶耳尖动了动,怕他纠缠下去,连忙又说了他两句,不许他再敲宝宝,直到得了沈封寒的保证才满意。 沈封寒自然清楚她是想转移话题,知道小丫头脸皮薄他也没再追问。他还以为是宝宝把她咬疼了,根本不知道她涨的难受。 一直到晚上快睡觉时,陆瑶还是难受的很,中途她又趁沈封寒不在,偷偷喂了宝宝一次,仍旧吸不出来,陆瑶至此才死心。 芸香看在眼底,很是着急,不由替她出主意,“奶娘肯定也疼过,不若问问她们吧。” 陆瑶却有些害羞,颇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但是这事自然不好找太医,陆瑶想了想,还是让芸香将奶娘喊了过来。 她长得漂亮,出身又好,还那么得王爷的宠爱,奶娘们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敬畏,一个个恭敬不已,听了她的问题,其中一个小声道:“宝宝才刚出生,力气再大也终究有限,一般是吸不出来的,得靠大人帮忙才行。” 陆瑶愣了又愣,才意识到她这句要大人帮忙是什么意思,直到将奶娘打发走,她心底仍旧慌慌的。 沈封寒过来时,便看到她一个人愣愣地靠在床栏上,她身着纯白色的里衣,一头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脑后,露出一小截儿莹白细腻的脖颈,一双白嫩的手无意识地揪着夏凉被。 被角皱巴巴的,被她揉成了一团。 沈封寒伸手将小丫头捞到了怀里,入手后,却发现她身体僵硬的厉害,沈封寒挑了下眉,“还在想喂宝宝的事?” 他离她极近,温热的气息洒在了她脖颈上,陆瑶身体颤了一下,明明还没说出那个要求,头顶便已经冒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宝宝好奇什么时候完结,按计划是11月8号左右正文完结,还有十几天,可以写到宝宝一岁,到时宝宝会喊爹娘,小崽子会很聪明,会再甜一把再完结的,大家不用太舍不得,还有十多天呢,比心 第127章 喂宝宝! 沈封寒抬手顺了一下小丫头僵硬的身体,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又垂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脸上满是难为情,白嫩的小手紧紧揪着衣服,半晌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时,陆瑶的脸又红了一分,心脏又忍不住砰砰砰跳了起来,她羞的厉害,拉起被子便蒙住了脑袋,嗡里嗡气道:“我要睡了。” 沈封寒扒了一下被子,没扒开,见她羞的厉害,沈封寒没再逼问,想着他不在时,芸香始终陪着她,沈封寒出去时问了她一下,回来时,沈封寒的神情便有些微妙。 他迈进内室时,陆瑶正抓着被子走神,打算明天再让宝宝试试,说不准多试几次就可以了。下了决定,她脸上的热总算消散了些。 她想的入神,根本没察觉到沈封寒已经回来了,被他弹了一下脑门时,陆瑶才回过神,沈封寒倾身逼近了几分,“不过是吸个奶,值得如此纠结?” 陆瑶的脸猛地又红了,清楚小丫头脸皮薄,沈封寒没再逗她,他伸手将人揽到了怀里,手上的动作没停,解开了小丫头的衣扣。 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朝里躲了一下,“不用你帮忙。” 她拉起夏凉被便缩进了被子里,这次连脑袋都蒙住了,沈封寒好笑不已,隔着被子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两人已经好久不曾亲热了,清楚她是迈不过心底那一关,沈封寒也没硬将人拉出来。 他刚刚已经沐浴过了,此刻从容不迫地脱掉外衣,随后便弹指熄灭了蜡烛,掀开被子上了床。 烛火被熄灭后,房间内便暗了下来,陆瑶仍旧背对着他,却觉得安全了许多,沈封寒在她身边躺下后,便将人往身边拢了一下,“还难受?” 陆瑶自然难受,不仅涨的难受,还一直隐隐作痛,她偷偷拿手捏了两把也没能舒服些。 沈封寒淡淡道:“真不用帮忙?” 黑夜无疑给了她力量,陆瑶又迟疑了起来,反正黑灯瞎火的他也瞧不真切,陆瑶好像没那么害羞了,她抓住衣扣的手松开了些。 沈封寒自然瞧清了她的动作,他将人揽到跟前,伸手解开了小丫头的衣服,他视力好,凭借着月光也能将她瞧的一清二楚,沈封寒敛了一下心神,才低头将那抹红含到了嘴里。 上身裸露在空气中,泛着一丝凉,陆瑶情不自禁颤了一下,伸手揪住了他的衣摆,沈封寒吸了两下,听到她的闷哼,摸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很疼?” 陆瑶确实疼,她忍不住点头,除了疼,还有一股异样的感受涌了上来,这种感受怪怪的,让她忍不住挠了沈封寒一把。 见她眼底泛着水润的光,沈封寒身体绷的有些紧,怕她过于疼,他下意识放轻了力道,除了涨和疼又奇异的有些痒,陆瑶的脚拇指都忍不住蜷缩了一下,她抓住沈封寒的胳膊,不知道是该让他速度快点还是力道重点。 她身上软绵绵的,无助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要勾人,沈封寒吻了一下她的唇,手下意识地上移捏了两把,陆瑶疼的汗都滚落了下来,小声骂了一句混蛋。 被骂做混蛋的人,总算怜香惜玉了点,他又埋头吸了几下,温润的液体流入唇边时,他眼眸又深了几分,下意识又吸了一下。 陆瑶身体颤了颤,声音带了一丝说不出的羞恼,忍不住伸手推他,“可以了,不许吸了。” 浓浓的奶香味,充斥在鼻尖,沈封寒心跳都快了两分。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正羞恼地瞪着他,一双眸子盈盈似秋水,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男人抹掉唇边乳白色的液体,低头便封住了她的唇,他的吻带着一股滚烫的热意,铺天盖地砸了过来,陆瑶几乎有些喘不过气,唇齿交缠时,却尝到了他唇中香甜的味道。 想到他刚刚多吸了一口,陆瑶羞恼中又带着一丝埋怨。她听奶娘说了,初乳是最有营养的,他却连孩子的口粮都抢。 她忍不住抓了一下他的腰。 她这几日都没有剪指甲,锋利的指甲在他腰上抓出一道血痕,陆瑶的拇指都感受到了黏黏的血液,小丫头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亲吻的动作却没有停,陆瑶却有些着急,侧开了脑袋,“我是不是抓破你了?” 沈封寒却毫不在乎身上的伤,他又吻了一下小丫头的唇,声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别动。” 他箍住她的脑袋,又亲了上来,好久没被他这么亲过了,陆瑶又有些喘不过气。 沈封寒捏住了她的下巴,“用鼻子呼吸。” 他身体很重,压的她只觉得胸口更疼了,陆瑶半晌才平复了呼吸,小声抱怨,“你重死了。” 见她无意识地抽气,沈封寒才意识到又压疼她了,他移开了身体,总算想起正事还没做完,等他又将另一边吸好时,腰上被小丫头抓了好几下。 虽然过程艰辛,总算是好了,想到明天就可以喂宝宝了,陆瑶唇边才多了一丝笑意,她没心没肺地睡着后,沈封寒却又起身沐浴了一下,直到压下心底的燥热,他才将人搂入怀里。 第二天,天亮后,陆瑶便让芸香将宝宝抱了过来,这时沈珂正醒着,她便将小丫头抱了过来,陆瑶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将她抱入了怀中。 这次出奶十分顺利,小丫头允了没几下,便吸了出来,香甜的味道瞬间传遍了整个口腔,她吸允的动作都快了两分,小丫头跟个小奶猫似的,两只小手支在小脸旁,吃的畅快淋漓。 吸到一半,却吸不出来了,小丫头瘪了下嘴巴,眼瞅着就要哭出来,陆瑶连忙又换了一边,等将她喂好,她身上都出了一身汗,真觉得这是个体力活。 她是头一次喂宝宝,姿势多少有些不对,自然也比旁人觉得累。尽管累,她却很开心,宝宝吃饱后,便闭上了眼睛,小丫头安静的很,全然没了吃奶时的急迫劲儿。 陆瑶亲了亲她的小脸,将小丫头留在了自己身边,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直到一双泛着凉意的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她才睁开眼。 沈封寒正站在床头,阳光透过窗户打了进来,他逆光而立,那张本就俊美的五官,说不出的立体。 见宝宝在她身边躺着,沈封寒挑了下眉,他不过练了个剑,她便已经喂好了宝宝,沈封寒有些遗憾没早点回来。 “起来吧。” 陆瑶不想起,又朝宝宝离近了些,小丫头正乖乖躺在她身旁,仍旧睡的很熟。望着她微微泛红的小脸,陆瑶也想再睡会,她将小脸埋到被子里蹭了蹭,又闭上了眼,忍不住小声嘟囔,“再让我睡会儿嘛。” 沈封寒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拉了起来,“吃了早餐再睡。” 陆瑶只好爬了起来。 她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吃过饭,陆瑶便跟沈封寒商量了一下,打今天起,便将宝宝留在身边抚养。 三个孩子,一替一天,沈珂跟沈霁都很乖,一点都不闹腾,轮到带老二时,陆瑶颇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小家伙力气很大,每次喂他时,他都将她咬的很疼。 陆瑶这几日胸口仍旧有些涨,宝宝们动作轻点还好,动作但凡大点,她就格外难受,这日喂完他,陆瑶便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小脸。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明明这么小一只。 刚捏完,陆瑶就听到了丫鬟的通报,林月彤身穿一身红色的衣服,头上插着一支同色调的步摇,见陆瑶怀里正抱着宝宝,她眼睛亮晶晶的凑了过来,“哇,几日不见,小家伙更好看了!瞧这小脸嫩的,真能掐出水来。” 陆瑶笑了笑,“不是刚来过,怎么又来了?” 林月彤眨眨眼,“自然是有事,前几日,卫宁紫不是也来看你了,你觉得她有什么变化没?” 陆瑶如实道:“瞧着和善不已,她回相府了?” 林月彤点头,仍旧心有余悸的,“她竟然喊我嫂嫂,还跟我隐晦地说了声对不起,你说她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 自打昨日见了她,林月彤便心神不宁的,这不,实在忍不住便跑到了别庄来,她不怕卫宁紫使坏,见她突然变好了,却有些适应不了,明明都当了十来年的对手,一贯地看对方不顺眼,她却说低头就低头,低头也就罢了,竟然还操心起了她跟卫宁峰的关系。 一副青楼老鸨,卖力牵线的感觉,不管说什么都能隐晦地夸到卫宁峰身上去,说她哥是个重情义的,小时候对她有多好,他们既然结为了夫妻,以后她哥哥定然也会好好待她。 林月彤听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一想到卫宁峰那张俊美逼人又带着丝丝邪气的脸,她便忍不住打哆嗦,好好待她?她可承受不起。 陆瑶好笑不已,“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被掉包?不过她确实变化挺大,想必是生产时有些顿悟,她消停下来,不挺好吗?以后没了她的搅合,你在相府的日子必然会更舒坦些。” 林月彤却叹了口气,“你不懂。” 她宁可她一直坏下去,也不想听她念叨卫宁峰,今天一天都害得她神思不属的,中午午休时,都梦到他体贴地帮她洗脚,虽说被他伺候的感觉格外的爽,林月彤却还是觉得怪怪的。 反正都怪卫宁紫,若非她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她也不会胡乱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明天来个粗长,比心 第128章 帮她擦背! 陆瑶好笑不已,“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懂。” “不说这些烦心事了。” 她就是不想总想着这些,才跑了出来,她朝宝宝靠近了些,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睡的真甜,皮肤也越来越光滑了,等满月时,肯定是个小美人。” 说着她忍不住又摸了一把小丫头的脸蛋,心里只觉得神奇不已,“小孩子都这样吗?才两天不见又漂亮很多,卫宁紫的宝宝变化也很大,刚出生时别提多丑了,现在却跟个小仙童似的,当然跟咱们泽泽和霁霁还是不能比的。” 陆瑶好笑不已。 林月彤无辜地眨眼,她实话实说嘛。 “与其念叨别人,不如赶紧想想你自己,你跟卫宁峰难道要一直这样下去?都成亲整整一年了,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不怕楼氏催你?” 林月彤跟楼氏一向处于无话可说的状态,楼氏想念叨也只会念叨卫宁峰,自然烦不到她身上,“你怎么也说起了这个?” 一个也字让陆瑶微微眯了眯眼。“难道卫宁紫也跟你说起了这事?” 林月彤撇唇,“谁知道她抽哪门子疯,昨天见了后,就一直念叨卫宁峰的好,他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们是夫妻,如果没有意外,一辈子就要这么过下去。你们一直这样不咸不淡地处着,你就不怕他万一纳了妾?” 林月彤自然没什么好怕的,府里人口简单,她都无聊死了,巴不得卫宁峰给她找点乐子来。 “他想纳就纳呗,不过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说不得在外面早有人了,要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头的见不着人。” “以他的性子,若真有人,又岂会藏着掖着?”陆瑶故意吓唬她,“你呀,都多大的人了,总得为你的以后着想一下,就算你对他不上心,也不可太放任自流,万一他真抬了姨娘,没有孩子还好说,真有了孩子,你就去一旁哭去吧。” “我才不哭,怀胎十月那么累,真让我生我才怕,他若真有了孩子,更没人催我了,我巴不得他赶紧纳妾。” 陆瑶一看她这副神情,便知道她尚未开窍,她也没劝旁的,只是悠悠道:“你若一直没有子嗣傍身,就不是催你的事了,说不得楼氏会让他休了你。” 林月彤的神情僵了一下,“他敢!” 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女子被休后,断没有好下场,林月彤顿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一会儿是堂哥早几年便在青楼撞见他的事,一会儿是她祖母没事找事的模样。 她在相府过得还算自由,自然不想回娘家,难道她要给他生个孩子才行?想到卫宁峰那副风流的做派,她翻了个白眼,她才不要跟那么多女人抢他。 不管了,退亲时他不同意,想休她,门都没有! 怕影响陆瑶休息,林月彤在这里没坐太久,便离去了。 她走后,奶娘便将沈霁抱到了陆瑶跟前,陆瑶特意交代过,宝宝们醒着时,要送到她跟前,她好陪宝宝们玩耍。 见沈霁醒了,奶娘就将他抱了过来。 陆瑶这才留意到,抱着宝宝过来的奶娘是个生面孔。她一边接过宝宝,一边问了一句,“你是新来的?” 郑奶娘恭敬地又拜了拜,随即点头,“回王妃,奴婢是昨日刚来的。” 因为之前的事,另外两位奶娘对沈封寒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她们唯恐一不小心丢了差事,所以都不想往他跟前凑。 清楚他时常跟陆瑶呆在一处,她们不敢露面,这才让新来的奶娘跑了这一遭。毕竟王府给的月银高不说,若能一直待下去,身份都会比寻常人高上一等。 郑奶娘进退有度,说起话来十分有条理,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陆瑶笑道:“以后宝宝就辛苦你们几个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陆瑶冲她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不必在此候着,等会儿我让丫鬟将宝宝送过去。” 沈封寒进来时,陆瑶正在逗沈霁,小家伙严肃的很,也不爱笑,陆瑶逗他好几下,他顶多看她一眼,陆瑶却丝毫不气馁,自说自话也能玩的很开心,沈封寒揉了揉她的脑袋,将人往怀里揽了一下,“不累吗?” 陆瑶当然不累,她笑眯眯打趣道:“母后说霁霁跟你小时候很像,还说他不爱笑这一点就随了你,母后现在就有些后悔你小的时候没有多逗你,我肯定不能重蹈覆辙呀,说不准,我逗的次数多了,他就爱笑了。” 尽管知道宝宝年龄还小,可能根本听不懂她的话,陆瑶还是满腔的热情,她乐此不疲地跟他说着话,直到小家伙睡着了,她才遗憾地收手。 沈封寒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陆瑶眨了眨眼,这才随口问了一句,“奶娘怎么突然换了?之前的用着不合适吗?” 沈封寒神情顿了一下,淡淡道:“笨手笨脚的,惹了母后不高兴,便换了。” 若没有那一瞬的停顿,他的神情再自然不过,就算萧炼在身旁,估计都察觉不出异常来,陆瑶对他的情绪却敏感的很,“只是惹了母后不高兴?” “还能是什么?” 陆瑶哪知道,她靠在沈封寒怀里,笑道:“是不是也惹到你了?” 沈封寒顺了一下她的头发,没回答,陆瑶从他怀里抬起个小脑袋,“沈封寒,她不会真惹到你了吧?往你跟前凑了?” 瞧她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他敲的一向疼,陆瑶捂着小脑袋冲他扮了个鬼脸,没再过问此事。 沈封寒对她的感情,她自然清楚,就算她真往他跟前凑了,以他的性子,估计只会觉得碍眼。 难怪换了新奶娘。 瞧出她眼底的信赖,沈封寒脸上的神情才好看些。 * 有了沈封寒跟宝宝们的陪伴,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坐月子都没让陆瑶觉得太过煎熬,宝宝们也一日日长大了点,尽管整体看着还是小小的一只,皮肤却一个比一个白,一个比一个可爱。 沈霁性格相对沉稳一些,不仅甚少哭,平日里也乖的很,沈泽却格外的闹腾,稍微不顺心了就瘪着小嘴哭,小小年纪便干嚎不掉泪,活像个小霸王。 沈珂整体也乖的很,却是个小吃货,每次吃奶时,陆瑶都能察觉到她的急切劲儿,吃饱后小丫头就爱睡觉,典型的除了吃就是睡。 她个头最小,养了一个月,还是小小的一只,沈封寒一只手都能将她托起来,不管怎样,终于到了宝宝满月的这一日。 沈封寒贵为王爷,宝宝们的满月宴自然要大办,他宴请了不少宾客。因为宝宝们年龄尚小,不适合来回折腾,满月宴直接在别庄待的。 皇上跟太后对宝宝自然是重视不已,一早便让人送来了赏赐。 皇上仅有沈封寒这么一个亲弟弟,偏偏又是无欲无求的性子,他想对他好都不知道怎么表现,小侄子小侄女的出现恰好满足了皇上的心愿,但凡有了什么好东西他都会派人送到别庄来。 还一样比一样贵重,害得宫里的嫔妃和皇子公主们眼热不已。 太后同样是各种赏赐让人往别庄搬,她还亲手为宝宝做了一身小衣服。头一次来别庄时,见了蒋氏亲手给宝宝们做的小衣服后,她心底便痒的不行,这才又拾起了针线,紧赶慢赶,总算赶在满月前做了出来。 宝宝们满月这一日,陆瑶特意给宝宝穿上了太后做的小衣服,太后多年不碰针线,手艺只算一般,不管怎样却是她的一片心意。 这一日别庄热闹极了,太后就在附近的行宫住着,离的很近,她起床后,又没旁的事,因为心底惦记着宝宝们,便来的格外的早。 她都亲自来了,皇后跟淑妃连同京城的各位贵妇们自然都来了。 看到宝宝们穿着她做的衣服,太后的精神头都比平日里好了些,皇后自然知道这些衣服是她亲手做的,心底多少有些醋意,她当初生下太子时,都没见太后如此高兴。 若非清楚她之所以会对孩子们这么重视,是有一种补偿的心理在,她心底绝对不如现在这么淡定,此刻见了,也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前些日子就见母后突然迷上了针线活,原来是给宝宝们做的,没想到穿着如此合适。” 太后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老了老了才又体会到做衣服的乐趣来,闲来无事才做了一下。” 有她在,众人多少有些拘谨,林月彤她们来了后,都没敢往陆瑶跟前凑太近。 三个宝宝就躺在陆瑶身旁,见大的小的,无一不精致,贵妇们感慨不已,淑妃也笑道:“瞧这小脸白净的,一个比一个好看,竟然把你们的优点都继承了去。” 陆瑶弯了弯唇,也觉得宝宝可爱的紧,嘴上却谦虚道:“相貌再好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我只盼他们以后健康长乐。” 众人围着宝宝们又说了些其他的话,无一不是称赞。 一直到宴会快开始了,众人才离开内室,陆瑶笑了半上午脸都快僵了,因为孩子刚满月,她过了今日才能出门,所以宾客们离开时,是沈封寒送的客。 他回来时,陆瑶刚将沈珂哄睡,她今日虽然累了些,想到终于可以好好泡澡了,陆瑶心底便高兴不已。 天还没黑,她便迫不及待去沐浴了,里间便是温泉,芸香知道她肯定要多泡会儿,还往汤池内撒了不少花瓣,陆瑶下水后,便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舒坦极了。 她闭上眼睛多泡了会儿,沈封寒见她迟迟没有好,便走了进去,陆瑶本以为是芸香,眼睛都没睁,“不是说了我想多泡会儿?喊你时再帮我擦背就行。” 说完却没听到回答。 陆瑶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来者是沈封寒,男人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一双眼眸漆黑不已,“泡个澡怎么这么慢?” 他个头很高,陆瑶抬头看他,愈发有种压迫感,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声,“都好久没泡澡了,泡的久些也要管吗?” 沈封寒是怕她睡着,这才过来看了看,他刚刚去了书房一趟,不知道她还没擦背,见她懒洋洋靠着,便拎了一旁的布巾,打算帮她擦。 陆瑶却有些不好意思,一张小脸也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蒸腾的有些红,“不要你擦,一会儿让芸香帮忙就行。” 沈封寒没有答话,一双漆黑的眼眸,由上而下扫了她一眼。 小丫头正慵懒地靠在光滑的池壁上,乌发垂了下来,一部分遮挡着白皙的肩头,一部分隐在水里,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其他的皆被水挡住了。 因为洒了不少花瓣,想着他根本看不到自己,陆瑶才勉强保持了镇定,她想让他离开,沈封寒不仅没离开,反而有了下水的打算。 小丫头的脸颊被水汽蒸腾的粉嫩不已,见她一副享受的模样,沈封寒也难得放松了下来,他解开外袍挂了起来,陆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严格来说,两人还从未一起真正沐浴过,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陆瑶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你、你不是不喜欢泡澡吗?” 小丫头结结巴巴的模样,当真是可爱不已,沈封寒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她肤如凝脂,捏了一把,沈封寒便有些舍不得放手了,陆瑶瞪了他一眼,眼睛水润不已,“疼。” 瞧到她委屈巴巴的模样,沈封寒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感谢营养液的投喂 第129章 三个月了! 陆瑶瞪了他一眼,水润的大眼染上了一丝羞恼,“你还笑。” 沈封寒这才收敛了一些,他伸手顺了一下她的长发,哄道:“过来,我帮你擦背。” 陆瑶不想被他擦,上一次两人一同进入汤池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神医也说了,因为剖腹的缘故,现在是不许他们同房的。 小丫头摇头,“不用你帮忙,你洗自己的就行。” “怕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沈封寒挑了一下眉,他的眼神异常的幽深,声音也格外的悦耳,像有一把小钩子,勾得人心底酥酥麻麻的。 陆瑶的耳尖颤了颤,忍不住垂下了眼眸,沈封寒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眼睛极为幽深,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冷冽,却又说不出的迷人,每次被他这样注视着,陆瑶都有些承受不住。 小姑娘气馁地转过身,双手抵在了池壁上,嗡声嗡气道:“想擦就擦吧。” 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大半个身体都隐没在水里,唯有一双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莹白细腻,几乎能晃晕人的双眼。 沈封寒朝她逼近了两分,炽热的呼吸洒在了她脖颈上,稍微一上前就能将她环在怀里的姿势,然而男人的声音并不是那么愉悦,“丫鬟们给你擦背,你也大半个身体躲在水里?” 他的眉锋利不已,平日里挑眉的动作都能吓哭孩子,然而此刻蒸腾的水汽却使他的五官瞧着格外的柔和。 陆瑶才不怕他,小丫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眨了眨,一副再无辜不过的模样,“就这样,你要是不习惯就让她们进来擦。” 沈封寒神情淡然,下一刻却一把将人捞到了怀里。 陆瑶惊呼一声,整个人坐在了他腿上,尽管他穿着亵裤,陆瑶还是觉得臀部一片滚烫,她的脸不由分说地红了起来,“沈封寒……” 沈封寒神色不变,胳膊正好揽着小丫头纤细的腰,耳朵又贴近了两分,“刚刚不是很神气?” 陆瑶分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乖乖坐着没敢动,听到他的话,才忍不住顶嘴,“谁神气了!你究竟要不要帮我擦呀?” 沈封寒原本就只是想帮她擦擦背而已,见她防狼似的防着他,心底自然是有些不满,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只把她看的头皮发麻,才有所行动。 “别动。” 他略带薄茧的手直接来到了她背上,一寸寸摩挲了起来。因为没刻意放松力道,擦的她又疼又麻,陆瑶柔弱无骨的身体,在他的摩擦下,轻轻颤了颤,活像被雨水冲击的荷花,无助又惹人怜惜。 她忍不住悄悄瞪他,沈封寒的神情却仍旧从容不迫,完全没将小姑娘的羞恼放在眼底,见她悄悄拧了他一把,沈封寒才微微眯了一下双眼,“不服气?” 陆瑶实在怕了他了,小脸蹭了一下他的侧脸,“好好擦吧。” 她的皮肤格外的细腻光滑,小脸蹭到他脸上时,让人心底说不出的熨帖,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现在知道撒娇了?” 陆瑶冲他眨眼,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格外的心软,沈封寒真不知道哪辈子欠她的,他认真擦了起来。 他力气大,尽管隔着水流,擦起来也毫不费力。明明对自制力是个极大的挑战,他却仍旧很享受伺候她的过程,擦完背,便帮她洗了洗头发,陆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脏。” 她往后躲了一下,想自己洗,却被他重新捞到了怀里,被他敲了一下脑袋,陆瑶才老实下来。陆瑶还记得他第一次帮她洗头时的场景,当时他扯的她很疼,现在他的动作却格外的轻柔,被他的指腹按压头皮时,陆瑶觉得格外的舒坦。 陆瑶享受不已,等他收手时,她舒坦的都快睡着了,沈封寒直接将她抱了起来,陆瑶这才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好了吗?” 小丫头犯困的模样格外的可爱,沈封寒亲了一下她的唇,嗯了一声,“睡吧。” 他的声音格外的让人安心,陆瑶竟然真睡了过去,床上放的有干净浴巾,他直接将她放在了床上,将小丫头从头到脚擦了一遍。 她的脚丫白白嫩嫩的,脚拇指十分可爱,沈封寒擦到她的脚心时,她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痒的厉害。 小丫头迷糊地睁开了眼睛,清楚她今天累坏了,沈封寒又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睡吧。” 陆瑶彻底沉入了梦乡。 * 天逐渐凉快了起来,宝宝们也一日日长大了点,不知不觉宝宝们就三个月了,沈封寒总算带着他们回了王府,管家一早便收到了他们要回府的消息,李木自然也知道了。 小家伙上完课,便拉着管家爷爷来到了大门口,眼巴巴等着他们。盼呀盼,真真是望眼欲穿的感觉,他还是前段时间夫子休息时,去了别庄一趟,算起来已经一个月没见他们了。 小家伙不仅想念陆瑶和沈封寒,也想念弟弟妹妹们,看到叔叔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向王府的方向驶来时,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他还记得萧叔叔对他说过的话,不能离马太近。 沈封寒也看到了他,小家伙好像稍微长高了些,小脸白白嫩嫩的,瞧着乖巧不已。他翻身下了马,前来等候的小厮,连忙接住缰绳,将马儿拉了下去。 李木这才冲他跑了过去,一直跑到他跟前才停下,小家伙眼神明亮不已,“弟弟妹妹也回来了吗?” 沈封寒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回来了。” 李林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马车上,响亮地喊了声姐姐。这声姐姐喊的自然是陆瑶。沈封寒却没有纠正他喊错了。 只见轿子里率先下来一个身穿罗裙的婢女,她长相温婉动人,笑起来格外温柔,正是芸香。 芸香下来后,掀起了帘子,“王妃,先把小郡主给我吧。” 马车上,老大跟老二分别由冬香跟夏香抱着。陆瑶怀里抱着的正是沈珂,她刚满月时,皇上便封了她为郡主。 陆瑶点头,她伸手紧了一下她身上的小包裹,小丫头又睡着了,小脸睡的红彤彤的,陆瑶伸手将她交给了芸香。 芸香小心将她抱在了怀里。 沈封寒伸手将陆瑶扶了下来。 她让夏香将沈泽递给了她,沈泽是三个孩子中睡眠最少的,精神格外旺盛,一路上,但凡陆瑶掀开帘子往外瞧时,他的眼睛都格外的亮,高兴时就一直啊啊的叫,可爱的想让人亲了又亲。 李木瞧到他后,高兴地喊了声弟弟,小家伙朝李木看了过去,乌黑的大眼转了转,也高兴地喊了一声。 他声音清脆不已,明明不会说话,却叫的十分响亮,李木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姐姐,弟弟还记得我。” 陆瑶抱着沈泽冲李木晃晃手,“对呀,木木这么乖,还记得给弟弟拿好吃的,他当然记得你啦。” 李木又从怀里摸出几颗松子,“我又给弟弟妹妹留了吃的。” 陆瑶高兴地点头,若非抱着宝宝,早撸一把小家伙的脑袋了,怎么就这么懂事呢,“我替他们谢谢木木。” “进去吧。”沈封寒催了一声。 几句话的功夫王府周围便已经聚了不少人,都在自以为隐蔽地偷瞄着他们,殊不知他们好奇的目光皆被沈封寒尽收眼底了。 陆瑶抱着沈泽跟在了他身后,别看才三个月,小家伙却重的很,陆瑶抱了一小截儿胳膊就已经酸了,沈封寒伸手接住了宝宝。 小家伙最喜欢被他抱,来到爹爹怀里后,便忍不住兴奋地啊啊叫了起来,小手还拍了拍沈封寒的脸,别看他人小,力气却不小,打人都是带响的,沈封寒有些脸黑。 小家伙却完全不怕他,因为见了不少生人,他兴奋不已,在沈封寒怀里越发不老实,沈封寒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疼,咧着小嘴冲沈封寒笑。 他的长相有几分随了陆瑶,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沈封寒被他笑的没脾气,伸手顺了一下他的后背。 小家伙格格地笑,小脑袋抵住了沈封寒的侧脸,他长得白嫩,笑起来格外的可爱,见爹爹不撸了,他急的啊啊叫了两声。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陆瑶牵着李木的手,笑着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见爹爹不摸他了,小家伙又朝陆瑶伸出了小手,想让陆瑶抱。 陆瑶故意不抱他,小家伙嗷呜叫了一声,小脸委屈巴巴的,瘪着小嘴想哭,陆瑶严肃了起来,戳了一下他的脸,“不许哭,哭了爹爹跟娘都不抱你了。” 他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的,小手又伸了伸,见娘仍旧不抱他,小脑袋又往沈封寒怀里钻了钻,又被沈封寒拍了一下小屁股。 爹爹坏。 他愈发委屈了,眼泪都在眼底打转,又朝芸香伸手,芸香哪敢从王爷怀里抱他,冲小家伙轻轻摇头,沈泽求助无门,见李木一直扬着小脑袋看着他,他又朝李木伸手,一点都不认生。 李木纠结地小眉头都皱了起来,“我抱不动弟弟。”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大,将沈霁都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目光率先朝陆瑶看了去,看到娘亲后,眼神便一直追随着她,见陆瑶没看到他,他也不着急,换成老二早啊啊叫唤起来了。 唯有沈珂,自始至终都没被吵醒,睡的很沉。 尽管好几个月没回王府了,府里却仍旧没什么变化,因为小厮们每日都打扫着,小院里也格外的干净,管家知道他们今日回来,还特意让人将房间仔细收拾了一下。 他们回的仍旧是沈封寒的住处,他的院子在整个王府不仅最气派,地理位置也最好,陆瑶让奶娘在西厢房住了下来,因为沈霁跟沈泽都醒着,他们便抱着宝宝进了内室。 李木好久没见他们了,也格外想他们,像条小尾巴似的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等进了内室,陆瑶才将他拉到跟前,让芸香将鞋子拿了出来,“快试试看,能不能穿?” 李木眼睛亮了亮,发现鞋子旁边还有三双小的,样式都差不多,他越发高兴了,“跟弟弟妹妹的一样。” 陆瑶点头,“特意做的一样的,喜欢吗?” 李木重重点头,清楚这肯定是姐姐给他做的,小家伙感动不已,他乖巧地试了试。 陆瑶做之前特意问过管家他的尺寸,大小自然是合适的,他高兴不已,忍不住偎依在了陆瑶怀里,母亲没给他的温暖,他在陆瑶身上却体会到了,他甚至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念书,等他长大了,也要好好对待姐姐和叔叔。 他中午留下来跟陆瑶和沈封寒一起吃的午饭,沈封寒还特意考察了一下他的学问,小家伙天赋虽一般,却极为的刻苦,夫子教导的,他几乎全记住了,沈封寒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了他一句。 他几乎从不夸人,李木听了格外的高兴,一直到晚上他才离开。 陆瑶跟沈封寒睡觉时,每晚会照顾一个孩子,三个宝宝轮流来,一替一夜,今日本该带沈霁,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地方的缘故,沈泽却格外的兴奋。 陆瑶哄了很久,他仍旧精神的很,一会儿啊啊地指着她的梳妆台叫个不停,一会儿眼睛又溜到了博古架上,上面摆了不少小玩意,每一个他都想摸一摸看一看,明明才三个月大,也不知道精神怎么如此旺盛,瞧着比七八个月的孩子都要机灵。 沈封寒沐浴完出来时,才发现不止他醒着,沈珂因为睡了一天,现在也精神了起来,小丫头赖在陆瑶怀里,乖巧地呆着,还不让旁人抱。 还好沈霁格外的听话,就算醒着也一点都不闹腾,见王爷进来了,夏香连忙将沈泽放在了床上,小家伙还坐不直,却学会了翻身,伸出小手啊啊叫,沈封寒被他叫得直蹙眉,伸手将小家伙拎了起来。 陆瑶看到了,连忙提醒他,“你小心点,宝宝太小了,你这样会让他不舒服。” 沈封寒只得将他抱到了怀里,他确实还小,旁人像他这么大时,会翻身的都不多,小家伙却机灵的很,他最喜欢伸手这个动作,想要什么了,都喜欢伸手,也不知道向谁学的。 沈封寒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等三个宝宝全睡着后,陆瑶累的出了一身汗。 她沐浴完出来时,才发现沈封寒让冬香将三个宝宝全抱走了。 她的心脏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按日期算,好像可以同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昨天就发表啦!今天才发现好多小天使看不了,我重新发表一下吧,不算伪更呦,感谢大家的营养液,比心,晚安宝贝们 第130章 撒娇! 沈封寒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漫不经心地翻看着。他已经脱掉了外套,身上是一套纯白色的里衣,袖口折叠的很整齐,透着一股禁欲的气息。 见她走了进来,他便放下了手里的书,他姿态十分慵懒,冲她微微挑了下眉,“怎么这么慢?” 哪里慢了,明明比昨日快多了。 陆瑶心中腹诽不已,却又莫名的紧张,她磨磨蹭蹭刚走到床边,便被男人拉到了怀里,他面色明明很淡,呼吸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灼热,陆瑶下意识偏了一下脑袋。 “别动。”男人箍住了她的腰,鼻尖在她脖颈上嗅了嗅,她身上明显涂了护肤的香膏,味道清淡极了。 明明极为好闻,沈封寒却有些嫌弃,“怎么又涂了这些?” 清楚他不喜欢,陆瑶才换了一个味道最淡的,谁料还是被他闻了出来,怀孕这一年,她便从未保养过,因为时间短,尚没有明显的变化,肌肤仍旧很娇嫩,可是如果一直不保养,肌肤状态早晚会变差。 她喜欢沈封寒抚摸她时,爱不释手的模样。女为悦己者容,便是这个道理。她自然不希望沈封寒看到的是她干巴巴皱巴巴的模样。 陆瑶靠到他怀里,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解释道:“当然得涂了,女人生完孩子,衰老的很快,再天生丽质,若不保养,也只会变成丑巴巴的老太婆。” 十六岁生辰才刚过没多久,竟然谈起了衰老,沈封寒很不理解,他挑了下眉,大掌直接抚摸了一下小丫头光滑的后背,“全身都涂了?” 陆瑶脸上有些烫,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她身上仅穿了亵衣亵裤,这个时候天气已经逐渐冷了起来,地暖还没来得及烧,这样待着多少有些凉,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沈封寒摸了一下小丫头泛凉的手,直接将人塞到了被窝里,管家让人给他们备了崭新的棉被,盖在身上格外的暖和,两人向来是盖一个被子的,陆瑶朝里躺了一下,给沈封寒空出一块地方来。 他熄灭灯,才上床。 被子两个人盖正好,沈封寒掀开被子,将小丫头揽到了怀里,陆瑶的心跳格外的快,手下意识抓住了沈封寒的衣摆。 沈封寒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忍不住低笑了一声,他极少笑出声,眼底分明带着一丝打趣,陆瑶忍不住捶了他一下,沈封寒却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宝宝都有了三个,怎么还如此害羞?自己脱还是我来,嗯?” 那声嗯,微微拖长了腔调,让人的耳朵莫名有些酥麻。陆瑶脸上又热了几分,大概是觉得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挺让人沮丧的,她一声不吭地去解男人的衣服,半天才解开一颗,解开第三颗时,他白玉般光滑的胸膛已经露出了一半。 他并不瘦,相反,肌肉还十分结实,室内还染着一根红烛,他的美色,陆瑶几乎尽收眼底,她脸上又热了起来,却有些解不下去了。 沈封寒眼底再次溢出一抹笑意。 陆瑶有些恼,水润的眸子像是会说话,恨恨瞪了他一眼,她本就极为漂亮,害羞的模样愈发的可口,沈封寒再次被她蛊惑了,低头吻住了小丫头的唇。 不知什么时候,墙壁上,两人的身影已经彻底重叠在了一起,厚厚的帷幔也垂了下来,接下来便传来了女子娇媚的呜咽声,似痛非痛,让人羞得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一直折腾了半夜,沈封寒仍旧没有收手的意思,陆瑶实在撑不住了,娇气地推了他好几把,小丫头那点力道,不啻于挠痒痒,沈封寒根本没放在眼底,他又吻住了她的唇,憋了将近一年,好不容易能碰她,他自然不会就此罢手。 陆瑶已经记不清他究竟折腾多少次了,她累的连骂人都没了力气,等她醒来时,都已经过了晌午了。 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腰以下几乎没有知觉,她想爬起来都没有成功,沈封寒头一次折腾了这么久,她着实吃了一番苦头,嗓子也疼的厉害。 她一动,丫鬟们便察觉到她醒了,芸香连忙撩开了帷幔,“王妃可还睡了?” 陆瑶摇头,挣扎着想坐起来,芸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被子滑落时,入目的便是满身的痕迹。她皮肤娇嫩,平日里沈封寒随便一碰就是一个痕迹,昨日他又如此疯狂,除了吻痕,她腰上还有几个手指印,青紫一片,格外的吓人。 芸香眼底满是震惊。 陆瑶低头瞧了一眼,连忙扯过被子将自己盖了起来,脸上也布满了红晕,见芸香仍旧一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她忍不住磨牙,“你先出去。” 饶是知道她皮肤嫩,芸香也忍不住埋怨起王爷的不懂怜香惜玉。她小心翼翼看了陆瑶一眼,提议道:“王妃,奴婢伺候您穿衣吧。” “不必。” 沈封寒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芸香见他来了,便恭敬地退了下去,沈封寒进来时,床上的小丫头正半靠在床上,双手紧紧捏着手里的被子,瞧到他,陆瑶脸上闪过一抹羞恼,拿起枕头就朝他砸了去。 虽然棉花并不重,她的力气却所剩无几,枕头甚至没有飞出床,更别提砸在男人身上了。 沈封寒自知理亏,只是摸了摸鼻尖,他以往克制惯了,昨日却有些失控,到最后全凭本能,全然不顾小丫头的哀求。 陆瑶一想起昨晚的事,脸上便火辣辣烧了起来,“你也出去。” 沈封寒将小丫头揽到了怀里,吻了一下她的发,“别气了,我先帮你穿上衣服,嗯?” 说完便拉下被子,给小丫头穿起了衣服,陆瑶瞪他,说了一声不用,男人却置若罔闻,早上他便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此刻再次看到后,眼底又闪过一抹心疼。 他又吻了一下她的发,动作怜惜不已,“我下次会注意些。” 陆瑶闷闷的没吭声,显然有些不信,她就是累的不行,想到一上午没陪宝宝有些难受而已,被男人抱在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心底那抹不自在逐渐消失了。 沈封寒:“饿吗?” 陆瑶摇了摇头,“我想见宝宝。” “先吃点东西,我让人把他们抱过来。” 陆瑶不想吃,在他漆黑的眼眸下,却点了点头,午餐有鲫鱼汤,汤汁熬成了奶白色,还有素锦小炒,爆炒鸡肝等等,全是对她身体有益的,陆瑶原本不饿,吃着吃着,胃口却打开了,一口气吃了不少。 “慢点吃。”沈封寒顺了一下她的背。 话音刚落却听到了宝宝的哭声,陆瑶也听到了,“是睡醒了,还是尿床了?你去看看。” 哭声很响亮,一听便是沈泽的声音。沈封寒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房间内不止奶娘在,夏香跟冬香也在,见沈封寒来了,几人连忙行了礼。 沈封寒:“怎么哭了?” 几人都答不上来,刚刚还玩的好好的,突然就哭了,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家伙正瘪着小嘴哭的委屈,听到沈封寒的声音,带泪的眼眸朝爹爹看了过去,见到真是他,他啊啊叫了两声,瘪着小嘴,好不委屈,就好像在质问他怎么才来。 他醒的早,平日里醒来后,都会被送到陆瑶那儿,娘亲会给他讲故事,逗他笑,她身上的味道也极为好闻,孩子尽管什么都不懂,对母亲却有一股天然的依赖。 睡醒后,迟迟不见娘亲,也一直不见爹爹,沈泽这才有些急了,奶娘喂他奶时,他都不太乐意吃,刚开始大家逗他时,还愿意笑一笑,时间越久,越想娘亲跟爹爹。 左右见不到人,小家伙这才扯着嗓子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沈封寒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他的眼睛十分的亮,被沈封寒抱在怀里后,便忍不住笑了。 冬香觉得神奇不已,“小主子不会是想王爷跟王妃了吧?” 说完又觉得不可思议,宝宝才三个月大,难道已经能分清父母了?旁的孩子都是五六个月时才开始认人,想到小家伙打小就聪明的很,她脸上满是笑意,只觉得自豪不已。 沈封寒抱了他一会儿,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转呀转,不知道是爹爹不逗他还是没看到娘亲的缘故,又忍不住瘪了瘪小嘴。 冬香拿起拨浪鼓在他跟前转了转,平日里听到响声他笑的格外的响亮,此刻却仍旧蔫蔫的,眼瞅着眼泪就要砸下来了,沈封寒干脆将他抱到了陆瑶那儿。 看到陆瑶,小家伙果然高兴地啊啊啊叫了几声,陆瑶瞧到他脸上的小酒窝,也忍不住笑了,三个孩子,只有沈霁没有酒窝。 陆瑶刚开始还有些奇怪,宝宝们的酒窝究竟随了谁,后来发现太后笑时右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她才恍然大悟。 宝宝想被陆瑶抱,考虑到她身体乏的厉害,沈封寒只是抱着小家伙坐在了她跟前,陆瑶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白嫩的脸蛋,他刚刚是真哭,脸上还挂着泪珠。 陆瑶有些心疼,温柔地跟他说起了话,“宝宝怎么哭了呀?是不是想娘亲了?” 宝宝根本听不懂她说了什么,他本能地喜欢她的怀抱,这会儿就想被陆瑶抱,见爹爹抱着他不松手,小家伙有些急啊啊叫了两声。 平日陆瑶抱他的次数最多,他一直最喜欢沈封寒的怀抱,每次被爹爹抱时,笑容都格外的灿烂,今日却反而稀罕陆瑶稀罕的不得了。 被他乌溜溜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陆瑶一颗心软成了一团,“我来抱吧。”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有些短小,如果明天榜单好,我就立个六千多的flag,么么哒比心,宝宝们晚安~ 第131章 爱你! 沈封寒将宝宝递给了她,陆瑶稍微坐直了身体,她仍靠在床上,将小家伙放在了自己腿上,他乌溜溜的大眼转了转,乖巧不已,三个月大的小男娃,身体软的很,尚且坐不直,几乎是半靠在陆瑶怀里。 陆瑶小声跟他说着话,小家伙啊呜应着,乖巧没一会儿就又闹腾了起来,小身体扭着想往沈封寒怀里去,沈封寒本就怕他折腾陆瑶,伸手将他抱了起来,经过三个月的练习,他抱孩子的姿势已经极其标准了。 见他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陆瑶的梳妆台,沈封寒抱着他来到了梳妆台前,梳妆台上镶嵌着一个铜镜,镜子里恰好照出两人的模样,小家伙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望着镜子,也是头一次看到镜中的自己,他挥舞着小手啊了一声,镜子的小人也挥舞了一下小手。 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乌溜溜的眸子,朝陆瑶看了看,见娘亲笑盈盈看着他,他又啊啊了两声。 陆瑶弯了弯唇,“那是镜子,镜子里有宝宝。” 小家伙又忍不住朝镜子看了过去,这次还看到了爹爹,小家伙不知道自己长什么,却隐隐记得爹爹,他圆溜溜的眼睛,朝后看了一眼沈封寒,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镜子。 两个爹爹。 他大大的眼睛呆愣了一瞬,伸着小手想让镜子里的爹爹抱他,结果却是另一个小孩冲他招了招手,他伸手挥他,想将他从爹爹怀里扯出来,沈封寒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搂着他的腰身,本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的姿势,小家伙却一个劲往外挣。 沈封寒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乖一些。” 宝宝扭着小身体看向他,啊啊叫了两声,好像在告诉他有两个爹爹,见爹爹听不懂,他伸着小手往镜子的方向够,急的嗷呜了两声。 活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 陆瑶笑的肚子疼,“宝宝,那是你跟爹爹呀,不是旁人。” 听到声音沈泽又朝陆瑶看了过去,他听不懂陆瑶的话,却觉得娘亲笑的有些好看,也忍不住咧唇笑了笑,小酒窝清晰地露了出来,小家伙还惦记着镜子里的爹爹,笑完,便又朝镜子看了过去,想将另一个爹爹拉到跟前。 他自然是拉不过来,不管他怎么喊怎么嗷呜叫,男人神情都淡淡的,根本不理他,平时里他折腾久了,爹爹肯定会抱他的,这个爹爹却不理他,小家伙委屈的不行,眼瞅着大眼里就快含了泪。 沈封寒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别哭。” 小家伙自然听不懂他的警告,冲他啊呜了一声,一副跟爹爹告状的模样,他的小脸白白嫩嫩的,一双眼睛灿若生辰,眼底含泪时,大眼愈发明亮了几分。 沈封寒忍不住扬了一下唇。 陆瑶笑的不行,对沈封寒道:“你别光笑呀,看宝宝急成什么样了,你将他再往前放一放,让他摸摸镜子,不然真哭了。” 在宝宝又嗷嗷叫时,沈封寒将他往镜子跟前放了放,小家伙总算摸到了镜子,好像也摸到了爹爹,他一双大眼呆了呆,摸了好几下,都没能将人摸出来,反而被东西挡住了。 小家伙瘪着小嘴,摇摇欲坠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他哭声很响亮,哇哇哇,小嘴瘪着,像个小青蛙,沈封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嫌弃地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男子汉,不许哭。” 沈泽照哭不误。 沈封寒干脆将他从镜子前抱走了,他仍在哭,边哭小手边揉眼睛已经看不到镜子了,还在哭。陆瑶被他哭的心都碎了,对沈封寒道:“你快哄哄他呀,这个时候还拍他屁股,不摆明了想让他哭声更大点嘛。” 沈封寒的“哄”都是将人抱起来晃一晃,连个干巴巴的话都没有,小家伙正不高兴着,被他晃得头都晕了,伸手推他,不想让爹爹抱了。 陆瑶真替他着急,“快给我吧。” 沈封寒早就不想抱了,将沈泽塞给了她,陆瑶哄道:“宝宝不哭,乖宝宝从来不哭的,你哭了就不是乖宝宝了,娘亲给你唱个江南小曲好不好呀,不许哭了哦。” 陆瑶边哄便给他擦了擦小脸上的泪,她动作轻柔,嗓音也好听不已,被她抱在怀里小声哄着,宝宝总算止了泪,还指着镜子,呜呜叫了两身,“嗯,娘知道,镜子里的爹爹不陪宝宝玩,宝宝委屈了,咱们也不理他好不好呀。” 小家伙咿咿呀呀跟她说着话,陆瑶一一回着,宝宝有些累了,小身体靠在了她身上,没多久,小脑袋直往她怀里钻。 闻着他身上的奶香味,陆瑶心底软成一团,“是不是饿了?” 沈封寒道:“应该是,醒后不愿意吃,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陆瑶亲自喂了喂他,小家伙吃的香甜,没多久就在陆瑶怀里睡着了,沈封寒又将他抱到了隔壁,沈珂跟沈霁也醒了,冬香跟芸香正在拿拨浪鼓逗他们玩。 见王爷来了,众人连忙行了个礼。 沈封寒神情极淡,“忙你们的就行。” 夏香性子活泼一些,也没那么拘束,拿起拨浪鼓又摇了起来。 两个小宝宝并排躺在一起,小丫头的眼睛一直随拨浪鼓转呀转,乌溜溜的眸子可爱不已,还想伸出小手抓。 沈霁却完全没什么反应。他越来越像沈封寒,尤其是一双眼睛,虽然年龄小,眼眸却甚为漆黑,看人时目光很专注,他醒着时,奶娘们都不敢说话,总觉得他能听懂。 不像沈泽,他的眼睛虽然也随了沈封寒,却只是形状像而已,其他的完全不像,沈封寒将沈泽放在了他的小床上。 沈霁眼尖地瞅到了他,他仍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悠悠打了个哈欠,见拨浪鼓一直响个不停,小脸皱了皱,有些不高兴。 冬香笑着推了夏香一把,“快别摇了,小世子都听烦了。” 夏香无辜道:“还没摇几下呢,你看小郡主多高兴,小世子应该是躺在床上呆烦了吧,你将他抱起来试试。” 冬香跟夏香本来一直在照顾陆瑶,自打小主子们出生后,两人便搬到了婴儿房,一是怕奶娘万一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二是瞧到宝宝心底便欢喜不已。 冬香还给宝宝缝了不少小衣服,夏香则喜欢给宝宝讲故事,陆瑶讲过的故事,她全抄了下来,自己还编了几个,高兴时还喜欢给宝宝唱小曲。 因为她们两个在,奶娘们伺候起来,更加尽心尽力了。 陆瑶便随她们去了。 冬香总觉得小世子是听烦了拨浪鼓的声音,不过夏香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至于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伸手将小世子抱了起来。 她的怀抱柔软不已,自然比躺着要舒服,沈珂皱成一团的小脸稍微好看了些,夏香笑道:“我就说小世子是躺烦了吧,王爷用将他们送到王妃那儿吗?” 放在平日,她们自然不会这么问,之前但凡小主子醒了,她们都会抱到王妃那儿,但是昨夜毕竟是特殊的一夜,王妃早饭都没能起来,可见身体有多疲倦,没有王爷的指示,她们自然不敢将宝宝抱过去,唯恐打扰了她。 沈封寒淡淡道:“你们陪他们玩会儿吧,闹腾了再抱过去。” 这话其实就是不让抱的意思,三个宝宝唯有沈泽是个霸道性子,现在沈泽又睡着了,一时半会儿又醒不过来,其他两个都乖的很,极少有闹腾的时候。 丫鬟们应了一声,便陪宝宝们玩了起来。 沈封寒回了内室,陆瑶这个时候又睡着了,昨天他着实有些过了,几乎折腾了她一夜,她眼底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沈封寒碰了一下她的小脸。 陆瑶下意识蹭了蹭他的大掌,将男人的胳膊搂在了怀里,沈封寒轻轻扯了一下,却没有扯开,他本来还有事要处理,见她睡的如此香甜,又不忍心吵醒她,干脆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陆瑶这一觉睡了小半个时辰,她醒来时,才发现沈封寒正坐在旁边看书,仍是昨晚他看的那本,因为放在床头,他便拿了起来。 书是其他语言所著,在陆瑶看来跟鬼画符似的,他却看的很认真,陆瑶极为喜欢他专注的模样,他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身姿坐的笔直,一派的从容不迫。 每次看到他这副样子,陆瑶都有种心动的感觉,见她醒了,沈封寒便放下了手里的书,顺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睡好了?” 陆瑶抓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又睡了一觉,她的身体好了很多,身体舒坦后,她便忘了昨晚的难受,小丫头搂住他的腰,弯了弯唇,“你一直在陪我吗?” 沈封寒顺了顺她的长发,没回答,陆瑶当他默认了,小丫头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她的眼睛乌黑似葡萄,又圆又大,此刻眼底盛满了喜悦,她半跪起来,亲了亲沈封寒的脸,只觉得心底满是对他的喜欢。 沈封寒让人靠在了他怀里,他低头啄了一下小丫头的唇角,两人静静待了一会儿,他才道:“我要去处理公务,你是在房里待着还是去陪我?” 以前不用问自然是陪他,现在陆瑶却道陪宝宝。 沈封寒心底并非没有醋意,只是他也爱宝宝,能理解她喜欢跟宝宝待在一起的感受,饶是如此,他仍旧咬了一下小丫头的耳垂,压低声音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作了保证,绝不会有了宝宝就忽略旁人?” 陆瑶眨了眨眼,瞧到他眼底那一丝不爽后,莫名心虚了起来,可是她今天醒来后,只见过泽泽,霁霁跟珂珂都没见过呢。她也想宝宝呀。 “我带上宝宝去陪你好不好?”小丫头的声音清脆动听,眼巴巴看着眼前的男人。 “不用。” 沈封寒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来,被他漆黑的眼眸注视着,陆瑶愈发心虚了起来,“沈封寒你不会生气了吧?” 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她搂住男人的脖颈弯了弯唇,小声商量道:“我真的可以抱着宝宝去陪你,霁霁跟珂珂都不闹腾,不会吵到你的,我们一起陪你好不好?” 小丫头声音软软的,撒娇时,笑容格外的甜。 沈封寒却不为所动,“他们不闹腾,你呢?” 陆瑶的脸猛地烧了起来,“我、我当然也不闹腾了!我以前陪了你那么多次,一直很安静好么?哪次吵到你了?” 小丫头说到最后委屈极了,“难道我真吵到你了?” 她是很安静,不过不管她是否安静,她的存在本身就会扰乱他的思路,她不在时,沈封寒的效率能提高不止一个档次。 他也绝没有埋怨她的意思,事实上,他一直很喜欢她的陪伴,小丫头黏在他身边时,再枯燥的公务都能变得有意思起来。 其实在遇到她之前,他的生活便一直都了无生趣,正是她的存在,他的世界才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见她有些委屈,沈封寒眼底忍不住溢出一抹笑意,“走吧,抱上宝宝。” 陆瑶这才意识到他在逗她玩。小丫头撅了下嘴巴,给他个后脑勺,你说走就走呀,她不想去了。 “难道你也需要我抱着才行?”沈封寒故意错解她的意思,说着便伸手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陆瑶连忙抓住了他的衣襟。 他的手臂十分有力,牢牢托住了她,陆瑶抬头时,恰好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眸,他五官本就极其俊美,笑起来更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意味,原本清冷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些暖意。 陆瑶又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真希望他每天都这么笑,她目光游移,一看又走神了,沈封寒真拿她没办法,伸手抱着她放在了板凳上,将她的绣花鞋拿了出来。 他半跪着握住了她的脚。 陆瑶愣愣望着他,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男人墨黑色的发顶和高挺的鼻梁,他五官立体,侧脸的轮廓也有些冷硬,给她的感觉却极为的安心。 他帮她穿过不少次鞋,尤其是怀孕那段时间,鞋子几乎都是他帮着穿的。明明早该习惯了,可是望着他专注的模样,陆瑶心底还是软得一塌糊涂,有种为他去死都心甘情愿的感觉。 “我自己来。”她怀孕时,是没办法弯腰,现在完全可以自己穿,清楚他不喜欢丫鬟们进来,陆瑶缩了缩脚。 “不必。”沈封寒按住她的脚,直接将鞋子套了上去。 陆瑶从板凳上滑了下来,见沈封寒站了起来,小丫头便搂住了他的腰,小脑袋恰好抵在他胸膛上。 “怎么了?”沈封寒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陆瑶摇摇头,又抱了会儿,才抬起小脑袋,“我不抱宝宝了,我自己陪你。” 她眼底满是认真,又是那种想拼命对他好的眼神,沈封寒浑身的筋骨都舒坦极了,他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忍不住低头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总是很炙热,唇舌烫的惊人,不等他撬开牙关,陆瑶便乖乖地启唇,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任他亲了下来。 唇舌交缠了很久,直到她喘不过气,沈封寒才放开她。 陆瑶靠在他身上平复呼吸,小脸又蹭了蹭他的胸膛,好喜欢他呀,为了他,让她当一天坏娘亲,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走吧。” 陆瑶点头,被男人牵住了手,结果他却拉着她来到了隔壁的婴儿房,陆瑶眨了眨眼,“不是不带宝宝了吗?” “带上。”他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模样,因为时常没什么表情,一张脸略显清冷。丝毫看不出吻她时略显急切的模样。 陆瑶心底却咕噜咕噜冒起了泡泡,开心的不行,小丫头在他脸上飞快啄了一下,“爱你。” 说完,陆瑶便扭头朝屋里看了去,若非腿仍旧有些酸软,都想提起衣裙跑过去。 沈珂又睡着了,只有沈霁醒着。 小丫头就是个睡神,每日能比沈泽多睡很久,但是她个头仍旧小小的,出生时,便数她最瘦小,三个月过去了,仍旧小小的一只,两个哥哥都快比她高大半头了。 陆瑶亲了亲她的小脸,才去抱沈霁,沈封寒却提前一步将宝宝抱了起来,陆瑶没跟他争,问了一下奶娘他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喂的他,随后便跟沈封寒去了书房。 他才刚回王府第一天,皇上便让人送来了不少折子,想让他帮着分分忧,最近一年他比朝中的任何一人都要闲,清楚若非皇兄体恤,他绝没可能跑到庄子上一住就是几个月。 见皇上让人拿了折子过来,他也没说旁的,第一次见他帮皇上批奏折时,陆瑶还惊奇不已,现在见怪不怪了,他坐在椅子上批折子,她便抱着宝宝在榻上玩。 书房中本没有床榻,以前陪着他处理公务时,她总是会犯困,很多时候就那么睡着了,沈封寒怕她睡的不舒服,这才让人弄了一个。 沈霁是最好哄的一个,不管是将他丢床上也好,抱起来也罢,他都很乖,几乎不会闹人,陆瑶亲了亲他的小脸,给他唱了个小曲,又讲了一个小故事。 尽管宝宝们听不懂,她却喜欢跟宝宝说话,她的声音软糯动听,沈霁最喜欢听她唱小曲,眼睛都比平日亮了两分,陆瑶看得心中很高兴,又唱了一个。 “他真的很像你,连爱听曲都随了你。”陆瑶唱完,忍不住跟沈封寒分享道。以前陪他处理公务时,他就很喜欢听她唱。 沈封寒只是纯粹喜欢听她的声音,换成旁人来唱,他根本不会多听,不过小家伙确实很像他,不仅胎记像,淡然的性子也有些像,虽说宝宝还小,瞧着却比沈泽省心多了。 长大了定然也是个稳重的。 两人正说着话,小厮却前来通报,说蒋静舒来了。 陆瑶还是上个月见的表妹,连忙让人将她带了过来,陆瑶抱着沈霁站了起来,“我先出去招待一下表妹。” 沈封寒怕她抱不动沈霁,将小家伙送回了婴儿房。 陆瑶刚从院子里出来便见表妹提着衣裙走了过来,小丫头今年就要及笄了,总算长高了些,看到陆瑶她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小酒窝也若隐若现。 陆瑶牵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个点过来了?上午来,还能在这儿吃个饭再走。” 听说她回来了,蒋静舒便想过来看看,昨天她就想来,怕姐姐舟车劳顿,会觉得累,这才忍了一天,上午本来已经要出门了,结果陆鸣却突然回府了,说什么回来拿个东西。 他自打高中后,便被皇上钦点为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平时里负责史书的纂修,诰赦起草,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的很,前两夜还直接宿在了翰林院,这次说是回来拿东西,明眼一看便是好不容易忙完了,偷溜回来的。 他难得回来,蒋静舒就多陪了他会儿,等陆鸣离开后,都晌午了,走访亲友多是上午过去,怕下午去不太好,她这才一直忍着没来。 蒋氏瞧她神思不属的,问了丫鬟,才知道她是想宝宝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将她打发了过来。 蒋静舒乖乖道:“上午哥哥回来了。” “他不是在翰林院当差吗?又不是休沐的日子,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小丫头结结巴巴道:“哥、哥哥回来拿东西。” 见她垂下了眼睫毛,紧张的小手紧紧缠在了一起,陆瑶好笑不已,眼底多了一丝打趣,“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让他特意跑一趟?明天拿不行吗?” 想起哥哥走时,什么都没拿,蒋静舒清秀的小脸越发红了,小丫头聪明了些,看出姐姐在故意打趣她,她溜到了一旁,“我去看看宝宝。” 沈泽已经醒了,小家伙一睡醒就不喜欢在床上躺,啊啊叫了两声。冬香离他最近,连忙将他抱了起来,蒋静舒凑过去,忍不住摸了摸宝宝的手,沈泽高兴的笑了笑,笑出了小梨涡。 蒋静舒也忍不住笑了,让丫鬟将她给宝宝做的衣服拿了出来。 “怎么又给宝宝做衣服了?上次不是跟你和娘说了,不用再做了?也不怕费眼。” 娘亲本就做了不少件,冬香跟母后也迷上了做衣服,现有的这些宝宝们都穿不完了。见她又一下拿出几件,陆瑶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 蒋静舒软软一笑,搂住了陆瑶的手臂,她五官清秀,笑起来格外甜美,“不费眼的,我闲着没事,就做了做,姐姐不嫌针线一般就好。” “哪里一般了?” 她是个细心的,针线比自己的好多了,见她望着宝宝的目光亮晶晶的,陆瑶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蒋静舒害羞地笑了笑,“姐姐,我可以亲亲宝宝吗?” 陆瑶忍不住失笑摇头,“这点小事还用问我吗?你想亲几下都行,随便亲。” 蒋静舒笑弯了眼睛,小心亲了一下沈泽的小脸蛋,小家伙的眼睛同样亮晶晶的,他晃了晃小脑袋,啊啊叫了两下。 蒋静舒没听懂,陆瑶给她翻译,“他想让你亲亲另一边。” 蒋静舒高兴地又亲了亲另一边,她像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亲完沈泽脸上的笑容便像吃了蜜一样甜,若非怕把沈霁和沈珂吵醒,她也想亲亲他们。 望着她明媚的笑容,陆瑶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这么喜欢宝宝?” 蒋静舒点头,“喜欢,宝宝们好可爱呀。” 三个宝宝都可爱极了,蒋静舒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沈泽是个小色鬼,明明这么小,就喜欢被漂亮的小姑娘抱,他挥着小手想让蒋静舒抱。 他的小脸小手无一不可爱。 蒋静舒心都要化了,紧张地看着陆瑶,“姐姐,可以吗?” 换成林月彤,早伸手抱上去了,偏偏这丫头,每次都要征求她的意见,陆瑶一直想将她宠的任性些,却从未成功过。她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当然可以,再问姐姐这样的问题,以后都不让你抱了。” 蒋静舒羞涩的笑了笑,又朝冬香靠近了些,见冬香要将宝宝递给她了,她又连忙缩了回来,清亮的眼眸中满是不安,“姐姐,我不会抱。” 陆瑶笑道:“没事,你只管伸手就是,以后等你有了宝宝,肯定要经常抱的,早学早会。” 听完她的话,蒋静舒脸上飞快染上了一抹红霞,“姐姐。” 陆瑶无辜地眨眼,故意逗她,“难道你不打算要孩子?这可不行,三房只有哥哥一颗独苗,肯定要有后才行,怎么可以不要孩子?罢了罢了,你若实在不想要,我改日回了府跟娘说一声,免得等你及笄后,娘又催你们。” 蒋静舒的小脸本来红成了虾米,听完她的话却急急解释道:“没有不想要。” “那就是想要了?” 见姐姐眼底多了一丝笑意,蒋静舒跺了一下脚,小声道:“姐姐坏。” 陆瑶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很喜欢她的“胆大包天”,“快抱吧,再不抱,小家伙都要哭了。” 沈泽可不是就要哭了,见娘跟漂亮姨姨都不理他,他嗷呜叫了两声,小脸皱成了一团,又啊啊叫了一下。 蒋静舒连忙朝宝宝看了去,恰好对上小家伙亮晶晶的双眼,她在陆瑶的指导下,将宝宝抱在了怀里,她头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又是紧张又是激动,兴奋的一张小脸红通通的。 她身上同样好闻的很,怀里软软的,沈泽喜欢极了,被她抱进怀里后,便舍不得出来了,陆瑶想抱,都不给,陆瑶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蛋,“小色鬼。” 宝宝咧着小嘴笑。 蒋静舒被他笑的异常欢喜,恨不得抱着宝宝一辈子不撒手,她就要及笄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可爱的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我竟然写了七千,快表扬我,表扬多了,明天继续七千,留言的小天使们,黑子给暖被窝 第132章 她很乖! 蒋静舒在王府没有多待,陪宝宝玩了一会儿便回了镇北侯府。 她前脚刚走,林月彤就来了,相府跟王府离的近,她连拜帖都没递,直接来了王府,来了之后便跟陆瑶吐槽起了卫宁紫,“还以为她改了性子,哪知还是个黑心的!才回来过多久,没几日又回了相府,八成是故意给我添堵来了。” 想起私下相处时,她说的那些话,林月彤心烦不已,“还说什么若不是为了她哥,她才不会费力不讨好地跟我修复关系!谁稀罕她修复?!我还嫌她浪费我时间呢!吃点凉菜都说我不知道爱惜身体,说什么这样下去于子嗣不利,连卫宁峰都不管我这些,她管的倒宽!” 陆瑶忍俊不禁,“她若没有恶意,你就随她去吧。” 林月彤:“怎么没恶意?满满的恶意,上一次回府嫌我发育不好也就算了!这一次还让丫鬟们给我带了不少补品过来,闹的整个府都知道我需要大补了!” 连不怎么现身的卫宁峰都去了楼氏那儿,一瞧就是看热闹去了,一双勾魂的眼还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她的胸,念叨了一句,“是该补补。” 林月彤打人的心都有,若非当着长辈的面,需要保持形象,她一准儿提着扫帚将人赶出院子! 她那边气鼓鼓的快咬碎了银牙,卫宁峰眼底却带了丝欠扁的笑意,见他来了,卫宁紫同样笑的一言难尽,林月彤都不知道怎么摊上了这两个兄妹,想想就气不顺。 现在想起来仍旧气呼呼的,“就她发育的好,发育的好,怎么笼络不住程毅的心?还是那么会装,前几日,还主动张罗着给程毅抬了两房姨娘,现在连程毅她娘都在夸她。” 她抬姨娘的事,陆瑶自然听说了,不止她,连安欣都主动张罗着给薛如海抬了一房姨娘,因为两人的大度,还衬得陆瑶不够识大体,若非沈封寒的身份在这儿摆着,没人敢议论,不定多少人小声嘀咕。 陆瑶道:“只要她不害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她的选择,你能跟她处的来就处,处不来也不必太勉强。” 见瑶瑶没像她娘那样劝她,林月彤心底总算舒坦了一些。 “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林月彤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隔着衣服搓了搓胳膊上冒起的鸡皮疙瘩,“你能想象吗?她找谁闲聊不好,偏偏去找我,赶都赶不走,活像个黏人的小妖精。” 陆瑶忍俊不禁,悠悠道:“其实你们两个若真能处好,不是没有益处,楼氏对你必然也能温和些。” 卫宁紫的改变,难以接受的不止是林月彤,楼氏也有些费解,想起楼氏那活似见鬼的神情,林月彤又有些好笑。 她一向是个爽快性子,抱怨完心底的气,便散去了大半。 若非来了这儿,她现在肯定还气鼓鼓的,此刻林月彤的心情却好了不少,她叹了口气,无限感慨,“难怪都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嫁入相府,虽说摆脱了我们家老太太,却不得不面对卫宁紫。” 陆瑶弯了弯唇,“又不需要让你跟她过一辈子,一年顶多见那么几次,你就知足吧。” 姑娘家出嫁后,是不可太过频繁回府的,遇上苛刻的婆家,半年回娘家一次都正常。 这倒也是,林月彤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不提她了,我去看看宝宝。” 陆瑶带着她去了宝宝们的房间,这还是宝宝们回来后,林月彤第一次来,她进来时,恰好看到奶娘将护栏打开,将宝宝从小床上抱了下来,原来是沈霁尿了床,奶娘们要给他换尿布。 看到小床,林月彤稀罕不已,“小床上的护栏竟然可以打开?” 陆瑶点头。 小床是沈封寒亲手做的,怕他们再长大点,容易掉下去,护栏便有些高,因为护栏过高,将他们往床上放时,难免有些不方便,他便做了个可以打开再锁上的护栏。 他少年时期便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在庄子上闲着时,还给宝宝做了不少小物件,林月彤眼尖地瞅到了一旁的小车,“这也是给宝宝做的?” 陆瑶点头,“都是王爷做的。” 林月彤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副你莫要哄我的神情。 陆瑶弯了弯唇,“我骗你做什么?” 陆瑶指了指一旁的小木雕,还有小船,“这些也都是他做的。” 林月彤惊叹不已,“还有你家王爷不会的吗?” 陆瑶好笑不已,“他纯粹是闲的,最近不是一直没上朝吗?我们在庄子上待的无聊,便做了些,也有我做的,看着复杂,其实都很简单。” 林月彤盯着小车稀罕极了,她只见过木匠会给瘸子做轮椅,从未见过有人给孩子做小车,宝宝们躺在上面一推就走了,想想就很神奇。 她明亮的大眼眨了眨,总算移开了视线,“他怎么想起的,竟然给宝宝们做了小车?” 宝宝们刚出生那段时间,夜晚总会醒,还喜欢哭,沈封寒怕他们吵到陆瑶,便让他们住在了隔壁的院子,白天宝宝们醒来时,陆瑶又想见见他们,当时宝宝还太小,有一段时间,又时不时下雨,沈封寒怕路滑,万一哪个摔了一跤,伤到宝宝,这才做了小车。 听完陆瑶的解释,林月彤感慨万千,“当初你出嫁时,我还怕他过于冰冷,会吓到你,也怕他在战场上待久了,不会好好待你,谁料你竟然比谁过得都好,不仅你好,当你们的宝宝也好幸福。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我小时候可从来没小车坐,也没有爹爹亲手做的小玩意给我玩。” 见她鼓了鼓腮帮子,语气酸溜溜的,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等你跟卫宁峰有了孩子,也可以给宝宝做呀,让你们的宝宝也过得幸福点,这样你就不用遗憾了。” 林月彤心中一跳,“谁要跟他有孩子呀!就冲卫宁紫那难缠样我都不要给卫府生孩子。” “你是跟卫宁峰过日子,又不是跟卫宁紫过,她再讨厌也碍不着卫宁峰。” 林月彤脱口而出,“他同样很讨厌好么,小时候欺负我也就算了,今天还笑话我胸小!喜欢胸大的干嘛要将我娶回府?” 见丫鬟们都诧异地朝她瞧了过来,饶是林月彤大大咧咧惯了,也止不住地有些脸红。 陆瑶弯了弯唇,“说不准也喜欢胸小的?” 林月彤恶狠狠瞪了陆瑶一眼,“好呀你!不跟我同仇敌忾也就算了,还拿我开涮,有你这样的好姐妹嘛!” 她羞极了,脸颊气鼓鼓的,扭头就想回相府,陆瑶拉住了她的手臂,“好了好了,别气了,我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不准他就喜欢你这样的。” 见她神情认真,林月彤一副你在逗我玩的神情。 她一直觉得卫宁峰之所以想娶她就是想将她放在身边折磨,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成亲当日便想占她便宜,好在她早有防备,身上一直备着匕首。若非她机智,摆出了一副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架势,也不会将他吓走。 想到那一夜的事,林月彤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当时划伤了他,她至今还记得他流血的手以及略带嘲讽的眼神。 可是也不怪她呀,他们明明彼此厌恶着对方,谁让他不按理出牌,竟然想打着成亲的名义占她便宜!他不愿意退亲,难道她就要乖乖被他睡吗? 若非她反应快,真要被他亲到了,他的手那么不老实,她没给他砍掉都是手下留情!虽然如此想,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虚,心底又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明明这一年他都没怎么回府,见到她时眼神也淡淡的,跟看陌生人似的,怎地今日突然去了婆婆那儿?难道真是故意取笑她去了?时隔一年,才想起报仇的事?也太迟钝了点! 陆瑶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魂被勾走了?” 林月彤咳了一声,“你说什么?” 陆瑶悠悠道:“我什么也没说,既然心不在我这里,就赶紧回去吧,天都要黑了,免得回去晚了你夫君担心。” “他才不会担心我!不对!他才不是我夫君!你可别乱说!” 林月彤像只炸毛的猫咪,瞪大了眼睛。 陆瑶捏了一把她的脸,火上浇油,“我干嘛要乱说,你总有一日会认他的。” “谁认他谁是小狗。” 林月彤立下誓言,便气呼呼离开了,总觉得跟她说不通,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的姐妹,一颗心却完全偏到了卫宁峰那里! 陆瑶笑着摇了摇头,也没再管他们的事,感情的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毕竟勉强不来,反正这丫头总有开窍的一日。 * 接下来的日子,天气越发冷了起来,不知不觉宝宝们便四个月了。 十二月初八的夜晚,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漫天飞舞的雪花很快便将整个王府都覆盖了起来,地上、屋檐上都披上了洁白的外衣,陆瑶打小便喜欢雪,心情都好了几分。 想到去年的雪人,她忍不住拉了拉沈封寒的衣袖,“我生辰时,你说好的要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今天大雪下一夜,你便答应我好不好?” “什么事?” 陆瑶笑眯眯道:“你先答应我。”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眸,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想出去玩雪?” 见他猜了出来,陆瑶清了清嗓子,“不是玩,咱们一起出去堆雪人好不好?我想堆两个大的,三个小的,正好一家五口。” 陆瑶小的时候,每次下雪,丫鬟们都会在院子里堆雪人哄她玩,可是看别人堆,哪有自己堆有意思?她一直眼馋不已,想亲手堆一个,却从来没被允许过。 刚开始是她年龄太小,父母怕她在院子里待久了会患风寒,稍微大一点时,她便落了水,身体有些受寒,下雪时更不许她出去了,别说亲自堆雪人,站在院子里看一眼,都是奢侈。 好不容易出嫁了,却又被沈封寒管着,陆瑶想想就觉得有些郁闷。 沈封寒微微蹙了下眉。她搂住他的腰晃了晃,“你就答应我这一次嘛,只堆一次好不好?神医走前不是说了,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体寒的毛病也早调养的差不多了。” 看到小丫头眼底的渴望,沈封寒挑了下眉,“就这么喜欢雪人?” “也不是纯粹喜欢雪人,我从来没有堆过,都不知道堆雪人什么感受。”以前见丫鬟们玩雪时,她便羡慕不已,现在身边有了沈封寒,更想跟他一起堆了。 陆瑶抱着他又晃了晃,想到经过这一年的调理,她的身体确实好了不少,沈封寒总算松了口,“只许堆一个。” 陆瑶眼睛亮了亮,连连答应了下来,她是故意说的五个,其实让堆一个,她就很高兴了。 见小丫头笑容明媚不已,沈封寒拍了拍她的后腰,“别高兴的太早,说不准雪很快就停了。” 陆瑶却觉得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差,这场雪下的这么大,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下来。 见沈封寒答应了下来,陆瑶便不再缠着他了,沐浴过后,便乖乖上床暖被窝去了。因为下了雪,就没把宝宝抱过来,晚上是两人一起睡的。 难得宝宝不在,沈封寒自然不会放过她,一直到半夜,房间里还是她脆弱的呜咽声,第二天,陆瑶仍旧到晌午才起,腰以下仍旧酸软不已,别说去堆雪人了,连走路都有些费劲。 沈封寒听到她的吸气声时,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陆瑶一个枕头朝他砸了过来,他伸手抓住了枕头。 陆瑶整个人都气呼呼的,忍不住指责他,“沈封寒,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封寒放下枕头,朝她走了过去,他眼眸漆黑时,看人时目光总是很专注,“都已经答应了你,我何必使坏?如果不是你平日里总拿宝宝做挡箭牌,昨日我又岂会折腾你这么久?” 竟然倒打一耙?陆瑶忍不住瞪眼。什么拿宝宝做挡箭牌?宝宝们在时,他们当然不能胡来!真胡来了,像什么样?想到他还干的出将宝宝一个人抱到外间去的举动,陆瑶就忍不住掐他。 男人却一点都不怕疼,反倒捏的她手疼,还需要他反过来帮她揉手,陆瑶闷闷地拍他的手,沈封寒好笑不已,弹了一下她的脑袋,“雪下的很大,明日肯定化不了。若是化了,再下雪时,让你堆两次。” 陆瑶眼睛这才亮了一下,“真的?” 沈封寒点了点头,陆瑶这才相信他不是故意使坏,她盼呀盼总算盼到了第二天,雪果然没有化,陆瑶兴奋不已,吃完早饭,便拉着沈封寒去了院子里。 地上的雪只是被丫鬟们清扫出一条小道,其他地方的雪都完整地保存着,走出来后,沈封寒又紧了一下她身上的大氅。 陆瑶皱了皱小脸,嫌弃穿着大氅不方便行动,沈封寒却没有松口的意思,她只好收起了可怜巴巴的神情,跑去堆雪人去了。 侍卫给他们找了两个铁锹,沈封寒拿起铁锹便铲了起来,很快便堆了大半个,他只想尽快堆完,免得她待久了受凉,陆瑶只铲了三四下,雪人竟然已经快要堆好了,她不由有些瞠目结舌。 见他速度那么快,又忍不住拦他,“沈封寒,你不要这么快嘛,这样堆有什么乐趣?” 沈封寒不听,又铲了一铁锹压了上去。 陆瑶气呼呼放下了铁锹,从地上抓了一团雪,就掂着脚往他脖子里塞,沈封寒只是伸手挡了一下,见他没挡住自己,陆瑶又忍不住笑弯了唇,“凉不凉?” 沈封寒却没管衣服里的雪,见她直接伸手抓的雪,眉头紧蹙了起来,他伸手将小丫头的手握在了手里,搓了搓,唯恐冰到她。 见他不管身上的雪,陆瑶急急道:“你快把雪掏出来呀,一会儿就化了,想掏都掏不出来!” 沈封寒仍旧没有动手掏雪的意思,陆瑶想伸手去掏,他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等一下,手还没暖热。” 陆瑶的鼻子突然就酸了,“你自己掏出来。” 沈封寒淡淡反问道:“不是觉得好玩?” 刚塞进去就掏出来,沈封寒显然不理解。 陆瑶忍不住踩了他一脚,气呼呼道:“让你掏你就掏。” 他这才将衣服里的雪掏出来,有一些已经化了,胸前湿了一小片,正想问她还堆不堆时,陆瑶突然搂住了他的腰,小脑袋埋在了他胸前,“一点都不好玩,我要回屋了。”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只露出个黑乎乎的小脑袋。 说了回屋,却没有动。 沈封寒将她抱了起来,“真要回去?” 陆瑶点头,搂住了他的脖颈,小奶猫似的靠在了他怀里,乖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开心~感谢大家的表扬,捂脸,不是太粗长,为了回报大家,明天再一个七千fg!若是倒了,后天八千补偿,么么比心, _____ 推荐一下好基友的书,超级好看,文笔有保证,大家感兴趣的快去看~么么哒比心~ 《小厨神的娇宠日常》by孟冬十五 南珠小岛主天生神力,且厨艺超群。 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好睡好,然后继承他爹的小岛。 为了行刺来到京城,却稀里糊涂翻错墙,成了个小厨娘。 没想到,真正的刺杀对象竟、竟然是他! 韩冽八岁上战场,十岁立军功,十六岁掌帅印。 公主仰慕他,皇子巴结他,就连皇帝都得敬着他。 殊不知,光环之下,真实的他沉郁,忧虑,背负着国仇与家恨。 直到遇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娘子,他才毫无保留地交出了自己的心……和胃。 第133章 偏心的爹爹! “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想玩?”沈封寒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丫头,总觉得她这句一点都不好玩,说的有些违心。 陆瑶靠在他怀里没吭声,她是想玩,可是他紧张的样子却让她心底涩涩的,如果待在屋里能让他高兴些,就算不堆雪人也没什么的。 沈封寒抱着她一路回了室内,才将她放下来。陆瑶窝在他怀里,却不愿意出来,又搂住了他瘦削的腰身,小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小丫头黏人的模样,让人心底软成了一团。沈封寒坐在太师椅上,将人拉到跟前,让她靠在了他怀里,“真不出去了?” “你好啰嗦呀。”小丫头忍不住嘟唇。 刚念叨完,脑袋上便被男人敲了一下,陆瑶笑着躲了一下,以前被他敲时,她总觉得没面子,今天却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儿,只觉得被他敲时心底都能滋生出一股甜蜜来。 见她笑弯了眉眼,沈封寒也忍不住勾了下唇。 他眼眸漆黑,眼底带笑时,灿若星辰,陆瑶抬头时,恰好对上他深邃如夜空的眸子,她心跳莫名有些快,眼神不由有些飘忽不定,最后落在了他坚硬的下巴上。 他的皮肤犹如白玉般光滑,陆瑶看了几眼,忍不住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往下拉了拉,一口啃了上去。 啃完下巴还不算,小虎牙叼住了他的唇,沈封寒呼吸一窒,垂眸时恰好对上小丫头顽皮的目光,送到唇边的猎物,哪有不收的道理?沈封寒将她往怀里压了压。 一阵冷风袭来,树枝上的雪簌簌而下,室内也徒然多了一丝凉意,陆瑶却被他护在了怀里,丝毫察觉不到冷。 直到听到宝宝的哭声,陆瑶才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听到是小丫头的哭声,沈封寒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两人一起去了宝宝的房间,哭的正是沈珂,小丫头的哭声跟猫叫似的,又小又可怜,挺俏的小鼻子也红通通的,每次看到她哭,沈封寒都有些心疼。 他步伐快,比陆瑶提前一步走到了小丫头身旁,直接伸手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她比之前稍微大了些,整体来看,还是小小的一只,被他抱在怀里后,小丫头眼底的泪才止住了一些。 她的长相随了陆瑶,一张小脸精致不已,水汪汪的大眼含泪时,让人心疼不已,沈封寒亲了一下她的小脸。 三个宝宝,他最疼的便是这个小丫头,见她哭的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沈封寒淡淡扫了丫鬟奶娘一眼,“怎么照顾的?哭成这样了,都不知道哄哄?” 奶娘们被他瞧得腿软不已,连忙跪了下来,一个个低着脑袋连解释都不敢,冬香摸了摸鼻尖,壮胆解释了一句,“小郡主醒来后,不想喝奶,奶娘怕她饿着,就试着多喂了几次,估计是闹情绪了,这才哭了起来。” 也不敢说大家的劝哄根本没用。 小丫头平日很少哭,瞧着也软绵绵的,却是个倔性子,哪日若是醒来后迟迟不见陆瑶,就会闹脾气,也不大声哭闹,整个人瞧着蔫蔫的,逼急了才跟小奶猫似的哭上几声。 沈封寒将小丫头抱在怀里晃了两下,她便彻底止住了泪,娇气地靠在了爹爹怀里,见娘亲也来了,她水润的大眼弯了弯,笑的十分甜美,小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揪住了沈封寒的衣襟,眼底满满的依赖。 沈封寒没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小脸。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另一边小脸也凑了过来,沈封寒又亲了一下,小丫头抿着唇笑弯了眉眼,每次看到她乖巧的小模样,沈封寒心底便软成一片。 望着他柔和下来的眼神,陆瑶也勾起一抹笑,她之前最怕的便是有了宝宝,他不知道心疼,结果他对宝宝的宠爱,丝毫不比她少,尤其是对沈珂真是恨不得将她宠上天。 他亲手做的那些小玩意,基本全是给小丫头做的,明明很怕哄孩子,每次将她抱在怀里时,却舍不得撒手。 陆瑶故意逗他,“给我抱抱,我去给她喂奶。” 沈封寒还没抱够,他神情淡然,从容不迫道:“你先哄一下沈泽。”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是不想给。 沈泽也已经醒了,刚刚是夏香在陪他玩,见爹爹跟娘来了,小家伙便啊啊叫了起来,一双眼睛明亮不已,叫了两声见没人理,小家伙瘪着小嘴,便有些不高兴,又嗷呜叫了一声。 声音还有些急,好像在催,怎么还不来? 陆瑶只好将沈泽抱了起来,小家伙能折腾的很,在她怀里十分不老实,一会儿伸手抓她的头发,一会儿去够她头发上的羊脂白玉簪。 陆瑶这么喜欢孩子的人都嫌他有些淘气了,她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不许乱抓,娘亲都被你抓疼了。” 小家伙皮厚实,丝毫不觉得疼,听到娘亲跟他说话啦,他也咿咿呀呀说了起来,他的小手已经能握住东西了,一下抓住了她的簪子,直接够了下来。 陆瑶满头的乌发披散了下来,小家伙格格笑了几下,笑声十分响亮,他年龄还小,手里自然不能拿簪子,怕他伤到自己,陆瑶连忙将簪子要了过来。 沈泽也不生气,还以为娘亲在跟他玩,伸着小手去够她手里的簪子,他胳膊短,小身体扭向一侧,拼命伸手也没能够到。 沈珂明亮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娘跟哥哥,抿唇笑的可爱极了。 见沈泽还想要簪子,陆瑶哄道:“宝宝不能玩这个,这是娘亲绾发用的,你拿走了,娘亲拿什么绾发?” 别看他只有四个月,重量却一点都不轻,他又一直扭着小身体去抓簪子,陆瑶抱这么一会儿,胳膊便已经酸了,夏香将簪子拿到了手里,冲小家伙笑了笑,“归我啦。” 小家伙冲夏香啊啊叫了两声,小手又指了指娘亲的头发,呜呜着试图讲道理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沈封寒眼底都溢出一丝笑,珂宝贝看到爹爹笑了,小手好奇地抓了抓他的眉毛,沈封寒啄了一下她的小手,小丫头也弯了弯唇,很快她的目光又被哥哥吸引了过去。 见夏香不给他,小家伙委屈的瘪了瘪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每次哭起来都不掉泪,说的就是他,鬼精鬼精的。 陆瑶之前见他哭总是心疼不已,现在却格外淡定,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顺带威胁了一句,“不许哭哦,爱哭的孩子,爹爹跟娘亲都不喜欢陪他玩。” 小家伙似懂非懂,他明亮的大眼转了一圈,见妹妹正看着他笑,朝妹妹伸了伸小手,指着簪子又啊啊叫了两声。 陆瑶笑了笑,“喊妹妹帮忙也没有用。” “王妃,我来抱一会儿吧。”估摸着陆瑶该累了,冬香上前了一步,陆瑶便将宝宝交给了她。沈泽不认生,谁都让抱,去了冬香怀里仍旧不老实,小屁股扭来扭去的,活像长了钉子。 陆瑶亲了一下沈霁的小脸,小家伙被奶娘抱在怀里,一双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大家,时不时打个小哈欠,见娘亲来到了他跟前,才打起精神,伸了伸小手。 陆瑶自然不忍心拒绝他,小家伙总是乖的让人心疼,她又亲了一下他的小脸,尽管手臂很酸了,仍旧将他抱在了怀里,见娘抱了二哥抱大哥,沈珂也忍不住朝陆瑶伸了伸手。 她也喜欢娘的怀抱。 见状,夏香笑道:“王妃,我抱会儿小世子吧。” 跟宝宝们待在一起时,时间过得极快,不知不觉一上午便过去了,房间里也满是欢声笑语。 第三天大雪便开始融化了。陆瑶睡醒时,才发现被窝里竟然一丝热气都没有。她以前冬天时便时常暖不热被窝,可是自从跟沈封寒睡在一起后,被窝一直暖和极了。 陆瑶又摸了摸他所在的位置,才发现不仅床是凉的,身旁的被褥也整齐的很,竟像没回来睡觉,陆瑶微微一怔,喊了声芸香。 芸香推门走了进来,瞧到她眼底的黑眼圈,陆瑶心底咯噔了一下,“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楚瞒不住她,芸香如实道:“小郡主患了风寒。” 话音刚落,便见王妃披上外套就下了床,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芸香着急地劝了两句,让她别着急,陆瑶却根本听不进去,直接跑了出去。 此时院子里的雪化了大半,尽管如此,陆瑶还是踩了几脚雪,脚上刺骨的冰冷让她打了个寒颤,这才留意到自己没穿靴子。 她却管不了那么多,埋着头就往宝宝这儿冲,刚跑了没几步,就见沈封寒从宝宝那儿走了出来,见她赤着脚,他一张脸阴沉的吓人,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低斥了一声胡闹! 陆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宝宝怎么样了?” 沈封寒神情仍旧一片冰冷,见芸香拿着靴子跟了出来,他冷睨了她一眼,声音也犹如从冰窖中发出来的,“就是这么伺候的?” 芸香焦急的神色,因为他的目光变得苍白了起来。 陆瑶拉了一下沈封寒的衣袖,“你别吓唬她,是我太担心宝宝了,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陆瑶着急不已,眼底都含了水光,沈珂才四个月,又是早产儿,三个宝宝数她身体最瘦弱,想到有不少宝宝因为身体弱夭折了,陆瑶心脏便缩成了一团,显然吓的不轻。 瞧出她神色不对,沈封寒安抚了一下,“已经没事了。” 说完便带着她去了宝宝的房间,房间内自然暖和了许多,陆瑶连忙朝宝宝看了过去,沈封寒却抓住了她的肩,将人按在了板凳上,“衣服跟靴子穿好,再过去,穿不好,就别去了。” 陆瑶这才朝他看了一眼,他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神色冷的很,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陆瑶被他盯的头皮发麻,错开了目光,“我去看一眼宝宝再穿。” 沈封寒仍盯着她,他眼尾微微上挑,眼神说不出的锋利,瞳孔的颜色也愈发黑了几分,被他这么看着,让人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陆瑶只得乖乖穿上了衣服和靴子,沈封寒这才让开身体。 陆瑶朝宝宝跑了过去,小丫头已经醒了,她正蔫蔫躺在婴儿床上,瞧着很没精神,平日里一看到娘亲,她就忍不住抿着小嘴笑,今日却皱着一张小脸,眼睛也水汪汪的,可怜极了。 陆瑶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发现并不烫,才松口气。这头刚松了气,就见她打了个喷嚏,清鼻涕也流了出来,冬香连忙拿布巾给她擦了擦。 陆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我来。” 冬香恭敬道:“奴婢来就行。” 陆瑶看了她一眼,眼神虽淡,却不容拒绝,跟沈封寒待在一起久了,她将他的神情学了个七成,不笑时,莫名让人觉得不安,冬香只好将布巾递给了她。 陆瑶温柔地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小心翼翼给她擦了擦鼻涕,“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察觉到王妃有些不高兴,冬香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是忍不住替沈封寒解释了一句,“昨天半夜,当时王妃已经睡下了,王爷怕您担心,这才没让奴婢声张。” “让太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太医说,是天气乍一降温,小郡主体质弱,有些适应不了,才患了风寒,过几日便好了。” 陆瑶这才松口气,“除了流鼻涕,还有其他症状吗?” 小丫头到她怀里后,仍旧蔫蔫的,小眉头也蹙了起来,她本就小小的一只,一生病愈发惹人怜爱了,瞧着她难受的模样,陆瑶心底也很难受,恨不得替她受这个罪。 冬香道:“小郡主本来有些烧,王爷守了一夜,时不时给她擦一下小手小脚,现在已经退热了,只是鼻子有些不舒服。” 陆瑶有些恨自己怎么就睡的那么沉,连宝宝生病了都没能陪在她身边。沈珂喜欢娘亲的怀抱,小脑袋埋在了她怀里,尽管退了热,她的脸颊仍旧有些红,无精打采的,瞧着呆呆的。 陆瑶又亲了亲小丫头的小脸,心底满是怜惜。见她自责不已,沈封寒握住了她的肩膀,他声音低沉,听在耳底让人格外安心,“已经退烧了,过两日就好了。” 陆瑶点了点头。怕一起待久了,另外两个宝宝也跟着生病,陆瑶便拿小被子将小丫头裹了起来,外面的雪有些还没融化,怕她抱不稳,沈封寒接住了宝宝。 两人将沈珂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两日,一直是陆瑶照顾的她,大概是知道妹妹身体不舒服,连一向闹腾的沈泽都安静不少,小丫头身体虽然不舒服,精神却逐渐好了起来,她头一次跟娘亲待了这么久,变得愈发黏人了,一睡醒,非要让爹爹或娘亲把她抱在怀里才行。 沈封寒本来已经开始上朝了,因为小丫头身体不舒服,又去请了几日的假,知道他请假的理由后,不少老臣抽了抽嘴角,正想上奏说他行事愈发肆无忌惮目无王法时。 却发现皇上同样忧心不已,准了奏不说,还往王府赏了不少补品,连太后也因放心不下,特意跑到王府瞧了她一次。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看得竟然比太子都重。当初太子生病时,都没见他们如此上心。 老臣们这才闭了嘴。 沈封寒根本没将他们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第三天时,沈珂的清鼻涕便转成了浓的,堵的她几乎不能用鼻子呼吸,睡觉时,只能张着小嘴巴,见她的小胸膛一起一伏的,陆瑶的泪差点又滚出来。 短短几天,小丫头又瘦了点,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大,她却一点都不闹腾,难受时,也只是皱着小眉头,像个小奶猫可劲儿往他们怀里钻,乖的让人心都化了。 沈封寒也心疼不已。这几日,他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们母女俩,见小丫头蔫蔫地缩在他怀里,他差点又将神医召唤过来,还是陆瑶瞧到他写的信后,拦了一下。 小丫头只是患了风寒,扛过这几天也就好了,若真因此将神医喊了过来,他老人家不定怎么念叨。好在她拦了一下,第二日她便逐渐好了起来。 小丫头这一病,变得格外的依赖陆瑶跟沈封寒,她病好的这一日,陆瑶将她交给了奶娘,想让奶娘带她一夜,结果小丫头却瘪着小嘴,哭了起来,鼻子堵得难受时,没都见她哭。 她这一哭,陆瑶跟沈封寒都有些招架不住,沈封寒将兄弟二人又丢给了奶娘,对陆瑶道:“多带她几夜吧。” 陆瑶见不得她哭,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谁料沈泽也闹腾了起来,妹妹生病那几日都没见他怎么闹,偏偏今日闹了起来。 陆瑶没办法,只好让奶娘将沈泽也抱了过来。觉得把沈霁一个人放那儿不太好,干脆一同抱了过来,他们的床本就有些大,三个宝宝又占不了多少地,倒也不显得挤。 陆瑶将宝宝们并排放在了床中间,她跟沈封寒一个躺在外面,一个躺在里面。 终于跟爹爹和娘亲一起睡了,沈泽格外的兴奋,躺在中间根本不愿意睡,他早就会翻身了,陆瑶将他放在床上后,他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小手去够妹妹,啊啊叫着,也不知道是想她了,还是想跟她玩。 见妹妹不理他,小家伙手快的很,伸手就去抓妹妹的头发,沈封寒眼疾手快地将他捞了回来,朝他屁股上甩了一下,“不许抓妹妹。” 沈珂委屈地瘪了瘪小嘴,伸手想找娘亲,陆瑶也跟着指责他,“妹妹比你还要小,怎么能抓妹妹的头发呢?万一将妹妹抓疼了怎么办?” 他瘪了瘪小嘴,眼泪要掉不掉的,见爹娘都不理他,才老实下来,这才不抓妹妹了,伸手去抓哥哥。 两个都是男娃,沈封寒也不怕哪个受了欺负,眼皮都没抬,沈泽成功地抓住了哥哥的手,啊啊啊冲他叫了起来,沈霁已经有些困了,他想睡觉。 白天不困时都不想跟他玩,更何况他困了,不管沈泽怎么摇,他都没太大反应,沈泽有些不高兴一爪子朝他脸上挠了过去。 陆瑶怀里抱着沈珂,自然没来得及拦他,沈霁脸上顿时多了个红红的痕迹,他疼的小眉头紧皱了起来。 陆瑶有些心疼,瞪了沈封寒一眼,“怎么也不拦一下?” 沈封寒这才将沈泽捞到自己跟前,打了一下他的屁股,他很皮实,挨了打,反而格格笑了起来。小手又抓住了哥哥的手,还想去挠他。 沈霁抬起小脚蹬了一下他的脸,力道虽然不大,沈泽却吓了一跳,哇哇哭了起来,边哭边往沈封寒怀里钻,想让爹爹给他主持公道。 陆瑶没忍住笑了起来,“让你欺负哥哥,以后还欺负人吗?” 沈泽哭的更凶了,瘪着小嘴,泪珠儿砸下来好几颗,大概是觉得受了欺负,他哭的极为委屈,结果他爹神情却淡淡的。 沈泽委屈地直抽抽,哭着哭着嗷呜一口,就在他手上啃了一下,他没有牙,弄得沈封寒一手的口水,然后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见他还在哭,陆瑶才小心将他抱在怀里,教导他,“以后不许抓人了知道吗?妹妹跟哥哥都不许抓。” 小家伙哭的都有些打嗝了,小脑袋埋在了陆瑶怀里。教训完他,陆瑶又摸了摸沈霁的小脑袋,“宝宝以后也不许蹬弟弟了,知道吗?弟弟是想跟你玩,手上没个轻重,才抓疼了你,你们是兄弟,要互相友爱才行。” 沈霁神情十分无辜,也不知道听懂没。 沈泽闹腾了一番,这才睡着。宝宝们饿的快,半夜还要给他们喂一次奶,陆瑶的奶水只够喂一个人的,等宝宝都睡着后,陆瑶又让冬香她们过来将沈泽和沈珂抱走了,只留下沈霁。 小家伙脸上还有些红,因为只是有些红,陆瑶便没有给他抹药,她又亲了亲他泛红的小脸,才抱着宝宝开始睡。 沈封寒伸手替母子俩掖了一下被子,在陆瑶跟沈霁脸上各亲了一下,才躺下来。 他们睡到半夜,却听到了珂宝贝的哭声,小丫头哭起来虽然声音小小的却格外抓人心神,陆瑶半坐了起来,若是平时饿醒了,顶多哭两声也就停了,见她哭了好几声,沈封寒便披上了衣服。 陆瑶也跟着起来了。奶娘们都是女眷,沈封寒自然不好直接进去,陆瑶让他在外面等了一下,自己走了进去,婴儿房内燃着两根蜡烛,奶娘跟冬香正在哄她。 见到她,她们连忙行了一下礼。 陆瑶摆了摆手,“怎么一直哭?” 小丫头哭的好不可怜,她声音细小,哭起来很像小动物的呜咽声,陆瑶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将她抱到了怀里。 “回王妃,小郡主该吃奶了,不知道是不是吃惯了您的奶水,她不愿意吃奴婢的,折腾了几次,就哭了起来,估计是想找您。” 果然到了她怀里,小丫头便止住了泪。 陆瑶只好将她抱了回去,亲自喂了喂她,自打这一日起,沈珂便彻底留在了陆瑶身旁,三个月大时,她就不怎么喜欢喝奶娘的奶水了,病了一场彻底不喝了,连蒋氏都觉得稀奇不已。 好在沈霁是个懂事的,沈泽又是个不挑嘴的,要不然陆瑶真能愁白头。沈封寒大概是最高兴的一个,他本就嫌沈泽闹腾,又嫌沈霁长得太像自己,唯独小丫头几乎完全是照着他心意长的,鼻子,眼睛,嘴巴,每一处都随了陆瑶。 自打珂宝贝留下来后,他再也没嫌弃过孩子的存在,宝宝晚上尿床时,连换尿布都变得积极了起来,换成沈泽尿了床,一准儿被他打一下屁股。 陆瑶看得直摇头,忍不住念叨他,“沈封寒,现在宝宝还小,你偏心也就算了,等他们稍微大点后,你决不能这样偏心。” 沈封寒熟练地给宝宝换好尿布,又给她盖好小被子,等全部忙完,才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哪儿偏心?” 陆瑶被他理直气壮的反问噎了一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哪偏心,你自己不知道吗?竟然还好意思问我。” 沈泽打沈霁时,他就从没管过,去碰小丫头时,他根本不允许,平日里也喜欢抱沈珂,一对比,沈霁跟沈泽简直成了小白菜。 见宝宝睁着双圆溜溜的大眼,瞧着他们,沈封寒看了陆瑶一眼,淡淡道:“你吓到她了。” 陆瑶:“……” 陆瑶拉拉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她睡觉总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宝宝们晚安~ 第134章 小肚鸡肠? 望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沈封寒眼底溢出一丝笑意,他越过珂珂,将陆瑶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直接捞到了怀里。 沈珂还不困,正睁着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小丫头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极了刚被洗过的葡萄,水灵灵的,以为爹爹在跟娘亲玩,她笑的露出个小酒窝。 骤然被抱起,陆瑶吓了一跳,连忙揽住了他的脖颈,还好没压到宝宝。沈封寒将陆瑶放在了他腿上,“今晚让宝宝睡里面。” 他已经脱掉了外套,此时穿着一身青色的里衣,扣子只系了两颗,露出如白玉般光滑的胸膛,身上满满的男性气息,陆瑶别开了视线,“里面靠墙太近,万一她晚上翻身,翻到了墙边,容易着凉。” 她以前睡眠质量只是一般,听到动静就会醒,但是自从成亲后,睡眠质量却好了很多,有沈封寒陪着,睡的会格外沉,陆瑶怕小丫头万一滚到墙边她发现不了。 沈封寒直接从柜子里拿了个被子出来,他将被子卷成一个长条,挡在了里面,“这样就可以了。” 宝宝的目光也移到了被子上,眼睛亮晶晶的。 陆瑶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将她放在了里面,刚躺下去,小丫头就忍不住伸出小手拍了拍被子,等她玩够了,陆瑶才将她揽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丫头一向好哄,没多久就睡着了。 听着她绵长的呼吸,陆瑶也有些困了,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知道她最近都没怎么好好休息,沈封寒将人搂到了怀里,“睡吧。” 陆瑶确实困了,却强撑着没有闭眼,“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怎么突然让宝宝睡里面了?” 沈封寒本不想回答,见她执着地等答案,才回了一句,“免得你以后说我偏心。” 陆瑶愣了愣,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忍不住弯了弯唇,“你是怕我跟宝宝争宠吗?” 他关心宝宝,她只会高兴啊,她不过是觉得他对小丫头太宠了点,才提醒了他一句,怕他以后对沈霁和沈泽太过严厉。 就算他们是男娃,若是爹爹太偏心了,等稍微大点,小家伙们心底肯定会不舒服吧?她记得小时候,因为爹爹更疼她一些,哥哥就会时不时拈酸吃醋。 见她完全没有吃醋的意思,沈封寒的脸有些黑,他伸手撸了一把她的脑袋,将她塞到了被窝里,“睡觉。” 声音也透着一股冷意。 陆瑶的眼睛转了转,忍不住笑弯了眉眼,“难道我对宝宝们好时,你会吃醋吗?” 话没说完,男人却捂住了她的唇,“快睡。” 陆瑶只觉得他是恼羞成怒了,嘴巴虽然被捂住了,眼睛却能看到东西,见他耳根有些泛红,陆瑶眼底满是笑意,还伸手揪了揪他泛红的耳朵。 沈封寒眉峰微挑,眼角露出一丝邪气,“不想睡?” 陆瑶最熟悉他这个眼神,连忙乖乖闭上了眼睛,嘟囔了一句,“睡了,睡了,早就困死了。”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小手捂住了脸,从指缝中偷偷瞧了一眼男人的神情,见他仍盯着自己,陆瑶吓的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的目光总是烫人不已,陆瑶一颗心砰砰乱跳,开始是装睡,装着装着不知不觉真睡着了,她睡着的模样乖的不行,沈封寒将她蹭到前面的发丝撩到后面,吻了一下她的唇,才闭上眼睛。 冬天的夜好像格外的漫长,第二天早上,陆瑶醒来时,天已经隐隐亮了,小丫头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沈封寒刚练完剑,见陆瑶醒了,便将珂宝贝抱到了外侧,打算给她穿衣服。 “我来吧。”陆瑶坐了起来,伸手将小丫头接到了怀里。 沈封寒已经将她的衣服拿了出来。上身是粉色的小夹袄,下身是同色调的棉裤,夹袄上带着两个毛茸茸的长毛耳朵,瞧着可爱极了。 小丫头很乖,靠在她怀里,像个小玩偶,随娘亲摆弄,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让伸腿就伸腿,不像沈泽,帮他穿个衣服跟要上战场打仗似的,心累的很。 刚帮她穿好衣服,冬香便将沈泽送了过来,沈封寒将珂珂抱在怀里,看了一眼沈泽。 小家伙穿着一身蓝色的夹袄,头上还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下是他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刚进屋,他便啊啊叫了起来,声音响亮不已。 见他笑的开心,陆瑶也忍不住弯了弯唇,“宝贝儿,想娘亲了没?” 小家伙扑到陆瑶怀里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软软的唇,印在了陆瑶脸上,还留下个口水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人,陆瑶愣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她眼睛亮的惊人,忍不住喊沈封寒,“你快看,宝宝亲我了!” 沈封寒自然看到了,见娘亲如此高兴,沈泽挥着小手在娘亲肩上拍了拍,炫耀般又亲了她一下,见娘亲还不亲他,他嗷呜叫了一下,白白嫩嫩的小脸凑到了陆瑶跟前,想让陆瑶亲亲他。 陆瑶兴奋不已,连忙在他脸蛋上亲了两下,夸赞道:“宝宝太棒了,都知道主动亲娘亲了,来,也亲妹妹一下。” 她抱着沈泽来到了沈封寒跟前,见娘亲这么高兴,沈珂有些迷茫,小丫头乖乖靠在沈封寒怀里,没敢动,接下来脸上就被哥哥啃了一下。 脸上湿哒哒的满是口水。 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水汪汪的大眼,看了眼娘亲,又看了眼哥哥,瘪着小嘴一副要哭的神情,沈泽像发现了好玩的,兴奋地又凑了过去,还想再亲一下。 小丫头的眼泪这下真砸了下来,小脸委屈地埋在了爹爹怀里,给哥哥一个粉嫩的小后背,整个人都委屈哒哒的。 陆瑶拍了一下沈泽的小屁股,“让你亲一下妹妹,谁让你啃妹妹了?看把妹妹吓哭了吧?” 沈泽睁大眼,去瞅妹妹,见她不转身,伸手揪了揪她背后的长耳朵,小丫头不想让他揪,又往沈封寒怀里钻了钻。 沈封寒将她护在怀里,漆黑的眼眸瞥了沈泽一眼,小家伙不怕他,咧着小嘴冲爹爹笑。 又是热热闹闹的一个上午,有了孩子们,时间过得极快,这一天对陆瑶来说无疑又是快乐的一天,中午,如意坊的学徒来了王府一趟,原来是她预定的首饰做好了。 学徒恭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盒走到了陆瑶跟前,请她过目,若是没问题,这桩生意便算完成了。 陆瑶打开紫檀木盒瞧了瞧,里面除了一副精致的红宝石头面,还有一个镶珠宝的凤蝶鎏金步摇。 步摇跟头面上皆缀着鸽血宝石,色泽十分漂亮,如意坊出的首饰无一不精贵,陆瑶自然极为满意,除了尾款,又让芸香额外给学徒拿了赏银。 头面跟步摇都是为表妹打造的,十二月二十六是蒋静舒的及笄礼,眼瞅着没剩几日了,她往年就喜欢送表妹首饰,今年干脆又让如意坊打了新的。 想到小丫头最喜欢她的画,陆瑶打定了主意,等会儿趁宝宝们睡觉时,再为表妹作一幅画,这次干脆画一幅哥哥跟表妹一同赏景的图。 上次她去镇北侯府时,恰好撞见两人在赏花。陆鸣自然是不爱赏花的,甚至有许多花都不知道品种,不过是在陪表妹罢了,花美,人更美,陆瑶过去时,恰好看到表妹脸上挂着浅笑,认真给他讲解的模样,他正垂眸看着表妹,眼神说不出的温柔。 那副画面,单是回忆起来都觉得温馨不已。 陆瑶向来是个行动者,说做就做,上午便趁着宝宝睡觉时,将自己的画笔拿了出来。 她已经一年没作画了,下笔时,多少有些生涩,先练了一张,才正式作画,她笔法老练,寥寥数笔便已然勾勒出两个身形,女子娇小可爱,男子伟岸异常。 正画到一半,丫鬟却前来通报说安欣来了,安欣并非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林月彤。 陆瑶将她们迎进了自己的小院,今日是个大晴天,院子里十分暖和,陆瑶便让丫头拿了几把藤椅,又备了一些吃食,三个人坐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闲聊了起来。 陆瑶笑道:“今日怎么舍得丢下小茵茵跑到了我这儿?” 安欣对孩子的疼爱丝毫不比她少,宝宝一直养在她身旁,她这几个月都没怎么出过门。 安欣的长相本就温婉动人,跟宝宝相处久了,身上愈发多了分宁和的气质。她笑道:“我是听了彤彤的念叨,有些眼热你家的小床跟小车,为了小茵茵,就厚着脸皮跑了过来,想问问你方不方便让我身边的人看看这两样东西,若是行,就让他们给小茵茵也做上一个。” “我当是什么事,这么小的事,你直接派小厮过来就可以,值当你亲自跑一趟?” 安欣笑道:“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想顺便看看你嘛。” 陆瑶弯了弯唇,道:“确实好久不见了,今天咱们就多说会儿话,我让芸香烧几个你们喜欢的菜,一起吃个午饭,多坐会儿你们再走,说起来自打你成亲,咱们就没这样聚过了。” 安欣也感慨万分,虽然有些想念茵茵,想到确实好久没见了,她爽快的应了下来,“我让丫鬟回府说一下。” 林月彤也高兴不已,“我舅舅前段时间让人给我稍了一些江南特制的猴儿酒,我让丫鬟们回府拿,咱们喝个痛快。” 说完就冲丫鬟使了个眼色。 陆瑶失笑摇头,安欣嗔道:“我们俩还需要带孩子,哪能喝什么酒,你若真想喝,就一个人喝。” “我自己喝有什么意思?算了,还是别回去拿了,等宝宝大了,你们可以喝时,咱们再喝。”林月彤说完又叹了口气,“总觉得自打你们成亲后,什么都变了,咱们不仅聚的少了,一起谈心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安欣也有些无奈,“好了,不说这个,既然聚在了一起就提些开心的事。” 林月彤却莫名有些惆怅,半晌才说道:“哪有那么多开心的事,现在就赚钱能使我开心,你们却跟我不一样,欣姐姐有茵茵,瑶瑶也有了宝宝,好像就我孤家寡人一个。” 陆瑶忍不住回道:“觉得自己孤家寡人就好好跟卫宁峰过日子,赶紧生个孩子。” 安欣也忍不住附和,“就是,你跟卫宁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肚子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我听说卫宁峰甚少回府,难道你们两个一直还是这么不咸不淡地处着?” 林月彤不想听她们念叨,“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他?” 安欣道:“你不是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吗?不提他,你哪来的宝宝?” 林月彤忍不住嘟囔,“我又没说想要孩子。” 这桩亲事本就不在她的预期内,跟自己的仇人成亲是个什么滋味,不经历的永远不知道,反正林月彤的心情就十分复杂。 就算她以后真想要宝宝了,估计也不会和卫宁峰生吧?万一有朝一日,两人又反目成仇了,这孩子到底归谁?他若是心眼再小点,对宝宝一点都不好,岂不是更糟糕? 林月彤打了个寒颤,威胁道:“都不许再提他了。” 因为卫宁紫的念叨,她就一连做了几天的噩梦,再这么下去,她还活不活了? 见她仍旧跟个孩子似的,安欣好笑不已,“你呀,以我看你就是太闲了,真给你找点事,让你烦不胜烦,你就知道你现在的日子多逍遥了。” 林月彤皱了皱鼻子,“说的就好像你们多忙似的。” “怎么不忙?瑶瑶一个人要照看三个孩子,我不仅得掌管中馈,也得照顾茵茵,天天忙不完的事,也就你什么都不需要操心,你就偷着乐吧。” 林月彤捂着耳朵不想听她念叨。 陆瑶忍不住失笑摇头,“欣姐姐快放过她吧,等她经历多了,自然就会有所顿悟,就算没有我们,她也总归会成长起来。” 林月彤忍不住反驳,“说得就跟我还没成长起来似的,难道这十几年的饭我都白吃了?” 怕再纠缠下去,更没个头,陆瑶转移了话题,最后说起了沈泽将妹妹啃哭的事,谈起宝宝,她跟安欣有说不完的话,林月彤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若不是夫君是仇敌,她都想要一个宝宝了。 午饭,两人留在了王府,因为她们在,沈封寒自然没有露面,他却让人给陆瑶送来一碗牛乳,还特意让冬香盯着她喝完才离开。 陆瑶摸着鼻尖解释了一句,“他是怕我营养跟不上,才让我每日喝这个。”其实沈封寒的原话是喝什么补什么,她想喂宝宝,首先自己得足够多汁才行。 安欣笑盈盈道:“不用解释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 莫了还打趣了陆瑶一句,“我们若一直赖着不走,王爷肯定会忍不住开口赶人吧。” 陆瑶眨眼,“哪儿需要他赶,求你留下,你都不会赖着不走。” 等她们俩打算离开时,陆瑶道:“对了,我跟夏香姐姐闲着无事时,编了一些小故事,欣姐姐想讲给宝宝听吗?若是想要,我让丫鬟们给你拿过来,在家可以读给宝宝听。” 林月彤也来了兴趣,“什么故事?” 陆瑶便让夏香将她誊抄的故事拿了出来,安欣读了一个便喜欢上了,“你这是根据话本特意改编的?” “对,专门讲给宝宝听的。” 林月彤爱不释手地看了一个又一个,“又是小床,又是小车的,现在又改编话本了,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 “都是无聊时做的,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林月彤却不这么认为,“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对有孩子的人家来说,却十分需要,若能拿出去出售,肯定不少贵妇愿意买。” 念及此,她的眼睛亮了亮,“瑶瑶,不若我们再新开一个店铺吧,专门为宝宝开一个,若是你没有意见,这几样完全可以多制作点,肯定有人愿意掏钱买。” 清楚她必然不在乎这点小钱,林月彤继续道:“这些小故事也十分有意思,若是能推广出去,让宝宝们都来听,还能给他们增加点乐趣啊。” 夏香也附和道:“确实,连木木都喜欢不已,其他孩子肯定也会喜欢。” 见陆瑶有些心动,安欣笑道:“瑶瑶还是跟王爷商量一下吧,他若没意见,你们再筹备不迟。” 陆瑶点了点头,将人送走后,陆瑶便去了书房,其实小车小床倒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她清楚沈封寒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她现在已经够忙了,哪有开店的精力。 想到彤彤明亮的眼神,她又想跟她一起做个试试,这丫头最近一年确实无聊极了,再这么下去,不定会折腾出什么事来,大不了,她只投银子,其他的全交给彤彤处理。有了事做,她也不用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了。 她想的入神,路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沈封寒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就不能小心点?” 男人蹙眉的样子格外的严肃,陆瑶忍不住吐了吐舌,连忙做了保证,随后又跟沈封寒说了一下生意的事。 在这种小事上,他向来不会干涉她,“想做就做吧。” “那你介意将小车和小床拿出去出售吗?” 拿的又不是府上的,沈封寒有什么好介意的?他巴不得林月彤忙起来,省的整日往王府跑,甚至指点了一句,“只凭这几样就想开铺子,有些异想天开,她若真想赚钱,不若多想点其他法子。” 陆瑶点头,“就让彤彤想去,反正她闲得很,宝宝们今天怎么样?闹腾了没?” “还记得宝宝?” 陆瑶摸了摸鼻尖,忍不住嘟囔道:“怎么不记得?说的就好像我全忘了似的,不就跟她们一起吃个饭吗?” “你还想怎样?再留她们住几晚?” 见他挑了下眉,神情带着浓浓的不爽,陆瑶有些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大度点呀,若被人知道你这么小肚鸡肠,谁还敢找我说话。” “小肚鸡肠?”沈封寒的眼睛紧紧眯了起来,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危险。 陆瑶头皮有些发麻,连连投降,“好了好了,不说了,我去看宝宝了,你快忙吧。” 说完她就想逃走,沈封寒却箍住了她的腰,将人揽到了怀里,“允许你走了?” 陆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后却是他的书桌。 他直接将人逼到了最里侧,见他那张俊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陆瑶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中狂跳不止,“沈封寒,你不要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下章争取让宝宝会喊爹娘,比心 第135章 喊娘啦! 沈封寒垂眸看她,“刚刚不是挺威风?” 见他态度软化了下来,陆瑶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亲了亲他的下巴,声音软软的,“我就随口一说,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嘛,你今天陪宝宝玩了没?” 他中午时去看了一下宝宝,没待多久就去了书房,知道她有意转移话题,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小脸,放过了她。 陆瑶拉着他去了宝宝的住处。 沈泽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跟丫鬟玩腻了,便想找哥哥和妹妹玩,冬香只好将他抱到了沈霁这儿。婴儿床虽然比大床小了一半,躺三个宝宝却是没问题的,沈泽被冬香扶着半坐在哥哥身边。 陆瑶进来时,他正指着小手冲妹妹啊啊叫,想让冬香将妹妹也抱过来。看到爹爹跟娘亲来了,他眼睛一亮,小酒窝率先露了出来,冲爹爹跟娘亲挥舞了一下小胖手。 陆瑶弯了弯唇,故意不抱他,小家伙瘪了瘪小嘴,又去拉哥哥,想让沈霁跟他玩,沈霁手里抓着一个软布偶根本不理他。 沈泽看了一眼哥哥,又看了一眼爹爹,瘪着小嘴,想哭,沈封寒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的小脸,以为爹爹要跟他玩,他格格笑了两声,扭着小身体想往爹爹怀里扑。 他笑容灿烂,这么看,小脸跟陆瑶还有几分相似,沈封寒有些心软,忍不住伸手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来到爹爹怀里后,小家伙一只胳膊环住爹爹的脖颈,主动亲了一下他的脸。 软乎乎的吻,带着一股奶香味,让人心底软成一团。 沈封寒垂眸看他,目光柔和了下来,沈泽调皮地去揪他的衣扣时,他难得没拍他的小屁股,而是伸手将腰间的玉佩摘了下来,递给了小家伙。 这枚玉佩是成亲时从陆瑶那儿得到的那枚,平日里沈封寒一向不离身,沈泽早就注意到了,好几次都想将玉佩摘下来把玩一下,爹爹一直不愿意给他玩,谁料今日竟主动递给了他。 得到玉佩后,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拿着玉佩左右看了看,大眼忽闪忽闪的好不可爱,发现没什么意思后,就想塞给哥哥。 沈封寒将他放在了小床上,他趴到了哥哥跟前,伸手将玉佩递给了沈霁,沈霁抓住后,就认真玩了起来,怕他们不小心把玉佩丢到地上,会摔碎,沈封寒一直守在小床边,直到宝宝玩够了,才挂在身上。 见他们玩的开心,陆瑶也忍不住弯了弯唇,总觉得自从有了宝宝,沈封寒的脾气越来越好了。 第二天中午,她又趁宝宝睡着时,作画去了,这一画就是两个时辰,一直到下午她才终于完工。 兮香也喜欢她的画,每次陆瑶作画时小丫头都会忍不住跑过来看,她不敢打扰陆瑶,只是远远在一边待着。见她终于画好了,她才蹦蹦跳跳跑过来看了一眼。 画卷上画的赫然是镇北侯府的后花园,有亭台楼阁,千姿百态的花朵,还有赏景的人,表姑娘正站在少爷身侧,柔和的夕阳洒在他们身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尽管她没什么鉴赏能力,也觉得这幅画美极了,她明亮的大眼眨了眨,只觉得自家姑娘是天底下最最厉害的人,不管画什么都好看的很,“王妃,这是要送给表姑娘吗?” 陆瑶点头,让她帮着将砚台画笔一类收了起来。收好后,兮香便一直守在画身旁,越看越喜欢。 笔墨还没干,要晾干才能收起来。 陆瑶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走吧,别守着了。” 兮香却舍不得离开,见她一直眼巴巴盯着,眼底满是敬仰,陆瑶好笑不已,“就这么喜欢?” 兮香小鸡啄米般点头,“喜欢,王妃的画,每一幅都很美,夕阳美,花朵美,人也美。” 她声音清脆动听,发自内心的喜爱,让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等你成亲时,我也为你画一幅,也将你画的美美的。” 她眼睛猛地一亮,“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兮香认真想了一下,“骗过,姑娘以前想溜出去玩不愿意带奴婢时,就骗我。” 陆瑶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记的倒清,说了送你肯定送你,难道你家姑娘,还舍不得为你作一幅画吗?” 兮香摸着脑袋痴痴笑了,眼睛明亮的惊人,“那奴婢明日就成亲。不对,奴婢得跟干娘商量一下,让她给奴婢找个合适的人,找到奴婢就成亲。王妃一定要记得为我作画哦!” 芸香进来时,恰好听到她的话,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成了亲就不能在王妃跟前伺候了,你真舍得离开王妃?” 对哦,她怎么忘记这茬了!兮香连忙摇头,“那我不成亲了,王妃,等奴婢十五岁生辰时你就送给我行不行?虽然我不想成亲了,但是十五岁就可以成亲了,你就当是送给奴婢的及笄礼。” 芸香点了一下她的脑袋,“愈发没大没小了,还敢向王妃讨要东西?被秦嬷嬷知道了,不定怎么念叨你。” 兮香吐了吐舌,“姐姐不要告诉她嘛,是王妃先答应的为我作画,我只不过是把条件改一下而已。又不是成亲才是大事,我的及笄礼也很重要呀。” 芸香又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容有些无奈,她笑的温婉宜人,全然没有上一世的苦涩。 陆瑶愈发打定了主意,这一世,一定要为芸香寻个如意郎君。 芸香比她大两岁,上一世她出嫁时,芸香恰好十八岁,怕再耽误下去,她就成老姑娘了,芸香十九岁时,陆瑶便将她的卖身契拿了出来,放她出了府。 她是长女,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小时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不想眼睁睁看着弟弟妹妹饿死,才求爹娘卖掉了自己,她进入侯府时,已经记事了。出府后,芸香便回了家。 她小时候曾有个婚约,因为卖身当了丫鬟,亲事才作罢,对方却一直迟迟未娶,芸香模样出挑,又十分能干,回家后,便被对方盯上了。 男方一家都对她十分满意,便又提起了这桩亲事,还说若非为了等她,他也不会至今不娶。芸香的父母皆是老实人,根本不懂得拒绝人,芸香又是个孝顺的,觉得嫁谁都是嫁,见对方瞧着还算不错,就果断嫁了。 谁知道成亲后男子的本性却暴露了出来,他脾气坏,还不求上进,脏活累活全交给芸香做,芸香怀孕时,都不见他体贴,急脾气一上来,还对人动手,她的孩子便是他推了一把给摔没的。 她一向外柔内刚,失望之下便提出了和离。 当时,男人自然不愿意,暴怒之下,就动了手,差点活活打死她。陆瑶知道这事后让人狠狠教训了他,虽然最终让他们和离了。陆瑶却知道这桩亲事,给芸香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所以重生回来后,陆瑶便做了决定,这一世,一定要护好身边的人,说起来她今年都十八岁了,也是时候为她打算了。 见王妃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盯着自己,芸香垂下眼眸上前了一步,“王妃是有什么吩咐吗?” 陆瑶笑盈盈道:“是呀,不知道芸香姐姐可有心仪的人?若是有,我便替你做个主,帮你们主持了婚事。” 芸香的脸色却有些苍白,连忙跪了下来,“王妃可是嫌弃奴婢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这个?” 上一世放她离府时,她就不愿意离开,若非陆瑶态度坚决,她怎么求都没有用,她也不会走。 陆瑶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语重心长道:“你凡事都做的极好,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是觉得你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难道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 芸香眼底已经含了泪,“奴婢就想伴在王妃左右,当老姑娘有何不可?求王妃成全。”说完便磕了一个头。 兮香神情蔫蔫的,也跟着跪了下来,“奴婢也想当一辈子的老姑娘,王妃不要赶姐姐走,也不要赶我走!” 陆瑶有些头疼,“我不是要赶你们走,你们先起来再说。” 两人却不愿意起身,神情都有些沉重,一口一个求王妃成全。 陆瑶伸手将两人拉了起来,“行了,这事以后再说。” 芸香心事重重地站了起来。 她卖身到侯府时已经记事了,因为王妃喜欢她,才将她留在了身边,又一步步提成了大丫鬟。若非王妃的提携,她断没有今日的体面。 她家人口多,么弟又自幼多病,事事需要银钱,连她爹摔断腿,需要银子时,也是王妃出的。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照顾她一辈子,小主子才刚出生,王妃却想让她走,就算是为她好,芸香心底也有些难受,出去时都没看路。 偏偏兮香还在她耳边笑嘻嘻道:“芸香姐姐,你真不想嫁人吗?府里这么多侍卫喜欢你,其实你就算嫁了人,也一样可以留在王妃身边呀。我总觉得王妃既然动了将你许配出去的念头,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放弃。” 芸香心底本就沉甸甸的,听了她的话,愈发有些心神不定,头一次没怎么看路,拐弯时一下子撞到了一个人怀里,男人身材高大,胸膛很硬,撞的她脑袋都有些晕。 莫风这次是替陆鸣传信来了,谁料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以他的身手,自然是能躲开的,因为兮香的话乱了心神这才没躲。 姑娘家的馨香顿时涌入了鼻尖,莫风下意识扶了一下她的腰,芸香连忙后退了一步,抬头道歉时恰好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她面上一红,垂下了眼帘,“莫大哥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莫风不动声色地收了一下手指,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找王妃有些事,芸香姑娘没事吧?” 芸香连忙摇头,“您的事情要紧,王妃就在书房,我带您过去吧。” 莫风哪有什么大事,传信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他亲自过来。他不过是想借此机会看一眼心上人罢了。见王妃竟然有将她许配出去的念头,莫风心头微微一热。 “有劳芸香姑娘了。” 芸香微微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为他带路的小厮识趣地站在了一旁,没往上凑。 陆瑶刚将晾干的画卷起来,便听到了芸香的通报,说莫风到了,她让人进来后,才知道,哥哥刚刚回府,他为了表妹的及笄礼,花了不少心思,有两个地方需要她帮忙,陆瑶自然不会拒绝。 “哥哥也是,派谁来不好,怎么偏偏派了你来,你不是一向很忙吗?” 莫风很得陆行凯的看重,不仅管着镇北侯府的防卫,平日里也有不少事等着他处理,莫风道:“属下当时恰好在,又没什么事,便来了。” 他平日里确实很忙,也怕自己忙起来,会抽不开身,等反应过来时,王妃已经将芸香许给了王府的侍卫,他便直接撩开衣袍跪了下来,“莫风还有一事,想求王妃成全。” 他自幼在侯府长大,又年长陆瑶几岁,小时候没少帮她跟陆鸣瞒天过海,陆瑶一向拿他当兄长看待的,见他说跪就跪,陆瑶被他唬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跪了下来?” 莫风直接将对芸香的心意说了出来。知道他有意求娶芸香时,陆瑶愣了又愣,上一世她放芸香出府时,莫风陪爹爹上了战场,一直到她死都没有回来,陆瑶根本不知道他竟然对芸香有意。 他成熟稳重,五官也很周正,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更重要的是人品过关,若能将芸香嫁给他,还可以让她留在镇北侯府,自然是再好不过。 陆瑶眼底满是打趣,颇有种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的感觉,想到总归需要考虑一下芸香的意见,她才没有被高兴冲晕头脑。 “芸香姐姐若是没意见,这桩亲事我自然没有意见,你先回府吧,有了消息我派人通知你。” 回头陆瑶便将此事给芸香说了说,见他竟然想要求娶自己,芸香心中莫名有些慌乱,她低低道:“王妃莫要逗我了,莫大哥如此人物,岂是奴婢可以配的上的?奴婢说了要留在王妃身边,断不会改变心意,求王妃不要赶奴婢走。” 望着她倔强的目光,陆瑶心中微动,“若是成亲后,也能留在我身边,你可愿意嫁给他?” 芸香微微一怔,脸上一点点变红了,陆瑶弯了弯唇,“行了,你先出去吧,我知道了。” 芸香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王爷进来了,她只好退了下去,陆瑶扑到了沈封寒怀里,兴奋道:“你还记得莫风吗?有一次我去王府,哥哥没法陪我,就是他陪我去的。他竟然对芸香姐姐有意!” “有意就有意,值得如此高兴?” 陆瑶摆手,“你不懂,可是芸香姐姐舍不得离开王府,如果将莫风调到王府,你觉得怎么样?” 莫风身手不错,人也正直,最重要的是行事十分稳妥,他若能来,沈封寒自然欢迎,连他都知道陆行凯对莫风赏识不已,若真将他挖过来,不啻于断掉他一条手臂。 “岳父愿意放人吗?” 陆瑶弯了弯唇,“有我在,爹爹肯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陆瑶便回了镇北侯府,跟爹爹说了莫风和芸香的事,清楚女儿用惯了芸香,身边若换成其他人,定然习惯不了,陆行凯二话不说便让莫风去了王府。 在王府见到莫风时,芸香整个人都呆住了,面上也飞快染上一抹红霞,她跟莫风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定在来年二月份完婚。 陆瑶一连几日都高兴不已,很快便迎来了表妹的及笄礼,这一日她自然需要回镇北侯府一趟,天气有些冷,陆瑶只好将宝宝留在了府内,一直观完礼她才回府。 回去后,还忍不住跟沈封寒念叨起哥哥的事,说他为了哄表妹开心,也弄了一个别庄出来,跟他们的离的很近,他求陆瑶帮的事之一便是及笄礼结束后,让她帮着将表妹骗过去,他想给小丫头一个惊喜,这才请陆瑶帮的忙。 陆瑶忍不住跟沈封寒嘀咕,“建造一个别庄需要不少银子,也不知道哥哥哪儿来的钱?” 她越想越不放心,“你说哥哥不会去赌坊了吧?” 不怪陆瑶多想,哥哥上一世可是有黑历史,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 陆鸣赚钱的事,他是知道的,自打知道妙香阁是陆瑶开的后,陆鸣对做生意也多了一丝兴趣,他脑袋本就聪明,又找了几个同伴,合伙开了两个店,京城十大赚钱的铺子之一,有一家便是他跟人合开的,里面全是从江南进过来的小玩意,颇得贵女们的喜爱。 只怕他将赚来的钱,全花在了别庄上。 陆鸣之所以想建造别庄,是因为蒋静舒每次看望过陆瑶,从别庄回去时,都忍不住夸赞那儿有多美,她的眼睛太过明亮,眼底也带着说不出的艳羡,虽然她什么都没提,陆鸣见了却也想为她建一个,虽然有拾人牙慧的嫌疑,只要能让她高兴,有何必管这么多? 听完沈封寒的话,陆瑶才知道哥哥背地里竟然赚了这么多钱,她忍不住嘀咕了一下,“怎么从来没听哥哥提起过?” 沈封寒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开妙香阁不是同样没跟他说?” 陆瑶摸了摸鼻尖。 不管怎样,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一直到过年,去参加宫宴时,陆瑶才留意到徐雅仍旧没出现,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偶然,这一年多,但凡她出现时,从未见过她,陆瑶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什么。 她这才知道沈封寒对太后说的话。 徐雅这段时间可以说低调极了,她运气好,夫君对她十分体贴,她成亲后,过得并不比旁人差,婆母虽然对她颇有微词,碍于太后的面子,从不会给她难堪,见陆瑶又一口气生了三胎,她便清楚,沈封寒就算这辈子不纳妾,太后也不会多说什么。 大概时间能治愈一切,她慢慢地也走了出来,时间久了,便也感受到了夫君对她的重视,这一年两人的感情也逐渐升温了,她现在也有了身孕。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林月彤跟陆瑶的铺子也总算开张了,安欣挺有兴趣,这次也加入了她们,因为铺子是专门针对宝宝开的,她身为母亲,还提了不少意见。 几个月下来,竟然还真赚了一笔钱。 不知不觉天气就暖和了起来,宝宝们也已经九个多月了,三个小家伙都长高不少,最高兴的便是陆瑶,见宝宝们一日日长大了起来,她颇有成就感。 她十七岁的生辰的这一日,沈封寒带着他们去了别庄,宝宝们是头一次出远门,他们早就忘记了小时候在别庄待过的事,一路上兴奋不已,沈泽不用说,连沈珂跟沈霁的眼睛都明亮了几分。 马车上,三个宝宝都高兴极了,沈泽兴奋地一直格格笑,探着小身体往外看,沈珂伸手抓着陆瑶的衣襟,小脑袋也忍不住往外探,乌溜溜的大眼满是好奇。 小丫头的五官又长开了些,小脸白白嫩嫩的,漂亮不已,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突然外面经过一群车队,一匹匹大马既高大又威猛,沈泽跟沈珂都瞪圆了眼睛。连沈霁都好奇地多瞧了几眼,其实他们在府里见过爹爹的大白马,只不过没见过这么多而已。沈珂睁着双美目,呆了呆才反应过来。 她扭头朝陆瑶看了过去,见娘亲正跟芸香说着话,小丫头连忙拉拉娘的胳膊,脆生生喊了声“娘!”想让娘亲看大马。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晚安~ 第136章 狡猾的哥哥! 这声娘让陆瑶惊喜不已,她连忙看向沈封寒,激动道:“你快听,宝宝喊我娘了!太棒了,这么早竟然就会喊人了!” 陆瑶平日里一直在教他们喊爹爹和娘亲,连沈泽这么善于表达的人都只会啊啊叫,喊娘时,舌头跟打结了似的,总喊成凉,陆瑶万万没想到从未喊过娘的小丫头能准确地吐出这个字。 这声“娘”不仅咬字清晰,声音也十分清脆,听在耳里让人心都化了。 陆瑶高兴地几乎语无伦次,沈封寒自然听到了,他的目光下意识朝小丫头看了过去。娘都会喊了,是不是也已经会喊爹爹了? 见娘亲不看大马,反而看向了爹爹,沈珂伸出白嫩的小手,又拉了一下娘的衣袖,小嘴巴撅了起来。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陆瑶笑弯了眉眼,扭头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娘在这里,宝宝真棒,都会喊娘了!来!再喊一声给娘听听?” 沈珂闷闷地扯她衣袖,红润的小嘴巴微微嘟着,她皮肤白白嫩嫩的,小脸极为漂亮,嘟唇时娇憨不已。 陆瑶眼睛眨了眨,“不想喊吗?” 冬香笑道:“王妃,小郡主想让你看窗外的大马。” “宝宝是想让娘亲看大马吗?娘这就看,原来外面这么多大马呀,真威风!宝宝是不是很喜欢呀?” 见娘总算往外看了,小丫头这才笑了,她探着小身体也跟着往外看,一双眼睛满是惊叹,直到大马从眼前经过,再也看不到了,她才收回视线。 “宝贝喊声爹爹。” 听到爹爹的声音,沈珂的目光才停留在爹爹身上,这才留意到爹爹也骑着大马。刚刚沈封寒骑着马走在前面,他们根本看不到。 他放慢速度后,恰好跟马车并排,望着他身下的大白马,沈珂的目光明亮不已。沈泽也啊啊叫了起来。 “喊爹爹,谁先喊爹爹,爹爹就抱谁坐大马。” 沈珂想坐,朝爹爹伸出了小手,沈封寒头一次没有抱她,他又道:“先喊爹爹。” 小丫头喊不出来,水汪汪的大眼瞅了瞅娘,想让她帮忙,陆瑶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哄道:“宝宝都喊娘了,也喊爹爹一声,让爹爹高兴一下?” 沈珂点了点小脑袋,朝沈封寒看了过去,她的眼睛乌黑似葡萄,每次被她盯着,沈封寒的神情都会不受控制地柔和一些,见她点了头,沈封寒的心竟然微微提了起来。 小丫头却看着他又脆生生喊了声娘。 沈封寒一贯冷峻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众人都忍不住弯了弯唇,陆瑶笑得肚子疼,抱着宝宝亲了一口,“宝贝儿,那是爹爹,不是娘,娘在这里呀。” 小丫头神情无辜不已,朝沈封寒又伸了伸小手,不明白自己都喊了,爹爹为什么不抱她。 沈泽见妹妹喊,也跟着喊,一连喊了沈封寒好几声凉,沈封寒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冷冷瞥了小家伙一眼,他果然弯着唇笑了起来,还伸手拍了一下哥哥,想让哥哥也跟着喊。 沈霁不理他,目光仍旧盯着爹爹的大马,半晌抬头喊了声爹爹,两个字是一起喊的,中间稍微停顿了一下,吐字同样很清晰,有那么一瞬间陆瑶还以为听见了幻听,“是霁宝贝喊的吗?” 平日里他总是很安静,沈泽欺负他时,他都是直接拿小脚蹬他,向来是能不动嘴就不动嘴,连哭声都很少,他性子也很慢,陆瑶逗他时,也很少笑,总觉得他不在状态。 陆瑶之前还跟沈封寒念叨说霁霁肯定是慢性子,学东西肯定也很慢,估计得等泽泽跟珂珂都学会说话后,他才能慢慢学会,谁料他却率先喊了爹爹。 喊完,小家伙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爹爹身下的大马,虽然没伸手,眼中的意思却很明确,他想坐。 沈封寒唇角微扬,伸手将霁霁抱了起来,“好,爹爹带你坐大马。” 他自己尚在马上骑着,直接伸手将沈霁从窗子上拎了出来,瞧到他胆大的举动,陆瑶心跳都要停止了,还好他稳当当地将人抱在了怀里。 沈珂见爹爹不抱她,反而抱了大哥,小嘴瘪了瘪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沈泽干脆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别看他年龄小,声音却极其有穿透力,陆瑶跟冬香离他最近,两人下意识想捂一下耳朵,小家伙叫了几声,见爹爹没有转身的意思,瘪着小嘴也想哭了。 沈封寒没理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家伙,他什么都没教,他的小手却紧紧抓住了鬃毛,小身体也坐的笔直,沈封寒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将小家伙往怀里揽了揽,“别怕,有爹爹在,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的话,小家伙的身体才放松了些。 沈珂跟沈泽都羡慕不已,见他们又想哭了,陆瑶耐心跟他们讲道理,“都不许哭哦,爱哭的宝宝不是乖宝宝,爹爹跟娘都不会喜欢的。哥哥喊了爹爹,爹爹才将他抱起来的,你们若是想坐大马,也要喊一声才行。” 沈珂将小脸埋在了陆瑶怀里,眼底的泪珠儿又收了回去,小丫头聪明的很,知道哭没有用,也不敢哭,但是仍旧委屈呀,她喊不出来,又想坐大马,在娘怀里蹭了又蹭,想让娘帮着求情。 陆瑶被她蹭的心都化了,朝窗外看了去,沈封寒将沈霁抱在了前面,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拉着缰绳,也只有他艺高人胆大,敢抱着这么小的孩子骑马。 沈泽眼热不已,见喊爹爹不管用,小家伙的目光又停留在了侍卫身上,乌黑的大眼转了转,啊啊叫了几声,边叫边朝他们挥手。 侍卫们可不敢抱他,别说没那个胆子,就算有,也怕万一马儿受了惊,他们控制不住。 陆瑶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不许吵了,再吵爹爹更不会带你们玩了,你若跟妹妹一样乖,说不准爹爹还会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带你骑一骑。” 娘亲的声音太过温柔,沈泽果然安静了下来,乌黑的大眼看了看妹妹,见她乖巧地依偎在娘亲怀里,他也忍不住朝陆瑶伸手。 陆瑶自然抱不动两个,只是侧身亲了一下他的小脸,又哄了两句,沈封寒带着沈霁骑了一会儿便勒住了缰绳,他将沈霁放回了马车上,换成沈泽若是不想回去,肯定要嗷嗷大叫,耍无赖,他却乖的很。 芸香将他抱在了怀里,沈珂也想骑马,眼巴巴盯着爹爹,水汪汪的大眼满是渴望,沈封寒被她看得心中一软,伸手捏了一下小丫头白白嫩嫩的小脸,“会喊爹爹吗?” 小丫头眼巴巴看着他,不会,沈封寒将她抱到了怀里,放低了要求,“你亲爹爹一下,爹爹带你骑。” 她早就会亲亲了。 小丫头眼睛猛地一亮,扬起小脑袋,飞快在爹爹脸上亲了一下,沈封寒将她放在了前面,一只手抱着她的小身体,牢牢护着她。 她紧张不已,大眼紧紧盯着身下的大白马,见它动了起来,小丫头又怕又兴奋,小手紧紧抓着爹爹的衣服,乌黑的大眼满是惊叹。沈泽有些不高兴了,瘪着小嘴羡慕地看着爹爹跟妹妹。 陆瑶戳了戳他的小脸,“你要乖乖的哦,妹妹就是因为听话,爹爹才抱她骑的马,你若是乖乖的,爹爹定然舍不得落下你。” 沈泽又朝她伸了下小手,这次陆瑶将他抱在了怀里,见沈霁乖乖靠在芸香怀里,陆瑶看了一眼小家伙,他仍旧不吵不闹的,却因为想坐大马喊了爹爹,陆瑶觉得这小子真是狡猾极了。 她忍不住戳了戳沈霁的小脸,“宝宝会喊娘吗?喊一声好不好?” 沈霁撩开眼皮,看了娘亲一眼,跟平日一样,仍旧没有太大变化,看完便收回了目光,小手抓住座位上的小老虎玩了起来,没过多久,就打了个小哈欠。 他一向如此,陆瑶真拿他没办法,一直到沈泽也坐完大马,小家伙还在低头玩小布偶,陆瑶总觉得他会喊娘,一般宝宝都是先学会喊娘,才会喊爹,没道理爹都会喊,娘却不会。 但是平时教他们喊人时,好像从未听他喊过,难道真是突然会喊了?望着他黑乎乎的小脑袋,陆瑶有些不确定。算了,就当他不会吧,她不想将他想的太狡猾。 别庄离京城并不远,尽管他们速度极慢,中午还是到了别庄,沈泽跟沈珂沿途看了一路的风景,此刻有些累了,正靠在丫鬟们怀里揉眼睛。 清楚他们是想午睡了,陆瑶摸了摸他们的小脸,“手脏,不能揉眼睛,揉多了眼睛会不舒服。” 宝宝们乖乖拿下了小手,不揉了,珂珂困极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沈泽看到后,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动作出奇的一致,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 沈封寒翻身下马后,来到了马车前,他伸手将小丫头抱到了怀里。他身材高大,靠在他怀里,沈珂觉得格外的安心,忍不住搂着他的脖颈,她困极了,小脑袋又点了点,趴在爹爹怀里差点睡着。 沈封寒垂眸看了她一眼,“珂珂?再坚持一下。” 小丫头困的几乎睁不开眼,见爹爹又喊了一声珂珂,她伸着小手去捂爹爹的唇,嫌弃他吵到她休息了,也就她这么大胆。 沈封寒不仅没生气,眼底还带了一丝笑意,他没再喊她,小丫头很快便睡着了,沈霁还不困,手里抱着一个小巧的布老虎,沈泽看到后,又精神了起来,朝哥哥伸了下小手,也想抱。 沈霁有时候还是很大方的,递给了他,沈泽拿到手里后就开始揪它的耳朵,揪完耳朵揪胡须,看得沈霁小眉头紧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宝宝们晚安 第137章 发脾气! 沈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泽,突然冒出个,“打!”小家伙声音清脆,一个打字充满了力量。 陆瑶听到声音,下意识朝小家伙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他这个“打”字,确实是对沈泽说的,沈泽明亮的大眼忽闪了一下,察觉到哥哥目光不对,连忙抱紧了手里的小老虎。 陆瑶眨了眨眼,“宝宝是想打弟弟吗?” 小家伙点了点头。 平日里沈泽太能闹腾,陆瑶时常说不听话就打他屁股的话,沈霁听多了便记住了,他不会说打屁股,这才蹦出一个“打”字来。 陆瑶被他紧绷着的小脸逗笑了,她捏了一把小家伙板着的小脸,“霁霁为什么想打弟弟?弟弟今天很乖呀,既没有哭,也没有故意捣蛋。” 沈泽眨了眨眼,这才明白哥哥想打他,小家伙的神情无辜极了,他本就长得可爱,忽闪着大眼乖乖看人时,让人格外心软,沈霁却不吃这套,小手指了指他的小老虎。 陆瑶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沈泽一只小手还揪着小老虎的胡须,为了做的逼真,小老虎鼻子下端缝了八根假胡须,此刻有一根已经快要被他揪掉了。 难怪霁霁想打他。 小家伙对他的东西格外爱惜,沈泽这举动不啻于太岁头上动土,陆瑶捏了捏沈泽的小脸,“哥哥好心将小老虎给你玩,你不好好爱惜,还揪它胡须,是不是讨打?” 沈泽有些心虚地收回了小手,他冲哥哥甜甜一笑,又冲陆瑶伸了伸小手,嘴里还喊着凉凉凉,小模样可爱不已。 见他不揪了,沈霁才移开目光。 小家伙一贯的会撒娇,陆瑶伸手将他抱到了怀里,顺手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继续教训了两句,“自己的东西不珍惜也就算了,怎么还乱揪哥哥的?再这么不爱惜东西,以后哥哥还会把东西给你玩吗?” 小家伙自知理亏,耷拉着小脑袋,趴在陆瑶怀里没有吭声。 他也就挨了批评时,会这么乖。沈封寒看了他一眼,察觉到爹爹的注视,小家伙忽的一下将小脑袋藏在了左边,躲完看了一眼爹爹,又往另一旁躲去。 沈封寒就在他不远处,不论他往哪边躲,都能看到他,他默默看着小东西犯蠢,神情一言难尽,宝宝玩的却很开心,一路上满是他的笑声,沈珂都被他吵醒了,小丫头又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陆瑶又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你再乱扭,娘都抱不动你了。” 小家伙又重了不少,没抱多久,陆瑶的手臂就酸了。沈泽这才老实了一些,他早就困了,老实下来后,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一群人来到落脚处时,三个宝宝睡着了两个,沈封寒率先将沈珂放在了小床上,又从陆瑶怀里将沈泽接了过来,也将他放在了小床上。 别庄的小床是宝宝出生前沈封寒做的,现在还能用,见沈霁还很精神,陆瑶便让丫鬟将他的宝贝拿了出来,有七巧板,泥哨哨,小木人等。 小家伙坐在小床上,乖乖玩着他的宝贝,不吵不闹地,白嫩的小脸有一种超脱年龄的沉稳,若非一点点看着他长大的,他也曾因为尿床或者被弟弟欺负时皱着小脸哭过,陆瑶都怀疑他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亲了一下小家伙的脸,没再管他。 等宝宝们都睡着后,沈封寒将陆瑶带到了后山,后山不仅有茂密的丛林,还有垂挂而下的瀑布,尚未走近,陆瑶便听到了水流冲击巨石的声音,她一向喜欢瀑布,感觉到空气中的潮湿后,眼睛便弯了起来。 望着她开心的笑脸,沈封寒脸上也多了一抹惬意。 宝宝四五个月后,他便忙碌了起来,每日都要去上朝,好不容易回了府还有不少公务等着他处理,他不仅陪宝宝的时间少了起来,陪陆瑶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所以临近陆瑶的生辰,沈封寒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时,陆瑶想也不想地便说,想让他好好陪他们一段时间,陆瑶本是说说而已,谁料他竟然真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想到朝中的官员少不了念叨他,陆瑶唇角又上扬了几分,“总觉得这样下去,你的名声肯定保不住了。” 见她笑的幸灾乐祸,沈封寒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搂住了她的腰,他身材欣长,站在他身边,陆瑶只到他肩头,这样近距离的看他时,颇让人沮丧,她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不想走了。 “你背我。”小丫头声音软软的,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娇气。 自从有了孩子,她就甚少撒娇了,沈封寒眼底含了一丝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太重了,背不动。” 陆瑶佯装生气,板着脸拍了他一下,“哪里重?怀孕时饭都不舍得让我吃饱,都快被你饿成小可怜了。” 沈封寒漆黑的眼眸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哪里变重了你自己不知道?” 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深邃,眼底的意味深长明显不怀好意,他平日里甚少开玩笑,这个样子虽然有些坏,却说不出的迷人,陆瑶脸红的同时心脏忍不住跳的有些快。 她耍赖般扑到了他背上,“你究竟背不背啊?” 沈封寒喜欢她耍赖的小模样,他眼底染上点点笑意,也没弯腰,直接手上一使劲儿,托住小丫头的臀部将她背了起来。 身体猛地向上飞了起来,吓了陆瑶一大跳,她连忙搂住了他的脖颈,忍不住小声嘟囔,“你吓死我了,一声招呼都不打。” “你扑上来时,打招呼了?” 男人一步步走的极稳,听到她的抱怨,偏头反问了一句,他白玉般光滑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好看了几分。 陆瑶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摸了下鼻尖,语气带了点戏谑之意,“那我吓到大宝贝了吗?”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喊他大宝贝了,沈封寒已经十分淡定了,闻言只是挑了下眉,“皮又痒了?” 陆瑶趴在他背上,小声嘀咕,“真难伺候,这么好听的爱称都嫌弃,非得喊你沈封寒才行吗?” 沈封寒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陆瑶吐了下舌,自从有了孩子,两人这样静静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陆瑶搂住他的脖颈没再说话,沈封寒却不习惯她的安静,“宝贝?” “嗯?怎么了?” “没什么。”嘴上说着没什么,他却将人放了下来,见她眼底仍带着笑,并没有不高兴,沈封寒才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怎么不说话?” 陆瑶搂住他的腰,小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话音刚落就被男人挠了痒痒,陆瑶朝后躲了躲,连连求饶,沈封寒又挠了一下,才收手,她笑的眼底都含了泪,明亮的大眼水润不已。 沈封寒心中微动,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明明是要带她去看瀑布的,结果两人却连瀑布跟前都没有走到,回去的路上,陆瑶眼角都有些泛红,显然被欺负的很了。 晚上天一黑,沈封寒便让人放了烟花,打算来别庄时,他便让人买了不少,烟花在空中炸开时,空中像开了一朵朵花,漂亮极了,尽管耳朵被捂着,宝宝们仍旧看的兴奋不已。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烟花,大眼中盛满了惊奇。沈泽一直兴奋地挥着小手,嗷呜叫个不停,显然激动极了。沈珂跟沈霁也高兴不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空,等烟花放完时,宝宝们还不愿意回屋,小手一直指着天空,呜呜说着话。 小家伙们的年龄终究还是太小了,根本不会表达,陆瑶亲了亲他们的小脸,“很晚了,你们得回去睡觉了,如果乖乖的,明天还给你们放哦。” 沈泽嗷呜比划着什么,不想等明天。 陆瑶装作要生气了,他才蔫下来,朝爹爹伸了伸小手,想让爹爹给他们放,沈封寒才不惯着他,“想看就自己放去。” 小家伙听懂了,气的拍了一下沈封寒。 坏爹爹! 陆瑶愣了愣,神情严肃了起来,“沈泽,你怎么打爹爹?!” 沈泽被她喊的有些心虚,大大的眼睛闪了闪,怕挨骂小嘴率先瘪了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娘亲。 陆瑶心底有些好笑,却又怕他打人打成习惯,板着脸凶他,“你倒委屈上了?哪个宝宝会打爹爹?你真厉害,既然这么厉害,以后就别让爹跟娘抱了,你自己走吧。” 说完陆瑶就将他放了下来,沈泽懵了,他哪会走路,见娘亲想松手,他紧紧抱住了陆瑶的腿,喊了声凉。 “喊什么都没用,爹爹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到这么大,每日都要照顾你,你好的不学,却学会了打爹爹,这才多大点,以后不高兴,是不是还想打娘亲?” 沈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见他哭的这么凄惨,沈珂跟沈霁都有些吓到了,两人睁着双大眼,看了看沈泽,又看了看娘亲,心底莫名有些怕,沈霁神情还算镇定,沈泽却瘪了瘪小嘴,眼底也含了泪。 “娘!”小丫头又脆生生喊了一声,陆瑶看到她眼底的泪花,瞬间心软了,“哎呦,宝贝儿,你怎么也哭了?娘亲训哥哥呢,哥哥不听话,敢打爹爹,娘亲才凶他的。宝贝儿这么乖,娘亲不会凶你的。” 沈泽抱着她的腿仰天大哭,他根本不会走路,抱着陆瑶的腿不敢撒手,又怕她真这么丢下他,一走了之,小家伙头一次这么怕,他哭了好几声,见娘亲还不哄他,反而在哄妹妹,他心底难受极了。 小家伙脾气大的很,气的松开了搂住她的手,松开后,没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屁股下是草地,其实根本没那么疼,他还是委屈,泪珠儿一颗颗滚了出来,边哭边小心翼翼去看娘的神情。 他坐着,陆瑶站着,尽管别庄内挂了不少灯笼,周围并不暗,他还是瞅不清娘亲的神情,小家伙越哭越伤心。 丫鬟们都有些心疼,见王妃不发话,却不敢哄他,陆瑶任他哭了一会儿,才在他跟前蹲下身。小家伙哭的眼睛红通通的,陆瑶也有些心疼,却没有立马哄他,“你哭什么?是你先打了爹爹,爹爹都没哭,你委屈给谁看?” 小家伙格外聪明,明显能听懂,他想扑到娘怀里撒娇,又不敢,小脑袋也垂了下来,摆明了有些不安,陆瑶这才给他擦了擦泪,“知道错了没?” 小家伙抽搭着扑到了她怀里,乖得不行。将他的小身体抱在怀里后,陆瑶又忍不住有些自责,宝宝才这么一点大,能懂多少?她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比心,宝宝们晚安 第138章 会走路啦! 陆瑶抱着他回了屋,小家伙乖的不行,一只小手仍旧紧紧抓着陆瑶的衣服,回到房间后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怕娘亲真将他丢掉。 沈封寒将沈珂放在了小床上,小丫头还不困,乌黑的大眼时不时瞄一眼哥哥,怕他又哭,突然伸手将掌心里一直抓着的糖果给了他。 沈泽吸了吸鼻子,拿住糖果,笑出个小酒窝,他没吃,忍不住瞄了一眼爹爹的神情,水汪汪的大眼多了丝不安。 沈封寒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沈泽眼睛亮了亮,朝爹爹伸了下小手,他一双眼睛仍旧红通通的,瞧着有些可怜巴巴的,沈封寒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小家伙到了爹爹怀里后,愈发乖巧了,他偷偷瞄了一眼爹爹,突然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便缩进了他怀里,他难得害羞,沈封寒唇角扬了一下,抱着他举了一下高高。 小家伙咧着唇哈哈笑了起来,他最喜欢被爹爹举,小脸上满是笑,沈封寒又举了一下,小家伙笑的格外甜,脸上完全没了羞涩。 沈封寒这才将他放在小床上,宝宝依赖地抱着他的脖颈,摊开了掌心的糖果想给爹爹吃。 沈封寒垂眸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了下来,“不是妹妹给你的?自己吃。”说着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沈泽这才剥开糖纸,打算自己吃时,却又看到妹妹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糖果。小家伙们年龄尚小,陆瑶平日里根本不会给他们糖吃,沈珂给沈泽的这一颗,还是昨天林月彤给她的,每个宝宝各给了两颗。 沈泽的当时就吃完了,她有了好东西喜欢留着,若不是怕哥哥再哭,她也舍不得给他,这会儿见他要吃,小丫头又有些羡慕,眼巴巴盯着,口水都忍不住有些泛滥。 沈泽剥糖果的动作慢了一分,大眼忽闪忽闪的好不可爱,他剥开后,想全部吃掉,又觉得妹妹眼巴巴的眼神有些可怜,小家伙放在嘴里舔了舔,伸手又塞到了妹妹嘴里。 沈珂一时没反应过来,甜味在嘴巴里蔓延开时,小丫头满足的眯了眯眼,陆瑶看得好笑不已,“被舔过的,也能吃这么开心,真是孩子。” 话虽这么说,见宝宝们懂得互相友爱,她却十分高兴,脸上的笑一直没消下去,等沈珂吃完糖果,她又给宝宝们擦了擦脸蛋,洗了洗小脚,才将他们抱到婴儿床上。 将他们哄睡,陆瑶跟沈封寒才回到自己的住处。陆瑶本想抱着沈珂回去,沈封寒却没让她抱。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别庄比京城凉快多了,三个宝宝都很喜欢这里,尤其是沈珂,每天睡醒后,都喜欢让娘亲推着她出去转悠,自打来了别庄,陆瑶觉得她的性格都活泼了些。 别庄上不仅有各种漂亮的花朵,还有不少珍禽,每次听到黄鹂鸟的啼叫时,小丫头都弯着眼睛笑得极为开心,别庄里满是她跟沈泽的笑声,沈霁在一旁看着,仍旧很淡定。 六月份时,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陆瑶也给宝宝们换上了单薄的夏衣,珂珂是粉嫩的衣裙,泽泽跟霁霁是白色的小衣袍,还给他们在腰间挂了个小玉佩,远远瞧着活像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 太阳逐渐下山时,天才凉快起来,陆瑶将宝宝们放到了小车里,推着他们去了花海里,宝宝们都爱出来玩,每次带他们过来,小家伙们都高兴的很。 陆瑶觉得让他们多看些花花草草总比一直让他们闷在屋里强,下午时便时常带他们出来溜达。 陆瑶将沈泽抱了出来,这一个月,小家伙喊娘已经喊的很清晰了,只是还不太会喊爹,每次总发成铁,让人忍俊不禁,在说话方面,反倒是小丫头最有天赋,不仅学会了爹还学会了喊姨,每次听她喊姨时,夏香她们都格外高兴。 沈霁仍旧喜欢自己一个人玩,随便拿着一个小布偶都能玩半天,平日里总是很安静,也很少学说话。 陆瑶先将沈泽从小车里抱了出来,他现在能扶着桌子走一圈,自己站着时也能站的很稳,因为不想让他太早走路,陆瑶这才一直压着没让他走,陆瑶将他放在了小车旁,让他抓住了边缘。 “宝宝站着先别动,哥哥手里的小木雕,掉地上了,娘先帮他捡起来。” 沈封寒不喜欢丫鬟们伺候,将宝宝们送过来后,她们便离开了,沈封寒怀里正抱着小丫头,陆瑶便弯腰将小木雕捡了起来,刚将东西递给沈霁,就见小家伙松开小车,朝前走了几步。 他走的还不太稳,摇摇晃晃的,可爱极了。 “宝贝?小心点。”陆瑶怕他摔倒,连忙接住了他,宝宝扑到了她怀里,笑声十分响亮,显然很喜欢走路。 陆瑶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笑道:“也不怕摔倒。” 沈封寒道:“男孩子摔倒几次也没什么,他既然想走,就让他走走吧。” 陆瑶眨了眨眼,“可是娘不是说,不能太早让他们学走路吗?说小孩的骨头还太软,走太早多少有些不好。” 沈封寒:“已经十个多月了,少走点也是可以的,只要不累着就没事,我前几日问过太医。” 沈泽想走路,扭着小屁股就想往外走,陆瑶只好松开了他,怕他摔倒,她又不敢真正松手,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领,小家伙摇摇晃晃走着,快摔倒时,她就会伸手拉一下。 沈珂看得眼睛亮晶晶的,也想学,小丫头伸着小手,拍了一下爹爹,想让爹爹将她放下来。 沈封寒神情不变,从容道:“宝贝还小,过段时间再学。” 沈珂明亮的大眼转了转,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可以学,她不可以,小丫头还呜呜叫了一声,伸手指了一下哥哥。 沈封寒又道:“哥哥是男孩子,咱不跟他比。” 小丫头咿呀呀说了一长串,沈封寒一句没听懂,她有些急了,小手又指了指哥哥,蹦出个“比”字,沈封寒眼底溢出一丝笑意,伸手将她放在了地上。 珂珂笑弯了眼睛,小手伸了起来,跟个小僵尸似的,摇摇晃晃朝哥哥走了去,因为沈封寒同样抓着她的衣领,她也没摔倒,直接朝哥哥扑了过去,一把搂住了哥哥。 她的笑容太过灿烂,虽然差点被她扑倒,沈泽一点都没生气,咧着小嘴同样笑了起来,还伸出小手拉住了沈珂白嫩的小手。 沈霁坐在小车上,看了看弟弟妹妹,见爹娘不管他们,小家伙抿了下唇,他舍不得丢掉自己的玩具,脆生生喊了声娘。 这是他第一次喊娘,陆瑶啧了一声,“原来宝贝不是哑巴呀,终于舍得开口喊娘了?喊娘干什么?” 大概是她脸上的神情与平日里温柔的笑不太一样,沈霁难得有些害羞,小家伙抿着唇,五黑的大眼闪过一抹不自在。 陆瑶也没一直逗他,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知道他想下来走路,她也没为难他,扭头对沈泽说:“让哥哥下来走走行吗?你坐小车上休息会儿,等不累了,娘再将你抱下来。” 沈泽不太愿意,他更想跟妹妹一起走路,见哥哥盯着他也不说话,小家伙才瘪了下嘴巴,知道他这是默认了,陆瑶便将他放在了小车上。 陆瑶伸手将沈霁抱了下来。 小家伙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冲弟弟笑了一下,他站了一会儿才试着迈开步子,摇摇晃晃朝前走了去。走了没几步,就见妹妹朝他扑了过来,小家伙连忙伸手搂住了妹妹。 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趴在沈霁脸上,亲了哥哥一下。她眉目如画,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格外好看。 妹妹都没亲他,沈泽看着看着,小嘴巴撇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捉虫,捂脸有些晚 第139章 出事了! 捕捉到他的神情后,陆瑶忍不住失笑摇头,宝宝们还太小,陆瑶没敢让他们走太久,尽管如此小家伙们还是高兴极了,兴奋地小脸红通通的,望着他们灿烂的小脸,陆瑶心底溢满了感激,她头一次如此感谢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不仅让她遇到了沈封寒,还有了三个如此可爱的宝宝。 陆瑶正打算推着宝宝们回屋时,方掌柜却突然派人传来了一封信,陆瑶看完脸色便沉了下来,见她神色不对劲,沈封寒蹙了一下眉,接住了她手里的信。 信是方掌柜亲笔写的,说京城近几日陆续有人呕吐,严重的还晕厥了过去,刚开始只是一两起,众人便没有多想,后来陆续有五六位贵妇都出了同样的问题,安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昨天也突然晕厥了过去。 安国公府夫人是徐雅的婆婆,跟太后关系又不错,她病倒后,徐雅自然不能不管,当即便请了太医过去,太医说她是中毒,误食或误用了什么东西,一一排查过后,发现有问题的竟然是她所用的香膏。 这香膏正出自妙香阁,于是便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说妙香阁为了盈利,在香膏中加入了极其劣质的材料,这才于使人症状频发。事情发生的突然,出事的又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妇,没一个简单的,任方掌柜能力再出众,此刻也有些解释不清,今日一早便纷纷有人前来退货,一时间妙香阁的名声差到了极点。 方掌柜本不欲打扰陆瑶,见事态欲演欲烈,这才给陆瑶写了封信,这款新推出来的香膏,陆瑶自己都在用,若真有问题,她自然不能幸免,每一样香膏推出前,不仅她自己会提前试用,陆菲跟安欣她们,连同府里的丫鬟们也会轮番试用。但凡哪个觉得不好,根本不会推出,更别提出现身体不适,这么大的事了。 陆瑶总觉得这是针对妙香阁的一个阴谋,经过太后的敲打,三公主跟徐雅都老实极了,连卫宁紫也已经改好了,这一年,她过得顺心极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 陆瑶甚至不知道该怀疑谁。 难道是妙香阁生意太好,糟了嫉恨?陆瑶却觉得有些说不通,液态香推出后的那段时间,才是妙香阁的鼎盛时期,最近这一年多,她一直围绕着孩子转,一次香都没有制。 其他丫鬟制出来的香品级都只是中上等而已,唯有一个红袖就算偶然能制出个极品香,但是她不仅速度慢,发挥也不是很稳定,每制出一枚,都得毁掉不少材料,跟之前相比,妙香阁的生意也只是维持在尚可而已。 陆瑶蹙了一下眉,问了一下传信的小厮,“方掌柜可有彻查此事?目前有头绪吗?” 小厮如实道:“今早一听说这事,方掌柜便将坊内同一批香膏都拿出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问题,退货的这些香膏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症状都已经显露了出来,现在还不清楚香膏是在妙香阁内被掉的包,还是出售后在众位夫人府里被掉的包。” 妙香阁的婢女是什么品行,方掌柜自然清楚,他怀疑是香膏出售后,被人动了手脚,这些夫人当然不觉得是自己府内出了问题,一连好几个府都出了这等事,她们自然觉得是妙香阁的责任,若非顾忌着沈封寒的存在,这几位夫人估计早找上门了。 见陆瑶打算回京,沈封寒安抚道:“我先让人查一下,有了眉目再回去不迟。” 出了这么大的事,陆瑶自然得回去一趟才行,安国公夫人因为莫甄没嫁成沈封寒,本就对她有浓浓的敌意,出了这事,陆瑶总觉得她必然会闹上一场。方掌柜毕竟只是掌柜,彤彤又是火爆脾气,她若去了,他们未必能招架住。 陆瑶怕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不仅仅关系到妙香阁的声誉,甚至关系到整个镇北侯府和王府,若是此事解决不好,众人在背后不定怎么议论。 “就算没有眉目,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得露一下面才行。” 现在天气正热,陆瑶自然舍不得让宝宝们跟着来回折腾,她对沈封寒道:“我自己回去一趟,事情解决好,我会尽快回来,这两天就辛苦你一下,你一定要照顾好宝宝。” 沈封寒眼眸微沉,看出她眼底的坚定,他沉默了一下,“太阳都要下山了,你就算现在回去,等到了京城,天也彻底黑了,大晚上的怎么解决事情?不若明天早起,一早回去,我先让萧炼去查一下。”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陆瑶只好应了下来,大晚上的回去,等到了京城天肯定早就黑了,确实不如早起再回,明天若是顺利的话,当天还可以回来。 陆瑶跟沈封寒一起将宝宝们推了回去,沈霁最细心,他敏感地察觉到娘亲心情不好,陆瑶哄他睡觉时,他突然亲了亲娘亲的脸,大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小家伙哪日若是不高兴了,娘亲只要亲亲他,他心底便会很高兴,他想让娘亲也笑笑,便主动亲了亲她。 他的目光太过清澈,被他略带关心的视线看着,陆瑶心底软成一团,“宝宝是担心娘亲了吗?” 听到娘亲的话,沈泽眼睛眨了眨,他其实没太明白娘亲在跟哥哥说什么,本来他已经躺在了床上,见哥哥突然亲了娘亲,小家伙便翻了个身,利索地爬了起来,伸手便扶住了扶手。 他是最早能自己站起来的,此刻动作利索极了,站起来后便稳稳当当扶住了扶手,还脆生生喊了声娘,朝陆瑶伸出了小手。宝宝们的小床离的很近,沈霁跟沈泽之间只隔着两个人的距离,陆瑶亲了沈霁一下,走到沈泽身旁,也亲了一下他的小脸。 沈泽顺势亲了一下她,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 沈珂困的最早,这个时候一直在沈封寒怀里打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已经快要睡着了,昨日她就是跟哥哥们一起睡的,怕自己当天回不来,陆瑶便将小丫头抱回了自己屋。 早上陆瑶早早便起来了,知道她需要回京一趟,芸香起的更早,等陆瑶坐上马车时,她已经将做好的吃食命人装了起来,让她路上饿了便吃一些,马车打算出发时,陆瑶才发现沈封寒打算跟她一起回京。 陆瑶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我自己回去就行,若是你我都不在,万一宝宝们闹腾起来怎么办?” 沈封寒是不放心她,昨日萧炼便已经回了京城,倒是找到两个可疑的线索,因为出事的皆是侯府或国公府的夫人,他碍于身份不好行事,便耽搁了进程,沈封寒总觉得幕后黑手是有意针对陆瑶,他自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宝宝们没那么不懂事,何况还有冬香她们在。”沈封寒是打定了主意要陪她去,他若留在别庄,京城的事,若是一日解决不好,她肯定一日不回去,他若陪着她,她必然放心不下宝宝,晚上肯定会回去。 想到别庄有一百精兵把守着,又有冬香跟夏香她们在,宝宝们安全上应该不会有事,陆瑶便点了点头,“行吧,那我们速战速决,争取早点回去。” 陆瑶本想跟他共乘一匹,这样速度快一些,沈封寒却怕她骑久了马,大腿内部会磨伤,仍旧让她坐的马车,陆瑶争不过他,只好上了马车,紧赶慢赶回到京城时,太阳仍旧已经升了起来。 陆瑶所料不差,安国公夫人果真一早便来了妙香阁,她前天晚上晕厥过去后,昨日身体还很虚弱,就算想登门讨个说法,都有心无力,这不,今天觉得身体好些后,便来了妙香阁。 因为陆瑶嫁给了沈封寒的缘故,她对陆瑶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敌意,总觉得她抢了女儿的幸福,陆瑶过得越好,她心底越不是滋味,若非贵妇们皆对妙香阁吹捧不已,不用她们的东西,便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她断不会再买妙香阁的东西。 谁料这次却用出了问题,这本就是妙香阁的问题,送到眼前的大好机会,她不利用才是傻子,一大早她便带着府里的丫鬟来到了妙香阁。 她出身高贵,出门时排场极大,丫鬟婆子跟了一群,瞬间将妙香阁围了起来,她身边的李嬷嬷最是了解她的心思,清楚夫人来这里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就算太后知道了,也定然不会为难她们,她毫不惧怕,进门便大声道:“亏得众人对妙香阁极为追捧,结果好端端的一个香膏竟然将人用出了问题,若非太医们抢救及时,只怕我们夫人连命都没有了。” 她声音大,昨日就有几个人听到风声后前来退货,周围的人已经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忍不住都围了上来,妙香阁近两年可是赚了不少钱,尽管知道背后有七王爷做靠山,大家还是嫉妒不已,这个时候见妙香阁出了事,都忍不住前来看了看热闹。 很快众人便将妙香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林月彤昨晚便宿在妙香阁,她昨天睡得晚,今天便起的有些晚,听到吵闹声时,才连忙爬起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她在丫鬟的伺候下,简单梳洗了一番便走了出去。 她出来时,安国公夫人正在让方掌柜给她一个说法,她本就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现在又存心刁难,身边又跟了不少丫鬟婆子,方掌柜一个大男人对上她们时,颇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林月彤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眉眼间颇有种处乱不惊的洒脱劲儿,进屋便呵斥了起来,“大老远就听到闹腾声,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她是林阁老最宠爱的小孙女,又嫁入了相府,尽管只是嫁给了嫡次子,身份地位并不低,大家也清楚她的脾气,安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在她跟前造次,见她来了,一个个都忍不住低下了脑袋。 林月彤呵斥完,才一副刚看到安国公夫人的模样,笑眯眯道:“原来是夫人来了?真是有失远迎,一个个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给国公夫人上茶?” 安国公夫人身为长辈,自然不会把她放在眼底,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不必,我今日来不是喝茶来了,听说妙香阁也有你一份,既然如此,想必你也能做主,那就给本夫人一个交代吧,用了你们妙香阁的香膏,好端端的一个人差点醒不过,我掏了银子,反而差点丢了自己的命,你们妙香阁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安国公夫人不仅自己来了,还喊上了自己的手帕交,她同样因为用了妙香阁的东西,呕吐了两日,原本她怕得罪七王爷不愿意过来,昨日安国公夫人却特意为此找了她一下,她们是自幼的交情,想到因莫甄的离去,太后对安国公府始终有着一丝歉意,这次的事又确实是陆瑶的错,她迟疑了一下,今日还是来了。 此刻她也从人群里走了过来,道:“莫夫人说的不错,你们妙香阁若是这么做生意可不行,我昨天便听说你们为了牟利,专门用一种低劣的香料,不知是真是假?若真是这个原因大家才会呕吐晕厥,那你们妙香阁可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见她分明是找茬来了,林月彤火爆脾气差点控制不住,方掌柜连忙冲她使了使眼色,林月彤深吸一口气,“各位夫人用了不少妙香阁的东西,想必也知道妙香阁的东西一向好用,若非物有所值,大家也不会追捧至此,若是真有问题,大家又岂会现在才发现?” 见她语气嘲讽,方掌柜眼睛跳了跳,果不其然,这位小祖宗继续道:“别说是你们,就连宫里的娘娘和太后也在使用这一款香膏,她们都没事,偏偏你们出了事。你们来质疑妙香阁之前,就没有查一下府里有没有人把自个的东西掉包吗?昨日方掌柜就去出事的府上,将香膏取了出来,特意让人检查了一下,你们用的香膏跟我们店里的香膏根本就不是同一款!夫人在污蔑妙香阁前,可要想好了后果。” 她语气强硬不已,哪有小辈的模样,安国公夫人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林月彤,你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污蔑妙香阁?林府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对长辈竟然丝毫没有尊敬之意?!污蔑?我们怎么污蔑了?出事的是我们!难道我们还特意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成?你们妙香阁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用你们的东西用出了问题,结果却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你们妙香阁的东西以后谁敢买!我们走!这种店不待也罢。” “夫人请留步。”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了过来,来者正是陆瑶,她刚走到妙香阁门口,便隐隐听到了定国公夫人快要气炸的声音。 听到陆瑶的声音,众人都忍不住扭头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身着一身白色的衣裙,款款走了过来,她头上只是简单插了一只羊脂白玉簪,却衬得本就清丽的五官,说不出的清雅。 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却依然美的出尘,看到她的这一刻,众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才发现不仅她来了,七王爷也来了,他长身玉立,就站在她身后,一只手下意识护着她。 两人一个比一个好看,站在一起恍若一对神仙眷侣,人群不自觉地给他们让了个道,让他们走了进去。 看到她跟七王爷一道走了过来,安国公夫人冷笑了一声,“呵,留步?我可不敢留,妙香阁一点解决问题的态度都没有,宾客差点丢掉命,却反倒成了我们的错,是,我们确实错了,不该自讨没趣,买谁家的东西不好,偏偏自己犯贱,来什么妙香阁!” 林月彤摸了摸鼻尖,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值得如此生气嘛。 陆瑶仍旧一脸恬静,“还请夫人息怒,彤彤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吗?我们都是您看着长大的,对您一直再尊敬不过,她也是太过心急,怕您上了奸人的当,误会我们妙香阁,才一下失了分寸,还望夫人勿怪。” 安国公夫人嗤笑了一声,“误会?我们一连几人呕吐的呕吐,晕厥的晕厥,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误会就想将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陆瑶神情不变,认真道:“我们妙香阁自开张之日起,卖出的东西从未出过纰漏,经营这么久,想必大家也能看到我们的努力。自问又有哪个店会自毁招牌,明知道东西有问题,还卖给你们?换成任何一个店都不会自毁前途吧?” 陆瑶继续道:“因为宫里的贵人也在用我们妙香阁的东西,所以,但凡我们店出了新品,都会找太医验一下成品,若是对身体有丝毫不利,这样产品就绝不会推出,你们用的这款香膏同样在太医那儿做了备案,你们用的究竟是不是我们妙香阁的东西一查便知。” “亏我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弄半天也觉得是我们故意陷害你们妙香阁?” 陆瑶道:“夫人莫急,我自然知道你们是无辜的,这不过是恶人针对妙香阁设的一个局罢了,不管此事究竟是谁所为,几位夫人都是因为受妙香阁的牵连才出了事,妙香阁定会给几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她一番话下来有理有据,不仅提到了太医,还说了会负责到底,围观的群众都不是傻的,自然清楚好好一个店,自然不会自毁前程。 安国公夫人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想给什么满意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有些事耽误了,不够七千,明天继续粗长,比心,写完这个情节,再写个宝宝的抓阄宴正文就结束啦,想看什么番外的可以提前留一下言,我过几天就写,么么哒比心,爱你们!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黑子肯定写不了这么长,扑倒啾一口 第140章 宝宝被偷! 林月彤率先道:“知道你们出事后,方掌柜便找到了李太医,让他老人家帮着检验了一下库房内的香膏,店内的香膏并没有问题。这是李太医写的结果,上面还盖了他的印章,夫人们可以亲自过目。” 李太医是出了名的耿直之辈,连皇上不爱惜身体时,他都直言不讳,因为香膏大多是自制的,又很得贵人们的喜欢,陆瑶怕万一出现问题,之前同样找李太医把过关。 安国公夫人不愿意看,她心底自然清楚妙香阁不可能愚蠢到自毁招牌,她之所以过来,不过是看看陆瑶焦头烂额的模样,见林月彤将鉴定书拿了过来,她不仅没接,面容上还多了一抹讥诮。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把东西转移走?若是有问题的都藏了起来,专门拿好的让太医检查,也不是没可能,瞧我这张嘴,真是什么都敢说,王爷王妃可不要跟我计较,我不是说你们为了牟利以次充好,说不得是胆大的奴才,仗着你们不常来店里,这才生了偷梁换柱的心思。” 这话一出,丫鬟们都有些腿软,方掌柜心中也微微一凛,林月彤有些受不了她的反咬一口,直言道:“夫人,没有证据,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坊内的丫鬟品行无一不过关,就算给她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胡来,她们又同吃同住,哪有那个时间造假?” 安国公夫人神情有些冷,“谨言慎行?呵!本夫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诲,林月彤,连你娘都不敢如此跟我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林月彤快人快语道:“还需要人给吗?我是个实在人,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觉得是我们的丫鬟出了问题,我还觉得是你们府上的人出了问题呢,不然为什么其他人的香膏都没有问题,莫不是你自己的铺子不赚钱,眼热妙香阁生意太火,这才让人换了香膏吧?怕只换自己的会被人怀疑,索性将几个朋友的也一同换了。” 见周围人望着她的目光都变了。安国公夫人气的手指都有些哆嗦,“真是岂有此理!你少污蔑人。” 陆瑶摸了摸鼻尖,虽然心底痛快不已,却也清楚必须得打一下圆场才行,她拉了一下林月彤的衣袖,对安国公夫人道:“夫人莫气,彤彤就是个急脾气,您别放在心上,她也知道以夫人的品行是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这些丫鬟,无一不是我们精心挑选出来的,也绝做不出背主的事。现在没有证据,说再多也只是猜测。事情总要调查一下才行,希望夫人能给我们两日时间,让我们好好调查一下,到时候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见她完全没有让林月彤给她道歉的意思,安国公夫人气的呼吸都有些不顺,若非为了保持形象,她真想破口大骂。 沈封寒淡淡扫了安国公夫人一眼,“我已经命萧炼去查了,最多两日定然会水落石出,难道夫人连这两日都等不起吗?” 怕她说出得罪人的话,她的手帕交笑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便静候佳音了。” 说完她便挽住了安国公夫人的手臂,“走吧,你的身体也需要休养,既然王爷跟王妃给了保证,相信他们断不会包庇恶人,咱们安心等着就是。” 见她就这么“倒戈”了,安国公夫人多少有些不爽,两人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她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哼了一声,便随她离去了。 见她总算走了,林月彤佯装松口气地擦了擦额前的汗,“多亏你们来了,不然这老太婆不定纠缠到什么时候。” 陆瑶之所以会亲自过来,就是怕她脾气一上来,会得罪人,最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好在人走了,“行了,先别感慨了,找出幕后黑手才是紧要的,也不能只让萧统领一个人忙活,你们这边可有什么线索?” 方掌柜回道:“有问题的香膏一共有六瓶,最早的一瓶是六月初一出售的,晚的是六月八日,中间隔了八天,咱们坊内的香膏每三日会检查一下,这期间并没有查完问题,我怀疑香膏是出售后被人动了手脚。” 陆瑶也是这么怀疑的,昨天还特意交代了萧炼,让他多注意了一下那几个府上的小厮丫鬟有没有表现异常的。 林月彤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个时候陷害妙香阁,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若说是为了针对妙香阁吧,这么粗劣的陷害手法,只要一查,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的。还有安国公夫人,她因为你嫁给王爷的事,心底一直憋着气,偏偏她的香膏也出了问题,摆明了是想让她过来闹上一场。她就算真来闹了,又有什么益处?早晚能查清啊。” 这个时候,萧炼却火速赶了过来,“王爷,薛如珍不见了。” 昨天晚上盯着薛如珍的暗卫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当时送饭的婆子突然去了公主府,清河公主当时便跟着她亲自去了寺庙一趟,以为她又闹情绪了,暗卫本没有多想,谁料今日竟然连饭都没人给她送,他便闯了进去。谁料屋里根本没有人。 他还在房间内找到一个隧道,她显然已经在旁人的帮助下逃走了。 暗卫不敢隐瞒,这才连忙上报了一下。 陆瑶的脸色当时便沉了下来,薛如珍不仅心狠手辣,思想也有些扭曲,她现在跑出来,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妙香阁的小打小闹显然不符合她的作风。 薛如珍在寺庙待了这么久,对她的憎恨早已深入骨髓,若是有机会逃出来,以她玉石俱焚的性子,必然会狠狠报复回来。 她究竟想做什么? 薛如珍想做的自然是摧毁她最重要的东西,让她也体会一下痛不欲生的感觉,对陆瑶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沈封寒跟她的孩子,一想到她跟沈封寒竟然有了孩子,薛如珍就恨的想要活生生扒了她的皮,还一下生了三胎,但只生下来算什么本事,能不能活下来还不一定! 此刻的薛如珍正在别庄附近等着周奶娘的消息,为了让她听从于自己,她可是特意捉了她一家老小,她就不信她舍得让家人死。 想到她跟沈封寒都不在别庄,陆瑶的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难道妙香阁的出事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她的目标是宝宝? 陆瑶猛地站了起来,“宝宝,她不会对宝宝动手吧?” 沈封寒脸色也有些阴沉,他对陆瑶道:“我回别庄一趟。萧炼,护好王妃。”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便身形一闪去了后院,骑上马狂奔了出去,陆瑶的腿都有些软,手指也颤了起来。 萧炼低声劝道:“王妃,别庄外有一百精兵守着,冬香和夏香又都会武,您不要太担心。” 陆瑶怎能不担心,一想到宝宝们有受伤的可能,她就冷静不下来,陆瑶也快速冲了出去,院子里停着的是她来时坐的马车,她的目光扫向了外面,那儿停的赫然是萧炼的马。 她抓起缰绳,便想上马。 萧炼却快她一步拉住了缰绳,恭敬道:“王妃若是想回别庄,属下可以护送您回去,您自己骑马万万行不通,万一路上再有刺客,您一个人,安全都没法保证,属下知道您想尽快回去,请王妃上马车吧,属下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您带回去。” 陆瑶扫了他一眼,声音不怒而威,“放手。” 萧炼拉着缰绳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态度也难得有些强硬,“请王妃不要难为属下。” 林月彤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追了出去,劝道:“瑶瑶,萧统领说得对,还是让他护送吧,别宝宝们没事,你先出了事。” 说完她连忙呸呸呸了几声,拉着陆瑶就往马车的方向走,“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快点,不要耽搁下去了。” 根本不给陆瑶反应的机会,便将她拉上了马车,萧炼当即便命车夫将马车拉了出去,他带着护卫,跟了上来。 马车赶的飞快,尽管如此,一路上陆瑶还是嫌慢,不停地催促着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林月彤抓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要担心,她只是从寺庙逃了出去,不一定非去别庄啊,换成我是她,一朝得了自由,肯定逃得远远的,她虽然确实很坏,总不至于对刚出生没多久的宝宝动手吧?这得多丧心病狂才会伤害孩子。这种人毕竟是少数,你不要多想。” 她的安慰并没有让陆瑶心中好受些,她至今还记得薛如珍疯狂又满是嫉恨的眼神,以她的性子,当真会逃走吗?她不见了,清河公主最多瞒住一时,她根本逃不远,她又恨极了自己,以她的性子,在明知道跑不掉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报复。 换成其他人可能不会伤害孩子。但是薛如珍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她从来没把人命放在心上过,身边伺候的人,若是惹了她不快,她可没少动手,有好几个小丫鬟都被她活活打死了。 有一次在街上,一个几岁大的孩子不小心冲撞了她,她都能直接甩鞭子,宝宝是她的骨肉,她对沈封寒又怀着那种心思,只怕早就恨死她了,她但凡逃出来,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去找孩子。 门外一直有暗卫盯着,她能逃出来分明有人帮她,万一他们买通了别庄里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虽说别庄里的奴仆皆是沈封寒的人,想买通有些困难,但是三个奶娘却只在他们身边待了一年,重金加威胁,保不齐就叛变了。 陆瑶脚底板一阵阵凉意,一想到宝宝可能会落到薛如珍手里,就止不住的恐慌,察觉到她的颤抖,林月彤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瑶瑶,你别怕,别庄有精兵把守,宝宝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陆瑶几乎抓破了掌心,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我没事。” 陆瑶闭上眼,思索了起来,宝宝们身体尊贵,又很得母后的看重,薛如珍就算买通了奶娘,奶娘也绝不敢动手,以薛如珍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放过亲自动手的机会,既然没有坏消息传来,就说明她还没有得手。想将宝宝偷出别庄,肯定有些难,冬香跟夏香平日里根本舍不得离开宝宝,奶娘想将宝宝偷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再难,也不代表没有机会,她跟沈封寒都不在别庄,万一泽泽跟珂珂闹腾了起来,她们肯定会带他们出去玩,如果当时霁霁在睡觉,很可能就将他留在了屋里…… 再睁开眼时,陆瑶眼底冷的吓人,她几乎将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掌心抠破了都不自知。 “天呐!瑶瑶,你的手流血了!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么?” 林月彤气急败坏地抓住了她的肩膀,“马车上有药吗?” 陆瑶愣愣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抠破了皮,一股股血渗了出来,在小巧的掌心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我没事。” 都快到别庄了,陆瑶哪有心思涂药,她掀开帘子对萧炼道:“萧统领,一会儿你不用陪我进别庄了,在周围看一下有没有可疑之人。” 萧炼点头应了下来,他在马上骑着,远远便看到别庄内着了火,一颗心坠入了谷底。 瞧他神情有些难看,陆瑶掀开帘子也朝别庄的方向看了去。火很快便被侍卫扑灭了,但是烟气却很大,陆瑶心脏骤然一缩,整个人犹如坠入了冰窖。 她紧紧抓住了林月彤,林月彤被她吓了一跳,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去,这才发现别庄内起了火,“我们就要到了,只是起火了而已,你先别自己吓自己。” 窗户两边的景色飞快地后退着,马车总算到了别庄内,进了别庄,车子没有停,径直闯了进去,在门口把守的护卫看到是她回来了,自然不敢拦,马车直接驶入了小院。 车子刚停下,陆瑶就掀开帘子跳了下来,听到动静,夏香率先冲了出来,见到是她回来了,丫鬟们全跪了下来。 瞧到她们红通通的眼睛,陆瑶心中猛地一咯噔,整个人也懵地厉害,甚至不需要问,心中便明白了什么,她没站稳直接朝前跌了下去,若非林月彤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她非摔个惨的。 陆瑶反手抓住了林月彤的胳膊,才勉强站稳,出口时,声音沙哑的不成样,“是不是宝宝不见了?是谁?霁霁还是珂珂?” 夏香的眼泪又滚了下来,猛地朝地上磕了好几下,“是小世子,都是奴婢们不好,没能看好小世子。” 她力气极大,几下下来,脑袋上已经磕破了皮,猩红色的血一股股流了出来,林月彤看得心惊不已,“你们先别急着认错,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霁霁是被奶娘抱走的吗?丢多久了?” 事情跟陆瑶猜想的差不多,早上醒来后,见爹爹跟娘都不在,沈泽便闹腾了起来,见他闹腾,珂珂也有些闹腾,冬香她们哄了好久都不见他们笑,便带她们去了后花园,见小世子一直在打瞌睡,奶娘便哄了哄他,将他哄睡了。 冬香跟夏香带着宝宝出去玩的,芸香跟兮香则留了下来,谁料玩到一半时,别庄却突然着了火,冬香跟夏香当时便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带着宝宝回了院子,等她们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芸香她们全被迷倒了,宝宝跟周奶娘不见了。 冬香当时便喊来了十多个护卫一起追了出去,再然后王爷便回来了,一并追了出去。 见陆瑶脸色白的厉害,夏香小声道:“王爷肯定能找到小世子,不说小世子身边跟着暗卫,怕奶娘们万一生了歹心,她们刚入府时,王爷便让人在她们身上动了手脚,不管她跑到哪里,都能被找到。” 陆瑶这才想起宝宝身边一直有暗卫跟着,“暗卫传来消息了吗?” “只发了一个表示小世子无碍的信号,王爷已经追过去了。” 陆瑶闭了闭眼,吩咐道:“你们寸步不离地守着珂珂跟泽泽,务必护好他们,我去找霁霁。” 清楚不能拦她,也拦不住她,夏香便让十来个护卫追了上去,林月彤也连忙追了上去。 此时,暗卫一直尾随在奶娘身后,他本有机会解决掉她,却又怕他们仍有计谋,怕打草惊蛇,他这才一直没现身,他一路上留了不少记号,冬香此时已经找到了他。 见奶娘抱着小世子朝马车走了去,他一刀子射了过去,在奶娘倒下去前,将小世子抱在了怀里,马车上坐着的自然是薛如珍,她掀开帘子走了下来,看到暗卫怀里抱着宝宝,她唇角露出个残忍的笑,直接道:“全杀掉,不用留活口。” 她话音刚落,数十个杀手全跳了出来,冬香抽出了软鞭,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 说着朝暗一使了个眼色,让他护着小世子先离开,剩下的交给她就行,暗一的轻功是最好的,这世上,比他跑得快的人还没出现,冬香对他自然是极为放心的。 暗一抱着宝宝却没有离开,小世子睡眠还算轻,平日里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早醒了,今天却迟迟没醒来,暗一觉得他肯定被下了药,万一带有毒…… “你先将他们抓起来,仔细审问一下。” 沈封寒赶到时,两边正打的如火如荼,薛如珍下了不少本钱,请的杀手都有两把刷子,除了冬香没有受伤,随同而来的护卫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对方也绝不是多好就是。 看到沈封寒,薛如珍面色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第141章 亲一下! 魏雅欣那贱人分明告诉她,七皇叔陪陆瑶回了京城,要不然她怎么敢安排奶娘这个时候行动,见他一步步走了过来,薛如珍心跳如鼓,扭头就想逃。 沈封寒接过暗卫递上来的弓箭,径直拉开了弓,离弦的箭,带着风声,朝薛如珍飞了过去,直接射在了她腿上。力道之大,让她直接跪在了地上,血液一股股流了出来,她疼的面色都有些扭曲。 这一刻宰了魏雪馨的心都有。 她打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受过这种罪,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动弹不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模糊了双眼,薛如珍却不敢逗留,她擦了一把泪,苦苦挣扎着站了起来。 若是能逃走以后尚有无限可能,真被他抓到,她这辈子都完了,前面还有接应她的人,只要再坚持一下,她拖着一只瘸着的腿站起来继续往前跑。在寺庙待着的这两年,她清瘦了不少,本就没什么力气,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又一只箭射在了她腿上。 薛如珍疼的额前的冷汗一滴滴砸了下来,她翻身坐在了地上,艰难地靠在了马车的车轱辘上,这才朝沈封寒看了过去。 男人仍旧一身紫色的衣袍,五官俊美,神情冷峻,却说不出的矜贵迷人,当年她就是惊鸿一瞥,丢了心,望着他鄙夷的目光,她低低笑了起来。 “七皇叔,怎么一见面就对侄女用强?我不过是想看一下宝宝长什么样而已,用的着如此紧张?” 沈封寒冷冷扫了她一眼,见她已经没力气逃了,便转身朝暗一走了过去。他的眼神满是厌恶,睥睨扫来时,几乎让薛如珍崩溃掉,她的长相并不丑,甚至是难得的美人,此刻她脸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她恶狠狠盯着沈封寒的背影。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不明白他对陆瑶都可以那么好,怎么唯独对自己这样厌恶!若是再快一点,她定然手刃他的骨血,让他们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她的目光顺着沈封寒,移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宝宝正被暗一抱在怀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上穿着一款跟沈封寒同款的小衣袍,衣摆上还绣着祥云,不用想都知道,小家伙一出生便受尽了宠爱。 薛如珍恶狠狠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盯出个血洞出来。 小家伙正安静地躺在暗一怀里,周围满是打杀声,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若非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呼吸声,沈封寒的神情断不会如此平静。 将宝宝递给他的那一刻,暗一甚至感觉到了他紧绷的身躯。 沈封寒亲了一下小家伙柔软的小脸,将他抱在怀里后,紧绷的身躯才放松了下来,“怎么睡这么沉,被下药了?” 暗一道:“我一直守在小世子身旁,这妖妇只给小世子喂过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药,属下正想审她。” 暗一一脚朝奶娘踹了过去,“快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小世子为什么还不醒?” 周奶娘刚刚只是中了个飞镖,虽然流了不少血,却没有伤及性命,双方打起来时,她便吓得瘫在了地上,暗一这一脚,让她五脏六腑都有种移位的感觉。 周奶娘咳嗽了一阵,见他还想踹,连忙哭道:“王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敢喂,小世子只是中了蒙汗药,药效过后就会醒,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小世子啊。” 暗一被她哭的头疼,又一脚踹了过去,“不敢谋害?人都被你偷了出来,还不敢谋害?” 周奶娘哭诉道:“奴婢也没有办法啊,她抓了奴婢的一家老小,让奴婢为她办一件事,她说只是想见小世子一面,绝不会伤害小世子,奴婢才答应她的,如果知道她连杀手都敢买,又存了谋害小世子的心思,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当帮凶啊。” 暗一嫌她吵,一脚碾在了她胸膛上,他眼神冷厉,动作凶残,“闭嘴!临死前还是节省一下力气吧!”奶娘被他狠狠踩了一下,一张脸白的恍若一张白纸,她又忍不住咳了一声,咳出的全是血。 惊恐加疼痛,周奶娘直接晕了过去。 暗一嫌弃地收回了脚,扭头对沈封寒道:“王爷,是直接杀了还是关入天牢?” “先留着。”没找太医给宝宝把过脉之前,沈封寒自然不敢大意。 他过来时,身边还带了一部分人,这些人都加入了战局,冬香他们本就不落下风,有了他们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杀手见状不对,想要逃走,却一个都没逃掉。 冬香收起了软鞭,胳膊上也多了一个伤痕,她却毫不在意,她单膝跪了下来,“王爷,这些杀手是凤阁的人,他们既然敢与王府作对,就让奴婢带人灭了凤阁吧,等忙完奴婢再回来领罚。” 一想到王妃不定怎么担心,她就满是自责,颇有种无脸面对她的感觉。 沈封寒扫了她一眼,神情说不出的冷厉,“去吧。” 冬香这才站起来,带着一众人离去了。 暗一道:“王爷,这个女人怎样办?” 他指的正是薛如珍,她已经流了不少血,若是不给她止血,早晚得死,虽然恨不得当即手刃了她,沈封寒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先挑断手筋脚筋审一下,她能逃出来,又买了这么多杀手,必然有同伙,若是嘴硬,治人的法子尽管来,就算不小心弄死了也有我担着。” 薛如珍有皇室血脉,寻常人自然不敢对她用刑,怕属下们顾忌她的身份,沈封寒才特意交代了一下。 他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狠,真落到他们手里,就是不死也得蜕到几层皮,只怕离死也不远了,薛如珍抖了一下,脸色一片惨白,因为失血过多求饶的语气都是虚弱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见一下宝宝,又没有伤害他,皇叔,你饶了珍儿吧,娘肯定在找我,你放珍儿回去吧。” “皇叔?你配吗?”沈封寒冷嗤了一声,“带走。” 侍卫应了一声,两人将她架了起来,拖死狗一样,正想将她拖走时,沈封寒又道:“等一下。” 薛如珍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以为他心软了,谁料他又淡淡道:“她若是还不招,就杀了清河公主,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活着也是一种罪。” 薛如珍瞪大了眼睛,沈封寒却没再停留,抱着宝宝直接离开了。他刚走了没几步,就见陆瑶骑着马飞奔了过来,一直骑到他跟前,她才拉住缰绳,见他抱着宝宝,陆瑶的眼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她一把抹掉泪,连忙下了马,伸手接住了宝宝,“宝宝,娘亲来晚了。” 陆瑶低头一连亲了他好几下,失而复得的惊喜,让她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她紧紧搂着宝宝,甚至没留意到抓疼了他。 小家伙懵懂睁开了眼睛,因为疼痛小眉头皱成了一团,以为弟弟又淘气了下意识拍了一巴掌,小手还没打到陆瑶,就被沈封寒抓住了,见他醒了过来,沈封寒松口气,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小爪子。 小家伙有些反应不过来,乌黑的大眼眨了眨,才对上娘亲带泪的面庞,他愣了愣,看了眼爹爹,忍不住又看了看娘亲,这才发现所待的地方有些陌生。 “宝贝?”对上他明亮的大眼时,陆瑶心底软成一团,又亲了亲他的小脸,察觉到小家伙仍皱着眉,陆瑶才意识到自己的力气有些大。 她连忙放松了一些,抱着宝宝又亲了几下,沈霁还从未见到娘亲如此狼狈的模样,眼神有些疑惑。 沈封寒:“先回去吧。” 陆瑶点了点头,清楚她肯定舍不得松开宝宝,沈封寒道:“先给我,你先上马,等坐稳了我再将宝宝递给你。” 陆瑶吸了吸鼻子,又低头亲了一下小家伙的小脸,才将宝宝递给他。 直到回了别庄,陆瑶仍旧舍不得撒手,时不时就要亲他一下,她从未亲过他这么多次,小家伙有些害羞,小脸都有些泛红。 尽管知道被偷出去时,他全程昏睡着,陆瑶仍旧心疼不已。她的目光太过温柔,小家伙莫名觉得开心,陆瑶低头又亲他时,他也主动亲了一下娘亲。 陆瑶又险些落泪。 见她怀里抱着小世子,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芸香他们中了迷药,一直到下午才醒,知道小世子竟然被偷走了,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 沈封寒罚了整个府里的人,女子三十大板,男子五十大板,分两批行刑,中间隔七日,免得所有人都卧床不起,没了护卫。 见只是挨板子,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小世子被掳走的事,皇上自然也知道了,当时便送来不少补品,还命廖太医来了一趟,让他替小世子把把脉,廖太医过来时,还带着皇上的口信,让沈封寒事后直接处死薛如珍,以绝后患。 她身为皇室血脉,却妄图谋害一个孩子,两人甚至有血缘关系,若是传出去,是不折不扣的丑闻。皇上还特意让沈封寒封锁了消息,连清河公主都不知道是沈封寒抓走了她。 虽说养不教父之过,念在清河公主在战争时,捐了不少银子,皇上并没有牵连到他们。 薛如珍再狠毒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酷刑加身,没多久便招了。原来帮她的人竟是魏雪馨,魏雪馨委身为妾后,过的并不好,她夫君是个喜新厌旧之人,有了新欢后,便有些嫌弃她失身于小厮的事,府里的姨娘小厮都敢侮辱她。 每次过得不如意时,她对蒋靖宸和陆瑶的恨便多了一分,这一年多,眼看陆瑶过得越来越好,自己却过得越来越悲惨,夜深人静时,她便满满的不甘心。 有一次去寺庙祈福时,却听到了公主府内丫鬟婆子的小声议论,她这才知道薛如珍之所以待在寺庙,并非养病来了,而是因为得罪了人,她从小院前经过时,恰好听到了薛如珍咒骂陆瑶的声音,当时她便留了个心眼。 因为小院外一直有人守着,魏雪馨想见薛如珍一面并不容易,她费了很大劲才买通送饭的丫鬟,伪装成她的样子,见了薛如珍一面,两个人对陆瑶都充满了憎恨,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薛如珍身为县主,从小大大用的都是好东西,她也藏了不少钱,为了让魏雪馨将她救出去,她特意说了两个藏钱的地方,还答应了魏雪馨,有朝一日若能出去,必定狠狠收拾陆瑶。 魏雪馨便找人在她床底下挖了个通向外面的道,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这条道足足挖了三个月,杀手也是她托魏雪馨买的。 魏雪馨根本没想到,有那么多杀手护航,她都没能伤到陆瑶,没逃走也就罢了,还将她供了出来,魏雪馨自然不承认,别看她长得柔弱,却十分的有韧性,侍卫严刑拷打了几个时辰她都没认罪,中间硬生生晕了好几次,她仍旧咬死了薛如珍是故意污蔑她。 她一向是个聪明的,跟薛如珍打交道时,根本没让他人看到,找人挖道时,也没有现身,她根本不觉得旁人会找到直接证据。 萧炼进来时,她刚被侍卫从老虎凳上放下来,整个人虚弱地瘫在了地上,她五官清丽,柔弱不堪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惜,连侍卫都有些迟疑,觉得是不是抓错人了。 魏雪馨自然认识萧炼,她唇边泛起一抹虚弱的笑,“萧统领是来监督的?真没想到王府的人也会擅自对无辜之人动用私刑。是不是非要屈打成招才甘心?我魏雪馨再不济,没有做过的事也绝不会承认。” 她脸色苍白,一头黑发正凌乱披散着,眼角微微泛红,颇有种威武不能屈的魄力。 萧炼淡淡看了她一眼,根本不为所动,“认不认都跟你脱不了关系,王爷有令,直接斩了吧。” 魏雪馨脸色猛地一变,“你们私下行刑,皇上知道吗?谁给你们的权力,想斩便斩?就算沈封寒贵为王爷,也断没有胡乱杀人的权力吧!” 见她对王爷有些不敬,其中一个侍卫拿刀拍了拍她的脸,冷笑道:“有没有这个权力,你等会儿就可以体验一下。萧统领,这小娘们忒难缠,干脆直接丢油锅里炸了吧。” 魏雪馨身体抖了一下,“你们不能这样,陆瑶呢,我要见陆瑶。” “王妃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魏雪馨有些绝望,她只是帮了薛如珍一下而已,就算薛如珍真伤了他们的孩子,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想抓走孩子!更何况薛如珍根本没成功,沈封寒凭什么要杀了她?! 见侍卫在朝她一步步逼近,魏雪馨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很快她便被人拖到了一旁,另一个拎着刀朝她走了过来。 魏雪馨怕极了,“我招了,我什么都招了,求求你放过我吧,你杀了我,小世子也会没命,你真以为他中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吗?若是没有解药他用不了几日就会没命,你们若放过我,我可以说出解药在哪儿。” 萧炼面色却不变,“你以为王爷为什么想要你的命?” 这个时候廖太医早已经发现了沈霁体内的毒素,若非神医临走前留下了百毒丸,他的情况还真难说,好在喂他吃下百毒丸后,他身体里的毒素已经逐渐散去了。 魏雪馨跟薛如珍的死亡并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陆瑶的心思也一直放在宝宝身上,经此一事,她对沈霁有种说不出的愧疚,总觉得若非自己轻易被调走,小家伙也不会遭这个罪。每次看着他乖巧的模样,陆瑶都格外的心软。 她对沈霁也越来越重视,最近几日都将小家伙留在了身边,每天睡醒后都会亲一下他的小脸,她对沈霁一过分关注,对沈泽跟沈珂难免忽视了些。 沈珂还好,小丫头每天都笑得眉眼弯弯的,见娘亲喜欢上了亲哥哥,她也忍不住去亲,小丫头也有些顽皮,亲着亲着就变成了啃,啃的哥哥一脸口水。 见哥哥拧着眉,有些无奈,她便忍不住咧着小嘴笑,沈泽却看得十分不是滋味,小家伙不仅人机灵,心眼也小的很,也想让娘亲跟妹妹多亲亲他,见他们还是一直围着哥哥转,小家伙心底满满的不爽,他不敢欺负陆瑶,也舍不得欺负妹妹,实在生气了就去咬哥哥。 他已经有了门牙,咬人自然疼,沈霁不让他,他咬他,他就拍他,小手不大,却拍的沈泽哇哇大哭。 短短几天,小家伙已经哭了三次了,陆瑶好笑不已,见他又哭了,她伸手将小家伙拎了起来,一副要罚他站立的姿势,“站好,谁让你先咬哥哥的?真是活该被揍。” 小家伙瘪着小嘴吸了吸鼻子委屈的不行,陆瑶率先心软了,亲了亲他的小脸,“好了好了,不哭了,咱是男子汉就算是干哭不掉泪,也不能总哭呀,以后不许咬哥哥了知道吗?你再咬人爹爹会让人拔掉你的牙齿,以后都不能吃东西了。” 听到不能吃东西,小家伙睁大了眼。他乌黑的大眼闪了闪,突然指了指哥哥,吐出一个响亮的“拔”字,想让爹爹拔哥哥的。 陆瑶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笑骂了一句,“坏东西。” 经历了宝宝被偷一事,陆瑶对三个孩子都有些纵容,以前还怕宠坏了他们,现在只觉得对他们的疼爱远远不够,连沈泽淘气时,她都不怎么教育他了,总觉得宝宝们还小,不若顺其自然。 她的放纵,让沈泽愈发顽皮了起来,十一个月大时,小家伙已经学会走路了,他所到之处,总是一片狼藉,陆瑶特意交代了桌子上不能放东西后,他仍旧能扒拉出不少东西来。 小床上的夏凉被都能被他拉到小院里去,一不留神,便抓了一把土丢了上去,在花园玩耍时,前一刻还站的好好的,下一刻手里便揪下一朵花,完全不怕会扎到手,有一次还将西瓜皮往沈霁嘴里塞,皮得完全不像一岁大的孩子。 陆瑶头疼归头疼,望着他稚嫩的笑脸,却根本气不起来,好在珂珂没被他带坏,小丫头除了有些贪吃,其他方面都乖的很,她仍旧格外地黏陆瑶,若是有一会儿见不到她了,小丫头就会抽搭着掉金豆子,娇气地不行。 陆瑶不止一次地念叨她是个小哭包,小丫头听到后也不气,赖在她怀里撒娇,笑容甜甜的,反倒是沈封寒听得有些不顺耳,说她自己都是哭包,还好意思说宝宝。 陆瑶忍不住悄悄掐他,“你才哭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抓阄,比心 第142章 完结上 宝宝们一岁生辰的前几日,陆瑶他们才从别庄回到京城。管家跟李木一直在门口候着他们,盼呀盼终于看到了马车。 三个小家伙都喜欢沿途的热闹,乌溜溜的大眼一直朝外看着,马车停下来时,沈泽眼尖地看到了李木,小家伙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挣扎着想下马车,陆瑶看得好笑不已,让沈封寒率先将他抱了下去。 小家伙刚站稳,就迈着小短腿,朝李木扑了过去,嘴里还念了一声木。前几日李木刚去别庄看过他们,沈泽显然还记得他,因为娘亲一直喊他木木,他便也记住了木字。 李木也朝他跑了过来,伸手搂住了他,见宝宝还记得他,李木兴奋不已,弯腰在宝宝脸上亲了一下,“宝宝真棒。” 沈泽笑的十分可爱。 沈封寒又将沈珂抱了下来,见哥哥下来走了,沈珂也想下来,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爹爹,细小的手指指了指哥哥。 “等一下,到了院子里再去玩。” 沈泽也没能在地下待多久,等娘亲跟大哥都下来后,他便被夏香抱了起来,小家伙想自己走,撒娇般喊了声“姨姨。” 夏香被他缠的没办法,对陆瑶道:“王妃,我牵着小少爷走两步吧,等会儿再将他抱起来。” “嗯,你看着办,别让他走太久就行。” 沈泽一下来,便主动去牵李木的小手,李木也喜欢跟他玩,笑的一张小脸红通通的,见小丫头眼巴巴看着他们,羡慕不已,沈封寒率先心软了,将沈珂也放了下来。 小丫头五官长开不少,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再往下是秀气的小鼻子,每次一笑,小酒窝便露了出来,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见妹妹朝他走了过来,沈泽朝妹妹快步走了过去,小家伙才刚学会走没多久,就恨不得跑起来,因为步伐太快,看着摇摇晃晃的,李木瞧的胆战心惊的,就怕他摔倒。 一直走到妹妹跟前,沈泽才停下来,小手拉住了妹妹,别看他淘气又霸道,时不时就想跟沈霁打架,对妹妹却爱护的很,小小年纪便已经知道妹妹是需要他护着的。 三个人手拉手往前走,小丫头同样高兴不已,乌黑的大眼盛满了笑意,走了几步,又扭头看了看娘亲,脆生生喊了声哥哥。 沈霁不想跟他们玩,趴在陆瑶肩上装作没听到,直到小丫头又喊了一声,他才扭头朝妹妹看去。 陆瑶弯了弯唇,“宝贝想下来吗?” 沈霁摇头,小丫头不管他了,迈着小短腿朝前走了去,她跟沈泽一样喜欢运动,每次跑来跑去的都觉得很开心。 小丫头瞅了一眼哥哥的手,又忍不住想拉拉李木的,走着走着就挡在了沈泽前面,想去拉李木,沈泽没有防备,直接撞在了她身上,他冲劲儿大,眼瞅着就将她撞倒时,沈封寒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 小丫头不仅不怕,靠在沈封寒怀里后,还咯咯笑了起来,沈泽有些累了,小身体也倒在了爹爹怀里,跟妹妹挤在了一起,两人都笑了起来。 一个清脆悦耳,一个软糯可爱。 沈封寒垂眸看了两人一眼,干脆将两人都抱了起来,扭头对李木道:“走吧,我抱他们一会儿。” 李木点头,跟了上去。 被他抱在怀里后,沈泽也不老实,伸着小手去够妹妹衣服上的花,见他摘不下来,沈珂伸出小手也帮着去摘,花朵是用一层层布料缝制而成的。 芸香觉得小姑娘就应该打扮的漂亮些,这才给她缝在了衣服上,因为是缝上去的,两人自然摘不下来。 见珂珂又揪了一下,芸香连忙道:“小郡主,这个摘不下来。” 说完又哄了哄沈泽,“小少爷要是喜欢,明天奴婢也给你做一个。” 得了保证,小家伙这才老实下来。 一行人走走停停,半晌才回到住处,宝宝们正是处于好奇的时期,刚被放下来,沈泽跟沈珂就忍不住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一个个无忧无虑极了。 望着院子里熟悉中又透着陌生的一花一草,陆瑶心底莫名有些感慨,沈封寒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发什么呆?” 陆瑶捂着脑袋躲了一下,忍不住瞪他,“疼。” 沈封寒又将她拉到了跟前,光滑的额头上连个红印都没有,沈封寒眉峰微挑,“哪儿疼?” 陆瑶捂住了心口,笑道:“心疼。” 沈封寒眼底也多了一丝笑意,“给你揉揉?” 说完便一副真要帮她揉揉的架势,陆瑶拍开了他的手,觉得他现在真是有些坏,喜欢耍宝宝们也就算了,还总欺负她,陆瑶冲他耸了耸鼻子,嘀咕了一句讨厌鬼。 刚念叨完便被男人捉到了怀里,见珂宝贝朝他们看了过来,陆瑶白皙的面孔上染上了一层红霞。生产过后,她比以往又漂亮了几分,若说之前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却已经彻底盛开了,犹如最倾城的牡丹,妖而不媚,耀眼的很。 沈封寒的眼眸沉得有些深,伸手摩挲了一下她如白玉般光滑的侧脸,“哪里讨厌了?这样?还是这样?” 说着他便低头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又咬了一下她的唇,陆瑶脸有些红,尽管他们站在边上,冬香她们却都在院子里,保不齐就被她们看到了。 她伸手捏了沈封寒一下,想让他注意点场合,珂宝贝玩累了,看到陆瑶后,就想让娘亲抱抱,小丫头迈着小短腿朝两人走了过来,脆生生喊了声娘。 若是换成沈泽打扰了他们,一准儿被沈封寒打屁股,见是她来了,沈封寒将小丫头抱在了怀里。珂珂靠在爹爹身上,打了个小哈欠。 “困了?” 珂珂点头,又朝陆瑶伸了伸小手,想让娘亲哄她睡觉,陆瑶将她抱到了怀里,抱着她回了屋,小丫头睡着的很快,等她睡着后,陆瑶便将她放在了小床上。 另外两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也困了,很快便睡着了,陆瑶跟沈封寒简单吃了个午饭,然后便忙活了起来,离宝宝的一周岁只剩下四天时间,他们不仅得让人准备抓周用的东西,还得列一下宴请宾客的名单。 名单自然需要陆瑶亲自拟,等她一一列好太阳都要下山了。沈封寒拿过来看了一下,见她还写了安国公府,直接提笔划掉了。 按礼节自然是需要宴请的,徐雅身为安国公府的长媳兼沈封寒的表妹,自然也得来一趟。 陆瑶叹口气,对上沈封寒幽深的目光时,又妥协了,“行吧,那就不请她了。” 转眼就到了宝宝生辰这一日,早上陆瑶早早便起来了,她一醒,沈珂也醒了,小丫头翻个身自己坐了起来,仍旧有些迷糊。 她睡的小脸红通通的,瞧着可爱不已,陆瑶忍不住弯了弯唇,亲了一下她的小脸,小丫头朝她怀里躲了躲,这才清醒了些。 陆瑶特意给小丫头穿上了新衣服,这件衣服是她亲手做的,是一件火红色的衣裙,穿在小丫头身上后,衬得她一张小脸愈发的夺目。 陆瑶没忍住又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宝贝真可爱。” 小丫头有些害羞地往陆瑶怀里钻了钻,也亲了一下娘亲,沈封寒刚练完剑,见她们醒了,便伸手抱起了小丫头,小丫头在爹爹脸上也亲了一下,因为陆瑶喜欢亲她,她也喜欢亲他们。 小丫头的唇软乎乎的,亲的人心都化了,沈封寒将她抱了出去,路过八仙桌时,珂珂眼尖地看到了爹爹的宝剑,小丫头一直想玩,沈封寒觉得宝剑有些锋利,平日里很少让她碰。 想着今日是她生辰,他便抱着小丫头走到了桌子前,宝剑很重,沈珂自然抓不起来,她伸着小手去摸上面的花纹,摸到后,便高兴地笑了笑,换成沈泽非得抱起来才甘心,他力气大,有一次还真抱了起来,可惜宝剑也很重,累的小家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当时便哇哇哇哭了起来。 想到小家伙蠢兮兮的模样,沈封寒忍不住勾了一下唇。 沈泽是睡眠最少的一个,这个时候也醒了,睡醒后,小家伙便霸气地蹬开了被子,翻了个身便坐了起来,芸香率先看到他醒了,小家伙咧着小嘴冲她笑了笑,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他床上的小布偶却掉在了地上,小家伙探着脑袋朝下看,还好沈封寒将护栏做的高,他根本摔不下去,知道他想起来了,芸香便打开了护栏,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给他穿起了小衣裳,同样是一身红衣。 小家伙的五官本就精致,穿上红衣后,说不出的可爱,芸香刚将他放在地上,他就迈着小短腿往院子里跑,怕路过门槛时,会绊倒他,芸香将他抱了起来,“想去找娘亲?” 小家伙点头,这个时候天才刚亮,见院子里的花朵上满是露水,小家伙又被吸引住了视线,喊了一声花花,早将想找娘亲忘一边去了。 芸香一向对他百依百顺,将他抱到了花朵旁,院子里种了不少花,有不少花仍旧开放着,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伸出小胖手去弹花朵上的露水。 他是见多了沈封寒弹陆瑶额头的样子,才学会了弹东西,其实动作很不标准,小手抓一下松开,架不住他力气大,一打露水便朝他溅了过来,凉凉的全射在了他小脸上。 小家伙吓了一跳,又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吸引住了沈珂,小丫头探着小身体瞧了他一眼,沈封寒便将她抱了出去。 孩子的世界单纯又有趣,随便抓个东西都能玩的很开心,陆瑶穿好衣服走出来时,两个宝宝正在盯着地上的蚂蚁看得出神。 见陆瑶来了,沈泽脆生生喊了声娘,小手指了指蚂蚁,想让娘亲也看一下,两个小家伙都穿着一身红衣,既漂亮又喜庆,陆瑶看得心底欢喜不已,亲了一下小家伙的脸,“宝宝起的真早,昨晚是不是闹人了?” 他昨天尿床了,哼唧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小家伙不承认,小手还指了指屋里,想赖到哥哥身上。 鬼精鬼精的,让人好笑不已。 陆瑶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真不知道他这性子随了谁,哥哥小时候都没这么淘气。被打了屁股,他也不哭,又喊了声哥哥,想让陆瑶去打哥哥。 陆瑶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骂了一句小坏蛋。 沈泽比寻常孩子聪明的多,陆瑶的话他都能听懂,小家伙瘪了下小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他才不坏。 哥哥坏,不跟他玩。 院子里满是笑声,沈霁自然也醒了,陆瑶喂宝宝各喝了一碗小米粥,又喂他们吃了一个鸡蛋,随后便让芸香又检查了一遍抓周要用的东西。 太阳逐渐升了起来。 吃过早饭,林月彤便出发了,不仅她来了,卫宁峰也悠哉地跟在她身后,神情略显慵懒。 他面冠如玉,头发高高束了起来,白色的锦衣,愈发衬得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见他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林月彤扭头瞪了他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卫宁峰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他本就俊美不已,笑起来时总带着一股邪气,“这路是你家的?就许你走?” 林月彤哼了一声,懒得跟他掰扯,心底却嘀咕不已,总觉得他最近几个月都有些怪怪的,之前明明冷漠的很,好像看她一眼都嫌多余,最近却又时不时在她跟前晃悠,还笑的这么欠扁。 林月彤没再理他,刚靠近小院,她便听到了宝宝们愉快的笑声,她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个明媚的笑,朝宝宝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我快六级考试了,一点都没复习,突然好慌,所以、所以接下来都要隔日更,嗷,我会努力粗长,下章正文就彻底完结了,接下来是番外,比心 第143章 完结下 沈珂率先看到了她,林月彤每次过来,会陪他们玩不说,还喜欢给他们带糖果,不仅沈泽喜欢她,沈珂也很喜欢,小丫头眼睛猛地一亮,迈着小短腿朝她扑了过来。 林月彤笑的极其灿烂,“宝贝儿真棒,竟然还记得姨姨!” 她在沈珂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沈珂弯着唇笑了起来,听到她软糯的笑声,沈泽也凑热闹般凑了过来,小家伙一把搂住了林月彤的腿,林月彤正抱着沈珂,这下完全不敢动了,怕不小心将小家伙带倒。 “哎呦宝贝儿,你小心点,别摔倒了。” 瞧出她的紧张,陆瑶笑道:“摔了也没事,他因为喜欢半跑着,没少摔,也就第一次摔倒时,想让人哄哄,随后几次自己拍拍屁股就爬起来了,皮实得很。” 陆瑶对孩子宠归宠,却有丝放养的心态,她想让宝宝们有个肆意的童年,所以平日里也不太拘着他们,小家伙爱跑,就随他跑,摔疼了自然而然就长记性了,不怕疼就随他们去,连珂珂也只是瞧着娇气,跟其他小姑娘一比,也是只野猴子。 沈泽在花园里造反时,身旁绝对少不了她的小身影。 林月彤笑道:“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不定怎么心疼。” 太后对这三个小家伙可以说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她想见宝宝时,连让他们在路上来回跑都舍不得,时不时就要过来看他们一次,宝宝周岁时,她自然也会过来,这个时候已经从宫里出发了。 宝宝们年龄尚小,不懂那些复杂的东西,谁喜欢他们,他们就喜欢谁,太后长得又跟爹爹很像,宝宝们自然喜欢亲近她。 每次看到他们可爱的小脸,太后的心情都会不受控制地变好。 她早年甚为威严,几位公主都不敢亲近她,连皇子们都有些杵她,唯有六皇子胆子大些,但是他母妃却是个严谨的性子,唯恐他在太后面前闯了祸,每次他去慈宁宫时,都会耳提面命一番,饶是六皇子胆子一向大,在她面前也有些不敢造次。 老了老了,她反倒添了分慈祥,也有了含饴弄孙的兴致,加上宝宝们一个比一个机灵可爱,她都恨不得将他们抱到宫里养。 这个念头自然也只能在脑海里转转罢了,因为宝宝的存在她跟沈封寒的母子关系多少融洽了些,她自然不希望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关系因为一念之差毁掉。 陆瑶自然不知道太后曾打过宝宝们的主意,她才刚将林月彤迎到屋内,陆菲跟安欣便来了,安欣将自家宝宝带了过来,见菲姐姐没带庆庆来,陆瑶特意问了一句,“菲姐姐怎么没将庆庆带过来?” 陆菲道:“早上起来时,庆庆瞧着有些不舒服,我怕小东西将病气过给宝宝们,就没带来。” 陆瑶又连忙问了几句,知道只是普通的伤风,她才松口气,宝宝年龄尚小,最怕得病,现在想起珂珂患了风寒时难受的模样,陆瑶都有些揪心,她又宽慰了陆菲两句。 陆菲笑道:“过两日就好了,你不必担心。宝贝们快来给姨母看看。”说着她便让丫鬟将给宝宝的生辰礼呈了上来。 除了新打的银手镯,小金锁,还有羊脂白玉挂坠,每个宝宝各三样,陆瑶也没跟她客气,只是笑着打趣了一句,“真是赚到了。” 陆菲好笑不已,望着她越发娇美的小脸,心底满是感慨,难怪连祖母都说瑶妹妹是个有福气的,可不就是个有福的,京城这么多贵女,哪个有她嫁的好? 不仅七王爷待她一心一意,连太后也从未磋磨过她,现在又一下有了三个宝宝,就算夫君不纳妾,也断不会再有人说什么。 陆瑶拉着她们坐了下来。 茵茵有些怕生,见多了好几个陌生人,一直趴在安欣怀里不愿意出来,林月彤笑着捏了一把她的小脸,“小茵茵,你怎么一直躲在娘亲怀里呀?不想跟弟弟妹妹玩吗?” 林月彤时常去安欣府上串门,茵茵不怕她,抿着唇笑了笑,林月彤顺势将她抱到了怀里,“看,弟弟妹妹正看你呢。” 沈泽他们只见过茵茵两次,这个时候已经不记得她了,都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好奇地看着她。 陆瑶也摸了一下茵茵的小脸,哄道:“茵宝贝,还记得姨姨吗?下来陪弟弟妹妹一起玩吧,知道你要来,他们兴奋坏了。” 她长的漂亮,声音又好听,茵茵看了她一下,又忍不住朝另外三个小人看了过去。 三个人皆穿着红红的衣服,却说不出的好看,茵茵眼底多了一抹好奇。 林月彤将茵茵放了下来,亲了小丫头一口,“快去吧,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好吗?” 小丫头乖乖点头。 见姐姐要陪他们玩了,沈泽最兴奋,小家伙走到一旁将扫帚拖了过来,扫帚比他还高,中途他还差点绊倒,辛辛苦苦终于将扫帚拖到了茵茵跟前。 小家伙啊了一声,推了推扫帚。 茵茵有些懵,不明所以地看了娘亲一眼。 安欣笑着摸了摸沈泽的小脸,小家伙生的好看,一双眼睛亮如星辰,格外的招人喜欢,“宝贝拿扫帚干什么?想给姐姐吗?” 沈泽点头又摇头,他自打学会走路后,就喜欢拖着扫帚走,有时候若是将树叶扫到了一起,便格外兴奋,这会儿见了小姐姐,便想邀请她一起扫。 小家伙又推了推手里的扫帚,茵茵捏着小手不想要,又躲到了娘亲跟前。 陆瑶笑着拍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你就这一个宝贝吗?姐姐是小姑娘,不喜欢拖着扫帚,你带姐姐玩其他的。” 小家伙指了指妹妹,脆生生地蹦出个“喜”字来。 陆瑶在他跟前不止一次地说过妹妹是小姑娘,得保护妹妹的话,他还记得妹妹也是小姑娘,妹妹都喜欢,他便觉得姐姐也应该喜欢。 林月彤笑的肚子疼,“宝贝儿,你这么喜欢扫地,抓周时,是不是应该给你放个扫帚上去?” 安欣也笑的停不下来,“他跟谁学的,为什么喜欢扫地?” 陆瑶掀他老底,“见丫鬟们扫过一次,就惦记上了,最近几天,时不时就要拖着扫帚去院子里扫地,门口那一小堆叶子就是他扫到一起的,扫完还不许人碰,非得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个都夸他一句才算完。” 知道娘亲在取笑他,小家伙的小嘴微微嘟了起来,他长得本就可爱,脸上的表情又十分丰富,陆菲也忍不住笑了,“泽泽这么棒呀,这么小都会扫地啦!姨母都没扫过地!” 小家伙这才高兴地笑起来,小酒窝也露了出来,望着陆菲的眼神还多了一丝微妙的同情,地都没扫过,姨母真可怜。 林月彤笑的不行,“还真喜欢被人夸呀,你们没夸他吗?为什么叶子还在那儿堆着?” 陆瑶有些无奈,“有些食材得买新鲜的才行,芸香跟冬香一早便出去了,还没回来,叶子这才留到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的小厮爱偷懒呢。” 正笑着太后来了,她一身太后常服,头发高高挽了起来,整个人雍容华贵的很,见她在嬷嬷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起身,给太后请了个安,太后摆了摆手,“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便停留在了宝宝们身上,几日不见,总觉得小家伙们又好看了几分。 看到她,沈泽眼睛一亮,拖着扫帚就朝太后走了过去,还响亮地喊了声,“母母。” 他不太会喊皇祖母跟外祖母,看到两人统称母母,尽管如此太后还是高兴极了,“宝宝真棒,竟然还记得怎么称呼皇祖母。” 寻常孩子几日不见,早忘掉怎么称呼了,三个小家伙的记性却一个比一个好,尤其是沈泽,每次听到他奶声奶气的声音,太后的心都要化了,她连忙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怎么拖着个扫帚?瞧把我们累的,丫鬟们就没看着点?”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唯恐她发怒。 清楚她只是心疼了,陆瑶笑道:“他现在对扫帚宝贝的很,不让他拿才不高兴,大家都盯着呢,他才没走多远。” 小家伙听完小手还指了指扫帚,又蹦出个喜字,他声音清脆,太后忍不住失笑摇头,“好好好,知道你喜欢,宝贝儿想祖母没?” 小家伙鬼精鬼精的,但凡有人问想他们没,他便趴过去亲一口,亲完果然见皇祖母脸上满是笑。 爹爹不爱笑,哥哥也不爱笑,皇祖母跟他们长得像,沈泽格外喜欢看她笑,小家伙咧着小嘴,又亲了一下。这一下还是带响的,亲的太后脸上满是口水,淑妃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着,唯恐太后不悦。 她在太后身边待了多年,自然知道她一向爱干净,就算清楚她对三个宝宝很喜欢,也有些担心,谁料太后只是笑着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在他小脸上也亲了一下。 淑妃跟华妃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些震惊,见陆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便清楚宝宝们肯定没少亲她。 华妃心思微动,打定了主意,以后要让六公主多跟太后亲近一下。 蒋氏她们也紧跟着过来了。见沈泽想被外祖母抱,太后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就将他递给了蒋氏,太后又伸手将沈珂抱到了怀里,小丫头靠在她怀里乖巧极了。 太后顿时觉得还是小姑娘最招人疼,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小脸。 最初见到陆瑶总亲他们,太后心底还暗自嘀咕过,成何体统,自打忍不住学着陆瑶亲了第一次后,后面越来越没了顾忌。 今日是宝宝的一周岁,王府里来了不少贵人,众人吃过早饭便出发了,见太后来的竟然比自己还早,几位贵妇有些惶恐,太后根本没留意到这些,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宝宝身上。 因为来的人有些多,大家又在不停地夸赞他们,沈珂便有些害羞,小脑袋往太后怀里钻了钻。 太后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背,清冷的脸庞上爬满了笑意,显然爱极了她撒娇的小模样。淑妃也有些忍俊不禁,笑道:“这么小就懂得害臊了?” 太后笑道:“小丫头聪明着呢,什么都能听懂。” 小院里满是欢声笑语,看时间差不多了,陆瑶便让芸香他们将抓周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因为东西多,陆瑶便让丫鬟们事先准备了一块红色的绸布,怕地上太凉,她还让人在下面铺了一层草席,都摆好,她便将宝宝们放到了红绸上。 抓周时常用的有纸墨笔砚、印章、账册、胭脂、算盘、珍玩服饰、铲子、剪子、绣线等。 看到这么多东西,宝宝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连沈霁眼底都带了丝惊叹的意味,陆瑶笑道:“宝宝们自己看看喜欢什么,只能拿一个哦,等娘亲点头后,才能拿第二个。” 见她认真交代着,众人都有些好笑,这么小的孩子能听懂嘛,谁料三个宝宝,有两个都乖乖点了点头,另外一个小家伙眼睛忽闪忽闪的,怕他故意装作没听懂,陆瑶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听懂了,就应一声。” 宝宝捂着小脑袋点了点头,委屈不已的模样将众人都逗笑了,太后嫌陆瑶敲太重,眉头紧蹙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后不好说什么,弯腰揉了一下小家伙的脑袋。 陆瑶莫名有些心虚,缩了缩手指,沈封寒就在她身旁站着,见状眼底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 陆瑶脸上有些热,微微挣扎了一下,沈封寒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好在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宝宝身上,没人留意到他们。 三个宝宝正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东西,沈珂跟沈泽的眼睛尤其的亮,因为娘亲只让拿一个,沈霁跟沈珂便认真看了起来,想找个最喜欢的,唯有沈泽大眼忽闪闪的,还忍不住瞄了陆瑶一眼,对上娘亲的视线时,小家伙才飞快移开视线。 那心虚的小眼神,一看就有问题,沈封寒忍不住挑了下眉。 小家伙本想抓两个,见大家都盯着他,没法偷偷藏起来,这才歇了心思,东西太多了,他看花了眼,也不知道选哪个好,便好奇地朝妹妹看了过去。 但凡没见过的沈珂都想要,小丫头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还叹息了一声,小丫头才不过一岁大,也不知道跟谁学会的叹息,瞧到她摇头的模样,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听到大家的笑声,她有些懵,大眼忽闪忽闪的,突然就将小脸埋到了沈霁怀里,两人个头都不大,她自然钻不到哥哥怀里去,小脑袋在他胸前拱了拱。 沈霁仍在思考,见妹妹扑了过来,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他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大家正看着妹妹笑,连娘亲也在笑妹妹,小家伙抿了抿下唇,伸出小手拍了一下妹妹。 满满的安慰。 陆菲朝陆瑶看了一眼,笑道:“霁霁是在安慰珂珂吗?小家伙一本正经的模样真可爱,他一直这么会照顾人吗?” 陆瑶笑道:“他也就在珂珂面前时愿意当个好哥哥,跟泽泽相处时可没这么友善,有一次泽泽弄脏了他的衣服,他扭头就将泽泽的新衣服从小床上拉了下来,丢地上还不算,上去就踩了一脚。” 安欣跟陆菲都听得惊讶不已,“才一岁就知道报复人了?” 可不就是报复。 沈泽就是个小话唠,总是咿咿呀呀说个不停也不管大家能不能听懂,沈霁听烦了都是直接拿小脚蹬他。两个小家伙没少因为这事闹矛盾,别看沈霁不吭不响的,也不爱闹腾,却是个记仇的,有一次陆瑶也得罪了他,再喊他时,小家伙就装没听到。 这小肚鸡肠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跟他一比,泽泽度量就大多了,明明刚将他揍哭,转眼就又跟你笑了。 他凡事都不爱计较,唯一见不得哥哥跟妹妹太亲近,这不,见到妹妹扑到了哥哥怀里,小家伙路都不走了,直接扭着小屁股爬了过去,伸手去拉妹妹。 一群人都看得忍俊不禁,林月彤笑道:“让抓周呢,泽泽怎么抓妹妹去了,难道最喜欢妹妹吗?” 沈泽咧着小嘴笑了笑,还点了下小脑袋,“妹妹。” 陆瑶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行了,赶紧选个喜欢的,大家还等着开饭呢,你别耽误事。” 陆瑶将他抱到了另一旁,将三个小家伙分开了。见娘亲催了,沈霁才下定决心,他既想要宝剑也想要书,在书房时,唯有这两样东西,沈封寒不让他碰。 想到弟弟估计会选宝剑,选了他也能玩,他便朝书本走了去,沈泽不喜欢书,就没有多看,在书房时,沈霁就对沈封寒的书充满了好奇,怕他撕烂,沈封寒甚少让他碰书,终于得到一本,小家伙便好奇地翻了起来。 太后忍不住笑了笑,“霁儿是想当状元郎吗?” 沈霁掀开眼皮看了皇祖母一眼,又低头看自己的书去了,太后也不生气,目光又落在了沈珂身上。小丫头被大家瞧的有些害羞,胡乱伸出小手抓了一个,抓住后才发现因为太重了,她一只手拿不起来,她手里赫然是个算盘。 林月彤眼睛亮了亮,她现在对做生意很感兴趣,若是小丫头喜欢,以后还可以收个徒弟,多好。 太后却摇摇头,神情很认真,“宝贝选个喜欢的才行,不能随便抓。” 说完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让沈珂再选一个,小丫头为难的很,那么多喜欢的,她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根本选不出来呀,在皇祖母严肃的注视下,小丫头只好又拿了一个。 这次她拿的是匕首,拿上就递给了皇祖母。 见小丫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瞧着她,太后抚了抚额,笑容有些无奈,“行吧,算你过了。” 沈泽果然拿了宝剑,小家伙同样有不少喜欢的,最爱的还是这种大型东西,好不容易选好了,爹爹却将宝剑从他手中抽走了,小家伙看了眼宝剑,又看了一眼爹爹,啊啊叫了一声,沈封寒却没有递给他。 “再选一个。”沈霁的书也被收走了,两个人只好又选了一个。 这次沈霁选的是一把琴,沈泽选了夜明珠,见他都选了,爹爹还是不把宝剑还给他,沈泽瘪着小嘴,有些委屈。 沈封寒却没管他,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命人将东西都收了起来,沈泽望着被人收起来的宝剑,哇哇哭了起来。 小家伙时常装哭,干嚎不掉泪,沈封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才瘪着小嘴有些不敢嚎,这下是真委屈,捂着小脑袋泪珠儿率先滚了下来,太后顿时心疼了,瞪了沈封寒一眼,“他才多大点,你打他算什么本事?” 说完就将沈泽抱到了怀里,有了皇祖母的帮腔,小家伙才止住泪,跟太后咿咿呀呀说了一串,眼底还含着泪,话都说不清,就懂得告状了,说完就见皇祖母又瞪了爹爹一眼,小家伙咧着小嘴又笑了。 热热闹闹的抓周在他的笑声中走向了尾声。 一直到下午,才将众人送走,今天来了很多人,宝宝们也有些兴奋,中午都没有午睡,这会儿人都走了,才开始犯困。 沈泽跟沈霁不用哄,便已经睡着了,沈珂却有些难入睡,总喜欢拿小手揉眼睛,得时刻盯着才行,陆瑶正在哄她时,沈封寒走了进来。 看到他奶娘们自觉退了出去。 今日来观礼的男子除了卫宁峰,几位皇子,还有镇北侯府的人,陆行凯、陆鸣他们皆到了,沈封寒将他们送走后才进来。 知道是他,陆瑶没抬头,又抱着小丫头晃了晃,沈珂困极了,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总算睡着了,陆瑶这才将小丫头放在床上。 夕阳的余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淡淡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那张精致的小脸格外的恬静。 沈封寒伸手将她额前垂落的发撩到了耳后,将她揽到了怀里,垂眸看了她一眼,“累吗?” 他的眼神格外幽深,每次被他专注的目光凝视时,陆瑶都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明明都老夫老妻了。 见她没回答,沈封寒捏了一下她的脸,“傻了?” 陆瑶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才傻。” 小姑娘嘟嘟囔囔的样子格外可爱,沈封寒勾了一下唇,略带薄茧的掌心顺了一下她的长发,夕阳的余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身影拉的有些长。 陆瑶搂着他没舍得撒手,只觉得这样静静待着都是好的。 其实今天忙了一天,她自然是累的,现在站久了腿难免有些酸,陆瑶小幅度抬了一下腿,沈封寒看到后,弹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走吧,回屋休息会儿。” “不想走。”小丫头声音翁里嗡气的。 沈封寒望了一眼她恬静的侧脸,唇角微微扬起了一分,显然很喜欢她的依赖,他直接将人抱了起来,陆瑶揽住他的脖颈眨了眨眼,“想让你背着。” 沈封寒有些无奈,对上她明亮的大眼时,却又妥协了,等趴在他背上时,陆瑶搂住沈封寒的脖颈笑道:“等宝宝们成家立业了,你还能背的动我吗?” “你说呢?” 陆瑶弯了弯唇,“我哪儿知道?” 沈封寒回答的很霸气,“七老八十时,照样背的动。” 陆瑶认真道:“等我七老八十时,你也要背得动才行,万一我以后老得走不动了,你要天天背我走。” “好。”男人的声音格外沉静。 他的肩膀格外宽,每次趴在他背上都很有安全感,陆瑶心底溢满了幸福,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心底总是涨涨满满的,陆瑶又想亲亲他了,很想很想。 她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沈封寒,我心悦你。” 如果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一定还会找到他的。 沈封寒心脏露跳了一拍,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下一刻,陆瑶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铺天盖地的吻朝她袭了过来。 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冷冽又炙热。 早在他向她吐露心意时,沈封寒便想得到她的回应,终于还是等到了她这句话。望着她微红的小脸,沈封寒深邃的眼眸里溢满了柔情,总觉得怎么爱她都不够。 好在时间还很长,他有一生的时间来宠她。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嗷,正文完结啦,超开心呀,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爱你们比心,番外是根据大家的喜好选的,先写表妹和哥哥,然后是林月彤这一对,最后是宝宝。 _____ 再推荐一下好基友的小甜文,超级好看,文笔有保证,大家感兴趣的快去看~么么哒比心~ 《小厨神的娇宠日常》by孟冬十五 文案: 南珠小岛主天生神力,且厨艺超群。 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好睡好,然后继承他爹的小岛。 为了行刺来到京城,却稀里糊涂翻错墙,成了个小厨娘。 没想到,真正的刺杀对象竟、竟然是他! 韩冽八岁上战场,十岁立军功,十六岁掌帅印。 公主仰慕他,皇子巴结他,就连皇帝都得敬着他。 殊不知,光环之下,真实的他沉郁,忧虑,背负着国仇与家恨。 直到遇见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娘子,他才毫无保留地交出了自己的心……和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