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图书由(零点小飞侠)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上船》   作者:马甲乃浮云   第一章   砰——!   秦珊被一声巨大的枪响吵醒,彼时她正睡在自己的床上,海风的咸腥瞬间被刺鼻火药味占领,汹涌地灌满房间。她飞快坐起身,撇去身后的靠枕,贴近木板墙,大声叫道:“爸!生什么事了?”   隔着这道墙是她父母的房间,良久都没有人回应她。   “爸——”少女不安地从床上下来,连拖鞋都忘了趿上,声嘶力竭呼喊着她的每一个家人:“爸——妈——秦玦?秦珂?”   一声声刻意拉长的呼喊像是单薄的纸片,没一会就被海风撕碎,此外便没有任何响动。   整艘船如同死了一般。   大概过了十来秒的样子,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有人在撞门的粗暴响动。   原先就已经害怕之极,几乎是本能趋势,少女往后退了两步,边回头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柜子吗?还是床底?   或者躲在窗帘后?   不等到她做好判断,门已经被轰隆撞开!   秦珊眼里因为害怕控制不住地渗出泪水,她定在原地,腿软得迈不动道,只能绝望地捂住嘴,隔着模糊的水汽往门口方向看去——   那里正站立着一个男人才应当拥有的高大身影,黑黢黢的夜晚,秦珊完全看不清他的相貌。   月光浮动,把窗外一些晃动的水影淋在他脸上,秦珊依稀可以看到他戴着一顶很醒目的绅士帽,帽檐下的双眸如鹰隼般狠锐,带着一种毫不费力就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俯瞰众生的……傲慢和得意。   ——这双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   “你是谁?”秦珊努力压抑住哭腔平静问道,她打算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   那双眼睛愉快的眯起,似乎是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奥兰多。”   “……”   “你没有听说过我?”   男人的嗓音是一把好听的英伦腔,并不像他外形那样凶悍逼人,甚至还有点年轻的轻佻味:“噢,少女,你都不看国际新闻的吗?海绵宝宝已经占领了你的小脑袋?”   “……你是海盗?”   “很高兴你答对了,欢迎来到马德拉。”他很绅士地脱帽鞠躬。   “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刚才那一枪是你开的?”紧张让秦珊的问变得喋喋不休。   门口的男人戴回帽子,站姿和语气依旧是得意的:“不不,问题宝宝,请不要侮辱海盗,像你这样的船我们不用一枪一弹就可以完全俘获。刚才的一枪是你父亲那个蠢货开的,不过他和你的母亲,兄弟现在还都很安全——我是说如果他不打算再开第二枪的话。”   =。。=   秦珊穿着一身睡裙被俘虏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一套日常服饰,当然,跟这群强盗也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被绅士帽男人一把扛出房间,动作粗鲁,像是在澡堂里把搓澡布随意甩上肩膀。   秦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止不住出一声干呕。   “吐在我身上砍你一条腿。”男人明显听见了,立刻提醒道,他声音里分明带着善良的笑意,吐出的字眼却是格外丧心病狂的威胁。   他停下身,将秦珊往肩颈交接处挪了一点,继续沿着舱内走廊的地板慢条斯理向外走。   哒,哒,哒……   男人深棕色的马靴踩出沉重有节奏的乐章。   秦珊的心跟着突突跳,保持镇静,她轻微深长地吸气又呼气,这样反复告诉自己,但是腹部的压迫感,喉头因颠簸阻塞而来的恶心,船舱中万物俱衰的死寂,以及……路过船舱小窗时,一下下闪现过的蓝色月光还是在提醒着她,当下的情形有多么令人恐慌……   早知如此,就该相信她老妈昨晚兴起时所看的黄历——   “老黄历上说明日忌出行呢。”三十多岁的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老爸头飘在海风中,一脸专注地擦拭着鱼竿:“你居然信这个。”   秦珊也附和着他老爹:“妈,作为一个马列唯物主义教导过来的天朝好儿女,你的迷信程度简直令人指。更何况,我们途径索马里海域那么变态的地方,都没碰到过飓风和海盗,难道还会在葡萄牙这般优美的国度遭难?”   老妈摊手表示随你们。   老祖宗的东西果然要加倍珍惜。秦珊绝望地垂下双臂,属于这名初三毕业生的美好暑期环球自由行要在马德拉海域化成泡影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   秦珊被带上甲板,她的父母和哥哥们都在这里。   死人一样挂在男人肩膀上的秦珊瞄见他们,立刻诈尸般僵起上身。   甲板上有灯,她能清楚看到神情疲惫又愤怒的四人,他们被拳头粗的绳子绑作一团,一圈圈紧紧缠绕到几乎不能动,手脚也都束缚着,脏污的抹布被毫不留情地塞满口腔咽喉。而她最敬爱的老爹,眼白里布满血丝,素来注重整洁干净的中年男人此刻看上去脏兮兮的,他似乎累了,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地抒绝望。   他也望见秦珊,一下子变得紧张又激动,他疯狂地挣扎,鞋后跟蹭得甲板出尖锐的吱嘎响。被捆绑在一起的其他家庭成员也都因此注意到自家的小女儿和小妹妹,纷纷扭动开来。再努力的动作都是蚍蜉撼树,很快,一个看守在他们边上的大块头一脚踩住他们中央的主绳结,直接而粗暴地将已经挪动出一小段距离的他们钳制回原处。   “爸爸,妈妈。”秦珊远远望着,被眼前景象刺激,难过到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唤着,一张一合的嘴巴,跟烈日下搁浅将死的鱼无异。   海风刮过睫毛,她眼眶不停滚出水珠,颊上刚刚风干的泪迹又被新一波的热流取代。   “船长,”守着甲板的大块头哼哧哼哧小跑过来,目光落到秦珊身上,惊呼:“唷,果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被称作船长的男人回答他:“在最深处的房间现的,那屋子外表看上去是仓库……”   “可惜了,”男人抬手,大拇指刮了下英挺的鼻侧,鼻子里滑出海风一般低敛的轻笑:“父母在危险关头总会向最重要的东西看去,假设真的只是仓库,有必要那么在意?”   “船长果然双眼雪亮真知灼见!”大块头忙不迭拍马屁。   男人把秦珊从肩膀上扯下,他注意到她脸上亮晶晶的泪痕,颇有些痛心疾地捏眉心:“噢,上帝——问题宝宝,你怎么又哭了?”   秦珊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分外厌恶这个自大的船长,让他看见自己这种害怕到掉泪的样子,恐怕只会更加助长对方的猖狂气焰,她马上别开脸。   不过女孩的怯懦依然被尽收眼底,男人勾唇一笑,把秦珊递给大块头,朝着甲板中央那群可怜的俘虏们昂了一下尖削的下颚:“胖达,把她绑起来,然后放过去让他们家庭团聚。”   panda,秦珊听见这个属于东方的名词,不禁扬眸朝那大块头瞥了一眼,典型的西方胖子长相:圆脸,雀斑,双下巴,灰色瞳孔,棕色头,长期的酗酒和熬夜,让他眼睛周围有大团明显的黑眼圈,好吧,在这点上,还算对得起这个名字。   胖达也瞅了瞅的秦珊,从腰间拎出根绳子开始捆柴火一般地捆她,他见女孩肌肤在月光里白的光,不由问船长:“霓虹人?”   “中国人。”   “噢,太好了!”胖达高兴地在眼前这名东方女孩的背后扎出一只扎实的蝴蝶结:“幸好不是霓虹人,上回劫持的那个霓虹商船,本来还以为能借此大敲一笔。结果才抓回来一夜,这群傻逼就全部咬舌自尽了!”   船长的身姿在夜幕的海上显得分外修长挺拔:“你得明白,日本是世界上自杀率最高的国家。”   “嗯嗯!”胖乎乎的脸上,两颗灰色眼珠子瞬间变幻为星星状,崇拜地注视着自己的船长:“也就是说,这群中国人能够成功存活到联合国弱智舰队送来赎金?”   身高几近一米九的奥兰多倚向墙面,投在地面的影子如将要倾倒的比萨斜塔,“未必,中国人口基数大,这点就为他们每年的死亡率放了不少水。”   “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胖达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个蓝色方格的玩意儿,手指拈着慢吞吞抖开,秦珊定睛一瞧,是方手帕,然后胖达憨厚的嗓音响起:“把堵嘴的抹布换成手帕好了,毕竟抹布是用来擦甲板的,手帕只擤过鼻涕。”   求你们了,还是用抹布吧,好吗?已经被粗绳捆成粽子的秦珊抑制住哭泣很久了,这会她又想落泪了……   胖达掐住秦珊下巴,将她脸蛋抬起,而后看着她眼睛,像牙医一样做了个“啊——”的口型。   秦珊抿紧嘴巴。   “啊——”   “蠢货,你以为在哄婴儿吗?”奥兰多小刷子一般的金色眼睫毛倏然敛下,深海湛蓝的眸子冰冻般刺骨:“直接塞!”   胖达很听话地往女孩嘴部塞塞塞,秦珊要紧牙关,坚守垒堡,咬得下唇都开始渗出血色,擤鼻涕的手帕,开什么玩笑!?   大块头继续塞塞塞,秦珊依旧守守守。   奥兰多看不下去了,直接两根手指钳住女孩两颊迫使她张口!   秦珊眼睛红了一大圈,放声大吼:“够了!作为海盗的你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奥兰多手上的动作松懈下来。   秦珊觉得,跟这群强盗硬抗硬肯定不行,那么就来点软的吧——西方的人文主义情怀!   她立刻趁着哽咽地念起一曾经学过的浪漫主义古典诗歌:“我的海盗的梦想,我的烧杀劫掠的使命,在暗蓝色的海上,海水在欢快地泼溅,我们的心如此自由,思绪辽远无边。我们豪放的生涯,在风暴的交响中破浪,从劳作到休息,尽皆欢乐的时光。睡眠不能抚慰你,欢乐不能感染你。谁知道那乐趣,除非他的心灵受过创痛的洗礼 而又在广阔的海洋上骄傲地翱翔过,那狂喜之感——那脉搏畅快的跳动,这只有绝境求生的漂泊者才能体会。为这快乐,我们迎向战斗;为这快乐,我们享受着冒险……”   女孩声音飘荡在夜风中,似海女的低吟浅唱……   中考的语文知识得到有效挥,秦珊见到金男人尖锐的视线慢慢变得缓和,表情渐渐舒展,继续颤抖着嗓音重述历史老师当年所讲的长篇大论:“这是十九世纪诗人拜伦所写的一关于海盗的诗歌,那时候海盗是英雄的化身,他们热爱生活,追求幸福,傲视独立,行踪诡秘,有火热的激情,强烈的情仇,非凡的品格,敢于蔑视制度,与社会恶势力誓不两立。”   “再看看现在的你们吧,这些曾经的侠义心肠,自由斗志,愤世嫉俗的思想,叱咤风云的勇气,勇于经历各种狂热而又浪漫的冒险精神,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你们已经从海上能够劫富济贫的义士们,沦为只会挟持弱小船只用以在国际上诉求名声和重金的孬种,你们祖先曾经留给你们的野心呢,野性呢?”   “它们去哪了,流落在历史的洪流中,已经被势利的海水冲刷得一干二净了吗,湛蓝的海还在,而那些众志成城的歌声,已经化为了白鸥的悲鸣……”   她温柔又不乏激情地以中考作文收尾形式总结陈词画龙点睛:“放了我们这群无名小人物吧,去重新寻回你们宏大的战斗梦想……”   秦珊说完这句才眨眼,风吹的眼眶酸涩,一滴清泪很配合地自眼角滑落。   很好,天朝的九年应试教育不是白学的。果然,带有粗砺薄茧的拇指覆上脸颊,拇指的主人正是我们英伟的船长,奥兰多。   他湛蓝的眼波温柔晃动,正轻轻地用指腹拭干秦珊的泪水:“多么感动的演讲……”   秦珊也盈着泪回望,计划要通了吗?   下一秒,他一下从胖达手中夺过手帕,粗暴地捅进少女口中:“简直令人胃吐酸水。”   他无视女孩痛苦的眼色,扭曲的面容,悲哀的呜咽,手指拈起她一缕乌黑的头纠缠其间,轻声说:“这是二十一世纪了,东方少女。也许你很爱扮演圣母玛利亚,可惜了,大爷不信耶稣。”   他使力将那缕直接拽下,强大的疼让秦珊几欲昏厥,她眼中爆泪,痛楚与泪水交织的模糊感官中,她听见男人格外冷冽的语气:   “胖达,把这缕头交给当地媒体,让她的国家赶紧送钱来。如果不相信的话,尽可能的验dna好了。过三天见不到赎金,就给他们一根手指。”   “多少钱?”胖达听上去兴奋极了!   “5oo万欧。”   “耶!”对手指:“胖达达能分到多少呢?”   “你能分到一根你家乡的竹子。”   “……TaT船长……”   第二章   秦珊意识到自己错了。   危机关头,作为天朝的中学女生,秦珊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自己曾经咬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痴狂翻看的玛丽苏文。   这样扣人心弦的熟悉场景,这样三观不正的狂狷男主,难道不应该zhuangbi1ity,像那些小说女主一样开启圣母模式,以自己的强正义慈悲感和华丽而优美的骈句打动对方,然后被他掐起下巴说“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从此引导其走向光明之途吗?   呵,去他妈的光明之途。   因为表现过“佳”,她和家人隔离,被强盗们单独关进了脏乱差的阴暗酒窖,空气里一股酵物的熏味,连呼吸都难得顺畅,想到此处,她难过又恼怒地踢开一个堵在自己旁边的圆滚滚酒桶。   船身被浪打得微微倾斜,那酒桶骨碌碌回到她身边,满装着酒,继续随着浪颠一下滚出,一下滚回,打得秦珊左边的胳膊生疼。   春风得意马蹄疾,虎落平阳被桶欺,形容的正是现下场景。   不过,相较于我们秦珊同学的苦逼,船长大人奥兰多倒是分外舒服。   隔着一道船板,他正在秦珊头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海风将他的金吹动,噢,没有吹动,因为船长大人喜欢把刘海用胶牢牢固定在头上,完全暴露出饱满白净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他脸上的肌肤光泽而明亮,几乎见不到晒斑,睫毛像是层层叠叠镀金的暖羽,密密拢住深海一般迷人的双眸。   远方,海平线与穹宇相接,白鸥展翅,点出水花,划越长空——   男人躺在沙滩椅上,指间轻晃一杯红酒,根本不似海盗,像极了十九世纪油画里面那些,年轻而英俊的英伦贵族。   这时,画中的贵族活了,他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噗——酒一瞬间全都被喷出:“什么玩意儿?”   站在他身边的胖子扁嘴回答:“酒。”   “这是酒?”   “船长大人,咱们船上只有这种酒啦,”胖达垂下脸,双下巴变成三下巴:“由于您的恣意挥霍,咱们已经买不起名贵高端的品种了。”   “这么穷?”船长大人不借外力,轻松地从躺椅上弹起身,如数家珍:“罗曼尼·康帝,波美侯,拉菲,拉图,玛歌……一样都买不起?”   胖达点了两下头:“是啊,船长,还是投入我们朗姆酒党的怀抱吧。”   “那种用甘蔗压制酵蒸馏出来的低廉货色,我绝不会咽进喉咙。”   “他们说喝朗姆酒的才是真爷们呢,干红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喜欢的人不是作逼,就是娘炮。”   砰——   一阵疾风擦过耳畔,零点零几秒后,子弹穿透金属的重响回彻船身。   “怎么了?”   “哪来的枪击?!”   “船长大人你还好吗?”   在船舱中打扫拖地,或偷闲午睡的水手们听见枪声,箭步冲上甲班,各个神色警觉地四象张望!   海风掠过,带走火药味,船上恢复平静……   船员们所看到的景象则是,空荡的甲板上只有奥兰多和胖达两个人,一个持枪而立,一个僵在原地。   而他们的船长大人,似乎对自己刚才那一枪引起的骚动闻若未闻,只优雅地吹了下枪口,将纯黑色的手枪别回腰间,精壮的手臂就算是隔着衬衣,都能清晰可见拉扯出来的肌肉纹理。   年轻的男人莞尔,因为金色毛的衬托,他的笑容都显得阳光般明媚。可当他出声音的时候,一切又变得不一样,语气分明带着飓风之前的故作平静的冷冽,冰蓝的瞳孔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跟前胖达的面庞上:   “作逼?娘炮?很好,最近过于太平,我的枪正好觉得和船舱亲密接触没什么意思,下一次,不如让子弹好好亲吻你们的眉心。”   噢,船员们缩回脖子,瞬间明晰过来,胖达那个呆子又嘴贱了。   船长两条长腿交叠,利落地坐回躺椅,他以膝盖为支点,折臂托着腮帮子,刚才还冰凉的瞳孔瞬间揉成了水,蓝润润的,像是一头一天没啃到骨头的金毛:“好想喝酒……”   险些丧命枪口差点吓尿裤子的胖达赶忙凑近,讨好这位暴君:“船长,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搜船的时候,那条被劫持的中国游艇上,好像有一种从未见过的酒耶。”   几位站的比较近的水手听见他们话中的关键字眼,暼到船长大人高竖的耳朵,脑海中瞬间警铃大作,上帝啊,这位嘴贱+嘴快,智商摆明跟不上口舌的同行恐怕又要拉他们下水啦。   水手们纷纷表示要和荐酒一事撇清关系:   “船长,那个玩意儿根本不是酒。”   “那么难喝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推荐给船长!”   “你还不如让他在朗姆酒缸里面泡上一夜澡。”   “扒拉扒拉……”   “少废话,”金男人淡淡打断他们,“拿来给我看看。”   ***   一位老船员战战兢兢从舱内抱出一个白花花的透明玻璃瓶子。   瓶子周围包卷着一层俗气巴拉的映花纸,上面是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的中文。   船长接过来,扫视一圈,现上面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耐烦道:“这个像装了一罐精|液的玩意儿是酒?”   胖达粗圆的手指点在一处:“有英文的,船长你看!”   奥兰多瞄了一眼,确实有个极小的单词——“ine”,于是端起玻璃高脚杯,跃跃欲试下指令:“来,倒。”   胖达哗啦啦倒了三分之一白晃晃的液体。   船长大人像喝红酒那样,品尝之前还轻而优雅的晃了晃,然后举杯:“为你们的一辈子,我的一天,干杯——”   众船员忍受住船长习惯性强加在他们身上的刻薄毒舌,纷纷对望使眼色,不忍心再看下去。   ——上帝啊,船长要喝啦!   ——我几乎能预见到他喝完这种垃圾之后的暴躁程度了。   ——真想偷偷提前进船舱拿个头盔戴好了缓冲伤害啊……   奥兰多两瓣淡红色的优美嘴唇贴上杯口,温柔的一抿,乳白润腻的液体滑入口中,舌尖触碰,喉结轻滚……   叮——   大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亮了。   ***   被变相踩在脚下的秦珊自然也听到了那一下巨大的枪声,她当时浑身酸痛,被绳子勒得红肿胀,痛楚感更加明显,身心又那样疲惫,累得几乎要晕死过去,但是一声砰动全船的枪响,足以让她回光返照从地面挺立而起,人在受惊吓时总能做出出极限的动作。   难道我的家人被枪杀了?   不好的直觉冲进大脑,她被粗绳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只能一蹦一跳到酒窖门边,中途她猛然想起,这才第二天上午,被劫持的消息恐怕都没出去,如果现在就随便杀死她们这群人质,还怎么跟国际上要到足够的赎金?   这么一想,秦珊被捆在一块的双手合十,一屁股贴回地面,回归淡定练瑜伽的姿态。   秦珊在同龄孩子里面,算是比较早熟的了,当然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思想上的。   她家境还算富裕,老妈是一个cca|V收视率很高的旅游节目的主持人,老爸是这个节目的外景摄影师,父母常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国外鬼混,她和两个哥哥们由保姆照顾,除去每天要去当地重点中学念书接受义务教育之外,家里还聘请了私人外教,专门辅导她英语。   老师是个成熟而性感的英国女留学生,从秦珊五岁时就开始对秦珊进行全面英文教学,拜女人所赐,她现在的口语还算不错,并且知道很多同龄人都不该知道的知识。   “学好英语语法,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是她老妈从小告诫她的。   昨晚施展拳脚撸了一大串华丽丽的英译诗歌,自以为感天动地,结果人家压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觉得你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轰——巨大的踹门声让思绪戛然而止。   腥咸的海风灌进地窖,秦珊睫毛抖了两抖,睁开眼睛,奥兰多逆光站在门口,金色的头,白皙的皮肤,高大的身躯让他看上去像个俊美的太阳神。   呵呵,这个阿波罗还真是喜欢自带踹门Bgm出场啊,秦珊在心里冷笑吐槽。   然后她看到他左手好像握着一个很熟悉的物体……   还没细看,男人走进来,右手直接粗暴地拎着秦珊后衣领,把她从地面拔起,悬脚腾空直到让他舒适的高度才停止,然后向她展示左手握着的东西:   低沉磁性的嗓音掠过耳畔,诱惑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立刻回答:“告诉我,这是什么酒?”   秦珊定睛一看,湖北孝感米酒的包装瓶,她老爸爱喝这个。去湖北拍摄节目的时候,当地人送了好多,都是家里人亲自酿的,味道醇正,可谓是清香袭人,甜润爽口,浓而不沽,稀而不流,食后生津暖胃,回味深长。此番自由行之前,怕海上冷,她老爸特地带了几瓶上路。   难不成这家伙也喜欢喝?可惜看不懂中文?   太棒了,文化是国家自尊自豪的基础,汉字果然是中华民族最为宝贵的文化。   秦珊被束缚一夜的酸痛怨恨在此刻终于得到一个泄口,她无知又无辜地睁大黑眼珠子看回去:“我还小,不识字,你自己谷歌呀。”   第三章   “据当地报道称,马德拉南部沿海,一艘中国游艇于周二夜间遭遇海盗袭击,船舶设备和船员财物均被盗走,游艇上五名中国船员也被虏为人质。中方已得到消息,涉外部门言人表示,目前虽无法确认,但依过往经验,船员人身安全疑虑不会太大,涉外部门将持续掌握船只行进路线。国际海事局海盗报告中心也声称将对此类恶性海上事件给予高度重视……”   优雅的葡萄牙语女声播报,正于丰沙尔海港附近的一间欧式木屋,它低调地存在于高墅洋房之间。很明显,这间古朴的屋子已经上了年纪,墙粉斑驳,铁制栏杆上刻着一些旧时代刀光剑影遗留下来的痕迹,长年蔓生的绿叶枝条和火红蔷薇几乎快要将它们完全掩盖,宣告着房主起于战争,顽强存活至今的成就与胜利。   屋内的摆设很简单,原木桌椅,皮质沙,一方古旧的小吧台。唯一算得上现代的产品,估计只有茶几前面的电视机和角落的一套台式计算机设备。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已经转到对海事局领导的采访,一名大腹便便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操着英文,面朝镜头义愤填膺道:“居然还妄想索取五百万欧元的赎金,简直可笑,一群违反法制的暴徒们,他们必定会受到重惩……”   吧台后站着一位戴圆框眼镜的老人,白白须,红彤彤的酒糟鼻镶嵌在皱纹满布的脸蛋中央,他侧耳倾听完电视机里面有关海盗的消息播报后,眯起眼看向沙的位置:   “我的孩子,电视,广播,报纸,到处都是关于你们的新闻,处在这样众矢之的的位置,你居然还敢停泊在府最为繁华的港口?”   一名年轻人正陷在柔软的沙里,背脊后倚,两条颀长的腿优雅交叠,他举着一大份报纸翻阅,由于报纸的遮挡,根本不能瞧得见他的脸,只有半边长有金的头顶矗立在那。   听见老人的话,年轻人哗一下拉下报纸,露出英俊深邃的眉眼。他三两下将报纸叠好,放回茶几,长指勾住杯柄,顺手从茶几端起一杯还在腾着白烟的咖啡:   “不必多虑,老雷德,本船长可从来没在劫船索财上失手过,”他喝了口咖啡,搁下杯子起身:“借用一句东方兵法之中的古话,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老年人不由摇头失笑,强盗不可怕,就怕强盗有文化,他扶了扶镜框,问他:“说吧,今天突然上岸来找我有什么事?”   奥兰多握起咖啡杯旁边的一个长形玻璃瓶罐,走到老人身侧,一把揽住他肩膀:“亲爱的老家伙万事通,帮我看看这是什么酒?”   “中国。”他补充道。   老人接过酒瓶,疑惑道:“咦,我们的船长大人竟会对红葡萄酒以为的品种感兴趣?”   奥兰多自鼻腔中轻掷一笑,低沉愉悦,像是在默认。   雷德就算戴了眼镜,也会因为习惯眯起老花眼,他细细端详起来,边说道:“那个古老的国度啊,我也不是很懂呢……”   唉,中国少女还是太稚嫩了,我们的船长大人根本不需要谷歌,因为他身边就有一名人形搜索引擎,雷德先生。这位老人可是与他结识十多载的忘年知交好友,老先生生于二战初始,从那样烽火硝烟的年月里顺利生存下来,还一直活到今日,七十多岁的高龄,精神仍然矍铄无比,这样的妙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些特殊的技能天赋?比如精通欧洲各国语言,并且对其他国家的语言也稍有涉猎,比如深悉世界通史,再比如清楚各个大洋的海域与地势……   总而言之,很厉害,全才人士。假如不是认识的那会,雷德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还有点晕船。奥兰多真想把这个吉祥物指南针gps定位系统时刻带在身上。   老谷歌三分钟后也不负船长所望给出答案:“中文是我一辈子最怕接触和学习的语言,太难了。汉字也太难,这瓶子上一大堆字,我能确定的只有两个,米和酒,应该是中国米酒。”   奥兰多金色的睫毛垂下,拍拍老人佝偻的肩:“很不错了,最关键的两个字。这种一板一眼的诡异字体写法,鬼都不乐意认。”   “这酒很好喝?”雷德晃了晃白色的液体:“看上去跟兑了水的劣质牛奶差不多。”   奥兰多没理睬他的问题,只是又问起了另外一件感兴趣的事:“十五岁的中国小孩难道还不识汉字?”   “怎么可能!”雷德一把打断他,学术型知识分子的属性暴露无遗:“据我所知,中国教育与我们这里完全不同,那边的孩子一直接受着一种严格而紧张的应试教育与素质教育,注重书面,乏于实践,大多数汉字和语法基本在小学就全部硬塞给他们,强迫他们接受和认知。十五岁,差不多是初中的年纪了,这样简易的中国文字当然会认得,哦,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年轻的船长大人挑起长眉:“随口一问。”   ***   昏暗的酒窖里,秦珊差不多一整天没有吃饭了,饥肠辘辘,饿的胃都快被消化掉了。   秦珊并非什么瘦弱娇小的妹子,相反,她体重长年浮动在115斤左右,算是是天涯论坛所说的微胖界典型,她一米七的身高足以在班上一群女生当中鹤立鸡群。而且秦珊很喜欢吃,热衷美食,父母不在身边,保姆也经常偷懒,煮的饭又不是很合她口味。所以这姑娘平常会从淘宝上买n多菜谱回来翻看,自己摸索着摸索着,也学会了不少菜,哥哥们自然会跟着沾光。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想吃什么的时候,无需求人,自己动手,丰胃足食。   只可惜,现在身处的地方并不是能大展拳脚的温馨厨房了,而是阴潮窒息的地窖,还被缚手缚脚,动弹不得。   哀莫大于吃不饱。   船长大人再一次光临寒窖的时候,秦珊已经饿得在咯蹦咯蹦啃指甲。   听见门响,她忙松开集体秃顶的十指,换上柔弱倒地的扑街姿势。   奥兰多很难得的没有用踹,而是推门入内,她慢慢走近,面容是从未见过的柔软,瞳孔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水:“来,带你去见你的家人。”   这神情,这语气,简直太诡异了。危险意识如冰蔓延,一寸寸冻彻骨肉,秦珊跟毛毛虫一样朝后连缩数厘米,油然而生出许多很不好的预感。   金男人无视她的明显抵抗,修长的手指挤进女孩后背粗砺的缝隙,他直接将她一把提起,就像从地面随手捡了一个塑料袋。   奥兰多揪着她,踏上阶梯,疾步朝着头顶的船舱走去。   船长大人,你的动作已经深深出卖了你故作温柔的虚伪表情!秦珊在男人掌握中,所处的高度很低,两条腿几乎拖在地面,她只穿了条睡裙,随着男人的步伐动作,她赤|裸的小腿膝盖一下一下咯哒咯哒撞击着木质台阶,刮得生疼。看到男人充耳不闻的模样,她当下决定,还是放弃想要跟他提出“能不能让我自己走”的念头。   秦珊被带到的地方,很熟悉,非常能引起她的共鸣,不用猜了,是厨房。   相较于酒窖,这里真是明亮干净得不像话,精伦美妙的欧式复古装潢风格,餐具都是充满光泽的银制品,货架上琳琅满目的食材简直如同一间浓缩微型菜市场。完全不是海盗船的作风好吗,豪华游艇的厨房也不过如此。   船长诚不欺她,秦珊果真在这里见到了她家其他人,她的四位家人正围着一张不大的雕花圆桌坐着,神情俱是疲惫,见到秦珊才稍微提起点精神,父母对着她勉强露出微笑,大概希望抚慰心绪,让女儿镇定一些。   圆桌边围着六张木椅,正对着门的那一把比其他都要大上一号,椅背上的花纹也更加精致。   秦珊被安排在唯一空着的一张客椅上,随即就有个从未见过的船员凑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给她松绑。   秦珊和她的大哥秦珂坐在一起,被单独关上这么久,又是个女孩,终于这么近距离地再见到家人,她鼻头立马酸巴巴,刚想侧头叫叫自家哥哥,脑袋马上被身后的大块头家伙一把拧回原处。   于是秦珊只能默默盯着面前流光溢彩的刀叉勺,被人全程看守着,不允许交流,不允许有小动作,不允许出任何声音,赤|裸裸的鸿门宴,比鸿门宴还要鸿门宴。   奥兰多迈开长腿,回到主座,却没有坐下,扫视一圈,面带微笑道:“晚上好,作为一名充满人情味的船长,我即将对你们这群可爱又可怜的小人质们实施爱的饲养,以保证在赎金到手之前,你们不会饿死在我船上……”   他身穿精心裁剪的黑色礼服,漆皮黑色马靴,一体深黑,配以金色双排扣粒,骄傲而矜贵。这种带有旧贵族矫情的服饰,在他身上却自在合理,浑然天成。   “上主菜之前,我们先来一道开胃头盘。”他一边优雅而绅士地陈述,一边从礼服一侧内兜中取出……一把枪,轻轻放置在桌面上。   秦珊坐的离他最近,看清了那把枪——左轮手枪,一种小型枪械,转轮是有6个弹巢的那种,子弹安装在弹巢中,可以逐射击,算是一种较为传统复古的武器。   等待用餐的“宾客”们谁能想到他会突然掏出一把极具威胁性的武器!才稍微淡漠松懈一点的表情倏然大变,秦珊的二哥想要挣脱,即刻就被其身后的水手牢牢驾驭住,难动丝毫!   奥兰多似乎很满意在场所有人的反应,笑意更甚,他从裤兜中取出一枚子弹,道:“头盘的灵感于你们当中的一位小骗子。”   秦珊闻言,猛然僵住身体,心直坠冰渊深处。   男人将那枚子弹干脆利落地装巢,滚动转轮几下,温柔如抚摸过情人的背脊,他啪一下关上弹盘,重新将枪支放回一只洁白的瓷盘中央,介绍道:“俄罗斯轮盘,是我们这道头盘的菜名。”   他的神情愈愉快,长臂舒展,像是真的在诚恳邀请,尽宾主之宜的模样:“请各位尽情享用。”   第四章   深棕色的桌面上,皎白无暇的瓷盘莹莹光,小巧的半金属手枪躺卧其中,线条流利而复古,仿佛十九世纪的西部牛仔正在酒吧中以枪邀杯……   可是,再怎么美好动人这他妈也不是一盘菜而是一把枪。   一桌人顿时僵在原处,恐惧如扼紧喉咙的手,没有人再动,也没有人出丁点声响。   奥兰多抬手,五根纤长的手指插|入丝,细碎的金色刘海流淌,如日光被风刮动,他疑惑问:“嗯?没有人来吗?”   一片寂静,每个人手心都被汗意浸湿,秦珊的父亲率先动了动,他面满怒容,带着家主的威严吼道:“直接拿枪对着我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要用这样的方式!”   他随即被船员粗鲁地堵住嘴。   “太不绅士了,先生,”奥兰多可惜地望着他,轻轻叹气,白皙的长指扣上护弓,将枪支重新掌握回自己手中。秦珊看到男人露出那样的表情,以为他要射杀自己的父亲,泪水一下子滚个不停,她重复用英文请求他道:“求你了,求你了,别杀害我爸爸。”   奥兰多拧眉看了她一眼,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慢慢抹掉女孩的眼泪:“别害怕,少女,这样美味的开胃头盘,怎么可以不细细品尝,而是囫囵吞咽……”   与此同时,他握枪的手并未停滞,而是被他扣着扳机来到自己头颅边。枪支缓缓移动,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里,枪口已经稳当当地抵上他的太阳穴,白净的肌肤被黑洞洞的枪杆压得略微下陷。   瞅着当下情形,秦珊不由屏息,不敢再出一点啜泣。   奥兰多水蓝色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一点惧怕和紧张,仿佛不是在赴死,而是真的在执有刀叉享受佳肴,他鼻中溢出一丝轻笑:“呵……还是由我来当第一个吃番茄的人好了……”   话音刚落,男人爽利地扣下扳机!   秦珊甚至都没来得及闭上眼,零点零几秒的时间里,她脑中一瞬间闪过这样的画面,猩红的血液自脑侧泉射而出,喷溅在墙面,头金黄的鲜亮被暗红攀染取代……   潜意识里,她好像真的很希望他中弹呢。   可惜了,一切平静,是一空弹。   奥兰多依旧挺拔地站立在那里,俊美而沉着。   所有人的心,倏然放下,随即又收紧,因为马上就要轮到他们了。   奥兰多轻轻地搁回枪支,用跟前的白色餐巾细细擦了几下指尖,对着他右侧椅子上脸色煞白的少年扬起下巴,形成一道倨傲的弧度:“示范完毕,下一口由你品尝。”   少年是秦珊的大哥秦珂,十八岁,年轻上进的好少年,马上就要高三了,本来准备趁着高二暑假散散心来着,结果却遭逢这般不幸。   秦珂平常就少言寡语,此刻也是异常沉默,他垂眼盯了那把枪一会,终究还是伸手去握起……   护犊心切,秦珊的母亲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力气大得吓人,两个海盗联手才能再将她重新压回椅子,深知女人的冲动与聒噪,秦珊妈妈的嘴巴也被死死捂住。   唔,三十多岁的女人咬着唇,一丝悲伤的哭腔从中溢出。   秦珂长舒一口气,抬起头,环顾一圈的所有人,良久,他干涩苍白的嘴唇才慢慢张开,他用中文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讲着:   “爸,妈,谢谢你们养育我这么久。”   “二弟,虽然你一直没喊过我哥哥,都直接叫我本名,但是我在心里也从来没以大哥的身份自居,倚老卖老,只希望能和你平等相待。”   “小珊,你做的菜真的是一顶一的棒,哥哥很喜欢。”   “很高兴能和你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感谢,感恩,感激,”少年加重着词汇的感情|色彩,顿了顿,似乎也觉得没什么要说的了,方才平淡地收尾:“希望能给你们挡住这一枪……”   讲了这么久,船长大人倒没有丝毫不耐烦,全程都在好整以暇围观。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他依旧支起双臂,两手相扣,尖尖的下巴抵在指背上,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兴致勃勃样。   男孩子的话很朴实,算不上有多煽情,却足以让家里所有人都热泪盈眶。讲话的人并没有淌出一滴眼泪,只将曲在护弓的手指愈收紧,几乎压出鲜红的血印,只能依靠这样的方式来抑制住颤抖,他慢慢抬臂,想将枪支抵上太阳穴……   秦珊注视着她哥哥,两只嫣红的大眼眶如同拧不紧的水龙头,不停地滚出热流,烫得脸颊疼,秦珂的影像在她视线里越模糊看不清。懊悔快将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撑爆,心更是难过到不停疼,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出声音: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没有随心所欲,而是考虑妥善,老老实实回答奥兰多关于米酒的提问,也许家里人也不会落到现下境地……   太愚蠢了,简直太愚蠢了,我怎么会这么蠢?   no do no die,真是对她的最好形容。   秦珊紧紧盯着那杆被秦珂抵上太阳穴的枪支,刚才还失魂落魄,如水中秤砣般沉重的身躯轻轻颤动了一下,下一秒,她倏地站起来,上身前倾,几乎不费力气地抢夺过秦珂手里的枪!   因为少女从头到尾都在哭,不停地抽泣抖,负责看守她的船员起了一丝怜香惜玉之心,架在她两肩的手下力量也不由放松了一些,却没想到前一秒还在瑟瑟颤动的女孩会突然做出这样大幅度又快的动作!   秦珊唯恐自己又被钳制住,夺过手枪的第一时间,不顾其他人的惊慌失措,立即把枪口死命压上自己的右侧太阳穴……   动作那样快,几乎能让人眼花。   秦珊心如擂鼓,几乎快从喉咙或者身体的某一个地方跳出。   她按了第一下扳机,绝不能接受让别人来为她的过错买单,去承受肉体的伤害和心灵的痛苦,尤其还是她的家人。   第一是空的。   海盗船员暴躁的嗓音夹带着口臭袭来:“你在做什么?!”   她听见哥哥焦急的声音:“小珊住手!”   可她丝毫不敢松懈,按下第二下,神呐,快点,快点,让我赎罪,让我死吧。   依然没有子弹。   第三下……第三下,为什么还是空的?   四,还是没有!   身边嘈杂的叫喊好像全都听不见,只有耳畔这一下下清晰而沉重的连续扳机声,她简直快被这声音给完全击溃了。等一等,她扣在扳机上的食指猛然僵住,已经五下了,还没有子弹,也就是说,剩下的一个弹孔里必定会是一实弹!   大脑高运转着,秦珊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还不算太笨,原己还能在短短数秒钟内想这么多,那么,是视死如归,还是殊死一搏?   不容许她多想,强盗已经再一次试图抢夺她手里的枪,秦珊决定选择后者。   她从来不是安于现状甘于困境的人,连续四她都没有中弹,说明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受到心理鼓舞,少女的动作愈灵活,她的身高在西方人面前算是娇小,轻松地避开大块头想要捞过手枪的粗壮臂弯,她伸展那一只握枪的手臂,将漆黑的枪口扬起,隔空对准了奥兰多的金色脑袋……   “别动我!不然一枪毙了你们船长!”   此时,所有人瞧见少女的动作,和她枪筒所指之处,喧哗骤止,响动顿歇,船舱回归安静。   秦珊握着枪的那只手臂,悬在空中,不见半分抖动,手枪漆黑的洞口,也正笔直地朝着奥兰多看过去。   船长大人扬起浓密的眉毛问:“一下子吃太多,所以想把最后一口留给我?”   秦珊胸口起伏了一下,惨白的面容上露出极淡的笑容:“是的。”   “这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小家伙。”   “没关系,他们会理解的。”   话落,奥兰多唰一下起身,凑近秦珊,高大的身躯迫使她不由退后半步。而她手中的枪口,也瞬间从瞄准脑袋,变成直接顶在了男人的左心上。   乌黑的枪筒几乎和他深夜一般的礼服溶成一色,眼前人的命运明明已经被她掌控,却居然还能带着一种厚重的冷静和嚣张迎面逼来。   “你再动我就直接开枪。”秦珊压着嗓音说。   男人果然停下身,保持着适当距离,但也足够近的了,他问她:“杀死我,能让你们全家顺利脱逃?”   秦珊摇摇头:“当然不能,所以我也没急着开枪,枪里面有一子弹,我和你两个人,必然会死一个。可是你死了我们未必死,因为强盗没有规则,不择手段获取金钱才是重心,你的海盗兄弟们仍然需要我们当人质来索求赎金。更何况,比起让你这种恶人苟活于世,倒不如让我留下,我觉得我的命,要比你的,更加值钱,也更加高贵。”   奥兰多悠长地低哼一声,表情如同听了个笑话:“嗯……那你开枪吧。”   秦珊抬起头直视他眼睛:“再给你一个选择好了,放我们全家离开,我绝对不会开枪。”   奥兰多听完她的话,修长的手臂突然慢吞吞弯曲,眼看马上就要触碰秦珊的枪……   “不准动!别逼我开枪!”秦珊怒吼,眼眶里因为紧张,或者害怕,又或者许多东西,渗出一股热度。   船长大人闻若未闻,细长的手指径自优雅上滑,搭住笔直的枪筒……   啪嗒。   秦珊按下扳机。干脆利落。   ……耳朵没有捕捉到任何子弹穿透皮肉的巨响,眼睛没有看到一丁点子弹突破枪筒的火光,脸颊上也没有感受到零星即将爆出来的,血浆四溅的濡热……   没有,什么都没有。   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珊僵硬在原地,她没有数错枪数,也分明清楚看见他把子弹装进弹巢……   不等她再做多想,男人倾下上半身凑近她,柔软的头刮过她脸颊,温热的呼吸喷薄上她肌肤。与此同时,那一只刚才还搭在黑色枪杆上的手也来到了她的耳畔,灵动的五指在空中虚虚一抓,然后,手的主人才直起身,向眼前已经几乎石化的女孩儿展示出自己的战利品——   静静躺在他宽厚掌心的,前不久分明已经被装进枪里,那样眼熟的,一枚银色子弹。   穿着笔挺礼服的男人勾起嘴角,英挺的面孔因为这个淡笑看上去闪闪光:   “喜欢我的餐前魔术吗?东方少女。”   ***   第二天,秦珊被高高捆绑在桅杆上。   而下方的甲板,我们的船长大人正沐浴着阳光,舒适地用玻璃高脚杯细品……湖北孝感米酒。   胖达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   男人扬眸看向桅杆顶端的那个小小身影,因为正对着阳光,不由眯起湛蓝的眼睛,举杯道:“看,我们最新的旗帜。”   胖达配合着连连称是。   奥兰多敛下浓密的金色睫毛,摸了摸下巴,失落叹气道:“唉,可惜不能随风飘扬。”   第六章   其实秦珊根本就不会酿酒。   不过这并非一个坏消息,至少奥兰多因为她撒谎的这个理由,没有再剁掉她的小指了。   对她而言,一切都没有问题,最重要的是活命,存在才有可能,她可以学,就像以前看过的那些菜谱,跟着做,适时再加入一点自己的创意,也许可以比明菜谱的原主人做的还要好。   在饮食方面,她有足够的自信。   关于酿酒这件事,她妈妈曾经自己在家酿过葡萄酒,几十斤熟透的葡萄全部捏碎除梗,塞进几个大玻璃瓶,然后按照1o:3的比例放糖,直接密封好容器口,放进阴凉的地下室。七天内每天用勺子上下搅拌,使其酵均匀。一个月后就可以倒出,纱布过滤掉残渣出汁,一杯红澄澄分外香甜的葡萄原酒就做成了。   简直太容易了好吗,但是酿制米酒的话,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所以她得先弄到酿米酒的方法……   ***   “可以把我的手机给我用一用吗?一分钟就行。”   中午,她吃了一顿咸菜拌饭(小气的厨子只肯给她这个),喝了一杯开水,总算回来半条命之后,对奥兰多提出了这个请求。   那个叫肯特的大家伙负责看守她,所以一直寸步不离贴在她后面。   秦珊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她觉得自己好像拖了一块大肉,好累好重。   此时,奥兰多正站立在瞭望台上,举着一支望远镜,他一身黑色制服,金色的细碎刘海半掩眉目,鼻梁高挺秀拔,看上去完全不像海盗,简直是个气质上佳的英伦海军上校——   秦珊是说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人形移动垃圾桶,请滚远一点。”金男人用低沉悦耳的嗓音讲着刻薄话,却没有拿下望远镜,依旧直视前方,但紧锁的眉头已经把他的嫌弃暴露无遗。   秦珊知道自己身上可能有一些异味,很自觉地退后两步:“我已经三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   奥兰多吝啬抛给她一点目光:“噢,原来你还知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秦珊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我是来借手机的。”   “嗯……想要对外界通风报信‘我在这里救救我’吗?”他还特意很贱地捏细嗓子学女声,模拟出“我在这里救救我”这一句。   秦珊无语了:“你们船上没有电脑,我只是想用手机上网百度一下……百度你懂吗,中国的‘谷歌’,一种搜索引擎,我必选得确定一些酿米酒的注意事项。”   奥兰多慢条斯理地收起望远镜,眼尾扫向她:“你不是号称能酿造出最纯粹的米酒么,还需要上网搜索办法?”   秦珊知道他会这么讲,心里早就准备好对应的说辞:“因为,这里是葡萄牙,跟中国不一样,空气,水,阳光,温度,许多东西都会对酒的纯度造成影响,而且酿米酒的一种重要物品,酒曲——也许你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对于酿米酒来说很重要。这东西在中国便利市就能随便买到,但是这里根本没得卖,我还要亲手做,如果你愿意喝劣质的而不是高品的,我也可以就那么随意酿酿……”   “所以你需要手机?”   “嗯!”秦珊很真挚地点点头:“用你的手机都行。”   奥兰多拇指轻刮了一下尖瘦的下巴:“可是我讨厌手机的存在怎么办?”   “我绝不会对外界通风报信透露任何地理位置的,如果违反的话你可以切掉我两只手。我就只是百度一下,然后立刻还给你,”她两根手指指天作誓状:“而且你为什么讨厌手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信息科技的时代,你们的海盗船也自动化了不是吗?”   奥兰多湛蓝的眸心像水一般晃了晃,似乎是在追忆,但依旧什么没有说:“反正不允许使用手机,而且你们一家人的手机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全部被拔掉卡扔进海里了。”   卧槽我的爱疯啊,秦珊把头抓的乱蓬蓬的:“那你让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酿个屁的米酒啊啊啊啊啊难道我就是被切手指的命吗吗吗吗吗。”   “小女孩,放轻松,”奥兰多伸手替她理了理梢:“晚上船会靠岸,我们去找一位老先生,向他借电脑。”   理头理了一半,男人突然意识到什么,嗖一下收回手,把纤长的指尖凑到鼻子下面嗅了下,看向秦珊身后的那块大肉,厌恶道:   “快把这个恶心油腻的垃圾桶带去泡一泡!”   “你为什么不能稍微尊重我一点,”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老被称作垃圾桶很让她不快:“虽然我现在还是人质,但同时也是一名女士,你的钦定酿酒师。”   奥兰多淡漠地瞥了她一眼:“多照照镜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原因了。”   ***   秦珊从瞭望台下来,肯特还是紧紧跟着。   她有些好奇,就偏过头问这块大肉:“肯特,你用手机吗?”   肯特沉默了一会,冷冰冰地声音:“不。”   “你们船上没人用手机?”   “嗯。”   “会不会存在有人偷偷用的情况?”   “有,”总喜欢用一个单词回答的肯特终于很难得的说了长句:“最后他们都被枪杀,扔进了海里。”   “……噢,”一股寒凉攀上背脊,秦珊干巴巴地笑笑:“呵呵呵呵,你们这里很像中国部队的生活,中国的士兵在军营里面,都是与外界隔绝,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设备。”   这番话貌似打开了肯特的倾诉欲:“其实我们以前是可以用手机的,但自从船长参加完去年的海贼大会之后,他回来就在条令里加了一句:禁止使用手机。”   “嗯。”   “这对我们的打击很大,因为船上生活大多数时间都很无聊。”   秦珊小心翼翼问:“那你们的船长为什么突然颁布手机禁令?”   “你看起来还算懂规矩,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你不要透露出去。”   “好!一定!”   “因为去年轮到船长当全球海贼大会的领导者。他主持会议的时候,各个海域的海贼头领都在围着长桌埋头玩手机脸书刷推特,没有人搭理他。于是他自己也拿起手机刷了下推特,现一分钟前索马里海域的老大了个大头照自拍,黑乎乎的脸,以我们船长为背景,配字‘(๑>ڡ<)☆大爷在参加某个重要会议,看到我后面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主持了吗,简直太可笑了hiahiahia~’,这一切令他很生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珊觉得这段话画面感好强,没忍住喷了。   “很可笑吗?”肯特严肃地问她:“一群可耻的人,他们太不尊重船长了。”   秦珊忙掩嘴止住笑,也换上同样严肃的神情:“嗯,简直太不尊重人了!”   她顿了顿,又问:“你们船长多大了?”   “27。”   “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全球海贼大会的领导?”   “一年一度,轮番制,每年推选一个,反正肯定能轮得到他。”   至于这么快拆你们船长的台嘛,秦珊继续刷好感度:“……嗯,那也很厉害啊。”   肯特换上一脸骄傲和仰慕:“当然很厉害,他一个人可以干掉一整搜船。”   “…………………………嗯。”看来真的很厉害。   ****   当晚,秦珊终于洗完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甲板上吹头。   她对刚才洗澡的地方很是印象深刻,她未曾想到船上的盥洗室竟然宫殿一般……高贵典雅,陶器烧制的巨大白色浴缸,还可以自动冲浪按摩!空气里有好闻的香氛,各种奢侈品牌的沐浴露和洗水从小到大分类站立,浴缸边有一个楼梯形状的欧式木架,上面整齐叠放着数条洁白的毛巾和浴巾……   跟她想象中的阴暗,蚊蝇缭绕,异味纷杂,只有一根根生满铁锈的莲蓬头的集体澡堂简直大相径庭。   这是什么海盗船?这是迪拜帆船酒店!   她抚摸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件绒乎乎的套头毛衣,还好,这群人并没有把她的衣服像手机一样扔进海里。   浑身干净加吃饱喝足,人也不由的心情好许多,她主动和监视她的肯特搭讪:“你们的生活条件真的很不错,刚才的浴室太棒了。”   肯特还没回答,休眠了一下午的奥兰多走出船舱,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整个人显得苗条修长。秦珊看过许多海盗题材的电影,那上面的人总是脏兮兮的,可是奥兰多不一样,他干净优雅,像个天生的贵族。   他扫了眼正在笑眯眯看向肯特的秦珊,挑眉道:“看来你已经在努力勾引我的船员了,呵,想让他们带你出去么。”   秦珊忙正色摆手:“没有,绝对没有,他们都是您的,我更不会试图逃跑。我只是在赞美你们船上设施条件好,有您这样的船长,他们活的很幸福。”   奥兰多没有理会她的恭维,继续就着刚才的话题,他带有淡淡嘲笑的口吻:“海平线,劝你别白费力气了,肯特喜欢大胸。”   秦珊瞄了瞄自己身后这个肌肉快要爆出外衫的大块头,他大多数时间都少言寡语,此刻更是一声不吭,脸有点红,像是在默认。   秦珊一时间没理解奥兰多的意思:“海平线?”   “你的新代号,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还有很多供你选择,”奥兰多语很快,如同钢琴低音键在弹跳:“地平线,脱脂乳,可逆式脊背,平面投影,垫板,海拔水准原点,无之境界,环保模式,死水,非武装地带,魔镜,经费削减,ipad,熨衣板,性别欺诈,寂静岭。”   秦珊懂了,在男人脱口而出的n多词汇里,她脸越变热,她回驳道:“我才十五岁!”她挺了挺上身,有些没底气道:“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平……吧?”   奥兰多打量她片刻,恍然大悟状:“噢,对不起,我忘了你的肚腩。”   秦珊:“……”滚吧!   此刻,一阵舒爽的海风吹来,秦珊半湿漉披在肩头的黑略微扬起,丝间一点好闻的芳香也随风而出……   奥兰多英挺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然后陡然侧头,紧紧盯着秦珊!   慢慢的,他又将目光流转到她身后的肯特身上,双眼微眯,淡红的嘴唇开启:“肯特,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位中国小姐的头上会有我的……洗水的味道?”   第七章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肯特带秦珊去洗澡的地方,是船长的私人独立盥洗室,并非船员的通用澡堂。对于自己的洗水沐浴露大浴缸刚被一个垃圾桶用过这件事,船长大人惊讶地半天都没讲出一个字来。   肯特对此的解释是:“船长,我认为我们的集体澡堂,实在不适合一位女孩使用。”   奥兰多脸冷得像寸寸结冰的海水:“为什么,捡肥皂的场景太多吗?你太低估女人的心理承受力了,在这个时代,地球上很大一部分女性看见了只会肾上腺素上升,呼吸急促,瞳孔放大,心跳加快,不是来源于紧张厌恶,而是兴奋不已。”   肯特:“……船长,我是直男。”   奥兰多:“谁在意?”   肯特:“……”   船行驶在辽阔的大海,弯月高挂,四面平静,也没有多余的船只。   站在一旁被清凉的海风吹得鼻子痒痒的秦珊,展开一根手臂摆出“打住”的姿态,插到他们中间道:“算了,洗都洗过啦,既然已经生就不要再多想,大家都放轻松啊……啊咻!”   哦,她不小心对奥兰多打了个喷嚏。   秦珊揉了揉鼻子,还好这个男人足够高,这个喷嚏只打在了洁癖狂魔的胸前,而不是正对着他的脸。   船长大人沉默几秒,随意掸了两下衬衣领口,一把掰开秦珊挡在跟前的脸,面朝肯特:“看见了吗肯特,适合这种邋遢女人的洗澡方式只有一个——就是倒提着浸在海里,盐水可以杀菌的同时,她大脑也能因为冰冻变得清醒一点!”   老实的肯特低下头:“好的,下一次一定遵照船长的吩咐。船长大人,对不起,这次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奥兰多开始一寸一寸地卷起衬衣袖口,凉风将他金色的头吹动,像散在夜色里的微弱日光。   这是要掳袖子打人的节奏?秦珊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默默闪开两步:肯特加油,我先闪了,顶住,一定要对得起你那身糙皮厚肉!   不过后来的进展显然跟秦珊想的不太一样,奥兰多只是将袖子卷到了胳膊肘,露出一大段白净结实的小臂,然后慢悠悠道:“惩罚的事明天再说,今天恐怕要先招待一位‘老朋友’。”   他说完,吹了声音调诡异的口哨。   秦珊刚想问是谁,整嗖船身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   奥兰多猛地拽起秦珊,迈着大步,把她安放到甲板中央的桅杆旁边。   “海平线小姐,请抓稳扶手。”男人声调陡高地吩咐,语气却听不出什么紧张之意。秦珊赶忙抱紧粗壮的桅杆,脚下平地一阵一阵高频率的抖动几乎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她探出头,注意到船底的海水,方圆二十里以内的海面,竟然已经不像往常一样平静无澜或者是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变得如同煮沸的开水,咕嘟咕嘟地往外翻冒出气泡,深蓝色的晶莹水泡映上月光,如同一只只圆溜溜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布满水面……   妈呀……作为一个密集恐惧症患者,她看久了蚊帐都会犯晕,更别提这个了。   “生什么事了?!”她强压下快挤出喉咙口的恶心感大声问。   奥兰多接着吹奏口哨,听上去像一怪异的曲谱,他顿住,扬起修长的眉毛反问:“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   “哦,那就不知道好了。”   “……”你有病吧。   此时,几十名收到讯号的船员们也涌上甲板,都是身材壮实的男性,这种程度的颠簸对他们来说均为小意思,不借助外力都能稳稳站直。胖达位于列,他怀中抱着一把西洋军刀,面色不像平常一样憨厚好笑,有几分严肃地小跑到奥兰多身边,将剑恭敬地递了过去。   奥兰多利落地抽出他手里的军刀,一片星光般寒气入骨的银辉瞬间晃花甲板上所有人的双眼。秦珊定睛看那把军刀,与其说是刀,不如用佩剑来形容更加合适。刃若秋霜,轻巧而纤长,略微弯曲的优雅弧度和尖薄的刀片证明出他斩金截玉的锋利程度。剑身刻有铭文,表明地位尊贵,将套在外面的红色丝绒套取下,可以见到剑柄镶有漂亮的足金质地雕花……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剑中高富帅,剑中土豪,剑中的战斗剑。   所以使用它的人一定也是贱中之贱,秦珊心想。   胖达问:“它又来了?”   奥兰多长指抚过剑身,轻轻答着:“是啊,它想再送我一只手作为再次见面的礼物……”   秦珊听得到他们的对话,主语是“它”,而不是“他”或者“她”。   难道是海怪?这个念头自脑海中闪过,亲临美国大片现场?秦珊抱紧柱子,我的人生还不需要这么精彩好吗!   事情的展有点难以置信+出乎意料,秦珊又忍不住问:“到底生了什么啊谁能告诉我一下吗?”   她的声音在船声的颠簸里听上去有些颤抖。   奥兰多终于肯屈尊降贵,分了点注意力给四肢缠抱在桅杆上的秦珊:“多看看海绵宝宝就知道了。”   “我不爱看海绵宝宝!再重复一遍,不爱看!别动不动就拿这个嘲讽我。”秦珊暴躁地反驳回去。   “噢?是吗,那来免费观赏一次现场版吧,”奥兰多勾唇一笑,握紧佩剑,眼眸泛动着冷厉的月色:“蟹堡王餐厅的蟹老板即将登场。”   话音刚落,船身突然倾斜四十五度,秦珊一整个人也被迫左倒,她只能死命地抱紧将自己钉在原地,巨大的浪潮汹涌声席卷过耳畔,秦珊明显能感受到有一大簇海水带着剧烈的力道,喷溅满自己全身,整个人好像突然跳进水里一般,浇了个透心凉。腥咸的液体钻入眼眶,这迫使她的双眼不由地因为刺激和疼痛闭上,滚烫的泪水涌出来,根本没办法立刻睁开,只能听到甲板上急促的跑动声,以及“手动掌舵!”的尖锐高喊。大约过去一分钟,半斜到几乎快倒翻的船只又一下重回原处,还好秦珊抱得紧,不然肯定要被这个冲击力如此猛烈的动作以惯性掀飞出去!   泪水终于取代了那些刺人的咸湿液体,瞳孔也得到舒适,秦珊慢吞吞舒展开眼皮,视野一点点重新回来……   秦珊怔愣,这特效也太真实了点吧……   眼前,秦珊所能看到船侧的海面,冒出了两只目测起来足足有五米高的……对称椭圆形黑宝石一样的东西,它们被顶在半透明的触角上,如同一对巨大的眼睛。眼睛的两边,有一大一小不对称的一双钳子,形状就跟螃蟹的基本一致,但颜色又不同,周身泛蓝,外壳几乎通透,白天估计能和海水溶为一体,但晚上就不一样了,这家伙居然可以夜光……   它眼睛以下的部分都埋在水底,一串接一串不停地往外吐泡泡,原来让秦珊感到密集恶心的来源就在这里!   秦珊拨开贴在眼前的湿漉漉丝,将目光从泡泡转移到那两只眼睛和钳子上,眼睛黑润润的,钳子肥嘟嘟的,仿佛在做两个“V”手势,还伴着“跨次跨次”的声音一张一合:   呃……看上去好可爱,好好吃……   “又见面了,小可爱,”奥兰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甲板阑干边,同那只巨大的……小可爱“蟹老板”面对面,怪物身上蓝莹莹的夜光打在男人侧脸,他看上去俊美又阴森:“看来你恢复的不错,左手已经长出来一点了。”   那怪物听见声音,触角微微一转,两坨黑色的大眼珠对准奥兰多的方向。   奥兰多继续吹口哨,还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调子。   海面又开始翻涌,那只螃蟹模样的怪物几根蟹爪划来划去,游动起来,带动水波,一下一下荡漾起船身,像是在宣泄怒意。   要战斗了吗!少女燃起热血!   她匆忙看向甲板另一边,看看能不能从船员那里得到武器。却瞥见所有人都躲在一旁的雨檐下观战,胖达甚至还端了杯冒着白气的热茶,倚着墙在那慢吞吞地喝……   “船那边的朋友,你们光喝茶不帮忙吗?”她冲着那边高分贝地问。   胖达抿了一口,快摆摆手:“这种程度的海怪船长一个人就可以搞定啦,我们帮忙了他反而会生气呢。”   秦珊:“……”   奥兰多一下下吹奏口哨,那怪物的动静愈来愈大。   秦珊明白过来,那个口哨声……大概是一种挑衅……   果然,下一刻,右边一只巨大的钳子隔空,直直冲着奥兰多撞来,金属栏杆因为它粗暴地贯穿迸至四分五裂,执剑的奥兰多轻松一跃,巧妙躲避开四溅的碎物和巨螯的进攻,而那只钳子此刻也刚好冲进一半范围的甲板!   就趁现在!借助着甲板上的装箱和障碍物跳跃至半空的亮白身影迎面直下!带着手中的刀刃划出一条银光,撕裂浓黑的夜色……   闪电一般,手起刀落!   时光静止,秦珊愣愣瞧着,眨眼前还刚刚穿飞栏杆的巨钳,此时已被利落斩断,断裂带来的强大的冲力和惯性,迫使已经脱离主体的一半钳子甩出,腾飞至空中!眼看……等等,眼看就要朝自己砸落过来啊啊啊啊啊……   一双有力的长臂拦腰将自己捞起,视线只能触及到白色衬衣在自己腰间压出的皱褶,以及感受到急促的气流呼呼刮过耳畔和脸颊,再回过神,秦珊已经被稳稳放回地面。   脚软得快站不直身体,一杯热奶茶适时递上,有人温和拍了拍她肩膀:“压压惊吧,小姐。”   秦珊回过头一看,是胖达招财猫一样的笑脸。   轰——庞然大物落上甲板,体积和重量大到足以将其砸出一个坑,断裂伤口处,蓝色的血液喷薄向四面八方,附近的空气被带起,化为风汹涌吹来。   秦珊两边的船员们头都在飘动,而她并没有任何感受,因为奥兰多站在她面前,恰好为她挡住了这股局物坠落所带来的强劲气流。   “呜呜呜呜呜呜……”类似火车动的声响从侧面传来,秦珊循声望去,那只蟹型海怪正狂躁地挥舞着自己断臂,带动出海水波动,唯一剩余的那只小型左钳正轻轻凑到触角上,上上下下小幅度摩挲着左边眼睛,像是在边哭边擦眼泪……   前面的奥兰多抽出白色方巾,优雅地擦拭掉剑身上的浅蓝色汁液(血水?),边头也不抬地冷淡说:“别哭了,小可爱,你的两只手可以同时成长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那家伙又往水底缩了几寸,吐气泡的频率愈加快,哭的也更加大声了。   好萌!秦珊睁大眼,叹为观止。   而就在此刻,“高度警戒——!”身边的船员们这样喊着,纷纷动作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朝着舱内跑,关门的关门,拉窗的拉窗。搞得秦珊也紧张不已,想跟着钻进去,但又瞅见面前背对着她的奥兰多一动不动,就揪了一下他衣角,获得他注意后,才低声问:   “你怎么不躲起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奥兰多将剑收回剑鞘:“算了,来不及了。”   “愚蠢的女人。”他嫌弃地吐出一句,而后将手中佩剑极地调转方向,剑身朝后,剑柄向前。动作太快,秦珊根本没看清他动了什么按钮,一根细长的金属折叠杆就从柄端猛然窜出,利落舒展……   那类似哭泣的“呜呜呜”顿时停止,紧随其后……是如同水库爆裂一般,液体的蓬勃喷涌声响彻高空!   “嘭——”,伸展出去的银色金属杆尖端陡然张大,如夜之花怒放,巨大的纯黑色伞面瞬时爆出,横挡在两人面前!   呼啦啦————   猛烈的风,乳白色液体,恶臭的气味,轰隆的巨响,气势汹汹迎面打来,将头刘海全部吹鼓至脑后……但除去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风,其余一切又全部被隔离在伞外的一方天地里,伞后的人安然无碍,没有受到一点侵染……   被气流冲起的丝逐渐平息垂下,秦珊这才微微侧头,透过身畔从雨檐上急坠落,滴滴答答的白色黏液,能看到那只蟹形怪停止喷射,两只触角左右摇摆,眼睛滴溜溜转了下,而后快全部沉入海底,不见踪影。   海面恢复平静,它走了。   奥兰多随意丢掉伞和剑,嫌恶地扯开秦珊正紧紧攀附揪紧他背后衬衣上的两只小手。   “这是什么?好臭。”秦珊捂住鼻子。   “蟹膏,螃蟹的精子,”他目不转睛回答。   秦珊爆了句中文粗口:“我靠!”   那家伙长那么可爱,结果行为举止竟如此猥琐,打不过也要射你一脸么?   奥兰多没理会,挑选着少数没有沾到黏液的地面,慢慢走到船舱窗口,重重敲了两下玻璃窗,冷冰冰下命令:“杂碎们,可以出来打扫甲板了。”   船舱大门格拉一下被从里面推开,门内的船员们捶胸顿足,表情十分痛苦:“啊啊啊啊我恨螃蟹啊啊啊啊每次都来这套啊啊啊啊你去找母螃蟹啊啊啊啊啊没事老对着我们射干嘛啊啊啊啊啊难道不知道少时不知精子贵老来对【哔——】空流泪吗!”   奥兰多无视已近乎癫狂的船员,瞥了眼秦珊后,水蓝色的眸子回到前方:“靠岸后,我要和人质小姐去拜访一下老雷德,回来的时候最好能看到干净的‘奥兰多号’,要不然……哼……”   他自鼻腔中低沉地笑了一声,以示威胁。   秦珊无言望天,这家伙真够自恋的,船都要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胖达的大脸凑上前来,兴致冲冲地问:“船长,那只大钳子怎么处理?”   秦珊也听到了他的问话,侧目瞥了瞥那只巨大肥硕的蟹螯,咽下一口口水。   奥兰多:“回来再说。”   这样大的动静,秦珊一直担心她的家人,小心开口询问:“我父母他们几个没关系吧?”   人群中的一位船员走出:“放心吧,他们早就吃过放了助眠药的晚饭,估计这会还没醒,甚至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呢。”   秦珊:“……尼玛。”   那一天夜晚,灯景美妙,物资丰饶的丰沙尔港口迎来了一艘浑身充满白色黏液和恶臭气体的船只,一刻间,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方圆百里内船只全无,鸟兽尽散,万径人踪灭……   第八章   马德拉的夜晚总是充满热情,白日里娇艳美丽的鲜花被璀璨明丽的灯火取代,开放在海岛的每一处,点缀于密林,渲得苍穹之下的大海和城市犹如人间的温暖银河。港口边矗立着圣伦罗左宫,这座十六世纪的古老建筑将花城丰沙尔装点的仿佛童话之中的存在。   在前往老雷德住所的路上,会途经一个多姿多彩的巨大农产品集市,市场里出售的东西应有尽有,海产海鲜,热带水果,还有各色物美价廉的蔬菜。海边小镇的空气总是温和而湿润,弥漫着当地特产葡萄酒的香甜气味。居民摊主们面带笑意,吆喝交谈,就算听不懂一句葡萄牙语,也能感受到其中那种格外快活闲适的氛围。   太美的地方,桃花源一样的地方,就算在深黑的夜里,都热烈而缤纷,仿佛漫游在仙境。   脚下的人行道是由不规则碎砖石铺成的各种图案的黑白长径,路面不宽,甚至可以说是狭窄,但足够将两边的人文风物尽收眼底。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水泥丛林的天朝学子,秦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左看看,右瞧瞧,目不暇接。   奥兰多走在前边,还穿着之前那件白色衬衫,他人缘貌似很好,街边水产店的中年大叔会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奥兰多也一一用葡语回应。水果铺后的妙龄女郎瞥见他,则是挺了挺胸前半露的雪白两大团,腰肢扭动如蛇,乳|沟共翘臀一色,媚眼与红唇齐飞。   秦珊如同一只小透明,默默跟在他后头,存在感非常低微,奥兰多步伐比较快,她就算看见感兴趣的东西,也不能流连,不然就会跟丢……   “不能走慢一点吗?”她走了一会,额角都开始渗汗,不由抱怨。   奥兰多懒洋洋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是正常匀前进。”   秦珊望向前面人笔直的背脊,光点从他身上流淌过,优雅的衣着和泠然的姿态,让穿行于市井的奥兰多看上去就像一名T台上的时装秀男模。不过外表再美丽,也不能填补此人极度恶劣的人格……   秦珊微微喘息:“你的‘正常匀’等于我的‘小跑’,稍微减注意一点交通安全不行吗?”   奥兰多的怜悯之意溢于言表:“可怜的亚洲小短腿。”   他边这么讲,双腿行走的频率加快,脚上动作也很刻意的愈大步流星。   秦珊无可奈何,只能哼哧哼哧从竞走变成奔跑的马拉松,正要从奥兰多身侧越他时,被他直接揪着后领拎起,又扔回背后:   “不准过我。”   男人命令的语气有如冷风扑面。   “喳。”秦珊对着他的背翻了个白眼,半嘲讽的学起清宫剧里的小太监。   “喳是什么?”   秦珊:“中文的一个……语气词吧,等同于yes,sir.”   奥兰多:“有点意思,以后就用这个来代替。”   秦珊:“……噢。”   “错了,”奥兰多极快否认:“你反应太慢了,小姐。”   秦珊跪地长啸:“……喳——”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了一路售卖的海鲜,秦珊又惦记起那只肥嘟嘟的蟹螯:“那个蟹螯可以吃吗?”   奥兰多:“当然可以,去年船员们曾经分食掉它一只左手。”   你们太残忍了,为什么不带上我一个,秦珊撇嘴:“那你今年为什么又要剁掉另外一只?”   大概是要去见什么不错的人,奥兰多心情难得好,连回答都变得有耐心:“去年某天半夜,它假装哭泣,大家好奇海里怎么会有火车的声音,都跑到船舷边观看。接着它就朝着我们的船射|精,我一怒之下斩断了他一只手臂。”   秦珊额角垂下一滴汗,所以呜呜呜的卖萌抽泣只是在读【子孙炮攻击模式】的技能条吗?   她问:“可是今年他又没来招惹你们。”   奥兰多冷哼一声:“呵,今早它就在望远镜里打开肚子上的瓣,露出生殖器向我挑衅了。”   秦珊:“……也许人家只是在吸引母螃蟹。”   奥兰多:“哦——也对,那会你正站在我身边。”   秦珊:“……”   ****   “到了。”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奥兰多在一根路灯前停下,他随手推开被蔷薇枝蔓织满的铁栅栏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掩映在树木里的欧式木质小洋房。   一位戴着圆边眼镜,身穿格子衬衣的老头站在门侧,奥兰多一瞧见他,就迈开长腿走过去,一把揽住老人,勾肩搭背道:“老雷德,我们好久没见了。”   被称作老雷德的精神老头笑眯眯回:“孩子,我的老年痴呆没有那么严重。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两天前刚见过面。”   奥兰多在他面前像个阳光灿烂美少年,他携着老头子慢慢往房子里走:“我们进去聊。”   老头道:“你后面似乎还跟了一位小姐?”   奥兰多挥挥空闲着的那只长臂:“不必在意,她会老老实实跟上来的,比小狗还要乖。”   秦珊深深吸气呼气,淡定,淡定,人生自古谁无死,虎落平阳被犬欺,大女子能屈能伸……   然后我们忍辱负重的中国少女,屁颠颠地跟进了小楼房。   小巧的水壶在灶台上嘟哝,煮着开水,老雷德打开壁炉上的台灯,厨房瞬间亮了,他从橱柜里取出两袋茶包,分别放进白色瓷杯:“家里只有红茶了。”   “没关系。”奥兰多应着,取出茶几抽屉里最新的一份报纸,坐到了秦珊身后的折叠椅上。   至于秦珊,她此刻正对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比较陈旧的“indos xp”的启动程序。   纸张悉悉的摩擦声传来,男人似乎正在展开报纸,他嗓音清跳如泉跃:“你可以‘baidu’米酒了,但是不能干别的。”   秦珊听着微软那熟悉的开机声,屏幕在眼底亮了,桌面壁纸让人惊艳,是满城鲜花,花毯,还有穿着鲜丽裙装的少女,她们都佩戴鲜花,笑容也跟鲜花一样美。   “这是每年一度的花节。”老雷德将两杯茶端上电脑桌,茶包在沸水里打飘,漫出暗红和香气。   秦珊由衷赞美:“很漂亮。”   老雷德的笑容一直很慈祥亲切:“是的,马德拉最美的节日。”   “快‘baidu’!”奥兰德反感这些恶心吧啦煽情兮兮的交谈方式,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秦珊吐了下舌头,快打开Ie浏览器,搜到百度网址,习惯性按下shift+ctr1,然后双手攀上键盘,刚打算键入……呃,没有中文输入法。   真是不方便,她只好输英文了:“mi jiu de zhi zuo fang fa.”然后按下回车。   在一旁目不转睛监督着防止这女孩耍小花样的奥兰多撇开报纸,倾身靠近:“你输入的不是中文。”   智能的百度网页果然跳到了“米酒的制作方法”,秦珊无视男人凑近带来的强大压迫感,从兜里掏出特意带在身上的小本子和黑笔,解释道:“这是拼音。”   阅历和学识都格外丰厚的老雷德也凑过来看了一会屏幕,替她证实,并加以赞叹:“嗯,是拼音,博大精深的汉字文化,神秘的东方古国。”   得到确认,奥兰多这才继续展开报纸,余光又扫见版面上一条关于“自己船”的新闻,他讲起葡语:“神奇的东方古国,我看是神烦的东方古国,到现在都不肯交赎金。愚蠢可笑的驻葡海军舰队和海事局也还没找到我们。”   老雷德也跟着操起葡萄牙语:“那么容易找到的话,奥兰多号还能被称作海上的无影刺客吗?”   奥兰多唇角浮现一丝残忍的笑意:“真想把这几个吃白饭的中国人全部杀光。”   老雷德将另一只杯子递给他,瘪着嘴笑道:“你不是还等着喝中国小姑娘亲手所酿的米酒么?”   奥兰多慵懒地斜了眼秦珊的后脑勺,冷嗤:“也不知道这笨头笨脑的家伙能做出什么名堂,要是酿不好……”   他又突然换成英文,慢吞吞道:“就用一根铁锁把她捆着,一头拴在船上,一头丢进海里,开船带着遛,顺便吸引吸引鱼群,方便大爷垂钓。”   两个人一直叽叽呱呱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秦珊也没太在意,滚着鼠标中轴,一心一意仔细搜索着最详细的制作方法,锁定目标后,她从兜里掏出自己特意带来的小本子和笔袋,翻出黑水笔,仔仔细细记下步骤:   1三斤糯米洗净,用清水泡一宿。   2蒸锅上铺屉布,放入糯米,大火蒸。   32o分钟后打开锅盖看糯米的样子。   ……   还有制作酒曲需要的材料和方法……   非常繁琐复杂,对工艺的要求也很高,需要的时间也很多……看来还可以活很久了,秦珊在心里自勉。中学时期上课频繁做笔记的锻炼让她写字度有显著提升,没一会,就大体全部记下。秦珊还特意用红笔标记出了一些重要细节,比如“拌酒曲一定要在糯米凉透以后”“一定要密封好”等等……还有每道工序的必要温度,在标注糯米晾凉温度的时候,她刚写好“3o—4o”,“c”还没写上,就听见奥兰多那类似恐吓的句英文,心一紧手一抖,刺啦一下划破纸页,把c写成了L。   雷德先生听见声音,注意到她手边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弯起眼睛:“你很认真。”   秦珊埋头唰唰唰记笔记:“习惯了,我记性差,所以还是记下来带在身边比较好。”   老人稍微认得几个汉字,咬字不是很清楚地念道:“旧去(酒曲)?”   秦珊黑溜溜的瞳孔里亮起惊喜:“你会中文?”   “几乎不会,很少。”   “嗯,是酒曲,”秦珊用清晰的中文念了一遍这个名词,写下最后一笔,阖上本子回过头看他:“这种酒曲酵技术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大明。酒曲中有灰霉菌和酵母菌两种微生物。灰霉将淀粉转化成糖,即糖化过程;酵母将糖转化成乙醇,即酒化过程。只有这两个过程都进行到适当程度,才能有美味的米酒。”   她脸蛋上洋溢出骄傲:“欧洲直到上世纪才知道这种方法,在这之前,都是借助麦芽将淀粉糖化并结合酵做成啤酒,我国古代的酵技术没的说。”   又涨到姿势的老雷德瞬间神光奕奕:“中国古代人居然就能够利用两种微生物的分工合作,真是厉害!”   民族历史带来的厚重自豪感和凝聚力,永远是一个人独自生存在外的强大能量源。   因此食材小能手秦珊的声音都不由放高:“是啊,还有其它像酱油,醋,食用色素红曲霉素,霉豆腐,泡菜,豆豉,臭豆腐等等,都是了不起的明,大部分是中国特有。打个比方吧,同样是泡菜,美国的酸黄瓜太酸,味道也不好,这是由于他们加的是酵母菌和糖,酸味主要醋酸。而中国的泡菜利用的是乳酸菌,酸味主要乳酸,味道美极了,想想就流口水。”   “很棒的酵手段,”老年人止不住地赞叹,一脸向往:“真是很想尝尝中国的味道啊……”   在一旁一直以“—_>—”这种表情打量一老一小二人疯狂讨论酵技术的奥兰多,终于找到一个插入点,他抱臂后倚,水蓝色的视线游离过老人,最终抵达停留在秦珊脸上:   “老雷德,既然我们的小酿酒师这么能干,不如让她亲手做一道中国味道好了。”   第九章   “太好了,”老雷德镜片闪过一道光,同意了奥兰多的建议:“世界三大菜系中的中国菜系,非常值得好好品尝。”   秦珊把笔记本和纸袋重新揣回兜里,美食方面的大知识量让她口若悬河:“嗯,不光世界菜系有分类,中国菜系也能分成中国菜,日本菜和韩国菜三大类。中国菜里又可以分为八大流派,鲁、川、粤、徽、闽、苏、浙、湘。还有一些著名的地方菜系,比如东北菜、京菜、冀菜、豫菜、鄂菜、本帮菜、赣菜、客家菜等……日本料理其实也还可以,至于韩国料理嘛,呵呵,恐怕连中华菜的后脚跟级别都比不上。”   脸颊红润的老先生食指在下巴边敲了一下:“不过能以中国菜系命名整个东方菜系,代表其他两国的料理,说明中国菜确实具有很高的评价和地位。对了,你说的那八大流派,是中国不同地域的简称么?”   “是的!”秦珊讶异地半张开嘴:“老先生,您懂得真多!”   “嗯哼……我对全球的地理区域可是了如指掌呢。”   两人似乎又有从料理往地理方面讨论的不好趋势,奥兰多一脸不耐地将报纸折了两道,挡到老雷德和秦珊之间:“够了吧,知识分子们,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赶紧动手,中国大厨。”   他半眯起眼觑向秦珊,特意把“大厨”两个字咬出嘲讽之意。   秦珊睨他一眼:“那我得先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食材了。”   在食物选材方面她总是非常严谨,而且这一次料理可不是家常小菜,某种程度上等同于一种考核。   奥兰多轻轻嗯了声,像大提琴拉出的悠长低音调:“真正的料理家可是什么食材都能做出美味。”   秦珊直起身,认真的目光投在他身上:“我是个中学生,并不是料理家。不敢保证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但我会尽量做好,在餐饮文化上不至于丢祖国的脸。”   “好,”男人撑腮,“难吃就喂狗。”   就算好吃,给你吃也等于喂狗,秦珊抽了抽嘴角,腹诽道。   感受到他俩之间逐渐弥漫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老雷德赶忙当和事佬:“女孩,来厨房瞧一瞧吧,看看我的冰箱里面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秦珊正经的脸色立刻转成甜美笑:“好。”   她随老雷德去了厨房,奥兰多目送走两人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才哗啦一下展开报纸,继续遮住脸阅读。   ***   秦珊站在老雷德冰箱前,毫无疑问,这是个让人非常残念的保鲜场地,偌大的冰箱里,除了大容量的牛奶和矿泉水,就是便利店买来的那种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可以吃的食套餐饭,跟这么富有品味和格调的房子实在不搭。   “您的生活真的很不精致,”秦珊评价,她翻出一盒鳕鱼饭,难以理解道:“居然吃这种垃圾。”   她在饮食方面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刻薄。   老雷德苦恼地解释:“我就一个人住,也不想那么麻烦。”   “中国有一句古话,女人是睡出来的,男人是吃出来的。您作为一名老年男性,更要注重饮食方面的养生,”秦珊把盒饭重新摆回去,阖上冰箱门,被光打得雪白的侧脸又黯淡下去:“呼,看来得去买点食材了。”   ***   十五分钟后,奥兰多和秦珊重新出现在集市里,本来卖水果卖的奄奄一息的女郎们又左牵香蕉,右擒芒果,继续抖擞起精神搔弄姿……   “小甜心,你旁边的黄种小家伙哪里来的?”   “姐妹们,原来我们不近女色的美男子喜欢这种没胸没屁股的!”   “奥兰多你其实根本是个gay吧,太伤害人家的心啦~”   奥兰多自动过滤掉这些令他不悦的话,单手插|在裤兜里,目不斜视:“今晚过后,这条街上的所有女人都会对我粉转黑。”   秦珊假装没听见,及肩黑盖住她半边脸,只露出小小的鼻尖,她慢悠悠往前挪动,就像一只鼻涕虫那样慢,恨不能在屁股后面拖出一道水迹。   鼻涕虫的比喻当然是奥兰多的内心深处。   “你要买什么?”这世界上很少有陪女人逛街还具备高度耐心的男人,我们的船长大人不是异类,很快他就觉得百无聊赖。   因为要用奥兰多的钱,秦珊决定还是耐心解释给这位金主听:“专卖肉类产品的商铺或者摊子,我需要新鲜的猪肋排。”   奥兰多:“你身上不是有么。”   有求于人只能忍,身无分文且武力值弱小的秦珊选择沉默,放弃反击。   “抱歉,我忘了。你根本没有骨头,你身上全是肉。”   “没关系。”她平静地回道。   这就对了,淑女就不该反抗,像绵羊一样顺从,拥有极佳的好脾性,于是我们的船长大人总算满意开口:“我知道一家,你还需要什么?”   “冰糖,油,香葱,姜片,桂皮,八角,细盐,生抽……哦不,细盐生抽就不用了,”因为老雷德家里还是有这些基本调味料的:“还有,别忘了白酒。”   “八角?”   “嗯,中国特有的烹饪香料,”秦珊环顾四下:“也不知道这里买不买得到呢。”   奥兰多轻笑:“没有本船长买不到的东西。”   男人果然对这里轻车熟路,很快就带领秦珊选购好猪肋排,然后忍受着怀抱排骨的女孩一路上“这种色泽明亮呈红色用手摸起来肉质紧实表面不黏腻按下去凹印可以迅恢复闻起来没臭味的肋排做一定很好吃级好吃特别吃……”的幸福碎碎念,抵达一家中国特产店……   这是一个中国女人开的店,她眼妆很重,细长上挑的眼睛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出眼白。脸上的细纹让她看起来有约莫有四十多岁,女人卷浓密,快把小脸全部盖起来,一身牡丹花样的旗袍,前|凸|后|翘,让人感觉很有味道。   见到漂亮的雄性总是能让女人高兴,她微笑着跟奥兰多讲话,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音:“我们的雅各布·富格尔,光临小店有何贵干?”(*注:雅各布是欧洲历史上一个很厉害的商人)   奥兰多指了指秦珊:“这位小姐需要。”   “噢~”女人看向抱着纸袋的秦珊:“小美人你需要什么?”   秦珊搜寻着店里的东西,眼光飘忽地回答:“冰糖,桂皮,八角,花雕酒。”   女人睁大眼睛:“你是中国人吗?”   “唔,是的,”秦珊一眼锁定货架上的目标所在地,小鸟一样飞过去:“它们在这里,帮我把这个,”她连续指了好几个:“这个,这个,都包起来。”   生意上门,女人麻利地从柜台后翻出纸袋,交给长身玉立的奥兰多:“去吧,大商人,给你的小对象包东西。真看不出你还好萝莉这口,不过想想也对,你对外头那些个窈窕熟女可是正眼都不给呢。”   奥兰多脸瞬间黑了,他环臂在胸,没有一点要去接纸袋的意思:“小对象?我想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女人龇牙咧嘴:“有吗?那女孩很美啊,也许你们西方审美不太一样,但是在中国,她的相貌算是出众之姿呢。”   “原来这种被踩过一脚的扁平五官在你们那里算是出众之姿?”   “别这么说嘛,”女人撩了一把鬈:“中国女人很棒的,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白天做得一手好菜,晚上做得一床好爱。”   奥兰多刚想再吐槽回去,“被踩过一脚的扁平五官”已经默默移了过来,她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纸袋,又默默移了回去,站在玻璃隔柜前,闷着头一把接一把的抓调料,塞进袋子。   妖艳的店主嘿然一笑:“看吧,你惹你的小女友生气了,别以为就西方女人才火爆,我们东方美人也是有脾气的噢。”   秦珊此刻也怀揣大袋小袋,拎着一瓶白酒走了回来,她一包一包交给店主,“这个是桂皮,大约三十克……嗯,这个是八角,也是三十克,丁香,豆蔻……”她最后把白酒放上柜台:“那个,美女姐姐,看在老乡见老乡的份上,这瓶五粮液的酒能不能便宜一点呢。”   “当然可以,小美女,”女掌柜把八角袋子放上电子秤,吃惊道:“呀,真的是三十克,你抓的好准,怎么做到的?”   秦珊扬起嘴角:“因为我心里有一杆秤。”   她又扯了下一直侧头看夜景故意无视这边的奥兰多的袖口,小心翼翼问:“我多买了一点其他调料回去,没关系吧……?”   金男人没回头,音色慵懒而性感:“没关系,反正大爷有的是钱。”   秦珊抽了下嘴角,都是靠劫持要来的赎金么?好吧,那么……   她一挥手,实现穷逼到土豪的华丽转型:“这瓶五粮液也别打折了,直接刷直接刷!”   店主边往纸袋上贴标签,边照着条形码,哦呵呵笑着:“好的好的,”她黑压压的睫毛扫向奥兰多英俊的侧脸:“看见没,只有宜室宜家的中国女人才想着为你还价省钱呢。”   奥兰多打了个呵欠,很想快点离开这里。   ***   回到老先生的小别墅,秦珊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买了好多东西啊,小厨娘。”老雷德兴致勃勃地替她拿袋子,他掀开瞧了眼:“哟,好鲜嫩的猪肋排。”   老人回过头教训奥兰多:“你怎么让小姑娘一个人抱这么多?”   “我帮她了,老雷德。”金青年抬臂,展示出手中小巧的棕色纸包。   秦珊拉下嘴,半个小时前,她手臂酸,想让奥兰多帮她稍微拿一点,于是男人热忱地答应了,然后从她怀里挑选出一个……净重3o克的茴香包装袋……   真的要有好大的忍耐力才能不骂出一句“桑 哦呜 the 碧池”。   ***   秦珊带着足够的材料,来到厨房。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战场,菜刀锅铲都是武器。其实很奇怪,别的女人做食物都是在自我享受或者取悦别人中寻求到成就感,可她却不一样,她是在较劲,跟食物较劲,跟菜谱较劲,跟自己较劲。   ——哈哈哈愚蠢的牛肉,在我血淋淋的菜刀下颤抖吧!   ——卧槽这种垃圾的炒菜手段也好意思出书?【此处配有狂躁撕碎纸页声作为背景音乐   ——来吧,秦珊版香锅鸡一号,这次做出来的二号,一定会比你好吃百倍,秒得你不剩渣渣!   所以,站在厨房门口的船长大人和老雷德能清楚看到,这个中国女孩前一秒还在恭敬小心地放平砧板,下一秒当她握起菜刀的时候,整个人气场陡然大变!   ……就像本来阳光明媚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乌云密布刮来龙卷风!   老雷德轻声问:“你打算做几道菜?”   取出猪排,架上砧板,凶巴巴回:“一道!怎么,你还想吃两道?”   “……好吧,打算做一道什么样的菜呢。”   咚咚咚咚,凶神恶煞,几乎飞一样地剁着:“红烧排骨。”   “听上去很好吃,需要多长时间呢?”   粗暴架锅,拧开灶火烧水:“很快,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打扰我。”   “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低的老年人默默退散,船长大人反倒没有被这种气势吓跑,而是直接走到她身边,他注意到灶台上的情况,一边炉架的开水锅里已经放上大小相同,切工齐整的斩件排骨,氽烫出血水;而另一边的炉架上,秦珊正在架锅,烧到锅底八成热热,加入冰糖和油——双管齐下,高效率且有条不紊地同时进行着。   “这是做什么?”船长问。   头也不回:“炒糖色。”   “糖色?”   女孩用铲勺划着锅:“烹制菜肴的天然着色剂。制作红烧肉类的时候,使用过糖色的成菜会红润明亮,带有淡淡的焦糖香味,酱油可复制不来这种效果效果。别看步骤不多,这可是一门经验活,很复杂的,新手要完全掌握好尺度,除了多练多琢磨没有别的窍门。”   浓郁的焦糖香味弥漫,似乎是做好了,秦珊不紧不慢倒出锅中的棕红色液体,骄傲宣称:“我做了两次就琢磨出经验了,油,冰糖,水的比例大约是1:12:1o,这样熬出来的,刚刚好。”   她虽然是个讲解者,但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过奥兰多一眼,始终盯着手里的东西,心无旁骛。   秦珊捞出肋排洗净,沥水,擦干锅底,上油,加入排骨,糖色,直至色泽均匀画满每一根排骨……   “倒进4oom1的开水……”   “两根香葱,五片姜片,两颗八角,八克桂皮,两勺细盐,一大匙生抽,一大匙白酒……”   她边念叨着,边加完所有调料,大火烧开后,排骨连汤汁转移到深底小锅里。   奥兰多无法理解地看着她:“你是电子菜谱播放器么,还把调料的用量全部念出来。”   “为了证明我心中的那杆秤有多厉害,”秦珊盖上锅盖,调到小火焖煮:“就像使用计算器的时候,会有女声报出1+1=2,一种习惯罢了。”   “你可以默念。”   秦珊拎起锅盖,浓郁的肉香溢满整个厨房,瞬间捉住人的味蕾。她用金属筷子戳了戳排骨肉:“有人在旁边我才会念出声,如果是条狗,我肯定半个字都不会讲。”   奥兰多双眸眯出危险的气息:“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珊举起菜刀:“啦啦啦,神器赐予我力量!”   好吧,要不是闻起来非常鲜美的肉香可以稍微遏制怒意,船长大人早就把她的头按进锅里了。   半个小时后,排骨的肉质已经松软到可以轻松插入筷子,秦珊丝毫不敢怠慢地转大火,翻动排骨,汤汁煮到锅底,让每一根排骨都能够均匀的入味上色……   好了!起锅收汁!装盘!   ***   一盘热腾腾的红烧排骨被摆上餐桌。   洁白的瓷盘里,精心挑选的排骨经历了熟透的炖煮,此刻定是香咸鲜美,肉质酥烂。糖色将它们渲染得金红而剔透,而各色香料调味熬浸出来的酱汁,则是钻进了猪肉的每一处,确保每一根肉丝细缝都填满酱香……被切得细长如丝的绿葱与红椒别出心裁卷曲着,安放在排骨顶端,鲜嫩的色调搭配,将这道菜衬托得愈诱惑。而淋漓尽致挥出来的红烧酱汁香气,扑面而来,更是让人口水连咽,食指大动……   放下厨刀的秦珊又回归到以往的温和状态,她在奥兰多和老雷德面前一一摆放好干净的刀叉和小碟:“好久不做了,手生,你们尝尝看。”   “我先去个厕所。”秦珊做菜时分聚精会神,这会才感受到自己已经憋尿许久。   船长叉起一只排骨:“坐下,别想在我用餐的时候排泄。”   老雷德:“不要理他,你快去。”   几分钟后,秦珊回到品尝现场。   桌上的盘子空空如也,连酱汁都不剩,她问:“你们吃完了?味道如何?”   老雷德赞不绝口:“太好吃了!人间美味都不足以形容,简直惊为天食!”   船长指背扣着桌面,随意道:“还可以。”   秦珊指着干净到能反光的白色盘面:“你们已经洗过盘子了?”   船长:“不,是被老雷德舔干净的。”   老雷德:“……孩子……”   船长:“嗯?”   老雷德:“……算了,没什么ε=(--;)”   第十章   奥兰多和秦珊回到了船上。   虽说天色已晚,但借着港口不灭的灯火,秦珊能够看到几个小时前刚被大螃蟹涂满黏液、砸的破破烂烂的“奥兰多号”此刻已然修葺一新:地板打了蜡,泛出星辰般的亮色,白色的帆片已经收拢,如沉睡的天鹅羽。高高耸立的桅杆,则被光线涂抹上一层金黄的光晕,像长出一圈晶莹剔透的温暖绒毛。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秦珊所关心的重点。   “那只蟹螯呢?”秦珊来回四扫着问道。   一边的奥兰多没搭理她,用指尖抹了一下舱口的金属门面,检查船员们的劳动成果,确定没有灰尘后,才单手叩了叩门:“蠢货们,我回来了。”   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是胖达。   他手中握着半把扑克,见到船长,猥琐的财迷脸瞬间换成恭维的笑:“船长大人,您回来啦。”   奥兰多注意到他手里的牌:“你们在打牌?”   胖达道:“对,德州扑克,”他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还没吃晚饭呢,好饿。”   船干净了,心情也为之不错的奥兰多并没有计较他们的休闲娱乐,只问:“厨师长去哪了,不小心被鲨鱼吞食了?”   胖达:“刚大扫除完毕,他累得摊在床上不想动。”   “嗯……是吗?”奥兰多喉咙里滚出的声音总是低敛而诱人,像深处晃动的海潮。他把一旁将还在喃着“蟹螯去哪了去哪了去哪了”,并且左顾右盼的少女揪过来:“让她来准备晚餐。”   “诶?”秦珊显然还在状况外。   “蟹螯狂魔,你想要的东西在船舱的冷冻室,今天的晚餐就交给你了。”   奥兰多看向吃惊的胖达:“她做饭还不错。”   胖达:“您是说那根长四米,宽两米,重量差不多等于一辆小型轿车的蟹螯?”   蟹螯?蟹螯!!!!   秦珊热血上涌到头顶,这种沸腾和狂热太过猛烈,几乎瞬间把她的小脸染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激动在所难免,毕竟这只蟹螯……可是她生平所见过的最大食材。   她当然愿意尝试!但是……   秦珊竖起一根手指:“我需要几个人帮我把那个大家伙搬进厨房。”   ***   “蟹肉是好东西,蛋白质丰富,微量元素也很多,”秦珊绕着那根已经被刷洗干净的蟹钳打量,它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厨房:“螃蟹这种东西,可以清热解毒,补骨添髓,养筋接骨,活血祛痰,利湿退黄,利肢节,滋肝阴,充胃液,功效一等。最重要的一点是,味道还足够鲜美。”   她随手敲了敲硬邦邦且富有光泽的壳,“螃蟹爪越硬越好,而且这一只足够饱满。”   有人在旁边的时候,秦珊一如既往地喜欢秀“饮食养身方面”的高端学识。   厨师长抱臂,隔了一只蟹钳与她对望:“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眼神略带鄙夷,貌似有些瞧不起这个年纪尚小的东方小女孩。   船长的厨师名叫阿巴斯,是个希腊人,有那里人通用的高大鼻子,丰饶高原一般的平整大额头。他棕碧眼,身材适中,年纪估计有三十多,喜欢把头全部梳到脑后,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清宫剧迹线。   其实秦珊挺搞不懂的,好多西方人就算迹线很高也不当缺点,而是高傲地露出。中国人就不一样,大家喜欢用刘海遮挡,遮得越严实越好。   秦珊把问题推了回去:“先听听你的高见好了。”   希腊人说:“至少得把蟹肉弄出来再料理吧。”   他戴上干净的一次性手套,从蟹钳断裂处开始一点点往外刨半透明的蟹肉,没一会就塞满一个大玻璃容器,他往瓶子里淋上橄榄油和柠檬汁。   秦珊看着他专注认真的样子,重重嗤了一声。   阿巴斯明显听见她的鄙视,抬起头看向她,棕色眉毛扭紧:“怎么了,东方人,对我的处理方法有意见?”   “你是厨师吗?”秦珊走到一旁大理石流理台后面,慢条斯理拧开水龙头,在消毒水下面交互搓了搓双手。   “我当然是厨师,我在这条船上干了十年!”   “别激动老兄。我知道你是希腊人,希腊饮食文化中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原汁原味,羊肉通常用香草,柠檬汁,橄榄油腌渍后才会烹调,上桌时肉质才会清爽鲜嫩,”秦珊慢悠悠打开流理台下面的柜子:“一种很有意思的烹调手段。”   “是这样的,”稀烂的厨师骄傲昂:“保护食物本来的味道。”   “那你认为你一点点的抠出蟹肉,然后再淋上香料和酱汁,就是在保护味道?这是在破坏原味和污染原味噢,”秦珊半个身子钻进橱柜前翻了又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她的声音也从橱柜里闷闷传来:“中国人处理螃蟹,都是一整个塞进锅里蒸煮,不需要任何处理。洗干净,绑结实,活生生地扔进锅里。”   阿巴斯激动地反驳:“这么大一只,怎么蒸?我们最大的锅直径只有一米五。”   “感谢上帝,你们还有这么大的锅,”秦珊用一种感激的眼神望了眼阿巴斯,继而看向身边几名负责打下手的船员:“我需要斧子和锤子。”   “需要那玩意儿干嘛?”   “不能一整个烫死,就只能分尸了。”   “你可以用刀。”   “如果你这里有可以切开硬壳的刀的话。”   围观党胖达举手:“船长有!”   秦珊眼珠子慢悠悠转过去:“你觉得他会给吗?”   “不会。”   “那就是了。”   效率很高的船员马上给秦珊拿来斧头,她仔细消毒完毕,围着蟹螯绕了一圈,最终停在一边蟹钳前,细细的胳膊抡起斧头……   “这种粗重活交给我这种纯爷们来办就好。”胖达怜香惜玉,凑上前去挥助人为乐的精神。   少女面露凶相,差点将斧头正对着他脸抡去:“滚开死胖子!我自己来!不准动我的肉!”   胖达吓cry,嘤嘤嘤闪躲到一边。   于是,我们船长和低智商(船长的评价)的下属们打了会德州扑克后,一直赢觉得没什么意思,就离席来到厨房,第一眼看到的一幕就是——   矮巴巴的中国少女正高举锐利的斧头,像砍树那样,一下一下豪放凶猛地砍伐着蟹螯一边的钳子,刀片一样坚硬锐利的蟹壳碎屑溅冒在她脸上,也一副毫不知觉的样子。表情写满残忍的快意,简直是个变态连环杀手在分尸,还在用中文碎碎念着听不懂的话,但是能感觉到似乎是在骂人……   ——“蠢货!你硬是吧,硬的过老娘的巨斧吗?”   ——“硬,让你硬,分分钟削死你信不信!”   ——“我砍,我砍,砍死你个小东西,敢对着大爷j□j!砍得你手断脚断,魂飞魄散,终身不能再撸!再也硬不起来!”   在厨房打下手的船员们为其气场所惧,均默默退散到几尺开外形成大圈围观。   奥兰多:“她在做什么?”   胖达惊魂未定:“好像是准备蒸蟹螯呢。好可怕噢,从一拿起斧头砍蟹肉开始,就像换了个人。”   船长大人已经领略过她料理前后的疑似双重人格的症状,所以这会也不觉得奇怪,只拍了下胖达的肩:“等着享受美味吧,熊猫。”   ***   半个小时后,秦珊指挥几个船员,将一米长的半只蟹钳抬进锅里。   中国少女盖上锅盖,横眉竖目的神情一瞬间回归温柔,她眨了眨麋鹿般黑亮纯净的双眼:“辛苦你们了。”   救命啊,船员们争相跑开,太可怕了啊啊啊。   其间,秦珊询问了一下胖达船上人员的数量,并准备好了与之数目相同的小碗,每个里面都放入适量姜末,三汤匙米醋,一汤匙白糖搅匀,然后一一排列在船员们用餐的长桌上。   大火蒸了半个小时,又以小火蒸了十分钟的蟹螯——出锅后,原先青蓝的半透明外壳,此时已转深,泛出鲜亮的红泽,切口处白嫩鲜滑的蟹肉袒露无遗,红白调的色感搭配给人以视觉上强烈刺激。而那一种带有海味的腥咸鲜香,几乎是开锅的那一刻,瞬间盈满一整艘船……   外面席地而坐打牌的水手们垂涎欲滴,全部抛下手中扑克,跑到厨房边围观。   “让开,让开。”搬运蟹螯的船员劈开一条空路。   他们将大段蟹螯搬上长桌,水手们纷纷涌了过去,抢着椅子坐下,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开动,因为主位的船长还没有到来。   那么船长大人此刻正在哪里呢,他还在厨房里,看着秦珊收拾残渣,洗切过姜片的砧板,菜刀,拧上醋汁的瓶子,放回原地,洗好抹布擦到流理台光洁而闪亮。最后弯着腰,开始用扫帚一点点认真将地上的蟹壳碎片堆积到一起,她动作效率,且有条不紊。   他提醒她:“你可以去讲解吃法了,船员们等的很着急。”   秦珊没看他一眼,仍旧屈身将蟹壳屑子揽入簸箕,一次没全部扫进去弄干净,又重来了一次,才回答道:“总有人以为,食物上桌,料理就结束了。”   她提着簸箕走到垃圾桶旁边,小心地到进去,防止有遗落到外面的:“其实根本不是,从食材的准备,到最后收拾好厨房的残局,才是合格的料理。干净的厨房才让人有做菜的欲望,不是吗?”   奥兰多蹙眉,给出建议:“你可以选择饭后再来打扫。”   “不行,”秦珊严词厉色拒绝:“那样就要洗碗了,我讨厌刷碗。”   奥兰多注意到空荡荡流理台上的几只显眼的东西:“为什么流理台上还有四只没有收起来的碟子?”   “我爸妈和两个哥哥的晚饭,”秦珊对高个子男人作揖请求:“留一些给他们吧,就当我这次晚餐的酬劳好不好?”   ***   五分钟后,秦珊洗净双手,在围裙上搓干,才握着那只消毒过的锤头,来到餐桌前。   船长大人也落座。   阿巴斯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挑衅地问秦珊:“小厨娘,这玩意儿什么佐料都没加,只是蒸了蒸,你觉得会好吃?”   秦珊歪头看向他:“当然会好吃。”   阿巴斯摊开手:“怎么吃,我们面前可是只有一碗加着姜末的醋,刀叉呢?”   “不需要刀叉,”秦珊搬起一只空椅,走到长桌一边的中央,礼貌地让船员挪了一些地方,踩上椅子,站的很高:“用手吃啊。”   “用手抓?这也太脏了吧。”   “船长(那种洁癖狂魔)肯定不同意的嘛!”   “这个蒸蟹钳也看不出有什么特色啊!”   餐桌上登时议论纷纷。   “那你们觉得,怎么吃比较好,”秦珊环视一周,反问他们:“刀叉?恐怕完全驾驭不住这么细腻鲜嫩的蟹肉吧,筷子,你们会用吗?用勺子舀么,这分明是固体不是在喝汤。中国吃蒸蟹,有个很牛逼的套件,叫蟹八件,锤、镦、钳、铲、匙、叉、刮、针。螃蟹端上桌,先要用剪刀剪下两只大螯,用锤对准蟹壳四周轻轻敲打,铲打开背壳,然后分别将钳、叉、刮、针轮番使用,或剔,或夹,或叉,或敲,取出金黄的蟹黄、洁白的蟹膏、鲜嫩的蟹肉。多么高雅的吃法,享受起蟹肉来完全是个贵族,让人赏心悦目。”   她爬上椅子,站在那里,正对着那只红彤彤的蟹钳:“可是有什么意思?世界展的很快,人们也觉得把自己局限进一个越来越富有品味和格调的生活方式里才是正确的。今天,你们的船长让我用那只蟹螯做晚餐的时候,我大脑里闪过很多菜肴。我自负地想,一定要做一顿蟹肉宴,清炖蟹粉狮子头,潮州炸蟹枣,脆脆蟹肉沙拉,浓汤蟹肉土豆,青豆蟹肉粥,蟹肉马斯卡彭薄煎饼,蟹肉培根奶油意面,蟹肉小笼包,杏仁芝士烤蟹肉,烟熏蟹肉泥肉卷,许多许多,太多的美味,太多值得挥的地方了,简直就是一桌精彩大餐,满汉全席。”   “直到我看到厨师长是个希腊人。”   “希腊美食讲究原汁原味,而我所计划的一切,却在破坏这种原味。世界上最早使用蒸汽技术烹饪的国家,就是中国,并且贯穿了一整个农耕时代。炎黄时期,我们的祖先就从水煮食物的原理中,现蒸汽也可以把食物弄熟。”   “蒸,才是最保持食物原味和原型的做法,是烤焖烧炸炒烩炖,放再多汁液调料都无法达到的味道。食物和成分和原貌都不易破坏,香气不会流失,不需要翻动炒散,水分充足,湿度饱和,成熟之后的原料质地细嫩,口感软滑。”   “阿加斯问我,什么佐料都不加会好吃吗?”   “怎么可能没有佐料,海水赋予其腥咸和养分,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而千辛万苦长成的大自然的尊贵原料,怎么会不好吃?很久之前,人类不知道调味品,香料,各种细致的烹饪手法,品尝手段,刀叉筷子什么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蟹八件那种繁琐又复杂的吃法。他们只知道大口饮用山泉,一下下撕开鲜肉送进嘴里,豁达豪情,不拘小节,带着对大自然成果的尊敬和爱意,不受禁锢和局限地享受食物,不拘泥于世俗地享受食物,心随意动,这才是最原始的美味,大自然的真正味道!”   秦珊双手握紧锤头,高举到头顶,而后猛一下冲着蟹螯终端砸下,她力气很大,度飞快,动作带动的气流路过头顶,足以让她脑门两边的细碎刘海翻动……   嘭——!   巨大的砸力让脆蹦红润的螃蟹壳支离破碎,白嫩的鲜肉迸飞溅出来,蒸到透骨的浓郁海鲜香味如洪水一般,流淌灌满一整间厨房,它带着海洋的咸,海风的腥,肉质的鲜,这种味道像有生命力一般,钻进鼻腔,流入腹中。几乎都能把人喂饱,但下一秒,又立刻能让人肚囊空洞饿到极点。   众人沉醉,梦幻的海洋,梦幻的蓝天,梦幻的海鲜气息,原始的自然体验,太美了……   秦珊拿起一只小碗,挑出大块白嫩细滑的蟹肉,半蘸进深浓的醋液,跳下椅子,径直走到最前头的奥兰多身边,将碗递恭敬地递上:   “第一口献给我们的船长。”   ***   晚餐后,秦珊特别获得批准,用一张漆盘端着装有剩余蟹肉的四只小碗来到押扣人质的地下室。   ——蟹肉几乎被船员们哄抢一空,这还是她好不容易省下来的。   秦珊的父母和哥哥都在这里,外面有人把守,屋子里监控,没人敢轻举妄动。   秦珊把小碗递给他们,用中文讲到:“我今天蒸了螃蟹,特地留了点给你们。”   大哥边蘸醋品尝边说:“上次鸿门宴之后就一直没见到你,很担心你出事。”   “我怎么会出事,”秦珊笑眯眯道:“看我今天不是还完好地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秦母见女儿尚好,激动地含着泪说不出话。   秦父也是连连点头,握住她手腕,正色嘱咐:“我知道你在很努力地拖延时间,但还是要注意,这帮强盗随时可能撕票。”   秦珊肯:“嗯!”   二哥很快就吃光了所有蟹肉,吮吸掉指头上的残渣和姜醋汁,回味道:“哎呀……好久没吃到小妹亲手做的美味了,看来你已经用美食攻略了那群海盗嘛,难道今天在船上大展身手了?”   秦珊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讥讽道:“大展身手?我就做了个蒸螃蟹。”   “哎呀哎呀,就做个蒸螃蟹都能让他们高兴到允许你来看我们?”   “没办法,我太懒了,让我弄一桌还不如给我一刀,于是我就选了个最简单的弄螃蟹的办法。不过我嘴炮比较厉害,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个个听完之后跟见到了玉食珍馐似的,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第十一章   对不起,这章不是正文,是作者有很多的屁要放:   两天没更新,在读者群的妹子都知道,作者手贱又去渣剑三了。昨晚我男朋友转给我几百块钱,让我买金包了个团,结果不怎么样只出了一个牌子,看来老天都不满我玩游戏oTZ。因为这事,我想了很多,我认识一个写文的耽美作者,她就是那种游戏和码字都能兼顾的很好的人,一章一两个小时就搞定了,但是我不行,我一个小时就5oo字,爆一下顶多1ooo字,也就说你们看到5ooo字的一章,我要写差不多七,八个小时……   我目前大四,学的会计,在南京一所二流大学,211都算不上,大学都在荒废时间打游戏和写小说上了,所以成绩平平,只过四级,计算机一级,会计证也就一张,身边同龄人基本都有初级职称了【笑】。除此之外,我大三的时候还因为抑郁症休学过一年。上周因为一门必修课,老师布置的学年作业是做一份简历和求职信,我开着ord,突然间不知道写什么,生活空空,毫无作为,一事无成,就像交了一份白卷。   专业不是自己选的,当初被爸妈洗脑进了会计系,现在后悔的要死,父母都希望我考银行从事财会方面的工作,我心里一点都不情愿,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喜欢看书,写东西。   我呢,也想过要找一份文字方面的工作,企划,文案,文秘,文字编辑都可以,暑假的时候上招聘网看过一些这方面工作的招聘信息,基本上都是要中文或者新闻系的,然后我投的一些个人资料也石沉大海。   我知道自己太普通了。   马上快要过年了,年后学校就要交就业协议,我还一点着落都没有,十二月份农商行考试,教材就翻了几页,感觉很抵触。我真的很讨厌从事财务方面的工作,甚至到了厌恶想吐的程度,但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家条件还不错,老爹自己开公司的,人脉广,所以我一事无成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丢尽父母的脸面。   当时休学在家就是秘密进行的,我被送去关系很好的大姨家里调养身心,因为怕被家里附近的熟人现“怎么还在上大学的女儿最近一直整天待在家里呢?”接下来肯定要被说三道四,因为心理疾病逃避学校生活这件事真的很丢脸,所以我家的亲戚都以为我已经毕业了。暑假家族聚餐,我一个堂哥,才27岁,已经是万达的项目经理,月入过万,有车有房,有老婆有孩子,事业家庭双丰收的典范,全家族的正面教材;而我不一样,我是反面教材,亲戚们在背后怎么讲我爸妈呢——“开了家公司怎么样,赚得到钱又怎么样,女儿还不是一样没用没工作,可悲可怜。”但实际情况是,我还在念大四还没找工作,我爸妈就要因为我当初自私的休学,去承受今日旁人非议的强压……   我喜欢写小说,但这件事似乎真的不适合当一份稳定工作,我爸妈都不支持,我爸听说我有文要出版了,第一反应就是跟我说:“你终于圆出版梦了吧,可以放弃写小说开始做点正事了吧?”   在他们眼里:写小说=不正经   好吧,也确实赚不到什么钱,正常人35oo的工资才需要交个人税,而稿费过8oo就要开始扣除14%的税费了。我自己不是什么大神,读者不多,网上盗文TxT也是满天飞,写一千字只值3分钱,我时一个小时5oo字,也就是说两个小时只赚一个读者三分钱,并且网站还要扣走4o%。我写文的时候,会定期把后台收益给我妈看,并且说,看起来也比银行那柜员每个月赚得多吧。我妈也就淡淡哦一声,好吧,她还是觉得银行好。   我曾经跟我爸说过,想在我家附近学校门口开个小奶茶店,开店资金暂时先和他借,然后雇个人料理,我自己在家写小说,晚上理账,也算对得起我大学四年的专业,估计不用多久就可以把本钱还给他了。   呵呵,几乎被他立刻呛了回来,让我不要动乱七八糟的心思,大学读这么久,就为了开个奶茶店?一毕业就选择去承担创业的风险而不是去积累固定工作经验,简直愚蠢可笑——他当时就是这么训我的。   大概人跟人真的不一样吧,我想当个自由职业者,爸妈却觉得格外丢人现眼不思进取,希望我有份体面的工作。他们宁愿我去自己家公司上班吃自家饭,也不愿意我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我跟我男朋友是玩剑三认识的,他就是那种无条件支持我的人,而且他对我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我能坚持活下去,并且每天开开心心的。我跟他是异地恋,他在广州有份很不错的工作,算是个小精英了。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宅女。   也互相见过家长,但是现在因为地域和工作的问题,暂时还是没法到一起去,我爸妈不准我跑那么远,他只能过来。   我是抑郁症最严重的时期跟他扯上关系的,那会特别厌世,时时刻刻躲在房间里,不接触任何人,不去学校,基本上每天都被家长骂,无时不刻都在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总而言之很没用。   大概那段时间之后,我的抗挫折能力就变得很差,虽然平时每天都笑眯眯的也很会搞笑吐槽,但是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无限放大,痛苦的要死不停哭,还好有闺蜜和男友当我倾诉痛苦情绪的渠道,很感激她们,我现在生活还算平静安心。   但是这学期来学校后,我突然觉得好多事情都爆炸开了。   一个个招聘会,考研讲座,公务员考试,银行考试,班级群里不停地闪过这些通知,然后写简历,求职信,课程实践,就业推荐表,就业协议,学年论文和毕业论文定选题。   忽然一瞬间全部压过来,呼吸不过来,被强迫着去接触和面对。   可能我真的是不努力的人,真的很差劲。   前段时间我参加过一次学校的招聘会,我和室友打印了简历去看看,那个考官拿过我简历,就扫了一眼,问我,你有国家奖学金吗?我说没有。他说,普通奖学金呢?我说也没有。他冷嘲热讽:哦,呵呵,简历做这么简陋也不像有奖学金的样子。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之后我也不想投,落荒而逃回到宿舍。   前天早上,我定好论文选题,交给了我的导师,他跟我说了好多啊:“题目的确定是重要问题,定好后按规定是不可以随便更改的。一个好的题目必须是在充分查阅和学习文献的基础上形成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和专业特长先大致确定题目范围,然后查文献。题目初步定好后,需列出提纲,并对提纲反复斟酌,确定其思路清楚、逻辑合理,最好能有所创新。如果确定提纲是可行的,则题目就是合适的。”   又反复问我:“ 你确定你这个题目了吗?在定题目时必须知道自己需要写什么了吗?最好已经推敲过提纲,否则无法预计未来写作的困难知道吗?”   我知道他是在循循善诱,让我做好一切考虑。可是我当时就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突然觉得好累,鼻子酸巴巴的。为什么要考虑很那么多?我只是定个题目就跟我说未来有多困难,我也知道好困难,为什么老要一遍遍提醒我呢?   其实我根本没资格说累,比起那些早出晚归考研考公务员的同学,我连学渣中的渣渣都算不上,可是就是突然觉得累,无力,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做什么啊,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这样好吃懒做今后该怎么办,就因为我努力的方向比较偏在别人眼里不是正途所以我就要承受别人的白眼吗?   这学期开学后,我动不动就跟我男友说,我要去广州了,你能收养我吗?   因为我能预见到我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了,过年之后,找不到工作,下面待在家里的半年时光,我该怎么忍受父母家人的不满和亲戚的非议?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去投靠他,去了也抓回来打。   我今年开学后,好害怕回家,因为一回家我妈妈就会问很多很现实的问题,而我一样都不好一样都不行到最后只会哭鼻子。说起己真的没什么优点,懒,娇气,拖延症严重,晚睡晚起,花钱大手大脚,没有危机意识,自制力为零。并且我现在还用着父母的钱,拿人手短,我真的让他们失望太多次了。   我小学的时候是市里面的五好少年动不动就上电视;中考是语文状元作文满分也还算风光;高考……呵呵,念了个稀烂学校稀烂本科;大学……完全都不想说了,我爸妈对我的要求就是起码完成学业,抑郁症休学在家的时期,对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活着就行——哈哈,我的人生还真是在走不折不扣的下坡路啊。   去年我休学在家的时候,我妈曾经说过我再这样下去就是个社会渣滓毫无价值,我也这么觉得,大概自己真的很没用。我有时候看着我男朋友真的好羡慕,有体面工作,还在计划创业,每个月都能给家里不少钱,光鲜明亮。而我天天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缩在宿舍,不见天日。   我男友跟我说,你应该去看看那些真正过的惨活的辛苦的人,你这叫无病j□j。   好吧,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没用,抗压能力差到死,什么都做不好,但又懒得改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负罪感越来越大可是也扳不动我,我还是这么懒这么没用,安于现状,享乐主义。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因为创业搞得很不错,所以在当地挺出名的。他曾经跟我说过,现在别人看见你都说你是“xxx的女儿”,十年之后,要是看见他能说他是“xxx的父亲”就太好了。   好了,现在十年过去,我根本没有实现他的愿望,都边边都沾不上,我反而成为了一个让他们完全拿不出手的女儿。   之前看过一篇小说,里面有一句话“我不希望再次醒来时,面对的依然是庸碌的人生。”   但是当前的现状就是每天醒来,庸碌的人生又开始了,不知道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才会有个转折,才会看到新的光亮。   我今早跟我男朋友打电话,跟我爸爸打电话讲这些事,一直在哭,我说我这么懒这么没用以后怎么办。我爸安慰我说,你不懒,每天写小说写那么长时间,又要绞尽脑汁思考,很累人。而且他觉得我这几天突然间负面情绪爆就是因为写小说受到影响,让我自己仔细思考抉择一下……我觉得他根本不懂我,根本原因就不是这个。   是现实,没办法和梦想达成统一的现实,他们眼里“毫无前途毫无上进”的【写小说】这件事根本不适合拿来生活,写这么久了成绩还是平平,码字时还是这么慢,赚到的钱也不多,熬夜让身体愈差劲。所以这只适合当个梦想,出版一本书在他们看来就算圆梦了——   现在可以梦醒了吗?可以去干正事了吗?可以从你的幻想世界抽身回到现实了吗?   他们总是一次次这样提醒我。   上午我室友看我一直哭,安慰我说,谁大四不是这样啊。我说:有人不这样,努力干正事的人不这样,所以我尊重许多一直努力上进着的人们,随便一位拿出来都值得钦佩,因为我完全无法逼迫自己到达那种程度。室友说,那也只是小部分人,大部分人都跟我们一样啊。所以我更害怕了,以后我会变得和大部分人一样,去被迫接受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去依仗着家里的帮助才能顺利生存,去开始一段毫无奔头和劲头的……今后的人生。   这些都太可悲了。简直无法想象。   最近学校事多,是真心觉得累,避世的情绪又上来了,于是跑回剑三。昨天退出游戏之后,突然好后悔,后悔自己怎么又开始玩游戏了。自我克制力这么差,太容易迷失,游戏世界太过无忧无虑,不用动什么脑子,大家都开开心心和和美美只要操作不是那么烂到处都能找到团本打工赚金。   断网的那一刻,一切又回到现实。我用手机刷了下文下的留言,有催更的,有打负分的,有指出我不守信用的,全都欣然接受。我自己确实说过要日更,结果两天都没更新,毫无信誉可言。如果说游戏是吸毒能得到短暂的快感,那码字应该算是我干枯人生中的唯一一根精神上的救命稻草,真的不想连这个都放手。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来更新了。   以后的路,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也无法预测。最重要的还是珍惜当下把握你们吧。   很抱歉在这里吐槽了许多负能量,因为微博有亲戚家的小孩在关注,QQ好友里也有不少亲戚,在空间写日志的话就会被他们知道我还没毕业的事情,到时候我这个“家族反面教材”又有新的谈资和笑话看了,我爸妈又要因为我抬不起头。   大概只有晋江这里才是属于我精神上的最后一座象牙塔和一片净土,其他地方,都在不停地被可怕的现实侵污、撕扯、吞噬着,让人待不下去……   对不起各位在追文的读者妹子,以后不会再轻易下什么承诺后又不兑现,文会继续更新。   最后就想对你们说两句话,一句对不起,一句真的谢谢。   心情实在太差劲了感觉要崩溃了,再让我放两天假调整一下吧,求你们了。   后天我会用正文新章节代替这一章。   第十二章      半个小时后,秦珊被捆了船舷栏杆外,背朝大海,等冷花败,完全不知道身后会发生什么,也许下一秒就会有大白鲨跳出水来,用利齿撕掉她两条大腿。   未知恐惧可怖。   导致她如此罪魁祸首,奥兰多倒是好整以暇,搬了把折叠椅坐她对面,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生滚粥,正捏着汤匙优雅地划出烫意,顺带扬眉瞄了眼秦珊:   “你似乎很想对我说什么?”   秦珊嘴里被塞着抹布,吱不出一个字,只能把两只黑漉漉眼珠子上翻宣泄不满。   奥兰多含进一口粥,冷嘲热讽:“嘴炮女,看看你不说话还有什么能耐。”   我还可以做菜,你自己不还吃着呢,秦珊眼睛掀上天。   注意到她表情,奥兰多一口气将粥囫囵喝光,随意将碗丢一旁:“怎么,你对我不满?”   “噢,我忘了你不能开口,”他站起身,两条大长腿格外显眼,他缓步走近她:“像你这种明明大脑简单,还要得意洋洋自命不凡可悲女,居然还好意思讲独一无二,就算独一无二大概也是属于智商情趣精神境界底层地带独一无二。拿不出手估计就是你那可笑自信心,不过如果你刚才那些话是自嘲话,那我给你用自嘲上幽默感打1分。”   他上半身越过秦珊头顶,瞧了眼船下方海水:“下面有三条小鲨鱼正甩尾撒欢,看得出来它们已经很饿了。”   奥兰多回过头问正埋粥碗里闷头狂喝胖达:“胖达,把她捆船舷外面多久了?”   胖达:“半个小时。”   奥兰多一脸嫌弃地扭回脸和秦珊对视:“连鲨鱼都不愿意吞食你,你是有多可怜。”   秦珊:“……”   胖达带着一鼻尖濡烂米粒仰起脸:“船长你不要这样吓人家啦,小女孩心灵都很脆弱。”   奥兰多背身远离栏杆:“她心理强大得很,一个小时前还敢跟我呛声,这种人就该好好调|教调|教,不然……”   “船长!”   突然有人叫他,中途被迫打断奥兰多蹙眉,循声望去,上方工作舱里侦查员正从半敞玻璃钢窗户后探出半个身体,焦虑地呼唤:“船长!船长!”   “我已经很清楚我身份是船长,请不用提醒我两遍三遍无数遍,”奥兰多捏了一下眉心:“还有,绅士,不要一惊一乍,可以吗?”   小侦查员揉揉后脑勺,放缓语速:“嗯,好,船长,我们卫星监控里注意到,附近海域有一个可疑红点正接近。可能是北约护航舰队侦查艇,他好像看见我们了。”   奥兰多温和蓝眼睛迅速结冰:“我知道了。”   他瞄了一眼还被捆船舷外秦珊:“你运气真差,等不到鲨鱼饥不择食那一刻了。”   “胖达!”他冷静地下命令:“给她松绑,把其余几个人质揪出来,准备靠岸。”   ****   又重获自由秦珊活动胳膊和小腿,她也听到了刚刚对话,护航舰队,也就是说,救她们一家于水深火热援兵马上就要到了?这帮海盗该不会要因此撕票把他们全部杀光吧?   想了许多,秦珊面色不由愈发凝重。   直到奥兰多用拇指打开手枪保险栓响动,流利地滑过她耳畔,男人紧跟这声音后头不急不慢说:“怕我们撕票?”   秦珊惊讶地侧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全都写了你脸上,”奥兰多低声吐出一串稳重英文:“看来刚才「鲨鱼盘中餐」对你毫无帮助,你这会还自信到以为你们尸体会比赎金让我有感。”   秦珊收回视线,瞄着地面:“也就是说……你不会枪杀我们?我刚才听见你说靠岸,你们难道还想跟护航舰队来一场恶战?”   “不想。”   “既然不那你为什么要掏出手枪,还拉开保险栓?”   奥兰多勾唇,残忍笑意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轻松地回答:“好你们轻举妄动时候,对着你们腿来一枪啊。”   十分钟后,秦珊理解了他们“靠岸”意思。   并不是让“奥兰多号”靠岸,只是从舱顶吊下一只小救生艇,派几名船员将所有人质塞进去,驶往附近一个小岛藏身,而“奥兰多号”还留海上。   所有船员都换上得体“伪装”——少年身着精裁执事制服,打扮得像门童;厨师戴上白色高帽,系上黑色围裙;甲板清洁工穿有干净整洁工作服,挥汗抹地;年老船员则是西装笔挺,叼根雪茄,倚船舷边寂寥地抽,负责装逼。   除去知情者,不可能有人能看得出来他们是海盗。无论是外形,还是内里,“奥兰多号”都如同一艘贵胄商船。   原来就是这个原因,能让这艘海盗船一直马德拉海域横行霸道。   被押上救生艇秦珊屁股黏回凳子,看到船上有条不紊进行一幕幕,几乎叹为观止。   她陡然想起那天和奥兰多一起逛过夜市场景,难怪海产大叔都跟他友好地打招呼,难怪那个女华人调侃他是“雅各布·富格尔”——其实是因为奥兰多一直用以假装身份,是个商人。   “收回你合不拢嘴吧,恶心口水都出来了。”奥兰多一跃而下,跳进救生艇,远远躲开秦珊。   秦珊抿紧唇瓣,紧紧盯着正熟睡家人。他们被盖毯子下面,只露出半边脸,面黄肌瘦,看上去状态很不好,她眼眶登时热了:“你们不喂饱饭就算了,还一直给他们注射安定剂。”   “你家人总是很容易激动,尤其你父亲,心高气傲,拒绝进食,还要劳烦船医给他注射葡萄糖,”奥兰多余光扫视秦珊,恍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give e liberty r give e death”秦珊替她父亲掖好毛毯:“每个人精神有所不同而已,有人负隅顽抗,有人明哲保身。”   “你又要开始了吗?”奥兰多扳开手枪保险栓:“再放裹脚布一样臭长哲理屁我就直接一枪崩了你。”   “你还知道裹脚布?”   “我还知道你一定没用过裹脚布。”   秦珊低头瞅了眼自己差不多39码大脚丫:“……这个时代中国女人地位已经很高了,不需要缠小脚。”   “我需要你科普了吗?”   “没有……”   “所以,闭嘴。”   “噢……”秦珊老老实实抿嘴。   操控救生艇船员发动马力,船身速飞出,此刻海上风不大,行船还算平稳,秦珊坐船艇边缘,五指扣紧固定一边扶手,风把她黑发吹乱。她盯着船尾滑出白色浪涛,不过一会又消散了。真希望这东西不会消失能留下什么痕迹,她静静想着,视线又转回奥兰多身上。他黑衣黑裤,背对自己站船头,衬衫袖口卷至手肘,裸|露小臂肌肉线条流畅华丽。一整个人修长而高大,海天之间,孑然独立,像黑夜里鹰。   除了海风,一切都寂然无声。   秦珊莫名觉得萧索,她突然想起什么,张口尝试跟奥兰多对话:“你作为船长不用留船上应付护航舰队巡查吗?为什么要亲自跟我们去岛上?船上人怎么办,要是被发现了被全部抓走了你以后岂不是要孑然一身?”   奥兰多闻言,随即提臂,凶狠干脆地对着海面开了一枪。   鱼群上方觅食海鸥受到惊吓,嗷嗷叫着飞腾到别处。   秦珊:= =……   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   德瑟塔斯岛,马德拉群岛中一处无人定居岛群。   群岛都是深不可测洋底诸山之颠,从海底扎根生长,终存活穹宇之下,福泽苍生。   德斯塔斯岛被密林覆盖,俯瞰如同一颗镶嵌大西洋上祖母绿,这里所有群岛都拥有令人惊叹温和气候,冬暖夏凉,非常适合度假。   救生艇靠岸后,奥兰多轻车熟路地跳跃过一个个被海浪拍打淋湿大石块,他动作敏捷而轻松,好像没有障碍那样,如履平地。   秦珊跟后头哼哼唧唧攀爬,跟他距离当然是越拉越远。   历千辛万苦终到沙滩平地,她举目远眺,发现船员正将救生艇开到附近沙滩停好,用船锚固定住,然后合伙拉住铁链,将船身往浅滩处挪。   秦珊:“原来会停海滩边吗,那我干嘛要翻山越岭啊。”   奥兰多:“是你迫不及待跟过来。”   “我是看你下船了以为就这里靠岸,所以才跟着。”   “我说臭虫好吃你也会把他们塞进嘴里?”   “啊,当然不会!”秦珊心头一亮,引申出话题:“不过说起虫子,世界各地可是有很多关于虫子美味佳肴呢,比如蝗虫,蚕蛹,蜂蛹,蚱蜢,面包虫,蜗牛,虽说昆虫这种原料属于超自然食物,但是确实是好东西。昆虫单位体积蛋白质含量超级高高,而且无脂肪,完全赛过等体积牛羊肉呢。许多人心理上无法接受,但是得吃过才知道,比如好吃蚕蛹,口感几近鹅肝……”   奥兰多怒气值即将满点。   第十三章      德瑟塔斯岛。   此时日照很好,沙石裹上阳光,像是铺了一地黄金碎粒。湛蓝海水被风吹到浅滩,不停地翻滚喧嚣。远处海天交接,大团大团柔软白云浮得极低,似乎马上就要噗通掉进海里。   秦珊背靠一棵巨大椰子树下,正捶打揉捏她两条腿,刚才跟奥兰多后面,她攀爬岩石次数过多运动量过大,这会大腿肌肉十分酸痛。   她家人还没有醒来,依旧被安置船艇里熟睡。   奥兰多待二十米开外地方,两个船员为他摆好沙滩椅,插上阳伞,手边不忘备有折叠桌和果汁。他斜躺那,戴了个圆框复古墨镜,衬衣领口两只扣子被随意解开,露出性感锁骨。他就跟度假一样,看上去非常享受。   其实一开始,奥兰多休憩地点定距离秦珊只有两米地方,然后他环视了一圈看到秦珊,立马从椅子上弹起不悦道“一转眼就能看到这张亚洲丑脸不行不行离远点”,于是两位船员又分外乖顺听话地抱着沙滩椅,扛着大阳伞往十倍远地方去了。   秦珊小鼻子当即皱成被揉出印纸:“有这么受不了嘛?”   奥兰多拉下墨镜,深邃蓝色眼睛望向她:“你如果考虑用手里沙子把自己一整个人埋起来话,我也可以考虑留这里。”   秦珊扬飞手里一团沙:那你滚吧,我也不想看见你。   她不知道奥兰多为什么这样讨厌自己。   大概真是因为……丑?不,不可能,自己明明长得还可以,她想起《霹雳娇娃》里面刘玉玲,还有吕燕,老外对东方人扭曲审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想着,秦珊决定不跟奥兰多计较,心里为他审美点根蜡,顺利完成自我治愈全过程。   这么百无聊赖坐了半天,秦珊除了堆沙子还是堆沙子,她仰头望天,注意到头顶一样东西。   球一样攒聚椰子,很棒食材。   可以做成椰浆小蛋糕,黄金椰丝球,椰蓉小餐包,椰香芋泥卷,雪梨银耳炖椰肉,椰汁桂花糕,椰奶冻……   看到单一食材就能迅速脑补出一百道跟其有关菜肴,这也算是一种大才。   秦珊之前就读是一家私立中学,对学生综合素质教育比较重视,体育方面绝不落下,进行过各项体能训练和活动,所以她目前身体素质还算不错。   何况,吃货潜力是无穷!   秦珊举目望着十多米高椰子树,握拳,找到了任务,决定爬树摘椰子……   ***   奥兰多依旧舒服地躺着,两个下属双手交叠,老老实实站他身边。   他举杯,手臂环了一圈,海洋,天空,海风,阳光,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如同灵魂伴侣一般无法割舍。   直到握杯方向对准某处,他从墨镜后面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像蜗牛爬植被茎秆那样,紧紧挨着椰树树干,一点点朝上挪动。   奥兰多喝了口果汁,疑惑地问身边下属:“近猴子已经不满足于雨林生活,开始转移到沙滩爬椰树了么?”   下属之一:“―_―||呃,那是我们人质小姐。”   奥兰多:“哦?是吗,我也奇怪这猴子攀爬速度怎么慢得跟偏瘫一样。”   下属之一:“嗯……”   奥兰多:“去问问她做什么,我可不希望我们人质已经绝望到要「跳树自竟了。”   下属:“好,船长!”   红头发下属踩着沙一路小跑到秦珊爬到一半那棵椰树下。   他仰头大声问:“小姐,你做什么?!”   还努力往上挪秦珊停住,喘着气:“我……我要摘椰子啊!”   “……”红发男迅速扭头高分贝对奥兰多汇报:“船长——她摘椰子——”   人要一鼓作气干一件力气活时候,大多时候不能突然停下。比如长跑,一旦有了休息打扰,再迈出一步就会变得格外艰难……所以此时此刻,中途受到干扰停止攀爬秦珊,突然间感受到巨大疲惫感和无力感:“我,我觉得我不行了,爬不动了,我要掉下去了……”   下属很职地,一个字不落传达给船长大人:“船长——她说不行了——爬不动了——要掉下去了——”   奥兰多头有点疼,麻烦,不折不扣麻烦,不到一周时候,他心中有无数次都想一枪崩掉这坨麻烦。但她好歹价值八十三万欧元,金钱诱惑,终还是会让他拼命压抑下这份冲动,日益强烈冲动。   奥兰多很干脆地从沙滩椅上起身,慢悠悠朝着那根目标椰树前进。   越逼近那棵树,越能听到树上人永无止境地哀嚎:“呜呜呜呜我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我现多高地方?十米?啊啊啊,可不可以滑下去……滑下去会把屁股摩擦得烧起来吗……下面海盗大哥您能接着我吗……”   噩梦般声音,愈发清晰。   奥兰多抵达目地,能明显看见少女四肢都紧紧缠抱着树干,像八爪鱼缠着珊瑚,上下不得。   不得不说,他头疼了。   秦珊脑袋贴着冰凉粗糙树干,因为奥兰多一头金发格外显眼。她很注意到他,他正直立自己对面地上,双手插兜,仰头朝自己看过来。   虽然看不清他表情,但本来还哀嚎秦珊立马闭上嘴。   她看见奥兰多抽出一只手,手上还拿顺带掏出了什么黑色东西,下一刻就抬臂瞄准了自己。   她定睛一看,是手枪。   秦珊瞬间腿软,还没来得及把脸缩回到树干后面,奥兰多就抬起手臂,扣动扳机,砰砰砰连开三枪!   问:两个选项,如果你必须死,你会选择被枪打死,还是从高处掉落摔死?   爱美是女人天性,秦珊三观里,她甘愿脑门开洞流出一朵鲜红玫瑰花,也绝不能容忍自己死得像个被砸烂西红柿。   她紧紧闭起眼,四肢愈发缠紧椰树干,等等!貌似我被子弹射中了一样会掉下去摔成烂西红柿!   等秦珊意识到这些时候,子弹刮过空气嗖嗖声已经穿越耳畔!   风声细微,气氛安静。   咦,貌似没有子弹把脑袋炸开花声音?   下一刻,几道疾风刮过,闭眼处黑暗中秦珊,只能听见重物嗵嗵坠落之音接连传进耳朵。她半睁开一只眼,偷偷瞄奥兰多,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收起枪,这会对着一个方向扬起下巴:“去把偏瘫猴弄下来。”   ****   秦珊被红发船员夹回地面,刚触及到软和沙地,她才意识到自己腿麻得不行,尝试走了两步,就一屁股陷进沙丘。   不过总算不用摔成烂西红柿也不用流出一朵红玫瑰了,她长舒一口气,视线触及到几坨圆滚滚东西。   是红椰。   这么看来,刚才听到那个重物掉落声,是椰子掉地上声音?那么,也就是说,奥兰多并没有打算开枪打她,而替她把椰子打下来?她看向奥兰多方向,他正往“私人度假地”走去,只甩给秦珊一个无情背影。秦珊揉了揉鼻子,嗯,虽然他老一副残暴恶毒样子,其实心肠还不错嘛。   那么,此刻我们船长心情又是如何呢?   ——上帝啊,要多么强大忍耐力,才能不对着她那张脸开枪!连我都开始佩服自己了!感谢大海,感谢沙滩,将树上所有椰子都想象成她脸,终于能稍微缓解一下老子心头暴躁!看着「她头」一个个掉下,这感觉太他妈爽了!   所以说,男人都是直接办事,女人总爱想太多,异性差异就于此。   ***   奥兰多枪法很神奇,明明只发了三枪,却打下来六颗椰子。   秦珊爬过去仔细挑了挑,只剩两只是完好,没有摔裂。   她腿休息了一会也缓过来没那么麻了,就一手怀抱着一只,小跑到奥兰多太阳伞阴影里问:“救生艇上有食材吗?”   魔音穿耳,奥兰多翻了个身背朝她。   船员对她饮食向来期待,耐心回答:“这是救生艇,只有压缩饼干,方便面,鸡蛋,饮用水和牛奶,你又要煮东西了吗?小厨娘。”   “嗯,午饭你们也不想吃泡面吧,”秦珊又问:“炊具呢?”   “这个当然有。”   户外生存,除去帐篷背包睡袋,还不能忘了带上简易折叠操作台,炊具,餐具,刀具。   这些可是至关重要小细节。   因为秦珊父母经常野外进行拍摄工作,秦珊耳濡目染,对这些东西操作很是熟练,她利落地展开操作台,架单锅,开气炉。   她打量了一番桌面少量食材,没有油,没有肉,方便面这种东西毫无可取之处,压缩饼干就算了,剩余就只有鸡蛋和牛奶,她左手掂了掂椰子,三个食材脑中打着转,几秒后合为一体,形成一道简易而甜美料理——   椰子炖奶羹。   ***   椰子挖个大口,将椰汁和椰肉剔除。全脂牛奶用小火煮,但绝不可以煮开,蛋白打散,将蛋清慢慢加入煮好牛奶并且搅匀,再将牛奶转移到空椰子内,放进锅里中火蒸十分钟,再闷一会,就可以出锅了。   椰汁口味向来清淡,但牛奶却过于厚重,将两者结合,恰巧能够情发挥彼此优点,以及弥补互相缺陷:椰浆带来清甜怡人可以中和牛奶厚重,而牛奶拥有浓郁鲜甜则可以填补椰浆清淡。完美裹入其中蛋清予以辅助,定格口味,带来加热烈甜气和丝滑口感。   椰子炖奶羹颜色纯白,风一吹,表面能马上结出一层凝脂一般,类似于双皮奶香滑固体。外加以特殊容器——深色椰壳盛装,显巧妙贴近自然,带来视觉享受也分外美好。   秦珊揭锅,两蛊椰子炖奶甜美气味几乎荡漾满半个沙滩。   她小心地端了一只出来,从一边一次性餐具盒里取出木勺,捧着椰子炖奶朝奥兰多走去,他还躺椅子上,戴着墨镜,没人知道他是闭着眼还是睁着眼。   “谢谢你刚才给我打椰子,这个你要喝喝看吗?”   她这样说着,手中椰蛊冒出甜丝丝白气,瞬间被海风刮跑。   秦珊觉得奥兰多应该是喜欢甜食,从他爱好喝红酒和米酒就可以看出,这两样都是拥有甜味酒种。还有上次红烧排骨,口味也有几分偏甜,他似乎很喜欢。   如秦珊所料,奥兰多单手摘掉墨镜,扶着身侧椅子扶手直起身,他接过她手里椰子炖奶,其间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秦珊,秦珊只能听见他冷飕飕声音:   “走远点,你旁边会倒胃口。”   “噢。”秦珊还有一蛊椰子炖奶锅里,不敢怠慢,匆匆跑回操作台。   奥兰多托着圆溜溜椰子,这里面滚滚而出甜香把这位甜食爱好者溺毙了。   他捏起木勺,刚打算舀一口,脑中突然闪过一件事。   手里这个东西,半个小时前,曾经被他脑补成「她头」。   看来那货不站旁边都很倒胃,可是光闻味道都让人觉得那样鲜甜……她就不能拿别容器装吗!Dan it!   他思索了一会,决定戴上墨镜假装盲人看不见,哪怕只是不会联想到白色脑浆也好。   于是垂手立一旁咽口水下属,突然看见舀了一口椰子炖奶正准备送进嘴里船长,猛地把木勺随意扔回原处,然后……拿起身边墨镜,重戴回脸上,这才继续享用眼前美味……   ——船长连吃东西都不忘装逼,果然是装逼中战斗逼。   随从默默想。   第十四章      秦珊终还是只吃到了泡面,因为奥兰多把另一蛊椰子炖奶也喝掉了……   他果然很喜欢甜食。   泡面就泡面吧,把食材运用到佳才是重点。关于泡面,秦珊煮起来也很有一套,先把面饼下锅煮软,然后捞出来用凉水冲十秒左右,后一步是重倒入热水,放调味包和面条,以及荷包蛋,她荷包蛋都不是开火煎,而是用热锅余温来煎,形成半熟糖心,金蛋是洁白金黄固定色搭配,口感柔嫩到吹弹可化。   泡面这种东西很神奇,听起来蛮讨厌,煮起来又很香,喝口汤就想吃光一锅,但真正全部吃完了又会觉得莫名恶心。   秦珊将后一碗面盛好,端到了船舱里,她父母哥哥这会已经醒了,被粗绳捆着,双手勉强动作。不过值得庆幸是,他们可以自己用食。   于是……沙滩上,饿极了一家五口沿着艇缘排排坐,哧溜哧溜地吸着泡面。   那位刚才抱秦珊下树红发下属随即加入了秦珊泡面大军,他用银叉卷绕出面条,垂落面条从鲜美汤汁脱离瞬间,末端竟然能半空弹跳好几下,他把叉子送进嘴里,咀嚼着,止不住赞叹:   “这绝对是我吃过好吃泡面!为什么面条口感可以这么Q?”   秦珊夹出一根:“很简单,平常大家吃泡面都图方便,喜欢调料面饼食材一锅端。我以前也这样,却总觉得嚼起来软趴趴,太没有味道。尝试改进了一段时间后,好方法就是面条煮软散后,用凉水冲洗,这样既可以去除防腐剂,还可以提升面条口感劲道,很棒发现吧。”   红发下属睁大眼:“你饮食方面才能让人惊叹。”   秦珊挠挠后脑勺,发挥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谦虚:“还好还好,每个人都会有个让自己有钻研劲领域。”   野外用餐,一般不需要太多餐桌礼仪和讲究,所以使用筷子吃面秦珊一家子吃相都很放达,“簌~簌~”吸溜面条声此起彼伏。   用叉子红头发外国人困惑地问秦珊:“明明一个锅里煮,为什么感觉你们泡面吃起来比我香?”   秦珊举起筷子:“因为我们用是筷子啊,一根弹性十足包裹着鲜美汤汁面条,就该刺溜一下,不间断吸进嘴里,这样吃才有味道。你这样用叉子卷啊卷,卷到猴年马月,汤汁流失回碗里,吃面趣味和口味肯定会打折扣。”   红毛晃了晃叉子:“可是我不会用筷子。”   “这样,”秦珊从旁边餐盒里取出两根金属筷子递给他,又用自己手里那一双仔细演示了一番握筷姿势和使用手法。   红毛依样画瓢,汤里戳了半天,一根也没捞上来。   “哈哈哈,”秦珊和她左侧吃饭二哥瞧着红毛跟手中筷子面面相觑,一脸无奈样子,忍不住笑了,秦珊止住笑继续教导:“看好噢,不是捞,是夹,夹……哈哈卧槽怎么断了,你手劲太大啦,放轻一点,对对对,怎么又断了,哈哈哈别紧张啊放轻松老兄,这可不是打海战而是吃午饭啦……”   十分钟后,红毛终于掌握技巧,吸进了自己人生第一根用筷子夹起面条。   簌——   啊,这真真是极香!   ***   不过船长可不是那么开心了,本来因为吃够甜食而餍足他,隔着风能听见沙滩另一边传来,隐隐约约欢声笑语,以及高分贝吸面声,这让他愉心情大打折扣。   他眯着眼对身边黑人下属背背手:“让那头野鸭们闭嘴,海鸥都比他们高贵安静。”   淳朴黑人兄弟肯首,立刻疾步奔跑到那边。   五分钟后,奥兰多发现黑人下属还没回来。   十分钟后,黑人还是没回来,而那种吸食泡面哧溜声响越来越大……   奥兰多挺起身,扬眸远眺,发现自己黑下属已经加入泡面狂魔小分队,七个人坐一起,那种可怕声音接连不断,一声比一声响,貌似比赛谁吸声音大……   这种廉价贫民窟食品有必要吃成让全世界都发现程度吗,还是说这群蠢货羞耻感早就已经被狗啃光了?   一缕海风飘过,被孤立船长大人重躺会斜椅,他感觉并不好,很不好。   唉,船长,麻烦你也理解一下荒岛漂流无聊程度吧。   ***   夜晚很降临,白天里阳光明媚天地,已经变成了漆黑一片穹宇。   潮水和太阳一同谢幕,沉回黑黢黢海水,璀璨星辰取而代之,像被上帝之手随意敲碎钻石碎片,散满穹顶。   沙滩与密林交接口燃起篝火,远远看去如同一盏温暖灯。   秦珊一行人露营地就这里,两位随从从船艇里抱来帐篷,熟练展开。对户外技巧向来熟练秦珊主动请缨加入他们,帮他们搭建帐篷。至于奥兰多,咱们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船长大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下等力气活!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秦珊很将支撑帐篷四角地钉固定好,这才掸掸手直起身,和两位海盗一起,把束手束脚筋疲力父母兄弟一一搀扶进去休息。很明显,中午泡面交流让每个人关系有了质飞跃,无论是动作上,还是态度上,红毛和黑人下属对待秦珊家人都温柔了许多。   秦珊料理完一切,回过头,第一眼看见就是奥兰多,他正一个人坐篝火边,借着光翻阅一本很小书籍。   他半边脸被红色火光映得亮堂堂,另外半边脸则隐没娑黑阴影里。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秦珊没来由地想起一本书名,她又回忆到奥兰多早上给自己打下来椰子那一幕,也许他就是这种人,外冷内热,生性傲娇。   这么想着,她突然没那么反感他了,主动和奥兰多打招呼:“奥……船长,我们已经把帐篷扎好了,你要来休息吗?”   奥兰多那个距离明显能听到她话,但男人依旧纹丝不动,眼皮也不掀一下,修长手指附纸页上,随意翻开一张。   秦珊不依不挠:“可以睡觉了嗷嗷嗷嗷嗷嗷。”   奥兰多身体转了九十度,从给秦珊侧脸变成了只给她后背。   秦珊活动了几下手指筋骨,陡然升起一种类似憋尿强烈憋屈感,不对,不是类似憋尿憋屈感,是她真有了尿意,刚才一心搭帐篷,连三急都没顾上,此刻这种感觉竟来如此猛烈。   她朝红毛挥了挥手,轻声说:“我想小便。”   十年如一日致力于汇报工作红毛大声向船长禀报:“船长——中国小姐想撒尿——”   忍无可忍奥兰多啪一下合上书,冷冷道:“要我给她端尿吗?”   忠心又单纯红毛明显没听出他语气里嘲讽,只愣了愣,马上笑开:“如果船长愿意也可以啊。”   秦珊拽了拽红毛袖口:“……我只是上个厕所,你用得着跟官方发声明似昭告天下么。”   红毛理解了,抬臂,竖起一根食指隔空戳向沙滩各处:“那里,那里,那里,那里,都可以解决内急,心有多大,就能尿多远。”   妈你以为老娘顶风尿三里啊,秦珊望着平淡宽阔一切收眼底沙滩,抽抽嘴角:“有比较隐蔽地方吗?”   “省省吧,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对你排泄英姿感兴趣。就算你连大号都一起解决,并且学着猫那样仔仔细细用前肢埋好,都不会有人关注你一眼。”奥兰多低沉嗓音夹噼噼啪啪烧木头声里,不紧不慢传来。   秦珊:“……”这个贱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吐槽她机会啊。   红毛果然是小天使,他拍拍秦珊背,提示她去看身后密林:“你可以到丛林里面解决,不过别走太远。那里遮蔽物比较多。”   虽说密密麻麻枝桠树影伸向天空,黑夜里看起来很恐怖很像死神无数只手,但比起众目睽睽蹲沙滩上表演女子尿全过程场景,显然是前面一种容易让人接受吧,秦珊一锤定音:“就那里了。”   红毛护送下,中国少女提着明亮手电筒,踏入丛林。   红毛一直站不远处,注意着手电筒光亮。   突然,白色光线速晃了好几下,林里传来女孩啊一声尖叫。   红毛大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定神后清晰声音从有亮度地带传出:“没关系,只是被地上藤蔓绊了一下。”   红毛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望向这边奥兰多做了个K手势,但是,等他再一次回头时候,此间不过两,三秒空隙,眼前一幕就把他惊呆了。   属于秦珊手电筒白色亮点已经无迹可寻,而为人踩动发出窸窣草叶声也消散不闻。   偌大丛林仿佛什么都没存,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死寂异常,漆黑无边。   第十五章      秦珊和她手电筒凭空消失了。   红毛怔愣几秒后迅速把嘴阖上,确信真听不到什么动静,才回头看往奥兰多方向,如实禀报:“船长——我们人质小姐不见了——”   奥兰多举书盖住脸:“可能一不小心掉进什么坑里了吧,让她那待一夜也不错,大家刚好可以度过一个宁静夜晚。   红毛:“晚上丛林很可怕也……船长大大,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那好了,简直大人心。”要不是手上有书,奥兰多恨不得鼓掌。   好心肠红毛露出为难表情:“船长啊,还是去找找看吧。”   奥兰多闻言,沉默很久,终还是向金钱妥协,他站起身把书阖起放回椅面,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迈向丛林每一步都是如此不情愿,奥兰多违心地走到红毛身边,违心地打听详细线索:   “她怎么进去?”   红毛仔细比划了一番秦珊手电筒光亮经过路线,并且明确指出女孩后消失地点。   “我知道了,”奥兰多对他摊开一只手掌:“手电筒给我。”   红毛赶紧老老实实地把手里东西交出去,然后他就看见自家船长大人隐藏衬衣布料下面结实胸腔重重起伏了一下,好像拼命压抑下什么情绪后才手心一合,握紧手电筒,朝着外边灌木丛走去。   红毛跟了两步,被奥兰多以“回去看好人质,别让黑人那个憨厚家伙无意识放掉人质”说辞赶回沙滩站岗。   船长一个人闪进丛林,手电光束黑夜中平稳滑动,足以看出其身姿矫健,行动敏捷。   大多数时间里,奥兰多都喜欢单独行动,单打独斗,以展示炫耀自己极高智商指数和武力值。   当下,奥兰多一边脑中回忆红毛给路线,一边打着光地面搜扫,炽白光圈照亮大块范围,女孩经过地面会有草叶陷下去痕迹,他完全能想象出她那双大脚板踩过这里模样,他甚至还看到了她被藤蔓绊倒整个人压住地面留下轮廓,那一片被压扁折断草木茎叶很久都不能复原……   如果这些小植被是有思维,它们一定会不服气地困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又愚蠢人类存呢?说好人类是地球上高等生物呢?   奥兰多如是想。   与此同时,他抵达秦珊终消失地点,少女留下路迹也此处戛然而止。他似乎听到隐约呼救,慢慢抬起手臂,一寸一寸将手电筒光束提高,看清了眼前景象。   要用什么词句来形容船长大人这一刻感受呢,不可思议,叹为观止,蔚为大观?不,好像都不够,无法形容,太他妈令人惊叹了。   连想骂人兴趣都没有。   好吧,让我们把画面倒回到十分钟之前,定格红毛回头那一刻。   几秒钟短暂光阴里,船长正从书里抬起头,红毛正回头对他做K手势,而我们秦珊呢,她做什么,她当然是寻找适合如厕场所。借着手电筒光,她发现一个小巧山洞口,黑黢黢,白色光束打进去,几乎都能看见头墙壁,说明这个山洞并不深,当然她也不会走太深,秦珊眼里,这里无疑是合适排泄场所。   然后,膀胱要挤炸,但又非常抵触露天小解少女,果断提着手电筒走了进去。   再然后,她很爽地尿完了。   再然后,膀胱得到解放,秦珊惬意万分地拉上裤子,理好毛衣下摆,再打着手电筒按照原路返回时候……   她惊恐地发现,洞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堵上了。   洞口呢!!!!!!!!!!!她奔跑过去,那里真已经严严实实遮了个全部,光线能很难透进来或者透出去。秦珊把手电筒放到一边,想去推一把洞口,结果没有撼动丝毫,反而还被沾染上满手黏液。她想就着旁边墙壁蹭干净,不想却摸到多黏稠粗厚液体,她下意识嗅了嗅双手液体味道,竟然意外有种类似于蜜汁香甜气息。不过,作为吃货她还是不太敢品尝,毒药味道甜美,吃货也是有节操。   于是乎,常年经历平常目光短浅女中学生,终于忍不住暴怒吐槽,我靠这到底是什么洞哇!   这其实不是个洞,而是一株变异种瓶子草,变异缘故,它比跟自己兄弟姐妹们都要生得大上许多。   瓶子草属,地球上少有几种食肉植物,这种植物具有“莫卡辛”鞋状捕虫笼,长年趴伏地面,捕虫笼笼口很显眼,并且会分泌出蜜液。唇内缘具有唇齿,可以防止捕虫笼内猎物爬出。   这株瓶子草体型相当巨大,洞口直径足有三米。就像小型犬吃得少,大型犬吃得多那样,这棵草可不像别同类一般吃吃小虫子就能当饱,它还渴求多。但是植物不能像动物那样可以随处走动,它们终生存活固定扎根处,唯独笼口能够张合,没有一点主动性和攻击性,只能等食物自己飞进嘴里。   白日里,昆虫和野兽常常被它唇口分泌蜜液和类似花朵般形状和颜色所吸引。   但黑夜中就不一样了,四围阴暗,它捕虫口豪放地张那里,很像一个极具安全感洞穴,会有智商不太高,危机感极低,或者眼力见特别差动物扑腾进去,然后被它封锁其中,用内壁消化液溶为腹中食。   这一晚,它迎来了第一位主动跑进自己嘴里人类。   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夸赞和炫耀事件,说明它“伪装得体,完美无缺”到能够吸引地球上为高等哺乳动物,此举足以被记入植物界史册。   ****   被困里面秦珊很努力地大声呼救,大力发挥求生精神,对准洞口空隙,高频率地扳动着手电筒开关,急促一闪一熄,一亮一暗,是为了传达某种危险或者求救信号。   而且这里离海滩并不远,红毛还盯梢着她去向,自己如果长时间不回去话,肯定会有人找她。   秦珊这个预感很得到实现。   她听见了一声枪声。   这声音显然已经取代踹门音,成为奥兰多出场自带BgM,秦珊高声对着洞口呼喊:“我这!我这!!”   外面又恢复平静,只有矮处植物被踩动响动,还有从洞口缝隙溜进来电筒白光,恰巧能和自己那一束融为一体,但除了这些以外,根本没人声搭理她,所以她能确认那一定是奥兰多。   一连促开枪声紧随其后,也不知道外面人打出多少发子弹,顽强洞门终于有了反应,它连晃两下,变得好像没有支撑点那样,摇摇欲坠。下一秒,那扇“门”朝外仰倒,轰隆巨响鼓动耳膜,“门”彻底脱离主体,砸回地面。   洞口大开!   清空气倏地灌进,把甜蜜汁液味冲淡了许多,秦珊下意识举起手臂,把手电筒光束照像门口——   属于男人颀长身影正站那里,如同一幅投荧幕上精妙黑白相片,而圆形洞口则是巧夺天工相框。身影主人刚巧也提起手电筒朝自己照过来,强光直射,秦珊觉得刺眼,赶紧用空闲那只手半掩住眼睛。   两道笔直白光束一片漆黑中会师,融合到一起,恰好行成一条笔直亮线。   秦珊不由叫出他名字,“奥兰多……”叫完才后知后觉,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不过念起来似乎相当顺口耶。   执枪男士一动不动,开口:“真遗憾,还没有被胃液腐蚀掉。”   他声音并不大,但寂静夜里,足够让秦珊听得见。   “啊?”还状况外秦珊依旧以为这是个“洞穴”,自然不会听懂他话意思。   奥兰多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只用懒洋洋腔调半嘲讽催促着:“幼稚园,出来,难道还要请你老爹来接你放学?”   跟他一起好几天,秦珊恐怕能破“被起外号数量”迪尼斯世界记录,好脾气中国女孩耐心告诉他:“下次别给我起这么多绰号了,我也有名字,我叫秦珊。”   “哦,幼稚园。”   “……”秦珊放弃抵抗,小跑回洞口,跟上奥兰多脚步朝密林外走。沿途她疑惑问:“这洞也太奇怪了吧,会自己关门,而且墙上都是蜂蜜一样东西。”   奥兰多终于忍不住了:“这不是洞,而是一棵瓶子草,这种毫无攻击力植物,你居然还能主动送上门。”   瓶子草……秦珊前思后想,终于把一切都串联起来,她脸立马热了,好这会光线暗,不然真超级丢人,但是她又不甘落于下风,梗着脖子回驳:“反正我尿了它一嘴,心理平衡了。”   “真是用生命如厕,多么伟大精神。”奥兰多“赞叹”。   秦珊:“……”   她想了想,突然竖起两条沾满蜜汁黏液手臂,凑近奥兰多脸:“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甜甜?”   “拿开。”   两条白晃晃油亮亮手继续凑凑凑:“你不是喜欢甜食吗?干嘛还这么讨厌我?”   冷到骨子里音色:“拿开,我不说第三遍。”   “噢……”秦珊看似失落地垂下手臂,但中途,她两只手却突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奥兰多衬衣,拼全力搓了一大下。   “啊,不小心,”女孩真挚地抱歉:“对不起。”   遭遇咸猪手侵犯,干净衣服上还被迫留下黏糊作恶痕迹船长大人,大脑即刻当机一秒,然后……   ヽノ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谁也不准拦老子!!!   第十六章      光阴如飞,不知不觉,腕表短针马上就要转到11这个阿拉伯数字。时已入夜,天地一片静谧,潮声此间显得格外清晰。   小巧帐篷里,奥兰多半蹲着身体,一只手臂探进角落铁皮箱内,随意翻动着。很,他掏出一只小巧金属长形盒子,盒盖上似乎有个小机关,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不是难题,坐落于对角点秦珊能看见男人啪一下将那个匣子熟练打开,一颗颗取出银色子弹,装进手枪。   超级利索。   她蹬着腿坐一旁,百无聊赖到都想做一套广播体操。同帐篷男人自打被她咸猪手袭击过后,已经维持了半个小时冰山状态,没再搭理过她,并且要求秦珊用饮用水洗三遍手,换一身干净衣服才准进帐篷里来。   救生艇上总共就两顶户外帐篷,而且还是方便携带小巧型。秦珊父母哥哥,以及那名负责看守他们黑人船员,睡一起就够拥挤了。所以我们秦珊同学不得不跟船长,还有红毛拼房……   讲一下这个帐篷结构吧,五、六平米样子。没有隔断,一整个都是用来休息空间,用于与外界沙地阻隔厚重帆布料上,铺着一张大床辱,大概能睡3个成年人。   很有节操贞操观中国少女对此颇有异词:“我是女孩子,跟两个男人睡一个屋子不大好吧……?”   “赶紧谢天叩地吧,这大概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也是后一次能和活生生男人同床,还是两个男人。”秦珊每一次开口,船长大人总能找准槽点,火速开喷。   这个年纪女学生自尊心都很强,尤其异性|交往问题上,秦珊反驳说:“你这句话毫无逻辑可言,我以后也会跟我老公睡好吗?根本不是后一次!而且我小时候曾经和我爸爸,哥哥睡一起过,不是人生中唯一一次!”   “我说是男人,不是佝偻蹒跚老头,也不是乳臭未干小子,”奥兰多仔细擦拭着枪支,语调慵散散:“再者,以后会有谁娶你?”   “为什么没有?我以前学校也有几个男生追我。”秦珊明显这个问题跟奥兰多杠上了。   “哦?那他们一定是眼睛有问题双性恋。”   “你才眼睛有问题,你全家眼睛有问题。”   “我也好希望我眼睛有问题,尤其是面对你时候。”   “那你干嘛还要面对?找虐?抖M?”   “麻烦制造机,你居然还能大言不惭讲出这种话,哪一次不是因为你愚蠢行径,需要大爷过去帮忙擦屁股,呵。”   “……反正你想救又不是我这个人,你只是不想失去我价值那部分赎金而已……”   “真不容易,我们思想终于走向一致与共和。”   “……”   上半夜要去外面站岗,趁着空暇帐篷里补眠红毛,刚睡着就被两人嘴炮大战吵醒:“看上帝份上,再让我睡十分钟好吗?”   秦珊立马住嘴,对奥兰多背影吐了下舌头,轻声轻气跑到红毛身边,脱下球鞋,一咕噜钻进睡袋,瞬间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   奥兰多利落地上完子弹,把手枪搁回枪匣,锁好军械箱,才……钻进了睡袋?不,怎么可能,我们优雅船长大人才不会用睡袋那么掉次寝具,他压缩袋里装有自备雪白珊瑚绒薄毯,天鹅羽毛枕,而贴心红毛早小憩之前就已经替他将属于他那块“床”铺好,此刻奥兰多只需宽衣解带,就能马上安然享受睡眠。   床头靠着墙,奥兰多并没有没急着睡觉,继续翻起那本小书,就着软绵绵枕头倚靠那阅读,如同一个即将用寝优雅贵胄。   若我们把视线右移,可以看到这名贵胄右手边,有一个正裹着睡袋打呼红毛青年,而红毛再右边→_→,则是一个类似于蚕蛹饱满睡袋,使用者正把自己整个人包括头全部埋里面,一动不动。   许多14—17岁女孩受到打击,或者发生争吵之后,心态消沉、情绪不悦,经常会产生类似举动,摔上房门,埋进被窝,与外界隔绝,我们将之概括为“少女生闷气表现行为分析”。   被窝是青春坟墓,它承载着许多怨气,才得以鼓出坟头。   ****   十分钟光阴船长翻书纸页声,青年下属微鼾声,以及少女憋到不行还憋无声无息中很度过。红毛电子表滴滴滴响起,听到声音红发年轻人马上从床上弹起,披好大衣,蹑手蹑脚走到桌边,拧开矿泉水瓶往掌心倒了点水,搓出一个自己比较满意头型,这才屁颠颠跑出帐篷,开始今夜站岗放哨活动。   帐篷里面只剩下一个人,和一只大蚕蛹。   过了一会,那只大蚕蛹动了动,女孩声音从里面憋憋传来:“奥兰多,我们讲和吧。”   船长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果断无视。   “我跟你讲话呢,”秦珊从睡袋口探出脑袋。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讲和吧,我其实挺感谢你两次救我,但是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那么刻薄了,行吗?”   奥兰多这才将蔚蓝色目光从书页游移到秦珊方向:“你即兴表演校园情景喜剧?”   “……”秦珊噎了半晌,抿了抿嘴:“我认真跟你讲,讲和吧,以后不跟你吵架,友好相处,反正护卫队一直找不到我们话,赎金也会很送过来,估计也没几天时间了,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所以剩下这段短暂时间里,我们好好相处,给彼此留个好印象。”   “我为什么要给你留好印象,”奥兰多轻沉一笑,细长食指书页上随意点着:“我不需要别人好印象,我只需要别人绝对服从。你以为这里是学校敬个礼握握手大家都是好朋友?电视剧结束了,请回归现实世界,小演员。”   “哦,对了。作为观众,我看得很开心,相当出色喜剧表演,憨豆先生甘拜下风,”男人眼睛正视她,露出胜利光芒:“喜欢我对你褒奖吗?”   求和失败,奇耻大辱。   秦珊翻了个身,背对!背对!必须背对!不想再看一眼!睡觉!睡觉!放弃治疗才会想要主动要和这种恶人和好!   秦珊闭紧眼睛努力入眠,却发现很久都酝酿不出困意。   于是……百折不挠,越挫越勇,极具吃苦耐劳精神中国人又不怕死地和英国青年主动搭讪,她轻轻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问:   “你,有,没,有,睡,着,呐——?”   “睡着了。”男人不咸不淡地回。   “你,睡,着,了,怎,么,还,说,话?难,道,用,梦,话,回,我,,吗?”   “嗯。”   “……”完全无法进行下去对话。   秦珊重找话题:“我们聊聊米酒,话说我还没酿呢,等我被赎回去了你喝什么喔?”   “喝红酒。”   “那东西没有米酒甜,喝了甜东西你还会觉得原来好喝吗。”   “我跟你不一样,不是离开美食就活不下去人。”   “好吧,好吧,那你还需要我酿吗?”   “回去再说。”   “噢嗬嗬果然还是想要我酿吧。”   “拜托去睡觉,小北鼻,要叫你妈妈来哄你入眠吗?”温柔语气陡然转冷:“不要再打扰老子!”   “喔……”   秦珊彻底失眠了,不知道为什么,比起船上阴暗小密室,这里简直是明亮温床,但她就是睡不着,而且奥兰多明明离自己有半米远,存感却极度强烈,他翻书响动简直如同魔音,穿进耳朵,穿进大脑,然后不停地回荡……回荡……,像收音机被谁不小心拧开了复读钮。   “睡不着。”她坐直上身,发梢蓬乱,第三次开口。   这一次,奥兰瞟了她一眼,多什么都没说,把自己手里书扔了过来,然后将枕头放平,盖好毯子打算休息。   秦珊从睡袋里伸出双手,握起那本书,看了眼封页,书名是《橘子不是唯一水果》。   秦珊知道这本书,曾入选《卫报》死前必读1本小说,她跟外教学英语那会,曾把这本书当过练习教材之一读过,当时随便浏览了一遍,小说主要内容讲是……女同性恋。   秦珊当即吐槽:“你是gay吗?看这种百合读物。”   奥兰多不冷不热地回敬:“腐女喜欢看耽美就意味着她们一定喜欢女人?”   看过耽美秦珊捏了捏下巴,“好像也是哦。”   奥兰多跟进嘲讽:“对,还可以顺便拓宽你取向,为全球男性免灾。”   她刚打算再驳斥回去时候,奥兰好像能感应到一样,她一步道:“闭嘴,我要睡了。”   他闭上眼睛,绝决地掐断交谈。   秦珊也不再多说,老老实实钻进睡袋,开始第二次翻那本书,总比强制睡觉好。   一本好看读物总能给不眠夜带来欢愉,秦珊很入戏,思绪全部跟着字句走,中途调整了好几个姿势,后还是觉得左侧卧舒适。   直到她看到一个段落:“我久久凝视着她,思忖我们之间怎么会有感情。可当她离开我时,我简直以为自己得了毒血症。我无法原谅她。她似乎把一切都忘光了。这让我想狠狠地摇醒她,想把自己衣服当街剥光然后大喊一声:“还记得这个身体吗” 时间是厉害杀手,人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她说,用历史眼光看,我们之间其实也没多少事。”   后一句像个榔头,把秦珊敲回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不知不觉看了很久,她慢吞吞挪下挡眼前书,书封上条边缘一点点放出女孩刘海,额头,再放出眼睛,后长久停了鼻梁上方。   秦珊发现奥兰多好像已经睡着了。   男人还保持着仰卧姿式,毯子只盖到胸口,双手随意搁放外边,他睡得离秦珊足足有半米远,但是秦珊却觉得好近,好像连他一根一根整齐排列金色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奥兰多侧脸轮廓看上去特别完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下颚有一道硬朗天然弧度,像精细雕刻出来一样,所以每当他扬起头,就会显得倨傲又无情。他皮肤很白,狭小空间,黯淡光线里,仿佛能发出一圈白绒绒光泽。   秦珊承认他生得很好看,从第一次见他就这么觉得。   青春期少女大概都会经历玛丽苏时期,总是会有个被高富帅临幸美梦,秦珊第一次见到奥兰多时候,以为属于自己“那一段”也要来了。但实际情况告诉她,她遇到压根就是一个披着王子皮恶魔。   于是之后情况就是,这个人她面前一直有压倒性优势,不论是武力值,还是尖牙利嘴程度,自己浑身上下值得称赞黄金技能——烹饪,他也是不屑一顾。   人之本性,每个人都是犯贱包子抖M,每个人又渴望像女王那样征服。   秦珊觉得自己算是精疲力竭做了很多,但全部都像拳头打棉花上,完全找不到奥兰多突破口和触动点。估计等赎金送来,自己一家人得救回国,这人依旧无懈可击,从此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   就像书里那句话,“时间是厉害杀手,人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从历史眼光看,我们之间其实也没多少事”。   是啊,根本就没多少事,十五年来自以为惊天动地,搅动不了别人眼里一点涟漪。   感性总是深夜固定产物,尤其是失眠那段光景,人会胡思乱想,会患得患失,会变得大胆妄为,夜店就是好证明,许多人都像是夜行野兽,他们不畏惧黑暗,反而以其为隐藏和手段,加兴奋地猎捕食物。   秦珊盯着奥兰多睡颜很久很久,如同中了魔魇,她都忘记从睡袋里出来,只把书撂倒一边,像一条软虫那样套着睡袋挪动身体靠近奥兰多,她动作特别轻特别慢,如果奥兰多醒来着看到她这副模样一定会嘲讽她是条怀孕蚕,所以她很怕惊醒他,能看到男人这么无害一面,估计就像他说那样,是此生唯一一次,也是后一次。   她慢慢靠近他,耳朵捕捉到他沉稳匀动呼吸气息,而她自己心跳也越来越,像是整个身体都空了,宛若一条可以回音空走廊,只有一种响动反复回荡,扑通扑通,怦动不休。   她离奥兰多越来越近,视线中他面孔也愈加清晰,没有再前进,秦珊距离奥兰多脸颊十厘米地方停了下来。   她双臂支撑着下方褥面,紧张,害怕,奇怪兴奋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全身都不由微微发抖,像摇摇欲坠风中残叶。   她认真地用目光描摹过奥兰多脸,后停了他嘴唇上,毫无疑问,奥兰多唇形也格外好看,轮廓线清晰,上唇略薄于下唇,唇珠明显、居中,两侧嘴角宽窄与脸宽度几乎形成比例,略微上翘,人中沟明显,让整个唇部都极具立体感。   她慢慢凑近,十厘米,五厘米……男人温热鼻息几乎都能感受到,陌生近距离接触,跟异性,是第一次,初体验,这让秦珊意外亢奋,身体抖如筛糠,心若擂鼓,她慢悠悠抬起压抑不住颤抖手,朝着男人面庞触碰过去……   然后,一把捏住了他鼻子!   然后,奥兰多因为透不过气,蹙眉,即将转醒瞬间,以光速滚回原地,装睡ing!   毫无疑问,计划通。   第十七章      秦珊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自打被海盗劫持之后,秦珊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深沉香甜了,所以此刻她,大脑明明已经达到半清醒状态,可以睁开眼迎接一天了,她却固执地不想掀起眼皮,不想离开这片难得黑甜世界,不想离开身|下柔软,不想离开裹紧自己温暖,不想离开阳光洒面颊上和煦……   等等,阳光洒面颊上和煦??   秦珊猛一下睁眼,视野洞开。   ………………………………!?   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压根不帐篷里面了,而是露天躺着,面朝晴空……   帐篷呢?她歪头瞥了瞥附近,空,金茫茫一片沙滩,特干净。眼前唯一活物,是一只小巧寄居蟹,它抖了抖壳,慢吞吞钻出身体,大概是感受到秦珊盯它都盯成斗鸡眼视线,下一秒就飞一样爬开了。   秦珊又往另外一边扫视,还是不见帐篷和活人影子,怎么回事,奥兰多他们呢,爸妈他们呢?她下意识想从睡袋里钻出身体,却被莫名阻碍了。秦珊垂头一看,睡袋口收紧带不知道被哪个缺德鬼绑了个死结。此举导致结果是,她一整个人就只剩脖子以上露外面,以下部分全部被禁锢睡袋里,四肢是动弹不得。   可恶。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   秦珊压下怒火,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到奥兰多他们去了哪里,按道理说他应该不会把自己一个人抛荒岛上。不过,通过现下情形也能猜测到,昨晚自己那一番恶作剧肯定是被奥兰多发现了,可耻地方是,他没有当场拆穿,而是暗中做手脚,把自己弄到如斯境地!   忍辱负重中国少女当即决定,还是先找人!   问题又来了,去哪找?往哪走?怎么走?这种情况还能走?好吧,其实也是可以。   接下来……地球上从38万年前就可以直立行走高等生物,被迫沦为了爬行纲野兽,只见她以弓背爬,伏地爬,前滚翻,侧滚翻,青蛙跳,等各种姿势来回变换,好不容易挪出去二百米远,功夫不负有心人,秦珊终于看到可胜利曙光——救生艇,就五十米开外海滩上……   谢天谢地,秦珊松了一口气,热泪盈眶,她没有被抛弃孤岛上。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导致自己沦落至此罪魁祸首,奥兰多。   他就直立船头,换了件崭白衬衣,身形远远看起来格外修长,他好像正指挥着黑人下属扯出船锚,准备下水离开……   桥豆麻袋——!秦珊尔康手。   “等等,等等,我还岸上!”秦珊勉强用后一丝力气站直身体,跳跳跳,叫叫叫,试图让那边注意到。   奥兰多应该是听见声音了,他往秦珊这边淡淡瞄了眼,又垂头看看自己腕表,对她做了个“三”手势。   ……是只等她三分钟意思吗?   秦珊欲哭无泪,之前长达2米高消耗运动已经让她精疲力竭,又要让她三分钟内到船上,她这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秦珊又朝那边挥手喊:“能来接接我吗?我跑不动了。”   奥兰多无奈摊手,摆出“风太大,爷听不清”姿势。   操,于是,秦珊怒开小宇宙,连滚带爬,尤其厚沙堆里,她连类似蛙泳那种,“蹬腿借力蹭”方法都用上了,好不容易三分钟内赶到救生艇附近,她忙发挥后余力,饿狗看到骨头般,一把抱紧救生艇船锚铁锁,嗷呜,不准走。   “太精彩发挥了。”奥兰多鼓掌,跳下船艇,走到伏趴地少女身侧,左脚轻轻一提,就能让浑身脱力秦珊翻身,变成海龟一样四脚朝天。   秦珊顾不上讲话,只能大口喘气,喉咙里充斥着耗氧运动过多之后,惯有血腥味。   奥兰多挥了挥手:“黑人,我们船锚没有任何问题,不用拉出来检查了。”   黑人下属:……?”   秦珊:“……”   对于自家船长突然变卦,憨厚黑下属没有多说什么。而秦珊却大受打击,她躺了片刻,也稍微缓过来一点,强撑着坐起身体,直接问奥兰多:“所以你根本不是打算要走,对吗?”   “对啊,”奥兰多蹲下身,正对她,就像大人会屈膝跟小朋友讲话那样:“刚才望远镜里看到你要过来,才让黑人去检查船锚。”   气血涌上大脑,秦珊脸憋得通红:“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刚才让你等等时候,你直接告诉我不走就行,对我做个3是几个意思?”   奥兰多轻挑眉毛,摆出一个手势,凑到她跟前:“我摆是k,不是3,呵,你该去检查视力了。虽然你不像你同类,爬行昆虫那样有复眼干扰,但视力还真是跟它们一样模糊差劲。”   “……”秦珊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两个手势,呃,貌似,真很像……   轻易就被洗脑纯真少女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能帮我把睡袋解开吗?行动很不方便。”   “你不喜欢这样?”奥兰多水蓝色眸子眯起:“昨晚我看你很擅长这个,今天特地制造机会让你好好表演一下,不用太感激我,毕竟你也非常卖力。”   “你昨天根本没睡着是吗?”   “嗯,闭目养神。”   “那你为什么要装出熟睡样子?为什么被我捏了鼻子之后还装没事人继续睡?”   “当场拆穿话,就不会有刚才精彩演出了,”奥兰多直起身,利落地理平衬衣褶皱:“今早让红毛抱你去沙滩空处,你从头到尾都毫无知觉,真是让人震撼。”   秦珊皱皱眉:“有什么可震撼?”可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睡这么好……   奥兰多轻轻哼笑一声,语气骤寒:“像你这种拥有猪思维,爬行昆虫行动力,苍蝇般聒噪语言模式,还能以人类形态生长十多年,没有笨死,没被杀死,没有用脑过度猝死四不像,居然没有被联合国生物研究所列为世界级重点保护动物以「烦扰世人」为理由圈养起来——这一点,让我很震撼。”   “……”   气死啦气死啦,秦珊粗喘气到刘海都翻动,啊啊啊啊要不是被钳制睡袋里真想给他一拳!   ***   中午,可怜秦珊终于“密袋逃脱”,换了身干净T恤,默默抱着腿,坐沙滩上,看海休息……   大概是要回主船上了,他家人又被奥兰多关回救生艇下舱里面,虐身。   至于她,一直忍受着奥兰多高频率语言打击,虐心。   其实很早之前,秦珊就清楚,不作死就不会死,可奥兰多实太可恶了,让人想把各种大招往他脸上呼,但他武力值和技能值似乎点满,她只能趁其不备耍一些小手段,结果还是……少女心底哀嚎,根本没有翻身机会呐。   现只希望赎金点送来,这样就可以离他远远了,以后一辈子都不用再见面,她巴不得,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他。   她侧过头朝着奥兰多方向看过去,他正坐救生艇边缘,悠闲地提着一根鱼竿,垂钓。   男人身边摆着一只木桶,不必多疑,里面早已“硕鱼累累”。   又过去一个小时,秦珊无聊到开始打盹,一下一下,脸都掉进膝盖窝。   直到奥兰多危险阴影再度笼罩,他哒一下把桶放坠放秦珊跟前,像个老爷淡淡吩咐厨房下人:“午饭。”   秦珊混沌困意马上回归清明,她瞥了眼桶里鱼,基本是浅海鱼类,石斑鱼,黄花鱼,比目鱼,这三种多。   石斑鱼肉厚且嫩,味鲜美,富含脂肪,浅水鱼中上品,适合清蒸。   黄花鱼分两类,小黄鱼,大黄鱼,小黄鱼柔嫩味鲜但刺稍多,大黄鱼肉肥厚但略嫌粗老,干煎酥炸小黄鱼很合适,大黄鱼糖醋红烧煮粥喝杠杠。   比目鱼肉质细嫩洁白,味鲜肥腴,但不能多吃,无需特别处理,清蒸红烧干烧芝士焗都可以。   秦珊脑袋里把这三种鱼都过滤一遍,继续把头埋进膝盖:“不想做,没劲。”   “起来。”   “真好累,连力气都没有怎么做好菜?”秦珊声音闷闷:“爬行昆虫行动力,苍蝇般聒噪语言模式,还能以人类形态生长十多年,没有笨死,没被杀死,没有用脑过度猝死四不像,不应该会做菜……”   她心里抵触奥兰多,所以也不想帮他做饭,只能以这种失落方法做抵抗。   “那你应该感谢上帝,他好歹给了你一项人技能,奥兰多轻轻踢了下鱼桶:“本船长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证明你还是人类。”   秦珊还是把头埋那,有如石化。   奥兰多垂眸看了无精打采秦珊一会,很难得地没有再强迫她,又提起桶,对眼巴巴跟后面两位下属说:“看见了吗,她不愿意动手。”   “啊——”两个下属毫不掩饰失落声音。   奥兰多:“我自己来。”   “啊——”这次换成惊讶了。   一刻钟后,抱缩原地秦珊闻到了一股味道,是烤鱼味儿。   她慢慢抬起头来,鼻尖动了动,循着香味看去。   奥兰多和他两位随从她五米开外,架好烤架,将一条条解剖清理好鱼搁上黑色烤架,海鱼清理,对于常年生活海上男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相反来说,很是得心应手炉火纯青,逆向刮鳞,开肚,腮口处剪开拉筋,小心地避免破胆……   秦珊没料到自大装逼奥兰多也会做这些,她站起来,腿迈动步子,想走近点看他们烧烤全过程。   距离越来越短,秦珊也看得愈发清楚,她能全部辨认出烤架上摆放着几条鱼,看到越多,他垂坠身侧双手就越发勒紧,直到奥兰多将处理好一条放置上去。   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不准放!”   奥兰多听见了女孩尖锐高呼和阻止,但是他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将那条鱼很放好,抬眼,只见秦珊怒气冲冲朝他们奔跑过来。终停同他隔着一个烤架正对面,面朝他,紧紧注视着他,属于东方人纯黑色瞳孔仿佛马上能酝酿出一场巨大海啸……   然后,她指向那条横躺烤架上,眼睛因为高温炙烤已经开始发白鱼,噼噼啪啪讲了一大串,她语气非常陌生,带着显而易见嘲讽和可笑;但也很熟悉,像大部分时间奥兰多——   “哈,哈,我看见了什么?石斑鱼拿来烤?为你默哀,你从小到大大概没吃过清蒸石斑鱼吧?如此低端食物处理方法,你也好意思众目睽睽之下展示?拜托您尊重每一种食材可以吗,海里鱼再多,也不能这样被你们浪费。”   第十八章      奥兰多没有理睬秦珊,而是当着她面,非常神速地把剩下几条全部放上烤架,面不改色地嘱咐红毛刷橄榄油。   红毛忙不迭举起刷子蹭蹭蹭刷了一路。   “……你怎么可以这样?”秦珊对他恶劣行径无语,咬了咬下唇,解释说:“这种鱼类,一般都是拿来蒸,因为石斑鱼肉质是出了名鲜嫩,清蒸出来会加肥美细滑,精香馥郁。像这样露天炙烤话,肉质容易边老,遭到破坏,是一种对原本口味粗暴亵渎,根本就没有把石斑鱼优点发挥到大。”   “哦……好厉害好有见地噢,”奥兰多无限崇拜地注视秦珊一眼,神色随即转淡:“鱼你是钓?烤架是你摆?刚才太阳下不停打盹就差织坨毛衣当道具垂死老太太又是谁?我纡尊降贵特地钓几条烂鱼让你处理一下跟我扯没劲,现冲过来放什么「你不能这样处理食材扒拉扒拉」正义屁,滚远点,不然把你像它们一样搁上烤架。”   秦珊语塞,但是她还是没有动,依旧观察着烤架上十几条鱼,还有补救余地,她眯起眼:“你们先把烤架下面炭火灭了。”   “不准关,我今天就是要吃烤鱼。”奥兰多打了个哈欠,手执小碳夹捅了捅,炭火烧得红旺了。   挑衅,不折不扣挑衅。   为了让食材不再被亵渎,秦珊强压下心头不悦,决定不跟这只黑暗料理界可怜虫多计较,非常体贴地说:“我来负责烤鱼,你刚才垂钓也累了,去休息休息。”   “好好好好好……好……”红毛小天使欢呼雀跃被船长冰冻视线掐断回肚子里。   秦珊见他俩没反应,只当是默认,步到一旁储物箱里翻出一双厚厚防热手套,好像毫不费力地就端起烤架,搁到箱子上。紧接着,她脱掉手套,拧开一瓶淡饮用水,慢条斯理地冲洗双手,做好烹饪前清理消毒准备。   鱼离开炙热,外加海边风大,这会表皮也不算太烫,秦珊拈起一条翻开里肉查看了一下,还好,肉质依旧偏透明,还没有完全被粗暴烤熟。   松一大口气,秦珊望烧烤架上一条条鱼放到操作台木盘子里,接着才从随身携带小布袋里翻出两只柠檬,这是她昨晚跟奥兰多走丛林回来路上顺手摘,绝佳烹饪配料。   她本来打算用压缩饼干,牛奶,鸡蛋做一次戚风蛋糕——因为制作蛋糕时,蛋白中滴入少许柠汁,不仅会让蛋白显得特别洁白,还可使成型后蛋糕易切开,却没想到会这里派上用场。   秦珊洗涮干净烤架,用干净抹布擦干,边说:“你挺奇怪你们为什么要烤鱼,我们救生艇上没有食盐,没有香料,你们该怎么做一炖好吃烤鱼?”她从鼻子里发出轻蔑哼唧:“还好我采了柠檬。”   红毛不明白摘了柠檬有什么值得骄傲,挠挠头毛问:“柠檬可以做什么?”   “去问问你们那个叫阿加斯厨师长就知道了,”秦珊揉了会两颗柠檬,才用刀横切开来,挤压出汁水到空碟子里:“他们希腊擅长这个,泰国菜也是,对柠檬利用率很高。柠汁除了能去腥,还可以代替食盐来调味,就像一只魔法手,随便蔬菜、肉类里面加几滴,能让原来淡然无味变得风味无穷。”   她拿起一条鱼,鱼身两面切上几道口子,小刷子蘸满柠汁,一点点涂抹好,又挤了一滴到鱼肚里:“腌制一会就好。”   这样处理完所有鱼,她又从洗了洗手,从那只小布袋里掏出几个包裹好好小纸袋,一个个倒出,手掌掂量好用量,一个接一个堆叠好。奥兰多注意到她倾倒而下深色碎物,还是那天丰沙尔集市中国特产店里采购香料,她居然还把用剩下都包好了随身携带……   秦珊使用香料并不多,就两样,黑胡椒,碎洒外边;迷迭香,塞到鱼肚里。   准备完一切,她才又把注意力转移到烤架,将碟子里剩下柠汁烤架刷上一层,重架回炭炉上,将腌渍好鲜鱼一条条摆好。经过处理海鱼,这会已经闻不到一点腥味,反倒散发出柠檬清香,准备就绪,秦珊重点燃炭火,往鱼身上刷油。   真正烤鱼,现才是开始。   一边想帮忙打打下手却一直找不到机会j□j去红毛有点怔愣。   他发现,这个中国女孩烹饪时候,有一种很神奇力量指引着她,她变得非常认真,有条不紊,充满自信,凡事都要亲力亲为,仿佛开启出一道强大却无形结界和气场,别人进不去,打扰不了。   他想扯扯自家船长,对他建议性地讲一句“船长你以后也别老那样讲她啦人家女孩挺不错啊”,没料到摸了个空,回过头,发现船长大人已经回到海边,百无聊赖到用飞镖射杀海鸥,结果当然是……   百发百中。   十二分钟后,烤制结束。   其实这种柠汁烤鱼应该用锡纸包好,放进烤箱里调好温度,烤制出来好吃。露天烤鱼肉,秦珊是第二次尝试,前一次是小学参加夏令营时候,曾用柠汁烤过秋刀鱼,也是野外烤制,味道还可以。   她挑了一条石斑鱼,撕下一条鱼肉携带鱼皮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还好,肉质虽然不及清蒸,有种入唇即化触感,但也足够软嫩。外皮拥有烤制后金黄色泽和香脆口感。至于味道,吃海鲜就是要原汁原味,没有海盐,借柠檬代替,总算也能带出一股清鲜咸味。   可惜还是淡了点,秦珊咽下鱼肉,不过不用担心,她还有提味秘诀,就是那天集市特别购买,孜然粉。   半包孜然粉被均匀撒上十几条精心烹饪过鱼,剧烈鲜香铺天盖地,恐怕几百米外都能闻得一清二楚。这种运用多种香料研磨出来上等佐料,如同开挂软件作弊器一般,有一种过于极端和神奇味道,气味芬芳而浓烈。人类鼻端嗅见它,能立即分泌出唾液,普通肉类沾上它,会加倍鲜美入味。   当你途径一个烧烤摊,你会不由地说“好香啊”,这种香气主要来源,并非烤肉,而是孜然。   这就是佐料魅力,烹饪永远离不开左膀右臂。   ****   由于船长大人钓很多,所有人都分到了秦珊特制柠汁烤鱼,包括秦珊家人。   黑人跟肯特一样,也是一个不苟言笑下属。直到他吃到秦珊烤鱼,他很想称赞,却因为自己平常不怎么开口,也不大会讲话而憋屈,憋了半天才夸出一句——   “有一种秋日味道。”   红毛取笑他:“这叫什么赞美,什么叫秋日味道?”   黑人努力寻找词汇形容着:“海面,炊烟,落叶,天高气爽,吃到嘴里,就是这种感觉。”   秦珊听完他形容也笑了,“说挺恰当,海面等于鱼肉鲜味,炊烟是炭火烧烤出来质感,落叶应该是脆脆外皮,天高气爽……柠檬清香。”   “对对对。”黑人连连称是。   秦珊抿抿唇,体贴地提醒:“当心鱼刺。”   然后,她看向奥兰多方向,他也刚享用完午饭,坐折叠桌前,慢悠悠用沥湿餐巾擦手。   秦珊放下手中只剩一整干净鱼骨盘子,大摇大摆走过去,他对面椅子坐定,问:“烤鱼好吃吗?”   她特意把烤鱼这个词咬得很重。   “还不错。”奥兰多称赞也很淡漠客套,像是餐客对着厨师长。   秦珊双臂交叠着伏上桌面:“所以以后请你尊重我一点,不要总是用尖刻词汇侮辱我。”   “你来跟我讨论这个?”奥兰多用餐巾一角印去唇上油渍:“浣熊都知道吃东西之前应该洗洗手,你一个人类会点做饭手艺也值得尊敬?”   秦珊一直很奇怪奥兰多只是个海盗,为什么会如此注重餐桌礼仪,还挑不出一点差错,不过她也没再往深处想,继续之前话题。   “这世界上也有人不会做饭,比如……”女孩有些意味深长。   “是不是所有中国人讲话都喜欢拐弯抹角?要攻击我请直接说。”奥兰多立马甩出一个地图炮。   秦珊摆摆手:“不是攻击意思,我只是觉得人不是万能,每个人都有自己优缺点。你不能总是假装看不见别人闪光点,而却永无止境地攻击他弱项。”   “本船长就是爱攻击,你奈我何?”   “好吧,我们这么说吧,”秦珊摊开手指做出一副理论状:“我确实不好,但你又不用娶我。”   “什么?”   秦珊模拟出两个声音,前一句比较粗厚,像男声,后一句尖细,是女人:“你怎么这么胖,你又不娶我;你怎么这么懒,你又不娶我;你丫有病吧,你又不娶我;你怎么又迟到;你又不娶我——类似这样对话。”   “所以这些对话证明什么?”   “只是打个比方让人容易理解而已。这么说吧,你总是挑剔我弱点,但实际上,我们俩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总指责旁人缺陷,可能是出于恶意,也有可能是希望别人变好,可是这又管你什么事,他又不会对你人生造成重大干涉,他只是个过路者,何必要这样强求他抨击他?”   “你错了,”奥兰多马上回击她:“抨击别人会给我带来乐趣,尤其像你这种浑身上下充满着比毛孔还要多槽点可悲亚洲人。你确实对我人生没什么大影响,但至少让我羞辱你时候很愉,感谢你。”   秦珊顿住:“……这是称赞吗?”   “这是抨击,”奥兰多露出怜悯神情,即刻勾唇一笑:“看着你短短几天内已经被我刺激到连基本判断能力都完全消失,真是我荣幸。”   ****   下午,一行人结束两天一夜孤岛避难,重返“奥兰多号”。   救生艇离开德瑟塔斯岛,秦珊一大家子再一次回到主船,胖达特地准备了一席迎接船长her bak庆功宴,至于秦珊一家,当然没有被允许参加,而是直接关进了密室。   秦珊终于没有再被单独关起来,和她家人待一起。   她父母年近五十了,算是个半老人,被关押这么久,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秦珊只能握着她妈妈手,一遍一遍劝慰:妈,别担心,再等等,再等两天,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走了。   她刚被海盗抓上船情景还历历目,刚来那几天,她害怕,难过,痛苦得一直哭一直哭,而现,她已经不想再流眼泪了。   书本带来知识,经历才能推动成长。   第二天清早,奥兰多如往常一般起身,冲凉,船上浴袍,坐房间露天阳台边,享受晨光,海景和早餐。   皮埃尔递上今天报纸,这是每日服侍船长起床后一道程序。   奥兰多接过报纸,摊开,皮埃尔匆忙退出房间了。   敏锐地船长大人感受到一丝奇怪,这孩子以往会礼貌地道别一声才离开,今天为何脚底抹油像躲避什么一样。   难道中国人又给她船员做早餐?不可能,她可是由自己亲自下令关暗室里,不能私自放出。   奥兰多也没再细想,抿了口奶茶,翻看报纸,接下来,他很A1版面一则闻里,找到了“自己下属为什么突然脚底抹油开溜”真正答案——   「有媒体报道,马德拉海盗头领可能爱上了中国被劫持家庭中15岁女儿,甚至为了她,他愿意释放家庭其他成员,并且放弃其他海盗同伙索要5万欧元赎金。   这一消息葡萄牙《报》得到证实,首领一名下属,和一名葡萄牙记者电话时表示,自己船长已经向人质女孩求婚。   十天前,中国CCA|V-1栏目组一位颇具名气外景节目摄影师——秦瑞言一家,距海岸2英里马德拉海域,被海盗劫持,被劫持家庭成员包括,妻子李筠,两个儿子秦珂和秦玦,以及女儿秦珊。当时,他们仅差半个月就即将完成历时两个月航游旅行。   来自地方性报纸《马德拉日报》记者被禁止和被劫家庭说话,但通过通讯设备访问了海盗船员。期间,船员透露了头领将要迎娶娘计划。   这个可怕求婚者给当局施加了多压力,他说:“如果中国人允许我娶这个女孩,那我将无条件释放其他人质。”   有记者称:“听说女孩父亲看上去筋疲力,几乎病倒了。”他认为,求婚会遭到拒绝。   一名资深英国心理学家henrry Ljng称:“求婚明显是应对心理压力简单方式,这是做给手下看。”“这也是想要拿到钱极端有效方法。”」   前一天,秦珊还跟他理论,“我确实不好,但你又不用娶我。”   而中间隔了不到24小时,奥兰多就被自己一群“常年海上伙食奇差深受其害”船员们,不择手段地坑上一份全球性报纸闻。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第十九章      肃静,肃静,良久肃静。   船舱二楼会议室内,“奥兰多号”上所有船员围着型长桌,正襟危坐。   奥兰多坐披有兽皮樱桃木椅上,这个座位正对门中央,是主座。他两条大长腿交叠着翘桌沿,双手交叉搁腹部。   他今天穿了一套纯黑色西服,气派而优雅,像是要去参加女王晚宴。   实际上,他只是个开个晨会。   早上八点,船员们便收到通知,不少一个到齐,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奥兰多都没有开口,只是坐着。面前桌面摊着一份报纸,所有人都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冰冷沉默往往比凶狠爆发加折磨人。   性格比较直接胖达君成为第一个打破寂静人,因为他实憋不住啦,举手要求发言。   奥兰多点点头。   胖达甘当炮灰,为同事们抵挡炮火:“船长,其实这件事主谋是我,。”   “哦?说说看,什么原因?”奥兰多收回长腿,摆正坐姿,皮埃尔忙凑上去把桌子抹得锃亮。   胖达抽过那张报纸,指向一处:“看,专家也分析了,「求婚明显是应对心理压力简单方式,这是做给手下看」「这也是想要拿到钱极端有效方法」,为了体现船长别出心裁深明大义,并且能帮助我们拿到赎金。”   奥兰多冷漠脸上浮出一丝温和了然:“噢……”但是下一秒,温和瞬间凝结成冰点:“你以为这种狗屎砖家说话就能轻易把我糊弄过去?”   他从黑色西服内兜掏出一只精致银色金属手枪,长指扣进护弓,将手枪打着旋:“左腿?右腿?还是中间?自己选吧。”   “嘤嘤,”胖达害怕地热泪盈眶:“船长,求放过,我讲实话,讲实话。”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不满嘘声,胖达这货可是船上出了名雷声大雨点小,以前对付敌人也是,每次刚开始都兴致勃勃冲前面,一见情势不妙立马夹尾巴缩到船长背后。   “实际情况是这样,我们经过一致商议,希望那位中国小姐可以留下来,原因有以下三点:第一,厨师长阿加斯契约书要期满了,他即将离开我们团队,回陆地上娶妻成家,我们还要再去苦心力寻找厨师长,现正好有个送上门,不要白不要;第二,船员们一致认为,人质女孩厨艺非常好,人也乖巧老实懂事……”   第二点还没讲完,奥兰多就不耐烦地打断了胖达:“你口中人质女孩,和我知道那个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什么,我们还有别人质女孩?我怎么不知道?代言人胖达疑惑地转头看向众人,迎接他是同事们铺天盖地砸来白眼,记录笔和纸团:蠢货,这是讽刺!听不出来吗!   胖达抱头躲避,等到众人平息后,才继续干巴巴开口:“第三点……”   “不想听了,”奥兰多淡淡掐断他话:“你归位吧。”   圆滚滚胖子只好垂头丧气坐回原位。   奥兰多撑直双臂站起身,环视一周,手掌随意拍了两下报纸:“我已经差不多了解情况了,现,来让我问你们几个问题,皮埃尔。“   被唤名字浅金发少年两臂紧紧贴身侧,像军人那样直起身来:“船长,请您发问!”   “奥兰多号上,海盗守则第一条和第四条分别是什么?”   皮埃尔响亮地回答:“第一条,所有重要决定都要经过投票和船长允许!第四条,女人不得上船!”   “坐下,”话音刚落,奥兰多把银色手枪扣到报纸中央,金属叩击木质重响足以让场所有人心脏都提起来:“从一开始,你们就违反规章和制度。所以现就算说上一百条,一千条,一万条理由来补救,也不会起什么作用。人都存有侥幸心理,以为先斩后奏就可以顺利达到目标,但往往到后,懊悔也是这批人。”   胖达唯唯诺诺道:“可是现除了秦珊一家子,全世界人都知道船长您跟她求婚了啊……”   奥兰多垂眸,瞥了眼报纸上秦珊一家人出航前游艇上拍摄照片,接着用力点了点秦珊脸:“天底下没人会相信,如此丑陋中国人还有人要。”   “还真不是噢,船长,”胖达嗖一下从背后掏出一个ipad,按亮:“您看,我特地总结了一下推特,脸书,和汤上对于该则闻跟帖,可以统计出一个比较客观饼状图,其中有921%网民对于此事表达了祝福羡慕憧憬向往以及展望未来正面态度……”   “哦,那我一定是剩下79%”船长声音听上去有些阴森寒意。   “剩下是询问能不能参加婚礼,去哪参加,以及黑人,白人,黄种人之间对骂。”   “滚。”   船长大人非常残暴地宣布散会。   ***   散会后,船长回到房间,支走所有人,打开衣橱。   介绍一下这个衣橱吧,很大,柜门打开后第一眼能看到是奥兰多日常衣服,基本都是加价格不菲正装,西服,制服,衬衣,颜色也很单调,黑白灰,根本找不出鲜艳靓丽休闲服侍,说明衣柜主人古板,正经,且装逼。   而这些大量而正式着装后面,隐藏着一个类似保险箱一样小门,输入密码拧开,则是另一番别有洞天,里面分类摆放有许多型号,品牌智能手机,笔记本,平板电脑,psp,ps3,ps4,ii,手办,组装机甲人,漫画,书籍,单机游戏光盘,动漫光碟……等等等等,俨然一个让无数宅男都心向往之梦幻全能小天地……   谁说船上生活无聊!?谁去年刚添加一条守则说“禁止使用手机”?   奥兰多扫视一圈,挑选出一个平板电脑,倚回床边,开机,登陆自己推特,搜到那条关于自己“求婚”闻。   跟帖无聊网民果然非常多:   「中国人力量真是不容小觑,居然能勾引到那么性感爷们白人老公!第三世界正崛起,他们马上就要征服全球了!」   「楼上滚,一个唯美爱情故事都能被你扯向政治话题」   「好羡慕!我也好想有一个杰克船长跟我求婚!!!:P」   「婚愉,上帝一定会保佑你们这一段跨越种族勇敢爱恋!」   「2L,你才该滚回你老妈肚子里用羊水洗洗脑,等北朝鲜核弹射进你嘴里,你恐怕才会从你安徒生童话世界中清醒过来」   「哈哈:D,可笑美国人,还不起中国金钱债务只能肉偿了吗?」   「楼上是哪个被欺负多了没长眼睛偏激黑鬼,这个海盗头领是个英国佬。」   「英国不是腐国吗,竟然还有直男?」   「你们太低估东方人实力了,他们那里女人,几千年来都传承着一种媚术,能让男人乱举烽火只为博一笑」   「只有我意这个中国女孩年龄和长相吗?」   「あなたは一人じゃない,この中国人の女に似て秋山澪」   ……   还有一些……活跃社交网站、并且知道奥兰多推特账号其他海域海盗头领,还特别闻下面偷偷他,并且夹带着一类微妙笑脸表情,比如:)   奥兰多很想给他们一个人回一个“再见”,但想了想,还是没有。   无趣,可笑。   是,太可笑了,那些祝福人都没有长眼睛吗?不过想想也是,这份报道上并没有刊登他照片,民众们大多会认为海盗头领是个丑陋胡子大叔,如果闻里放上了他相片话,恐怕网路上那些跟帖评论都是一边倒羞辱中国女人不知天高地厚高攀英俊海盗头领。   不,不对,应该都会抨击他白白长得这么好,挑选女人眼光竟然那么差吧?   不管怎样,都是可悲人生啊。   身负假闻,清誉遭到损伤,知名度瞬间提升到全球船长大人,仰面倒回柔软床褥,他揉了揉因为姿势压成蓬松状金色头发,叫出皮埃尔名字,其间不忘把平板电脑塞到枕头下面。   恭候门外少年仆人马上给出反应,推门而入。   奥兰多端起手边一杯咖啡:“皮埃尔,你也参与了这次可笑活动?”   皮埃尔垂首,老实承认:“对不起,船长。”   “什么理由让你违背我?”   “从四岁被您收养至今,我都一直很敬重您,船长。可是,船上伙食实太差了,我们提出建议,阿加斯总是不采纳,还自大地认为自己饭菜很好吃。直到大家尝到了中国人亲手烹饪食物。那一刻,我才觉得吃到东西叫食物。”   “美食比赎金还重要?”   “怎么说呢,赎金会几年内挥霍一空,但是如果能留下中国女孩,船上所有人,包括船长您,都可以享受到几十年美味佳肴,她价值量可比赎金高多啦。”   “哦?是吗?”奥兰多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看上去船长大人有些动摇了,皮埃尔加紧推波助澜:“对,让她留下来吧。”   奥兰多轻轻搁回咖啡杯:“去把中国人带到我这来。”   “得令~”   五分钟后,被五花大绑地下室秦珊,被面带笑容船员如同扛米袋那样,搬进了船长房间。   “早上好。”奥兰多同她礼貌地打招呼,狭长浓密金色睫毛溶进日光,几近透明。   还摸不着情况秦珊:“什么事?”   奥兰多用指背叩了两下茶几上报纸,示意她可以看一看。   秦珊因为被绑着,两只手不大方便,只能倾下身去瞅,她看东西有轻声叨念出来习惯:“日本名餐馆被爆以次充好,用脉红螺充当鲍鱼……可恶,原来国外也有这种事……”   果然吃货眼里只有吃吗,奥兰多长吸一口气,提醒:“……上面。”   秦珊:“噢……”目光慢慢上移:“有媒体报道,马德拉海盗头领可能爱上了中国被劫持家庭中15岁女儿,甚至为了她……”   “聒噪星人,你不念出来会死?”   “噢,对不起,”秦珊接着往下看,越发觉得可疑,她小心地问出自己疑惑:“这条闻……该不会说是我和你吧……?”   “正是。”奥兰多冷着一张脸回答。   秦珊立刻给出真实反映:“哈哈哈哈哈哈。”   “请闭上你血盆大口,”奥兰多瞥见女孩眼里毫不掩饰、亮晶晶笑意,心头加窝火:“看见这种虚假闻也能让你开心成这样?别再陷入编造出来梦幻世界无法自拔了,像你这样女人,再积八百辈子德也不会有像我这样优秀男人看上你,醒醒吧。”   “噢,”秦珊回归正经状,可憋不住微弯嘴角还是会让人察觉到她正竭全力忍着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事情流传出去?”   奥兰多扶额:“因为船员不想让你走,他们暗中设计陷害我。”   “……?”   “可是我还是希望你点消失我眼前,”奥兰多重复一遍:“拿到赎金之后,赶紧滚。”   秦珊闻言,斜视一边不拿正眼瞧他:“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你走之前,你必须办一件事,”奥兰多阴冷目光飘向紧闭房门:“做一顿后晚餐,犒劳犒劳我这些「贴心」船员……”   “至于晚餐要求……”奥兰多慢悠悠补充:“越难吃越好,黑暗料理之中黑暗料理。”   船长话毕,门板外传来扑通扑通倒地声,不绝于耳。   不得不说,船长这个惩罚方式设计很巧妙,如果一定要用中国成语来形容话,那就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一方面能让好吃到不择手段船员生不如死;另一方面,能让食物上有完美主义强迫症秦珊同学生不如死……   果然,强迫症少女马上给出反对意见:“我反对,让我做黑暗料理,还不如给我一刀。”   “反对无效,”奥兰多执杯,一口喝空所有咖啡:“heers”   他以一种干杯方式结束对话,秦珊知道那是什么意思,“heers”英国口语中经常会被用来表达“谢谢”。   奥兰多提前道谢,以他恶劣人格来看,这个致谢并非一种礼貌,而是威胁,不给秦珊任何二次反对机会。变相地告诉她,再不同意只会带来加严重后果。   看来奥兰多对这次“假闻”事件很生气。   所以秦珊也没有再顽抗,她同意了奥兰多提议:“我可以做一次黑暗料理,”她说:“不过对我来说,这是一次很艰巨任务,我需要认真准备一下。”   一拍即合,奥兰多站起身:“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   我们船长大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下属们品尝完黑暗料理后,那一张张扭曲悲催面容啦。   秦珊拧眉想了想:“我还要去一趟上次中国特产店,那里有我很多想要特殊材料。”   ****   晚间,带着洁白帆片“奥兰多号”再次靠岸,它明亮而光鲜,如同一艘贵气商船。跟停泊同一港口其他船只比起来毫不逊色,反而还加鹤立鸡群。大多数见到它人,只会为它优雅华贵外表倾倒,根本不会猜到这实际上是一艘海盗船。   秦珊下船之前,奥兰多递给她一只帽子和口罩。   秦珊翻了翻两样东西:“这是什么?”   “戴上。”奥兰多总是一副懒得搭理她样子。   秦珊把黑发理到耳后,端端正正套好帽子,扣上一边口罩过程中,她发问:“为什么非要打扮成这样?”   奥兰多抱臂:“因为你现是举世瞩目,被求婚者。”   “这样打扮反而会加引人侧目吧?你没看过网络上那些吐槽莱昂纳多躲狗仔照片吗?”   “好吧,”奥兰多扫了秦珊脸蛋两眼,从她手里夺过口罩:“那你自己注意一点。现不论谁跟你出门,都要做好随时逃亡准备。”   “真是用生命跟我逛街啊。”秦珊想起上次奥兰多对她“如厕”吐槽。   奥兰多没再讲话,两指夹住秦珊帽檐,猛地替她把帽檐压得低了点,这个动作直接而大力,几乎让秦珊趔趄了一下,她扶住栏杆:“你人生字典中从没有过「怜香惜玉」这个词?”   奥兰多双手插兜,从船上轻松跳跃到陆地:“我人生字典告诉我,对待女人才需要怜香惜玉;对付不男不女,量别让她死就行。”   “……我哪里不男不女了?”秦珊站船头,双腿稍分,腿微曲,身体前倾,做着立定跳远准备姿势。   奥兰多要被她那愚蠢可笑起跳方式给逗乐了:“你能像个正常人那样下船吗?”   “你们船这次停得离岸上有点远,我只敢这么跳。”话落,秦珊身体前送,划出一条斜线,落地,成功着落奥兰多身侧。   奥兰多像海豹那样击了两下掌:“原来短腿动物这样跳跃,头一回见到。”   秦珊单手把因为气流冲击稍微有点松动帽子压紧,严肃地陈述:“你别小看这一系列动作,这可是我们初中毕业体育考试必测项目之一;而且上大学之后,学校每年体能测试都必须通过这个。”   “不必多言,”奥兰多修长双腿交替迈动:“画面感很强,我已经能联想到短腿国度一群小柯基争先恐地往前跳。”   “你以为自己腿有多长吗?”   “当然没有,它们比你身高还短一点,怎么能叫长。”   “……我有点不想说话了。”秦珊投降。   奥兰多勾唇一笑:“明智选择。”   一路无言,穿越市集,瓜果香甜气息和海产腥味萦绕鼻端。和上次一样,繁华闹市里,总有人不停地和奥兰多打招呼,奥兰多也一一回应,他伪装富商身份和天生万人迷外表让他一直以来都大受欢迎。而他对那些商贩们态度,和对待秦珊态度截然不同,温和而亲切,这让他拥有了高当地人气,如同王子巡游民间。   至于秦珊,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被发现吗,她上一次经过这里就是小透明,此番戴上帽子,是完全被奥兰多光辉掩埋进尘土。   她一直很奇怪一件事,于是悄悄拽了下奥兰多衣角:“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就算你们再会伪装,但只要被劫持过一次人回来跟警方描述一下,不是还会知道你们是海盗吗?就算再怎么伪装,船还是那艘船,形状不会变,人也还是那群人,身形不会变。为什么海事局到现还没抓到你们?”   奥兰多冷呵一声,嘲讽低沉嗓音飘进秦珊耳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珊不敢抬头,依旧半垂着脑袋直行:“你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其实你丑惨绝人寰对吧?”   奥兰多抚额头,突然没有什么吐槽力气:“拜托你少看点幻想小说,蠢货。”   “……噢,可是真很神奇啊,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发现你们。”   “大爷勉为其难告诉你,一,人质都是夜晚被抓,之后会关暗室,大多数时间光线都很差,对船员面貌也很难辨认清晰;二,人质经常被注射安定,思维神智会有所干扰;三,我可不止拥有一艘船;四,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候,还记得我什么打扮吗?”   “你戴了一顶绅士帽。”   “一种伪装,为了挡住我显眼金色头发。”   “……好吧。”所以上次跟我们一起去荒岛也是因为自己太显眼了吗,秦珊默默回忆着:“可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会,没说两句话,你就脱帽鞠躬了。”   奥兰多竖起两指攀住下巴:“是吗,看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愚蠢深深折服。”   “……”秦珊握拳清咳一声:“可是我现完全能够描述出你模样,等我被放回去之后,我可以直接画出你人像。”   很无所谓腔调:“随便你。”   “你不怕吗?”秦珊侧过头看他,她不敢抬高脸,所以视线只能停留奥兰多笔挺肩膀。   “怕,好怕怕噢,”男人捏出细小嗓门儿,马上又回归本音:“才怪,先管好你自己,黑暗料理做不好就把你扔进海里喂鱼,成为它们黑暗料理。”   秦珊很想对他做一个微博自带再见表情。   ****   两人很来到中国特产店,店主依旧是上次那位女华人。她好像常年穿旗袍,这次是绿底子玉兰花绣样。她妆容也跟着衣着淡了些,整个人看上去文艺了许多,但是她一开口,那种骨子里风情气质立刻跟着话语流淌出来:“小美人,上次你问酒曲我可是特别进货了噢~”   她眼睛好尖,秦珊大半张脸都被遮帽檐下,还是被她一下认出,所以秦珊索性也不挡了,一把扯下帽子,礼貌地回她:“谢谢你。”   女老板笑呵呵:“前两天还报纸上瞧见你呢,”她促狭地瞄了眼奥兰多:“真没想到我们雅各布真实身份竟然是……”   秦珊两根食指连打“十”字,示意她可以住口。   女人了然,不再说下去,把话题转向八卦:“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哦~真是让人羡慕呢,一周前还结伴光临蔽店采购东西,今天就已经成为一对即将婚夫妇了。”   秦珊很不自,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时候,越解释越会让别人觉得是掩饰。   奥兰多明显也不想这里多待,催促:“点买完。”   “嗯,”秦珊视线飞地滚过货架,操着中文问:“我上次你这里看到过卤水呢?”   女华人也换上家乡母语,她一听就是广东人,普通话里带着浓重粤语腔:“你要制作臭豆腐?”   “对,我还要石膏==”   “你要亲自做豆腐?真是厉害啊,小宝贝,难怪咱们海盗头头也拜倒你石榴裙下,”女掌柜指了指柜台后头小门:“这几天外头温度有些高,我把卤水搁回仓库保存了。你稍等,我去搬出来给你。”   “好,”秦珊一双乌亮眼睛来回打转,扫视四下,由衷赞赏:“你这里真是什么都有,百宝箱,多啦A梦口袋。”   “开店不面面俱到,怎么叫开店呢。”女人撂下这句话,扭动腰肢,隐没进仓库。   ***   “一定要白头偕老早衍嘅几啊——”   女老板肆无忌惮粤语祝福声里,秦珊满头黑线地从特产店里钻出身体。奥兰多紧跟她身后,小店门框有些矮小,金发男人微倾上身才能顺利出来。他注意到少女怀中抱着一个密闭不透明容器,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黑暗料理终极法宝,”秦珊环紧怀里东西,里面东西很宝贵,她又详细补充回答了一下奥兰多问题:“用各种烂菜发酵长达四个月恶臭卤水,你要闻闻看嘛?”   “不用了。”洁癖狂马上否认,并且弹开两米远。   秦珊注意到奥兰多嫌弃样,不由心情愉悦,得逞地笑了。她吹口哨吹出小曲儿,目光悠然滑过灯火和夜景,接着,她瞄见了一处,笑容不由僵唇角。   是两个年轻外国男人,穿着很明显警察制服,正朝着自己这边看。   巡街路警。   心立马蹦到嗓子眼。   秦珊匆忙扭头,看向奥兰多方向,他还两米开外地方,唯恐避之不及,神态自若地信步行走。难道没注意到警察吗?秦珊努力压抑着胸中擂鼓,想叫他名字,却又不敢明显地发出声音,只能假装镇定地,慢吞吞走到男人身边,拉住他手,拐弯,把他带进路边小巷里,逃离甩脱掉路警视线。   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不是奔命流亡,也不是艰难背负。不带一点重量和阻力,流畅而自然,直到两个人都停了狭窄小巷中央。   停下来一刻,秦珊突然后怕到都不知道怎么动作,直到男人疑惑语气头脑上方响起:“你为什么要屏息?”   秦珊这才喘出一大口气,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因此紧张都忘记呼吸,鲜气流钻进鼻腔,她松开奥兰多手臂,压低声音,接近气息吐露:“刚才有警察朝我们这边看!”   奥兰多冷淡地附议:“我注意到了。”   “那你还正大光明地那走!”秦珊发出声线还是很轻,但毫不掩饰内心焦躁和责备。   然后没有任何响动,有野猫从上方屋檐跳跃过去,劈开夜色,如同滑翔精灵。   秦珊见奥兰多半天没吭声,不禁仰起脸来,第一眼就接触到了男人表情,路灯光淋透了他面庞,他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神情,展露无遗,好像是无法理解……   秦珊读出他表情意思,向他解释起自己举动缘由:“怎么了?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我?刚才那么危险,你差点就要被抓住了。”   奥兰多展平衣袖上被女孩拉扯出皱褶,才慢条斯理开口:“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向路警求助,而是带着我躲起来。”   五雷轰顶!   秦珊想不出另外一个词能用来形容此刻感受,强大震动,她几乎是一瞬间全身僵直,四肢冰凉,瞳孔放大,耳膜也就此鼓动颤抖。   心脏比刚才发现那两名路警一刻,跳动,还要剧烈。   大脑里安了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要炸开。   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她,下意识地,反射条件性质地……保护奥兰多,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他被发现,被逮捕;刚才几十秒内,她没有一秒钟想过要去帮助自己,逃离开他禁锢。   太震惊了,无法控制震惊,真控制不住,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太可怕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秦珊眼眶发热,她几乎要掉出眼泪,这到底是为什么,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种样子,她完全可以不用帮他酿酒,却依然惦记着酒曲,她清楚地知道他口味,她甚至还努力讨好着船上所有人,还有一分钟前,她为什么没有朝着警察呼救,为什么没有,她明明可以啊。   奥兰多没料到这个问题会让面前中国女孩儿突然呆滞,然后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他注视了她片刻,觉得这货可能是懊恼忘记叫警察,建议性地发问:“需要我去巷口帮你看看那两名路警还不么?”   “不要,”他看见女孩揪紧身侧衣摆,她始终没有抬起头看他,脸埋黑沉沉头发丝里,她沉沉沌沌声腔从那里传了出来:“奥兰多。”   “嗯。”   “我觉得……”她艰难地陈述:“……我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第二十章      秦珊讲完这句话下一秒就后悔不已,她马上就能想到奥兰多对此给出反应,而男人也那样做了。   奥兰多盯着秦珊,原先那种奇怪神情没有一点退却,反而变得加奇怪,他缓慢地开口,发出三个相同拟声词:“欧,欧,欧。”   三个“欧”从他喉咙深处低沉地滚出,音调一个比一个低,像是幸灾乐祸,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事还反应不过来,像是缓解这片充盈二人之间诡异氛围,又或许三种功能都有。   这是什么反应,这种古怪拟声词里,秦珊身体知觉好像慢慢回来了,脸颊两边空气变得炙热而浮躁。她第一反应是抬手压低帽檐,像是要把自己一整个人都藏起来那样。但事实上,这个帽檐顶多只能遮住她半张脸。   奥兰多倚回身后墙面:“需要让船医给你看看么?毕竟你身上病也不少。”   “……”秦珊每一个单词都讲得极为艰辛:“……不,用,了。”   她猜测到奥兰多回答了,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委婉一点。其实反思一下这段时间发生事情,貌似一直都奥兰多拼命嫌弃她,而她却不知不觉地倒贴。这种无声无息病态关系早就埋下种子,潜伏暗处慢慢生长,直至今日,她才因为一个点触动,惊醒,察觉,继而震撼。   她要赶紧跟面前男人撇清关系,虽然他看起来傲娇毒舌,实际强大又危险。   说话突然变成了一件很难事情,秦珊干涩地启齿:“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   她还没讲完,刺眼强光透进这道狭小空间,打断她吞吐词汇。下一刻,一只强劲手臂把她带到身后,强光也瞬间被手臂主人身形阻断。随后,她听到了一个陌生男声从前方透进来:   “噢,让我们来看看,谁躲巷子里?”   话罢还随性地吹了声口哨,就跟他打进来手电光一样,突如其来,且刺耳。   秦珊被奥兰多架背后,男人身形过于高大,她根本看不到前面事物,只能轻声细气问:“谁?”   “警察,”奥兰多冷冷补充:“两个,而且还是刚才那两位。拜你好心所赐,让他们加注意我俩了。”   又干了一件蠢事吗,秦珊有些郁闷地垂眼。   奥兰多再一次开口,不过这次不是对她讲,而是那两名路警:“麻烦把手电关上,别吓坏我身后小猫。”   “嘿!我就知道你们有两个人,”巷口巡警之一将手电筒光打暗了些,向平常那样询问:“一瞧见我们就往巷子里躲做什么?鬼鬼祟祟。”   奥兰多有些轻佻回答:“我并没有看到你们,而且一男一女,躲进巷子能干些什么?”   另外一个巡警似乎被他话给逗乐了,发出轻微笑:“你没看到我们,你女伴可看到我们了,而且还看了好一会呢,”他从工作服衣兜里掏出登记簿,嘲笑:“白天满大街情侣都敢随处接吻,大晚上,你们还需要躲进巷子?这个理由也太可笑愚蠢了。”   奥兰多扬起尾音,轻“哦”了一声:“我女伴是个东方人,那里女人保守含蓄,情|事上都不喜欢见光。”   “中国人?”巡警二号貌似有兴趣了。   奥兰多把藏身后秦珊拽进两人视线里:“请看,中国人。”   二号抬高手电筒,照透女孩脸,她戴着鸭舌帽,头不敢抬太高,这个姿势让她看上去很羞涩。女孩儿皮肤白得发亮,黑发垂坠肩膀,鼻头小巧圆润,不像西方人生得那般尖刻。   中国人这里并不多见,而且马德拉一带巡警曾接到海事局通知,严密关注人质去向。眼前一切让这位警官职业热血病又犯了,他呼唤同伴名字,挑眉:“夏,还真是少见,让我们走近瞧瞧。”   “来吧。”奥兰多语气宛若邀请和吸引。   那名叫夏警察也同意了,两个好基友并肩朝朝巷子里走。   秦珊不由缩起脖子,她心底深处依旧畏惧着被发现,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次向警察蜀黍求助绝佳好机会。   她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如同鱼刺那样被卡喉咙里。她不由侧仰起头去看奥兰多,他神情格外冷峻,这让她加开不了口了。   两名巡警越走越近,被路灯拉长影子几乎就要盖住秦珊。   可耻懦弱,可耻矛盾,可耻挣扎,翻涌身体里所有情绪那么可耻。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秦珊心里天秤陡然倾塌到一边,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奥兰多衬衣,看似商量地轻声道:“我们,赶紧逃……?”   “逃?”奥兰多重复这个字,像是听见笑话。下一秒,他身体脱离开秦珊单薄手指,步向前,迎面朝着二人走去……男人速度得惊人!电光火石,秦珊都没看得清他动作,而两名高个子闯入者也还没来得及高呼,就被奥兰多一手一个,制服住上身,劈倒地!   秦珊毛骨悚然,吃惊地瞪着前方。   刚才还谈笑风生一对基友,这会已经一左一右,抵着两面砖墙滑坐身体,终定格地面上,人仰马翻扭曲姿势,足够证明他们彻底失去知觉。   一切发生,都悄无声息。   制造出当前状况始作俑者,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他只是笔直而修长地站立那里,从裤兜里掏出手帕,慢条斯理擦手。   “他们不会死了吧。”秦珊小心翼翼问。   “昏迷而已,”奥兰多收回手帕:“不过,中度脑震荡也足够让他们休个特别年假了。”   “……”噢奥兰多你为何这么dia,秦珊一直认为奥兰多只会用高调枪弹解决问题,却没料到他也擅长无声暴力。   “走了,”奥兰多回给她半个头:“站着不动,是打算拨打119,然后把他们护送进医院?”   “不会,当然不会。”秦珊连连摆手,越过横档路面两具“死尸”,跟紧奥兰多步伐。   深夜将至,奥兰多和秦珊行走速度都挺,一大一小,步履一致,如同两个行色匆匆归家者,与其他路人没什么区别。   丰沙尔忽明忽昧光影从两侧滑过,秦珊讲出一路上都思考问题:“你袭警了,以后恐怕不能这里经常露面了,对吧?”   “是。”   秦珊嘟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都觉得自己像个麻烦和负担了。”   “你自我认知水平怎么突然这么高,真是令人深感不适,”奥兰多加重讥讽:“那么,再由我帮你提升一下吧,你,不是像个麻烦和负担,而是,就是个麻烦和负担。”   “……对不起。”   “一直不停地道歉是为了提醒我向你道谢?”   “啊?”迷茫脸。   “算了,”男人终结这场费劲交谈:“当我什么都没说。”   秦珊扁扁嘴,像下决心似,然后抬起头,对奥兰说:“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刚刚就想跟你讲了。”   “哪一句?”奥兰多问,他神态向来漠然。语气也一样,搜不出情绪。   “「当我什么都没说」这一句,刚才巷子里……”秦珊又患上暂时性口吃:“我对你说,说那个斯德哥尔摩,只是……”   “玩笑,”奥兰多实受不了她这让人烦躁大舌头,打断她,替可笑病患把话讲完:“玩笑,对吗?我知道了。”   秦珊抿紧两瓣嘴唇,默认,嗯,玩笑,只是玩笑。他也听到了。   秦珊心口酸酸涩涩,被自己下意识举动震撼到神志不清,一不小心坦白出心境,及时替自己圆场,对方也全部相信,顺利找到台阶下。摆明是件值得高兴事,可她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她低头,看向怀中陶罐,这个不大不小容器正被自己两条手臂环紧,里面装着卤水,用来腌制臭豆腐。唔,臭豆腐,这大概是她留船上后一道料理。早上,她就从肯特口中得知,因为一直无法确定他们海盗船位置,中方政府已有松动和妥协倾向,估计很就会送来赎金,换他们回国。   鼻子发酸,一定是因为苦甘来终于能回家,一定不是因为舍不得。等她回到首都后,暑假结束,她背起书包返校,这次特殊经历恐怕能够让她全校闻名,所有同学都会羡慕她,称赞她,托父母工作和名气,也许她还会上上电视节目,撸个微博热门话题啥。再过一个月后,风头过去,一切终归平静,她继续像以前一样,上课,放学,三点一线。好好念书,天天向上。   而她再也见不到奥兰多了,再也不会见到,终生不会再见,老死不相往来。   好难过,秦珊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舍,她可能已经喜欢上奥兰多了,非常不可理喻发生,连她自己也不曾预料,奥兰多除了脸好个高战斗力变态之外,根本找不出其他优点。刻薄,毒舌,自大,水仙。可是她对他好感又惊人强烈,像是真实存一个尖锐固体,钝心口,让人喘不过气。   秦珊清楚地知道自己随时会离开这里,那个求婚闻压根就是个笑话,她三观完全也绝不允许她抛弃父母和家人,从此驻留船上。   但是她有一些话,一定要及时告诉他。   那些习惯把情绪深埋心底人都太强大太厉害了,秦珊完全做不到,她现不说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   等到老了,一定会后悔吧。   秦珊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和奥兰多拉开了一段距离,她因为沉思不由放慢了步子,所以没有跟上。   她奔跑了几步路,走到奥兰多身侧,和他齐驱并行。   “我有话要跟你说。”秦珊这次发言没有再断断续续。   “说吧,骨灰盒。”   “啊?”   “一直盯着怀中坛子摆出一脸悲痛神情,不知道人都会以为你揣着一盒骨灰,而不是一坛卤水,”奥兰多环顾四下:“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身边行人都对我们避之不及……”   女孩吐出声音打断:“奥兰多,我喜欢你。”   奥兰多停顿一秒:“另一个玩笑?”   “不,不是玩笑,是发自内心表达,”秦珊眼睛直视前方,就好像她一点都不紧张那样:“我现必须要告诉你,我恐怕要离开了,有些话一定要这之前说掉,不然憋心里很难受。虽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觉得,一个年仅十五周岁、还没什么辨识力认知力少女,对一个厉害成年男性心生爱慕很正常。好了,我现舒服得多,感谢你倾听。”   “这是你刚才抱着骨灰盒思考出来结果?”   “是。”   “好吧,让我想想,是因为那个愚蠢闻让你产生错觉?还是因为刚才巷子里对巡警描述谎言?”奥兰多给出自己设想,还不忘附加一句:“我一直认为东方女性很内敛,看来我错了。”   “不是那个,也不是闻。我现回忆起来,没出闻之前,我就已经对你有好感。”   “需要我给出回应吗?”   “随便你。”给出回答瞬间秦珊就反悔了,其实她想说是,好不要,你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是她又好想,好想知道答复。   奥兰多伫足,跟他衬衣上流动光斑也因此停歇,他说:“明确告诉你,看见你脸就烦。早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   ……………………好吧………   一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回应,压身上无形高山顿时粉碎消散,秦珊觉得肩头都轻松了好多,她腮帮子鼓了鼓,而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你别扭吗,其实你也有一点舍不得我,对吗?”   “呵,呵,”奥兰多带着短促停顿低笑两声,这种笑法让他接下来话加具备嘲讽意味:“我舍不得?本来以你自我认知能力稍微有点长进,结果马上倒退回原始人水平,人果然不能夸。”   “奥兰多,你知道你一直很像什么吗?”秦珊斜过眼看他。   “不想听。”   秦珊捏了捏下巴,斟酌出形容:“就像中国小学生,噢,不一定,可能全世界小学生都这样。专门挑女同学弱点欺辱,揪着她们小辫子不放。其实心里觉得她好死了,可喜欢她了。但是小孩子嘛,没什么情商可言,只能靠欺负她来吸引人家注意。”   奥兰多当即断言:“你连原始人水平都无法保持,已经彻底沦为负值。”   “哦,是么,来买东西路上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对别人都很亲切,唯独对我格外刻薄,”秦珊竖起一根食指,微笑笃定:“你就继续说吧,越讲我不好,就越发证明你不舍……”   这一刻,奥兰多很想把秦珊大脑劈开,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构造。他不放弃抨击:“认真建议你去看看医生,你不仅斯德哥尔摩症上病入膏肓,你浑身上下还充斥着自虐倾向,盲目自信,双重人格,面容丑陋,身材矮小,体型肥胖,胸部发育不良等一系列无可救药绝症。”   秦珊握紧拳头,眯紧眼,小脑袋激灵般抖了两下:“啊~感受到铺天盖地爱意了呢。”   奥兰多:“……”   无话可说,无言以对。   生命不止吐槽不休船长大人,生平第一次尝到语塞滋味。   秦珊其实是有点难过,除去小学闹着玩一次,她是第一次认真跟男人表白,不是男生,是男人,结果马上就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过她又觉得挺高兴,总算把心里话全部宣泄出去,奥兰多那么讨厌她也好,从此不抱一点希望,也不会再跟他有瓜葛。她父母亲还被这个罪犯绑着,喜欢上他,摆明是三观不正吧。   所以,作为一名乐观主义积极份子,秦珊非常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彻底发挥脸皮厚如城墙之精气神,奥兰多无论说什么,她都摆出一副甘之如饴样子。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不要脸则无敌。果然,奥兰多被她呛得讲不出一句话。   秦珊很贱地开口:“咦,你怎么不说话了,默认吗?被我戳中心灵深处刺激得讲不出话来了?”   奥兰多很不想开口,但如果不开口就是默认,开口就是“宣泄爱意”,dan it!这女人为什么这么无耻?   奥兰多心情很不好。   这种不心境一直维持到上船之后,他与秦珊分道扬镳。   秦珊去了厨房,她要制作豆腐,然后把它们泡进卤水里腌制。船上食材和设备很齐全,有黑豆,黄豆,和豆浆机,她今早就把豆子泡那里做准备了,这会只需要用豆浆机磨成豆浆即可。   很,豆子被磨碎,过滤好,乳白色洁净液体被秦珊小心倒入罐中,她按照一斤豆6两石膏比率,滴入几滴石膏水,用木棒慢慢搅匀,豆浆渐渐凝固,成为豆腐花形态……做个甜豆腐脑或者咸豆腐脑什么也不错,秦珊一边想着,一边用勺子将豆腐花舀出,倒进已经铺好包布托盆,盛满后,包紧,盖上木板,压上个十来分钟……   秦珊这边进行很顺利,臭豆腐原料,鲜嫩白净水豆腐已然成型。   而……我们船长,他由于很不爽,甲板上吹了会风后,才重返船舱,踏上楼梯,打算回房休息。   皮埃尔已经体贴地等房门外,此刻,少年仆从已经为他二楼备好晚餐,打扫好房间,准备妥当沐浴用品。   大多数时候,奥兰多会因为一尘不染,干净亮洁寝室而心情愉悦,紧接着会简单夸赞一下皮埃尔,并且给他一份额外奖励小费。   但是今天,他没有。   皮埃尔干巴巴等了半天,其间还多嘴地提示了一句:“船长,已经为你打扫过房间了,很干净吧。”   奥兰多慢吞吞切着牛扒,叉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嗯。”   味同嚼蜡。   皮埃尔偷偷看他,船长今天……似乎格外冷峻无情呢,皮埃尔尝试着问出声:“船长大人,您怎么了?牛扒不合口味吗?”   “不,”他又叉了一块,又叉了一块,又叉了一块,三块全部塞嘴里嚼嚼嚼,然后优雅地举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强咽下去:“美味,比中国人做好一百倍。”   “……”皮埃尔冒汗,这种违心话您也能面不改色讲出来。单纯浅金发少年还惦记着秦珊到底能不能留下来事:“真吗,船上人都说,吃过中国人做东西,再吃别都像嚼屎。她一旦走了,我们船上人恐怕要用一辈子来回忆那种味道啦~~”   正“嚼屎”金发男人闻言,再也吃不下去,平静地放下刀叉,用餐巾印去唇角油渍,他扬起一丝古怪笑容:“是吗,你们都很喜欢她?”   “嗯,感觉她人很好相处呢,很积极,对人很温柔,谦逊懂礼貌,还有一手好厨艺,”少年莫名感觉到寒意,但还是如实回答:“船长难道不喜欢她么?”   奥兰多喝杯子里红酒,那液体红晃晃,男人眯起眼,表情如同一个餍足吸血鬼:“呵……等你们尝过她黑暗料理之后,还能继续喜欢她么……”   皮埃尔:“……”好贱问题,好难回答。   “所以,你们并不是喜欢她,只是喜欢她食物。等她亲手所制菜肴让你们幻灭,你们也会开始讨厌她了吧。没有永恒朋友,只有暂时利益。”撂下这句话,奥兰多起身,越过身体和面容都十分僵硬少年,去了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原来2章内容并到19章去了,这章是内容,所以没问题了!   昨天写到半夜三点啊,还霸王就太不厚道了吧,希望支持正版都能出来露露脸,我要狂送积分了,留评话可以自动翻到下一章!谢谢!   第二一章      一楼大堂里,有几个还没休息船员团坐桌边,貌似打扑克消耗长夜。   他们豪爽地大笑,格外开心,笑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女孩子声音。   奥兰多产生了很不好预感,他加脚步走近,果然看见秦珊和他船员们一起打扑克,看起来不是德州扑克,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玩法。   “嗨!”中国人率先看见他了,举起手笑眯眯跟他打招呼。   可恶,她居然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人,而他船员打牌到忘我,根本没有察觉意识到他到来。   奥兰多嘴边噙起冷淡笑意:“让本船长看看,你们玩什么。”   后知后觉下属们赶忙劈开一个大空间,搬来椅子,恭敬地让船长入座。   奥兰多落座,秦珊就坐他对面,眼角眉梢一直月牙弯弯,像只小白兔那样温和无害:“玩一种我们那里纸牌游戏。”   奥兰多视线流过他们手里一大摞牌,轻蔑笑:“哼……低端黄色种族低端玩法。”   胖达摆手表示不同意:“船长,我觉得很好玩噢,叫什么来着?”   秦珊:“掼蛋。”秦珊不清楚掼蛋英文,于是自主命名“thr eggs”。   胖达附和:“对对,虽然名字很莫名其妙,但是好有意思。四个人玩,两个一组,哪边先出光所有牌,就是胜利方。”   “要不要玩?”秦珊理齐手中纸牌,眼睛亮晶晶望着奥兰多,邀请他:“我们可以重开一局。”   果然看见她脸就烦,奥兰多别开眼,泼冷水:“你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黑暗料理了。”   秦珊:“当然,正泡制当中,明早就可以出坛,这会可不能乱动。”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你打算通宵不睡,这里等候?”   秦珊把所有人面前纸牌都收到自己手边,叠好,分成两块,利落地洗着牌,头也不抬:“对啊,你嘱托我事情,我一夜不眠也要办好呀。”   奥兰多无言,这个女人自打跟他示爱之后就变成突破性不要脸,他当下决定为她吸引仇恨:“看来你做黑暗料理给船员吃这件事上……格外用心。”   富有同情心胖达为秦珊解围:“船长,你别这样讲她啦,她自己也觉得很对不起我们呢,所以特地过来教给我们一种很好玩扑克玩法。”   简直猪一样队友,奥兰多深吸一口气:“好吧,怎么玩?”   “我们四个人玩,我和胖达一组,你和肯特一组,你肯定不会想和我一组。”秦珊来回翻洗着两叠纸牌。   “算你还有点眼力和脑力。”很好,船长很满意,船上两个低级人都不跟自己一边。   秦珊继续介绍打法,边展示着出牌模式:“四到八张同数值牌为炸弹,炸弹之间以数量压制。单张普通,就是单牌,两张一样数值则是对牌,以此类推,三张牌,三带二,三顺,三连对。五张连续单牌是顺子,同样花色顺子就是同花顺,四王就是四张大王小王,什么牌型都能压。还有,一组,不到万不得已,好不要压自己人牌。”   “差不多就这样,”女孩陈述好打法:“还有别具体,我们边玩边讲,这样容易理解一些,现,摸牌吧。”   她把洗好纸牌放到桌子中央,取下半沓:“奥兰多,把下面那叠压到这叠上面去。”   奥兰多:“你敢命令我?”   秦珊失意体前屈趴到桌面:“一种开局固定做法而已。算了,肯特你来吧。”   肯特老老实实倒牌。秦珊瞄了眼奥兰多:“船长先摸牌,大家要记得把手里纸牌按照数字大小排整齐噢。”   “你是幼教吗?”奥兰多摸出一张握手里:“打扑克而已,不是小朋友排排坐吃水果。如果你还怀念着往昔幼稚园中峥嵘岁月,你完全可以再申请回去重念,反正你智力并不比那时候长进多少。”   秦珊不再吭声。   顺时针摸牌,四个人很有效率地分光一副牌,秦珊认真地梳理排列牌面,她玩掼蛋水准并不高,只逢年过节时候和哥哥、亲戚家孩子玩玩,但她有足够自信胜过这几个半辈子都没接触过类似纸牌游戏外国佬。   她整理纸牌时候,特别从牌后偷瞄了一眼对面奥兰多,他握牌姿势相当专业。而他抓牌过程中就已经把手中每一张扑克排列得整整齐齐,每张牌露出小角都差不多大,跟有强迫症似,且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玩类似游戏人!   接着,她看见奥兰多凝眉,仔细挑选出好几张牌,反压桌面上……   秦珊很好好奇,问:“这是干什么?”   “炫耀一下大爷军火库。”   秦珊,抽眼角:“所以是把炸弹全都拿出来了吗?”   奥兰多颔首:“怎么,羡慕?”   “……对不起,”秦珊好想找一个角落放声大笑:“我第一次见到,把自己拥有炸弹数量,毫无保留透露出来人,你为什么不干脆展示你所有牌面。”   “点到即止,”奥兰多冷哼:“等着我核弹轰炸下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吧。”   秦珊望着奥兰多,突然觉得自己看上他,也不是没有理由。   第一局结束,秦珊边讲规则,边打着牌,没料到输了个透,末游,奥兰多头家,连升三级。   第二局结束,秦珊又是末游,奥兰多头家,继续升……   第三局,同上。   第四局,同上。   不可思议,奥兰多每次拿到纸牌,整理过程中,好像就能大脑里过滤出好出牌顺序,每一次轮到他出牌,都很流畅,不管是牌好牌坏,均保持上佳水准,而且必定压得秦珊出不了牌,甚至不惜拆开他“军火库”!   “掼蛋”有个规则,开一轮之前,末游要给头家一张自己摸到大点数牌,称为“进贡”;头家则要随便返还一张烂牌,俗称“退贡”。   所以,第五局开始,秦珊再一次进贡,她万分不舍地把“大王”挑选出来,却始终不肯交给奥兰多,因为她可能发现了一些事:“你欺骗我,你不可能是第一次玩这个,而且你放出来纸牌根本不是炸弹,只是随意挑选几张,是为了迷惑敌人。我都不怎么敢出,为了提防你炸弹。”而且被他挑出那几张明明反扣着,他却能清楚地记住每一张。   下面话秦珊并没有说出来,她不想助长对方气焰。   “真不容易,你终于察觉到我军火库不是炸弹了。而且,我确实是第一次玩这个,”奥兰多挑眉,摊开一只手:“古代,西域都要给中原进贡,现轮到可悲中国人给英俊英国人进贡。我都替你祖国丢脸,怎么会出产你这样低能儿。”   “……”秦珊捶桌,嘤嘤嘤对不起天朝麻麻给您丢人了。   那只摊着手,五指连连往里卷:“给皇帝进贡。”   秦珊很不舍地把“大王”放到奥兰多手里,奥兰多把那张牌得意地插回手中小牌扇,投给秦珊一个鄙夷眼色:“期待你下一次上贡牌。”   “退贡。”轮到秦珊摊爪。   “嗯……这次要赏给庶民什么垃圾呢。”奥兰多略微思忖,很选出一张退还给她,秦珊看到点数险些吐血,他每次都能给准自己不需要那张,太过分啦。   第五局,秦珊不再忌惮那坨虚假“军火库”,很畅淋漓砸自己手里牌。   结果很可怜,被奥兰多压得手里剩一张一直甩不出去,而且这一次,他“军火库”,是真正“军火库”……   秦珊自然也被连番核弹猛击轰炸到畅淋漓……   妈个蛋,末游秦珊扔出手里小“3”,这是奥兰多给她那张,彻底虚脱,喃喃叨念:“你果然给了我一个粘手垃圾。”   “?”   “毫无用处,还无法抛弃。”   “跟你一样?”奥兰多十指交叉,活动筋骨,为下一轮做热身。   “……”   秦珊觉得自己错了,她真错了,她看上奥兰多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   奥兰多掼得很爽,非常爽,丝毫没有一直是上游高处不胜寒空虚寂寞冷,反而越战越勇,甚至要求秦珊陪他玩了一个通宵。   早上五点,男人终于肯上楼休息,而秦珊也栽倒桌面再也爬不起来。   奥兰多回到房间第一件事不是沐浴补眠,而是翻出ipad,登陆脸书,迫不及待发了条状态炫耀,“第一次玩中国纸牌游戏,thr eggs。一晚上都赢,真无趣。”   很,有几位倒时差海贼界友人回复他,并且队形了微妙笑脸:   ——婚愉,看来你和你东方小娘很开心噢:)   ——每天晚上都不忘“做”游戏,还“做”了一整夜:)   ——thr eggs=thr eggs?喔!祝性福,奥兰多:)   ——下次路过我们海域记得带上你们混血宝贝儿,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了呢:)   扫兴,船长大人立即删除状态,扯开衬衣第一颗扣子,洗澡!   秦珊趴桌上眯了两个钟头,就爬起来跑到厨房看浸泡臭豆腐,她只泡了大约十个小时,其实这种食物,浸泡时间越长,好来个十天半个月,味道就越好。但奥兰多催促得厉害,要急着赶制出来,秦珊就只能将就。   长沙那种臭豆腐要泡半个月,而且老板娘给她卤水并不是黑豆豉发酵卤水,秦珊退而求其次,选择南京那一种。烂咸菜汁常年发酵出来卤水,纯绿色,纯天然,不会有色素添加,散发出来臭味也很自然……   “唔,果然好臭。”秦珊把压坛口重物取下,掀开盖子一瞬间,臭气立马拱进鼻腔,她捂住鼻子,戴上一次性手套,把青灰色豆腐干子一点点往外面大钵里放。   味道跟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厨房外偷窥几名船员当然也闻到了这种奇葩臭味,作鸟兽状散:   ——啊,上帝,这是从地狱散发出来味道吗?   ——如果不是有个小妞里面,我要以为我们厨房被人窝藏了一个月腐尸!   ——我不用吃,光闻,好像就能看到我们黑暗料理是什么样子。   秦珊倒是很适应了臭味,她掰开一个豆腐看观察了下,内部也已经翻灰,看来渗透不错,她都能联想到炸制之后奇香口感了。   秦珊收拾好钵,放回流理台,往锅里加了不少油,烧热,用筷子把臭干子一片片夹起,沿着锅内壁滑进去。   灰色臭豆腐瞬间裹上金黄剔透油,整个锅里一下子噼噼啪啪喧嚣起来。   这种豆腐要炸久一些,才能熟个透,味道也会好。秦珊控制着时间,豆腐干颜色逐步变得金黄,表皮上也浮起小泡,酥脆外皮正是来源于此。秦珊能嗅到,原本那种属于卤水怪味,渐渐转变为一种诱人炸臭——这是真正吃过臭豆腐人才能明白味道,闻起来就能自动脑补出进口那份“一经品味,欲罢不能”口感,闻到就要掉口水。   秦珊拧小灶火,回身去流理台边调至酱料,嗯,辣椒酱,芝麻酱,蒜汁,香油,香菜碎,小葱末,她用筷子翻搅着,很把几样调味料糅杂为一体。接着将炸好豆腐干出锅,整齐排放好,淋上浓郁酱汁,恣肆臭味一下子被冲淡几分。   雪白托盘中,每一只臭豆腐都大小相同,方方正正,中央微鼓,表皮泛金,红色酱汁从中心高处滚落,蜿蜒流淌脆香豆腐皮上。酱料鲜香,豆腐奇臭,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口味,这一道菜肴上,竟然意外结合得相当好。富有冲击力矛盾气味,如同冰火两重天,反复折磨着人类嗅觉。其实这样就可以了,但秦珊有些强迫症,她特别揪了几片香草放每只盘子边缘,用以提升菜色,缓解臭味。   ——好了,上菜!   她歪头看向门口,喊道:“可以走菜了。”   没人搭理她,好吧,估计都被臭味吓跑了,主厨默默端起两个盘子,送到了大堂中央长桌上。   与此同时,正补眠奥兰多也被皮埃尔叫醒:“船长,我们要品尝……黑暗料理了,您不是说一定要来观看吗。”   少年心酸地说道。   奥兰多立刻睁开眼睛:“很好,我要去。”   然后,梳洗完毕船长大人打开房门那一刻,停顿一秒,又把房门用力带上,回头认真问:   “我们船不小心开进了化粪池?”   皮埃尔:“……”   船员们都已落座,憋气憋气,捂鼻子捂鼻子,所有人表情都很痛苦。   秦珊只能笑而不语,力邀众人品尝。   五分钟后,站桌边中国少女,瞥见二楼走下来一位戴着防毒面罩奇怪人士……   秦珊:“你这是干嘛?”   奥兰多优雅入座,沉声回答:“我不希望我人生终结方式是被熏死。”   秦珊:“……”蛇精病。   “咳,”防毒面具后传来某人清嗓子闷声,声音故作严肃:“各位船员,今天特地邀请大家来品尝中国小姐亲手所制特殊料理,希望诸位品尝愉。”   噢……众人面色愈发悲痛,不会有毒吧,味道这么臭,没有人敢动叉子。   船长两手单臂撑腮,兴致勃勃观赏着所有人反应。   然后,大家突然瞥见,做出这道料理中国厨师动了动,啊,她随手握起一根离自己近银叉了,啊,她黏出了一块可怕食物,天呐,真是对自己狠心人呐,她竟然毫不留情地塞进了自己嘴里,噢,她嚼了她嚼了,好害怕她下一秒会晕过去……   中国人并没有晕过去,她顺利咽下口中食品,扬起叉子对场所有人宣布:“以我性命担保,没有毒。吃吧,人生需要尝试。”   胖达犹豫了片刻,战战兢兢握起叉子,成为第一个尝试“黑暗料理”人,船员们一致对他投去敬意目光,他们看到第一次看到如此勇敢胖达。   胖达战战兢兢叉起一块,战战兢兢张开嘴,战战兢兢想要送入口中,离得越近,越能闻到这玩意儿奇臭难忍味道,呜呜呜,胖达猛地又把叉子离远,众人心一拎一沉,瞥见胖达似乎继续下决心,然后,“嗷呜”一下吞进了嘴里。   噢——哗声一片。   胖子闭紧眼睛,猛烈咀嚼!   呜,等等……等等!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味道。跳动两个肉腮帮子放缓,咀嚼动作明显变慢,好令人惊叹口感,外面好松脆,有种迷人焦香,里面又好柔嫩,嫩得如同鲜肉,还超有嚼劲,弹跳唇齿间。芬芳豆制品香气几乎是一瞬间蕴盈口腔,微辣鲜浓酱汁像有生命一般,无孔不入,挤进牙缝,浮上味蕾……好神奇,为什么会……如此好吃……好像连本身散发出臭味都完全感受不到了呢……   船员们盯着胖达,发现他本来蜷皱眉头慢慢放缓,但是又马上开始了一轮皱眉,似乎还比原来表情难以接受……   胖达:不可思议,天呐,天呐,太难以置信了,妈妈呀,怎么会这么好吃?!神仙般享受嗷……   众船员:果然味道很可怕吧!!!!TAT   船长注视胖达很久,确定这个东西确很难吃,满意颔首:“可以了,大家开动吧。”   作者有话要说:讲一下,今天入V出了点意外状况,言情抽风,2章不小心被编辑倒了V,我已经把之前2章内容,并到了19章公共章节,所以一不小心买到原来2章妹子,并不是多买了。而是只花了45字钱,就看了6字V后内容,绝壁没有多花钱还优惠了噢~   那个,为了让妹子们不要花冤枉钱,我一万一千字三,只能并成两章来了,分量比三章还足,写到昨天夜里三点,用生命文!   对不起大家了,现马上就去狂送积分么么哒。   希望姑娘们给力=3=,小红花和小礼品朝着你们,红花榜和霸王票撸下一章==   实赶得太急了,还来不及整理名单,学校来网络了就赶紧过来了!   感谢看正版妹子,你们太英俊美丽了!吾の挚爱!   第二二章      众目睽睽下,胖达咽下嘴里第一块臭豆腐,他并没有真实表现出惊艳,而是一脸受到惊吓模样:“噢,上帝,真是太难吃了,来自地狱味道。”   胖子愈发痛心疾首:“如果,你们实难以下口,我愿意为大家承担眼前一切苦难。”   秦珊:“= =……”演技略浮夸啊青年。   奥兰多瞥了他一眼,觉得,有点可疑。   众人也瞥了他一眼,觉得,相当可疑。   因为,胖达这货相当爱吃,而且一定要吃好吃,黑暗料理如果真那么难以接受,他肯定早就吐出来了;另一方面就是,胖达平时性格都是偏向自私胆小怯懦型,今天居然大无畏地第一个要求试吃,吃完后还大无畏地表示自己要独揽苦果……   这实太可疑了。   不过依旧没有人人动作,因为桌上这两大盘玩意儿实是臭……奥兰多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船员,他很从防毒面具后头严肃发布命令:“请遵循船上守则,共同分享。金钱如此,食物亦是。”   “噢……”大堂里又是一阵痛苦喧哗,船长都摆出“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着你们全部吃”明确意向了,大家伙也不好再抵抗,纷纷捏着鼻子握起叉子,粘出盘子里臭豆腐。奥兰多非常满意地环视着一大圈视死如归脸,微笑吩咐:“请享用。”   视死如归者们张大嘴,将臭豆腐从叉子上拔|出,含进口腔,噢,这东西为何还这么大不能直接咽,只能心很累地嚼两口了,嗷呜嗷呜……咦,不对,怎么会这样,这种味道……这种口感……无法相信,好美妙……好好吃……   让我们把镜头转一转,此时船长大人眼前一幕又是什么样呢——   他清清楚楚看见,自己所有船员,明明两秒前还欲哭无泪地叉起“黑暗料理”,摆出一脸被迫咽屎灰暗脸色,这会已经双目微眯,不约而同转变成哺乳动物交|媾或者打飞机后,那种爽到爆,又非常难忍加压抑高|潮样,不知道人还以为观赏一部真人版群P钙片……   太可疑,奥兰多摩挲着下巴,等到他们搁回空叉子,奥兰多试探性地问了句:“味道如何?”   异口同声:“太难吃了,来自地狱味道。”   奥兰多双手交叉,微微蹙眉:“真?”   齐声回答:“千真万确。”   奥兰多展平眉头:“我要亲自检验一下。”   “不,不,船长不要。真太难以下咽了,”胖达赶忙把奥兰多面前那一盘往远处拉上十几厘米远:“还是让属下们来解决吧,毕竟是您发配给大家处罚,怎么还能让船长来帮我们承担呢?”   “对对。”满桌附和声。   胖达内心:独吞两大盘“黑暗料理”愿望看来是实现不了啦TAT   船员①内心:还好船长英明神武,让大家都去试吃,要不然差点就被那个死胖子吃独食!   船员2内心:千万,千万不能让船长吃到,以他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肯定很难再剩给我们多少。   船员3内心:,大家对一下眼色,一定不能让船长尝到一口噢,噢~   秦珊扶额,实看不下去:拜托你们表情不要那么张扬眼色不要使得那么明显演技不要那么浮夸好吗?   奥兰多显然也无法忍受下属们飞来横去“秋波”,他慢吞吞解开防毒面罩扣带:“我要品尝。”   秦珊很惊讶地瞄向他:“你要吃?”   “我怀疑这并非一道真正黑暗料理,”奥兰多将面罩放到一边,用湿巾擦手,从容地铺垫起餐巾:“我要亲自检查。”   船员们大惊失色:完蛋,船长食物方面智商上线。   “喔,”秦珊把胖达挪远那一盘又拉回他面前,问他:“你不觉得臭了吗?”   奥兰多海水一样双眸印出秦珊脸:“比起熏人气味,被欺骗感觉让我难以忍受。”   秦珊伸出一只手臂,作邀请姿势:“船长,请享用吧。”   奥兰多是场一个唯一不知道臭豆腐真正口味人,但他叉起面前料理时候,表情丝毫没有那种……其他人初次尝试之前痛苦扭曲,顶多略微皱了下眉心,接着就很平静地接近嘴畔……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那一点。   奥兰多不爽地叹出一口气,又把黏着豆腐叉子放回原处,嫌弃道:“请不要再把这种饿虎扑食恶心目光黏腻聚焦到我脸上,我不敢保证下一秒不会对你们每个人眼珠子来一枪。”   噢,众人立马拉回视线,偷窥,偷瞄,偷偷瞅。   奥兰多继续握起银叉,他动作很,一秒,把臭豆腐送到嘴边,下一秒,斯文地咬了一口。   他开始咀嚼这种有着奇特臭味食物,一瞬间,奥兰多理解了船员古怪表情,以及他们古怪反应。   很好吃,很特别,大脑里不由浮现出一系列极为高度评价。大概是外味道带来冲击过大,此刻内口感有种强烈反差。像是本以为要行走无边黑夜,却突然有一束光线穿透云层,照耀进来。大概就是这种强烈反差缘故,才显得这道料理格外特殊。   “怎么样?”秦珊凑近问。   奥兰多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叉子上剩余臭豆腐全部慢条斯理吃光了,才评价:“这不是黑暗料理。”   “这就是黑暗料理,”秦珊马上否定他话:“人生而颜控,都喜欢好看事物,不论菜肴还是外貌,回避看起来不好,令人讨厌。大多数人都会这样,因此也错过许多真正好东西。这道料理名字叫臭豆腐,学名一般,闻起来就倒胃口,色相也很烂,不敢尝试它人,永远不会知道它是真正美味,永远只觉得它是一道「黑暗料理」。”   奥兰多情商并不低,他知道这个中国女孩儿唧唧歪歪借指什么,气氛因此变得微妙,餐桌上所有人也察觉到了这种诡异氛围,没有人再开口,大堂里一片沉默。   奥兰多站起身来,吩咐:“你们,吃光桌上东西,”他转头看秦珊,就像老师揪出违纪学生,单独到教室外面谈话那样:“你,跟我出来。”   ****   海上风有点大,站甲板上能明确感受到颠簸,秦珊只能扶着船舷栏杆。而奥兰多凭借丰富航海阅历和身高优势,不需要支点,他自己就是支点,站立地非常稳妥,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请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小姐,”不再使用外号,奥兰多用语显得礼貌而疏离:“我不会喜欢你,而你很就会离开,我们不会再见面。”   风关系吗,奥兰多嗓音听起来有种低沉严肃:“不要再试图做出表面形式黑暗料理来讨好我船员,我不会因为他们影响而爱上你。”   “我知道啊,”秦珊轻松地打断他:“你想多了,奥兰多。我做臭豆腐根本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要走了。这段时间来,船上人还算和善,对我父母也都不错,虽然他们心情一直沮丧愤怒,但好歹没有受到过什么较重身体创伤,我只是想,反正都走了,大家好聚好散……”   女孩顿了顿,像是换气:“而且从一开始,我表示会烹饪,就只是想用一技之长来拖延时间保证自己活下去,也许你们看来有讨好你们意思。但是我这里,只是为了保护我父母和家人。就目前情况看来,我也做到了,赎金即将送来,我们一家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你们也做到了,从此各取所需,一拍两散,好结局。”   奥兰多挑眉:“很高兴我们想法一致。”   “不要打断我,我还没说完,”秦珊把吹乱头发理到耳廓后面:“我确喜欢你,可能这会还喜欢你,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因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脸长得好看而我总是说不过你。我肯定会走,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但我觉得,我如果看见大海,一定会想起你,因为这段时间经历很特殊,终生难忘。”   奥兰多衬衣被风刮得飒飒:“但愿你以后不会再接触海洋,否则一想到有个可怕中国女人时不时想起我,我会不由地满身鸡皮疙瘩。”   “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秦珊倚栏杆边嘟囔,有些脱力:“不过通过你,我明白了一件事。”   “没兴趣听。”   秦珊站直身体:“食物只煮给喜欢它人品尝,真心只送给珍惜它人拥有。对了,做臭豆腐时候,我顺便替你酿了米酒,就放流理台下边橱柜第二格,不知道口味如何,说实话我并不擅长酿酒,而且这种酒终口感,跟酒曲质量有很大关系。   “好了,再见。”   秦珊用一句常用道别语结束交谈,今天海上风特别大,海浪声音都近耳畔,秦珊走向船舱门,她觉得自己一整个人都被刮跑了,鼻子很酸,眼眶发热,自以为很利落爽,把奥兰多甩了身后,实际上迈出每一步都手脚僵硬——这些生来就用有感官都真实地存着,存感又格外强烈,让她能立刻察觉到,被迫而灵敏地察觉到。   “停下。”   秦珊好像听见了奥兰多声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继续慢悠悠往回走。   “停下,我不说第三遍。”第二次飘过来,比刚才听起来大声,真实。   秦珊停下脚步,她能倾听到男人脚步声渐渐逼近,越来越近……这是挽留她吗?有些不可思议,简直是天方夜谭,直到奥兰多停她身侧,感觉又偏真实了几分。   秦珊连忙抽鼻子,鼻涕都流出来了,她也不敢抬眼,因为眼睛还是红。   她听见男人冷漠地开口:“让我先走,我不希望自己连只柯基都跑不过。短腿犬,你可以边欣赏我背影,边慢慢回舱。”   这句话讲完,他毫不留情地越过秦珊,走向船舱……   秦珊:“……”   两个人还没回去,船舱里面已经先蹦出来一个圆滚滚球,是胖达。他高喊奥兰多,听起来很开心:“船长,《马德拉日报》有记者来信了,应该是赎金有具体消息啦。”   “很好。”奥兰多一下抽过他手里信封。   ——“奥兰多号”跟外界联系方法,并不是使用电子通讯设备,而是由一名报刊记者进行传达。劫持人质后索要赎金消息是这样放出去,而之后跟进信息也会用同样方法返还回来。   秦珊也小跑过去,刚停下来就被胖达宽慰地拍了两下背:“小姐,终于要回家啦。”   秦珊仰起头,脸蛋上看不出一点哭泣过迹象,她松出一口气:“守得云开见月明,真不容易。”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个信封,横向那种揭口,纸张看起来超有质感,外头还盖着鲜红印戳。   奥兰多飞地拆封,抽出整齐折叠纸张,展信,阅读:   “亲爱奥兰多: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候,另一份定时发送匿名邮件正躺我电子邮箱里,五天后它即将踏上旅程,前往葡萄牙海事局邮箱,信函内容是「马德拉海盗头领」个人照片及相关信息,相信海事局领导们得到这份意外情报后会相当高兴。   我泰晤士报上看到了关于你消息,听闻你和一位中国小姐正计划结婚相关事宜,做为母亲十分希望能有机会与你们相见。秦小姐样貌家世我已有所了解,望你回国。不知你未婚妻可否告诉过你一句中国常用语: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母亲   曼妮·赫伯特伯爵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马德拉副本结束,准备开启下一个地图。嘿嘿嘿==   ——————我是前两章留评小红花榜=3=————————————————   夏文之、蘑菇希利斯、小小红豆妹、大耳朵、唐西楼、瑞魔、嗯、悄悄溜走、Mari、呵呵、zzn59、Cynthia、格林桐桐、大白兔糖、路过,墙角晒肚兜、明明、anne、初照人、地下城与勇士法师、未央、absilly、小二、鱼腥草、贫尼戒色、打右灯,向左转、心心草、会脸红娇羞受、也许有你不是将来、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翰墨丹青、慢补书端、简慕心安、飞天无敌毛毛虫、1、爱晒月亮猫、蝈蝈、大白、a、卤蛋、11111111、蓝、每次打分都要输入马甲你知道多麻烦吗、胡列那、。。。、喵子、炉温。、小慕君、李彦宏、纸上谈兵、逸风、vv、温暖,逆光而来、一刀斩到你菊花开、涉江采芙蓉、黑大王、千寻酱、狐狸、四芒星、我怎当得起、嗷嗷、zz59、enet1992、阿眠、夙夕,辛十欣、夏天、、肉团团魅惑狂狷地说、浅浅、笔记本、依稀、A、二二、思儿、dfy、四月锦瑟、1、西西、明明、迟钝君、纳兰二三、陈诗涵、蜡笔、水煮胖鱼头、寄言知予、嘛。、aiai、篱落见娉婷、喝香油、云,椰子、。。、头顶小黄瓜、阿攸、羊子酱、放生、稀饭饭、seven、岁月是朵小白花、阿顾、jy78、悠久、Dra、书蔺、下年第五季、B、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橙子菇、佳佳、禾对雨佳、兔子先生不开花、鲁米、且闲、莉莉、zzzzzz、无地凌、加油、蜡笔、空ID、anai、穆玥鸣、宋绣绣、蜀黍山里人、patti、篸霖、。、y、落落、且安且行、aianha24、光光、七叶一枝花、哈哈、MM囧、seven、二毛、,芒鞋女、蘑菇希利斯、夏文之、千寻酱、蜡笔   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扔了一个地雷   篱落见娉婷扔了一个地雷   土豆花花扔了一个地雷   土豆花花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土豆花花扔了一个地雷   悠久扔了一个手榴弹   云扔了一个地雷   蜡笔扔了一个地雷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风间灯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eagle扔了一个手榴弹   863168扔了一个地雷   飞天无敌毛毛虫扔了一个地雷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未央扔了一个地雷   墙角晒肚兜扔了一个地雷   蜡笔扔了一个地雷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陈诗涵扔了一个地雷   MM囧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宝贝儿们,真很感谢你们支持正版,很感谢你们留评论和砸土豪票,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行吗?   第二三章      奥兰多很平静地读完信件,又一目十行地重浏览了一遍。   胖达并不知道里面内容,只能旁边眨着眼迫不及待问:“怎么样?船长,信里面怎么说?”   奥兰多阖上信纸,正对他脸:“看我脸,你觉得怎么样?”   胖达仔细注意了一下奥兰多,拍马屁:“很英俊,巧夺天工,上帝宠儿,造物主大手笔。“   奥兰多目光变沉:“……表情,谢谢。”   胖达悠长地“哦”了声,绞脑汁搜索着恰当形容:“有一种五百万赎金他们只肯给五万感觉……”   “看来我神色还不够具体,五万都没有,我们得到是,”奥兰多把手中纸张揉作一团:“我要回英国了,不得不。”   胖达张大嘴:“为什么?”   奥兰多眯起眼:“因为一个很讨厌女人。”   胖达心有灵犀,瞬间明白了什么:“……喔,是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一个很特殊人称代词。   奥兰多很无所谓地耸肩:“是,托你们福,她知道我哪了。”   胖达垂下眼睫,这个神态让他看上去格外心虚:“我很抱歉,船长。”   “这个迟到道歉毫无用处,”奥兰多蔚蓝瞳仁转了转,视线来到秦珊身上:“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秦珊好奇信里内容,反射条件性回问:“你给我起过大约一百来个外号。对不起,我记忆力有限,这会可能没法全部背诵出来。”   奥兰多手里还握着那团纸:“那么你一定不会介意再多一个,强力胶。”   秦珊评价:“呃,你功力正退步,这个绰号听起来不是那么贬义。”   “这是褒义,夸奖,钦佩,”奥兰多随手将那团信抛进海里,看向胖达:“去把中国人质全部押到餐厅,我有事情要宣布。”   “我们要被释放了吗?”秦珊眼眶立刻泛红,拽住男人袖子激动地问,她很早之前就希望这一天到来,一切苦难都将结束,一切心酸都将平息,一切颠沛流离终会重归故土。   奥兰多一点点拨开她握紧自己衣料双拳,无情地击飞女孩眼底那些闪着光期待:“你想得美。”   ***   秦珊父母和哥哥被船员带到餐厅,这个情景噩梦般熟悉,既视感也非常强烈,和上次“鸿门宴”几乎一致,因此他们每个人神情都变得格外警惕和紧张,如同身处狩园野兽。   秦珊父亲十多天没有剃须,他看上去形容落魄,像个穷苦流浪汉;大哥和二哥也好不到哪去,尤其二哥,他性格天生直爽,经历过这么多天囚禁,此刻看上去沉默寡言了许多。秦珊被安排她妈妈身边,她握着女人右手,一下下用拇指捏压着她掌心,这是一种用来缓和紧绷神经方法。以按摩方式,表达安慰本意。   这些天来,秦珊和她家人接触机会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几乎见不到面。好船上海盗们对她印象不错,秦珊有所请求时候,他们也会爽答应,因此她家人三餐饮食上也不会太过糟糕。   由于一家人每天都经历着随时会死心理折磨,情绪差也是没办法事,毕竟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样长时间地深入体验负面感情和处境,能活着就很了不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珊和她家人餐厅里等了好一会,奥兰多才再次现身。他貌似中途去房间换了一套装备,不再是原先衬衣,变成了非常正式西服三件套。   他信步走到主座,胖达很体贴地为他拉开雕花椅,奥兰多也未急着入座,扫视一圈,一一对完满桌投向他敌视目光,微笑启唇:“希望这身着装能让我看上去绅士亲和一些。”   这个笑容和这句措辞都非常不适合他,看起来鬼畜爆表,没有起到一丝安抚情绪作用,反而让气氛为僵持。   十秒后,右边客椅传出一声轻微吐槽,打破沉寂:“绅士才不会因为换衣服让人等上半个小时”   奥兰多看向吐槽者,犀利反击:“你也只有嘴里塞着抹布时候,背影才略微像个淑女。”   高下立判,秦珊结束互嘲:“……可以了,点进入正题。”   奥兰多坐回椅子,敛下金色睫羽,抿了口红茶润喉,而后转向秦珊父亲:“我将会放你们走。”   听见这句话,本来还僵滞状态中年男人,眼光不禁晃了晃。   奥兰多轻搁下茶杯:“不过你们女儿必须留下来。”   一刻间,风搅动湖水,满桌人都变得神色不定,秦珊父亲第一个拍桌而起:“不可能!”   他迅速被海盗押回原位。   “你反对?”奥兰多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这个暴怒亚洲男人:“我想你可能是卖萌,我特别找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反对,不是为了讨论和商量,而是宣布结果,你们小女儿即将留船上。”   讲话过程中,他很随意地从西服内兜掏出一只金属枪:“耐心耗,我对赎金兴趣全失,秦先生,我现中意你们女儿。这样吧,给你们两个选项,A,枪里有五发子弹,一家人共同赴死;B,将令爱留下,其余人无条件释放回国。”   一桌人重归沉默,这是一个难以抉择问题,是舍命取义,还是明哲保身,自古以来,许多人都想两全其美,但基本只能二择其一。   滴答滴答,墙上挂钟绕了一圈,奥兰多扳开枪支保险栓:“抱歉,我天生没有耐心,再给你们半分钟考虑时间,这已是我极限。”   “选B!”奥兰多话毕下一秒,秦珊立刻像学生上课那样举起手,她加重语气:“我选B。”   奥兰多摸了摸下巴:“噢,她真不像你们亲生。”   秦珊:“别乱讲话。”   奥兰多:“除了你之外,你一家人都很优柔寡断。”   “姗姗,”大哥秦珂唤她小名:“这件事还是让爸爸决定吧,毕竟他才是家主,我们也不想为了让自己活下去,选择抛弃你。”   “这有什么值得考虑,是个人都会选择B,”秦珊注视着她哥:“你们傻吗?大哥明年就要高考,成绩还那么好,不能保送名校起码也能通过点招。二哥一直想当编导,马上高二就要开始学艺,正好爸妈电视台工作,以后毕业了想就职话,肯定会非常顺利。”   秦珊抿了抿唇,不停眨着眼想把眼泪往回逼:“你们千万别因小失大,活着才有机会再相见,死了喝个孟婆汤下辈子谁也不认识谁,有什么意思。放心,我留下来不会有问题。你们都见过奥兰多这个贱人真实相貌,他不会杀掉我,不然就是坑自己,不是吗?”   奥兰多正专注倾听着秦珊发言,不知为何她说后一句时候突然换成中文,这让他很不爽:“请用英文重陈述后一句,我似乎听到了我名字。”   秦珊再度开口,语气饱含义正词严庄重和深情:“我爱上奥兰多了,他刚才也说过很中意我,恳求你们不要拆散我和他。”   要不是做戏要做全套,奥兰多很想当场利用掉手边红茶全部剩余价值,泼这个无耻女人一脸。   “老爸……”秦珊擦去流出来鼻涕:“你觉得怎么样?你来决定。”   奥兰多翻开衬衣袖口,瞄了眼腕表,又用指背反扣了扣桌上枪:“已经过去几十个半分钟了。”   秦父重重叹出一口长气,他神态疲惫之极,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他侧头直视奥兰多,目光威严:“你为什么想要秦珊留下来?”   奥兰多不知道也不记得秦珊本名,但他断定这个愚蠢又奇怪姓名极有可能属于那位“绰号天后”,船长顺利给出回答:“我有许多离不开你们女儿理由,虽然我自从认识她之后食欲就减退不少。”   “因为她厨艺吗?”秦父给出合理答案。   奥兰多表面颔首,内心:不,是因为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极其倒胃。   秦父点点头,身压重担,但这名家主还是果决地给出选择:“选B。”   “瑞言……”秦母压抑不住呜咽,死死攥住女儿手,像是松开了对方就会消失那样:“你不要小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总是比较感性,秦母一哭,秦珊也完全丧失憋泪能力,她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二哥也止不住跟着掉眼泪,三个人哭做一团。   眼前一幕让奥兰多要崩溃了,他当即作出选择,提枪:“时间到了,全去死吧。”   一人一枪,世界安静。   奥兰多吹了一下根本无烟枪口,瞥向满桌东倒西歪:“真爽,可惜只是麻醉枪。”   胖达:“早该这样。”   奥兰多:“我是一名绅士。”   胖达:“……好吧。”   奥兰多:“给记者朋友写封信,让海事局傻鸟们明早来港口,接走这群打过麻醉狂犬,”他面朝秦珊扬眉:“她跟我们去英国。”   胖达:“噢,想必伯爵夫人会因此对您有所改观。”   奥兰多:“你错了,我是为了让她加绝望。”   胖达:“……”   奥兰多起身,走出餐厅,到门口时候,他陡然伫足,背着身吩咐还原位属下:“把酿米酒送到楼上来,”补充:“流理台下方橱柜第二格。”   胖达疑惑:“船长这是要独自饮酒庆祝?”   “胖达,你跟我混了十年,不强求你智商长进,但麻烦你情商不要再原地踏步走了,可以吗?”奥兰多捏了两下眉心,颇有些疲倦意味:   “没拿到赎金,我要举杯销愁。”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过渡章好难写,奋战了五个小时才撸完。   第一卷结束,下面准备进入——   “炖”,是指把食物原料加入汤水及调味品,先用旺火烧沸,然后转成中小火,长时间烧煮烹调方法。属火功菜技法。其中分为:隔水炖和不隔水炖。   英国副本即将开撸,大家跟上节奏   话说我家汉子今天从广州飞来看我了,不过,中国好作者依旧会保持日不受儿女私情影响。   他都吐槽我说:读者才是真爱。   所以,真爱们,给中国好作者留个评鼓励一下好吗?   ——————今天英俊小红花——————   星厌、eh、饭饭、阿卡沙、酱油铺子、jsie、啊哈、地下城与勇士法师、欢旧爱、蝈蝈、流水浮灯、qing83、嘛。、阿攸、篱落见娉婷、书蔺、夏天、唯觅少年心不得、慢补书端、。。、飞天无敌毛毛虫、丁小七、卤蛋、会脸红娇羞受、千寻酱、禾对雨佳、y、纳兰二三、啊呦喂、头顶小黄瓜、盈盈、下年第五季、逸风、喵子、夏文之、夙夕、1、马甲君、笔记本、小小红豆妹、打右灯,向左转、稀饭饭、呵呵、本我非我、李彦宏、小二、晨间白杨、陈诗涵、笔记本、椰子、格林桐桐、炉温。、陌景律、大耳朵、Cynthia、Mari、鲁米、anai、等等我、大白兔糖、明明、absilly、芒鞋女、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路过、七叶一枝花、依稀、诸葛沐风、初照人、Dra、gena、放生、翰墨丹青、橙子菇、一二一、蜀黍山里人、羊子酱、美骚年你这里啊、佳佳、未央、蜡笔、光光、aiai、简慕心安、爱喝水湉妹妹、肿脸猫、橘子、frestrea   ————今天美丽土豪————   明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4 15:7:17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4 19:16:22   丁小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7:15:1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11:9:33   qing8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14:1:3   感谢以上所有人!感谢看正版所有妹子!滴水の恩,必当文思如泉涌灵感如尿崩日相报。   第二四章      秦珊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已经死了,投胎变成一匹狼,爪子都是毛绒绒,她丛林里奔跑不休,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不到累,也看不到头。直到一阵细细风扎进身体,中弹无误,没有疼痛,神智却渐渐消散,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眼前一切都越发模糊,她所看见后一个画面,是一个猎人从树后慢悠悠走出,他金色头发分外显眼,双眸湛蓝,并不属于荫绿丛林,适合作为海洋载体……   “奥兰多你是人吗我都投胎变成狗了你还不放过我!?”   房间里爆发出女孩噩梦转醒前呓语声,分贝很高,河东狮吼。   奥兰多也房里,背身立窗前,他自然会听见这句梦话,虽然秦珊讲是母语中文,但奥兰多并没有忽略掉自己名字存。   他觉得这个中国女孩可能太爱他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就算了,还要叫出来,真是不能承受生命之烦。   奥兰多收起望远镜,交到身边皮埃尔手中,摊手,少年仆从立刻捏着湿巾为他擦拭手板心,问:“船长,到哪了?”   奥兰多从桌边拿起一只雕花金质糖罐,拧开盖子:“伦敦港近眼前。”   皮埃尔仔细地角对角叠好手巾,弯弯眼:“到家了!船长!听胖达他们讲,您入行当海盗后十年都没回去过?”   奥兰多随意选出一颗水果糖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冷嘲热讽:“嗯……多亏了你们精彩助攻,我本来可以一百年不用回去。”   浅金发少年搓搓手缓解尴尬:“……船长一定很激动吧!我是个孤儿,都没有家人可以思念呢。”   “相信我,你这样会轻松,”奥兰多疑惑:“请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激动?”   “看见您吃糖,一种缓解压力方式。”   奥兰多:“不,槽点满满且身心羸弱中国人好不容易醒来,我需要含着糖控制一下唇舌,以防一个不小心,又把她说死。”   “……好吧,船长。”别人提前含糖是为了进行香甜亲吻,你提前含糖是为了堵住恶毒嘴巴。   奥兰多扣好第一枚领口,立领衬衣让他看上去严肃了一点:“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跟她讲。”   皮埃尔退出房间。   秦珊醒了,她身体下方是久违大床,枕头,松软得像云,马上就能陷进底部,这种舒适环境很久没有体验过了,好像回到了中国家里,去学校上课前某个清晨。   言随心动,女孩讲出口第一句话,是:“妈……几点了?”   迷离,悠长,惺忪,慵懒,带有一丝求宠溺撒娇味儿。   泼冷水人立马接上,他站立床边,如同一株笔挺高木:“虽然不知道你说什么,但我判断你很有可能是呼唤你母亲。很遗憾,她已经不这了。”   秦珊瞄见了奥兰多下巴,她立刻回忆起昏睡前后一幕,那会是餐厅,奥兰多正提枪对准她脸。   一个激灵挺起上身,秦珊完全清醒,她换成英语:“我没有死?”   “没有,”奥兰多就着手头边只椅子随意坐下:“你我资历千差万别,就算一起死,我灵魂也会高出你一百级,我们不会天堂再见,不可能地狱重逢。”   秦珊突然想起什么:“我爸妈呢?你把他们杀掉了?”   “嗯,”奥兰多淡淡补充:“还扔进海里喂鱼,尸骨无存。”   秦珊两颗大黑眼立马噙满泪花,水珠儿不停朝外滚:“我不是说选B吗,我爸爸也选了B,你为什么还要杀掉他们?”   被褥里女孩瞬间情绪崩溃,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五秒内完成这一切发生。   奥兰多受不了这个,一手猛力掐住秦珊两面脸颊,女孩嘴型被迫凹成了“”,哭腔也就此停息:“你能安静一点吗?别逼我往你口中塞奶嘴。”   女孩儿抽噎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听起来像打嗝。   “你爸妈已经回国,”奥兰多嫌弃地松开秦珊脸,触碰过指尖床头桌报纸页面上连揩两下,才将那份报纸递给秦珊面前:“我刚才骗了你,事实证明,你也极其好骗。”   秦珊抽着气,垂下湿哒哒睫毛去看报纸,B1版面右上角——   秦珊浏览完闻大概内容,又捂住嘴呜咽,真庆幸,真伤心,纸张上晕染开一团一团泪渍,秦珊哭得停不下来。   奥兰多从女孩眼底抽出报纸:“你不用激动到泣不成声,闻标题前一句明显是假。”   秦珊抽泣,断断续续地说:“不是因为这个……我爸他们回去了,我觉得很高兴。可是又忍不住难过,什么精神支撑都不了,我现完全变成一个人……”   “你不是一个人。”男人沉稳嗓音传来。   是安慰我吗?秦珊揉眼睛动作顿时停下。   奥兰多卷起报纸,随手捅进脚边垃圾桶:“就你下方海底,还有很多和你智力水平相当同伴,不过它们行动力要比你好一些。”   秦珊擦干净腮帮子上水,神经病才会对奥兰多有期待。   “进入正题吧。”奥兰多十指交叉:“船要抵达英国,你得陪我去见见一个人。”   秦珊:“谁?”   奥兰多:“我母亲。”   秦珊:“不是假闻吗?为什么还要见家长?”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留你下来,”奥兰多慵懒地倚靠回椅背:“南半球蝴蝶煽动翅膀,北半球暴风袭击海洋,闹剧一旦开始,就很难轻松收尾,”男人好整以暇抱臂:“不过你放心,你任务不会太难。”   “好吧,看你送我家人完璧归赵份上,我答应你,”秦珊瞪着眼看他:“告诉我你妈妈情况。”   奥兰多:“她很讨厌我。”   秦珊:“言简意赅,需要我怎么做?扭转她对你看法?”   奥兰多:“不,让她讨厌我。”   秦珊:“有点困难啊,长辈面前,我做不到像你这么没礼貌。”   奥兰多:“你太抬举自己了。这个目标完成起来一点也不难,你只要站那里,就万事大吉。”   秦珊:“……噢,好,好吧。”   ****   英国,伦敦。   七月下旬首都,除去经济发展方面永不止休如火如荼,这里没有一点暑夏热度,像是过春。   “奥兰多号”抵达这里时候,是非常好大晴天,日光直射,气温也没有超过3℃。   伦敦港是英国第一大港,不折不扣航运中心。刚到区域内,秦珊就跑上甲板趴栏杆边远眺,远处,两座塔一样桥面情人般相看不厌,非常醒目。繁荣金钱气息从不绝于耳汽笛声中可见一斑。今日无风,辽远泰晤士河如同银镜玉带般优美,气质淑女,又好似一名绅士那样心胸宽阔,包容着诸多船坞和码头,接纳着无数远航人民。   船即将靠岸,奥兰多也来到甲板。   秦珊扭过头问他:“你家住伦敦?”   “不,乡下,”奥兰多侧脸阳光下白发光,他讲出一个地名:“华威郡。”   秦珊斜视:“那我们为什么要来伦敦,而不是直接开去那边港口?”   “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致力于问问题,你自己不会看么?很多事情都能从观察中找到答案,”奥兰多眼底倒映着粼粼湖水,这让他看上去温和了不少,但实际是他一旦开口,就能证明一切皆为幻觉:“难道你瞳孔长了肚脐里面,被衣服遮蔽,还是说,其实你长了两只肚脐眼脸上。”   “求你别再说了,”秦珊手指曲栏杆横杠:“让我我猜一下,是不是因为你海上漂泊太久,想重体验一下回到陆地踏实感,去乘地铁或者坐公交车回家?”   “很棒回答,原来你比我想象中要厉害。”   秦珊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过奖了,谢谢。”   “不必言谢,”奥兰多礼貌地回敬:“我真心实意地钦佩你,因为没有人类能像你一样,长着脑袋只是为了看起来高一点。”   “……再见。”   ****   顺利检查完护照,两个人通行无阻,踏上伦敦土地。   码头上人山人海,大多数都是陌生西方面孔。秦珊从来没来过这里,很害怕被人群冲散,只能亦步亦趋跟紧奥兰多,有好几次不由地想去扯住他衣袖,但又立刻想起这人肯定会嫌弃,只得讪讪收回——与其被无情地拨开,倒不如完全别向他伸出手。   秦珊踩着奥兰多投地面影子,问:“胖达他们怎么不来?”   奥兰多言简意赅:“老实待船上会比较幸福。”   秦珊指了指自己:“底下几天就我和你两个人一起?”   “嗯,奉劝你别忙着窃喜,”奥兰多打击人心能力真是一流:“下午到了我家,会重回到一群人状态。”   谁窃喜了,秦珊翻白眼:“……噢,你家人很多么?”   “不算多,但我母亲一个顶十讨厌。”   秦珊:“对不起,我又要问之前问题了,我们现去哪?”   “harrds”   “那是什么地方?”   “百货商场,购买装备。你这一身搭配太精妙了,将你奇行种体型衬托得加奇行种。”   秦珊嘴硬:“那不是正顺应了站那就能让你老妈讨厌本意吗?”   “呵,”奥兰多喉咙里溢出一声嘲弄轻笑:“你这一身连我家门都进不去,别提会面。”   秦珊张了张口,刚想再说点什么,两个身形壮实男人礼貌地高喊着:“借过,麻烦让一让,小姐。”   他们一前一后,扛着一幅套着透明保护袋巨大长方形画作,四边角套有海绵防止撞到人或者被嗑坏,看起来极其爱惜样子。   秦珊只好停住脚步,她还没来得及让奥兰多等等,那两人就抬着肩上东西从她和奥兰多间隙间强行穿过。这幅画面积特别大,旁边黑压压全是人,秦珊努力地踮脚,努力地左顾右盼,也瞧不见前面任何事物和情况。   人实太多了,她担心奥兰多没注意到她已经被拦后头,又或者就算注意到了,按照男人平常个性,肯定也不会耐心等她。秦珊摸了摸裤兜,要是和奥兰多走失了怎么办,没手机,没钱,人生地不熟,连个联系办法都找不到。   一个世纪般漫长,“画”行驶速度简直堪比蜗牛,秦珊视野只能一点点回来。   她都已经做好撞击人群狂奔去追上奥兰多准备了,可是没过多久,眼前一幕,让她完全怔住——   色彩浓郁田园油画作品一寸寸离开,像拉开一个漂亮帘幕,慢镜头电影转换场景,PPT幻灯片缓冲播放到下一页……眼前景致一点点回归现实,繁华码头,旅客们行色匆匆,商品货物旅行包相互挤压,每个人摩肩接踵,所有一切都高频率运作,但有一个人是静止。   奥兰多。   他侧身站立人群里,白色衬衣,黑色长裤,不同常人英俊高大,一眼就能辨认出。他神情非常不耐烦,行人似乎能感受到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暴躁气场,全都畏惧性地躲避开这个年轻人,而不会去推搡他。   ……奥兰多等她,秦珊有点受宠若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男人身边一切都逐渐虚化,变得只剩他一个,遗世独立。   他湛蓝眼睛来回扫视,大概是好不容易发现秦珊,神情变得加不耐烦,尤其是注意到女孩还跟木桩似扎原地半天不动,他不禁蹙紧眉头,启唇对她讲了一句短语,码头上人声鼎沸,千里耳估计都能很难听得清奥兰多声音,但秦珊还是一瞬间读懂了他口型:   “滚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剧透一下,我是奥兰多家:   手机党可见:   ——————我是今天“s eet”小红花——————   哈*N、阿姆斯特朗回旋加农炮、禾对雨佳、小山无水,嘿!、林宝宝、呵呵、星厌、小师、茶叮、当归乌龟、温暖,逆光而来、陌景律、小小红豆妹、芊花、嘛。、ykik、飞天无敌毛毛虫、下年第五季、蹲坑守望相盼、慢补书端、圆规、aer、会脸红娇羞受、11、12154655、n、青丘、大白兔糖、墙角晒肚兜、丁小七、tt、呆呆、卤蛋、yen、浅浅、鲁米、笔记本、、Redbak、千寻酱、大耳朵、kessa、逸风、绿松石、纳兰二三、喵子、嗯、阿攸、明明、岂曰无衣、篱落见娉婷、等等我、芒鞋女、丸子、七叶一枝花、佳佳、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汉纸、羊子酱、打右灯,向左转、啊呦喂、椰子、悄悄溜走、未央、头顶小黄瓜、蘑菇希利斯、夙夕、Mari、、absilly、sffer、。。、aiai、啊哈、格林桐桐、橙子菇、路过、鱼腥草、enetthia、北鱼、简慕心安、Dra、岁月是朵小白花、小二、晨间白杨、美骚年你这里啊、My、live是草莓味、陈诗涵、依稀   —————我是今天“s te”土豪票————————   小山无水,嘿!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21:34:11   打右灯,向左转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22:35:16   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22:4:23   嗯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5 23:21:3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6 :26:48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6 :59:51   温暖,逆光而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6 18:5:5   第二五章      harrds存,大概相当于上海恒隆,北京光,南京德基,它是全英国大百货商场,财富象征。商场外形建筑设计是经典古朴英伦风,而内却金碧辉煌,珠光宝气。里面陈列满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奢华耀目首饰珠宝,名家设计锦绣时装,每一件商品都如同闪亮消费者心中、难以磨灭星辰。这里购物人非富即贵,因此,商场规矩也出奇龟毛,禁止吸烟,拍照,携带宠物,携带旅客背包,甚至是……禁止穿牛仔裤入内。   作为一个长年不是穿校服就是牛仔裤中学生,秦珊很幸运,她今天刚巧没有穿牛仔裤,外加奥兰多气质上佳,天生像个贵族,所以他们两个一路畅行。多亏父母好工作,秦珊家境还算不错,多多少少也和老妈逛过比较牛逼商场,不至于第一次到这来,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   女人一生就像火车,不停地逛吃逛吃逛吃,还时不时呜呜呜呜呜……   秦珊不是异类,对逛街一直持有高度积极性,尤其今天还是跟奥兰多一块逛,并且不用自己付钱!   诶嘿嘿嘿,有一种,甜蜜兮兮被包养感…………   女学生不由想入非非,金发男人迅速把她打回现实,他来回扫视着橱窗专柜,又把目光落回秦珊身上比照,断言:“有一种,无从下手感觉。”   男人逛商场都会这样,秦珊体贴地提出意见:“你得告诉我,我们要穿什么类型衣服去见你妈妈,然后缩小选择范围,这样比较有效率。”   “不可能有效率,这里衣服没有一件你能衬得上。”奥兰多讲着话,脚步突然放缓,两条长腿往回倒,而后停留刚刚路过一个点,侧头盯着一张透明玻璃橱窗。   秦珊也跟着不动了,她循着奥兰多目光望去,第一眼注意到不是里面精美衣饰,而是奥兰多倒映玻璃上颀长身影。而属于她自己那个,就站旁边,只到男人肩膀……   奥兰多真很好看,就像胖达说,上帝宠儿,造物主大手笔。相比起来,自己亚洲人五官确要逊色得多……思及此,秦珊脚底板黏着地面,不动声色往后挪了几厘米,好让自己一整个人被身边男人挡住,不会再投射到橱窗上。   奇怪自卑感,秦珊以前看到到同班女生扣扣签名,张爱玲某名句引申——“见到你,就低进尘埃,然后开出朵花”,她当时觉得超级脑残,现又发现挺合适,特别是前一句。   玻璃上男人身影并未注意到秦珊小动作,他昂起下巴,像倨傲地命令:“你去试试那个。”   那是一件洋装,但又不同于一般洋装,裙饰中国风非常明显,上半身是旗袍款式立领,以月白色盘扣固定,御水龙纹花样均匀地绣雪白丝绸布料,一针一线都细密紧致,一直延绵至裙端。边缘花纹如同翻腾海水和云浪,与裙身绣样相映成趣。裙子下半身是蓬蓬裙样式,用雪纺拼接,以鲸骨支撑。腰间配有四条精致流苏穗,系成小巧中国结式样固定,整个连衣裙看上去非常贵气,但又不失清。   真漂亮啊……秦珊心里有种被惊艳到兴奋劲,嘴上却嘟囔:“反正随便去见见家长,买这么好看做什么?”   奥兰多信步走入:“麻烦你下次矫情时候,记得先调整好面部表情,眼睛里面都流出口水来了。”   “……噢。”秦珊默默应了声,赶忙跟进去。   碧眼棕发导购小姐马上迎接过来:“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奥兰多把秦珊拽到身前:“那件白色洋装,她可以穿吗?”   导购小姐打量了秦珊几眼:“穿一件紧身束腰胸衣打底,应该没问题,东方人骨架都比较小。”   奥兰多松开秦珊,言简意赅:“嗯,穿不上就勒,别勒死就行。”   秦珊:“……”   16世纪后半叶,英国女性就开始重视细腰之美,和强调丰臀裙子越发膨大相对应,成为洋装必要属性。   试衣间经历了非人折磨,秦珊终于成功把自己塞进了这件风格特别小洋装,走出衣室前,心跳莫名加。因为自己正经历这个场景既视感非常强烈,影视小说作品里有好多好多,人靠衣装,普通女主角换了身装备完成毛毛虫到蝴蝶蜕变,然后惊艳了男一号,换来对方长久注视,以及深迷恋……   嗯,要好好把握机会,秦珊握拳,长长吐出一口气,导购小姐为她体贴地拉开衣室雕花金属门,浓亮光照投射进来,秦珊迈开小小步伐走出,慢悠悠仰起脸……   然后……没有然后了。   秦珊发现奥兰多根本没看这边,而是慵懒地倚靠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画册。   直到有导购小姐去他身边提醒,“先生,你女伴换好衣服出来了”,金发男人才抬眸,随意地瞥了秦珊一眼,而后迅速望着导购小姐,利落地宣布:“可以了,买单。”   他像个礼貌绅士那样,致以诚挚歉意:“抱歉,让她穿这身衣服,真是对你们品牌设计亵渎。”   秦珊也不再注重姿态礼仪,大步流星跑到他身边控诉:“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是你自己先抛弃了「脸面」,”奥兰多阖上画册,放回水晶茶几,“我只是助人为乐。”   看来奥兰多终于找到对付秦珊“不要脸”战略巧妙路线了,这一回合,中国人完败。   导购小姐看着这对奇怪ple,只能苦笑。   万事开头难,第一件服饰买好,接下来进展都非常顺利,秦珊奥兰多雷厉风行挑选手段下,很置办好一身行头。   翻看着手腕上那条梵克雅宝蓝宝石小花朵手链,秦珊喜不自禁地夸奖:“你审美眼光真很好。”   奥兰多直视正前方:“所以说你长得丑是实事求是。”   “不得不说,你近吐槽功力越来越强了。”   “谢谢,因为身边有个可以随时用来锻炼绝妙对象。”   “……不聊这个了,”秦珊果断转移话题:“你难得回家一趟,要不要买些礼品送给你母亲?”   奥兰多冷哼:“我能回家就是对她大恩赐。”   “我们现就去?”   “嗯。”   “怎么去?”   “打。”   被打击到恹恹秦珊瞬间提起兴趣:“是不是伦敦计程车都跟神探夏洛克里面一样?”   “对,不光计程车相同,你存也堪比安德森能拉低整条街智商。”   秦珊很开心能和这个家伙找到共同话题:“啊,原来你也看过那个?”   “请搞清楚重点,”奥兰多停路边,拦下一辆黑色计程车,回过头看秦珊:“刚才那句话重点,是希望你能学习安德森少数优点,夏洛克让他闭嘴就闭嘴,而不会一直喋喋不休。”   “……”   两个人都坐到了计程车后座,司机大叔回过头问:“两位要去哪?”   奥兰多给出具体地名:“华威郡,霍利府。”   司机大叔闻言,露出惊讶表情,但他瞥见秦珊后又立马镇定下来,这个白皙东方少女明显不像是普通人,一身行头都价值不菲。英国数百年流传下来绅士风度总是深入人心,大叔体贴有礼地赞美:“先生,您女伴很美。”   秦珊立刻偷瞄奥兰多,他倚着椅背,双手交叉搁大腿,浓眉金色睫毛将双眼盖得密密实实,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秒睡了一样。   “你睡着了?”女孩问:“别人跟你讲话,你好歹回一下吧。”   奥兰多不睁开一丝眼:“懒得搭理,审美不同怎么做朋友。”   秦珊当即扭头,跟大叔道歉:“……对不起,您出发吧,别理他。”   ****   霍利庄园,始建于1914年,南面是史上著名“华威城堡”,距离莎士比亚故乡埃文河畔司斯特拉特福仅距十六英里。   整座庄园占据着非常优渥黄金地理位置,四周都是开阔乡村,坐拥着延绵至凯尼尔沃思城堡无边美景,优美轻松田园风光触手可及。   庄园非常大,占地面积35英亩,地带边缘都建有高大安全野篱,其间特别设立了26英亩草场和数个封闭性围场,闲暇时可以聚会野游,纵马驰骋。   霍利庄园宅邸,筑有一条长达四百米车道,两边成行栽种着上百棵葱郁绿树,行至头便是一栋气势恢宏优质建筑,十九世纪经典英国风格,偌大瓦红色尖顶直朝蓝天,犹如城堡。   一名成熟女性站立“城堡”二楼窗口,她才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换上正装。只身着一件紫罗兰低胸连衣睡裙,这种颜色衬得她肌肤雪白。细看可以发现她瞳孔湛蓝,如同纯粹海水。女人半靠窗台上,拎起手边精致挂式电话,转动,拨通,懒洋洋问:   “霍根,那辆黑色车是他们吗?”   老管家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夫人。监控里显示具体情况正如您所猜测,是奥兰多少爷。”   ****   黑色计程车白色大道上通行无阻,秦珊被窗外壮阔田园风景给惊呆了,但是她又不敢打扰奥兰多,他一路上都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睡了还是假寐,始终面无表情一副“别来烦老子”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秦珊只能小声问驾驶座司机:   “我们到哪了?”   “已经到达目地了,小姐。”司机大叔半回头道。   “我,”秦珊顿了顿:“人生地不熟,能麻烦您介绍一下这里吗?”   “你不知道?”司机大叔好像对她一无所知这件事很吃惊:“这里是赫伯特伯爵住所。”   伯爵?!秦珊有点接受不能,事情发展出乎预料。她知道奥兰多很有钱,从他消费大手大脚程度就能看出;但她并未想到这个人身份地位竟然那么高,伯爵住所,见他母亲,一切都脑海中串联起来,也就是说奥兰多是伯爵儿子?   难怪他贵族气质那么卓著,还那么注重餐桌礼仪。   秦珊叫身边男人起床:“我们到了!”   奥兰多显然是假寐,他马上半睁开一只眼:“我知道。”   秦珊试探性地问:“刚才门卫并没有拦我们车,豪宅什么,不都是要刷卡才能入内吗?”   “刷脸就行。”奥兰多两只眸子完全亮起,散出莹莹蓝光。   秦珊确定了奥兰多身份:“所以你老爹是伯爵,我们要去见是伯爵夫人?”   “嗯,看来你一对肚脐眼稍微进化了一点儿,”奥兰多挺直上身,看向窗外田园,低声哼唧出电影《魔戒》第三部名字:“王者归来。”   虽说现王室和爵位也没什么特权和实权了,但崇高地位还是妥妥地摆那,秦珊紧张得手心冒汗:“我见到你妈妈后,第一句话该怎么说?”   奥兰多打开车窗,让风吹起来:“你不必开口,我来说。”   话毕,奥兰多喊停,计程车被驱止红色巨大建筑物面前,金发男人率先下车,秦珊紧跟其后。   一望无垠青色草坪和翠绿松树,是秦珊下车后第一感受。   奥兰多付完车钱,道了声谢,继续朝向大房子接近,秦珊边故作淡定行走,边小幅度地理着被压皱裙摆。   十九世纪遗留下来贵族礼仪,当代依然被守旧派们所保留,奥兰多家也是如此。宅邸大门口空地,身穿执事服老管家站立前排,十几名女仆和男仆整齐排列于其后,男仆也都穿着笔挺执事装,女仆则是黑色裙子,白色围兜。   伯爵夫人站立中央,她一身鲜红长裙,高且瘦,蜷曲金发如同金石般耀眼。   秦珊踱着小步跟奥兰多身后,实际上英国礼仪中,女伴都会挽着绅士手臂,但是奥兰多没有让她这样,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儿子,你终于回来了,”亮眼红衣女人迎接上来,她很美,还是一种和顺不尖锐美,她微笑着接受了奥兰多吻手礼,声音放轻,变成不同于外表冷:“头一次见到一个母亲是用威胁方式叫儿子回家用餐。”   奥兰多挺立起上身,平静地回敬:“我不常回来用餐,是怕您消化不良。不必言谢,儿子一片孝心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实太晚了,急着,实来不及整理名单,我这会去整理,马上补上,么么哒=3=   希望大家不要因此消失留评热情啊,我马上就回来!   发几张图:   百货商场   女主衣服:   梵克雅宝手链:   ————今天肤白貌美胸大小红花————   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蜡笔、下年第五季、小山无水,嘿!、逸风、r、蝈蝈、我是帅哥他妈、大妖大惑、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frestrea、陈诗涵、打分、、中二L、陌景律、。、默默、小册子、鲁米、明明、岁月是朵小白花、圆规、难逃一死、墙角晒肚兜、林宝林、椰子、等等我、青丘、ykik、卤蛋、11、翰墨丹青、头顶小黄瓜、繁溯、会脸红娇羞受、absilly、可爱纯真善良口丸子大人~、锦墨、当归乌龟、呵呵、禾对雨佳、羊子酱、好妖不吃窝边草、经年忘年、林怅、aiai、七叶一枝花、大白兔糖、路过、大耳朵、绿松石、帅帅、炉温。、打右灯,向左转、水煮胖头鱼、啊呦喂、简慕心安、篱落见娉婷、白菜喵、啊哈,佳佳、千寻酱、星厌、蜀黍山里人、晚潇、小师、芒鞋女、阿攸、Mari、嗯、滔滔。、岂曰无衣、橙子菇、嘛。、喵子、Cynthia、格林桐桐、笔记本、临水照桃花、稀饭饭、小二、live是草莓味、Dra   ————今天翘臀长腿细腰土豪们————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6 23:27:57   墙角晒肚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3:8:6   岁月是朵小白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12:26:56   岁月是朵小白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12:38:4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14:15:26   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23:8:6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23:8:51   第二六章      伯爵夫人从奥兰多那里抽回手,不再看他,目光落到他旁边秦珊身上,小小东方女孩儿,肌肤白皙,肩膀圆润,浓黑长发和眼睛,风格特别小洋装把她衬托得像陶瓷娃娃一样。   一般来说,老外都比较喜欢瘦骨嶙峋,丹凤小眼亚洲女人,但伯爵夫人不一样,她也上了些年纪,年少稍长长辈们,对于晚辈择偶眼光,还是会偏向体型丰润些孩子,她上下打量了秦珊几眼,很对这个看起来软软少女产生些许好印象。   感受到奥兰多他老娘注目,秦珊赶忙打招呼,“您好,夫人。”   噢,不光赏心悦目、拘谨礼貌,还有一口流利英式发音,伯爵夫人好感甚,她点点头:“秦小姐,你好。”   她看向奥兰多:“她真可爱,不是吗。”   奥兰多颔首:“是,很可爱。我海上待得太久,已经跟不上陆地审美。”   伯爵夫人拧着皓腕上细带钻表:“看出来了,你礼仪也退化到了鱼类脊椎动物水准,没人会这样讲自己未婚妻。”   奥兰多斯文地抿唇:“那要先感谢您生下我,不然我也不会有适应海洋后又回来玩小蝌蚪找妈妈游戏机会。”   伯爵夫人双手相执端持腹前:“可以了,奥兰多。我可不希望我们母子俩第一次重聚就以争执方式开场,”她瞄了眼秦珊:“抱歉,他一向如此。”   “我也是。”雍容红衣女人不慌不忙补充。   “……没关系。”秦珊额角抽搐,看出来了,眼前这位伯爵夫人明显是女版奥兰多好吗,金发蓝眼,连毒舌口吻都差不多:“打是亲,骂是爱,你们感情很好。”   “谢谢,你真是礼貌又贴心,”伯爵夫人地主之谊,友好宣布:“欢迎来到霍利。”   “一直让客人站外边可大不好,”贵气夫人揽手,示意一位年老白发侍从过来,对秦珊介绍,“霍根,我们管家,让他带你参观参观这里吧。”   老年执事鞠躬,抬起一边手臂:“小姐,您好,这边请。”   ****   可能是伯爵夫人和奥兰多有话要单独讲,秦珊很被支开,她跟老管家霍根身后,徐步慢行。老人身材不算高挑,可能就一七五左右,但是他肩膀宽厚十足,浑身散发着一种非常稳重,极具安全感气质,可以轻易让人托付心事。   秦珊局促了许久,终于穿过一片玫瑰花园时候,喊住霍根:“老先生,听说奥兰多十年都没回来了是吗?”   老管家停□体,拧开一个半插花丛里银色支架上扳栓,机关开启,细密水珠如小喷泉般,从支架顶端喷射向四面八方。连锁反应,紧靠着这一块玫瑰花田其余花圃中灌溉设备,也跟着启动,空气登时被注满泉水清甜气味……   “庄园也跟我一样有些岁数了。灌溉系统还是比较原始手动,该找个时间翻修翻修,”老管家叨念着,回过头看秦珊,这时才回答她问题:“老爷去世后,奥兰多少爷就离家出走了。”   日光很好,花团锦簇,美妙折射效应逐渐让玫瑰花田上方拱出一个个半透明小彩虹,秦珊盯紧其中一只:“他很讨厌这儿?这里明明很美。”   老管家沿着小道继续行走,叹气:“奥兰多少爷从小就不喜欢这里,抵触繁文缛节,反感贵族做派。他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仆人站他身边,就跟木头一样。”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我想我们认识奥兰多一定不是同一个人,秦珊伸出手去截断了一簇清凉泉水:“呵呵,是吗?你刚才说你们老爷很早就去世了,我看过一些影视书籍作品,里面描述英国贵族爵位都是世袭继承制,你们也是吗?”   老管家掀起眼皮:“是,赫伯特家族一直执着于贵族旧时体系。”   拐弯抹角这么久,秦珊终于能问出心中大困惑:“那么,奥兰多这么久都不家里,谁承袭了爵位?”   她没料到老管家听到这个问题后会突然露出惊讶表情,而后说:“是布莱迪少爷,现赫伯特伯爵,奥兰多少爷兄长,夫人大儿子。”   他问:“您不知道?”   秦珊脸顿时红了,摆手:“抱歉,他从没对我提起过,他还有个哥哥。”   管家露出一副理解表情:“少爷果然还是讨厌着这里呢……您和他关系这样亲昵,他都没有对您提起过。”   秦珊心里默默吐槽:很想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他亲昵了……?   另一边,书房内。   赫伯特夫人斜靠陷真皮沙发垫里,像埋进芳土玫瑰。奥兰多并没有和她坐一处,而是站立巨大书架前。他视线滚过那些色彩各异书籍,赫伯特家族每一代精心典藏都被妥善保管这里,饱浸着数百年来人文尊重和历史涤荡。   有女仆将精美茶具端上雕花小几,询问夫人要不要倒出,夫人颔首许可,继而望向奥兰多:   ,勾起红唇:“儿子,比起十年前,你好像又高了不少。”   奥兰多双手插裤兜里,回到沙发:“正常男孩十七,八岁就已经完成发育,你还真是个「合格」母亲。”   伯爵夫人为他斟了一杯茶:“情有可原,作为一名被儿子遗弃家中母亲,我完全可以只记得你单纯可爱幼年模样,选择性遗忘你刻薄自负年少时期。”   “哥哥呢,”奥兰多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是还有他陪着你么?他恐怕从幼年到老年都会一直单纯可爱,多完美儿子。”   “他死了,”夫人用平淡口吻,抛出一枚无形炸弹:“淋巴瘤,很努力地拖了三年。病情每况愈下,三十岁生日恐怕都赶不上。”   握杯把上长指略微一僵,奥兰多轻轻将红茶搁回茶几面。   伯爵夫人声线慵懒,这让她责备听起来像嗔诉:“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叫你回家?威胁这种下三滥手段,我从来不屑使用,爱回来不回来,谁管你呢。”   “难怪今天迎接众人当中没见到他,”奥兰多扬起蓝色眼眸:“所以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这个姓氏一些应义务,接手你哥哥继承庄园,”伯爵夫人以自己儿子全名收尾,一句轻飘飘话瞬间重如泰山:“奥兰多·赫伯特。”   奥兰多双腿交叠,靠回沙发:“抱歉,我不会同意。”   伯爵夫人撩开金色大波浪:“你别无选择,这是家业,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份几百年家业被你堂兄弟夺走?”   “没什么不可以,反正他们也姓赫伯特,也是这个氏族一份子。”   伯爵夫人品用着自己手里那杯茶:“你太自私了,奥兰多。”   “人各有志,”奥兰多语气不咸不淡:“何况,人都是自私,你我皆一样。你为了维持自己家族中地位,想让我成为稳固靠山;我也同样可以为了自己喜好,继续游历四方。”   夫人提出建议:“你应该去看看你哥哥,或许会有所改观。”   “我想加不可能改观,就是这片无聊住所,将他压抑禁锢成现这样。”书房秾丽环境里,奥兰多双眼蓝得剔透明亮,这种蓝可以仰仗天空,也可以依附海洋,但绝不会属于这座复古封闭偌大建筑。   伯爵夫人端直上身:“好吧,许诺你一个条件,允许你娶那位年轻中国小姐,虽然她身份地位实一般,而且明显还没到达法定适婚年龄。”   奥兰多:“这个条件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   “你不喜欢她吗?不惜全世界面前向她求婚。”   “曼妮女士,你果然从未了解过我,”奥兰多站起身,理正衬衣领口,冷声宣布:“交流到此结束。”   ****   秦珊和霍根管家参观完庄园,重回到宅子里时候,奥兰多已经客厅里百无聊赖地握着遥控器看电视。   屏幕上频道节目转换跳动非常,可见操纵遥控器人内心烦躁。   管家也注意到了自家少爷神烦,诚恳地看向身边中国女孩:“累坏了吧,小姐。你去沙发上陪少爷坐坐,我该吩咐下人们准备晚餐了。”   “嗯,好。”秦珊应下,虽然对“晚餐”这件事很感兴趣,但秦珊还是提着裙摆屁颠颠挪到奥兰多所处那个沙发上,一人占据一边扶手。像是守扎各自堡垒,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没有再换电视台,认真道:“你同类上电视了。”   秦珊视线定格到屏幕上,BBC正播放着一个纪录片,《生命》第七集,讲述是植物。   秦珊斜视别处:“无聊。”   奥兰多突然问了个完全不相干问题:“中国,房子也很重要?”   秦珊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很重要,非常重要,生活保障,很多人省吃俭用穷极一生只是为了摆脱蜗居命运,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公寓。房价逐年攀升也完全证实了这一点真实存性。而且中国,丈母娘选女婿首要标准就是,有房有车,房还排车前面。”   奥兰多轻“啧”了一声,不加遮掩鄙视:“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成为一名海盗船长,还是一位庄园主人。”   “废话,”女孩毫不迟疑地回答:“当然是庄园主人,即使做上海盗船长,也是为了大捞一笔成为庄园主人。树长得再高再茂盛,也终究会落叶归根,大多数人还是会渴望稳定而不是冒险吧。”   奥兰多很久没有再开口,屏幕闪出绿光,映射壁纸精致大气暗纹上。男人目光重回到电视,画面里密林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有了发现,你讨厌之处不仅仅是外貌和智商。”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船长很不爽,为什么她也不理解我不支持我,她不是很喜欢我吗,可恶,女人都一样。   话说昨天那章评论比前天那章少了整整3条,是我写崩了吗TAT?美人儿们   ——————今天心想事成小红花——————   rayan、禾对雨佳、breathesky27、shhaiyan1992、口爱美丽善良胸大丸子女王、ykik、小小红豆妹、慢补书端、小山无水,嘿!、下面第五季、、tia雾霭、书蔺、九娘、呵呵、林宝林、Dra、椰子、11、灵魂不起舞、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莫莫、蓝星星、纳兰二三、我是帅哥他妈、会脸红娇羞受、小师、蝈蝈、狐狸、凤歌、橙子菇、明明、白菜喵、夏天、等等我、绿松石、桔子哈哈笑、aiai、格林桐桐、千寻酱、打右灯,向左转、芒鞋女、大耳朵、帅帅、羊子酱、未央、嘛。、Cynthia、北鱼、佳佳、稀饭饭、汤圆、Mari、头顶小黄瓜、依稀、路过、阿攸、啊呦喂、kinet、笔记本、岂曰无衣、live是草莓味、陈诗涵、大白兔糖、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炉温。   ——————今天万事如意土豪票——————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7 23:8:51   林宝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8 11:13:43   第二七章      伯爵夫人从楼梯下来时候,秦珊和奥兰多已经沙发上坐了很久。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视,没人吱声。自打秦珊发表过关于“是庄园主人还是海盗船长”见解之后,奥兰多就飞地调台到别节目,秦珊看到好玩地方开口跟他讨论内容,奥兰多也只是兴趣寥寥地哼应两声,像进行一场无声冷暴力。   “秦小姐。”伯爵夫人窈窕行走到秦珊一边独立沙发边,她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修身长裙,流金发,鲜红唇,整个人高挑冶艳,如同神话故事里古堡妖后。   秦珊双手交叉垂身前,站立:“夫人,您好。”   “你不用这么拘束,”曼妮微微一笑,示意她坐回去,而后亲切地问:“今天霍根带你去参观了哪些地方?”   秦珊拉拢裙摆,屁股重黏回沙发:“参观了玫瑰园,水景园,白水台……幽静美丽,非常正统精致英式园林,能住这里真是让人羡慕。”   “是吗?”伯爵夫人露出微妙笑,斜睇奥兰多一眼:“奥兰多,看来你小女友也很喜欢这里。”   “哼……”奥兰多溢出一声短促轻蔑低笑,他将遥控器放回茶几:“所以你可以多招聘一名女仆帮助她实现梦想我想,她一定有信心胜任这份工作。”   伯爵夫人指尖勾绕着靠垫上流苏:“奥兰多,你不尊重你母亲,这没什么,反正我已经习惯。但是请你尊重一下这位中国小姐可以吗?”   秦珊刚想当和事佬来一句“没关系”,奥兰多已经她一步回答:“她和你一样,也习惯了。”   “如果你带这个女孩回来是为了让我生气,那我得告诉你,这个计划相当失败,我喜欢她,没人会讨厌懂礼貌姑娘,”伯爵夫人眼底泛着一片冰蓝:“她是不是你真正未婚妻,并非重点,我也不是很意。不过她既然坐这里,就是庄园客人。人是你带来,请你也负起责任,给客人应有尊重。”   感受到了来自母亲鲜明愤怒,奥兰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沙发上两位女性:“我想我应该出去走走,不打扰你们培养姐妹情深。”   说完,他走向大门,直到背影消失那里。客厅天花板水晶灯自动亮起来,屋内顿时流光溢彩,天黑了。   “他总是这样。”伯爵夫人神态自若地端起一杯茶,看起来习以为常。   秦珊附和:“嗯。”   “你喜欢他。”这句话是陈述口气,不是询问,听上去胸有成竹。   “咦,您也看出来了?”   “显而易见,他讲话时候,你都喜欢看着他,眼睛里亮晶晶,充满情意。”   秦珊脸微微发热,不好意思收起下巴:“嗯,我确实喜欢他。”   夫人挑起眉毛看她:“真是不可思议,据我了解到资料来看,你一开始只是个人质,而且他性格又那么恶劣,讲一句话还不如家里拉布拉多叫好听。”   “……”秦珊想了想,感情这东西本来就很虚无飘渺,她找不出什么具体理由:“大概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伯爵夫人睁大了眼睛,搜刮着词汇评价:“很……切实理由。我基因很好,所以他自幼就受女孩儿欢迎,”女人红唇翘起:“你年纪还小,生命很长,还有许多选择。”   秦珊局促不安地拉捏着拇指:“夫人,我还没追到奥兰多呢,您都开始着手准备拆散我们了。”   “噢,你可真有意思,”伯爵夫人惊讶于她话,将涂有丹蔻左手覆上丝绒沙发垫,这个姿态让她看上去像一只慵懒名贵波斯猫:“你出生不是贵族,也不是名门。不过,我想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珊小鸡啄米似点了点头:“谢谢您赏识,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奥兰多。”   伯爵夫人:“好,其实你刚才就可以去找他,他应该西边松林小道散心。小孩子赌气往外跑,都是希望有人马上追过去安慰他,不过我从来不会。”   秦珊慢吞吞起身,毫不掩饰自己迫不及待:“不瞒您说,我其实很想去找他,但是我所受到教育和我道德感又不允许自己把长辈一个人丢下。”   “你不光长相甜美,心肠也很好,去吧,”伯爵夫人笑吟吟地赞美,许可,又提醒道:“一个小时后会有晚宴,请了不少人,奥兰多难得回来一趟,许多人都想见见他,记得带他回来,别迟到。”   ****   秦珊果然西边松林小道找到了奥兰多,他正遛狗,可能就是那条他妈妈口中,“奥兰多讲话还没它叫好听”拉布拉多。   远处天空,绯色晚霞牵出深蓝夜幕,有几颗星子从中冒出头来,像丝绒上不太显眼碎钻,田园和林涛染上沉沉黑。奥兰多和他牵着那条狗,也变成了沙画一样形影相依,充满诗意。   附近没什么人,秦珊彻底抛弃形态礼仪,踩着小皮鞋,哒哒奔跑到奥兰多身边。   “嘿,男孩,”秦珊笑开一口小白牙,俏皮地跟他打招呼:“我来不算晚吧?”   奥兰多停下|身,那条金色拉布拉多绕到秦珊脚边,温和又好奇地嗅着这个从未见过陌生人。   男人拉紧牵引绳,提醒大狗回来:“是不晚,你速度完全对得上你腿长。”   秦珊半弯下腰揉了揉那只狗头毛:“你猜我怎么找到你,你妈妈告诉我喔,她说你心情不好都会来这里散步,夫人其实很关心你不是吗?”   奥兰多接着朝前走,目不斜视:“她连这个都告诉你,看来我不那里是正确,你们关系突飞猛进。”   无视他挖苦,秦珊舒展手臂,深深吸了一口干净乡间气息:“这里真不错,很安静。”   “确很安静,你还没来之前。”   “你已经习惯了我说一句你喷一句做法了吗?”秦珊侧过头看奥兰多,提出假设:“假如有一天我突然不能讲话了,谁还会这么忍气吞声地送槽点给你喷?”   “你没有刻意送,这是你天赋,”奥兰多懒洋洋道:“天生我材必有用,我只是一个帮助你体现价值好心人。”   反正他永远有自己一套诡辩,秦珊懒得再跟奥兰多理论这个,直接正题:“听你们管家说,你从小就很讨厌这里?”   奥兰多:“没有多讨厌,但肯定不喜欢。”   “我刚才过来找你路上,联系管家告诉我实际情况,又仔细想了一下你看电视时候问我那几个问题,”晚风让松树林涛飒飒出声,秦珊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想我应该给你答案是,我觉得海盗船长很好,充满自由和冒险精神;或者,奥兰多,我爱慕你,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奥兰多很平淡地回她:“没有补救机会。”   秦珊双臂交叉到背后:“我没有要补救噢,我只说想告诉你思考终结果,我还是会选择庄园,因为这里意义是家。你不喜欢这,因为不被理解而走很远,但终究还是无法摆脱血脉和姓氏关系纽带。就像你不高兴跑出来散心,你以为逃离了房子,来到空无一人松林就得到解脱,但实际上,你,还庄园里。”   女孩话落,松林小道两边一排路灯亮了起来,如同躺地表一只只小满月,奥兰多没有停止行走,只沉声问了秦珊一个问题:“你想回家吗?”   “想啊,”秦珊双眼一下子闪闪:“做梦都想回去,你愿意放我回国吗?我不会再缠着你,你也不用看见我就心烦。”   “好,我放你回去。”奥兰多悠悠叹了口气,像做决定。   秦珊嗓音变亮,兴奋地叫道:“真吗?!”   “当然是假,”奥兰多语气陡转,语速极,都不带喘气儿:“你不可能回得去了,你以后会以任厨师长身份我船上工作,厨师长周薪是三百英镑。你一家人欠我五百万欧元赎金,再加上你这身行头所价值八千英镑,一共欠我四百二十万英镑。你这辈子别指望回家,算上假期,你要为我工作起码三百年,三百年,你死了你儿子孙子还要继续为我工作,做好长期被奴役准备吧,自以为是黄种人。”   秦珊没节操问:“……呃,打个商量,可以卖身还债吗?”   “痴心妄想。”   ****   奥兰多和秦珊从松林回来时候,庄园内一片灯火通明。一路上,精美白色浮雕都被地灯映得一览无余,泉水也簌簌往外喷涌,有钢琴曲从不知名地方传出,和园中灯光一样明亮轻,能把人心照亮。   可怜黄种人白种人宣布成为奴役之后,马上就被任命了工作,所以这会往回走过程中,奥兰多狗链已经来到她手上,那只拉布拉多跟它主子一样高傲,不太适应陌生人牵引,一大段路途,秦珊被这只大型犬拉得到处跑,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奥兰多一边摇头感慨:“本是同类牲,相煎何太急。”   好不容易被狗遛到房子门口,秦珊终于可以松开绳索,一名男佣迎上来,带着它跑跳回屋子里去。   宅邸门外空地上停着一辆纯黑色宾利轿车,靠近喷泉,流动水和光映车身上,它显得格外奢华,不容忽视。   驾驶座边车门被打开,钻出一名穿着黑色双排扣制服男人。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后座门,将里面人小心搀扶出来。   被慢慢扶出豪车也是一位男性,他和轿车颜色一样,一身漆黑。夜色浓重,秦珊看不清男人脸,只能知道他肤色格外苍白。他着装很奇怪,比一般人穿都要厚重,套着一件用来御寒长款大衣,还戴有一顶针织帽。像是坐着车不小心从冬天穿梭到了这里,跟其他人完全不同,不活一个节气。   他下车同时,还顺便从后座里抽出一根黑色手杖,被他握手里,支持着行走。手杖尖端把手是银色,很显眼。   奥兰多也看见了这个衣着奇怪男人,他脚步不由放慢。   秦珊想起伯爵夫人之前交代,轻声问:“这是今天晚宴客人吗?”   奥兰多给出回答:“不,他是我兄长。”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吐槽说没福利,这章就作者有话说放点福利吧,船长正太时期照片,希望被萌到姑娘都能出水冒个泡!   手机党可以复制这个网址搜来看:   ————这是今天体彩中五百万小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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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珊侧头看向奥兰多:“我觉得我们应该主动去打个招呼。”   “不用,”奥兰多呵出一口气:“他已经看见我们了。”   秦珊跟着他目光看去,那名执有手杖男人确实正朝着这边望,视线很久都没有离开。此外,伯爵夫人也从宅邸里走了出来,她步行至自己大儿子身边,亲昵地挽住他手臂。夫人同时也注意到了秦珊和奥兰多存,她优雅地揽了揽手,示意他们过去。   两男两女相逢圆形浮雕喷泉边,音乐喷泉歌曲总是自由变幻,这会一首不像之前那样糖果般轻松。变得悠长浓烈,有种品尝巧克力感觉。   走得越近,秦珊越能瞧清楚奥兰多哥哥相貌,他面上没什么血色,夜幕和彩灯里,干净如白纸。他五官要比奥兰多温和一些,不是那种尖利惊艳英俊,是温柔、儒雅、风度翩翩,毫无攻击力好看。   他双眼颜色也比奥兰多要淡,很浅蓝色,远一点看就像找不到焦距。   曼妮夫人见他们来了,笑眯眯地向秦珊介绍:“这是奥兰多兄长,布莱迪·赫伯特伯爵,”接着介绍秦珊:“秦小姐,奥兰多那位小女友。”   布莱迪略一颔首,微笑:“您好,小姐。”   他唇色泛白,这个笑给他稍微增加了点好气色,秦珊也回以点头礼:“伯爵大人,您好。”   “叫我布莱迪就好,”布莱迪目光转到奥兰多身上,抿着唇,笑意浓:“奥兰多,弟弟,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拥抱。”   所有人都看向秦珊身畔金发男人,期待他反应。奥兰多显然没打算让围观群众们等多久,他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拥抱住了布莱迪。   两个差不多身高,差不多好看男人抱一块,其实挺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之际,秦珊也很惊讶,她以为奥兰多对身边所有人都很刻薄,不过按照当下看来,她这个观念错误而片面。   然后,让她吃惊地一幕发生了,她听见奥兰多自家哥哥耳边,沉沉地说:“你身体不太好,不然我还可以抱得紧一点,亲爱布莱迪。”   布莱迪:“我很想你,奥兰多,我弟弟。”   曼妮夫人注视着俩儿子,热泪盈眶。   腐国夜晚好冷,秦珊僵原地,望天,搓光裸双臂:………………对不起我不该想入非非,但是有一种秋风扫落叶,被NTR寂寥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   跟着亲情融融一家三口进屋后,秦珊开始思考一个很重要问题,她似乎……从来没问过奥兰多取向。虽然上次荒岛宿营看《橘子》那本书时候,奥兰多曾反驳嘲讽过秦珊“看女同书难道就是gay”吐槽,但他从未确切言说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基。   晚宴开始,有男仆为所有人拉开椅子,秦珊就坐。这里用餐礼仪非常讲究,秦珊不得不端正好身姿,她望了眼面前餐具,排列有序大小刀叉银光闪闪,近乎一个浓缩微型手术室。   大理石壁炉内燃起温暖火焰,头顶水晶灯流淌光彩,桌面白色瓷盘,金色烛台都被镀上迷人色泽,家仆一一为所有人斟上红酒,空气里浮动着令人沉醉幽香。   秦珊还纠结着奥兰多性取向一事,他就坐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对折餐巾。隔着闪动烛火,朦胧像一场美梦,优雅像一幅油画,而且看起来好像一个,gay。   一个想法一旦脑海中定型,只会越发扩大,女人想象方面延伸力和发散力总是无穷。   奥兰多当然也察觉到了来自对面炽热目光,这个黄种人越来越无耻了,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毫不收敛满怀爱意地用黏腻目光意|淫他。   他叠放好餐巾,不动声色挪动装有红酒高脚杯到跟前,希望可以减缓一点这种豪放注视。   秦珊愈发觉得,奥兰多应该就是个基佬。首先,船上全是男人;其次,奥兰多不近女色;后,联系一下他先前对自己态度,那么恶劣和反感……难怪会这样,一旦接受了奥兰多是个基设定,一切都变得情有可原。   秦珊有些难过,大受打击,心灰意冷。   对许多女孩来说都是如此,男神可以有女朋友,可以结婚,可以变成父亲,这都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一旦知道了他喜欢其实是同性之后,带来冲击真太大,三观碎,食不知味。秦珊不是完全意义上腐女,她可以兴高采烈地看二次元耽美小说和漫画,但如果三次元男神走上基道话,她真没法开心祝福。这种完全无望感觉,像被一只无形手抽空所有期待,宇宙超级无敌大打击深入骨髓……   太失落了,深深无力感,秦珊情绪变得很不好,她低着头,直到有男仆递来第一道开胃头盘,她注意力终于被转移……   第一道,开胃菜,土豆泥沙拉。   小巧精致,色相还不错,不过英国人为什么总是吃土豆,秦珊心里痛苦地“噢”了一声,执起小那根叉子,舀了一点含进嘴里品尝。   难吃,土豆没完全炖烂,软绵香滑姑且不谈,入口居然还有颗粒感。淡奶油,鸡汤,盐,胡椒分量搭配超级不合适,每种口味都互相压制,而没有组合发挥。   第二道是汤,英格兰蛤蜊周打汤。   舀一勺,噢,难吃,又是奶油和土豆打底,培根粒没煎好,一点也不香脆,反而软趴趴,蛤蜊也挑选不行,肉质不够鲜嫩,蛤蜊汁少了点,香叶放得太多,虽然炖好浓汤后已经被取出,但气味还是过冲,掩盖了海鲜和肉粒本身鲜美,这是蛤蜊周打汤而不是香叶周打汤好吗!   第三道,副菜,茄汁烩鱼片,难吃!   第四道,主菜,冷烤山鸡,难吃!   第五道,配菜,炸土豆条,我靠为什么又是土豆!差评!   第六道,甜品,草莓慕斯,妈呀,想甜死娘啊!   第七道,咖啡,上帝啊,终于来了一杯稍微能入口东西了……虚脱……   一整个晚宴,餐桌上所有人都谈笑晏晏,唯独秦珊一个人从头至尾都没讲过话。她安静地半垂着眼睫,身姿端正,很淑女地品尝一道接一道菜肴,她吃得极慢极慢,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咀嚼,吃相上佳。仆人换菜时候,她都会礼貌地道上一句:“谢谢。”   但实际上:   不讲话:防止一出声就会把所有料理都喷出翔。   一小口:难以下咽,心很累,心很累,心累到谷底,男神是个基就算了,连吃饭都不让我好过,感觉像吃后晚餐。   对男佣“谢谢”:我该谢谢你大爷,你还真是孜孜不倦送来一道比一道难吃。   座所有宾客都注意到这名极为“淑女”,但又从未见过亚洲面孔,有好奇亲友女眷问伯爵夫人:“这位礼貌小姐是?”   曼妮含蓄地用餐巾擦嘴:“奥兰多朋友,来自中国。”   亲友轻声打趣:“噢,她可真淑女,餐桌上所有人都比不上她仪态端庄。”   曼妮:“是,她平常讲话也很礼貌贴心,是个可爱小姑娘。”   秦珊抿完后一口咖啡,收尾,捏着餐巾印印嘴,看向伯爵夫人,艰难地启唇:“夫人,很,好吃,多谢款待。”   ****   晚宴后,秦珊完全不明所以然情况下,获得了极高人气。送走所有人之后,曼妮夫人为她安排好客房,途径前往房间长毯走廊里,伯爵夫人还笑盈盈地告诉她,她表现非常好,有几名同席王公贵胄回去前,还私底下跟她打听了秦珊名字。   秦珊脸红,不好意思地问:“那你告诉他们了吗?”   伯爵夫人晏唇:“当然没有,未经过你同意,我不会随便透露你信息。”   “谢谢您,奥兰多他……觉得我怎么样?”   夫人眯起眼,似乎回忆:“他没什么特别反应,不过他一直这样,不用太意。你要找他吗?他这会恐怕抽不出身,正和他哥哥书房里叙旧。”   叙旧啊啊啊我也想叙旧我也还想讨论人生啊……秦珊觉得自己血液全部变成了沸腾醋,酸得都要冒气泡了,但嘴上还是干巴巴答:“不用了,他难得回来一趟,应该和他哥哥好好待一会。”   伯爵夫人优雅地环臂:“嗯,奥兰多从小就和布莱迪感情很好,他脾气一直不好,讲话刻薄;我也懒得安慰调|教他,只有布莱迪至始至终包容他,那孩子太温柔了,也就他能忍受奥兰多坏脾气。”   秦珊抽鼻子,轻声轻气嘟囔:“夫人,其实我也可以。”   “嗯?”   “夫人,谢谢你今晚招待,我很开心。”   “没什么,地主之谊而已。”   ***   秦珊浴缸里泡了很久,努力维持一天礼仪形态让她累垮了,差点浴缸里睡过去。   真好羡慕奥兰多哥哥啊,秦珊跨出浴缸,换上了夫人特地为她准备睡裙。   真丝吊带睡裙,飘飘荡荡,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土豪睡裙都很土豪,秦珊凝视着妆台前椭圆镜面,里面女孩穿着一身浅黄色裙子,裙摆几乎曳地。   要是我也有个JJ就好了,奥兰多可能就不会那么讨厌自己,秦珊注意到自己平坦下|身。   少女醒醒,你已经开始往变性方面考虑了吗?   秦珊愈发失落地回到床上,她觉得自己一点精神支撑力都没了,家人安全回国,“成功钓到奥兰多”成为她独自远行外唯一支持和目标,但现这种期望都被现实残忍打碎,她以后还要找什么借口和意义,让自己老老实实,高高兴兴待这里。   放弃和逃避总是如影相随,秦珊抓了只枕头捂住脸,避开天花板上倾泻而下光线。   她,有点想逃了。   门突然响了,有人轻声叩门。   秦珊撇开枕头,望向紧闭门,心想:这样好了,自己和自己打个赌吧,把门板当硬币,正反几率各五十。如果敲门人是奥兰多,她就重燃起希望之火;如果不是,她就开始着手逃跑计划,反正现陆地,要比海上方便得多。   大概是因为房内人没反应,门外那位又叩了两声,秦珊咬牙,开口问:“谁?”   温和女声:“小姐,是我,家中女仆。”   果然不是他,秦珊因为期待和紧张僵直身体一秒钟松懈下来,意料之中,其实这个赌一开始就很可笑,奥兰多分明不可能会礼貌地敲门。   “进来吧,”秦珊坐回床边,将双腿垂出:“什么事?”   年轻黑裙子女仆走进来:“少爷让您去他房间一趟。”   秦珊立刻问:“哪个少爷?”她潜意识觉得奥兰多会主动找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大约没料到这个中国小姐会问出这种……奇怪问题,女仆表情变得难以形容:“当然是奥兰多少爷,而且布莱迪少爷现已经是伯爵大人了。”   “我知道了……”上帝是不是都喜欢用先抑后扬方法折磨人?秦珊憋着禁不住要上扬嘴角:“我过会就去!”   “他让您现就去。”   “……噢。”窃喜音。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奥兰多找3妹有啥事!   太苦逼了,这章是用手机,小红花和土豪票名单只能明天撸,洗澡睡觉去了,晚安。   霸王都没人性,哼【扭脸   第二九章      女仆带领下,秦珊多爬一层楼,来到奥兰多房间。   他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虚虚半掩着,秦珊看来有一种类似于邀请和默许意味。于是,我们东方少女又满怀窃喜,内心咦嘻嘻嘻嘻地窜了过去。   咚,咚,她用指背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秦珊注意到,门缝隙根本透不出什么光,里面好像没有开灯,黑黢黢。   她靠近那条缝,试探性用气息喊道:“奥兰多……?”   “进来,”房内传来熟悉男声,很不耐烦:“门口鬼鬼祟祟半天。”   秦珊推门:“这不叫鬼鬼祟祟,这是礼节。万一你换衣服或者睡着了,我进去岂不是很尴尬,”她飚起五月天歌词:“不打扰,是我温柔,跟你说了也不懂。”   奥兰多拧开一盏小夜灯,他所处那个范围一下子变得发光,他嗓音也跟着亮了一度:“你可以继续喋喋不休,但别怪我又把你请出去。”   秦珊蹑手蹑脚钻进门内,刚想把门带上,又撒了手,刚想问:要关上门吗?   男人气息已经扑压过来,他舒展手臂,越过秦珊侧体,一下把房门带上。走廊桔色灯光被挡了门外,房间里就剩一盏灯,奥兰多刚才开启盏。颜色很暖,像暗夜森林中一朵花。   气氛,有点暧昧。   秦珊捏了一把自己薄如蝉翼睡衣,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想到内容不是很黄暴,也就台言口袋书当中↑↓↑↓↑↓而已,尤其奥兰多还离她这么近!脸皮里面充血到都要爆炸,秦珊心里不停地作揖感谢,幸亏这里光线不好,幸亏。   她支支吾吾问:“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奥兰多收回长臂,走回原地,就着地毯盘腿坐下,冷淡地吩咐:“你先找个地方坐吧。”   秦珊非常迅速地找准目标,挪到奥兰多身侧,跟他挨得不算近,但也不远。   一大一小两圈影子投地面,看起来意外和谐。   “我就待这好了,”她脸颊热度始终就没降下来过,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摆,只能僵硬地压地面,软绵绵毛地毯撩搔着掌心,秦珊问道:“你怎么不开灯?”   奥兰多没有看她,只捞起身畔一个遥控器一样东西,按下上面红色按钮。   像是启动了什么奇妙世界开关,面前一大片阴暗墙面突然间变亮,蓝色光如水一般倾倒,整间屋子,仿佛沉入了两万里深海,梦幻之境。   白色墙面上倒映着,也正是深蓝海底,蓝到纯粹,团簇鱼群脉动,水光恣意,辽阔交响乐旋律流淌而出……   这是邀请我一起看电影?说不受宠若惊是假,秦珊恨不得地摊上打几个滚,直到她看到屏幕下方,紧跟着画面,呈现出来三个黑底白字硕大英文单词:   瞬间出戏,秦珊指着那一处:“纪录片?”   “嗯,蓝色星球。”奥兰多正视前方,投影机和大荧幕上光将他瞳孔渲染得蓝了。   秦珊:“所以叫我来看纪录片?”   沉稳英文解说声从墙壁里汩汩冒出:「因为海洋辽阔而显得渺小,是这个星球上大生物……」   奥兰多用遥控器调低解说声音,为了让自己回答不被掩盖住:“是,所以你可以住嘴了吗?”   奥兰多长按,把音调一下子调高好几度,摆出一副“请你老老实实看老子这会拒绝交谈”样子。   荧幕上海浪跃动如雪,解说方式依旧波澜不惊——「海洋以纯粹力量掌控着我们星球,对全球天气有着决定影响。水汽从海洋中升起,到天上变成了云,风起云涌卷起了风暴,后化成甘霖落陆地上……」   音响里变得电闪雷鸣,荧幕上,乌云天空飞一样涌动,身边流动蓝光随之黯淡。秦珊想起了下午看纪录片前后事情,直白地问奥兰多:“你很无聊吗?这件事居然惦记了一下午!现特地给我看这个,是不是打算分享你世界观,顺便让我也接受它?”   “不,是让你服从,”奥兰多煞有介事地叙述:“流动海比扎根森林有生命力和生存力,所以我们生活地方才叫蓝星球,而不是绿星球。你以后会我船上工作很久,我不希望自己下属还对陆地有所眷恋,这种忤逆情绪会让我不愉。”   秦珊皱眉:“你这个理论明显不对,就说大航海时代,你们祖先战胜海洋,不就是为了寻找大陆么?”   奥兰多上身微侧,看向秦珊:“你说没错。是不对,但你必须服从我。”   很直接对视和话语,秦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驳了。半明半昧投影身边闪烁,奥兰多眼睛比荧幕上海还要蓝,很执着,专注一种蓝。好像蓝不应该用这种词汇来形容,但给秦珊感觉就是这样。   她忘了怎么讲话,很久不再开口,墙壁上映画转到海面:交响曲章轰鸣,上百只海豚漂流海面,它们姿态一致地逐浪游动,跳跃。翻腾白色波涛抛溅向天空,又融回海水,仿佛这一段旅途没有终点……解说员嗓音闷沉,富有磁性,这所空荡房间里,近得如同身体里回响——   「轻柔微风,勾起涟漪,涟漪会渐渐变成海浪,一片汪洋中,没有陆地阻碍,小风浪就会变成滔天巨浪,成为海洋力量强有力证明……」   燃烧交响乐,和翻涌宏大浪涛,让秦珊喘不过气,有种溺水一样沦陷感。她注视着奥兰多英挺面庞,舍不得别不开眼。可他双眼又像是漩涡,让人时刻会窒息。   秦珊慢吞吞开口,轻微地深呼吸,想缓和一点这份极端感受:“奥兰多,我觉得气氛很不错,我可以亲你一口吗?”   ……这个女人整天到底想什么?!   奥兰多冷漠地收回视线,暂停播放,激昂交错音乐戛然而止:“不可以,出去。”   “喔,好吧。”秦珊有点失望,扶着墙面起身,慢悠悠走到门口,她握上门把手,不甘心地猛然回头:“你真不考虑让我亲一下?就一下,脸也行。”   奥兰多站起身,啪一下开亮房间大灯:“出去。以及,吃饭时候不允许再恬不知耻地盯着我,还有刚才,也是。”   秦珊“呃”了声:“我知道了,你肚子饿不饿?”   “?”   “我看你今天晚饭没吃多少,你想吃宵夜吗?要吃什么我给你煮。”   奥兰多很罕见地答应了秦珊提议:“可以。厨师长,这是你义务。”   “看吧,吃饭时候偷窥你还是有好处,至少你吃没吃饱我可是知道一清二楚。”   “闭嘴。”   ****   霍利庄园厨房也充满土豪气息,三门冰箱里面所摆放食材取之不,尤其是果蔬。英国是雾都,常年雨霾,蔬菜很难生长多优良,所以储藏这些食材成了必要生活方式。   秦珊上半身埋冰箱里,翻来翻去,决定还是做一道简单,适合当宵夜料理,阳春面。   材料也很随意:鸡汁高汤,可以直接下锅煮意粉,鸡蛋,火腿。   她给奥兰多煎了两只鸡蛋,蛋黄八成熟,蛋白边缘焦皮看上去就酥脆爽口,意面不比国内鸡蛋面,这种面密度和筋度都非常高,非常耐煮。所以秦珊将两把面开水里烫了好一会才加入高汤小火炖煮,确保每一根面条不失弹性口感同时,都能糅进鸡汁鲜味。肉质粉嫩火腿切成厚度相同薄片,用少量橄榄油平底锅内炸热。金黄洁白相间鸡蛋摆入面碗左侧,红色火腿层次叠放右边,色调完美地覆盖鸡汁面条上,嫩绿蒜叶切碎成末,一点点均匀洒上汤口,点缀煎蛋和火腿……鲜美汤头,伴随热气从碗面腾腾冒出,令人垂涎……   忙得满头汗,用围兜擦了擦双手,秦珊将阳春面端上餐桌,她发现,奥兰多正坐那,低着头,玩……手机。   她把面碗推到他跟前,问他:“你不是很讨厌手机吗?”   奥兰多把手机随意丢到一边,握起叉子:“我讨厌手机,并不代表我不会使用它,就像我讨厌你,但一样会吃你做料理——仅仅是因为这件东西能起到作用。”   秦珊盯着他用银叉绕好面,送进嘴里,小心翼翼问:“好吃吗?”   奥兰多咀嚼了两下,这种用汤汁炖煮意面很神奇,不像一般意面那么硬,有些绵软,却依旧不失劲道。面条里没有参和一点酱汁搅拌,却充满了悠长不散鲜味,嚼动每一下都能感受到鸡汤本鲜,很灵活,并且不同于酱料口味那么冲。   他不可能给面前女孩太多赞美,只评价:“我从没吃过这样意面。”   秦珊乐颠颠:“这不是意面噢,中国,这叫阳春面,鸡蛋和蒜苗必不可少。鸡蛋代表太阳,蒜苗代表春天,名字由此得来。很多中国人都喜欢做这种面来当宵夜或者早餐,因为它简易,好吃,而且热量也不是那么高。”   “嗯。”奥兰多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口汤,慢条斯理地喝。   秦珊眼巴巴地望着他:“奥兰多,我也想吃一口……冰箱里就剩两把面,我怕你吃不饱,全给你了。”   奥兰多从汤匙后,略微掀起眼皮,瞥了眼这个就差安条尾巴使劲摇黄种人,无反应。   秦珊伸出白晃晃小胳膊,委屈:“你看,穿着睡衣给你做饭,刚才煎蛋和煎火腿时候都被油溅到了。工伤啊,老板一点也不体恤下属。”   奥兰多注意到那一点经历了烫伤红点,他皱了皱眉,一边嫌弃地拨开她乱晃手臂,一边又嫌弃地把汤匙交到她手里,跟皇帝赏太监一般:“只可以喝汤。”   秦珊得令,弯弯眼,像是怕奥兰多会反悔一般,飞地舀了一口,又睁着黑眼珠子瞅他,确定他没什么特别反应后,立马吧唧吧唧喝。   “你是猪吗?喝个汤都能发出这种恶心声音。”   秦珊握着银色汤匙耀武扬威:“诶嘿嘿嘿~心理平衡了。刚才房间索吻失败,这会借机间接接吻一下,你不会介意吧。”   奥兰多一把夺过汤匙,要不是面条好吃怕浪费,真很想把她那张欠揍脸按进汤碗里,按到拔都拔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都没猜到吧→_→   船长:「喜欢我就必须服从我,不准违背我观点,不准持反对意见,什么都要按照我想法来。」   这章来点甜甜哒!   话说近忙没时间派积分,不好意思,上章只要有25字评论全部补送积分啦!   《上菜》从月榜下来了,准备攀爬季榜!大家酷爱用炽热如火2分小花来祝我一臂之力,让我“双甚至多”狂野小宇宙爆发吧!!!   ————今天美到祸国殃民小红花————   白菜喵,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陈诗涵、小册子、一刀斩到你菊花开、纳兰二三、张逗逗、breathesky27、anne、笔记本、。。。、阴阴夏木、书蔺、qing83、eh、调戏大神号专用、小手一抖、岁月是朵小白花、会脸红娇羞受、碗碗同志、陌景律、丸子女王懒得打字了、蝈蝈、默默、夏文之、喵子、dlkage、圆规、11、C、九娘、丁小七、嗯、geiniliang、蜡笔、绿松石、ykik、小小红豆妹、笑语纷飞、大白兔糖、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好想告诉你、墙角晒肚兜、浅浅、打右灯,向左转、阿攸、稀饭饭、明明、大耳朵、北鱼、未央、格林桐桐、就不告诉你、芒鞋女、头顶小黄瓜、等等我、千寻酱、羊子酱、蓝星星、岂曰无衣、breathesky27、妙妙喵、七颗毛豆、北鱼、小山无水,嘿!、aiai、我怎当得起、帅帅、阿格隆河、灵魂不起舞、大姨夫、炉温。、篱落见聘婷、佳佳、橙子菇、Mari、慢补书端、小二、啊哈、椰子、简慕心安、鲁米、小师、live是草莓味、呵呵、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兀单单、林宝林、下年第五季、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汉纸、陈诗涵、Dra、小册子、晚潇、走丢折耳猫、Cynthia、rayan、四芒星、唯觅少年心不得、凤歌、夏文之、absilly、eh、肉团团魅惑狂狷地说、等等我、喵星人、大姨夫、看,脑袋~、鲁米、超级好小孩、yy、夏天、路过、佳佳、帅帅、zzn59、子倾、jy78、浮影5、bear、嘛。、而后图南、柚迷   ————今天美到倾国倾城土豪们————   星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9 21:24:34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19 22:7:   反正不是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 22:5:8   qing8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 23:24:1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 23:5:52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1 11:38:1   eh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1 12:57:59   初照人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13-11-21 14:24:21   第三十章      宵夜完毕,秦珊负责刷碗和清理厨房,奥兰多负责玩手机。因为他们两个是大半夜偷跑下楼开小灶,下人们基本都休息了,烂摊子必须自己收拾。   其实秦珊很讨厌洗碗,以前家里保姆休假过一阵子,她和她老妈就一人轮一天洗,家里人多,她爸爸和二哥又非常讲究,每顿饭除了用一只饭碗之外,还要准备一只汤碗和酱料碟,所以每天洗碗负担都非常重,不管轮到谁都会呜呼哀哉痛苦不已——这导致秦珊对洗碗充满阴影。   不过今天不一样,今天有奥兰多陪旁边,她觉得美滋滋,刷得满手泡沫,边哼小曲儿,梁静茹《暖暖》,她觉得自己像是奥兰多小媳妇。   奥兰多爱疯上玩tap sni,从中国人口中传出莫名其妙、调不成调歌声非常扰乱他节奏,连续3次iss之后,奥兰多终于忍不住了:“音痴,你只是洗碗而不是装潢,请不要再发出拉锯一样声音。”   秦珊抿了抿唇,搓洗着木质砧板,问他:“噢,我洗一会就好了,你怎么不上楼睡觉?”   这个随口一提问题如同陡然出现拦截符,让奥兰多原本屏幕上按得飞起两只拇指停顿下来。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等待这个中国人搞定完一切,一起上楼……   很奇怪现象。   屏幕上一串串iss冲进眼底,引得人心烦意乱,奥兰多关闭游戏,撑腮盯着秦珊背影。   女孩穿着一件鹅黄色吊带睡裙,乌黑发亮头发垂落肩膀,那里洁白而圆润,泛着珍珠一样色泽,白色围裙扎了个蝴蝶结身后,勒出婉约腰线。她其实不算胖,而且也没有那么矮。水池台面很高,但她洗碗时候,根本不需要踮起……   奥兰多发现自己从没用正眼看过她真正样子,这个中国人他心里始终是他脑补出来一个形象,矮小丑陋肥胖厚脸皮。但现这么看来,她还算勉强能入眼……   直到中国人回过头来,她又带着那种惯常,满溢花痴和爱慕欠扁神情看过来,乐颠颠说:“你怎么不回答?你怎么不出声?你是不是等我?奥兰多你对我真好嘻嘻嘻!”   奥兰多想马上对准她脸心踩一脚,并且认为刚才燃起那一丝微弱好感度皆为幻觉,他冷飕飕地回击秦珊:“你想多了,路痴,以你智商程度还跟不上我家面积大小。为了防止你走丢扰乱民生,或者心怀不轨趁机窜到我房里来,我决定目送你上楼将你反锁进客房才能安心入睡。”   “噢,”秦珊拧干抹布,将湿哒哒台面擦得锃亮:“我搞定了。”   然后,解围裙时候……秦珊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个主意……   秦珊效率一向很高,想法一旦成型就会马上实施,只见我们中国少女非常迅速且偷偷摸摸地动了个小手脚,把围裙系带打成死结后……立刻换成焦急脸唤道:“奥兰多!”   金发男人正打算率先离开厨房,他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秦珊呼喊,他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而后转过身问:“什么事?”   秦珊背过手臂,指了指身后:“解这个时候,不小心打成死结了。我看不到后面,又没指甲,解了半天都解不开,你帮我弄开好不好?麻烦你了。”   女孩儿作揖,还特地背过身展示她大“死结”。   奥兰多清淡地瞄了一眼,应道:“我知道了。”   亲密接触の计划是不是进展地太顺利了……秦珊难以相信,心生怀疑,她悄悄往后瞅,只见奥兰多并没有朝着自己走来,而是去了另一边流理台,从木质刀具架面上取下一根小型水果刀,接着才往这个方向逼近……   等一等,事情发展不应该是这样。   秦珊转身,将脊背砥上身后灶台边缘:“你拿刀干什么?”   奥兰多:“处理死结。”   秦珊:“你就不能用手吗?还能锻炼你耐心程度。水果刀也太粗暴了吧。”   奥兰多利落地扳开刀片:“我只用简单效率方法解决问题,不管粗暴与否。”   秦珊推手:“……别别别千万别,我自己解,我自己来。你把刀收好,明晃晃怪吓人。”   奥兰多:“你好一分钟内处理完毕,我耐心有限。”   秦珊:“……TAT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伯爵夫人从睡梦中醒来,她有些口渴,透不过气,于是没有唤来女仆,自己亲自下楼去厨房倒水喝,顺便吹吹风……   接着,这个半睡半醒女人站厨房门口,亲眼目睹了很奇怪一幕:来家中做客中国女孩正背靠流理台,双手反身后,像被绑住了似,挣扎一般抖索。而自己二儿子则站她对面,握着一把水果刀,流利地翻动刀片……   她觉得这可能是场梦,但分明又不是梦,她叩了叩厨房门,顿时吸引到里面二人目光。   “我没打扰到你们吧?”这是夫人第一句话。   “你们玩厨房play?”第二句。   “噢,奥兰多,我从未想到过原来你好这口。”第三句,难以置信语气。   奥兰多&秦珊:“……”   夫人对此没再有太多反应,她极为淡定地越过二人,从橱柜里取出琉璃杯,倒上半杯冷开水,边倾倒边嘱咐:“现已经很晚了,你们好点结束,然后回房休息。我们明天还要早起去伦敦。”   奥兰多一侧长臂撑上台面,终止住他妈妈回行脚步:“为什么要去伦敦?”   伯爵夫人抿了一口水,骄傲地宣布:“趁着社交季结束之前,让所有贵族王室看看霍利庄园主人。”   奥兰多眸光乍冷:“那你应该带哥哥去。”   “布莱迪才化疗完不久,他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再经历路途颠簸,”夫人将白开水品得宛如红酒一般优雅:“回去休息吧。”   她幽蓝瞳眸勾了秦珊一眼:“我喜欢你女仆扮相,很甜美。”   脸蛋几乎能滴出血某少女,气若游丝:“谢谢……不,对不起……夫人,其实我们并没有,是我太不庄重了,对不起……”   好像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   伯爵夫人唇瓣微扬,此刻卸了妆脸看起来比平时要温和一些,“没关系,你不必自责。奥兰多从小到大换过很多玩具,有好有坏。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他玩他,我基本不会去管教和约束,这个家庭比较民主。”   说完,女人端起精致杯子,从容地走出厨房。   ****   秦珊非常郁闷地上了楼,她觉得今天楼梯好难爬,脚下陈铺云纹地毯像是没有头一样,奥兰多走她身后,完全一副不为所动状态。   “完蛋了,你妈妈肯定讨厌死我了,”秦珊双手捂着脸摆出欲泣姿势,但她其实并没有流眼泪,她只是很憋屈:“努力维持了一整天好印象,结果功亏一篑。”   奥兰多瞥了眼她垂头丧气后脑勺,讥讽:“看来你还没从单蠢可悲恋爱游戏中出来,自我好感度一如既往强大到不知羞耻。曼妮那种势利狂,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中下阶级平民,而且还是黄种人。你觉得她很亲切,对吗?实际她只是做做样子,她对那些贵族名门小姐亲切,明天舞会你就能见识得到。”   攻略下婆婆美梦幻灭,秦珊垂下眼睛前思后想一番,有了些眉目。确实,回忆起下午交谈,伯爵夫人那会确实给过她类似提醒。笑里藏刀之典范啊,果然自己还是太单纯太连清了。   秦珊长长地哀叹了一声,回头看奥兰多:“谢谢你安慰我。”   奥兰多盯着她,慢慢道:“我突然间觉得,你音痴值得原谅,因为你本身听力就差到惊人。我刚才语气是嘲讽,不是安慰。”   “但是我心情稍微好一些了,谢谢你,奥兰多,”秦珊停旋转楼梯中央,她脚边飘扬裙摆也随之止息。她注视着奥兰多,一双眼睛乌润润,蒙着雾,好像马上就能滴出水珠来:“我真只是你玩具吗?”   奥兰多面不改色:“你太抬举自己了,你资质当玩具都不配。”   唔……秦珊终于还是绷不住了,她蹲□,就蹲奥兰多脚边,完完全全痛哭出来。   秦珊不敢哭得太大声,偌大房子里一片安静和空荡,她一旦分贝高一点,就会产生诸多回音,成为真正扰民份子。但是她真好想回家,躲房间钻进被窝痛哭一场。就像奥兰多说那样,她把一切都想太美好,童话世界,梦幻仙境,恋爱游戏。结果一切都不顺利,一切都与之相反。她明明清楚地猜测到奥兰多会那么回答,可她还心存期待,真是又蠢又可笑,可怜又可悲。   好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一场不算太好,但又不算太糟梦,梦醒了,她还家里床上,然后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去学校。   秦珊感觉到奥兰多轻轻踢了自己两脚,她抱屈蜷缩着身子本来就不稳,因为这个动作还被迫连晃两下,臭贱人明明都哭成这样了还对我这么凶,秦珊心里难过了,全世界好像都沉进了水底,奥兰多嗓音变得模糊悠长,像隔着一大片湖——   “起来。”   “有完没完?”   “我上楼睡觉,你自己一个人这里哭好了。”   “起来!”   崩溃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就像是拧不上水龙头,浅色系地毯上啪嗒,啪嗒染湿了大片,秦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伤心,她就是觉得好想回家,好想家,好想爸妈,她觉得特别累,累得支撑不住自己,呜,好像真支持不住了……长期蹲姿令她头晕目眩,外加秦珊本来就身心疲惫,脱力之极……女孩屈膝地身形突然间像钟摆那样摇晃不定,似乎下一秒就会从楼梯上滚下去!   一只手臂速将她架住,随即捞抱起来,秦珊整个人被贴近一个胸膛。不是温柔公主抱,就像是小孩子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破破烂烂泰迪熊,然后半舍不得半嫌弃地塞进怀里那样。   男人不耐烦嗓音耳边响起:“再哭就把你扔下去。”   还那么凶,秦珊埋他肩头继续嘤嘤嘤抽泣。   奥兰多立刻揪着她后领,把她一整个上身拉远:“别把鼻涕擦我身上!”   秦珊停不下来,剔透眼泪珠子一颗连着一颗往下滚。   呼——奥兰多重重呼出一口气,他看上去非常烦躁,但他还是把秦珊环紧了一点点:“我不太会哄人,但是如果你肯停止哭泣话,勉强让你升级成玩具,你看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咦嘻嘻~甜蜜蜜唷~甜蜜蜜唷~甜蜜蜜~【作者欠揍脸   今天实太晚了,白天一堆事,然后下午又坐了半天车回家,晚上跟我爸妈聊天到9点半才摸到电脑,不过还是了对吗!明天要陪我老娘逛街,估计还是会得晚。   小红花和土豪榜明天那章撸,上章评论积分我都送过啦!   晚安!我去碎了!   求不要霸王用森命文作者君么么哒~   第三一章      奥兰多每一秒中都很想把秦珊扔下去,因为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女孩就像长臂猿一样,两条手臂紧实实地勾着他脖子不撒手,脸也埋他颈窝处一动不动,像找个洞能把自己埋起来那样。她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她哭得越来越厉害了,眼泪都那里凝聚成一泊滚烫清泉。   他不知道秦珊为什么会这么伤心,他甚至都拉下脸来哄她了!   Dan it!女人真麻烦!   衣领被泪水浸湿个透,作为一个洁癖狂魔,这种被别人j□j侵犯感觉非常不好受,奥兰多第一反应是想把身上女孩扯远一点。但她环特别紧,死死不松开,除非剁掉她两只膀子,而她眼泪,依旧静悄悄汹涌着……   秦珊不敢大声哭,她怕吵醒这个空间里其他人,她怕奥兰多觉得她这样很难听,可是她舍不得离开奥兰多温暖胸膛,她拼劲全力抱紧他是怕男人把他扔下去。她努力地想控制住泪水,可是完全没办法,她宁愿奥兰多把她丢原地自己上楼睡觉,这样她哭一会就好了,拍拍裙子自己回房,并且放弃自己对奥兰多后一丝期待和假想。但是奥兰多没有,他没有毅然离开,而是把她抱了起来,还非常笨拙地哄她,心酸、难过、欣喜感觉同时交替,洪水一般,几乎一瞬间就淹没过头顶,淹没过全身……   说到底还是小孩子啊,跑着跑着摔跤了,膝盖破皮了,火辣辣疼,如果没人旁边,爬起来继续走告诉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就好,一瘸一拐都不是问题,反正也没人看到;但是一旦有人来搀扶来安慰,问你疼不疼,还能不能走时候,你懦弱和尴尬被收眼底,你也他人施舍同情里变得加懦弱,那种疼痛感觉会疯速生长,放大一百倍一千倍,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秦珊现就是这样情况。   她哭得停不下来。   确定身上女孩怎么扯都纹丝不动之后,奥兰多放弃挣扎,他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把秦珊抱上了楼。   他二楼客房走廊里绕了一会,他发现自己不知道秦珊住哪一间客房。   走廊灯光昏暗,暗红色长毯陈铺到头,奥兰多目光逡巡过所有房间鎏金门把手,反正家里就秦珊一个客人,他一间一间地尝试拧开,终于成功找到了属于中国人那间。   肩膀上女孩已经哭累了,嗝哒嗝哒地抽泣。   奥兰多推门进去,弯下腰把她交付到柔软床上,这个动作完成意外轻松,奥兰多都有点不习惯了,明明刚才怎么掰都掰不开。   房间里只有床头小夜灯亮,他看了眼秦珊,她好像哭得太累了,都睁不开眼,黑黑睫毛上沾满还没化开眼泪珠儿。她还抽噎,每抽一下,浑身会跟着抖。   奥兰多拧暗夜灯,什么都没说,回身走到门口。   接着,他又停了下来,折回床边,把一边白色薄毯掀回女孩身上,顺带不爽地吐槽:“你不光智力水平跟三岁孩童毫无区别,基本自理能力也是。”   秦珊这会才有了一点反应,翻了个身变成仰卧姿势,她把毯子拉高,捂住大半张脸,她不想让奥兰多看到她这么可怜巴巴样子。   然后,她唇瓣贴着温柔毯子内侧动了动,讲出两个字。   这里恐怕没有人,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这个嘴型,听懂这句话,她说是,中文:   “谢谢”。   “thats k”男人回道。   秦珊浑身僵硬,她完全没料到奥兰多竟然听得懂她话!甚至还用英文回复了这句微弱感谢。虽然他语气很平淡,讲完后还不带一丝留恋地走出房间。   掖开一道小缝门板被嘭一下带上,后一束光就此切断。   房间里回归黑暗。   秦珊再一次泪如泉涌。   ****   庄园早晨充满清,夏天特有青绿色调,将这座老旧贵族宅邸燃烧出层层叠叠生命力,一辆纯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加长款如同蛰居巨兽,趴伏门口,流动曦光。白色飞鸽停伫大门口广场和喷泉边觅食,庄严庞大建筑物让它们兴奋又胆怯,来回跳跃,昂首。直到霍根管家从里面缓缓推开大门,这群小精灵才煽动翅膀,扑啦啦飞向了远地带。   紧跟老管家身后是一身浅蓝色长裙礼服伯爵夫人,她双手都带着白色真丝长款手套,秦珊也被要求戴上这个。   虽然今天社交季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严格要求穿着,但很多女士依然会自觉地穿上两件套箱式套装或礼服式裙子,戴帽子和手套;男子也会穿燕尾服,戴礼帽,特别是出席赛马会、帆船赛等运动会。这样着装看上去很落伍,但没人乎,只要让你看起来像一个英国上等阶级人就行,时不时尚毫无用处。   这英国风格一种体现,每个英国人生来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女王为什么不穿香奈儿、迪奥等大牌子衣服?因为那样会使她看上去太像一个欧洲人,而不是英国人。   今天,赫伯特一家人要去参加是社交委举办“社交名媛成年舞会”。   如今英国已经不再看得到具有官方色彩“社交名媛成年舞会”,但它依旧是上流家庭女孩们重要成年礼。每年这时候,父母们会挽着年轻女儿出席宴会、舞会,上剧院看戏,合适男子面前矜持地展现吾家有女初长成。   秦珊不是典型状况,她只是跟着奥兰多沾光,去见见世面。   夫人给她特别准备了一条半旗袍款白色小礼服。这是伯爵夫人私藏品,她一次都没穿过,因为骨架大个子太高不适合,但又实太美丽了,就高价买回来摆橱柜时不时看两眼找点安慰,秦珊存实现了她梦想,她穿好这件裙子从房间出来时候,伯爵夫人赞不绝口,然后还让化妆师为她盘头,化妆,年轻妹子皮肤天生光滑白嫩,略施粉黛就足矣。   知道曼妮不是真正喜欢她之后,秦珊对于她这些奢侈大方示好,都感觉有点莫名心理压力。   也许人家只是炫耀自己很有名望很有钱不想带着让她掉面子人呢,反正衣服这么美,不穿白不穿。   秦珊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半夜哭得太猛,导致秦珊今早眼睛有点肿。好庄园化妆师一展神手,把她两只大核桃拯救回黑杏仁,整个人气色也变得红润有光泽。   奥兰多从起床后就有些情绪不佳,没跟她讲过一句话,直到三个人都登上开往伦敦轿车。一路上,两人之间还是沉默,奥兰多穿了一套纯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衣打底,帅得想让人把各种溢美之词往他身上招呼。不过秦珊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她只想找个机会跟他好好道歉,或者道歉,但是碍于伯爵夫人还旁边,只得暂时作罢。   华威郡距离伦敦并不远,轿车很到达皇家法院,舞会举办地就这里。   女士优先,秦珊拎着裙摆下车,奥兰多跟她身后从后座里钻出身体。伯爵夫人一马当先,秦珊终于钻到空子,让她能主动和奥兰多开口讲话,她完全蒙鼓里:“我们来参加什么舞会?”   “夏洛特皇后舞会,皇家法院终暑期活动,”奥兰多直视正前方,那里,伯爵夫人正和门侍展示邀请函,他懒洋洋地回答:“通俗一点来讲,就是你自卑情绪发源地,我相亲对象展览馆。”   秦珊过滤掉前面一个形容,只深究第二个:“你妈妈带你来相亲?哈哈哈哈哈,难怪你今天情绪一直不好,我还以为是因为昨晚事,不是就行,我放心了。”   奥兰多觉得秦珊重点有点奇怪,她不是很喜欢他么?为什么对他要去相亲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反应,还纠结着十二小时前过去式。   他垂眸瞥了眼秦珊,她居然还笑,眼睛弯成月牙儿,兴致昂扬。   其实秦珊并不是不意相亲这件事,她脑补过多,觉得奥兰多带她过来是为了让她帮他阻挡那些看上奥兰多女禽兽们,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   我们中国少女,可是充满了战斗力嗷!   这份战斗力仅仅维持到她和奥兰多、伯爵夫人分道扬镳。   她没有想到,来参加舞会年轻女孩子都要被全部安排到后台,互相结交和认识,整理妆容和衣饰。秦珊还没反应过来,就夫人“你礼仪一直很好,要好好表现噢”温柔鼓励声中,被侍从推向了一堆穿白裙子同龄外国女孩当中。   夏洛特女王舞会是伦敦社交季顶级舞会,仅有名门贵族年轻女孩才有资格参加。每个女孩都需要耗费几个月来精心准备,并且花上几千英镑门票费用,终才能舞会里展示她们美丽,优雅以及娴熟社交技巧。舞会类似于某种仪式,可以将自己介绍给上流社会并且借机寻求好夫婿。时代赋予了其意义,这些年,上层社会名流们也会其间举行一些慈善活动用以装逼。   舞厅后台,所有女孩们都穿着式样不同及地长裙,吊带,抹胸,虽说是单调纯白色,但每个人身上每一件晚礼服都确保做足工作,凸显优点,隐没缺陷,加以青春面孔作伴,所有女孩儿们看上去都闪闪发光,宛若天使。   很多姑娘无聊地玩手机,有三三两两认识名媛坐一起结伴自拍,或者互相拍照。   秦珊到来吸引到不少目光,陌生亚洲面孔,舞会中很少见到。而且她服饰也非常精到优美,旗袍立领,东方人禁欲古典彰显无遗,但盘扣系至胸口处却又豁然洞开,露出一圈洁白肌肤,显得隐隐诱惑。不可思议地方是,裙身自上而下绣了一只雪白孔雀,栩栩如生,重叠羽尾和裙摆糅合浑然天成。   太美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场没有一个女孩考虑到,去订做一件这样特别白礼服。   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视线,秦珊压力山大,但是为了保证形象不给婆家丢脸,她故作淡定地拎着裙子找到一处空位,端正坐下。   有个棕发碧眼女孩盯了很久,与身边同伴窃窃私语后,走到她身边,礼貌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梵妮,梵妮·阿克曼,阿克曼公爵女儿,来自彼得伯勒。”   这里,名媛们都会直接表露身份,这样有助于加交往。   秦珊抬头看向她:“秦珊,来自中国。”   “你有英文名吗?”   “珊·秦。”   梵妮以为自己自我介绍已经够简短干净利落了,没想到这位黄种人言简意赅。这一串短促交流让秦珊看上去格外傲慢不可亲,而且……加名媛,加贵族。   公爵家小姐感觉吃了闷头亏,以她身份地位怎么可能遭遇这样粗暴对待。但她并不知道这个亚洲人真正身份,也许她来头很大,根本惹不起。   所以梵妮只能吃惊地回过头,望向自己身后那簇援军,其中一个女孩赶紧跑出来,帮她解困。   这个女孩叫希瑞斯,她是一个知名纺织工厂老板女儿,她和秦珊是同一时间到达皇家法院门口。希瑞斯特别仔细关注了秦珊基本状况,好社交上派上用场。   轮到她发挥时刻终于到来:“梵妮,我来这之前见过她,她是和赫伯特夫人一家一道过来。”   “喔……我还以为有多大来头,就伯爵带来人而已,”梵妮冷笑,瞬间心理平衡,不过她对秦珊能和英国贵族扯上联系很感兴趣:“你和赫伯特伯爵一家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带你来参加舞会?”   秦珊眨了眨眼,继续言简意赅:“知交。”   秦珊不敢说太多,防止出错。   但是梵妮看来,就不是这样了。她开始讨厌这个女孩,这货明明身份不如自己,却总一副懒得搭理你话不投机半句多高傲敷衍样,回答问题字里行间也充斥着神秘冷艳乱牛逼气息,惹得人探究欲连连。赫伯特姓氏英国贵族界里一直是比较神秘低调存,所以这个“知交”,到底是父母长辈之间世交,还是说她是赫伯特家两个儿子青梅竹马r未婚妻?   希瑞斯补充说明:“我看到她和奥兰多勋爵走一起,天呐,他现真好英俊,我只小时候见过他一眼,那时候他才16岁,就跟太阳一样。”   梵妮生听完希瑞斯话,衍生出具体猜想,问秦珊:“你是奥兰多未婚妻?”   东方人内心窃喜,表面,莫测地摇摇头。   梵妮觉得可疑了。   梵妮:“你会嫁到赫伯特家?”   秦珊坚持方针政策不动摇,继续笑而不语。   这女生真讨厌,梵妮不悦道:“我去过霍利庄园一次,他家很大,贵族圈里口碑也非常好。我不觉得你这样渺小黄种人能够胜任庄园女主人。”   秦珊这回终于没压抑住,房子问题上,中国人向来不会退让,她承认自己有点夸张,但她还是微笑着开口:   “是,是很大。但我故乡,中国北京,只值二环内两个厕所。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昨天没,今天双,我马上去码今天第二,晚上,碰到双作者就不要霸王啦=3=   这几天订阅几乎骤降一半,问了读者群妹子都觉得没写崩,不知道为什么几百个妹子同时抛弃我。我想可能跟盗文有点关系。我近几个月就靠码字钱吃饭证明梦想可能性,希望盗文妹子看到这则[作者有话说]之后手下留情一点,放我一条生路,我是个码字小透明,赚到每一分钱都弥足珍贵,谢谢   点名:丫丫港湾,一边看盗文一边喷我文三观不正女主不是东西,你们也配?   此外,觉得男主太毒舌,女主过于倒贴看不下去可以可能弃文,但是麻烦不要文下找存感说“我要弃文啦扒拉扒拉,再没有进展就不想看下去了啦扒拉扒拉”来影响我码字情绪。   进展一直都进行时,真正有心看文仔细妹子都能感受得到,此外,我不认为倒追就是“不自尊不自爱”体现,每个人都有自己追逐爱情方式,只要不当小三,不破坏别人家庭,热烈或者矜持都可以,都不存错误。   ————今天嫖到金城武小红花————   小册子、阿茉、白菜喵、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依稀、清风如自来水、星厌、浮影5、晨间白杨、权又菱、篱落见娉婷、芒鞋女、阿攸、shhaiyan1992、爱妮爱妮、qing83、大耳朵、absilly、头顶小黄瓜、小小红豆妹、嗯、书蔺、看,脑袋~、蝈蝈、天真善良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北鱼、、蘑菇希利斯、温暖,逆光而来、11、明明、夏天、zzn59、yankee、阳羡、羊子酱、哈哈、等等我、林宝林、千百阶、geiniliang、live是草莓味、下年第五季、会脸红娇羞受、慢补书端、九娘、佳佳、大白兔糖、路过、浅浅、qingiki、帅帅、卤蛋、子倾、墙角晒肚兜、格林桐桐、小师、net、我怎当得起、蓝星星、稀饭饭、yy、Cynthia、呵呵、小手一抖、橙子菇、大姨夫、鹅毛、nanday、未央、阿格隆河、Dra、百鬼夜行抄、。、嘛。、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Mari、初照人、唾沫亲、炉温。、打右灯,向左转、椰子、蜡笔、迷路、小山无水,嘿!绿松石、简慕心安、圆规、陈诗涵、可爱川川、肿脸猫、一刀斩到你菊花开、李彦宏、rby、狐狸,羊子酱、阿凌家狐狸狸、aiai、蝈蝈、慢补书端、sffer、冰糖橘子酱、芒果团子、我爱兔子、稀饭饭、走丢折耳猫、吃货这里,纳兰二三、啊哈、breathesky27、狐宝宝2、一二一、喵子、笑语纷飞、鱼腥草、岑今沧海、佳佳、丁小七、路过、茶叮、。。。、多多猫、沈幽篁、qingiki、柒光年、浅浅、My、林宝林   ————今天嫖到吴彦祖土豪们————   鹅毛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李彦宏扔了一个手榴弹   权又菱扔了一个地雷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陈诗涵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第三二章 (添加沈王爷资资料+图片)      另一边,伯爵夫人正挽着奥兰多手臂,大堂里来回穿梭,同迎面而过名流们打招呼。   已故赫伯特伯爵二儿子首次对外露面,毫无疑问吸引到了众多女眷青眼。她们都把目光牢牢锁定奥兰多身上,不只是因为他外貌英俊不凡……名流里有许多好看青年,但很少能见到拥有奥兰多这种气质,他没有一般贵族那种养尊处优孱弱,悠闲奢华糜烂。他看上去很健康,从内而外,拥有自由灵魂,和独立精神,这些特殊品质让他如同磁场一般,令人着迷……   “看看,那是赫伯特伯爵家二儿子,真是年轻貌美啊。”   “该让我家南希好好认识他。”   “哈,盖里弥撒夫人,他可轮不到你们家南希。”   “哼,各凭本事。”   年纪大点女眷们都希望舞会赶紧开始,因为她们女儿还后台做准备工作,而她们已经搜寻并确定好佳目标。   狼多肉少,还是上好肉块,不管怎么说都要先下手为强。   伯爵夫人自然能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虎视眈眈,焦点般对待,她一直享受其中,她扬起尖下巴,骄傲地说:“奥兰多,你果然是我儿子。”   奥兰多勾唇:“所以我刻薄也是有理可循。”   伯爵夫人掩嘴一笑:“因为没有完全承袭到我基因,美貌上略输我一筹,所以想刻薄上青出于蓝?”   一位端有托盘侍从走过,奥兰多从他手里取下两杯香槟,一杯交给了自己母亲:“曼妮,你已年近五十,这是成年名媛社交舞会。如果你执意认为自己到五十岁才成年,我也不好持什么反驳意见,毕竟你心理年龄可能比正常女性成年岁数还要小。”   伯爵夫人抿了一口酒:“看吧,你迅速地论证和承认了我观点真实性。比我丑臭儿子,不知道我们带来中国小甜心后台怎么样呢。”   奥兰多将喝空高脚杯放回托盘,断定:“好情况大概是哭爹喊娘吧。”   伯爵夫人:“你说笑吗?听说阿曼克公爵女儿梵妮也后台,她今年十九,花一样年纪。希望讨人喜欢秦小姐能和她成为好朋友,这样我们能和梵妮·阿曼克进行顺畅进一步交往。”   这话听起来不怎么舒服,奥兰多斜睇曼妮一眼:“你不可以利用她。”   伯爵夫人:“哎呀哎呀,心疼自己玩具?我看你心理年纪才是小学生。”   奥兰多把自家母亲还没喝完那杯酒强夺回来:“重申一遍,我不会允许你利用她,她是我属下,只可以被我利用。”   曼妮妥协:“好吧……没问题,可是你为什么要抢走我酒?”   “一种形式主义报复,”奥兰多捏着手里高脚杯:“香槟是我要来,真正意义上全部属于我,分你一杯只是孝心。倘若你没有一丝真心相待意愿,我会让你一滴都得不到。那个中国女孩是,霍利庄园也是。”   话毕,奥兰多将那杯酒一饮而。   伯爵夫人望着儿子上下滚动喉结,眼光变得扑朔迷蒙:“噢……奥兰多,你真不错,我发现你还是有不少地方并没有遗传我。”   奥兰多:“谢谢,这是我荣幸,也是我亏欠。”   舞台中央有管弦乐队演奏,轻流淌曲调灌溉到大厅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优雅地觥筹交错,微笑相识,没人会注意到这对母子轻声争议。   隔着一道墙壁秦珊,能隐隐约约听到乐声,她这会还比较安心,因为所有年轻女孩儿都跟她待一个屋,没人会单独接触「她男人」。自打她发表过“北京二环俩厕所”夸张言论之后,许多同房间少女都不大想跟她讲话了,触碰她目光里还满含着一半敬畏,一半钻研……   ——好可怕中国人,好可怕中国房价……   敬畏和钻研妹子们里面,当然不包括梵妮和她后援团,那些女人看起来都很讨厌她,避免和她接触,她身边劈开一个小型孤立结界圈……   秦珊小幅度耸耸肩。   一身轻松感觉,还不错。   ****   舞会开始,所有女孩都整装待发,秦珊被分配排列她们中央,一个接着一个地朝外走,提着裙摆,像一名淑女那样,沿大理石台阶依次下楼,行走到舞厅入口时候,会有侍从交给她们一束小小香槟玫瑰握手里。   寓意:娇花映人面,闻香识女人。   秦珊接过那束花,跟随队伍经过一道精雕细琢大型拱门,带队女人叫停,一排天鹅般美好白衣女孩儿婉转地停留,回身,向阶下所有人展示她们青春动人。   秦珊跟着其他人做动作,她反应还算,顶多慢个半拍,何况,每个姑娘都一心一意处理着自己姿态和动作,防止自己出差错,谁会去特地挑她刺。   掌声轰鸣,观赏客们都致以大热情。   上流舞会,名媛社交……?扑面而来闪光灯里,秦珊抽了抽嘴角,怀疑,→_→这真不是青楼选花魁?   她这般腹诽同时,带领她们华衣女人宣布名媛可以各自归位,自由活动,舞会正式开始。   秦珊终于解脱,她瞥见所有同行少女都像小白鸽一样,兴奋地飞扑下台,回到自己母亲怀里,拥抱她们。   此情此景让她有一点心酸,她老妈不身边了。她只能去找奥兰多,只身一人漂泊海外,她就奥兰多这么一个可依靠对象,虽然对方还很讨厌她。   不过她还是要去黏!   这种情敌无数舞会要始终保持高度警惕,秦珊眼光四扫,猎犬一般,敏锐地搜寻着奥兰多身影,她要第一时间窜到奥兰多身边,宣布占有权。   很好,奥兰多自带鹤立鸡群气场,秦珊没花几分钟就找到他,他还和伯爵夫人结伴站一起,招呼别人。不过只有他老妈亲和地问候和交谈,奥兰多看着别处,貌似也找什么。   该不会是找我吧,秦珊喜滋滋地想,喜滋滋地嘴角都忍不住提起来了,她赶忙捏高裙摆,朝着男人所处那个方向步走去。   不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咬金兄是一个从未见过年轻男人,身着和场所有男性都近似黑色燕尾服,打|黑色领结。他有一头浓黑头发,五官却是标准欧式,算不上太出挑。但他浅珀色瞳眸极为罕见漂亮,因为这双特别眼睛,他一整个人看上去温和又亲切。   秦珊寻夫心焦,险些撞上他,不过还是被及时扶住。   秦珊赶紧闪躲退后两小步,抱歉:“先生,不好意思。”   对方没有太意这个无意碰撞,只莞尔道:“道歉就免了,美丽孔雀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呃……被邀请跳舞了呢……秦珊有些尴尬,她很少拒绝别人请求,而且跳个舞也不犯法;可她又好担心跳舞空隙,奥兰多被别妹子抢走跳什么交颈贴胸暧昧舞啥,这可就惨了。   她心里权衡了一下,不能丢西瓜抓芝麻因小失大,刚准备开口拒绝那个男人请求,一个熟悉嗓音已经先声夺人!   是奥兰多。   秦珊身体里灯一下子被拧开,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人存,让你一听见他声音心腔就能连亮三度呢。   虽然是很冷漠质问——   “你待这干什么?”   秦珊立马摆出一副“老公大大妾身绝壁没有外乱搞小白脸”忠心耿耿样,实打实回答:“我不小心撞到这位先生了,然后他邀请我跳舞,其他没有了。”   那个琥珀眼青年见状,笑得温暖了,瞳孔里似乎能溢出蜜色日光:“是我大意了,这么美丽小姐,也应该有一位固定男伴。”   秦珊朝他投去“你懂我”目光,点点头,嗯,算你有眼光,这就是本小姐固定男伴。   奥兰多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称呼,也不愿意这个三人场景里待太久,他不耐烦地催促:“走了。”   说完迈开大长腿就走。   夫奴秦珊依恋地看了眼奥兰多背影,只好跟那位青年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跳”,而后屁颠颠跟上奥兰多脚步,像游戏里跟宠一般,满满安全感和归宿感地,拱主玩家身畔。   秦珊还回味着自己头一回被邀舞经历,忍不住和奥兰多分享感受:“他还挺帅。”   “谁?”奥兰多只给出一个字漠然反应。   秦珊:“就刚才那个黑头发男士。”   奥兰多冷笑一声:“你已经可悲到饥不择食程度了,那都叫帅话全人类女性只能开始使用无性生殖。”   秦珊摩挲着下巴:“他还叫我孔雀小姐呢。”   奥兰多:“可以理解,长成那样找女友得去动物园甚至离开地球。”   秦珊顽抗:“孔雀小姐诶!前缀是,美丽,孔雀小姐。我听见这个称呼时候,觉得自己下一秒都可以开屏了。”   奥兰多:“我也可以给你一个让你有开屏感称谓。”   奥兰多边高效滤地喷射毒液,边高效率找了一处席位坐下,秦珊继续黏巴巴挨他身侧,好奇问:“什么?”   奥兰多湛蓝色眼眸扫过来:“沈王爷。”   秦珊,吐血。   “不论是性别,还是颜色,这个称谓都好过孔雀小姐,与你相配。”   秦珊,卒,享年十五岁,生于安乐,死于毒舌。   ****   接下来,秦珊就和奥兰多坐一边,她因为着装特别,面孔也极为少见缘故,时不时有挺拔绅士过来邀请她跳舞。   “我可以去跳舞吗?”她偏头问奥兰多。   奥兰多不讲话,别人不讲话是默许,但奥兰多不是,他是无声地威胁和警告,不准去。   s,身边男人不动声色冷硬气场笼罩下,秦珊只能一一回绝。   当然,不只是秦珊收到邀请,也有漂亮女孩儿会微笑着站奥兰多面前,恳请他结伴跳一支舞。   男人还是,委婉拒绝。   此时,一曲完毕,乐团开始演奏曲目。原本轻松愉乐章变得低婉缠绵,如同抒发情人之间缱绻,秦珊看向奥兰多:“我们俩去跳吧?”   奥兰多:“不行,跟你跳太丢脸。”   “……”秦珊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和别男人跳舞?来一次舞会,不跳一次舞很浪费吧。”   奥兰多从衣服内兜里取出手机,边拨弄着,边漫不经心回答:“你既然喜欢我,就不可以和其他男性跳舞,这是规矩。”   “嘿嘿嘿,奥兰多你是不是害怕看见我跟别男人跳舞之后会吃醋啊?”   男人头也不抬:“嗯,很害怕,有一种被孤立无助感。为什么这个星球男性同胞们,审美会倒退到这种地步。”   秦珊恨不得对他竖中指:“那你为什么要强加给我这种奇怪规矩。”   他向秦珊展示出手机屏幕:“我搜到了,thethreebediene是你们中国女人应有基本品德,请你好好遵守。”   女权和男权发生碰撞,秦珊认真理论起来:“我想告诉你是,三从是几千年前已经被废除陈旧规矩了,现根本没必要遵守。而且,三从具体三点内容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你一个都不是。”   “是吗,摒弃老祖宗精华,难怪中国始终发展不起来,”奥兰多将手机屏幕按黑,收回:“那你也无法违背,厨师长,这是本船长定规矩,临时定。”   就他们理论正嗨时候,有个窈窕妹子出现二人面前,她蒲扇一般浓黑假睫毛眨啊眨,含羞带怯地看着奥兰多,绿瞳如剪水,娇滴滴小模样能够让场所有人都为之心动:“奥兰多勋爵,能请您跳支舞吗?你母亲说你一定会同意。”   又一个情敌,秦珊见怪不怪地掀起眼眸,她发现邀舞人竟然是刚才后台跟她闹别扭,梵妮小姐。   奥兰多一概用同一个理由冷淡回绝:“抱歉,我不会跳舞。”   真是无懈可击不要脸理由啊,贵族怎么可能不会跳舞。用明显而无耻谎话拒绝,导致对面连下手圆话替自己解围机会都没有,高贵公爵家小姐怔原地,只能沉默,无语。   秦珊表情认真地看着她,询问,并加以补刀:“不如我和你跳?”   梵妮:“再见。”   梵妮小姐不爽地跺脚,暴怒退散。   等她走后,秦珊终于忍不住啦,她问了奥兰多一个困扰自己许久问题:“奥兰多你是gay吗?”   奥兰多:“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问题宝宝,我想我也很有可能会成为gay。”   松一口气,维持问问题状态:“所以,不是?”   奥兰多颔了一下首。   秦珊困惑:“你不和我跳舞,不允许我和别男人跳舞,这些我差不多能理解了。但是有许多漂亮女孩子来邀请你跳,你也完全拒之千里,这是为什么啊?”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很难理解?”   “嗯。”   “那我告诉你原因,虽然到现也没有确定你到底是不是人类,但姑且认为你可以享受平等人权。既然你尊崇我想法,没有答应其他男人邀请,我自然也不会去和别女人跳舞。这是我施舍给你平等,所以,老老实实陪我坐着吧。”   某少女心花怒放:“奥兰多,你真好,我觉得好高兴,想以后什么都听你啦。”   奥兰多表情平淡:“处世之道而已。正因为如此,船上人才会对我敬重并服从,你不会真以为我一直用枪子解决问题?部下早都跑光了。”   “你不要告诉我事实行吗,我只想知道前面,不想要后面那些所谓真谛,”秦珊揉太阳穴,闭眼,发散意念姿势,蜜蜂那样嗡嗡嗡:“嗯……我决定过滤掉后面,只保留前面。你对我说一切,只是男女朋友间一种用以平衡彼此关系和感情甜蜜约束,一对一,嘻嘻嘻。”   奥兰多:“你可以滚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我以为大家都看过《功夫熊猫2》!!!!!   那么,介绍一下沈王爷这个梗:   《功夫熊猫2》中大反派,性别:公;种属:白孔雀   上几张图:   手机党可以复制这个网址搜来看:   小红花和土豪下章撸,这是24号第二,25号还会有一   第三三三章      舞会接近尾声,秦珊和奥兰多成为了场唯二两个没有跳一支舞人。   奥兰多非常讨厌,他一直手机上玩游戏,秦珊只能无聊地摆弄着手上玫瑰花束,她试图借手机来玩一玩,男人根本不同意,假装没听见,没给她任意眼色。   她觉得奥兰多很有意思,这个男人,宁愿手机上一遍一遍地通关tap sni,也不愿意去和任何女孩儿跳舞,包括秦珊自己。   “奥兰多,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她问。   奥兰多暂停游戏,握着手机那只手臂垂到一旁:“复读机,你已经是第二十七遍问我这个问题,忍忍吧,舞会就结束了。”   秦珊手指掀动着一朵朵奶油般玫瑰花:“因为我真太无聊了,你陪我讲讲话也好。”   奥兰多抬眸看向她:“有什么义务陪你讲话?”   “因为这么大地方,我只认识你一个人,”秦珊环视整个舞池,眼睑落寞地垂下,随即又龇牙咧嘴,眼睛弯成一条缝儿:“而且,老板要安抚员工情绪。”   奥兰多不能忍受她这副无赖样:“我能陪你坐这里已经是给你佳福利和高奖金。”   “好吧,也是,”秦珊低头看了会摆裙子边花,然后揪出一朵开得好看,递给奥兰多:“返利回扣。”   奥兰多瞄了那朵花一眼,没有伸手去接:“我不需要这种娘娘腔东西。”   秦珊正色:“这是香槟玫瑰,你知道香槟玫瑰花语是什么吗?”   这个话题引起了奥兰多谈吐欲:“不知道,但我知道为什么父系社会能人类史上持续这么久。”   秦珊:“为什么?”   奥兰多支着脸,手指饱满光洁额头上点啊点:“因为大多数女人都很蠢,而她们蠢就体现沉迷于花语,星座,塔罗牌,心理测试等一系列虚无缥缈意化指令里,而且经常三五扎堆组成八卦小团体聚集一起煞有介事地琢磨这些邪门歪道,边高兴地叫着,啊,对,我就是这样——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人性复杂,但女人不同,一百个字里面有十个字能跟她稍微对上点号就立马自我代入感超强满足感归属感爆棚。幸好母系社会被淘汰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人类该怎么发展。”   秦珊反对:“也有男人喜欢看星座啊。”   “他们不是娘炮就是基佬。”   “其实我只是想说,这花花语挺符合我对你情感,”秦珊收回手,想把那朵花重插回去,但包扎太紧,她捣了半天都没成功,只好放弃:“你没必要一下子地图炮所有女人。”   奥兰多不吭一声,重握起手机,世人皆醉我打游戏……   其实,他没有打游戏。   只是摆出了玩游戏姿态,他不动声色地登陆谷歌,输入关键字:香槟玫瑰花语。   女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无聊种群……这么想着,按下搜索键。   条目里出现答案:喜欢你是我幸福事儿;想起你让我甜蜜又痛苦;和你一起时候,我感觉到骄傲;没有你话,我会像一艘船迷失航道。   到底是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表白当日常?   奥兰多忍不住瞄了秦珊一下,发现她正朝着别处看,只留一个后脑勺给自己。   他觉得这个中国人不像中国人,他世界观里,东方女性都是内敛,古典,腼腆,贤淑、兰质蕙心代名词。但是秦珊不一样,她一整个人都诠释着一个形容——没心没肺,无胸无脑活体标本。   就这样一个人,还毫无保留地喜欢着他,死皮赖脸地黏腻着他,是不是很可怕?   ……   没有回答。   奥兰多又扪心自问一遍,是不是很可怕?   ……好吧,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事实上,真正可怕是,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这样对待,如果将来有一天,这种适应沦为无法抛弃和离开习惯,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该收收了,告诫自己。   奥兰多将手机调暗,展眉看向别处,几位言笑晏晏贵妇人正朝着他这边看来,其中有他老娘曼妮。   然后,她们结伴走了过来。   曼妮停他跟前,介绍起身边一位棕发贵妇:“这是阿曼克公爵夫人。”   秦珊注意到身边情况,她赶忙拘谨地站起身。奥兰多反倒没任何反应,坐原地,神情冷峻,言辞敷衍:“您好。”   公爵夫人见状,不满地睥睨他一眼:“奥兰多,听说你刚才拒绝了我女儿邀请。”   奥兰多眼光淡然:“我拒绝女孩很多,不知道您说是哪一位。”   真是不知好歹傲慢小子,公爵夫人险些呕血:“梵妮·阿曼克,她和我一样,棕发碧眼,很美。”   奥兰多望向她:“抱歉,不记得。”   公爵夫人冷笑:“真是没礼貌,听梵妮说你以不会跳舞回绝她?是我跟不上时代还是怎么了,赫伯特名门后人,这样高雅舞会上,从头到尾只会玩手机?”   奥兰多点头:“是,您确跟不上时代了。”   阿曼克夫人几乎要咬牙切齿,她拨了拨梳理整齐鬈发,扔下一句“赫伯特伯爵夫人,我特意来看看你儿子,结果受到这样屈辱对待,真是丧气”,而后,甩头离开。   秦珊默默围观着眼前发生一切,表面装作非常为难样子,其实心理暗爽一比。   本来以为这种名媛舞会上会荆棘满布,结果压根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好吗?奥兰多直接一刀斩断所有外侵者靠近他路,让他们无所适从,无路可走。   奥兰多,你真爷们,么么哒。   “奥兰多,”曼妮目送公爵夫人离开,有些生气地唤他名字:“别耍小性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这里,你代表是赫伯特一整个姓氏,别再给我添乱了行吗?乖儿子,去跟阿曼克夫人道个歉,可以吗?”   她都用上祈求语气了。   奥兰多非常反感他母亲,她好像几十年如一日这样,攀炎附势,追逐名利,并且强迫自己两个儿子也变成这样。   奥兰多知道不是她错,她从嫁给名贵那一天起,必然要经历这种事,耳濡目染,渐渐成为这种人。   也许她少女时期并非如此,睡莲一般清洁无暇,可她现已经深陷泥埃,不,也许她眼里不是淤泥,而是金杯。   但不论如何,她都是他母亲。   半晌,奥兰多站起身,启唇:“我去道歉。”   秦珊听见这句话,瞪大眼惊讶地看向男人时候,他已经利落地离开席位,视野里只有他一个黑色背影越走越远,他好像并没有走向公爵夫人甩脸离开方位,而是去往摆置管弦乐舞台中央。   有一架黑色钢琴摆那里。   奥兰多俯身和琴师讲了几句话,那琴师爽地笑了笑,把自己座位让给了他。   钢琴声戛止,像是机器内部不小心坏了一个齿轮,一整个管弦乐队停止运作,大堂里流转乐章顿时消失,趁着剩余光阴跳后一支舞绅士淑女们都歇下舞步,看向前台……   短暂喧嚣后,气氛回到安静。   他们全都看向台上黑色燕尾服男人,毫无疑问,他出现很突兀,但是他卓著外形和气质很排挤掉这份突兀,这样人,好像天生该站立高地,聚焦处,闪光点。   他掀开燕尾服摆,坐上琴凳。   而后,他开口讲话,有麦克风停钢琴边,让他低沉动听嗓音放大了许多倍,足够钻进场每个人耳朵:   “女士们,先生们,原谅我突兀,但如果我不这样做话,阿曼克公爵夫人恐怕还生我气。就刚才,我对她讲过一些不太礼貌话。所以接下来,我会弹一首曲子献给这位尊贵女士,以致我诚挚歉意。”   场下又是一片纷繁私欲,大家边互相询问着台上年轻人是谁,边断断续续鼓掌,掌声越来越大,终融和成一场热烈轰鸣。所有人都看向场中央阿曼克公爵夫人,她得意洋洋挺了挺胸,勾唇一笑。   “对了,”台上男人清了下嗓子:“这里,我必须证明一点,赫伯特氏族后人,还会弹钢琴,可不像阿曼克公爵夫人口中所说,只会玩手机。”   听见这句老少咸宜俏皮话,台下名流们都非常配合地笑作一片。   “我要开始了,”奥兰多看向站立管弦乐团正前方指挥师:“希望你们能给以配合。”   白胡子指挥师单臂抬至半空,潇洒地一挥手中指挥棒:“年轻人,请放心,这世界上可没有我们乐团不会演奏交响曲。”   奥兰多颔首,双手覆上钢琴键:“也献给场所有人。”   十根指节匀称修长手指黑白键上弹跳,明媚轻婉音乐一下子流淌出来,一调一调属于钢琴独特音色,奥兰多组合下,变得天衣无缝,流畅轻巧……   场上氛围变得轻,有人忍不住和同伴跳起舞来。   但是……侧交响乐团所有人却面色大变,指挥师也迟迟没有动作,他们都清楚地知道他弹得是什么。尴尬地放眼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开始起舞,这时候喊停恐怕也没有办法了吧,而且钢琴后面年轻人还弹得这么好。老年人只好微叹一口气,高扬起细棒,所有乐器师整装待发,即时跟上钢琴节奏……   渐渐,场上交响乐变慢,变弱,变得非常轻,如同摇篮催眠曲一般,听不出什么起色,惹人昏睡。   阶下所有舞客步伐也只得慢下来,变成偎依慢舞,绅士和名媛们靠一起,轻声私语,打情骂俏……   就此刻,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时候!   钢琴曲突然间变得急促剧烈,乐团也施以大音量强奏,爆发出强烈音效,定音鼓猛烈敲击,小提琴原本柔和轻奏转换为急拉,响亮和弦模仿出惊雷声音!暴动轰鸣,迅猛风号,滂沱海啸,狠狠地击打上所有人耳膜!   噩梦惊醒一般!一秒前还虚情假意缠绵,左右逢源恭维名流们全都被吓了一大跳!   这种粗暴无礼演奏,让大家舞步全部乱了套,男女们不得不松懈彼此身体,错愕而僵硬地站原地。   接下来,所有人神情,都变得非常古怪。尤其是阿曼克公爵夫人,她脸色比误吃到屎还难看。   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猜到了台上男人所弹奏曲目——   海顿《g大调第九十四交响曲》,后人也称《惊愕》。   1972年,海顿初演此曲,目是为了嘲笑那些坐包厢中对音乐不懂装懂,而又附庸风雅贵妇人们。他故意第二乐章中安详柔和弱奏之后突然加入一个全乐队合奏很强属七和弦。实际演出中,当乐队演奏到那段旋律时,那些贵妇人们果然从睡梦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甚至想逃出剧场,这部交响曲因此而成名,于是后人也就给此曲冠以“惊愕”标题。   历史再度重演,夏洛特舞会上所有贵族名门,都不可抗拒地接收到了来自台上那位青年讽刺。   他们甚至还不知道他名字。   这些光芒之下黑暗、浮华之下纸醉金迷,奢华之下勾心斗角,都被如同电闪雷鸣般乐声粗暴照亮,所有攀高结贵,人性丑恶完全暴露,赤|身裸|体般,全然曝光空气里。所有人胸腔,心绪,都像是被锋利刀刮磨着,被坚硬巨石重击着,被强大山石压抑着。许多人还执著地看着台上,彼此对视,但是他们心里,已经惭愧地低下了头。   因为真正,闪动光辉贵族精神,早已被时光,人性,金钱无情磨灭,那饱含着荣誉、自由、勇气、自律高贵品质,旧日传奇,不知何时就被历史风霜掩埋了彻底。   于今日,于此时,如若不以重锤猛击,恐怕再也无人想起,再也无迹可寻!   音乐步入第四乐章,强音止息,曲调重回轻,可能比之前还要,好像是平民百姓们轻舞蹈,也像是咯咯咯嘲笑……   没有人再随着音乐跳舞,太尴尬,太惭愧,他们只期盼着点散场,终结舞会。   难熬折磨终于过去,后一个乐章结束,奥兰多起身,只对着交响乐团方向行了一个鞠躬礼后,就步走下台阶。   他没有对台下观众行礼,蔑视体现。   所有女孩看他目光都仰慕而敬畏,许多人都无法理解这个年轻人为何这么屌,但他们当中一部分,恐怕要用一辈子时间来遗忘这场舞会,或者通过这场舞会来反省了。   ****   奥兰多一边允许返回原先坐席,一边自觉过滤掉那些投向他复杂目光。   直至回到座位。   他第一眼就瞥见了秦珊那束捧花,但女孩人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奥奥就是这么屌!   不要霸王我嘤嘤嘤,上章留言少了3条呢,双就是不好,哼唧   ————今天把吴彦祖压身下娇喘小红花————   小师、羊子酱、夜盏洛蓝、丁小七、咆哮妹子、阿攸、吃货又这里、enet、浅浅、纳兰二三、子倾、冰糖橘子酱、早安yy、千寻酱、北鱼、墙角晒肚兜、44、蝈蝈、冷蓝、格林桐桐、帅帅、鱼腥草、呵呵、兀单单、明明、阿才帆帆、丸子、大耳朵、小小红豆妹、简慕心安、慢补书端、小山无水,嘿!、茶叮、大白兔糖、shhaiyan1992、李彦宏、圆规、绿松石、小手一抖、芒鞋女、未央、白菜喵、黑森林、土豆花花、灵魂不起舞、嗯、想去日内瓦看牛阿花、n、下年第五季、岁月是朵、Dra、蛋浇饭!、yy、Cynthia、奶牙缺缺、会脸红娇羞受、等等我、夏文之、晨间白杨、小菜清粥、breathesky27、初照人、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阿格隆河、live是草莓味、Mari、橙子菇、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汉纸、诸葛沐风、椰子、打右灯,向左转、星厌、炉温。、geiniliang、aiai、大姨夫、啊哈、肉团团邪魅狂狷地说、把名字写长一点这样被作者大大点名时候会比较醒目哦呵呵呵、阿茉、蜀黍山里人、走丢折耳猫、篱落见娉婷、陈诗涵、absilly、翰墨丹青、aa、蜡笔、卤蛋、。。。、11、呵呵、岂曰无衣、yankee、路过、妙妙喵、啊哈、333、头顶小黄瓜、xi、东申、佳佳、夏天、胡列那、我要每天换一个ID麻麻说神秘莫测美容易吸引雄性生物   ————今天把金城武按身下娇吟土豪们————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打右灯,向左转扔了一个地雷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土豆花花扔了一个地雷   芒鞋女扔了一个地雷   芒鞋女扔了一个地雷   桔子哈哈笑扔了一个地雷   桔子哈哈笑扔了一个地雷   桔子哈哈笑扔了一个地雷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上章看到有妹子说想要嫖吴彦祖,那就交换一下再嫖【没节操作者滚远点   第三四第章      奥兰多完全没料到秦珊会突然消失,他潜意识里,这个黄种女就跟苍蝇粘一样黏人,甩都甩不掉,他回过头时候,必然会看见她支着两条小短腿,顶着那张drk fae,屁颠颠跟自己身后。   但是,今天不过二十分钟间隙,她就凭空蒸发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上回荒岛,这样事也发生过。   奥兰多环视全场,目光终定格休息区,有很多跳舞跳累了女孩坐地毯上休息,她们都穿着白裙子,抱着花,像一朵朵化地面云。   秦珊不里面。   放眼整个舞池,大堂,也没有她身影。   真是受够这种你藏我找傻逼游戏了。   奥兰多一边心里暗骂着,一边朝着皇家法院出口走去,才到达雕花拱门时候,就有一位相貌稳重侍从拦住了他。   侍从很认出了这是刚才那位用钢琴曲群嘲全场金发青年,他态度变得恭敬礼貌:“先生,您需要出示邀请函,才可以离场。”   是这样,夏洛特王后舞会,上层名流花天酒地,安全系统方面自然也要做到高度严密,重兵把守。出示邀请函才能进场,离场时候也要进行相同程序。   奥兰多和秦珊邀请函都没带自己身上,全部伯爵夫人手提袋内。   情报get。   这么看来,秦珊一定还皇家法院里面——以她战斗力,除非她突然被蜘蛛蝙蝠侠附体,或者施展法术把自己变幻一只蛾子,不然不可能飞出这里。   那么,她去了哪?   ****   不得不说,我们船长果然还是没有吸取经验教训,根据上一次荒岛失踪门来分析话,秦珊有8%~1%可能性是去了厕所。   许多人情绪紧张,或者激动时候,都会产生尿意,回想一下,是不是有很多次艰难期中考,期末考,月考,高考,你都憋尿中度过?这是心理紧张带动大脑,刺激小便控制中枢神经传导加速,从而出现便意形成。   所以,就刚才,奥兰多弹奏那首“惊愕”时候,秦珊远远望着他,因而热血沸腾,情难自控……   大概是这么个心理过程:   奥兰多居然还会弹钢琴,他还可以帅一点吗?====》我地菩提老祖诶我男人也太他妈俊太他妈燃太他妈狂炫酷拽吊炸天了吧!====》呃,突然好想撒尿,扛不住了……   秦珊已经很给奥兰多面子了,他弹到尾章时候,女孩才起身离开坐席,向服务生询问盥洗室地点。   年轻服务员很给出指引,秦珊忙提着裙子朝目地奔去。   女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大家都外面抓紧后时光。   秦珊选了靠近门那间,掀门进去,撩裙子,捧高裙摆,解决内急。   痛哗啦啦时候,她听见了门响声,好像有别人进来了。   没做多想,秦珊站起身,把两手抱着白色雪纺布料垂低了些,推门,感应冲水器身后呼啦啦想起,秦珊刚打算走下台阶,她步伐陡然停顿。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   这个男人,秦珊跟他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刚才会场里撞到之后,邀请她跳舞温和青年,他有一双独特金眼睛,让人难忘。   男人站镜台前,正倾□体,慢条斯理地洗手。他貌似察觉到了秦珊目光,十指离开汩汩流动水,侧头看过来,对上女孩注视。他微微一笑,笑容春风般和煦:   “孔雀小姐,又见面了。”   秦珊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问:“我走错厕所了?”   金眼青年摇头:“没有。”   秦珊迷茫:“这里是女厕所?”   青年从上衣内兜抽出手帕,仔细地擦干手:“没错。”   秦珊脑洞大开,给出猜想:“你是刚刚做过变性手术还没适应过来女孩子吗?”这么可爱一定是女孩子。   青年手上动作和神情都略略一僵,但他马上还是温暖笑,收回手帕:“不,我是实打实男子汉。”   秦珊继续揣测:“那你为什么要来女厕所?你有恋女厕癖?”   青年并未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只慢吞吞回身,以修长右臂拧好女盥洗室门内部插栓,将他和秦珊两个人反锁里面,而后才继续面朝秦珊,眼角眉梢噙着柔亮笑意:   “我追随你而来。”   秦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咳咳,你就算真喜欢我也不用追到女厕……”   她话音未落,刚才还站得好好挺拔青年突然倒下,趴跪向地上!   秦珊不知道他怎么了,急忙想跑去搀他起来。但距离他几十厘米远时候,他突然对着秦珊抬起头来,女孩当场就吓得腿软,险些半晕过去。男人原本还温顺如月亮面容变得狰狞扭曲,他眼睛开始缩小变圆,金色瞳孔可怖地上翻,眼白扩大,鲜血从眼眶里灌流而下……他单手捶地,发出一阵阵痛苦呻|吟,类似于野兽受到重创后嘶吼……   秦珊以为他中毒了,但事实上告诉她,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她看到男人刚才还沉痛捶打大理石地面白皙拳头疯速生长出成片成片黑色毛发,他趴伏地面,背脊上得体西服逐渐被某种液体浸透,因为上衣是黑色,没人知道那液体是什么,但空气里愈发浓重起来血腥味足以让人揣摩出真相。他笔体衣裤寸寸崩裂,宽阔和背脊被浓黑兽毛取而代之。他开始用利爪抠抓自己面部肌肤,一块块皮肉被活生生撕裂,殷红液体一点点涌出,男人本来鲜粉色薄唇大口张裂,以鲜血作染,一直龟裂横亘到耳根……他边吼叫着,整齐白牙愈发尖锐,尤其是虎牙,他面部凸起,血淋淋穿透原先那些多余人肉皮囊。与此同时,他四肢,全身,面部都有黑毛疯了一样生长,好端端地一张人脸,变成了类似于狼头一样形态……   这一切不过发生短短三十秒内。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老天爷你他妈是逗我吗?   秦珊被眼前一幕震惊到手脚冰凉,不能动弹,等有细微知觉重回身体时候,女孩第一反应,就是,   跑!   她头也不回冲向门口,不过一切都来不及了,刚才还趴地上痛苦到不能自理那位已经完成变身,他甩头挥散掉那些还凝结毛发上鲜血,一个猛扑,将秦珊狠狠压倒回地面。   妈妈呀,这次恐怕真要哭爹喊娘了。   属于野兽炽热鼻息喷洒她脸颊耳畔,利牙里有黏腻透明液体滴垂到她鼻尖,血腥气味铺天盖地,掠夺着每一个属于她感官。明明真实感已经如此强烈,但秦珊还是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还洗手温柔绅士,会忽然变幻成一条狼狗一样兽类,把自己压倒地。   秦珊哆哆嗦嗦求饶:“你,你别吃我……”   哼哧哼哧地兽息完全没有要远离一点意思,但它也没有马上下口。   秦珊颤抖着头,缩紧脖子,屏息回避着那让人作呕血腥和口气:“我,我不就没,没跟你跳舞嘛……”   野兽还是无动作。   “你,你是不是变身后就听不懂人类用语了?”秦珊被吓得眼泪横流:“那我们这,这样交流好了,汪汪汪,汪汪,呜呜,汪呜饶了我汪呜……”   狼人:— —#……   对着狼人,边哽咽边学狗叫用来交流……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秦珊能做得出来了。   女孩缩身下瑟瑟发抖,眼泪珠子不停地往外冒。一身漆黑大狼就这么压了她一会,它发红瞳孔慢慢回归澄澈金黄,而后放开了少女。   秦珊感觉到身上一轻,惊吓带来精神打击让她几乎要虚脱得晕过去,她瘫倒地面,迷迷糊糊瞥了那匹狼一眼。他正她脚边逡巡,舔舐着地面那些本来属于他人形鲜血皮肉。他身形矫健,毛发干得超,这会已经根根分明,色泽乌亮。完全可以去代言,飘柔,就是这么自信。   秦珊四肢软散,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撑不动身体,连脖子都能难支起,她只能像个死尸那样,仰面倒原地。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什么倒霉诅咒附体了,尿尿必定会遇怪兽,上次是变异种瓶子草,这次是……唔,狼人吗?   呜呜呜,好想麻麻,呜呜,奥兰多你哪里,你马子都要命丧狼口了好吗你干嘛……   她无力地跟那怪兽打招呼:“嗨,你干嘛?不吃我了吗?”   “清理现场。”黑狼头也不抬。   它居然开口说话了!虽然跟本音不同,变身之后似乎沙哑婚后一些,至少能交流了不是吗?对话是拖延时间好方式,秦珊:“原来你能说人话啊。”   “嗯。”   “你真要吃掉我吗?”   “嗯。”   少女乞求:“不要啊,先生,你之前明明是那么温柔人。”   那匹黑狼闻言,黑尾巴擦着地面,绕了过来,黑乎乎脸又回到俯瞰秦珊状态,它张着嘴,舌头搭牙缝外边,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腹语么?   它金色瞳眸圆圆,只听见他煞有介事地陈述:“即便一个心地纯洁人,一个不忘晚间祈祷人,也难免乌头草盛开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秦珊掰了掰手指头,“呜呜,今天好像真是十五。”   “所以我一定会吃掉你。”   “舞会上全是活人,比我肉多也不少,为什么偏偏是我?TAT”   “我从未品尝过东方人血肉,对你们味道很感兴趣。”黑狼眼睛微眯,尖利裂齿又露了出来,它纵身一跃,重回到秦珊身体上,突如其来重力强压让秦珊忍不住溢出一丝痛哭呻|吟和反呕。黑狼垂下毛茸茸大黑脑袋,用尖细牙齿一下撬开女孩立领盘扣,她纤细洁白脖子一下j□j出来,无保留地诱惑着食客去细细品尝。属于狼类湿黏舌头纠缠上去,一下一下悠缓地舔着,停留那一处发丝也变得湿哒哒,粘结秦珊脖子上。属于人类血肉气息隐约萦绕黑狼鼻尖,它双眸重开始泛红……   这种舔舐过程非常折磨人,轻软之极,又隐含粗糙,像是某种开胃前仪式,以一种残忍温柔,宣告着野兽侵占和嗜血欲望……   “放开我……”秦珊浑身被压制,被禁锢,声音抖得没有一个字能咬得清楚:“求你了……求你了……”   求你了,我真不想死……秦珊分明能清楚感受到对方尖牙已经刺入她颈侧血肉,随时可能刺穿动脉。那一点,刚开始是隐隐地疼,即刻就放大至全身!   秦珊胸腔变得抽筋般疼痛,她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滚烫地漫过面颊,连续不停抽噎让她几乎讲不出话。   奥兰多……求你了……点来吧……我以后,以后再也不随便背着你来厕所撒尿了……   尖牙刺得越来越深,能感觉到,脖子上一点有温热液体源源不断往外冒,还没等这股热流淌出来多少,就被压身体上嗜血者给细细舔腻到一干二净……   鲜之血刺激,让覆身上猛兽粗喘声越来越大,足以证明它已经进入完全猎食状态,兴奋满满,下一秒就可以将眼前这个无力抵抗人类吞噬彻底!   秦珊不想死,她真不想死。   不能死!   她要活着回国,活着见到她父母,哥哥……   她还要把奥兰多带回帝都,让他给自己家人当面下跪,然后做他们秦家上门女婿天天羞辱他……   这么宏伟梦想,怎能就此中断!   秦珊无意识搁地面双手仿佛突然之间有了力量,她迅速抬起右臂,一把揪住黑狼脑勺后面黑毛!   紧接着狠狠撕下一块!   狼人痛苦地嘶吼一声,松开牙齿,“嗷呜”叫着滚到了一边。   强力扯头发功夫是地球上所有女人与生俱来打架技能,所以说,大部分男人为什么会选择短发甚至寸头,就是为了完全杜绝自己受到这种可怕伤害。   秦珊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体还是软,只能膝盖都挺不直地站立,她背部紧紧抵着门,眼眶鲜红,扬高握紧兽毛战利品那一只手,面朝着鼻息连喷野兽对峙:   “你别过来,不然让你地中海变光明顶!”   黑狼金色眼眸斜皱起,这个神态让它看起来带着一种发怒前凶狠,它粗重地喘着息,头顶那块才被强拽下来皮肉,又以无法目测地速度生长好,跟之前没有一点区别!   我靠这样也不行……秦珊给跪了,是,她真跪了下来,女孩双腿折屈回光洁地面,蓬乱发丝跟着垂落到肩头,看上去像是没有灵魂了一般,但她黑色眼睛还是盈盈泛着光泽,灰白唇瓣还抖动,祈求:   “求你了,狼人先生,别吃掉我……刚才是我错,对不起,可是我肉真不好吃……你都吃了那么多年人肉了,难道从没有考虑过尝试别味道吗……”   灵机一动,东方人双眸映上黑狼金眼睛,像黑曜石里镶上了金子一般,闪闪发光,她激动地开口:   “我,我可以给你做出比人肉,人血好吃一百倍,一千倍狗粮!是真……你必须相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能接受海怪,想必也能接受狼人先生吧?   看今天这么早份上,大家不要霸王了,赏乖作者一朵小红花呗【甩尾巴~   ————五年后日入百万小红花————   看,脑袋~、宝哥哥、Dra、晨间白杨、夏天、岂曰无衣、向南走字母b、小山无水,嘿!、蜡笔、阳羡、小手一抖、侯小强、明明、圆规、依稀x2、absilly、大耳朵、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妙妙喵、gena、会脸红娇羞受、小师、等等我、geiniliang、嗯、橙子菇、喵子、六个六、炉温。、aiai、yy、翰墨丹青、好妖不吃窝边草、Mari、蝈蝈、初照人、椰子、慢补书端、patti、anne、啊哈,羊子酱、篱落见娉婷、绿松石、阿攸、live是草莓味、天真善良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未央、阿茉、嘛。、一二一、breathesky27、芒鞋女、帅帅、佳佳、打右灯,向左转、浅浅、纳兰二三、小小红豆妹、大姨夫、吃货这里、呵呵、格林桐桐、大白兔糖、浮影5、千寻酱、可爱川川、下年第五季、路过、北鱼、albee、Cynthia、清幽琴瑟   有两个说要嫖抖森:李彦宏、墙角晒肚兜   有一个要嫖霍建华:繁溯   ————五年后月入千万土豪们————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8:27:46   李彦宏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1:42:13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13::4   第三五章      狗粮?   …………   你他妈逗我?狼人先生觉得自己受到了深深地侮辱,它加愤怒了,脑袋放低,两只本来翘起黑耳朵垂平,毛茸茸尾巴也随之蓬开。背部毛发一瞬间立起,它嘴唇皱开一道缝隙,尖尖门牙龇出。低沉咆哮带着热气,嗤嗤嗤地就从那里面喷出来。   黑狼拱起背脊,每分每秒就能扑上来……   秦珊伸出一只手,摆动:“不不,不是狗粮,反正就是给狼吃好吃东西,绝对比人肉和鲜血有滋味!”   狼人继续龇牙低吼:“哼……哼……”   秦珊:“是用鸡胸肉,牛后腿肉,猪肝,鸭肉,玉米面、低筋面粉、黄豆粉、黑芝麻、麦片,娃娃菜、紫甘蓝、南瓜、番茄、胡萝卜、紫番薯、鸡蛋、海藻粉、三文鱼油、荷兰豆等一系列鲜美肉类,鲜蔬菜,五谷杂粮,高级佐料精心搭配制作而成绝佳美味,营养均衡,有助成长,绝不含防腐剂,能让你毛发越来越亮,骨骼愈发健壮,一口气上喜马拉雅不费劲,秒杀其余一切狼人s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你找对象。”   一口气说完这段话,秦珊一把拉开领口,露出大段脖颈:“如果,你真要来吃我,那就吃吧,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种自杀行为……”   黑狼背脊上立毛缓缓回归柔顺:“怎么说?”   秦珊松开小手,沮丧脸:“因为,不吃遍周期元素表,便称中国人也枉然。每一个中国人,都喝着三聚氰胺毒奶粉长大,幼年要啃加有苏丹红烤鸡翅,吃顿肉吧,猪肉里必有瘦肉精。大排档地沟油,皮革老酸奶胶囊,敌敌畏红茶,重金属泡面,塑化剂奶茶,致癌染色剂可乐什么就不说了……反正每个中国人,包括我,体内都是五毒俱全,各元素齐备,”秦珊看上去非常善良地提醒:“你真确定……要喝我血吗?这让我很担心……万一得不偿失什么……”   “唉……”中国女孩垂下黑压压眼睫毛,轻声叹息……   黑狼倒立三角眼渐渐回到本来圆状,严厉注视也变得缓和,它慢慢挪动四肢,往后退了两步。   秦珊继续扒领子,作赴死义勇状:“来吧,我们同归于!”   黑狼先生退缩了,他有点害怕了,即将到口美味一下子变成剧毒,这让它有些难以接受,它耳朵直立起,弯下后肢,摆成坐姿,黑乎乎大尾巴地面扫了一下:“小姐,我已经有些不敢吃你了。”   秦珊泫然欲泣:“真吗?”   两只尖耳朵转了转:“也许吧。”   秦珊彻底虚脱,背靠着砖墙滑坐回地面:“上帝保佑你,你选择是明智……”   黑狼重走回她身边,四肢着地,比坐着秦珊还高一个头:“我放你一条命,不过,你必须制作你所说那种绝佳美味来交换,”金色兽瞳瞥向人类细颈,温暖鲜甜血脉就下方跳动,它咽咽口水:“我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秦珊呵出一口浊气,无力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但这里,厕所,不太方便烹饪吧?”   “是,所以我们得找个恰当机会,合适地点,能让你给我准备食物。这之前,我不会放过你,”黑狼凑近,把尖尖鼻子拱女孩颈窝间轻嗅,近距离地吸收血肉气息,这能让它产生一点进食后饱腹感,用以缓解饥饿,它尾巴下垂,伸出舌头,触碰上秦珊皮肤……   突如其来热烫滑腻感让本来都已经放松少女猛然僵直身体,她惊惶地睁大黑圆眼:“不是说好不吃我吗?”   “我答应过你,确不会吃你,”黑狼双眼享受地眯起,一下一下长长地舔吮着少女颈侧,那一块变得湿漉漉,并开始泛红:“但我实太饿了,这样舔着你,会让我好过一点儿。”   “真不会突然咬一口什么?”   黑狼认真她脖子上制造着亮闪闪水渍,利牙也慢慢收了回去:“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当被狗舔了吧,秦珊眼一闭,脖子一横,狼毛刺得她痒痒:“你舔吧,可是我感觉怪怪,你太大只了,我还是有点害怕。”   毛茸茸大脑袋竖到秦珊跟前,跟她对视:“需要我变回人形吗?不过是全身赤|裸男性,你也看到了,刚才我衣服已经全部迸坏。”   “别别别,算了。”秦珊连连摇头,她觉得有点怪异,如果他变成男人,这样轻吮慢舔着自己脖子,有点太……h了吧,她双唇动了动:“你本体,到底是狼,还是人?”   黑狼:“狼,我是天生狼人。”   秦珊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就当被哈士奇舔了……”不会有什么奇怪背叛感和出轨感……   “哈士奇?”黑狼舌尖刮动范围越来越大,几乎抵达秦珊下巴:“我跟那群二货家犬可不一样。”   秦珊悠悠道:“哈士奇确很二,我家以前养过一条,经常瞪着斗鸡眼看我。”   “……”   一人一狼开始聊天。   “不过你挺好,你是狼,一条有自制力狼,你叫什么……名字?”   “沃夫。”   “lf?真是偷懒名字呢。”   “但是见到我男性形态人,完全不会把我和真正狼联系一起。”   “是啊,你人形,看上去就是个温和绅士,”刺到到毛秦珊下巴蹭啊蹭,触感真像极了家里那条二哈,秦珊试探问:“我,可以摸你一下吗?”   “没问题,小姐。”   秦珊抬臂,五个手指头儿聚拢,轻轻它黑绒绒脑袋上挠了挠。   “噢,真舒服……”黑狼停止舔舐动作,溢出一丝难抑呻|吟。   再挠。   尾巴连晃:“爽爆了,小姐……”   手指刮过下巴颏,顺向理挠着毛发蓬松颈侧。   “饶了我吧……”巨大黑狼咕噜一下侧趴到地面,前肢缩起,又咕噜一下翻滚个身,露出雪白肚皮。脑袋枕女孩儿膝盖窝上蹭蹭蹭,尾巴高频率地甩动着。秦珊手心盖上黑狼肚皮,轻轻抓了两下,黑狼立刻发出小奶狗那样“嘤唔嘤唔”嗔嗲声……   这些都是宠物狗喜欢抚摸方式,能让犬类感到轻松和舒适。   看着地面翻滚大狗,秦珊觉得自己没那么怕它了。   就这时,急促咔咔声传来!   外面门把手正被人扳动。   刚才还地面左滚三圈,又滚三圈巨狼蹭一下一跃而起,立刻回到弓背竖毛凶狠姿态,金色兽瞳倒竖,直憋憋盯紧门口!   扳门人好像发现里面被上锁了,扳动频率变高,加,愈发急躁。   尖锐门牙毕露无遗,黑狼尖耳朵垂成平行状,朝着大门兹兹低咆,似乎恐吓。   秦珊不知道拧门人是谁,她希望是奥兰多。她心跳变得急促,坐过山车一般悬上嗓子眼。眼眶高热,她好想,特别大声呼救,但马上又注意到身边大狼瞳孔开始染上嗜血红,如果她此刻轻举妄动,难保这货不会突然狂暴,跳到她身上,一口咬断她动脉。   野兽毕竟是野兽,不是家犬。   片刻过后,扳把手声停顿下来,世界回归一片安静。   黑狼鼻孔里嗤着粗暴热息,又回到秦珊身畔,两根巨型毛爪子踩碰到她腹部,压得秦珊一阵阵痛苦干呕,酸水都涌上喉咙。刚才还摇尾乞怜小狗一秒钟变回凶狠怪兽,它眼睛还始终直勾勾注意着厕所门。   安静没有维持多久,哐一下,厕所高门被人从外撞开!   翻涌气流冲向脸颊,秦珊刘海被刮戳进眼里,这迫使她不由闭起眼,与此同时,大黑狼又把她一整个人扑仰回地面,纯黑兽毛完全遮盖住秦珊视野,大狗肚皮上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属于野兽嘶鸣就她头顶上方粗喘不止……   紧接着,秦珊就听见一句低沉有磁性嗓音,非常熟悉,让她能马上知道,是谁……   奥兰多……   苦甘来归属感和安全感油然而生,温暖地包裹了女孩胸腔,秦珊全身放松下来,她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滚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想哭,就是这一刻,特别特别地想掉眼泪……   哪怕,男人讲话内容不是那么好听——   “抱歉,恐怕要打断你们表演现场版丑女与野兽了。”   ****   奥兰多确没料到踹开门会是这么个场景,自己厨师长,正被一只硕大黑家伙压身下,乌色狼毛完全把她覆盖住,只有白色裙角遗漏外面。那只狼望向他眼睛血红,神情就跟“他刚猎杀过它全家”似,不过见多识广船长大人还是很镇定下来。   他瞥见大理石地面上,零星鲜血,冷淡地问道:“你下面人,死了吗?”   回答他依旧是狠利眼眸和轻喘兽啸。   “我还没死…………”女孩儿微弱地嗓音像隔着风穿来……   “是吗?那真遗憾,”蔚蓝眼眸微眯,倒映上黑色巨兽影子,愈加冷冽:“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奥兰多脱离门框,徐步往里走,行走过程中,长腿顺带踢上身后半敞门板,将它夹风关起。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锁进了狭小空间里。   “家丑不外扬,我喜欢关着门解决问题。”金发男人用慵懒而磁性声线不急不缓叙述着,一边步步逼近,黑狼似乎感受到了来人强大气场和压力,开始用前爪扒着身下少女,滚动摩擦带动着她连续后退了几十厘米。   奥兰多停离它半米远地方,他英挺地侧影刚巧映洗手台后镜面里:“放开她。”   黑狼阔唇末端肌肉连续抖动,悠长吠吼持续而低迷,像是发大招前读条,表明它时刻会呼啸着扑上去撕咬。   “放开她,我不说第二遍。”奥兰多后一次警告这只野兽,长长睫毛垂底,右手插|进裤兜,取出一只银色打火机。   就此刻!   黑狼突然刨动前肢,乌黑长身一跃而起!腾空!朝着奥兰多方向,直接飞扑过去!   动作同时,他后爪顺带将秦珊踢向别处!汹涌冲击,让女孩儿整个人平滑地板上擦出去一大段路,直到碰上墙边才停止!大力道相撞袭进身体,秦珊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楚漫进骨子里,她不由疼得闷哼了一声。   奥兰多暂时顾不上她,上身急速往侧面闪躲,黑狼扑了个空,四肢黏上洗手台稳住身形,刹足乍停距离镜面只剩两厘米地方。紧接着就扭头回望,血口大张,开始一轮扑咬攻击!   奥兰多一边闪电般闪身,一边扳动手中银色方形物体——   唰!金属摩擦之声顿响,一柄银色尖细长剑从中飞速伸展,一秒前还跟打火机差不多玩意儿已经瞬间化为削铁如泥利器!一气呵成,奥兰多握稳长剑,跳跃躲避同时,手中一道银光不忘挥闪!   又摸了个空,黑狼飞刮过男人身侧,只觉得表皮某处陡然升腾起一股掀肉之痛,等它再驻足回过头时……   一簇黑毛正夹带血渍,从它面前半空中悠悠然坠落……   金发蓝眼男人就隔着这道“风景”站立它对面,和它对峙,他握着剑,如同战场上骑士,神色带着毫不掩饰轻蔑和兴奋:   “来吧,小蠢狗,”唇畔扬起一丝冷酷残忍笑意,挑衅:“本船长虎皮椅已经坐厌,是时候换张鲜狼皮了。”   黑狼再一次被激怒,后腿一蹬,眼眶血红,裂牙愈发尖利,可以把任何东西撕碎。一声急促嘶吼过后——野兽这一次冲刺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肉眼都难以辨清,零点几秒光景,血色兽口已经朝着男人脖子呼啸过去!   前肢成功找到着陆点,攀上奥兰多双肩!巨大冲劲不免让男人连续后退两步,不过他马上稳住身形,横剑,抵住黑狼尖牙,将它阻挡离自己鼻尖仅仅五厘米开外地方……死死抵御着,野兽牙龈因为剑挫伤痕冒出鲜血,它刚想以下肢收展来踹折男人身躯。却不料对方已经它一步出手,一边长腿抬起,拼全力,蹬向巨兽柔软腹部!   无法承受冲击自腹腔中央袭来!   下一刻!黑狼一整只彻底飞离开奥兰多身体,全身黑毛都被气流刮得向前翻飞……明晃晃镜面里,只能看到一只黑黝黝庞然大物极速飞过,直直朝着身后墙壁撞去!   轰隆巨响,大怪兽滑落到地面,翻滚着身体想要再站起来,背脊处涌来巨大疼痛感只能把它压抑原处痛苦挣扎,每一根筋骨似乎都断裂,粉碎……穿插|进血肉,奇痛难忍……   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   黑色兽毛渐渐褪去,洁白皮肤重生长出来,尖长黑鼻缩凹回去,秀挺山根取而代之。重创过后,黑狼又重回到为脆弱男性胴|体,侧身躺地面,痛苦地抽搐着……   奥兰多注意了他一会,确定这家伙不可能再起得来了,才随意把剑丢到一边,脱下黑色燕尾服,将瑟瑟发抖秦珊抱了起来。掰着她脸,稍微查看了一下她伤势,确认不是很严重后,才用上衣将她从头顶到上半身,紧紧包裹住……   “呵,战五渣。”奥兰多冷哼,鄙夷地骂上一句,以锃亮皮鞋鞋尖,把横躺地面那柄银色勾起,剑身上跳,剑柄重握回手里。   半昏睡状态秦珊,条件反射似嘟囔:“可是我也已经努力地拖很久了……”   他单手抱着秦珊,行走到黑狼,哦不,沃夫跟前停下,以尖端指向男人颈侧:“绅士,不要记恨我,我只是替手里这家伙报仇罢了。撞墙那一下,是你欠她。”   下一秒,银花一闪,沃夫白皙脖侧已经被勾出一道细微刺痕,并不深,但足够让蜷缩着青年疼到呻|吟一声。那一点,随即有汩汩鲜血从内冒出。   “这一下也是。”奥兰多勾唇,大拇指扳了下剑把上某个机关,一柄长剑又重回到打火机形态,被他若无其事地装进裤兜。   然后,男人轻轻拧开门把手,单臂搂着秦珊朝外边走去,白衬衣黑长裤造型让他看上去格外修长挺拔。   秦珊从头到脚都被裹着衣服,闷得喘不过气,有些憋地哼唧:“为什么要把我整个脑袋整张脸也罩着啊。”   奥兰多:“因为有少儿不宜观看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爽一把!   对于上章“狼人”出现让很多妹子接受不能,作者这里有几句话要说:   1还记得大明湖畔海怪“蟹老板”和“变异瓶子草”了吗?   2文案上特别注明过:本文虽然是现代背景,但是会有各种神展开→_→,以及本文标签是「幻想空间」、「时代奇缘」和「美食」   3问:男主是不是人类?答:不用怀疑,奥兰多就是人类,很屌人类。   4问:会有吸血鬼吗?答:剧情需要,会有。狼人都出来了,吸血鬼还会远吗?   5问:被狼人咬了珊妹以后月圆之夜也会变身吗?答:不会,狼人是基因问题,不是血液问题。吸血鬼咬过之后会死或者受伤,交换血液才会将人类同化成吸血鬼。   6以后没特殊情况话,《上菜》会晚上1点前,等妹子们就别熬夜刷啦,心疼shi我了   正常变身是这样,炒鸡带感:   手机可以看:   【413KB,动态图,慎   大头照:   看我牛逼走位:   哎呦卧槽不小心掉雪坑了:   雪可漫发型不可乱:   ————比AB还美一百倍小红花————   6666、胡列那、不难、禾对雨佳、xza泠小米、流水、小小红豆妹、天真善良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zz59、gena、小山无水,嘿!、欢乐女流氓、明明、陪你一起任性、地下城与勇士法师、茶叮、千寻酱、elean、看,脑袋~、absilly、慢补书端、夏天、白菜喵、等等我、茱萸、鳗、会脸红娇羞受不仅仅只会脸红还会姨妈红、佳佳、青团、小二、格林桐桐、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shxfd3、浅浅、依稀、纳兰二三、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enet、唾沫亲、吃货没东西吃了、冰糖桔子酱、炉温。、稀饭饭、清幽瑟瑟、早安yy、未央、岂曰无衣、大白兔糖、浮影5、打右灯,向左转、小手一抖、阿茉、。、iiy、嘛。、迷路、橙子菇、笑语纷飞、圆规、下年第五季、路过一次不够话就路过一万次好了、白蛋白、阿攸、大姨夫、蜡笔、aiai、李彦宏、大妖大惑、大耳朵、北鱼、狐宝宝、啊哈、六个六、。。。、嗯、北鱼、简慕心安、yy高跟鞋、geiniliang、小妖闪闪、11、Cynthia、breathesky27、夏文之、阿格隆河、yieryi、。。。。、墙角晒肚兜、芒果团子、蝈蝈、岁月是朵小白花、Mari、绿松石、aa、。。、Dra、走丢折耳猫、小册子、tia雾霭、yy、albee、帅帅、陌景律、芒鞋女、qiaqia、陈诗涵、初照人、、水滴儿飘   F风&小师:嫖霍建华   seven:嫖崔始源   篱落见娉婷:嫖金希澈   绿松石:嫖奥兰多【珊妹:→_→喂喂   小圈圈:嫖德普叔   柒光年:嫖卷福   星厌:嫖幸也   Ps:昨天还有个要嫖我是怎么回事?   ————比范爷还美一百倍————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19:58:31   yieryi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13-11-26 21:6:52   ——依赖。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22:36:16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6 23:59:   夏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7 9:47:28   qing8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7 12:26:6   yANKe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7 16:28:1   第三六章      奥兰多抱着秦珊走进大堂时候,舞会已经结束,客人们三五聚一起,微笑道别,纷纷朝大门方向走。   伯爵夫人正提着一只白色手提袋站门边,头来回转动着,似乎寻找什么,直到她看见长身玉立奥兰多……   身着浅蓝长裙女人疾步朝着自己儿子走过去,紧接着,她目光落到秦珊身上。通过落出来孔雀白羽尾裙摆,她辨认出占据了男人半个上身东西,就是那个中国女孩。她头顶着奥兰多燕尾服外套,一动不动,像颗被可可粉包裹严实黑松露巧克力,裙摆是从里面淌出来夹心牛奶。   曼妮问:“她怎么了?”   奥兰多态度漠然陈述:“轻微脑震荡,右臂关节骨断裂,颈侧动脉附近遭遇轻微刺伤。”   “……”曼妮捂住嘴:“噢,我裙子没坏吧?”   奥兰多用一种难言又理解目光看了看自己母亲:“应该没有。”   曼妮:“发生了什么?需要报警吗?”   奥兰多自顾自把盖满秦珊衣服拢紧了几分:“没什么,不过就是解决内急时候遇到好色之徒性骚扰,然后拼死抵抗从厕所窗户跳下去摔晕了而已。”   “是我错,不该让她穿这么美……”夫人望向被黑上衣裹出人形轮廓:“她没有受到侵犯吧?”   “没有。”   “那就好,”曼妮舒出一口气,蓝眼珠子转了转:“……那我能问问那位好色之徒怎么样了吗?”   奥兰多:“为表达「感谢」,我免费给他做了一次肋骨和脊椎换位手术。”   曼妮:“好,我明白了,没什么事就好,我们走吧,让家里医师帮她看看。”   伯爵夫人前面带路,递交邀请函时候,审查官以怀疑和钻研地眼光盯了奥兰多以及他身上黑团团许久,后还是被曼妮夫人美貌杀伤力和娇声软语版“是我们带来中国小宝贝不小心睡着啦”给蒙混过关了。   上车后,奥兰多将彻底昏迷秦珊摊放后座软垫上,调整成合适姿势,不会压到她受伤右臂,接着才抽过一条黑色毛毯将她严严密密盖好。   夫人从副驾回过头来,观看着这一切,啧啧声:“你对待秦小姐礼貌程度,简直让我产生了你是收拾一个尊贵遗体错觉。”   “遗体我会直接扔进后备箱。”奥兰多这么回道,径自走到秦珊对面长椅坐下。他打开阅读灯,男人笔挺眉骨和鼻梁瞬间被点亮,灯光将其附近小空间也涂成一团昏黄。   奥兰多正打算从黑抽屉内取出一本书时候,车窗突然被人轻轻地叩了两下,突如其来莫名打扰让男人不耐烦地皱起眉,他抬头看去:一张女人脸正靠半开车窗外,被伦敦夜晚灯火映得半明半昧。   这张脸说不上多熟悉,但也不陌生。   “奥兰多勋爵,你好。”她丰满粉嫩嘴唇轻扬,绽开一个非常灿烂笑。   来人是梵妮·阿曼克,阿曼克公爵家小女儿。   下一秒,美丽少女笑容僵硬唇角。   因为车里男人很平静地和她对视一眼后,就把靠近自己这扇车窗给缓缓关上了。   非常直接赤|裸排斥。   梵妮和她甜美微笑一起,被无情地阻隔外面。   但梵妮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很转战到了前座车窗,笑靥如花地和奥兰多母亲打招呼。儿子刚刚得罪过阿曼克公爵夫人,她家闺蜜就跑过来主动示好,这让曼妮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很反应过来,她赶忙打开车门,走到外面,面对面回应棕发女孩讨好。   梵妮好像早就心里计划好一切,她非常大胆且直接地提出,自己想去霍利庄园做客,她也丝毫不避讳地告诉赫伯特夫人,她已对奥兰多勋爵心生好感,因为让人心动和仰慕绝佳演奏。   其实梵妮妹子做法很好理解。   人性本贱,大多数女孩子心里都痴迷着一个搞不定男人,希望自己生命中能够出现一个用来膜拜但不爱鸟她英雄,越是对她不屑一顾她越是死心塌地。   尤其像是梵妮这种能让诸多矮穷挫跪舔贵族女孩,奥兰多无疑是一个优秀崭,而且难度很高目标,拿下他,可以完完全全满足这位小姐变态征服欲。   所以她不顾自己母亲不悦反对,跑到了赫伯特伯爵夫人车前,迈出自己征战英雄第一步。   虽然对方很关闭车窗,阻隔视线,用一张冰冷盾牌,挡住她侵袭而来如火热情。   不过,这没关系,她战火可是因此越烧越旺了。   有公爵家小姐主动表示要深交,伯爵夫人当然不会拒绝,她同意了梵妮想去自家庄园玩几天想法,并让司机为这位小姐打开了后座门。   她再一次笑眯眯地和奥兰多打招呼。   奥兰多没搭理他,保持垂眼看书姿势,他以为像这样不要脸女人,全世界就秦珊一个,想来是他错了。   梵妮拗气似撅了撅嘴,配上她皎白无暇巴掌小脸,看起来美极了。   她优雅地提起长裙,刚准备迈上车阶,优雅入座时候,她目光碰到了座椅上横躺着一个人。   是那个穿白孔雀礼服东方少女,她好像做噩梦,双目紧闭,眉心不安稳地蹙着。她漆黑头发丝儿陈铺开来,几乎能和下边纯黑色真皮垫溶为一体。   这个讨厌黄皮肤真是无处不,梵妮心想,但她随即又转动念头:也不错,她睡觉占据了一整排座位,她可以顺利和奥兰多坐一起了!   梵妮故意作出一副尊重别人睡觉样子,轻手轻脚又不失优雅地上车,坐□时候,她还轻轻将食指点到唇间,嘘了一声,噢,这动作真是娇俏动人。   梵妮希望此举能博取奥兰多注意和好感,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她对自己唇形非常自信,没有男人能抗拒少女樱桃般饱满诱人红唇。   但是奥兰多不是一般男人好吗?   本来车内还蛮安静,结果旁边蠢材突然来个“嘘”?嘘?她手上并没有小婴儿,那她是给谁端尿?空气?受不了。   奥兰多两指夹着书页,掀开一张,真是无法理解女人这种生物,如果不是她们运气好,可以繁衍哺育后代,这种拉低文明种群怎么可能顺利存留下来。   梵妮当然不会知道男人想什么,身处长轿车已经开动,夜景闪动光团和专属于伦敦黑面包轿车自窗外飘闪而过……梵妮双手搁膝盖上,正襟危坐,这个姿态可以让她显得温柔淑女。   奥兰多还双腿交叠,吊儿郎当倚那翻书。   两人就隔着二十厘米距离,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伯爵夫人已经预料到梵妮这孩子一路上都会被奥兰多冷落,只能她自己上了,女人从副驾回过头来,对她嘘寒问暖,问起一些阿曼克庄园事儿。   梵妮抿唇笑,故作体贴,声音压得很低说:“夫人,车内还有一个女孩睡觉呢。”   伯爵夫人瞥了横躺后排一动不动“长条条”一眼:“她呀,她不是睡觉,是晕了过去。”   “……”梵妮回头看秦珊,吃惊地瞪大绿眼睛:“啊,她怎么了?”   伯爵夫人言简意赅:“遇到歹人,受了点伤。”   梵妮:“我很难过,”她瞳孔里闪动着忧心忡忡莹碧光泽:“我学过一些医用护理知识,可以让我看看她吗?”   夫人露出赞赏笑意:“是吗,可以。”   梵妮小姐随即半倾□,想翻开毛毯,去查探下隔着一方小茶几和过道中国人。   突然,一身盖书轻响传来,紧跟其后就是男人声音:“别动她。”   他用词简短,字句沉甸,听起来像是警告。   伯爵夫人叫出他名字,发泄出很明显不悦感:“奥兰多!”   轻视和羞恼让梵妮脸红了个透,她真想直接去抽躺那女孩一个大耳刮子,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她被男人警告打脸后痛怒感。但女孩还是速压抑下这份冲动,只摆出一副委屈耷拉模样,说了声对不起,而后讪讪收回手。   奥兰多对自己态度没有任何愧疚之意,他觉得他已经把秦珊调整到了舒适躺卧姿态,她脖子上伤口也止了血,并且清洗得很干净,只等着包扎和消毒就好。海上生存,危险伴随左右,这些简单有用处理方法基本常识,他早就熟悉于心,炉火纯青,绝不容许外人来变和质疑。   而且,他人只能他来动。   奥兰多把书推到梵妮面前:“如果你实无聊,可以通过阅读打发时间。对你来说,这可比卖弄那点可有可无护理才能有益得多。”   话罢,他就转向窗户,看流动夜景。   太无礼了,实是太无礼了。   梵妮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奥兰多无礼,这个男人刚刚舞会上甚至羞辱过她全家。但是很奇怪,她一想到他管弦乐团前弹奏钢琴英姿时候,这种不爽又很被强烈爱慕感和征服欲冲淡。   她对奥兰多势必得,不然她也不会特意来赶这趟车。   而现挡她面前大阻碍就是……   梵妮看向对面长椅上秦珊,按膝盖裙摆上方手,慢慢捏紧……   ***   加长轿车驶进霍利庄园白色大道时候,秦珊咳了两声,睫毛动了动,醒了。   意识一回到身体就觉得疼,她慢吞吞睁开眼,映入眼帘第一幕就是奥兰多笔直修长小腿,她唇瓣张张合合,试图讲话,因为长久不饮水不开口关系,她嗓音变得哑哑:   “奥兰多……”   “嗯。”男人给出一贯清淡反应。   秦珊脑袋还是晕乎乎,她都没什么神智来猜测自己现置身何处,她只能凭第一感提出想要请求:“我想喝水……”   五根纤长手指头握着一支矿泉水,隔桌递到她面前,瓶内水剔透轻晃。   重伤病人眯起眼,继续凭第一感提出请求,半撒娇:“那个……我现浑身难受,很脆弱,躺着不太方便喝,不如你喂我……?用嘴喂好不过了,还不容易侧漏。现好多非洲小朋友还处干渴之中碰不到一滴甘霖,节约用水人人有责从你我做起……”   车内顿时一片死寂。   噗,全程听完这段话司机先生还是没忍住,喷了。   奥兰多一把抽回矿泉水瓶,妈这个女人施展无耻厚脸技能已经不分场合了,喝,喝个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珊妹拉得一手好仇恨。   女配放出来遛,喜欢狼人妹子别急,下章他就出来。   近收藏、订阅和评论都掉,爬榜速度比蜗牛还蜗牛……虽然很受挫很伤感了,还坚持奋战第一线日作者,你们好意思霸王吗?!好意思吗?!好意思吗?!!?好意思吗?!![扩回音……   ————每天都能睡觉睡到自然醒, 数钱数到手抽筋小红花————   F风、陌景律、果依儿、天真善良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嗯、、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茱萸、初照人、阿眠、绿松石、大耳朵、seven、啊、eh、明明xza泠小米、北鱼、夏天、absilly、嘛。蝈蝈、Mari、夏天、喵子、小圈圈、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羊子酱x2、蜡笔、小师、会脸红娇羞受、卤蛋、李彦宏、格林桐桐、夕夕兮玦、小小红豆妹、大白兔糖、阿攸、纳兰二三、浅浅、依稀、墙角晒肚兜、aiai、笑语纷飞、奶牙缺缺、路过一万次存感果然噌噌往上涨、。。。、下面第五季、稀饭饭、rayan、浮影5、帅帅、岂曰无衣、千寻酱、shxfd3、打右灯,向左转、阿格隆河、芒鞋女、albee、小山无水,嘿!、炉温。、白菜喵、gelin、小手一抖、未央、等等我、慢补书端、啊哈、大姨夫、橙子菇、六个六、白蛋白、yy、Dra、清幽琴瑟、Cynthia、迷路、篱落见娉婷、圆规、爱喝水湉妹妹、今天不吃饭,小二   ————每天都能钱多事少离家近, 位高权重责任轻土豪们————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8 1:9:4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7 23:19:35   第三七章      月光如同水银一般流淌满庄园土地。   黑长轿车抵达府邸门口,从舞会归来一行人挨个下车,步调有序地回到古堡式样建筑物里。   秦珊因为身负重伤,只能被司机大叔搀扶着慢慢挪回去,成为掉队党。   什么,你问珊妹子为什么没被船长大人抱着?   好吧,其实奥兰多下车前,秦珊特意抬起一边还能动弹左臂,对他摆了个求抱抱姿势,奥兰多见状,只用眼尾一个小旮横扫她一眼,就立刻收回视线,目不斜视,钻出车门。   秦珊收回手臂,捏下唇,呃,刚才酒店不是还抱得好好吗?怎么一下子就倒退到原地踏步走水准了……看来还要继续努力啊。   特别是现还多了个梵妮小姐!中国人这样自勉着,边加挪动速度,晃着剩余那一只完好手臂,从蜗牛变成毛毛虫,跟紧大部队,“冲”向宅子。   等到后一个人进门后,笑面相迎老管家和司机先生道别后,嗵一下两扇门页阖紧,从里面仔细锁好。   房子里温暖光辉全部亮起,将黑暗完完全全阻隔到了外面。   像往常一样把所有贵客都送到位,司机先生才得以长舒一口气,他用食指转着车钥匙,吊儿郎当走回劳斯莱斯车。   他突然听见一阵咿咿嘤嘤低吟,像是某种小动物发出,从车后传来。   好奇心膨胀司机先生又绕了回去,屈膝弯腰朝着车底看了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但这种细细声音却越来越明显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后备箱里。   哒,司机先生按下车钥匙上后备箱按钮。   下一刻,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候!后备箱里突然蹦出一个黑色毛绒绒大玩意儿,它行动非常敏捷,堪比光速!司机先生还没看得清,它就已经从他头顶一跃而过,夹带着悠长低吠,一路狂奔进深重夜色里……   短短数秒,就不见踪影。   惊魂未定司机大叔撑着车身喘了会气,回忆起刚才那家伙长相,金色眼睛,尖长嘴,一身黑,长得似乎很像……狼狗?   大概是不小心钻进后备箱流浪犬吧……   呃,真吓人,司机大叔抚了抚胸口,边回到车内,启动引擎,开去了庄园车库。   ****   房子内。   古朴雕花大吊钟已经指向十一点。   时间已经很晚了,伯爵夫人不敢怠慢梵妮小姐,率先领着她上楼,为她安排卧室。   客厅里就剩秦珊和奥兰多,还有临时赶来私人医生,打下手女仆,四个人。   白大褂老年医师为秦珊检查身体,奥兰多一旁单人沙发上,看报纸,喝茶。   他有看报纸强迫症,每天不看一份当日报纸,就觉得这一天是浪费和虚度。   这一点上,秦珊跟他很相配,秦珊有每天都得拉屎强迫症,要是有一天不排便,她也会觉得这一天白活了。   老医生查看着她脖子上伤逝,皱着眉头问道:“小姐,你脖子上,不是一般刺伤吧,看上去应该是……”   “就是一般刺伤。”奥兰多打断他,从《The Ties》纸页后露出一双湛蓝眼睛。   丰富专业知识和高尚职业道德,让这位老郎中不能就此虚报病情,他提出自己意见:“这明明是动物咬伤,但是,我也不能断言是什么兽类,很像犬类,但是比一般犬类咬痕要深刻许多,很奇怪呢。”   奥兰多将报纸摊回樱桃木茶几:“我说是一般刺伤,就是一般刺伤。”   他语速很慢,吐字清晰,这种讲话方式分明跟威胁挂不上钩,但听人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凛冽被胁迫气息……   老先生抿了抿唇:“好吧,少爷,就是刺伤。”   秦珊瞥了眼奥兰多,降低嗓门,用气息跟老医生说道:“我还是有点怕,你偷偷给我注射一支狂犬疫苗吧。”   “没问题,小姐。”老人家默默捋去一把汗。   目送走老医生,某位中国人又拥有了一个造型,脖子上,缠着绷带;右臂,打石膏,裹绷带,被纱布半吊身前。   秦珊被女仆搀上楼休息时候,无意楼梯口大琉璃墙壁里瞥见了自己目前样子。   她顿时心灰意冷,想以头抢地。   她开始有点恨沃夫那条狼了,它把她弄得要多惨就有多惨。   接下来几天,她都不能穿漂亮衣服,就算穿上也跟智障儿童似,怎么跟那什么梵妮争奇斗艳?   接下来一个月,她都不能进水洗澡,奥兰多那个洁癖狂魔肯会离她远远。   趁着今晚余韵,她要多跟他待一会。   于是,秦珊回过头,望向走自己后两阶金发男人:“奥兰多……”   奥兰多见她突然停了下来,掀眼问:“怎么了?”   秦珊:“等你一起,上楼。”   奥兰多眼角一丝鄙夷:“别用那种哈巴狗摇尾乞怜眼神看我,作再多努力都是徒劳。我不会再抱你,不会用奇怪方式喂你喝水,终止这些脑震荡过后弱智幻想吧。”   “……噢。”秦珊应着,还是松开了女仆环紧她双臂,移到奥兰多身边,跟他肩并肩站:“真是只是想一起上个楼而已。”   奥兰多:“长腿兔子没有耐心来配合你龟爬时速。”   秦珊意味深长:“所以长腿兔先生会因为轻敌,停下来打了盹,结果就被短腿乌龟给追上了。”   有种莫名……被调戏感,而且近这种感觉出现次数越来越多了。   奥兰多皱了皱眉:“如果你这个故事是影射我和你话,你所说就太过理想化。真正结局只会是,蠢笨羸弱乌龟爬两步就累,打盹,醒了再爬,爬两步,继续打盹,永远都别想追到兔子。而聪明高效兔先生,早就金牌握回家看电视睡觉了。”   “是吗……”秦珊又意味深长地瞥了奥兰多一眼,这个眼神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她接着洋洋得意抑扬顿挫:“奥兰多,你没有撇下我一个人自己上楼噢,而是停留原地跟我理论噢。可见兔先生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等待龟小姐了。”   奥兰多这才发现自己真钉原地,跟这个蠢货长篇累牍地理论。   总是能被她钻到空子。   他不想再看秦珊一眼,不想再搭理她任意一句话。   她以后再来搭讪话,理她才有鬼,看见她就烦。   男人不再讲一个字,头也不回地上楼。   秦珊乘胜追击,拐着旋转楼梯跟上奥兰多脚步,这种能让奥兰多词穷巨大胜利感,赐予她许多力量,负伤乌龟很追上长腿奥兰兔。   一直屁颠颠跟到他房间门口,奥兰多都奉行冷暴力政策,没回过秦珊一句话。   奥兰多打算开房门,秦珊刚巧跟到半米开外。   他终于受不了身后拖着这块重肉了,他松开握门把手,回过头:“给你两个选项,A,停止跟随;B,继续跟随,但是你左臂将会穿上石膏衣服。”   “……你别这么暴躁,”秦珊用左手揉了揉被风刮开刘海门帘儿:“我只是觉得,今天很难得。”   奥兰多回给她一个疑惑眼神。   秦珊继续补充,“我觉得你……今天对我特别好,救了我,还抱我出门,我有点受宠若惊,或者说是忘乎所以……”   “刚才舞会洗手间里,遭遇袭击时候,我大脑里想过很多事,如果我就死这儿了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我爸妈,他们恐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接到我死讯,可能连我全尸都收不到。异国他乡消息,传达到国内总是特别慢,就像那些出事留学生一样,每次都要好久我们才能网上知道……”   “不过,我还挺幸运,可能是我求生欲望强烈到感动上苍了,我没有死。”   “还有就是,你还惦记着我,我以为你讨厌我,特希望我好莫名失踪死亡了什么,这样就会少个拖油瓶一身轻松。”   奥兰多打断她:“是你一身轻松吧,欠着我一屁股债人是你。”   “好吧,是我……”女孩儿声音放低,身侧手不自地张开,阖上,过了一会又绞一起。她好像说那些厚脸皮话才能自然点,严肃认真用语,只会让她变得无所适从,局促不安。秦珊抬起头,黑幽幽眼睛看向奥兰多,又重复了一遍像助跑和缓冲:“其实说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   “谢谢,”她说:“感谢你,还能想起我。”   走廊里流窜空气仿佛突然变慢,奥兰多隔着一道不近不远距离,看着眼前女孩而。上方蜜色灯光落她头顶,她头发松软黑亮,淌肩头,像是被这种温暖光芒烤化了一样。   奥兰多不再看她,单手覆上门把手,拧开房门,而后慢吞吞开口:“进来。”   “啊?”秦珊惊讶:“我没有说要感谢到以身相许程度啊。”   “……跟我进来,或者滚得远远,自己选。”   “咦嘻嘻嘻我进去,进去。”   “再这样笑,别怪我把你全身上下唯一能看两排小白牙全部打爆。”   “……噢,”抿嘴:“不笑,不笑。”   ****   秦珊跟着奥兰多进房间后,他就很利落地把门关上了,然后从床头抽屉里,翻出一支手机,丢到她面前。   秦珊捏起那只手机,看着走向盥洗室男人:“这是干嘛?”   “向你爸妈汇报死讯。”奥兰多闪进洗手间前撂下这句话。   小姑娘鼻头一下子酸巴巴:“奥兰多,你真好,真想嫁给你。”   男人一把掰开水龙头,哗哗声响,搓洗面部,装作没听见。   放大声:“没听见吗?奥兰多——你真好——真想嫁给你喔——!”   奥兰多:……   抽下毛巾,擦脸,就是不关掉哗啦啦啦水。   突然间鬼迷心窍放这个蠢货进来,真是相当错误决定。   等奥兰多洗完脸出来时候,他看到了坐台灯旁边,垂头丧气秦珊,光把她耷拉小脑袋映照墙纸上。   秦珊也瞧见了奥兰多,他额前碎发湿漉漉,带着一脸清爽湿润气息,她向他如实汇报打电话结果:“我妈电话没人接,我爸号码是关机,两个哥哥,一个空号,一个关机……唉,可能这会太晚了,他们都已经睡觉了。”   奥兰多拿起书桌上金属糖盒,取出一颗水果糖送进嘴里:“那明天再打。”   秦珊放下夹指间手机,推给他:“这个还给你,谢谢。”   “嗯。”金发男人斜了她一眼:“你可以离开我房间了。”   好,秦珊应着,吊着半只手臂,姿势有些滑稽地走向房门,到达门口时候,她又像上次那样,不甘心地回过头问:   “奥兰多,如此良辰美景,不如我们接个吻吧。你看你都特地吃糖了,总该做点恰当事情,才对得起你嘴巴里那一颗甜蜜蜜吧。”   “出去,立刻。”   “好吧。”秦珊走出,刚准备从外面带上门时候,又把大头探了进来,笑眯眯说:“晚安,兔先生。”   奥兰多:“……”   大头缩回去,门缝被掩上,一秒后,缝隙又被人从外拉大,中国人顽强脑门再一次卡进来,温柔音:“晚安,乌龟小姐——这是替你说。”   “滚!”   奥兰多觉得自己疯了。   他站起身,打算去冲个凉,缓解心头暴躁感。   就这时,摆放书桌上手机滋滋滋震了……   他随手拿起来一看,国外号码,应该是,秦珊家里人,看到她未接来电后打回来。   奥兰多迟疑,接还是不接,反正他是不想再上一趟楼去找那个愚蠢丑陋黄种人了。   震动停了。   还好,不用接。奥兰多松了一口气。   结果中途没什么间隔,手机又开始怔,可以看得出对方很焦急。   不作多想,奥兰多还是按下了通话键,然后把手机放到耳畔。   “喂,是小珊吗?”急促,带着哭腔女声,不过是中文,他听不懂,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出点回应。   船长大人向来不喜欢卖关子,他直接报上大名:“i rland”   “……”对面明显静默了几秒,才换成英文说:“我是秦珊母亲,这个电话是她打来吗?”   “嗯。”冷漠地回答。   “她现怎么样?”   “还活着。”言简意赅。   “……………………好吧,活着就好,我知道你把她留身边是为了要挟我们不对外透露你信息。所以,你好认真照顾她,别太委屈她了,要是她有什么意外,我们就……”   啪,奥兰多一下按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床面,蠢比中国人,居然敢威胁他?   作者有话要说:奥兰多我跟你说,你现拽,拽个屁,你早晚被妹子亲破皮!!!   昨天是感恩节,忘记感谢大家了。今天补充下,感谢,感激,感恩每一位看文,支持正版,帮我圆梦好姑娘,真心祝福你们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心想事成。   我觉得看我每天除了写文还要绞脑汁想花式份上也不该霸王作者对不对?每天眼睁睁地错过那么多好花式你们忍心吗?指不定哪一天就成真了呢。   再讲件事,我每次完一章之后,会改错字伪一下,一般都是大半夜进行,主要是那会没什么人了,不会影响欺骗到读者啥。所以大家习惯一下,不是故意伪么么哒=3=   ————月月工资翻倍涨年年国家奖学金小红花————   风瑾如花、玫玫想你、北鱼、哈哈、我怎当得起、netg、aiai、茶叮、F风、圆规、喵子、明明、a、夏、小小红豆妹、天真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蝈蝈、篱落见娉婷、奶牙缺缺、breathesky27、看,脑袋~、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翰墨丹青、Lslh34、羊子酱、abnetg、小师、会脸红娇羞受、浅浅、柒光年、墙角晒肚兜、夕夕兮珏、浮影、茱萸、jy78、凤歌、nneta、阿攸、岂曰无衣、帅帅、大白兔糖、芒鞋女、炉温。、冰糖橘子酱、蜡笔、等等我、千寻酱、夏文之、yy、打右灯,向左转、可爱川川、yieryi、纳兰二三、xza泠小米、格林桐桐、我是死宅啊混蛋、albee、陈诗涵、李彦宏、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汉纸、走丢折耳猫、慢补书端、路过、白蛋白、Dra、Cynthia、小手一抖、下年第五季、笔记本、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东申、橙子菇、未央、稀饭饭、啊哈、、Mari、aa、小山无水,嘿!   ————年年国家奖学金月月工资翻倍涨土豪们————   yiery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8 22:58:9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8 23:29:41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8 23:29:46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8 23:51:39   小小红豆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9 :54:27   第三八章      秦珊回房路上,碰到了梵妮。   意料之中事情,毕竟她们俩个人房间就挨一块。   梵妮已经沐浴过了,她倚楼梯后一根栏杆柱上,穿着一件米白色针织睡裙,半湿漉棕发披散到半边肩膀。她脸蛋带着刚蒸完水汽后嫩红,像是刚出水芙蓉一般。但她衣着和姿态都很成熟,又让她有了一种与年龄不符别样风情。   其实她真很好看,上帝真不公平,就给西方人五官开挂。秦珊愤懑地想。   她张开搭栏杆圆顶上一只手,跟秦珊打招呼:“嗨,秦小姐。”   秦珊停下脚步,礼貌地回了个招呼:“你好。”   梵妮不再看她,垂着眼观赏自己鲜红尖削指甲盖,轻笑:“这个半残疾造型可真是适合你。”   秦珊点点头:“谢谢,人长得太好真是没办法啊,随便套个垃圾袋都能走T台。”   梵妮顿时觉得和这个恬不知耻黄种人没什么好拐弯抹角了,直接进入正题:“你是奥兰多勋爵床伴吗?”   秦珊被这位名门千金脑回路给深深震撼了,不过她还是顺水推舟:“啊,真是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   梵妮点了点栏杆:“很容易猜,你刚才是从奥兰多勋爵房内出来,而且很多贵胄都会包养情人。比如斯特里大公,他致力于集齐四大洋七大洲不同种族情妇。从那之后,不少后辈就开始效仿他。”   难怪今天舞会贵族都一副阳痿样,秦珊清清嗓子,有些得意地回道:“是吗,奥兰多勋爵自从有了我之后,就没再包养过其他情妇了。”   梵妮用绿幽幽眸子剜了她一眼:“看不出你有什么优点。”   “这你就不懂了,”秦珊慢悠悠踏上阶梯,走向梵妮:“体质原因。就好像黑人女大多数腿长臀翘一样,亚洲人某方面要比你们欧洲人要紧致得多,外加我年纪还这么小,奥兰多勋爵对我那是相当欲罢不能。”   秦珊走近梵妮,和她面对面:“这也是你比不过我地方,天生,强生。至于你嘛,迈入二十大关白种人老少女,你只能靠手术了。反正现技术很发达,看好你。”   梵妮第一次见到一个情妇还能这么嚣张,绷不住了,咬牙切齿:“你再怎么样,也只能是情妇!下贱货!”   发挥中学历史知识时间到了,秦珊缓缓说道:“这你就不对了,英国君主史你比我了解。都铎王朝第二任国王亨利八世,他好像就把自己所有情妇都娶作王后扶上正室宝座了吧。”   梵妮拧紧拳头,指甲掐进手心肉里:“那我告诉你,有我一天,你永远别想当上霍利庄园女主人!”   “你学理科吗,词汇量也稀缺得有点可怕了吧,说来说去都是霍利庄园女主人这一句,”秦珊吹了声短促口哨:“还不稀罕这呢,就值北京二环俩厕所。”   “……”梵妮长久地瞪上秦珊一眼,然后扭头跑回自己房中,轰一下带上房门。   秦珊瞥了眼梵妮紧阖房门,大摇大摆甩着自己唯一能动左臂,推开跟她隔了两间屋子门。   这是秦珊客房。   她拧开门,跨进去,再关好。   接着,她就被推倒了。   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倒了。这种被推倒即视感非常强烈,因为前不久刚发生过一样事情。   炽热野兽鼻息……黏腻湿滑舔吮……呼哧呼哧低吟……扫得皮肤刺痒漆黑毛发……   秦珊降低音调问:“沃夫?”   “不,”浑厚腹语:“是翻墙入室罗密欧。”   原来野兽也有幽默感和浪漫气息,秦珊撕开对方滑溜溜大舌头:“我右臂已经被你撞断了,这次来是要取我左臂性命吗?我感觉它被你压断了。”   庞然大物从她身上离开,舔了舔自己嘴唇:“来完成你我约定。”   秦珊小幅度地摆动两下自己石膏手:“你也看到了,这只手,接下来一个月里都是废柴属性。”   沃夫放直后腿,秦珊房间里绕了两圈,饥饿让这头狼看起来很焦虑:“我一天没进食了,为了享用你所说美味,我特地留着肚子,没有享用你们庄园司机。”   “为你自制力鼓掌,”秦珊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她可不希望有人因为她无故丧命。她盘腿坐到地面,望向窗边巨狼,圆圆满月衬得它身姿矫健:“比起这个,我好奇你怎么恢复得这么。”   黑狼金湛湛兽瞳转向她:“那种程度伤,多半个小时就可以恢复。”   “……真是羡慕啊,”秦珊低头瞥向自己悲催断臂:“我这一个月都不能烧饭,你怎么填饱肚子?”   沃夫走到她身边,嗅了嗅她还很健康那根手臂:“你不能用这一只手烹饪?”   秦珊眼睛一亮:“咦,好像可以,我勉强算半个左撇子,但是烹饪这种事,必需要两只手。比如切一根胡萝卜,一只手拿刀,一只手需要按住它防止它滚动。”   沃夫抬起一只绒乎乎前爪:“我可以帮你按。”   秦珊握了握他那只“手”:“用狗爪子按?”   “小姐,这是强壮有力公狼前肢,”沃夫大尾巴按地面扫了一下,认真地纠正她,又道:“实不行话……”   某狼话音未落,毛发突然间全部收缩回去,尖尖脸速下陷,一秒内完成黑狼==>裸体成年男性转变!   受到惊吓秦珊抽回手,扭脸捂眼睛:“喂喂喂,下次变身前给点提示好吗?突然光着身子闹哪样啊。”   成熟而精壮雄性胴体趴伏地面,背脊线条流畅,臀部高耸,月光给以增色,象牙白肌理上散发出绒毛一样光晕……小学生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裸男直起身,丝毫不避讳地展示他八块腹肌、大,以及光洁大长腿:“没办法,变身为狼时候总会撑爆衣服,真想从此不穿……”沃夫伤脑筋地揉着太阳穴,哀伤叹息:“唉……当个狼人容易么?每个月都要报废一套阿玛尼,享用一次人肉真是麻烦又烧钱。”   秦珊以手掌遮住半边羞臊脸,大跨步到床边,扯下白色毯子砸到露|阴狂魔身上,命令:“裹上!不然咱俩没法正常交流了!”   乖顺狼先生用毯子包好自己,坐回地面,变成一坨白皑皑小雪山,只露出黑发蓬松脑袋:“我只是想说,我可以变成人类帮你打下手,”金眼睛溶了月色,泛出莹莹水光:“我胃一直抗议。自从你夸赞过我有自制力之后,我都不好意思乱吃人类了。”   秦珊单手衣摆上揩了两下,搓去那些被吓出手心汗:“你不光有自制力,还很有廉耻观和道德感。”   “谢谢,我觉得肩膀上包袱越来越重了。”   她这次坐得远远,防止这货会突然激动掀毯子站起来啥,她试探性问男人:“你考虑过,吃人类东西吗?”   沃夫:“我只想品尝你所说那种东西。”   也许真可以让沃夫帮帮忙,它放过自己一条命,还被奥兰多胖揍了一通,都没有睚眦必报,只是可怜巴巴地来乞食……感觉都像自己欠他了。秦珊鼓出一嘴气,又缓慢地呼出:“好吧——你可以帮我打下手。但如果要做出那种美食话,需要很多食材,所以……你要先去超市采购齐全,然后带着这些东西来见我。”   女孩一边讲着话,一边走到写字台前。按开台灯,撕下一张便笺纸,开始书写材料:“你看得懂英文吧?”   “当然,我是以双学位硕士身份毕业于牛津大学,”捂毯子里沃夫自信地回道:“不要小瞧一匹狼学习能力和勤奋程度,你们很多人类都比不上。”   学渣珊听完这段话,惭愧地低下了头,默默奋笔疾书自制狗粮必要食材……   很写完,秦珊走到雪垛垛面前,夹着纸片递给沃夫,上面是密密麻麻黑色硬笔英文:“很多,今天太晚了,你再熬一天,明晚来这里找我。答应我,不要无辜群众,我会做双份美味来报答你。”   沃夫凑上前去,用两瓣粉嫩嘴唇含接过那张纸片,这个暧昧小动作做自然又迅速。吓得中国人赶紧缩回手,拍胸埋怨:“你就不能用手接吗?”   “等我变成狼就握不住了,”沃夫裹着白毯子站起身,他人形也很高大。他叼着纸张含糊不清道:“我该走了,下次我会早一点来。希望明晚此刻,我已经被你喂饱。”   无视他令人想入非非话,秦珊做了个摆手道别姿势:“嗯,再见。”   披着毯子男人行走到房门口,开始朝着大敞扇形窗助跑,白色毯子像披风那样飞扬起来,要抵达窗边时候,又全部脱落……他长体骤弯,白溜溜屁股一晃而过,而后瞬间幻化成狼形,闪电一般跳跃出窗缘!这个腾飞高度让他如同哮天犬奔月一样俊逸……秦珊追上前去扒窗俯瞰,毫无疑问,矫健黑色大狗已经成功着陆……   “你不是可以直接变身吗?上次还那么血腥为哪般啊?”东方人以适度分贝问道。   “我以为可以吓晕你,我不喜欢生吞还有意识人类,太残忍了。”黑夜里传来隐隐约约狼嚎……   秦珊关好窗户,扶额:看来明天又是很累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凹第二,11点之前上来,不要霸王双作者=3=   土豪和红花下一章   第三九章      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度过忙碌一天某人类,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因为是伤患,所以没人打扰。   要不是有女佣来她房内打扫卫生,她恐怕能睡到半夜。   真是太掉以轻心了,秦珊咬着牙刷,心中警铃大作,居然让奥兰多和梵妮单独待一起大半天!   梳洗完毕残疾少女换上简单家居裙,步跑到楼下。   客厅里很萧条,只有两名打扫女仆和负责监督指挥管家大叔,老管家发现了站楼梯口秦珊,微笑着走向她:   “秦小姐,你醒了,我这就让下人为你准备饭菜。”   这不是重点,秦珊急切问:“家里其他人呢?”   管家回身望了一眼远处天色,答道:“去围场狩猎了,估计马上就会回来,然后一起去玫瑰园里喝个下午茶。”   秦珊举起手啃指甲,她紧张时候都喜欢做这个小动作:“奥兰多也去了吗?”   老管家理了理正装领口褶痕:“少爷当然会去。”   果然……秦珊瘫坐回沙发。   贴心老管家将茶几下方套着紫色丝绒布袋遥控器递给她:“秦小姐要是无聊话,可以看看电视剧,推荐你看《唐顿庄园》,你可以重点观察一下那里面卡森管家。我觉得自己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庄园蛇精病,秦珊按亮电视机,继续局促:“……好,她们回来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霍根斑白眉毛扬了扬:“没问题,小姐,我一定会通知你。”   秦珊看了一会电视,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她跑到门口远眺,庄园银色大道许久都空荡荡,别说是人,连只麻雀都见不到。她觉得自己都站成一尊望夫石了。   终于有名女佣带来消息,把这尊望夫石敲碎。   她非常有礼貌地对秦珊说:“秦小姐,我是来邀请你去喝下午茶。”   终于轮到我出场了吗,秦珊心中掬一把热泪,跟上黑裙白围兜女佣,边走边问道:“奥兰多那吗?”   “就是奥兰多少爷让我过来,”女佣微微一笑,带着秦珊走出古堡,停一个偏僻拐角处,仔细吩咐道:“少爷过一会会回来换掉骑装,他让您这里等他。”   秦珊连连肯首,嗷嗷嗷奥兰多我就知道你好了不会忘记人家家!   “带到位,那我就先走了。”女佣保持着那副温柔到足以化人笑脸,转身走了。   秦珊像只小猫咪一样,很乖顺地等原地。   时间过去一分一秒。   奥兰多还是没有出现,不过这她料想之中,奥水仙本来就喜欢换衣服换很久。   风刮过耳畔,庄园远方田园和天空连做一片,山脉上绿树都摇曳。   秦珊都睡着了。   “嗨——!Lady——!”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悠长大声呼喊,半瞌睡状态女孩儿激灵了一下,立刻仰起脸循着看去……   下一刻,铺天盖地奇怪东西直迎她正面砸下来!   呼——   黏糊湿润液体瞬间灌进她双眼,鼻孔,盖满她头发丝儿,令人作呕气味挤入鼻腔,几乎能马上就让人吐出来。   突如其来袭击让秦珊不由闭起眼,她眼睛被腥咸难闻液体刺痛到睁不开,不由自主地渗出热泪,等眼泪赶走侵入者,让她视线再度回归时候,她已经找不到作恶人了。   上方窗页扇啊扇,但是窗后空无一人。   不过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是谁。   秦珊垂眼看了眼自己手臂绷带上挂着烂菜叶,剩饭,肉类,才意识到,她被泼了一身泔水。   这感觉真是比吞进了别人呕吐物还恶心。   秦珊蹲□干呕了许久许久,都没有人来找她,全世界都好像根本不存她这个人一样,群鸟结伴从她头顶飞过,只有她形单影只。她眼泪滚滚而下,存货于人世十五载,她从没受过这样欺凌和对待。   先是难以形容愤怒,然后就是委屈感,汹涌到无法控制委屈感,把她胸口如同沸水那样烧热了,又马上像燃光灰烬一样冷却下来,被风带走。   她停止干呕,她觉得自己真是狼狈。   很明显,她被骗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样子回到房子里去?该用什么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怎么去举报对自己这样元凶?恐怕没人会相信,就算有人相信,也根本不会有人站她这边。变成这副臭气熏天邋遢样,她都不敢去找奥兰多,他肯定避得远远。   她突然间对许多事情都产生了怀疑,对现经历一切,对自己感情,对自己恣意挥霍真心和本心,所有所有,一切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只是满怀爱意等待一个喜欢人而已,还特么被浇一脸泔水。   每次坚强地对着世界元气满满笑着说一定会好起来时候,总会砸下来一堆冰雹把她浇熄。   我怎么这么惨啊。   泔水渗进纱布,把秦珊颈侧伤口都齁得刺疼刺疼。她腿蹲久了变得好麻,索性坐下来哭,也许哭一会就好了。   ***   玫瑰园尖顶亭子内。   红粉相间蔷薇盛开每一寸土地,花毯一般辽远优美,芬芳净化了附近所有气息。还有无数绿色枝条,夹带着饱满如血蔷薇花,攀爬上亭角白色石柱……一簇簇像蛇那样蔓延而上,包裹得这里如同世外仙境。   伯爵夫人,奥兰多和梵妮小姐围桌而坐,有女佣为她们准备着high tea   美丽碎花纹骨瓷餐具被一一摆好,三层雪白餐盘由上往下叠放,分别是三明治、思康、和甜点。除去精致小食之外,还有伯爵、大吉岭、英式皇家茶可供选择,茶具由手感十足纯银打造,贵族生活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亭子里三个璧人,看上去赏心悦目,像是希腊神话中赫拉,阿波罗和雅典娜,聚餐。   通报女佣回到亭子里,和梵妮小姐使了个眼色,才看向夫人道:“秦小姐说身体不适,不方便过来。”   正翻报纸奥兰多扬眉瞥了她一眼,蹙眉问:“她不过来?”   女佣低眉顺眼答道:“嗯,秦小姐还休息。”   梵妮抿了一口红茶,夹着冷嘲热讽道:“第一次见到这么随心所欲情妇,请她来喝个下午茶都不赏脸。”   奥兰多对这个称谓有些陌生:“情妇?”   梵妮语气放缓:“秦小姐不是……你情妇么?”   仿佛想到了什么,奥兰多小幅度扬眉,点了一下头。随即又冷呵一声,摆出一副不想完全再做评价样子。   这一系列微动作和微表情都非常古怪,梵妮小姐完全不能理解对面男人意思,只能故作镇定地继续喝茶。   奥兰多看向女佣:“她还睡觉?”   帮凶女佣手心汗涔涔:“嗯。”   奥兰多觉得这不科学,猪一样中国人大半天没见到他,肯定想他想得要命,理应巴不得坐火箭过来见他。结果请她来喝茶,还赖床不起来?!   这绝对不科学。   除非她真非常不舒服。   奥兰多三两下折叠好报纸放回原处,站起身,看向座两位女士:“你们喝吧。”   梵妮投去热切挽留神情和目光:“奥兰多,你要去哪?”   奥兰多:“亲自叫情妇起床。”   说完头也不回走出亭子。   奥兰多回到客厅时候就碰上了霍根管家,后者见到只有少爷一个人,不禁疑惑问:“少爷,您单独回来了?”   奥兰多挥了挥一边手臂,走向楼梯,边随意问:“嗯,中国人还楼上休息?”   管家面色为疑惑了:“她不是已经被女佣带去你们那喝茶了吗?她早就下楼等您回来,电视都不乐意看,一直站大门口等着,我看着怪可怜,还好没多久就有女佣叫她去喝下午茶了。”   金发男人长腿顿停第一级台阶前,偏头看向管家:“你确定她已经离开这间屋子了?”老管家点点头:“我亲眼所见,是黛拉来叫她,她也跟着黛拉走了。”   黛拉是刚才去玫瑰园回报情况女佣。   奥兰多长吸一口气,不再上楼,回过身朝大门外走去。   奥兰多围着自家宅邸足足绕了一大圈,才从一个小角落找到瑟瑟发抖中国人。   她坐高阶上,低着头,双腿悬空垂着。浑身上下各种剩饭剩菜,简直要多脏有多脏,难闻气味能飘到十米开外。   奥兰多立刻就猜到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突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看看她了,一方面是因为她真很脏很臭,另一方面就是她看上去很不好,很狼狈,由内而外。   不过对方还是率先看见他了,是,秦珊不经意间瞄到了奥兰多,他就站自己身后这个墙壁头。一身笔挺骑士装,英俊到不能自理,光彩照人都不为过,简直天神下凡。   真,明明站墙壁投射阴影里,他整个人都好像发光。   秦珊举起半边手臂,对他左右晃了晃手,你好,随即又收回视线,继续落寞。   她哭了整整一刻钟,这会根本没精神讲话,也没精神再讨好这个男人。   而且,她和奥兰多距离又岂止一个墙壁。   奥兰多看了她一会,还是选择走近少女,越走越近,长腿后停她身边,习惯性讥讽道:“你这身泔水还真是应景,对得起你今天所扮演动物角色,也对得起你今天睡眠时长。”   “我知道了……”秦珊脑袋左右摆了摆,像找不到合适支撑点那样,像娃娃没有了控制关节那样。   奥兰多催促:“点回去换衣服,庄园方圆几百里农作物和牲畜马上就要被你身上气体给毒死了。”   “我这会不想回去,你让我再坐一会,人绝境时候,需要花时间思考一下人生,”过了一会,她九十度抬起脸来问奥兰多:“奥兰多,我是不是真很臭啊。”   她左脸蛋还黏着一根风干青菜叶。   槽点不能再多了,奥兰多大脑里立刻积攒道很多刻薄毒液要喷,疯速读条中,马上就要发大招。但他注视着秦珊脸,口齿一瞬间有些失灵,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淡淡道:“是,你很臭,简直无法忍受,再跟你多待一秒都会把人逼疯。但是你现看上去很不好,所以我会勉为其难陪你一会。”   如同打上气瘪气球,东方人一下子来了精神,弯弯眼:“真吗?”   奥兰多没搭理她,回身走到五米开外站定,望向远处流动绿色山脉:“你实太臭了,我能做到这样已是仁至义。”   秦珊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奥兰多冰蓝色眼斜扫她一眼:“笑?我要是你,会感动到哭天喊地。”   秦珊没有收起笑容,她一双月牙眼斜阳下闪闪熠熠:“我笑是有理由,我只是不再怀疑自己了。”   她看向奥兰多,五米,她跟他距离一直缩短,不是吗。   她应该自信,而不是自怨自艾。   ****   是夜,家庭女护士指导和辅助下,花了整整三个小时完成沐浴工作秦珊,打上石膏,绑上绷带,坐回窗边,沐浴月光,等待沃夫到来。   被一双隐藏手掐住,府邸所有人都变得成门儿默契,对下午她身上发生突然事件绝口不提。   寄人篱下,总会有些不爽事情吧。   秦珊闻了闻自己,不管怎么说,又变回干干净净香香喷喷少女了。   光阴走向十一点,作息严谨而又规律大宅子沉沉睡去,天地间重回安静。   与此同时,三楼走下一个窈窕身影,她轻手轻脚走到奥兰多房门口,叩动了他门。   里面正坐地毯上打游戏男人一下按黑巨大显示屏,冷声问道:“谁?”   轻声轻气,“是我,秦珊。”   估计是来打电话,奥兰多皱了皱眉,直起身,走到门口,拧开,门外这个纤细影子立马低头,穿过他横亘门把和墙壁之间长臂,闪进了屋内。   奥兰多定睛扫了她两眼,不是秦珊,是,梵妮小姐。   他态度骤然低到冰点:“找我什么事?”   来人一把关上门,锁了两道,然后垂着头,眼光闪动,黑暗里像两团动人祖母绿。她娇羞地望了眼奥兰多,然后……一颗,一颗,接一颗,极具诱惑力地,从上而下,解开自己前扣式深V睡衣镶宝石纽扣……   奥兰多抱臂,冷眼看着她,少女身上仅有一件薄如蝉翼衣衫被她褪……   洁白晶莹,玲珑有致少女身体展露无遗,浮动出莹润如玉光泽……   j□j着少女不由自主地轻轻发抖,这让她像是枝头成熟红果,惹人采撷……   奥兰多打量了她两眼,说:“我去找些适合我们进行下一步东西。”   然后转身去了盥洗室。   梵妮露出受宠若惊神情,望着男人离去方向。   她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心想男人全是下半身动物,还不是都一样。   盥洗室内穿来翻箱倒柜瓶罐碰撞声音,这让梵妮欣喜若狂胜券握,找个保护措施而已,至于嘛。   过了大约两分钟,奥兰多端着一只黑色漱口杯朝她走来。   紧接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情况下,直接抬起手臂,将杯子里装载液体泼了她一脸!   做完这一切,金发男人若无其事地将漱口杯嗵一声搁到一边柜面上:“你身上恶心味道太浓重,我实没忍住,抱歉。”   梵妮惊诧地僵硬原地,冰凉水顺着头发,额头,鼻梁,脸颊滴曵到地面,鼻头是芬芳香味,舌尖却尝到了苦涩……   这是……香水?   梵妮眼睛里立刻噙满泪水,抖动着双唇,面容惨白:“奥兰多,你太过分了……”   奥兰多利落地拧开房门,做出送客形式,唇畔勾起一丝森冷笑意:“梵妮小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方式已经很委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爽一把   朋友,又看见你霸王了,你怎么总霸王呀,你看文了吗,一直不冒头作者不为你着急吗?你应该为作者想一想,作者双下也不容易,你嫖完这章不留个吻就关闭真大丈夫?!投入留评世界中去!不努力冒头换气憋水里也怪难受吧,你切记一定不要沉迷于深水,赶从霸王世界走出来,面向太阳,拥抱评论区啊!   ————美貌度1小红花————   阴阳夏木、芒果团子、帅帅、早安yy、笑语纷飞、小山无水,嘿!、岂曰无衣、seven、zzn59、沉疴 。、茶茶、yy、依稀、陌景律、桔子哈哈笑、诸葛沐风、红领巾、佳佳、蜡笔、浮影5、天真可爱美丽胸大丸子女王、会脸红娇羞受丧心病狂想要嫖两个大叔啦好萌、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每次都要复制名字心好累、absilly、a、小师、tt、等等我、breathesky27、大耳朵、羊子酱、shxfd3、浅浅、稀饭饭、明明、阿攸、大白兔糖、小二、绿松石、篱落见娉婷、aiai、嗯、夕夕兮珏、白菜喵、千寻酱、Dra、墙角晒肚兜、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阿茉、喵子、冰糖桔子酱、初照人、Mari、F风、沉案、大姨夫、夏文之、奶牙缺缺、芒鞋女、纳兰二三、我怎当得起、下年第五季、炉温。、yieryi、白蛋白、哈哈、柒光年、嘛。、慢补书端、橙子菇、星厌、路过、北鱼、狐宝宝2、艾舍、茱萸、圆规、xza泠小米、格林桐桐、蝈蝈、椰子、茴笙、iffypl、打右灯,向左转、gena、李彦宏、喵星人、我是死宅啊混蛋、阿格隆河、未央、、翰墨丹青、陈诗涵、绿绕水、啊哈、Cynthia、aa   ————美体度1土豪们————   星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9 22:33:42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29 22:59:37   沉案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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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狼当然是自觉地跟上人类步伐。   秦珊弯下腰,把地板上一大包东西拎上写字台。沃夫摇着蓬松大尾巴一旁提醒:“都买齐了,你写给我便笺纸贴袋子内封,你可以对照一下。”   秦珊撕下纸笺,比照着上面英文,将一个个小纸袋和真空包装掏出来检查,是否齐全。   “你这些买了多少钱?”秦珊问。   沃夫前肢一刨,跳上桌面,用小尖嘴拱了拱纸袋,“一起五十二英镑,袋子里有个小账本,所有食材花费我都一一记下了。”   “这么多东西,还这么便宜?”秦珊掏出紫甘蓝时候,顺便把那本小账册一起掏出来翻了两眼,上面每一条账目每一笔消费都记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沃夫昂起头颅:“我讨价还价功力可是相当厉害。”   “高材生就是不一样啊,”秦珊赞许地点着头,边垂眸检查三文鱼油瓶口保质期限:“沃夫,你要是男人话,一定是居家型好男人。”   黑茸茸大尾巴台灯罩下头扫啊扫,某狼兴奋地瞪大金眼睛:“我可以一秒钟变男人。”   秦珊一下将手握着三文鱼油瓶撒开,退至三米之外:“别,千万别!”   “知道了,”黑乎乎大家伙跳下桌子:“我自己也比较喜欢狼形呢,一身轻松,还不会爆衫。”   该狼品质可真是好,中国人自愧不如地捏了捏下巴,自制力强极具绅士风度熟知八荣八耻高学历这些就不提了,还有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罕见品质,中国话绝壁是党员之中佼佼者,政府之中一缕清风,公知精英们眼中空降大敌啊。   不过这些都是外话。秦珊为难地蹙起眉毛:“材料是齐了,厨房话,我们可以偷偷用这个家里。但作为一名女杨过,我肯定需要雕兄,噢不,狼兄协助来做饭,而你能替我打下手前提就是变成人形,可你一旦回到人形话……是光着身子吧……”   沃夫四肢都趴回地面,金眼睛垂低瞄瞄地面,又瞄瞄秦珊,委屈脸:“光着身子也能打下手。”   真是卖一手好萌啊露|阴癖怪狼!秦珊斜视别处:卖萌也没屁用,旁边有个裸男话,我做饭绝对会心不焉。   “这样好了,”女孩有了个主意:“厨房里有围裙,你到那里之后,就给我立刻!立刻把围裙套好,不要露出任何羞耻部位!尤其是你!”   两只尖耳朵垂下又立起,似是代替点头:“好。”   内心疑惑:狼形态时候露也没人说什么,人形态就不行,唔,人类真是相当奇怪种群……   ****   秦珊斜身骑着大狼来到楼下厨房,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沃夫虽说是个庞然大物,但他可以像猫咪那样行走无声,而且动作敏捷,这是走路喜欢趿拉拖鞋并且行走迟缓中国人做不到,而且还背负着那么一大包行礼……   成功潜伏到目地,秦珊把特别带下来小夜灯插好,流理台附近一圈瞬间被照清晰可见。   女孩气息声嘱咐:“我们活动范围差不多就灯光这么大,不要乱走,知道吗……”   沃夫气息声回:“知道了……”   秦珊打开橱柜,取出整齐折叠那里一条长款和一条短款围裙,双双挂到沃夫黑溜溜鼻头上,指着厨房某一角落,继续气息声:“你现,去那边黑暗处,背过身,变成人形,然后把这件围裙穿上,长套前面遮上体和□,短倒扣包住屁股,全部穿好才可以过来……”   “汪……”用类似于奶狗音腔调低声细气应下,沃夫很听话地钻去了小旮旯,秦珊弯身去把所需佐料和刀具全部取出,轻拿轻放好砧板,坐着下厨准备工作。   没一会,换上一身行头男性沃夫走到秦珊身边,秦珊随意瞥了他一眼后,就不禁怔住了……   年轻男人用一见带蕾丝花边白色围裙包裹住光洁流畅身线,笔直修长大腿围摆下若隐若现。黄蒙蒙灯光衬出他白皙肌肤上小绒毛儿,男人清隽面庞显得无比温和……而他一双如同金玛瑙细长瞳眸掩映细碎额发间,楚楚动人充满诱惑……这特么连大学生看了都把持不住啊。   东方人再一次自愧不如,叹息:“这才是真正女仆厨房PLAy。”   “嗯?”   “没什么,我们动手吧,”秦珊左手举起厨刀,面色一瞬间变得邪佞狂狷:“小狗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听见没?!”   沃夫,默默后移一步:“喔……”   羊肉切块,猪肉切块,鸭肉去骨,切块剁成泥——   “按住!”   “嗯!”   咚咚咚咚咚咚!   麦片芝麻用搅拌机打碎——   “看好时间!”   “好!”   稀里哗啦噗噜噗噜!   南瓜、番薯、紫薯切块,煮软——   “帮我拧成大火!”   “这样吗?”   “对!点!果真是笨手笨脚犬类动物啊!”   “……知道了……”   荷兰豆、紫甘蓝、番茄、娃娃菜切碎,搅拌,沥水——   凶神恶煞挥舞菜刀: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某狼含五指,牙齿咯崩崩:厨房里人类女性好可怕……   玉米面、黄豆粉、面粉和绞碎麦片芝麻粉倒入一个大盆里拌匀,沃夫为秦珊往里面打上三个鸡蛋,搓揉均匀,比例恰当瓜泥和肉泥混合到一起,以单手绕绞到完全糅合程度,再将各种混合五谷物和蔬肉混合物融汇,错捏成一个个类似于狮子头肉球球……后再往每个肉球球当中加入适量海藻粉,三文鱼油,就可以放进锅里蒸了。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秦珊和沃夫两个人同心协力,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所有准备步骤,等沃夫秦珊指挥下,往高压锅中垫好白布后,女孩才将盘子里一颗颗营养平衡蔬肉均匀恰到好处肉团团,小心翼翼地整齐排列进去……   “可以了,”秦珊松了松全身筋骨:“等上半个小时就可以吃啦。”   沃夫瘫坐回身边高脚椅上,用手指拂去额角汗意:“下厨房真是辛苦活。”   秦珊瞥了它一眼:“等你品尝到成果时候,就会清楚之前辛苦都是值得。”   金色瞳子亮起,满含期待地望向噗嗤噗嗤高压锅。   秦珊手肘搁到流理台边缘:“今天还算顺利,我发现人潜力真是无穷,原来我单手也能创造食物,以前从没试过。”   套着女仆围裙沃夫朝内翻折手臂,秀出自己线条优美肱二头肌,邀功:“那是因为有我这样强健臂腕来作为你左膀右臂。”   “嗯,”秦珊望向他,弯起嘴角笑了笑:“谢谢你。”   ***   现,让我们把镜头,转向二楼某间房屋,有这么一位英俊金发青年,被梵妮碧池骚扰过后,非常非常非常扫兴,一点想睡觉意思都没有了。   他决定通宵打游戏,明早再会周公,正好还有理由不必去面对那位狗屁公爵小姐。   他对着大屏幕彪了会极速飞车后,决定下楼去厨房拿些牛奶和甜点上来,为自己通宵计划做屯粮准备。   单手插兜,迈着大长腿走下楼梯,奥兰多一步一步走向作案现场,厨房。   他很意外地瞥见了厨房里投出一圈橘黄色灯光,并且这种灯光还把里面虚虚晃动人影投到了外面浅色墙壁上。   大宅子里这种事儿也不少见了,夜半私会男仆女佣……但是把厨房当幽会密地,奥兰多还是头一回见到。   太嚣张了。   霍利庄园二少主不急不缓走近厨房,然后抬臂,长手指附上按钮,“啪”一下按亮了厨房天花板上通亮雪白大顶灯!   奥兰多办事向来粗暴直接,不给人面子。   但是这样多了,总有一天也会现世报自己头上不是吗?   就金发男人面不改色拐进厨房打算迈入那一刻,就他幽蓝如深海眼眸漠然抬起一瞬间,他眼前,出现是令他非常,难以,接受,也完全,没有,想象到一幕……   大概会终生难忘了吧,对吗,船长。   作者有话要说:近天气好冷,冻着爪子码字,大家也注意添衣加被保暖,别受凉了。   又是一月,可以开始每月积分大派送了!   这个月我要争取拿小红花全勤奖,大家酷爱!站出来!跟作者一起小红花!听说集齐3朵小红花就很有可能年把萌沃夫抱回家!   ——我会说近做沃夫羊毛毡吗!!等出成品了给你们看图!再透露一下:是12月3号当天,蠢作者会从这个月每章留评妹儿们里面随机抽出一个送给她!全、世、界、就、这、一、个!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啦!   Ps:之前送样书小礼品抽奖活动依旧照常=3=不过得等我拿到样书先!   三毛、L-Ting、胡列那、我有一个很长很长名字、难逃一死、breathesky27、absilly、蘑菇希利斯、翰墨丹青、会脸红娇羞受、明明、今天不吃饭、羊子酱、等等我、浅浅、鞋芒女、shxfd3、纯真善良可爱美丽胸大仗着是手机没那么多限制多来点美好形容词修饰自己章章都评好人丸子女王、蝈蝈、桔子哈哈笑、打右灯,向左转、纳兰二三、阿茉、小二、嘛。、蜡笔、白蛋白、格林桐桐、下雨天心情小差、xza泠小米、小册子、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师、a、zzn59、。、慢补书端、沉疴、小妖闪闪、嗯、yieryi、奶牙缺缺、篱落见娉婷、冰糖桔子酱、seven、岂曰无衣、未央、初照人、我是死宅啊混蛋、星厌、北鱼、小山无水,嘿!、茱萸、Cynthia、稀饭饭、笑语纷飞、大耳朵、Mari、椰子、禾对雨佳、名字不打全就会被jj吞一万次评论所以还是要路过一万次、帅帅、、阿格隆河、早安yy、墙角晒肚兜、芒果团子、aiai、炉温。、茶茶、阴阴夏木、橙子菇、啊哈、头顶小黄瓜、大白兔糖、陌景律、依稀、yy、阿攸、大姨夫、Dra、圆规、小手一抖、李彦宏、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汉纸、陈诗涵、寒月殇秋、下年第五季、喵子、苹果、噗哈哈哈哈哈哈、茶叮、延至一生、兀单单、lvezigi、F风、云梦溪、西瓜沫、妙娃莎莎、9、狐狸、夕夕兮珏、KC酱酱酱=3=、咆哮妹子、一枚大西瓜、茴笙、仰望星空鱼、gena、宋绣绣、我怎当得起、叶弈、seV、albee、蜡笔、鱼腥草、艾舍、iffypl、千寻酱、看,脑袋~、啊、陈诗涵   [嫖!整天嫖!少时不知卵子贵,老来对着杰宝空流泪!]   仰望星空鱼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13-11-3 23:1:59   蜡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3 23:5:11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1-3 23:51:46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2-1 1:2:31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2-1 1:21:22   abs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13-12-1 1:55:27   第四一章   有差不多长达一分钟的时候,奥兰多都没有再往厨房里走一步。   他就笔直地站立在门口。   in or not,这是个问题。   船长大人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对于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所隐藏的许多异于常识常理的东西都习以为常,可是今晚不一样,他对眼前的画面有些无法预料和难以……接受……   他的厨师长小姐正坐在高脚凳上,一边能动的臂膀僵硬在半空中,属于那根手臂的五指正捏着一个圆乎乎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在她的对面,是一个黑头发的只套着一件女仆围裙的几乎j□j的爷、们……哦不对,屁股上还裹了一件,船长之所以能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货的姿势太他妈不堪入目了,半光着上半身趴伏在另一只高脚椅面,j□j跪坐在地上。纤长的脖子伸长,黑发像风中杂草那样不安分地跳跃着,似乎在饥渴欲相当旺盛地够着女孩手里的圆团团……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包着围裙的臀部还兴奋地撅在那拱啊拱,不要太显眼!   厨房内的两个人明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和突如其来的金发男人给惊了一惊,表情一致地瞪大惊讶眼,朝奥兰多的方向望过去。   紧接着,更让奥兰多无法忍受的一幕发生了,那就是秦珊在看清来人是他后,因为紧张僵直的上身一瞬间就松懈下来,她还非常庆幸地抚了两下胸口。   抚、胸、口?!   看见他抚胸口?   她该不会以为他可以接受和体谅她这种行为吧?   就在此刻!趴在地面一副求欢邀宠淫靡妖孽样的黑毛小子也回过头瞥了奥兰对一眼。他原本还咧着嘴笑眯眯恨不得把舌头全吐出来的面色瞬间变得肃穆无比,他慢吞吞从地上爬站起来,瞳眸里闪烁的笑意瞬时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暗夜之森中野兽才拥有的,凶恶而危险的光泽……   奥兰多认出了他。   那天舞会厕所里的狼人。   不知好歹的蠢狗,动人都敢动到自己家里来了,奥兰多森然又轻蔑地勾起唇角,对方立刻被他这个嚣张的微表情给激怒,眼神愈发凶狠……   太阳般纯金的眼,深水般幽蓝的眸,彼此对望,一触即发——   “cut,”秦珊赶紧搁下肉团,在两人都快把空气烧出兹兹青烟的视线中间以手刀挥了一大下,接着看向奥兰多,问他:“你还没睡?”   你、还、没、睡?!   居然问他这种问题,怎么,是要等他睡着了方便自己玩人兽厨房play?   奥兰多收回眼光,目不斜视朝朝着银色大冰箱走,边冷冰冰地讥嘲回:“不睡是正确的,不然一定会错过如此精彩的底层物种私下交流会。”   奥兰多打开冰箱的一边门扇,并不急着取出东西,而是回过头,以视线点过流理台边的高竖的两颗人头:“弱爆了的伪娘小蠢狗,以及,低智商的半性黄种人,你们说对吗?”   秦珊:“……”   沃夫喘粗气:“哼……哼……”   奥兰多顺手拿出一大盒牛奶握在手里,蓝色瞳孔里映上沃夫龇牙咧嘴的脸:“下次做这个表情前记得先化为蠢狗形态,不知情者看见你这副智障样,会以为疯人院的病患今天集体放大假。”   穿着雪白花边女仆装的半裸|男周身紧绷到微颤,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愈发掐牢……秦珊见状赶紧爬到高脚椅上,站在上头用手掌摸了摸沃夫蓬松的头毛,因为他的男性形态太高了,秦珊只有这样才能碰到。   “世界如此美妙,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女孩边顺毛边轻声宽慰道。   沃夫抿起唇,慢慢平静下来……   奥兰多注视着这一出情真意切的人狗情未了,眼睛里的光逐渐沉暗下去,如同海面随着冬夜降临一寸寸结冰。   整天橡皮糖一样黏着自己的黄种人居然先安慰娘炮蠢狗,而不是立刻向他解释当前情景产生的原因,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他本打算让自己毫不在意,目不斜视,热好马卡龙和牛奶就上楼回房,让这两个可怜的蠢货继续在厨房间里犯蠢。   不过他现在不乐意了。   奥兰多将牛奶盒搁回冰箱,一把抽开下方的半透明抽屉,取出一样全黑的玩意儿,拇指流畅地扳开上头的保险栓,直接隔空瞄准了正在舒舒服服被顺毛的沃夫的大脑门。   秦珊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枪。   能在家中各处藏着伤害性武器连冰箱都不放过的人,估计也只有奥兰多这种变态。   才稍微缓和几分的沃夫一触及到男人手中的凶器,面色立即回归凶狠!   奥兰多低冷地轻笑:“呵,小蠢狗,又把自己送货上门,我不收下你的一身狼皮见面礼,岂不是有点太见外了。”   秦珊从椅子上跃下的瞬间,小幅度掐了下沃夫的后腰肉,某狼痛得轻嗷了一声,就听见女孩轻飘飘的提醒:“不准变身,你身上穿着人家的围裙,破了要赔偿的,又是一笔花销。”   唔……沃夫以腹语传达心意,嘤嘤应下了人类的要求。   语速超快地讲完这一串悄悄话,秦珊立刻跑到奥兰多正面,把他握枪的手臂给温和地推向别处:“奥兰多,屠杀犬类的行为是不好的,”中国人露出讨好吧唧的灿烂笑容:“它因为我两天没吃饭了,我只是给它做顿食物而已。”   秦珊两指指天发誓:“我跟小狼狗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身心绝对忠于船长大人。”   明明是听见最后一句才面色稍缓的金发男人,刻意忽略掉最后一句,只把重点放到了一件事上,他危险地眯起眼:“你给他做食物?”   秦珊竖起一根食指:“就一次而已,你先把枪放下,咱们有话好好说。”   “哦……”奥兰多意味深远地应着,冷漠地俯视黄种人头顶片刻,才滑动手枪倒出弹夹,把它们随意丢到一旁的吧台上,然后径自走到流理台前,一下端起那盘载着十来颗饱满大肉团的白色瓷盘!   护食的沃夫再也忍不住,瞬间化身喂狼,跳跃上台面!娇俏的女仆围裙爆炸到四分五裂,飞向四面八方,柔软却又饱含力量的大毛尾巴随即将桌上的所有器具扫到地面!发出噼里啪啦,接二连三的碎裂击打声……让秦珊不由捂住耳朵……   但大狗仿佛没察觉到这一切由自己制造出来的大破坏似的,一心扑在食物上!它一口咬住男人手中盘子的另一端,死死含在牙缝里,拼命地往回拉扯!   但是……你们懂的,瓷盘的表面非常光滑,这样的拉扯只会让野兽自己同样尖滑的牙齿一点点刺出细细牙印往回倒去,最终抵达边缘后彻底脱落……   嗷呜!失策的大黑狼猛一下用大力磕伤自己的下嘴皮肉,狗命不能承受之痛从下颚肉汹涌袭来!黑绒绒的大东西前肢抱脸,疼到在大理石台面上不停地骨碌碌打滚,更多的餐盘和工具被它擦到地面……重物坠落和瓷器粉碎的响动此起彼伏……   奥兰多也对这些噪音充耳不闻,掂了掂手里的玩意儿,瞥瞥肚皮朝天的黑狼,又瞥了眼一旁快耳鸣到抓狂的秦珊:“呵,物以类聚。”   他目光落在秦珊身上,倨傲地警告:“中国人,下次再被本船长发现你给外人开小灶,你身后吧台上的那一把枪,就不是拿来招呼它,而是用来向你问好了。”   话落,男人就端着盘子,头也不回拐出厨房。   桥豆麻袋!秦珊尔康手。   翻滚的沃夫的内心在挣扎:……好疼……可是我的口粮已经被讨厌的人类夺走了……可是嘴巴又好痛……可恶,我的食物……   秦珊刚打算奔出厨房向奥兰多追要回沃夫的狗粮,她突然注意到地下室口有亮光投射出来,可能是惊醒住在那里的下人了!少女赶忙折回流理台,拍了两下还痛到呜呜呻|吟的大狼狗的背脊:“沃夫,有人来了,快出去!”   听见这句严肃的催促,左滚右翻的大狼即刻注入精神挣扎起身,不过一秒就撞出窗户。   又是一阵窗玻璃被碎的剧烈声响。   秦珊扶额,瞄了眼一团糟的厨房,心中悲叹着拔下自己的小夜灯,轻步朝着楼梯口奔跑回去,沿路还顺带关上了厨房大灯!   双眼一直处在厨房明亮的白光里,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秦珊仿佛患上了夜盲症,她只能凭感觉中的原路返回,直到她的前脚撞上了第一节阶梯的竖边!   虽然穿着拖鞋,但这种剧烈的撞击还是让隔着一层绒布的大脚趾传递出痛楚,十指连心,秦珊几乎是下一秒就理解了沃夫的感受……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疼出声,地下室已经有人提着手电筒走出,看人影的宽大程度应该是霍根管家。   秦珊一瘸一拐往楼梯上方挪,她把小夜灯灌进睡衣一边口袋,边祈祷着,上帝啊,再让我走快点,再快一点,拐了弯就好,在这之前,手电筒的光千万别扫到我……   白色的光束在大厅里来回扫荡着,和秦珊擦身而过的每一下都能让她嗓子眼吊起来。   突然间!漆黑中有一只有力的长臂把她悬空拎起!大概是发现女孩子衣衫后领的布料太过单薄不禁拎,手臂的主人随即改拎为捞。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环夹到她腰间,把她一整个人悬空吊着,双手和双脚朝地垂坠,中间身体悬空。   “奥兰多……你这样压得我胃好难受……”秦珊喊出手臂主人的名字,用气息轻声抱怨道。   “要求再多把你推下楼梯。”虽然这样冷森地威胁着,奥兰多还是把她提高了一点,继续从捞变成单臂抱在胸膛左侧。   终于调整成稍微舒服点的姿势了,两人也一起逃离了老管家的手电筒光波扫描,秦珊的心狂跳不止,她哼哧哼哧喘着气抬起头,扫了眼奥兰多的左手,他还端着那盘家制狗粮。   秦珊知道这人爱面子,有点不太想告诉他这是狗粮,只认真劝导:“你把这个还给沃夫吧,我给你做别的,更好吃的。”   奥兰多不看她一眼,直视前方,一步一阶梯地往楼上走。   “这是自制狗粮,”秦珊决定说出真相:“我以前在家里,都这么做给家里的哈士奇吃,而且它们都非常喜欢,你难道也想吃?”   奥兰多嗓音冻丝丝得像冰块:“丢进垃圾桶也不会给蠢狗吃。”   这个高度让秦珊正好可以平视男人英挺的脸,她先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调侃:“奥兰多,你是不是吃醋了?”   奥兰多冷哼:“这种侮辱上司的话就足以让你工资减半,以及,今晚的这顿外食,我会扣去你一百五十块的周薪……”   男人的话被猛然被掐断,因为抱着的女孩已经勾着他的脖子亲了过来!   也许是黑夜让人胆大,也许是阴影可以掩埋,也许是角度正好恰当,也许是壁窗外流入的月光一下下路过男人的脸,让他的眉眼看起来格外俊朗和迷人……   真正是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反正女孩已经鬼迷心窍地去吻他了。   我们知道生活就是这样,有时浪漫突如其来,像是倾其一生只为这一次相遇;有时功成名就一夜铸成,让人受宠若惊。世间人口何其多,隐匿在大众的我们,在大多数时光里只能逆来顺受,享受努力和机遇所给我们的欣喜。   此时此刻,对于只身一人漂泊海外的秦珊来说,她欣喜之源的很大一部分,   也仅只是眼前的男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作者的生日!不好意思更晚了!(前一句才是重点   上章评论我全部回复了,超过25字的我也都送分了,这个月的留评小红花积分表我也已经用excel做好啦。从这个月开始执行。大家在每章下面留言的话,最好用个固定的id,不然会很不好搞!像那种“路过一万次”“头顶一万根小黄瓜”啥的也可以,但是必须要有你的原id包含在里面,让我知道你是谁!   沃夫的羊毛毡我应该不到一个星期就可以弄完,下周给你们看成品照片!感觉会有iphone大小诶嘿嘿嘿   剧情准备进入这卷的重点了   对于上章大范围的倒戈,船长只想说三个字:呵,女人[鄙夷高冷脸   【——每天都能被人请吃饭的小红花——】   夏文之、喵子、seven、明明、嘛。、夏天、、木三双、浮影5、芒鞋女、渐渐贱了、茱萸、茶叮、蜡笔、阿才帆帆、我是死宅啊混蛋、苹果、沈幽篁、初照人、lcwd、阿茉、11、夕夕兮珏、翰墨丹青、zzn509、 羊子酱、caicai、我怎当得起、小妖闪闪、会脸红的娇羞受嫖到了大叔好幸福啊捂脸(嫖人形沃夫)、芒果团子、阳阳、大河向东流、anzhi、大白兔糖、蹲坑守望相盼、echo、小蘑菇、浅浅、yy又yy、yankee、shxfd3、帅帅、格林桐桐、纳兰二三、绿松石、阿攸、小二、冰糖橘子酱、墙角晒肚兜(嫖抖森)、jy078、奶牙缺缺、篱落见娉婷、f风、可爱的川川、下年第五季、yoyo、稀饭饭、anai、abcsmilly、千寻酱、果然头顶小黄瓜太不显眼再累我也要写个长长长的名字、炉温。、今天不吃饭、阿格隆河、美涪陵的风、rayman、蓝星星、gelin、打右灯,向左转、下雨心情好差、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丸子、早安yuyu、白蛋白、gena、等等我、鱼腥草、大耳朵、北鱼、breathesky2007、鱼饼饼、2、。、sev、橙子菇、宋绣绣、叶奕、光光、慢补书端、东申、mario、李彦宏、dora、六个六、cynthia、柒光年、小师、人初静、xza泠小米、好妖不吃窝边草、未央、椰子、小山无水,嘿!、路过、大姨夫(嫖沃夫)、茶茶、啊哈、小手一抖、小小的红豆妹、阴阴夏木、elean、蝈蝈、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岂曰无衣、陈诗涵、星厌、vv、圆规、仰望星空的鱼、诸葛沐风   【——每天都能被人请泡脚的土豪儿——】   l-t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1 22:03:27   大姨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1 22:36:32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1 23:35:17   第四二章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突然的吻。   黄种人这么主动不是第一次,索吻也不是第一次,但以前都是口头上说说,这次却是在行动上用强的……   柔软冰凉的陌生触感紧紧贴覆在他唇上,亲密到毫无间隔,奥兰多一时间诧异地忘记了推开。   紧随其后,唇心又有一抹温热刮抚而过,闪电炸鸣的烧炙感一下窜击得尾椎发麻……等奥兰多从这份感觉中回过神来,意识到对方居然是微微张口伸出小舌头舔了他一下的时候,秦珊已经彻底离开他的嘴唇,露出半胜利半回味的得逞微笑:   “甜甜的。”她说。   奥兰多喜欢甜食,手边常年放着一盒糖罐,刚刚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含过几颗。于是,遗落下来的那几丝甜味就这样被东方人的舌尖给掠夺得一干二净……   奥兰多难以置信。   她居然敢强吻他?还敢用舌头舔?舔完还敢不知羞耻地评价?   活得不耐烦了。   奥兰多的神情变得冷淡,他一个字不说,只把右手臂的力道放松,直接将秦珊丢回地面。好像意识到男人会这么做一样,女孩坠落到地毯上的时候并没有跌倒,而是轻飘飘地跳立在原地。   “如果我手上有枪,这会你已经死了。”金发男人撂下一句极具危险气息的话,转身就走。   刚被这个偷袭之吻注入新能量的东方人丝毫不懈怠,屁颠屁颠跟上奥兰多的脚步,边对着他的背脊小声嘟囔:   “没枪可以用手掐啊,还可以直接扔到楼下,”秦珊探头看栏杆外侧的一楼地面:“这个高度掉下去的话,也差不多离死亡不远了……”   奥兰多一声不吭,姿态决然大步跨上最后一级阶梯,拐个弯沿着走廊朝自己房间方向走。   他依旧没有撒开那盘狗粮。   秦珊继续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笑眯眯问:“说明你还是舍不得弄死我对不对,其实你可喜欢我亲你了对不对……”   话音未落!女孩纤细的手腕已经被紧紧捏住!下一刻,制造出这股巨大钳制的原主就以一种非常凶狠的力道把她扯到身侧的墙边!背部就这么硬生生撞上坚硬的墙面,疼得秦珊刚想长嘶一声,咝气就立刻被堵回喉咙……   男人的唇压上她的唇,属于雄性的凛冽气息瞬间灌满口腔,湿润的舌尖马上抵入缠绕住她的舌头,侵压过她的下颚,舌尖。几近掠夺的亲吻让少经人事的未成年少女一刻间大脑空白……对方唇舌间明明还夹带几分甘甜的水果糖气味,却丝毫不能缓冲一点这种强烈亲吻所带来的溺水之感……   如同巨大的海啸过境,一不小心被卷入深海,整个人在无法自控地慢慢下沉……又像在夏季滂沱的暴雨里,铺天盖的瓢泼水柱砸落在自己脸颊,鼻口,压抑到无法呼吸……氧气就这么一点点被对方汲干,窒息感愈发浓烈……秦珊的胸腔逐渐变得沉重和钝痛。她唇畔溢出“唔唔”的挣扎,并且想用一边能动的手去抵对方的胸口,强撑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奥兰多自然是纹丝不动,他俯身愈下,贴得离女孩更近了。他的手也不由分说地拉开秦珊抵在自己胸前的,强扣在她身后的墙面上,终止掉那些的可怜的,羸弱的,如蚂蚁瘙痒一般轻微的捶击……   窒息感,极为强烈的窒息感,以及,窒息带来的濒死感。   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濒死的恐惧和痛苦让秦珊眼眶高热,面颊滚烫……感觉,好像,马上就可以,去见玉皇大帝了……   就在此刻,所有滞留在她身体上的禁锢陡然消失!   手腕,嘴唇,舌根,全部得到解脱……   清新的气流充斥回口腔,尽数冲去了那一点在唇舌搅缠间所剩无几的甜味,秦珊大口大口喘着气,两条腿软到只有拼劲全力才能支持住自己一整个身体。   呼……呼……砰……砰……   耳膜里是沉闷的心跳和剧烈的呼吸,一下一下交缠着击打自己,那种死而复生的感受,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还在俯身在她颊边的男人的嗓音:“让你去死,还有这种方式。”   他的声线是一贯的清冷低沉,还掺杂着一分长时间亲吻后的黯哑,但喷洒出来的气息滚烫灼人。   冰火两重天。   刚才还面色惨白的秦珊,脸蛋立马红了个透,耳根都跟着被涂满了。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挺直上身,单手若无其事地插回裤兜,轻描淡写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语气中那一丝报复过后的残忍快意,却不容忽视。   稍微恢复了一点的秦珊微微张口,刚想回些什么,男人已经端起一旁白色鞋柜上的狗粮,取出一颗肉团,残暴地强塞进她嘴巴。   唔,又变回哑巴。   奥兰多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回自己房间,嗵一下把门带上了。   秦珊咀嚼着狗粮,慢悠悠滑坐回地毯,半晌后才回魂一般,害羞愤怒地狂揉自己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丢人了实在太丢人了tat,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洒家这辈子也值了”的畅快淋漓感?   ****   奥兰多回到房中,啪一下打开所有灯。   他的愤怒还是没有因为报复の吻得到什么纾解,因为这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被一个不管是智商情商长相还是行动力都跟草履虫一样低下的黄种人给夺走了?   在我们船长“任何女人都配不上他高贵肉体”的世界观里,这个吻,还真是无法忍受。   如果你执意要问为什么船长大人的吻技如此精湛能亲到中国人不能自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作为一个拥有隐藏宅属性的acg宅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今晚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实践,发挥学习成果,并且自己来撞枪口的对象。   实践下来,貌似还不错?因为那张可怜巴巴眼眶微红,小白兔一样的求饶惨灰脸已经在告诉他结果到底如何了。   奥兰多弯腰捡起遥控器,又烦躁地摔了回去,妈的连游戏都不想玩了……   金发男人绕到书桌边,打开笔电,背后的缺口苹果logo立刻亮出白光。他登陆脸书,发布当日状态:   “今天真是暴躁透顶。”   发完这条状态的结果当然是,几位海贼界损友立马回复他,并且继续队形微妙笑脸:   ——奥兰多,这话可不对,你有哪天不暴躁?:)   ——顶楼上,奥兰多如果有哪一天不像来大姨夫那肯定是世界毁灭。年轻人,你是不是和你的中国小娇妻吵架了?这种事不用真急嘛,床头吵架床尾和,作为男人要多让让自己马子。:)   ——我懂你的,奥兰多,男人带奶娃都会抓狂。你的混血宝贝儿还不快点带来给我看看?:)   一群蛇精病。   暗自吐槽着,奥兰多打算阖上笔电,就在他手掌刚覆上屏幕边缘的那一刻,提示音轻响,脸书上又有新消息弹了出来。   是私信。   来自他的哥哥。   “奥兰多,还没睡吗?from 布莱迪“   “嗯,”奥兰多立即回复:“病患应该早点睡。”   对方的回话带着一张欢快的笑脸回答“:d没关系了,最后的疯狂。”   “……”奥兰多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奥兰多,你能来我房间一趟吗?有些关于庄园的事情,我必须私下和你说。”   “我知道了。”   男人按灭电脑,随即走出房门,接着,他发现不怕死的中国人还站在她门口,像条小狗一样蹲在那。   大概是察觉到屋内的灯光透了出来,秦珊回过头,对上奥兰多蔚蓝的双眸,眼巴巴请求:“看在我都吃了一口狗粮的份上,把它们还给我吧。”   沃夫同志一定饿坏了,而且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居然还在纠结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金发男人无视女孩,以及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撅着的(前不久刚被自己亲肿)的红润唇瓣,带上门,自顾自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秦珊尾巴一样跟过去:“你又去哪?”   “去我哥哥房间,”冷漠地斜扫:“别跟着我。”   秦珊望了望天色,隐藏在身体深处的腐属性又蠢蠢欲动起来:“这三更半夜的……是要去捡肥皂么?”   奥兰多真的很想盖着她的脑袋把她按进地板,按到完全不会看见的程度。   尽头主卧的门已经人里面打开,布莱迪还执着上次那根黑色的拐杖站立在门框下,等候着自己弟弟的到来。   他今天没有戴针织帽,露出和奥兰多一样的金色头发。上身套着一件烟灰色的套头高领毛衣,绒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饰和光线的关系,他比上次看起来更苍白,也更虚弱了。   不过他的微笑看上去还是一成不变的温暖。   他并没有急着和自家弟弟讲话,而是非常礼貌地率先和秦珊打招呼:“你好,秦小姐。”   秦珊收起下巴颔首:“赫伯特伯爵大人,您好。”   “上次说过了,叫我布莱迪就好,”男人微笑,注意到秦珊右手上的石膏,拎起自己的手杖打趣:“同是天涯沦落人。”   “嗯,是的。”秦珊附和着连晃两下断臂。   男人弯起眼角,浅蓝色的眼睛始终淡静,他背朝卧室里慢悠悠走去。很奇怪,明明是个伯爵,他身上完全没有那种霸道矫情的贵族做派,整个人温和得像一段羊脂玉:“一起进来吧。”   得到同意,秦珊立刻想往里面挪。   “别跟进来!”奥兰多一把将她拎放回门框界线外,冰冷地下命令。   秦珊不满抗议:”你哥哥都同意了,”她转了转黑眼珠,使鬼主意:“这样,我可以不打扰你和你哥哥互诉衷肠,但是你要把狗粮还给我。”   “想都别想。”   走到书桌旁的男人回过身,看向卡在门口斗嘴的俩人,唇角勾出同样柔和的弧度:“没关系,让她进来吧。”   获得二次批准的中国人飞一样窜了进去,耀武扬威。   奥兰多冷着一张脸,迈入,一下把门甩上了。   外面又恢复到空无一人的状态,突然,一个娑黑硕大的影子自三楼至二楼的阶梯拐口投映到二楼走廊的墙壁上。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这是一只巨型犬类的身影,但一般的狗又不会有这么大。   影子一小步一小步缩手缩脚地踩着阶梯下楼,最后停在奥兰多的房门前。   它蹦跳着用毛绒绒的大爪子勾了一把手,无果,再勾一下,还是无果。   尖耳朵垂下,真是伤脑筋,只能这样了,矫健的狼形刹那间变成赤条条的男人胴|体,被灯光画在强上的影子,前、凸、后、翘!   嗯,前面凸着鸡和蛋,后面翘着大屁团。   纤长的人类五指包裹住门把手,轻轻往下压去,压……我压……我再压……咔哒咔哒咔哒!   ……………………………………………………………………   damn it!可恶!什么时候上的锁!_(:з」∠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五章之内夺人舌吻,十章之内夺人童贞(并没有!   【——今天集体被沃夫的粉舌头舔的小红花——】   下雨心情好差、晨间白杨、gelin、芒果团子、小小的红豆妹、小手一抖、心心草、xza泠小米、宅橙子、茶叮、明明、鱼腥草、tutu、。。。、丁小七(嫖作者)、佳佳、会脸红的娇羞受、gena、好妖不吃窝边草、蝈蝈、阿茉、蘑菇希利斯、迷路、李彦宏、青妞、翰墨丹青、羊子酱、依稀、zzn509、夏文之、小妖闪闪、caicai、vv、浮影5、浅浅、绿松石(剧场狂魔)、noc、柒光年、泡芙、蜡笔、打右灯,向左转、墙角晒肚兜(嫖抖森)、夕夕兮珏、笔记本、大河向东流、椰子、阿攸、seven、屠苏酒、下年第五季、茶茶、kc酱酱酱=3=、帅帅、救赎、大白兔糖、小山无水,嘿!、未央、慢补书端、mario、小师、橙子菇、篱落见娉婷、炉温。、breathesky2007、小二、。、a、大姨夫、??、z、今天不吃饭、光光、美涪陵的风、偏见、叶奕、奶牙缺缺、rayman、木木、嘛。、丹、看,脑袋~、abcsmilly、阿格隆河、喵子、千寻酱、音尘、shxfd3、路过了一万次就被作者点名表扬了呢(泥垢、大耳朵、我怎当得起、蓝星星、苹果、jy078、早安yuyu、lcwd、l-ting、yankee、悠久、六个六、宋绣绣、稀饭饭、啊哈、等等我、ue、茱萸、格林桐桐、初照人、江盈、、yoyo、凤歌、白蛋白、cynghia、仰望星空的鱼(嫖作者,妹子你的小剧场好萌)、岂曰无衣、dora、陈诗涵、狐宝宝、陌景律、风瑾如画、诸葛沐风、阿才帆帆、小册子、芒鞋女、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我是死宅啊混蛋、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   (给大冷天里用爪子打字留评的妹子搓搓手)   【——今天集体被沃夫的大脑袋蹭的土豪儿——】   仰望星空的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2 19:14:54   李彦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02 21:41:57   李彦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02 21:45:48   kc酱酱酱=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2 23:07:26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2 23:11:31   篱落见娉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2 23:11:29   未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2 23:15:10   l-t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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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珊也没有打扰,联系前面发生的那些事,以及奥兰多询问她的关于“庄园主人还是海盗船长”的选择,她貌似已经能猜到大体的情况。   她小心翼翼地低声问对面的青年:“布莱迪,你患了什么很严重的病吗?”   布莱迪点头:“非霍奇金淋巴瘤晚期。”   “……”非常难治的癌类疾病,秦珊想起国内有一位很出名的漫画家和一位央视主持人,也是因为这个病离世的。   “别这样,”布莱迪笑了笑,食指在手杖的银质端头敲了一下:“每个人一听到这个病都是这副节哀的表情,我都快看厌了。”   秦珊局促地拉着手指:“抱歉,”她急切地提出建议:“有考虑过中医么?”   “都试过了,”布莱迪的语气始终清淡如水:“可能是上帝喜欢我,想早一些见到我。恢复情况很一般,病情时好时坏。目前能坐着和你们讲话,是属于比较好的情形,也有过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边讲着话,边拉开身边木柜的抽屉,取出一张信封,推到奥兰多面前:   “这是刚才说的,要私下给你的那封信件,看一看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冷硬的油印遗嘱,也不喜欢叨叨絮絮的长谈。里面的字都是我亲自手写的,没什么大事,只是我想对你讲的一些事,不算长,两分钟就能看完。十年没见,我能跟你交谈的几乎却少之又少,后天我就要回医院。”   他讲话的时候一直咳嗽。   咳嗽,大喘气,都是淋巴结肿大压迫的表现。   奥兰多一手接过那张信封,一手撑住额头,他始终没有去看布莱迪的脸,布莱迪却一直盯着他,双眸如同被白色月光穿透,被夜风吹晃的湖水。   “好了,我要休息了。”布莱迪又咳了两下,“晚安,奥兰多。”   他视线落到秦珊身上:“秦小姐,晚安。”   “晚安。”秦珊忙不迭回道,她对眼前这位先生有些不可避免的难过和同情,更多的是尊敬。完全不敢怠慢布莱迪,被病魔折磨的人。   奥兰多一句话没有讲,夹着信封头也不回走出房间。   布莱迪手杖点地,拦住正要去追奥兰多的秦珊:“帮我劝劝他。”   “好好。”秦珊连连哈腰点头:“您早一点睡下吧,病人就不要熬夜啦!”   “嗯。”布莱迪用鼻音应道。他一整个人给他人的感觉都是轻轻的,不论是目光,面容,还是身体,气质,都如同半透明的蒲公英团,轻轻一刮就散。   ****   “亲爱的奥兰多:   你好,   不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否还在人世。   不过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思念你,作为你的哥哥。   2010年,距离你离家已经有七年的光阴。大约四月份,我就开始咳嗽,一开始很轻,因为家族中有许多事物和应酬要忙的关系,而且我到春季都会过敏,所以我也并没有多在意。五月底的时候,咳嗽的情况越来越厉害,而且开始喘不上气,请露西医生私下帮我看了下,她不能具体确诊,所以只开了一些治疗肺炎方面的药,并建议我做一些全面的检查。但我没有遵从她的医嘱,只服用了一段时间她所开的药物,并不管用。再后来,走路的时候都会大口喘气,讲一句话要分好几段来说,夜间躺下咳嗽的更厉害,只能不停喝水来缓解。   因为年轻,所以也没太当回事,也没有详细告诉曼妮病情。   六月初,我的身体实在受不了了,去医院照x光,医生就发觉事态严重。我当时还打趣,我不会是肺癌吧。医生让我第二天再做ct,曼妮是第一个知道结果的,因为医生已经私下找她谈过,怀疑是肺癌晚期。肺部有八个阴影,最大的像拳头一样,压迫气管,所以我会喘不上气。接下来露西医生就经常往家里跑向曼妮汇报我病情的最终诊断。   大约六月份的时候,结果大约定型,应该是肺癌晚期,活不过新年的第一天。   曼妮听到这个结果后险些晕过去,她清醒后,一直握着我的手流泪,边说:已经有个儿子抛弃她了,为什么上帝还要把她另一个儿子带走。   我除了安慰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为了进一步确诊,我必须再进行一次胸腔穿刺检查,穿刺本身并不痛苦,毕竟用了麻药。但结束后,实在太难过了,整整一晚上,我连呼吸都在剧痛,那感觉就像是锯骨头一样。好在第二天一早,我就恢复了,这次穿刺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成果,活检不出任何癌细胞。于是做了一次纤支气镜,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痛苦的检查,管子从鼻口j□j,感觉是完全堵住气管,管子里的小爪子进入病灶,狠狠地抓下一块肉来。我一直记得,床边放着一个大瓶子,洗出来的全是血液。做完后,嗓子剧痛,三天内都在吐血,第二天才可以进食。这次检查让我的病情诊断有了新进展,医生开始怀疑是淋巴瘤,找来一名血液科的老大夫为我检查,他抓着我的脖子使劲按压,几乎快被他掐死,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一个隐藏很深的淋巴结。   于是,我从呼吸科换到了血液科,老大夫为我做了个颈部的活检手术,切除了一块淋巴结组织。这次手术给我判了刑,非霍其金淋巴瘤Ⅳ期。   那时候,我每天大腿都会疼痛,如同刮肉般的痛楚,吃止痛药才能顺利入眠。身体上有些表皮开始红肿瘙痒,这些都是淋巴瘤的病理反应。   接下来就是化疗,abvd,半月一次一月一疗程,化疗非常伤身体,许多肿瘤患者都不是毁在病情上,而是化疗上。第一次化疗后,所有症状都出来了,吐得昏天暗地,还会发高烧,一直迷糊,真是一生中都没有过的狼狈场面。医生要求多喝多排尿,少喝水排出的尿液都是血红色。有一款红色的药水,进入血管后非常疼痛,像是在将血管和肌理撕裂一样。那段时间,露西医生会每天早晨来给我梳头,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样,不允许自己邋遢不堪的模样。她一边为我梳,一边会悄悄把那些金头发塞进白大褂的口袋,只对我展示梳子,嘴上还说着,你看,你没掉头发呢,就梳子上那么一丁点。我会微笑着应和她,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后来,曼妮亲手织了一顶帽子送给我,很温暖。她似乎从小到大都没为我们兄弟俩做过什么东西。   化疗期间,我开始终止一切社交活动,你的几位堂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特意来家中探望我。我只能穿起正装,让化妆师帮我装出好气色,像个没事人一样去见他们,所幸我演技好,没让他们察觉出什么异响,暂时压下了他们对于霍利庄园的觊觎。   只有我自己知道,笔挺的西服下,手臂的肌理血管里,正埋着一根细长的管子。时刻在刺痛我,提醒我,我是一个可怜又可悲的绝症患者,我所剩余的时间并不多了。   奥兰多,我们虽是兄弟,志趣却大不相同,你的心胸似海洋,我只是一株植物。   扎根何处,便会生长何处,庇荫何处,等到死后希望我也可以化作养分融入泥土,滋养这里的大地。   奥兰多,我讲这么多,是想告诉你,我是个不折不扣地懦弱者,我非常,非常的害怕死亡,哪怕这当中过程再痛苦,我都愿意忍受下来,因为我对生存的渴望那样强烈。我总是微笑示人,实际上私下里崩溃过无数次,无数次祈求上苍,让我活下去。   曼妮的情感非常脆弱,我什么都不能和她说。   而你,是我血脉相连的兄弟,我能倾诉和示弱的对象也只有你。   我真的非常惧怕,在我所剩无几的有生之年,你还不会回来,我不能再见到你一面,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你身处何方,完全联系不到你,没有一丁点关于你的消息。   我不愿强迫你承担下这份几百年的家业,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可是没有办法,我的身体不再允许。这三年里,病危通知书下过五次,我依旧在努力坚持着,如果我能活到,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那一天,能让我继续维持着霍利庄园主人身份的那一天。   那样该多好。真希望会有那一天。   你的哥哥,布莱迪·赫伯特”   金发男人坐在书桌前读完这封信,台灯的橘子色暖光将他锐利的五官溶得温柔婉约了几分,冰蓝色的眼眸逐渐化成轻晃的湖水……   他三两下将信纸叠好,随意丢到一边,然后将台灯的光彻底拧灭。   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   ****   秦珊从布莱迪那里出来后,就和奥兰多分道扬镳了。她回到房间后,就一直很担心奥兰多的心情和状况。   每次一担心一紧张,她就会啃指甲,很小的坏习惯。   然后她看见窗口趴了一个黑黝黝的大脑袋,它左肢攀着窗,右肢学着秦珊,含在牙缝里嗷呜嗷呜。   秦珊和它面面相觑:“……你在做什么?”   “学你,咀嚼的动作能适当缓解我的饥饿感,”它垂下一对尖耳朵,很失落:“你为什么啃?”   “我很担忧,负面情绪膨胀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咬指甲。”   “怎么了?在担心那位讨厌的金发男人?”大狗跳进窗户,盘蜷到她脚边。他闭起眼,整个身体变作一团黑,像个毛绒绒的超大抱枕。   “嗯,他的哥哥快死了,”秦珊坐□,顺着它的背脊,给它梳通那些柔软的兽毛:“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将死之人顺利活下去?”   沃夫慢悠悠掀起眼皮,露出金色的瞳孔:“当然有,很简单。”   秦珊以为它在说笑:“别开玩笑了。非霍奇金淋巴癌晚期,按照目前的医学技术来说,根本就是无力回天的事儿。”   沃夫在空中甩了两下尾巴:“如果真的很想活下去的话,还执着于医学的路径就是愚笨行为,得开始尝试一些旁门左道。”   “怎么说?”东方人停下动作,漆黑的眸心亮起,来了兴趣。   “不要停下,继续抚摸我,”大尾巴竖起来,在空中扫了两下表示撒娇+抗议。秦珊赶紧继续狂摸摸摸。沃夫这才耷下耳朵,蜷成更舒服的姿势,得意洋洋开口:“在这之前,得先让那名可恨的金发男把我的晚餐还给我。等我填饱肚子,我才会把具体的办法告诉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希望大家能够永远健康!=3=   记得每年都要体检;当自己的身体出现异常的时候,一定不要以为自己年轻体壮而忽视了,爱自己才是爱家人。我有个亲人就是咳嗽,以为只是肺炎忽视了,两个月再去医院细检就是肺癌晚期,所幸现在恢复的还不错。   【——今天e杯大奶的小红花——】   linrin 、仰望星空的鱼、陌景律、诸葛沐风、你以为你找的我嘛、那些人不会陪我走到最后。、鞋芒女、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宅在家里带正太、茗艺、芒果团子、夏文之、阿才帆帆、gelin、星厌、心心草、明明、11、绿松石、蝈蝈、夕夕兮珏、绿绕水、茶叮、羊子酱、篱落见娉婷、云梦溪,早安yuyu、我是死宅啊混蛋、叶子、浅浅、柒光年、noc、gena、会脸红的娇羞受、佳佳、阿茉、tsubasa、懒人、翰墨丹青、茱萸、abcsmilly、下年第五季、屠苏酒、caicai、墙角晒肚兜(嫖抖森)、蓝星星、纳兰二三、??、yankee、喵子、嘛。、冰糖桔子酱、蘑菇希利斯、阿攸、千寻酱、兀单单、jy078、格林桐桐、君子不为、shxfd3、炉温。、奶牙缺缺、小师、岂曰无衣、金钱紧张投不了地雷企图写长平但突然发现还欠好多人长平智商捉急只能口头祝贺的刚刚投诉完10x86的丸子、。、lcwd、tutu、椰子、美涪陵的风、albee、白菜喵、今天不吃饭、下雨心情好差、光光、打右灯,向左转、鱼腥草、小小的红豆妹、笔记本、东申、阿格隆河、白蛋白、迷路、茴笙、慢补书端、橙子菇、大姨夫、大白兔糖、啊哈、mimiyo、北鱼、rayman、小丸只、小册子、初照人、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茶茶、小山无水,嘿!、陈诗涵、dora、未央、小二、蜡笔、等等我、yoyo、路过、mario、cynthia、头顶小黄瓜、xza泠小米、大耳朵、李彦宏、小手一抖、。。。   【——今天腰围1尺7的土豪儿——】   李彦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03 22:04:48   陈诗涵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3 22:32:09   miffyplu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3 22:42:17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3 23:42:25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3 23:43:53   墙角晒肚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4 00:38:27   纳兰二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4 00:38:34   纳兰二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4 00:41:12   易花亭主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4 14:56:48   那些人不会陪我走到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4 18:46:21   第四四章   - -   第二天清晨,秦珊并没有在餐桌上见到奥兰多。   下楼用早点的只有伯爵夫人,梵妮,和她,三个女人占据着偌大餐桌各一边,相顾无言。   在一边斟茶的霍根管家见气氛过于压抑,随口埋怨了几句昨晚厨房大范围的粉碎事件。夫人一句话都没说,只意味深长地瞄了秦珊一眼,这一眼足以让后者想用盘子里的所有可颂把自己埋起来。   至于梵妮,她吃完早饭后就离开霍利庄园了,是她家里派车过来接走的。   本来说好要玩上半个月的,结果两天就回家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落荒而逃,秦珊完全不知道奥兰多和这位贵族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可以确定,梵妮一定受到了很深刻的打击和羞辱。   因为她的神情一直郁郁寡欢,有点失败者的落寞和不甘。   但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早餐后,曼妮让医生为秦珊检查了一下手臂的恢复情况,就放她自由活动了。   第一件事当然是奔到楼上去看看奥兰多那货在干嘛,秦珊蹑手蹑脚窜到他门前,用指背轻轻叩了几下。   没人搭理她,于是,她敲门的力道放大了一点,学起《生活大爆炸》里面的谢耳朵,敲两下,喊一声。   咚咚,“奥兰多”;咚咚,“奥兰多”;咚咚;“奥兰多”。   里面终于有了反应,不耐烦的——“进来,门没锁。”   秦珊赶紧推门进去,映入眼底的第一幕就是奥兰多只有半边上身的背影,他就盘腿坐在地毯上,身上套了件单薄的米黄色毛衣。整个人在没有拉开窗帘的阴暗氛围里发光,他脑后露出的那一段脖颈也非常白皙,比毛衣的颜色还要淡。   他面前的大屏幕显示器上有画面亮着,是赛车类游戏,Need for Speed 最新推出的SHIFT 2,采用的是头盔视觉。会有左顾右盼的自然动作,紧急刹车时的前倾点头,以及车内真实的引擎轰鸣,能够让玩家更加身临其境。   不过奥兰多开着静音在玩,让效果大打折扣。   无声画面中的黑色赛车在赛道上飞速奔驰,黄色的天空,黑色的树木,灰色的云,大团大团扑面涌来……   秦珊没有走近他,只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看他玩了几分钟,才小心翼翼问:“你是一夜没睡,还是把打游戏当早饭?”   “前者。”奥兰多还是只给她一个后脑勺,一副吝啬讲长句的做派。   “奥兰多,”秦珊踩着软绵绵的地面,一步一步靠近他:“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奥兰多按下手柄上的摇杆加速:“嗯,从你来之后。”   “你肚子饿不饿?”   “看见你就没胃口了。”   “你压根就没看过我一眼好不好。”   “能听见声音。”   习惯了男人“喷遍全世界”的拽比态度,秦珊也深知昨晚的事情让他很难过。于是,她悄悄地停在了奥兰多身后,无声地轻跪到地面……然后,在他背后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臂,唰一下环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地,非常紧,右边脸颊完全贴覆在他后肩,中间隔着一道触感温柔的薄毛衣料。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羞没臊而脸红,还是男人肌肤的温度从那一处传递过来了,她的脸侧热成一片。   奥兰多浑身一僵,片刻放松后才冷幽幽问,“……你在做什么?”   他撂开手柄,屏幕上的黑色赛车停了下来,他尝试扳开女孩缠紧他脖子的臂膀,结果对方跟强力胶似的黏糊在他身上,随意挣扎了几下还是无果,他说:“出去吧。”   秦珊还牢牢靠着他:“不行。你心情不好,我要陪着你。”   “不需要,”奥兰多的嗓音还是冷飕飕的,像呼啸而过的十二月冬风:“快点滚出去聒噪鬼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不要,”秦珊还是立刻否认。从她进房间看见男人的那一秒开始,她就感觉到心疼,心脏像被一根尼龙线吊着勒着那样不舒服,这感觉让她很想拥抱奥兰多:“我都忍了一夜没来打扰你让你静了整整一宿。这会特别想你,偏要陪着你,你千万别赶我走,我绝对绝对不会讲一个字,你要是嫌我呼吸吵的话我就慢慢地轻轻地呼吸,或者屏息很长时间后再慢慢地轻轻地吐出来。你不必担心对我的呼吸系统有损害,因为昨晚你的吻已经让我的肺活量有了质的飞跃。”   “……”   她还真是各种不要脸+不厌其烦地提醒和施加给他这些烦心事,奥兰多没有再吱声。就安安静静坐在那,就仿佛他无法阻止这样的强迫和禁锢一样。   但实际情况是,他深知贴在背脊后的女孩非常羸弱,即便她拼尽全身力气去拥抱他,他也能轻松挣脱开来。可是很奇怪,就在这短促的几十秒里,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懒惰感扼制住他的神经中枢,让他反应迟钝,让他一点也不想动弹。   秦珊感受到对方不再抵触,老老实实不说一个字,只黏他黏得更紧了。她余光处能瞄见奥兰多身上那件米黄色的毛衣,男人的体温从她脸蛋熨帖到她心头,她觉得心都要化了,连同周围的一切,就像奶油似的融化成和男人毛衣一样的颜色,整个世界柔软到无以复加。   “诶嘿嘿嘿,奥兰多,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推开我。”秦珊在后边儿笑眯眯说道。甜蜜从她心里冒泡,沸腾似的一路直上升腾到嘴边,仿佛嘴巴一定要咧开个口子笑出来。这股子沸腾的力量,才能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下一秒,奥兰多就直接站直身体,把女孩丢在原处,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手指着房门:“我困了想睡觉,睡觉之前还得先洗个澡,你可以滚出去了。”   秦珊嘟囔,好像她是奥兰多的老妈子一样:“奥兰多,你这个作息对身体不好的。”   男人好像没听见她的话,也不再看她一眼,回头去卧室另一边的衣柜翻衣服,等到他找出一套睡衣打算杀向盥洗室的时候,他发现中国人还呆巴巴坐在那里盯着他。   奥兰多无法忍受她痴汉一样的注目礼:“你怎么还不出去?”   秦珊挺起上身,正襟危坐:“因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聊。”   奥兰多:“宣泄爱意就算了,我不想听你的无聊日经。”   秦珊抿了抿唇:“不是,是关于你哥哥的事,对你来说也很要紧,”她再一次投过去的目光已经收起了那些柔情蜜意,变得自信和笃定——   “奥兰多,我有办法让布莱迪活下来。”   ****   昨晚沃夫还是没有得到狗粮,但小动物都很单纯,在秦珊的威逼利诱顺毛抚脑之下,它还是乖乖将办法说了出来。   施行方法的大体步骤如下:   ①沃夫有个血族男性友人。   ②好吧,其实也不算朋友。狼人和血族本来就是对立种族世代仇敌,沃夫和弗瑞两人之间的关系,符合固定作风,不相爱只想杀的那种。随便见一面都能大战三百回合才回家吃饭睡觉,所以这也让他们有了一些微妙的情感羁绊……   ③吸血鬼的名字叫弗瑞,是个意大利人,在约克郡一家医院做深夜值班医生。   ④找到他。   ⑥攻略他,让他答应为布莱迪初拥。   ⑦布莱迪成为吸血鬼,获得永久的生命。   忽略掉倾听过程中的那一份难以置信,秦珊简直高兴得想马上狂奔下楼告诉奥兰多,但她又担心男人已经睡下了,只得暂时压抑下去,憋到早上。   所以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   奥兰多耐心听秦珊讲完,眼中也隐藏着几分不可思议的意味,他立刻询问出重点:“我们该怎么找到他?”   秦珊一边手臂撑在地表当支点:“沃夫会带我们去具体地点。不过你得先把他的狗粮还给他,他三天没进食,正在我的卧房里奄奄一息。”   奥兰多所找到的这句话的第一重点是“正在我卧房里奄奄一息”,而不是“先把狗粮还给他”,他如同猎豹觅食那样,迅速眯了眯眼:“他在你房里?”   “一条小狗而已啦,”秦珊拧着眉摸下巴细思:“说起来,似乎比我北京家里养的哈士奇都乖。”   奥兰多声调降低:“最好快点把他赶走。这里是我家,我不希望被个别蠢狗身上的病菌跳蚤所污染。”   秦珊挥挥手,一副让奥兰多大可放心的态势:“绝对不会,我用消毒香波给它洗过两遍澡,现在他身上香喷喷的,每根毛都干净到一尘不染。”   “随便你,毕竟它是一只野兽,而不是一只家犬,”某位一夜没洗澡还得自己单独给自己搓澡的男人无言以对,只冷巴巴赶人:“出去,我要冲凉了。”   “得令,”秦珊站起身,试探性地指了指书桌下角垃圾桶旁边端放着的狗粮:“可以把那个……带出去吗?”   奥兰多低笑一声,拐进盥洗室:“呵,随便你。”   “嗯,那沃夫肯定会告诉我们具体地址了,”她小跑过去端起那盘肉团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下午。”   话音刚落,男人轰一下把门甩上。   秦珊摸了摸被气流刮跑到额头两边的刘海,发什么火呢……   ****   当日下午,奥兰多去布莱迪房中和他单独讲了几句话后,就拎着两只拖油瓶,一女一狗,作别曼妮踏上寻找吸血鬼之旅。   走之前,在车库门口,曼妮还对沃夫产生了兴趣:“这是我们家的猎犬?我似乎从未见过。”   奥兰多坐到驾驶座,不咸不淡道:“这是中国人路边捡的流浪犬。”   “真是好心啊,”曼妮看向秦珊微笑,又瞄了瞄一下蹦进两人座位之间甩尾巴的的大黑毛:“这条狼狗长得也很英俊。”   听见夸赞,沃夫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伯爵夫人探进跑车里,有些担忧地问自家儿子:“你几年没开车,还记得怎么在陆地上行驶吗?”   “如果你也开过邮轮,你就不会再询问我这种智障问题了,”奥兰多锁上车门,单手握上方向盘,斜瞄了副驾的秦珊一眼:“系好安全带了么?”   秦珊又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她偏脸去看挺立在后中央矫健黑犬:“你没保护措施没关系吧?”   “汪!”有外人在,大狗发挥影帝作风,像一条听话的家犬那样开心地应了一声。   奥兰多的跑车,秦珊从来没见过。前脸长得巨丑,有个皇冠形水箱隔栅,屁股上有个书写怪异的银色“B”logo,外面纯黑,里面车座都是红色的,闷骚到爆。   上路的时候,两旁的景物倒退得像X1000倍的电影快进镜头。秦珊这个年纪的女生,刘海一被风刮开就喜欢赶紧捋上,但走了一段时间后,秦珊发现自个儿的刘海根本没有复原的可能了,才顶着潇洒的大光明慢悠悠评价:“你的车真丑。”   奥兰多正视前方,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不识货的女人。   呆立在车后中央的沃夫,不借助任何外力就稳稳站直,奔涌的风把它的黑毛和外露的舌头都刮得向后翻去,它附和自家小主子:“对,实在太丑了,白瞎了它180万欧元的价值。”   真是不能承受的心理落差啊,秦珊暗自捏了捏膝盖上的拳头。   奥兰多:“蠢狗你再废话我就把你关进比你还小两倍后备箱,让你无法聒噪的同时还能帮你减减肥。”   “啦啦啦啦,我头上有耳朵我身后有尾巴,我是一只小萌狗,赛过许多恶男人……”在唱秦珊教给他的小龙人改编版小萌狗,最后一句不是。   中国人赶紧转移话题:“……你那位约克郡的吸血鬼基友具体住址在哪?”   沃夫的大舌头还在往后贴,这让它看上去二极了:“如果他没搬家的话,应该是在哈罗布特北部Fountains Abbey教会寺院遗址内墓园进门后第三排左起5号棺材。”   秦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又有一萌物出场:   【资料】   姓名:free,弗瑞;   种族:血族;   职业:医生;   指责:夜勤病栋(……并没有   本来想把奥兰多的爱车图片放上来的,但是作者君也觉得挺丑的,还是算了,心理落差太大。不过这车的速度非常碉堡,起跑速度比飞机快→_→所以你们懂的,船长这种变态会喜欢……   【——想不出花式了QAQ的小红花——】   仰望星空的鱼(嫖作者)、芒鞋女、阴阴小牧、linrin、蓝星星、晨间白杨、螃蟹君 、凤歌、小小的红豆妹、茶叮、初照人、羊子酱、小手一抖、翰墨丹青、心心草、夏天、我是死宅啊混蛋、11、蝈蝈、翡翠、。、篱落见聘婷、gena、看,脑袋~、yankee、jy078、墙角晒肚兜、夕夕兮珏、狐狸、浅浅、breathesky2007、阿格隆河、KC酱酱酱=3=、柒光年、屠苏酒、炉温、打右灯,向左转、大河向东流、caicai、一入言情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路过、头顶小黄瓜太不醒目我也要写个长一点的名字比如头顶许多小黄瓜、小师、Verbena、茱萸、椰子、miffyplum、嘛。、纳兰二三、阿攸、千寻酱、苹果、六个六、山人、我怎当得起、东申、等等我、北鱼、啊哈、鱼腥草、小二、elean、奶牙缺缺、gelin、大耳朵、大姨夫、明明、美涪陵的风、大白兔糖、茴笙、mimiyo、yoyo、阿茉、难受到死来道歉的丸子、茶茶、 渐渐贱了、早安yuyu、vv、蜡笔、、光光、帅帅、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名字、迷路、albee、thia、笔记本、下年第五季、Mario、夏文之、xza泠小米、李彦宏、格林桐桐、阿才帆帆、zzn509、蝶、慢补书端、芒果团子、Dora、橙子菇、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的汉纸(嫖布莱迪,丧心病狂,病人都不放过)、会脸红的娇羞受、。。。、陈诗涵、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未央   【——想不出花式了TAT的土豪儿——】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00:41:40   第四五章   方廷斯修道院是里彭郊外的一个废弃大教堂,曾经是信徒游人的圣地,但以为经年疏于管理和修复的缘故变得残垣断壁,有点中国圆明园的风格。   这里不同于其他的寺院遗址,很像是一个巨大的森林公园,有蔓延至地平线最深处的青色腹地和葱绿高木,数不清的白鸽在破败石壁间觅食,将此处装点的非常生动又不乏圣洁。   秦珊一行人到达这里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夕阳像是一只被点了灯的桔子,一点点被草地拉回土里。天空有厚重的灰色云层交叠,它们缓缓浮游着,边缘被霞光镀了层金红的亮色。   奥兰多、秦珊、沃夫两人一狼的出现非常不合时宜,因为前来瞻仰文化遗产的游客们都砸往回行走,他们三五一群,抓拍着最后的纪念照片,接着回到自己的座驾,打算告别圣地。   他们仨完全是逆人流在走。   沃夫用腹语向秦珊传递信息:“我快带到位了,可以把口粮给我吃了吗?”   “嗯,等一下,到了墓地我就给你。”秦珊将右手插回衣兜里,她腰间斜跨着一个天蓝色的圆桶状保温饭盒,那里面有热好的狗粮。   “可是真的好饿,而且我也不想在墓园用餐……”黑狼只能吐舌头盯着蓝盒子瞅,眼珠子都快吊上去了。   奥兰多眉毛微挑:“对你来说那里再合适不过,正好可以让那些和你一样喜欢吸食鲜血撕咬人肉的同类野兽亲眼见证一下你从狼人退化到蠢犬的可笑过程。”   “……”沃夫昂了昂头颅,尖尖嘴对着天:“遇到秦小姐之后,我就决心当一只有人道主义的茹素狼。”   秦珊赶忙揉了揉它手感松软的大脑袋以示奖励:“真乖。”   沃夫眯眼蹭着人类热乎乎的手心,重复着词汇撒娇:“好饿好饿,要吃饭要吃饭!”   秦珊无法抵抗小动物的示好,想打开保温盒的盖子,然后发现这玩意儿之前被自己拧得太紧了,她又没办法双手并行,只好求助身边的金发男人:“奥兰多,帮我拧一下好不好?”   奥兰多瞄了那饭盒一眼:“自己拧。”   秦珊凑近他肩膀,男人衬衣上有洗涤过后的好闻清香,“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你就支援弱者助人为乐一下替我拧一拧。我们的带路导盲犬快饿坏了,万一在路上歇菜的话,我们岂不是这辈子也无法目的地了?”   她用的是“我们”,不是“我”。   奥兰多被这个称谓莫名取悦了几分,他慢悠悠接过饭盒,毫不费力地替女孩将盒盖分离,交回到她手里,嫌弃地嘲讽:“呵,真是永远的一无是处。”   浓重的肉香随即流淌出来,几名路过的游客都忍不住往这边瞅了两眼。   秦珊挪了两步,和奥兰多挨得更近。动的时候,男人的臂膀时不时能摩挲过她的肩膀,傍晚的微风懒洋洋地吹拂过脸颊,让她有一种满足又厚实的幸福感和存在感。   路途的小径边有一条名为天鹅的野生湖泊,魔镜般映射出天边的绚烂色彩:“奥兰多,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一对小情侣牵自家宠物犬在公园逛?”   “没觉得,”夕照将一高一矮一犬的影子投在草地上,将奥兰多清晰的侧脸轮廓边凝固出一层暖脂:“像一个正常人领着两只低等生物。”   被谈恋爱二人组彻底忽略的大狗已被肉香折磨到疯魔,它晃着一身流光奕奕的黑毛窜到两人面前,像突如其来的FFF团成员,张开利牙撕扯住秦珊的裙摆,等对方目光重新落回自己身上的时候,它又立刻换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边黑耳朵垂耷,金瞳子水盈盈的,吊在外头的粉舌端垂下一滴剔透的不明液体,喉咙里溢出兽类的饥渴娇喘:“嘤呜嘤呜……”   在奥兰多还没把他踹一边之前,秦珊赶忙捏出一颗肉丸子抛进它嘴里,刀一样锋利的牙齿开始咀嚼食物……紧接着,黑狼就像雕塑一样定在原地……   ——嗯……美味……明明没有加任何盐分味精调味料,却有一种无法比拟的鲜味。明明没有任何血液的辅助,却有一份难以形容的奇妙享受……纯手工打压剁烂的肉泥被拢聚在一起,鸭肉的致密,羊肉的嫩滑,猪肉的酥软,每一种肉类鲜味都融俱得恰到好处,咬动的每一下都弹性十足;五谷类赋予其劲道和豆麦香气,几种蔬菜恩赐其清甜和香脆。被细腻处理后,混淆在同样细致的肉里,一点也不突兀,反而更带来了一种身处田园的悠长致远。鸡鸣,牧笛,绵羊,青山,麦田……但是,为什么还有一丝丝洋流的鲜美气息萦绕在唇齿,哦,对,人类还在里面加了海藻粉。呜,这种实打实取材于大自然的独特风味,是生吃人类和牲口,吸食血液完全比不上的快乐……   嗷呜……真好吃……   就好像,完全变成了一匹狼,一匹真正的狼,不是半人半兽的可怕物种,行走于白雪覆顶的山川上,奔腾在枝藤交叉的丛林间……   “喂喂,怎么突然不动了啊,沃夫!”感觉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后脑勺,沃夫心痛地不想从这种美味中清醒过来,但又不得不回到现实。   黑狼睁开圆眼睛,盯紧蹲在自己面前的东方人,沉迷一般喃喃:“真的很好吃……”   “好吃就行,我都说过人类烹饪的食物很好吃的,对身体也有益处,”秦珊站起身,抚拍了两下它的鼻尖:“以后不要吃人肉了。”   “好,”黑狼用后颈挨着蹭女孩光滑的小腿:“还要吃,还要吃。”   金发男人见状,抬腿将它毛绒绒的大脑袋踹开一段距离:“蠢狗,已经喂过你一颗,别浪费时间,快带我们去吸血鬼的住所。”   “还要吃嘛,还要吃!”没节操的黑狗转而来蹭奥兰多,翻滚:“让你的小女友喂我吃。”   “明确告诉你,她不是我女友。”   “不管不管,反正你说什么她都听你的,”抬高前肢到大腿蹭蹭蹭:“勋爵大大,快要求中国女孩喂我吃。”   秦珊略微羞赧地摸了两下后脑勺,清嗓子:“咳咳,连狗都看得出来,有些人类却不知道。”   “这不是重点,”奥兰多一把撕开粘在自己膝盖上的黑色大犬,边检查了一番自己被口水糊上一腿的裤脚,边烦躁地把它塞给秦珊下命令:“黄种人,快把你的黏糊鬼同类弄走,然后,你们两个,一起,走到我两米开外的地方。马上。”   “……噢。”秦珊默默用一只手臂钳制住四肢连晃的兴奋大狗,和它一起挪到道路另一边,边让它在前边领路,边一颗一颗地把肉团子抛进它嘴里。   某狼也边带路,边时不时像接飞盘的家犬那样蹦跳到半天,稳稳接住含在嘴里,再嚼咕嚼咕咽进喉咙。   完全是胡萝卜加大棒式的怀柔引诱政策。   这么折腾了一番,三个人抵达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半黑了。   鲜艳的天空逐渐披上深蓝色的幕布,星星迫不及待参与进来,于其间闪耀光辉。   墓园和它的主体教堂一样,都是荒废的建筑。而且不在草坪腹地上,而是隐没在修道院后面的松树林里。   沃夫第一个蹦进了铁栅栏门,奥兰多第二位,看鬼片长大的中国人故意装出“人家好怕怕”的样子贴在金发男人身后,还非常紧实地勒着他的手臂,分毫不离。被他扯开后,继续贴,被扯开开,继续贴,这样进行了三个来回,奥兰多终于作罢,任由她抱着。   他发现自己的容忍力和妥协点都上升到了一个崭新高度。   墓园完全是一派荒凉破败的惨象,少许景区的人工灯把婆娑树影打在墓碑和土堆上,这些墓碑都东倒西歪,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非常滑稽,一点也不恐怖。   脚下杂草窸窸窣窣响了很久,吃饱喝足的大狼才吊着沉甸甸的腹部,停步在一只特殊的墓碑前。   说它特殊,是因为这个墓碑跟别的完全不同,它笔直地竖立在土堆前,被打理的干干净净。   墓碑后方也不是隆起的大土堆,而是一只漆黑的棺材,它也直直摆放着,纤尘不染,边缘和墓碑完全成平行线……   沃夫向前走了几步,抬起一边毛绒绒的爪子,用力捅了一下墓碑边缘,本来好好竖在那的石板一下子歪成45°角。   秦珊不能理解它的举动,问:“你在干嘛?”   “挑衅,”黑狼纯金的眼底燃烧起一丝战斗欲:“弗瑞是处女座,龟毛之极,强迫症非常严重,我把他的门面弄歪,他肯定会抓狂。”   它嗅了嗅墓碑和土地的交接处:“墓碑插|进去的深度,和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得讲究黄金分割法则。”   说完这一切,黑狼又绕到墓碑后,用俩钳制地表的土往棺材盖上刨,四溅的泥打在上头,发出踏踏踏的击打声,沃夫的嗓音夹杂在其间:“弗瑞,开棺!你有本事装死人,你有本事开棺呐!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开棺呐,开棺呐,开棺开棺呐!小弗瑞,小弗瑞,别躲里面不出声!”   秦珊:“……”   奥兰多冷眼看了一会,走上前去,直接抬起大长腿,用力踹开了黑灵柩的盖子。   棺盖哗一下擦着两边冲到顶头,唷,还是滑盖的……   “根本不在。”金发男人扫了扫内部,里面空无一物。   沃夫趴边探头进去望,耳朵放平:“难道搬家了?”   奥兰多立即否定他的猜想:“狗的大脑还真是低能到不敢恭维。棺木和碑牌明明整洁干净到一尘不染,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搬家这个结论的。”   被嘲讽的黑狼委屈兮兮地蹲回小姑娘秦珊脚边,秦珊摸了摸下巴:“我记得沃夫说过这名吸血鬼是个夜班医生,他有没有可能已经去上班了?”   她看向奥兰多,询问:“这会几点?”   奥兰多从裤兜里取出手机:“七点二十三。”   沃夫大尾巴躺在地面左右拖了两下,沾了一簇泥:“我印象中他九点才开始值夜班。”   “也许他已经去医院了,”奥兰多捏了下眉心:“你们两个蜗牛星人在来这里的途中起码浪费了一小时。”   沃夫,伸舌头:“我是犬类啊,不是蜗牛星人。”   奥兰多看向秦珊:“……它比你有自知之明多了。”   秦珊:“……”   就在此刻!一道白色的光影飞速闪过!   待在原地的两人一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面前的棺材已经被啪一下推滑了回去,等他们再因为听见声音回过头时,纯黑棺木上已经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   他一只长腿舒展,一只腿折叠在那里。面容苍白到仿佛刷了一层薄薄的石膏,而他的五官,也如同石膏雕塑一般精雕细琢。男人每一根银色的长发都染上月光,水银般流淌在他白净的外袍上。夜风吹抚,他的衣角飒飒,轻飘飘拍打着纯黑的木漆。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他紫色的瞳孔逡巡过眼前所有人,最终定格在黑狼身上,与他对望:“小狼人,这么客气?偶尔登门拜访,还带两份食物来当见面礼。”   沃夫“呵呵”嘲笑了两声,只抬起前肢指向自己身后歪歪扭扭的墓碑:“小弗瑞,你应该看看这个。”   银发男人瞥了眼石碑,紫色的瞳孔立刻浮上嗜血的红!他三两下跳跃到墓碑前,再三两下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只卷尺。他飞速将那石牌扶正,飞速抽出钢卷度量尺,沿着碑牌的边缘量了又量确定好黄金分割线的具体位置后,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插成正确的方式后……吸血鬼君才长舒一口气,慢悠悠地抚摸了一下胸口。   继而转头愤怒地盯着大狼,眼底血色浮动,散出幽幽的红光:“沃夫,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沃夫还是“呵呵”嘲笑,指向他的臀部:“忘了告诉你,你刚才坐的棺材上面被我刨了一层泥,你确定要顶着一屁股翔一样的东西跟我开打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如沃夫所料,某处女座血族彻底崩溃抓狂了,他连掸几□后的大褂布料,无果。泥浆还跟屎一般粘在上面,吸血鬼弗瑞怒气更甚。他本打算飞花摘叶直接从地面捡起一根树枝去劈狼人,但他又迟疑了一刻后,才飞快地从白大褂兜里抽出手帕,隔着方帕捏起长枝!到他手中的那根树枝,周身开始散发出鲜明的红光,成为光剑一样的东西……   紧接着,男人疾风一般跳跃至夜空!因为风的带动,悬浮到半空的男人银发飞舞开来,上好绸缎般光华流转,白大褂的衣角翩跹飞舞……下一刻,白袍直直朝后翻去,男人已经朝着黑狼飞劈直下——   前一秒还像哈巴狗一样伸着舌头的黑狼一瞬间变得目光锐利,他周身的兽毛炸开,每一根都如同最锐利的针……眼眶边缘的通红如同入水染料,一直延绵到琥珀色的瞳孔中央,层层递染……它的牙齿迅速生长成野兽的獠牙形态,利齿尖端散出星辰一样的光芒。夜一般漆黑的野兽血口大开,正面迎敌,朝着银发男人撕咬过去!   被气流带飞刘海的秦珊把门帘整理好,徐徐评价:“奥兰多,我终于发现比你洁癖还严重的人了,哦不,鬼。”   奥兰多这会没心情搭理她这些百无聊赖的小吐槽,第一反应是想将这个羸弱的残疾人拉到自己身后。   但是已经晚了!   握着血色光剑,本打算跟狼人正面斗殴的血族男人,在夜幕中方向一转,完全没有去迎接狼人的尖牙,只朝着秦珊飞跃过来!   如同光一样的速度!他将还呆愣在原地的女孩以手刀劈晕,揽入怀中,带着她嗖一下跳跃到另一只墓碑上!   及腰的银发轻飘飘垂落回肩头……   弗瑞长得人高马大,姿态如同一只矫健的夜猫,灵活轻越……   他像是没有重量那样,稳当当直立在墓碑顶多,看向已经折回头的怒发冲冠的黑狼,弯起血红的长眸:“小狼人,美味触手可及,我怎么可能跟你斗殴浪费时间。”   奥兰多湛蓝的眼睛轻轻眯起,里面仿佛有巨大的海啸在翻涌:“放开她。”   弗瑞眼底的红泽褪去:“她是你女人?”银发男人温柔地晏唇一笑:“呵呵呵~你性功能很差劲吗?她竟然还是个处女……”   “……”奥兰多勒紧拳头。   手中的树枝抵上怀中昏迷少女皎白的脸颊,弗瑞将秦珊的面容拨进自己视野,他眼中红光大胜,偏深的舌尖刮过血色嘴唇:“感谢你【哔】下留情,我最喜欢喝健康纯净的处女血了……”   突然间!一道银光划破黑夜,削刮过来!   属于血族的一簇银色的发丝眨眼间被利器割断!悠悠然坠到地面……弗瑞这才从纯粹芳香的处女血气中还魂,他看向手执银剑的金发男人,欣赏地惊叹:“噢,你的速度真快!身强体壮的人类,可惜我不喜欢吸食处男血,不然你也有机会呢~”   银发男人躲开奥兰多的第二次凶狠攻击!   随即扔掉手里的树枝,颀长的身形如暗夜之猫一般,矫健无碍地踏着四面起伏的墓碑,速度之快,让身后翻腾的衣角在黑夜中滑动如同白色的闪电!   他瞬间就逃进了沉沉夜幕……而那根枝条在回到地面后也慢慢消逝了光泽……   奥兰多收起那把随身携带的打火机银剑,没有再追,只拉住正要飞驰过去的沃夫:“不介意我搭一趟顺风车?”   “让中国小姐给我做双倍肉丸子。”大狼到这种时候都不忘打商量。   奥兰多:“没问题。”   黑狼喜笑颜开,随即膨胀到比原先还大两倍的体型,用行动告诉男人它已经同意。   金发男人上马,哦不,上狼,严肃问:“你的速度怎么样?”   “少说也有你那辆布加迪威龙的十倍。”自信的语气。   拍一下柔软的背脊:“很好,走了。”   “那你坐稳了!勋爵先生。”   话音刚落,巨大的黑色野兽腾飞到半空,在月色和树影的交织里,朝着血族离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_→昨天有妹子问这文是不是会有BL情节,话说不会的,我自己也不喜欢在BG里面插BL,而且个人觉得初拥只是个仪式而非搞基吧……?   来吧,用热情的评论充满我,这章真是超级大粗长有木有!相当于两章的分量了=3=不留言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么么哒~   【——今天肤白胜雪的小红花——】   仰望星空的与(嫖作者)、绿松石、??、芒鞋女、奶牙缺缺、心心草、诸葛沐风、笔记本、小山无水,嘿!蜡笔、夏天(嫖作者)、茱萸、小小的红豆妹(嫖作者)、小册子、xx(嫖作者)、初照人、茶叮、会脸红的娇羞受、星厌、大白兔糖、丁小七、patti、羊子酱、岁月是朵小白花、翰墨丹青、阿茉、叶子、11、蝈蝈、繁溯、小千、阳羡、linrin、叶子、打右灯,向左转、浅浅、夏、柒光年、炉温。、格林桐桐、夕夕兮珏、大河向东流、我是死宅啊混蛋、白蛋白、下年第五季、芒果团子、作死作死的丸子、yoyo、早安yuyu、abcsmilly、墙角晒肚兜(嫖抖森)、嘛。、就算顶了小黄瓜头帘也不能乱!、帅帅、小手一抖、阿攸、zzn509、稀饭饭、gena、千寻酱、白菜喵、狐狸、啪啦啪啦飞、阿暖、屠苏酒、狐狸(嫖布莱迪)、大姨夫、蘑菇希利斯、大耳朵、小师、小二、茶茶、UE、夏文之、每次露脑袋完了都难以在茫茫脑海中找到自己所以也改个长一点的名字以便增加存在感的看,脑袋~、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的汉纸(嫖布莱迪)、椰子、xza泠小米、下雨心情好差、明明、caicai、等等我、光光、一枚大西瓜、Mario、、慢补书端、路过、thia、美涪陵的风、未央、北鱼、李彦宏、vv、迷路、Dora、albee、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嫖布莱迪)、鱼腥草、橙子菇、陈诗涵   今天楼上许多丧失嫖病弱哥哥和苦逼作者!!   【——今天肤若凝脂的土豪儿——】   李彦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05 16:30:39   qing80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22:06:07   臻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23:21:18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5 23:55:50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6 01:16:27   咩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6 02:52:23   岁月是朵小白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6 08:45:04   m--m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6 09:21:41   frogbrothers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06 12:50:58   第四六章   秦珊醒来的时候,头顶白晃晃的灯光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   花去两分钟适应这种亮度,秦珊才能完全睁开眼,第一感是后颈隐隐作痛,第二感是周身每一根毛孔都在往皮肤内部渗透凉意……   这里真的好阴冷,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阴冷,她揉了两下脖子后方的疼痛位置,才撑着身体|下方的铁质床面坐起身来查看四下的情形……与此同时,整个房间的具体格局也进入女孩儿的视野,这里很空旷,左右两边有书店里寄物柜一样的东西,一格一格重叠放置着,外观是白色,每一格都被锁的好好的。   再把视线放近一点,秦珊看见了这辈子恐怕也难以忘记的恐怖画面——   尸体,一具可怕的尸体。   完全赤|裸的成年男子尸体,全身惨白如纸,眼窝和嘴唇都泛出深黑色,像是死于中毒一样。他被笔直陈放在自己身侧的铁床上,一动不动,可怖之极。   秦珊惨叫了一声,疯狂地往后挪动,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的手心按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回过头定睛一瞅,妈呀,又是一具尸体!而自己的手掌刚好停留在他的胸腔……“啊——”,继续用撕心裂肺的叫声发泄惊惧,秦珊飞一样抽回手,在衣服上连搓好几下……她四肢一瞬间变得冰凉,动作也因为无力承受的恐惧而僵硬。秦珊感觉自己快崩溃了,她只能抱臂缩回属于自己的床面上,泛白的嘴唇不停哆嗦……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环抱着的双腿膝盖窝,一丁点儿不敢再往左右两边瞄了,因为旁边全他妈的是吓死爹的死人!   阴冷的气息始终在这间房屋的空气中萦绕,秦珊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最后的记忆是血族男人冲向自己,接着自己晕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她扬起瑟瑟发抖的脑袋去看那些储物柜,目光已经在尽量避开身边这具死尸的某些身体部位,不过还是不可避免地触及到他的僵固指头和灰白指甲……   上下两排牙齿打架,她再一次看向那些类似储物柜,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储物柜……而是用来保藏一具具尸体的冷柜……   视线游移过一片柜台,最后停留在房门口,果然跟她猜测的一样,门上散出惨白荧光的字母所书写的是,the mortuary,停尸间。   呜呜呜呜麻麻我怎么这么倒霉还没死也要来太平间闯一闯……   室外的气候是暮夏,为了完美地保存好尸体,房间里的温度差不多控制在5℃左右,秦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裙,毫不御寒的衣衫让她浑身发冷,像是结了冰,稍微动一下都会感觉到酸痛。但,坐以待毙不是办法,秦珊只能小心翼翼地从陈尸床中央地带挪了下去,因为旁边两位“已亡同胞”的床位都和她挨得特别近,手臂和大腿的动作稍微大一点都可能会碰到他们,这样只会换来更大的恐惧……   房间里的冰柜里时不时发出轻微响动,明知道是内部制冷机在运作,秦珊的心还是会被这种低沉可怕的声音提得吊在嗓子眼儿……   鞋底触碰到地面,她才稍微有了点安全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接地气,女孩儿一边拉好裙摆,一边朝着陈尸间的门小跑过去,她用尽吃奶劲儿拧动门把手,掰了十多下后,她放弃了。   因为这扇门被人从外边锁上了。   于是她开始实行第二计划,一边狂躁敲门,一边高喊救命:“救救我——我被关在这里面了——救救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停尸间——有人听得见我说话吗——”   嗓子都要哑了,结果却依旧让人绝望,根本没人搭理她。   空气中的一丝丝凉意如同死神之手,紧紧扼制住她的咽喉……十五分钟过去,她已经喊到不停咳嗽,气管肺部开始隐约呴痛,口腔里充斥着血腥气的程度,门外也不见一点回应。   只能用别的方法了,秦珊抵着门回过神,往房间的四个上角落扫视过去,她很快发现了这里的监控摄像头……   紧接着,她就一步一停顿地擦着地面,心跳如雷地躲避着,以防擦到那些装着尸体的柜面和铁床,最终站到了目的地——摄像头的正下方,她扯开自己脖子后用来挂壁的长条绷带,开始不停地对着监控狂挥乱舞……   是的,这是她临时思考出来的计策。她想到了弗瑞是深夜值班医生,因为工作关系,他极有可能要先去岗位报道,所以会暂时先把自己窝藏在这个隐秘难察的地点,而他用来值班的办公室里,有很大几率能看到停尸间的录像,这样也是为了方便医生的工作……   正如秦珊所想,这是一间门窗都非常厚实的陈尸房,处于塞德里克医院的第十层,除去负责太平间的值班医生,这层楼本身就因为其特殊的处境而人迹罕至。更何况,停尸房的隔音效果还相当好。   而负责在这一层值夜的白衣天使,正是我们的血族青年,弗瑞。   他此刻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真皮椅子反扣,上面斜靠着一名面色酡红的粉衫护士,她的制服短裙都被推倒了腰间,皱褶下方露出了洁白的大腿根,弗瑞将她的大腿分开到差不多180°的程度,一前一后在她下|体猛烈抽|插。年轻的护士醉眼迷蒙,含着食指,喉咙里溢出一声一声放|荡的娇吟……   而就在此刻,弗瑞的动作顿停了下来,因为书桌电脑的监控画面里有样东西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属于陈尸间的那方录像里,有道白色的长条一直在晃晃晃,非常显眼。   “你怎么停了呀~”椅子上的漂亮护士用手指勾了勾男人的银发,柔声埋怨道。   因为我的东方小处女醒了。弗瑞没有讲话,只勾唇哼了一声,冲刺般加快身|下的动作,短短几十秒内就连动数百下……可怜的粉衣护士还没来得及享受高|潮就直接j□j晕,银发男人瞥了眼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将尺寸非常可观的叽叽取了出来,抽过桌边手纸细细擦上两下,这才收回裤裆,拉好拉链。   他用消毒水搓洗了一会手指,取下门口衣架上的白大褂,唰一下套好,理出绸缎一般的银色发丝,飘飒着带上门朝着陈尸间慢步走去……   ****   如果弗瑞在值班室的话,秦珊认为自己应该已经成功博取到对方的眼球了,接下来,那个血族男人就会往这边走,在他到达之前,她得想个方法让自己脱身。   这种紧要关头,必须狠抓敌人的弱点。   难道还用上次“中国人的血是毒血”那一招?不行,弗瑞肯定没沃夫那条大萌犬那么好骗,秦珊紧迫得想要咬指甲缓解,但她猛然记起自己这只手才摸过尸体,只好失落地垂回身侧……   等等,尸体。   她的目光投向那两位前不久刚和自己并驾齐驱当同床好病友的男性裸尸,观察到他们笔直的挺尸形态,灵光一现,她有了个主意……   女孩快步走到尸体,非常诚心地朝着他们做了两下揖,喃喃念道:“尸兄,虽说死者为大,但如果你们不帮我一下的话,我也要跟你们结伴上天堂了。助人为乐可以积攒阴德,等我以后回国了,一定替你们多烧纸钱,房子,还有爱疯!”   ……………………………………………………………………………………   行路的鬼魅没有脚步声。   直到门口传来叮咚叮的电子开锁声,秦珊才惊觉敌人已经抵达此处,她咬牙完成最后一个步骤,才喘着息慢悠悠回过身,女孩的胸腔在不停地上下起伏,但她盯紧房门的眼神却直接而坚定,鲜有畏惧……   临危不乱,是一种可贵的品质。   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稍微温暖了几分的气流汩汩填充起来,银色的发丝率先飞入门缝,紧接着,它的主人才从阴影里逐渐显映出一整个人形。   秦珊稍稍往后移两步,背部抵住铁床的支架,寻找一个支点,能够让让她的胆量稍微大一点。   弗瑞一袭白大褂直立在门口,他非常魅惑地将银发勾到耳后,长眸开始泛出微弱的血光:   “小处女,你这一觉睡得还不错吧……”   秦珊咬了咬下唇,开口道:“不错个屁,这么冷的地方,不被冻醒的话那只能被冻死。”   “看来你身体很不错嘛……”金发男人慢条斯理地靠近她,发尾和衣袂在退后煽出小小的弧度。尖锐的獠牙从长唇内生长出来,而他的瞳孔,也愈发血红,衬上殷红的薄唇和苍白的面颊,更让人觉得嗜血和可怖……他咧唇轻笑:“呵呵呵我最喜欢一边和清醒的处女j□j……一边吸光她们的血……”   妈的变态,秦珊五指撑上床板,长吸一口气:“你别过来!”   “女人都爱口是心非,”弗瑞迈着大长腿俯贴过去,两条长臂撑到她身后的床沿。将女孩儿惊惶的面容尽收眼底,与此同时,属于处女的芬芳血气也隐约上鼻端……食色性也,这一切都让血族男人身体里的食欲和j□j上升到峰值,他挑起秦珊一缕纯黑的发:“小家伙,等你享受到我精湛的做|爱技巧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呢……”   秦珊垂地脑袋从他一边手臂中挣脱出去,停在空地,迅速指向男人身前的某一处,急吼吼说:“在做正事之前,我想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什么……”血族男人勾唇,眼光轻飘飘掠向她示意的地方,等到他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销魂沉醉的脸色突然大变!   眼前,被他特别陈列到尸床中心地带,四肢身体都以直线放平,两边和前后空距都一样大,呈完美对称格局摆放的一对双胞胎男尸,被人彻底移了位置换了姿态!一具朝着东边扭曲地歪斜着,一具则是彻底被掉了个位;一具的手臂被折弯,手掌覆盖到脸上,另外一具直接呈大字型,大半边上身还脱离出床边,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   塞德里克医院十楼唯一亮着灯的值班室门前,巨大的黑狼驮着一名英俊的金发青年刹停那里。   奥兰多利落地下狼,取出裤兜里的打火机,零点几秒的时间里,男人手中的方形物体已经噌一下伸展成吹毛断发的银剑……   黑狼重重用脑袋一撞,防盗门板一下子沦为破裂的木板,挂在那吱呀吱呀响。毛茸茸的大黑狗龇着牙,轻巧地跃进屋内,等它发现这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才慢吞吞把剑齿收了回去。   奥兰多走在黑狗身侧,不经意瞥见了座椅上几乎全|裸,处在昏迷状态的白人护士,他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莫测难言,仿佛拢聚了了暴风雨前海上天空的所有黑云……   沃夫也看到了那名女护士,它摆出一副节哀的神情,用毛绒绒的爪子拍了下金发男人后背:“可以做最坏的打算了,先生。”   奥兰多脸色愈发阴沉,直到他注意到桌面的监控显示屏,右上角的停尸间的画面里,血族男人正非常暴躁地正在两个床板间来回跳跃,似乎在摆弄尸体……?而属于中国人的小小身影正一点点往房门口倒退,紧接着,就在距离门框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她飞快地转身,朝着外面的走廊头也不回奔走而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烈担忧和急切汹涌过来,热流一般,覆盖席卷过男人的胸腔。   不作一秒的迟疑,奥兰多直接踹开值班室半横在空中的门,朝着停尸间的方向奔跑过去……   同一条走廊,同一道路途……朝着彼此的方向,越走越近……   紧跟其后的沃夫来男人身侧,甩着一身锃亮的黑毛:“上来!”   途中奥兰多一个翻身,稳稳回到大狼的背脊,旋风一样的行速,足以让气流刮得眼睛发疼……   走廊里,秦珊边喘着气,边用学校考八百米的速度沿着眼前唯一长道一路狂奔。渐渐的,一道熟悉身影,破开头顶流淌的蓝色消毒灯光,朝着自己奔腾过来……等到她看清眼前飞驰的景象的时候,她鼻子酸的要死,眼泪马上就涌了出来。好烦,奥兰多策狼而来的画面明明特别好笑,却还是笑出了热泪。   ……归属感,多么久违而难得的归属感,她在距离祖国八千多公里的地方,也终于能够,拥有了这样的一份感觉。   漆黑翻卷的兽毛落回原处,野兽像一辆控制得当的豪车一样,非常稳妥地刹在她跟前。金发男人在它还未完全停下的时刻就矫健一跃,流星一般稳健地着陆到瓷砖地面,而后挺直身体……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米远外女孩哭哭啼啼的脸蛋,丑到爆。但是很奇怪,一秒前还很焦虑怦然的内心突然间就止息到平常。   他突然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像个亡命之徒一样飞赶到这里。   但他也没法多想了。因为女孩已经狠狠撞进了他怀里,带着冲刺后的猛烈力道,几乎能撞进他身体里,甚至让他猝不及防地,朝后趔趄了一小步。   女孩的脸心死死埋在他怀里,眼睛滚出的热流渗透过他的衬衣,熨帖在他的皮肤上。她右臂还受着伤,只能用一只手臂环住他半边腰肢;而她的左手,就紧紧掐着他背后的衣服布料,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她每次在他面前都不敢放声哭,憋着压着,好像真的很怕他会讨厌和反感那样。   男人上身僵直了一秒,然后毫不迟疑地,一手圈紧女孩的肩膀,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愈发紧密的,将她一整个人贴得离自己更近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不少妹子没法理解和脑补出船长的武器,我解释一下啊,外形类似于银色打火机的外观,上面有个机关,掰开的话里面会有一把很锋利的伸缩剑伸展出来,是“伸缩剑”不是“折叠剑”,然后打火机本身成为剑柄。前文提过老雷德先生,他是做武器小能手。至于船长大人嘛,之前章节也说过他枪法很牛逼,反正他什么武器都会用,只是“打火机”这个比较方便随身携带然后不容易被条子查出来请喝茶而已→_→   总而言之,我们家男主就是金手指狂开战斗力碉堡啦,哼   第四七章   - -   呼——   一声抽鼻子的长音从胸腔处怀来,奥兰多如同被惊醒一样,立刻把秦珊像拎小猫一样拎到一边:   “邋遢女,不要把鼻涕弄在我衣服上,这玩意儿比你们中国03年的sars还致命。”   秦珊眨巴眨巴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继续凑了上去,还要抱。   奥兰多捏着她肩膀把她抵在距离自己五十厘米远的地带:“不要装可爱,你装出来的可爱可以瞬间解决全球人口膨胀问题。”   秦珊停止求拥抱姿态,乖乖站在原地,洋洋得意:“反正你刚才主动回抱我了,我能感觉得到。”   奥兰多看了她一会,然后将视线转向身边正在用后肢挠耳朵的黑狼,叫他:“沃夫。”   “嗯?”大狗停下挠痒痒的动作,金色的眸心转过来。   奥兰多对它勾了勾手腕:“过来。”   完全堕落成家犬的英俊黑狼,一被召唤就屁颠屁颠跑到了金发人类的身边,它虽然是四肢朝地,但大脑袋竖起的程度要比奥兰多还高上半个头。   奥兰多瞥向秦珊,淡漠地吐出几个字:“看好了,”在受到后者的注目之后,奥兰多飞快地环了一下沃夫毛绒绒的粗壮大颈子,半秒钟后就立刻撒了手:“刚才那个拥抱,和这个拥抱并无区别,只是一种对于低等动物的鼓励和奖赏。你们刚刚的表现都很好,终于干了件稍微能体现出一点人类智商的事儿。”   曾经食人为生的大狼,此刻却感受到了来自人类的爱之拥抱,它不由高频率地摇动尾巴:“嗷嗷嗷嗷嗷勋爵大人谢谢夸奖,人家也觉得自己炒鸡棒!”   走廊里一缕凉风刮过,秦珊默然无言:“……”   不怕蛇精一样的对手,就怕蠢狗一样的队友。   就在此刻。   几根银色的发丝刮过脸颊,疾风敲击耳畔!秦珊再一次感受到到自己一整个人被离地抬高,但这份感觉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秒后,砰一声巨响,她又猛一下被松开,脚板底重新贴回冰冷的地面……秦珊赶紧回头,眼前的场面清晰的映入眼底:身穿白大褂的银发青年正呈四十五度角直线掉落,几乎快要重重摔向反着光的瓷砖地面!但就在距离地面还有几厘米的时刻,他非常灵活地控制好自己的动作,在地面打了个滚才完全停顿下来……   ——大概是为了用来缓冲坠落带来的伤害。   火药味在空气里翻滚,异常浓重。   银发男人半蹲在那里,他刚想撑直腿面站起身,但下一秒,他又立刻跪了回去。男人的神态变得难以置信,他垂眼去看自己的膝盖,深蓝色的休闲裤上破了个洞,有零星烟雾从那个小洞里面冒出来。紧随其后的的是汩汩流动的鲜血,一下子将那一大块色度渍染得更深……   血族的肌骨坚韧无比,普通的武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但这一次不一样,那个金发雄性人类,居然对他射出了一发纯银的子弹!   惊诧地望向正前方,对他使用这种血族克星武器的原主——奥兰多,他已经垂下那条握着手枪的手臂,仅只是冷冽地瞄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雄狮护犊一般,将那名娇小的东方女孩拽到自己身后。   膝盖上的隐痛让弗瑞眼底的嗜血之色渐渐涣散,回归水晶紫一般的光泽,鲜血已经顺着裤管,流淌到脚面,浸湿了漆黑皮鞋里的袜子……   冰冷的血液,冰冷的痛楚,蔓延过身体内部的每一根神经……   似曾相识,又极其陌生,弗瑞已经很多年没有受伤的感觉了。   银发男人微微一笑,回忆起自己曾经也是个人类,那段时光已经离别的很远很远了。但他仍旧能记得,那些日子里,阳光明亮,热血滚烫,泪水滚烫,连疼痛都拥有炽烈的温度。   他使了一下力,发现膝盖骨那一块完全被银质子弹洞穿,完全没有自我复原地可能,才绝望地坐回地面。   男人的长腿如同一只折叠墨笔被展平,纯白的瓷砖块表面,立马被涂上一层殷红的血水染料。   他竖起一只手臂,懒洋洋地仰头看向对面的两人一狼:“投降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大狼摇晃着一身纯黑色的毛发朝他蹦跳过去:“很重要的事。”   奥兰多捏着秦珊手腕,牵住她让她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后头,两人一直行走到血族青年身前才驻足。奥兰多垂眼盯着他银色的头顶,淡淡陈述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让你发挥职业道德救死扶伤一下而已。”   弗瑞困惑地同他对视。   奥兰多勾起唇角:“为我的兄长初拥。”   弗瑞喉咙里溢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呵呵,作为一名人类是多么快乐和幸福的事情,搞不懂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想当血族,永恒的生命就重要到这种程度吗?”   奥兰多将手枪别回腰间:“对于想生存下去的人来说,极为重要。”   秦珊对这番说辞深有同感,她迅速用指头戳了一□边人结实的胳膊:“我就是好不容易,竭尽全力在这货枪杆子下面活下来的人。”   奥兰多挡开她的小爪子:“像你这种丢进太阳都不够环保的黄种人,我放你一条生路是在造福银河系。”   “小处女,你还不如跟从了我,”血族鲜艳的红唇轻轻扬起,形成诱惑的弧度:“你男朋友无论是在话语中还是性|爱上,都对你异常冷淡,我好歹能让你享受到一天到晚无间隙的甜言蜜语,以及销魂蚀骨的床笫之欢。”   秦珊左移一步挨紧奥兰多,黑溜溜的眼睛弯起:“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   这一次,奥兰多没有抗拒来自女孩的,亲密无间的靠近,只微微蹙起眉心:“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弗瑞,你最好快点给出回答。弹匣里还有五发纯银子弹,在等待着去招呼你的心脏。”   竖着毛耳朵的沃夫觉得男人这句威胁非常狂拽酷炫吊,不禁学起他冷冷的腔调,附和声说:“还有五发纯银子弹,在等待着去招呼你的心脏。”   弗瑞本来沉静的面容突然间变得大放惊喜,他蹭一下舒展开自己那条没有受到枪伤的腿:“太好了,人类!既然你还有子弹,那么,能不能再往我左腿膝盖相同的部位射一枪,我实在无法忍受它跟右腿有这么大的外观差距……”   血族青年非常痛苦地掩面:“天呐,该死!再多看一眼我都会疯!”   奥兰多&沃夫&秦珊:“……”   “恳请你们了,谢谢,please……”   砰——!   “喂,奥兰多你还真打啊!”   “助鬼为乐。”   “汪!”   “嘶——好痛……噢,耶,对,就是这样,总算舒服了。”   “……”   ****   这一晚,从未离职的深夜值班医生,突然临时给人事打电话请病假,说要回家休息。   于是,俊美的银发青年拖着两条残肢,被两人一狗监督着押到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旅馆。   其间还回到弗瑞值班室,从他的小冰柜里取出几包新鲜血袋随身携带,以防止某血族失血过多暴毙。   要宿休的地方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小旅馆,由于临近医院的关系而生意火热,几乎所有的客房都住进了病人家属。等秦珊一行人站在大堂前台的时候,负责办理房卡的大妈只从柜台后飞给了他们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说:“我们这只剩两个大床房了。”   说实话,秦珊这个组合非常诡异,但大妈却相当淡定。   她充其量只瞄了瞄沃夫:“带着宠物入住要多加钱。”   又瞥瞥已然失血过多在翻白眼的银毛青年:“血不小心弄在床上的话要多加三十英镑的清洗费。”   “少废话,快点办理。”年轻的金发土豪直接把黑卡放在台面上。   大妈这才哼着小曲儿接过去,敲键盘,刷刷刷。   顺利拿下最后两间大床房,奥兰多在封闭电梯里利落地下达命令:“人类住一间,非人类住另一间。”   明显又干脆的划分方式。   他不能再让软弱的中国人离自己太远。   沃夫完全不想和吸血鬼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待一整夜,它赶紧滚到秦珊脚边撒娇,用柔软的毛发磨蹭着女孩的脚踝:“我要和秦小姐住一间,我要和秦小姐住一间!我在庄园的时候就和她一起睡过好几个晚上了,都习惯了,没有她在身边会认生会失眠的。”   奥兰多一脚把它踹飞到墙角:“那就失眠吧,正好可以看守一夜我们的吸血鬼战利品。”   秦珊当然不会放过和奥兰多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她弯□将可怜的大狗扶正,拍拍它的头:“乖,明天给你做双倍肉丸子。”   沃夫左右晃甩着身上的长毛,像不开心的小朋友在跳脚:“不要,不依。而且几个小时前,奥兰多已经答应我,明天让你为我做双倍肉丸子了!”   秦珊诧异地回头看奥兰多,后者则是漠然地回答:“情急之下。”   东方人额角默默淌下一滴汗,竖起四根手指:“四倍,行不行,乖乖的,看好吸血鬼,明天让你吃的饱饱的。”   “嗷……”黑狼不再打滚,直起上身眯起金眸细细在心里衡量了几秒钟:“好吧,一定要四倍。”   秦珊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叮——   电梯的门往两边开启。   阴暗的长廊空无一人,黑狼瞬间变化成人类形态,接过奥兰多递来的房卡,背负着还在处在昏迷状态,连翻白眼,如同婴儿含奶嘴那样吊着血袋吮吸的银发青年,走向另一端的空房。   剩下的一高一矮俩人类,也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秦珊有些惴惴不安地绞着裙摆,她,马上,就要和奥兰多,洞房,哦不,同房了。   她偷偷抬眼去看身侧男人的反应,发现他面不改色,根本就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淡泊样。   到达客房门口的时候,秦珊眉心变得跟她的裙角一模一样,绞在一起,她干巴巴地试探性发问:“奥兰多,我们俩今晚要睡一间房?一张床?”   男人没搭理他,插上房卡感应,然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哈,最近天好冷,雾霾重重,妹子们出门记得防寒戴口罩= -=   噢,今天白天破事儿有点多,这章字数少了点。所以我明天会双更补偿一下你们,面对双更的中国好作者,大家是不是应该用留言来激励她迈向三更!   第四八章   顶灯一开,客房的格局全部被纳入眼底。   不得不说,小旅馆果然是小旅馆,大床房果然是大床房,除去狭窄的卫生间和一张目测一米八的大床,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沙发什么的更别想了,秦珊在狭隘的地板上绕了又绕,才找到里侧墙面的一个飘窗来容纳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坐在床沿,总觉得很奇怪,很诡异,很引人遐想……   奥兰多的洁癖程度简直令人发指,他每次回到家里,或者到一个新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洗手。   男人低沉的嗓音夹在哗哗的水声里传出来:“邋遢的黄种人,你不洗手吗?我记得你一个小时前触摸过尸体。”   啊,对,秦珊这才想起自己摸过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小跑到盥洗室门口,金发男人从镜面里瞥见她过来了,慢悠悠让开洗手台前一段空间,他的衬衣被卷至胳膊肘,露出洁白结实的小臂,剔透的水珠就顺着那一道优美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   秀色可餐,秦珊没来由地想起这个词。   她咽了一下口水,走到洗手台面前,因为右臂没完全恢复过来的缘故,她得用左手扳开水龙头让其出水,然后非常僵硬地去按墙壁上挂式洗手液的按钮。但是柠檬香的黏稠液体被挤压出来往下滴曵的时候,她又来不及去用同样的一只手去接,只能眼睁睁看着洗手液啪嗒落坠落,把地面弄得一团糟……   真是悲催。   奥兰多垂眸看了一会这个可怜的残疾人,点了两下洗手液的白色塑料外壳,说:“把手伸到下面来。”   秦珊畏畏缩缩地伸出左边手臂,却不料被对方直接握着手腕,使劲拽到了洗手液下方,带着芬芳香气的柠檬水很快落在手掌里,奥兰多温热的长指很快覆盖过来。就像大人第一次教小孩洗手那样,两只大手交替使用着,穿插搓抚过秦珊的掌心、手背、指隙,非常仔细地在她一整只手上搓出大量泡沫……   秦珊没办法让自己不去看他,虽然她能感觉到颊边的空气浮躁而炽热,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会一定脸红的不像话,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去悄悄地,偷偷地,去窥探对面的男人一眼——   哪怕他的动作极其不温柔。   金发男人长睫半脸,他的眉骨和鼻梁都英挺而显著,以一斑而盔全豹,光是瞧着这两样都能脑补出他的正脸有多立体英俊了。   空气里都仿佛都在咕咕泛着柠檬的清甜香气,和明黄光晕。   冲洗完左手,接着是右手,考虑到女孩右臂还中受伤debuff,奥兰多的动作稍微放缓放轻了一点儿,很快搞定完第二只,奥兰多啪一下关上水,抽下木架子上的白色毛巾挂在秦珊手臂上,冷冰冰地说:“自己擦了。”   “噢……”秦珊呐呐应着,慢动作那样捞起毛巾,擦,擦,擦……从奥兰多亲自给她洗手开始,她就有点精神恍惚,灵魂虚空。   这份飘渺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她走出房门。   因为她看见床上的被褥已经被掀开一角,而金发男人低头按了两下手机后,就把它随意丢在一边的床头柜上。   俨然一副准备用寝的态势。   秦珊问:“你要睡觉了?”   “嗯。”   “你不洗澡吗?”言外之意,我记得你睡觉之前都洗澡的。   “这里的莲蓬头可能比我自己的身体还脏一千倍。”奥兰多一边回道,一边躺陷进雪白的被褥里,此刻,在秦珊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   “等一等,”秦珊觉得自己像被最后一班公交车不小心落下的苦逼乘客:“奥兰多,你等会睡着,我想知道我该睡在哪。”   “床,或者飘窗,自己选。”顶灯瞬间被熄灭,房间登时黑暗,飘窗后的帘幕并不是厚重的款式,依旧会有外面的霓虹光斑钻进飘进来,在洁白的床褥上画下不规则的几何图案。   “和你睡?”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别再废话,我这会很困,从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三小时。”   秦珊突然不觉得那么忸怩了,她避开大床坚硬的旮旯,大步走到另一边,黏着地蹭掉皮鞋就骨碌碌地钻进相同的被窝。   秦珊是朝着奥兰多的方向侧卧的。   尽管男人只留了一个宽阔的后背给她,而被他黑色衬衣皱褶出的肩胛线条和背脊肌骨都非常赏心悦目。   约克郡的夜晚并不那么安静,有汽笛从邈远的港口传来,楼下马路上也时不时会响起机车的轰鸣和摩擦,秦珊撑腮注视了两分钟奥兰多的后脑勺,终于感觉到有些无聊,她放低嗓音开口问他:“奥兰多,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就跟上次荒岛帐篷里的一模一样,他不咸不淡地回道。   记忆一瞬间被勾起,变得明晰而醒目。秦珊想着那晚的事,以及那晚的交谈,用同样的用语接着问:“你睡着了怎么还说话?难道用梦话回我的吗?”   “闭嘴,”金发男人摆明不想和她玩这种幼稚文字游戏了:“睡觉。”   “我一时半会睡不着。不如我们聊天吧,就聊两分钟,好不好?”秦珊说“好不好”的时候,还用食指戳了两下奥兰多凸起的肩胛骨,有点撒娇的意思。   奥兰多烦躁地握起柜子上的手机,边开机边问她:“两分钟后你一定不会再啰嗦?”   “嗯,一定。”   “好,我答应你,”奥兰多答应了她,拇指开始操纵手机屏幕,秦珊忍不住凑近细瞧了一眼男人正在操纵的手机屏幕——   靠,他居然开启了秒表工具准备计时。   “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争分夺秒啊,秦珊拼命搜刮着脑袋深处想问的重要问题,语速超快地问:“奥兰多你喜不喜欢我?”   “不喜欢。”   “……那你肯定是爱着我,对不对?”   “不对。”   “妈的,”秦珊怒飚汉语国骂:“你就没一秒钟对我心动过吗?”   男人这次没有那么绝对了:“也许有过。”   “真的吗?什么时候?”   “等你变成一个聋哑人背对我的时候。”   “……奥兰多,你真讨厌。”   “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一直在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秦珊紧盯着男人手机屏幕上数字的跳跃,只剩下一分钟,一分钟只有六十秒,六十秒后,世界就会重新归于安静,奥兰多不会再搭理她,而是选择独自入梦,而她,也要说话算话,老老实实抿起嘴唇在属于自己的这一边沉默到天亮。毫无因缘的紧张,紧张到不知道该问什么,可是她又立刻想起一个疑问,从她喜欢上奥兰多开始,她就会时不时想起这件事——但是在今晚之前,她根本没有什么自信和契机去询问他,怕结果会让她深受打击。如果对方给出的答案,真的不是她想要的那种,那么,自己竭尽全力做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连这样的回报和对待都求不得,岂不是太悲哀了。   00:01:12   女孩开口了:“奥兰多,上次来霍利庄园做客的公爵小姐叫什么名字?”   “呵,你的问题越来越没营养了。”   “你快点说,快点!”推搡男人背脊:“还没到两分钟呢,这两分钟内你的话语权都属于我。”   “梵妮。”   00:01:31   “好,回答的很好,我知道了,”秦珊顿了顿,如同在下决心:“奥兰多,那我问你,我叫什么名字?”   “……”   沉默,无言的沉默,来自奥兰多。   好吧,他的确不记得这个中国女人的姓名,从他认识她至今,他都一直习惯性地用别的方式去称呼她,要么是非常合适她的绰号,要么就是“中国人”“黄种人”之类的宽泛代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清楚知道和记下她的全名,他只隐约知晓她姓秦。   所以,今晚对方突然抛给自己的这个问题,让他一瞬间有点懵。   懵然之后的感觉就是心虚,很奇怪的心虚感。   仿佛记不得她的名字是个弥天大错一样。   金发男人努力回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那个拗口的中文姓名,于是平静地回答:“不记得。”   00:01:47   停留在自己背部的力道马上松懈,热度随即消失。   奥兰多能感觉得到。   身后的女孩似乎动了动,柔软温热的身体似乎挨得离自己更近了,紧接着,身体侧面突然承载上一份重压,他的头被重压的主人以一种少见的强大力度掰正……就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滚烫的鼻息扑面袭来。   00:02:00   秦珊吻上了奥兰多的嘴唇。   这个吻跟上次完全不同,如果说在楼道里的那次只是来自小女孩的俏皮偷袭,那么这一回完全就是发泄性的嗫咬,来势汹汹不带犹豫,当然,也毫无技巧可言。湿润的舌尖如同饿坏了的毒蛇信子,强塞入他的口腔,扫过他的上颚和牙齿。她的呼吸非常炽热,小兽一样的喘气声足够听出女孩的怄气程度。她反复地用两排小牙齿啃着他嘴唇,力道非常凶猛,真的非常凶猛。没多久,少女的虎牙就划破男人的下唇,细小的疼痛从那一处涌出,味蕾几乎是下一刻就尝到了属于血液的淡淡腥甜……   奥兰多非常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所以嘴唇被咬破的下一秒,他就把秦珊一整个人拖到了自己身上。强行按下她的后脑勺,包裹住她的唇瓣掐断她一系列凶残如狂犬一样的啃咬,纠缠住她的舌头让她再也没法用这条滑溜溜的玩意儿在自己嘴里作恶。与此同时,他逐渐加深了彼此间的唇齿缠绵,紧紧压制着她的肩膀和背脊让女孩一点也动弹不了。   他的心境并不比秦珊愉快多少,像被人用手掐紧一般难受。整个胸口发热,如同被开水粗鲁地灌溉,几乎能往外泛出白气。   从没有过异性让他有过这样强烈的不舒适感。   因为上身完全被禁锢着,秦珊只能腿脚并用地,拼命地蹭蹬着男人的腿面,用膝盖踹击着他的,她的牙齿还在计划着咬他,简直像被疯狂原始人里面的小孩附了身。   感受到对方无比剧烈的抗拒,奥兰多放开了她,女孩从他上体滑下去,翻了个滚回到床的另一边,脑袋陷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枕头里。   高强度的深吻让秦珊大口大口喘着气,她盯着天花板上黑暗的灯罩,边猛烈地呼吸,边断断续续地说:“你,不记得我的名字,我知道了。但你应该忘不了,无法忘记这个吻了,不会有女人敢把你亲破皮,对吗,奥兰多。”   “哈哈。”她豪爽又难过地笑了两声,豪爽、难过,这两种情绪风马牛不相及,但她就是可以在一个笑里面展示出来,并且能让人立刻感受到。   奥兰多没有讲话,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金色的刘海,他需要找点东西或者事情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直到他不经意地瞄见枕畔的手机。像是将要溺亡时分抓住的一根水草,他将黑色的硬板握回手里,利落地掐断计时器。   视野里,屏幕上的数字清晰瞩目,这一切炽热而猛烈的发生,仅仅只用去五分钟四十三秒。   秦珊的呼吸渐渐平稳,她慢悠悠坐起上身,掀开白色的被子,挪到床下,也没有穿鞋,直接赤着脚踩在冷飕飕的地板上,走向了飘窗。   然后,独自一人,躺在了那里。   奥兰多全程观看了女孩儿怄气又矫情的自虐行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飘窗地带。   那飘窗估计就一米多一点的长度,一米七的中国人躺在上面只能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黑影,他就盯着那一团影子,冷冷问:“你在干嘛?”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我要睡飘窗。”气鼓鼓的语气。   奥兰多平淡地“哦”了声,然后将床面的唯一一条被子团好,扔到了飘窗少女的身上。后者则是非常气急败坏地抵触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柔软物件,连踢带甩地把被子弄回地板,还一边交替着词汇骂道:“不要!别烦我!拿开!不要你假好心,滚!”   落在地板上的雪白被褥像是被谁一不小心打翻的牛奶。   奥兰多挑了挑眉,下床走到飘窗前,穿过秦珊的胳肢窝,直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女孩免不了地又是一番拳打脚踢+挣扎不止,这种弱爆了的攻击在奥兰多看来连蚊虫叮咬都比不上,他钳制着她躺回床上,其间因为自身动作而稍微松动的那几秒钟,对方曾试图要逃脱开他,结果立马被强硬地拉回了怀抱,狠狠撞击在他胸口……   因为这个逃离,秦珊的姿势掉了个位,本来是面朝男人的,这会变成了背靠的侧躺。她的背脊紧紧贴在奥兰多心门口,密切地感受着男人身体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体温……他的小臂结结实实地横亘在自己身前,不允许她离开一分一毫。   完全是,背后抱的姿势。   明明不喜欢我,还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烦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烦的人。   秦珊的鼻尖好酸好酸,她压抑着自己的眼泪,用手指竭力去掐奥兰多的手臂,去推抵着他如此霸道的接触,根本起不了一点作用,他像磐石那样纹丝不动。被逼无奈,秦珊只能低头,绷紧全身的力气在他小臂上狠咬一口!这一口极其吃劲,肯定疼到暴,男人依然没有松开她,只在她脑后波澜不惊地启唇:   “上次被沃夫咬过之后,你应该多打几次狂犬疫苗。”   秦珊抿着唇,抑制着自己眼眶,防止那些灼热会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但她还是能够听见自己的嗓音带着哽咽的哭腔:“奥兰多,你不要抱着我了,我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很惨,可我就是不需要你的可怜和同情,你这些一时兴起的可怜和同情,只会让我越来越惨。”   你一定无法理会,也无法理解,这样绝望的甜蜜,甜蜜的绝望,这样一次次被挫败打倒在荆棘,又一次次靠着零星希望点亮自我的心情——   “你是被喜欢的人,享受别人对你的爱慕就可以了,”秦珊用指尖揩去快要坠出眼角的热水珠子:“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你母亲说得对,我年纪还很小,人生还很长,在这样的年龄段,拥有一份喜欢的心意,只会让人耻笑。社会上给这种感情命了个名,叫早恋,因为它真的出现的太早,没有物质基础的加持,没有亲友长辈的祝愿,不管放到谁的视线里,都是可笑又愚蠢的。因为情感再纯粹,也不会有任何重量,它本身就是个空虚物质,没有实体,只能来源和留存于每个人的内心,虚情假意也极难辨别。所以,不要再因为同情和可怜对我好,当局者迷,追逐你已经很累很伤神了,我真的没什么脑筋和力气来辨别你对我的这些示好,到底是怜悯的施舍,还是真心的回报。   “放开我吧。”秦珊抽了抽鼻子,说。   奥兰多抽回自己的那只手臂,就在秦珊以为男人终于要松开她的时候,他又伸出两只手臂,交叉在她的腰腹间,把她重新圈回怀里。   瞳孔放大,秦珊的身子一瞬间变得僵硬。   “睡觉吧,”奥兰多说:“我的确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我要告诉你,我这一生都不会因为怜悯和同情而去对一个人示好。”   男人的嗓音沉哑而稳重,在深夜里,如同沉进水底的砂石:“这只是一个男人对女孩的拥抱,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小情侣吵架什么的笑死人了,我去写第二更,11点之前更上来   最近文下不止一个妹子吐槽剧情进展慢了,说实话我自己都这么觉得,有点心虚,在微博和读者群都道过歉,觉得自己笔力还不够,在把握文章快慢节奏方面还是不太行……但是真心的,心里有好多梗不想浪费,写着写着就不由的写多了嘤,所以我每天只能尽量多更点字数,稍微能让大家吃饱点,当然我很清楚,你们一群小妖精是不可能填的饱的!→_→哼   第四九章   第二天早上,嗯,没错,第二天早上。   人类组和非人类组经过一夜的短暂分离后,于楼下的餐厅里再次会师。   他们准备一起吃自助早餐。   四个人(?)各自挑选完自己的早点,找了个方桌坐下,东南西北。   稍微描述一下彼此的情况——   东,秦珊:昨晚闹得很累,身心俱疲,缩奥兰多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一夜无梦,睡得超级好。   南,奥兰多:睡得还不错,夜里醒来过两次,原因是胸口的湿濡黏滑感非常严重,睁开眼之后才发现是中国人的口水,妈的,这货还死死缠着他,推都推不开……   西,沃夫:守了一夜的吸血鬼战利品,因为人形态没衣服,但又不方便裸奔,披着酒店的性感V领睡袍就下了楼。虽说顶着俩大黑眼圈,还是能吸引餐厅里不少腐国美少年的关注。   北,弗瑞:昏睡一段时间+补充过血液能量后,完全清醒过来,自己发挥职业水准,替自己把两条大长腿里的子弹取出来了。不过还需要一周时间,双腿才能恢复直立行走。Ps:依旧是被人形态的黑狼背下楼的。   在性|事方面一直非常敏锐的血族青年刚一入座就注意到了奥兰多下唇的伤口,他撩起一缕银发,看向正在把麦片往牛奶里倒的秦珊,意味深长地勾唇:   “呵呵呵,原来咱们看起来温柔的中国小处女,还是一只尖牙小野猫呢。”   秦珊觉得他应该是在说自己,抬起头疑惑地对视过去,弗瑞则是朝着桌子对面的金发男人使了个眼色。   秦珊立刻明白了血族在暗指什么,她在心里抹了一把老脸。妈蛋,昨晚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突然之间变得那么狂野,还把奥兰多给亲破皮了,好生丧心病狂……   偷偷瞄一眼奥兰多,男人正在往吐司内侧慢条斯理地抹草莓酱,神情相当淡定,好像完全没听到吸血鬼的阴阳怪气话一样。   妖冶的银发青年凑近她,嗅了嗅:“咦,不对劲,怎么还是处女呢,”血族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哀叹:“难为你了,白瞎了你男友那一副强健精壮的好体魄,结果……鸡|巴的素质跟不上身体的素质唉——”   一把银色的叉子刺开空气,直接j□j青年手里捏着的纸杯蛋糕上!   叉子的主人倚回椅背,懒洋洋道:“小蝙蝠,你再多说一句,这把镀银……的叉子就不止是飞向你手心的蛋糕了。”   银发血族斜睇他一眼,把一整个蛋糕塞进嘴里嚼啊嚼:“哼,不就欺负我暂时是个残疾人。”   “是断腿鬼。”奥兰多纠正他。   无论何时都跟金发男人站一边的秦珊,赶紧帮奥兰多助攻:“说起来,中国有一款网游,那里面有个职业非常适合你目前的身体状况。”   “什么?”   “唐家堡。”   “压根没听过。”   吐槽失败。   就在这时,啪嗒啪嗒地舔牛奶声音打断三人的交谈。   秦珊看向埋在大碗里的黑色脑袋:“沃夫,你可以像一个人类,那样,喝牛奶吗?”   沃夫惊讶睁大金色眼睛:“啊,我忘了,我以为自己这会还是黑狼形态,昨晚没没休息好,外加最近变来变去的次数太多,神智有点混乱,抱歉。”   奥兰多:“没关系,这样的做法更符合你作为犬类应有的智商。”   沃夫委屈脸,秦珊赶紧走过去揉脑袋顺毛。   弗瑞:“哈哈哈哈哈,黄毛人类,我终于知道你的叽叽为什么那么不给力了,原来是把精力全部用在刻薄毒舌上面啦。”   奥兰多立刻把玩起手边的银刀。   弗瑞:“别和我对视太久,我会忍不住在你的上唇咬个同样的伤口,它们太不对称了,喔,不看了,太他妈受不了。”   秦珊侧身挡住奥兰多的脸:“不行,上唇也是我的。”   奥兰多撇开她乱晃的手臂,把她压回座位:“别闹了,蠢货。”   吃饱喝足,秦珊一行人去前台补订了个打扑克的小包间坐下,准备商议正事。   本来是打算去露天咖啡馆潇洒的,但由于弗瑞行动不便,外加他是吸血鬼没法见阳光,只好作罢。   要讨论的正事,当然是关于伯爵大人的初拥。   由于奥兰多非常大爷,秦珊主动担当代言人,对弗瑞陈述了一下布莱迪的具体情况。   血族青年听完之后直接拍桌而起,哦不,只暴怒拍桌,没办法起身,他说:“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为一个癌症患者初拥。”   奥兰多抽出黑色手枪放在桌面:“我带你来只是为了说明具体情况,并不是为了给你选择。”   “我不会去的,杀了我都别想,对于一个洁癖狂加强迫重症患者,让我吸食绝症病人的鲜血还不如用木桩往我心口捅来杀死我,”银发男人修长苍白的食指在桌缘敲了两下:“我真的很搞不懂你,性|功能不行,你去报复人类社会就好,为什么连我们吸血鬼也不放过。”   “慈悲的我当然不会杀死你。”奥兰多唇畔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他朝沃夫使了个眼色后,披着浴袍的黑发青年立刻站起身来,紧紧地按住了弗瑞的肩膀,不允许他动弹分毫……   湛蓝的眸子微微眯起,金发男人顺手握住身畔墙壁上的一根串着白色珠粒的细线……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下一刻,他用力地将那根线往下方一拽!   哗——   秦珊这才注意到,原来他们坐着的这个包厢座位旁边有个白色的百叶窗,而这个房间刚好朝阳……奥兰多一拉下操控的线绳,百叶窗的所有叶片就会一下洞开,刺眼的阳光会马上从这一条条小缝隙中投射进来……   果然,血族青年在强烈日照的攻击下,某些脆弱敏感的肌肤部分开始冒出一丝丝白烟,他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呻|吟,拼命地想要避开这种强光的灼烧。但黑发男人正死死禁锢着他,外加他两条腿都受到枪伤无力动弹,目前压根没有逃离的可能,只有一直承受酷刑和折磨的份……   可恶,还说什么特地为了他订的隐蔽包间,结果在暗中进行这种变态的计划。   “啊……不要……求你们了……”苍白的面容扭曲,殷红的嘴唇微张,吸血鬼非常艰难地祈求着。   哗——   百叶窗阖上,包厢重回阴暗。   奥兰多:“为我的兄长初拥。”   弗瑞喘息:“不行,不可能……”   哗——   冒险的血族:“噢……不行,啊,好痛,放过我,别这样……你们干脆杀了我吧……求你们了……”   哗一下关闭。   金发男人冰冷开口:“初拥。”   血族:“想都别想……你们太过分了……”   哗一下开启。   弗瑞浑身痉挛,找外援:“好痛,沃夫,你居然帮着这帮残忍的人类欺负我……”   沃夫故作纯真:“咦,我记得狼人和血族本来就是世敌种族吧?我只是在借人类之手来对付共同的敌人罢了。”   弗瑞:“呜,混蛋,我快要被烧死了……好疼……”   太血腥残忍的画面了,中国女孩再也看不下去,默默和奥兰多借到手机,背过身去玩游戏……嗯,你们继续。   关闭。   “初拥。”   “不!”   开启。   “初拥。”   “啊啊啊啊啊啊痛死老子啦,好好,我答应你,为,为你哥哥初拥,初拥……人类实在太可怕了……”   金发男人勾唇,利落地拉好百叶窗,悠悠然坐回原位:“知道就好。”   ****   下午,奥兰多让其余三个人在餐厅等,自己打算动身去修道院附近取车。   刚准备出发,他接到一个电话,来电人是曼妮,他的母亲。   按下接听键,女人悲痛又迫切的哭腔从那边传来,听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晕过去:   “奥兰多,上午的时候,你哥哥就在去医院的路上昏了过去……这会我刚接到病危通知书,你快点赶回来,让他见你最后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卷最后一章了,字数也会比较粗长,庄园副本即将尘埃落定   面对双更的作者,大家是不是要用小花花来激励她在未来某一天迈向三更=w=   另:本文不提倡早恋,未成年人请勿效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五十章   不能再等,奥兰多放弃去取车,直接折回餐厅把其余三个人塞进了计程车。   一路风尘仆仆来到王室私人医疗机构的时候,露西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们多时了。她穿着白大褂,两只手插在衣兜里,眼睛里布满血丝,眼眶也红了个透,稍远一点看都不怎么能找得到眼白。   秦珊听布莱迪提过她几回,却没想到这名女医生这么年轻,而且是个亚裔人。   她和自己一样,黑发黑瞳,五官柔和,肌肤是健康美丽的小麦色。不过她并非华人,而是新加坡人,在国内念完本科后就考到英国读研,紧接着全家移民,她从此留在了这个优雅又复古的雨霾之城。   奥兰多第一个下车,看得出来他很迫切,露西言简意赅地对他陈述了一番布莱迪的情况:“高烧,神志不清,无法正常进食,颈部和腹部都出现肿块,贫血情况非常严重。”   “我们实在控制不住晚期癌细胞的转移。”她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奥兰多急着去看他哥哥,只留下病房号码,并嘱托门童去前台取一把伞来,就快步跟上露西医生走近医院大厅。   秦珊这间私人医院是一栋方形的灰色建筑,外形很像是一座稍微缩小版本的白金汉宫,医院前面有大片草坪和人工湖,中午的阳光非常好,隐没在花团锦簇中央的小径上,有不少年轻的护士在推着病人在散步,做复健,吸收新鲜空气。   秦珊先推开车门从上面跳了下来,她接过门童的黑色雨伞,嘭一下撑开,交到了沃夫手里。   为了四倍的肉丸子,我们的苦力小狼狗只能继续打着伞,背上身高一米八多的血族青年,朝建筑物里慢吞吞挪去。   秦珊主要要求揽下遮阳工作,却被银发青年一口回绝:“你个子太矮,而且你那个角度撑伞很容易有阳光泄露进来。”   秦珊有几分心疼地斜视哼哧哼哧地沃夫:“那只能辛苦你了,小家伙。”   弗瑞呵呵了两声:“小家伙?他要是小家伙我就是纯真无邪的襁褓男婴。”   黑毛男人面露不悦,立刻做出要把伞柄放低引入日光的姿势,没骨气的血族赶忙求饶:“不,不要这样,刚才的百叶窗之刑烧我烧得还不够本吗!”   沃夫这才得逞地扬起眉毛,回给秦珊一个“放心吧”的眼神,并且笑开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四倍肉丸子。”   秦珊抹平他杂草旺盛般的漆黑头发:“一定!”   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布莱迪的病房,两个一路斗了一路嘴的非人类在到达病房门口的时候自觉闭上嘴,跟在秦珊后头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装饰非常雅致,壁纸和家具都是很舒服的乳白色,布莱迪的床头柜和窗台边都摆满了绿色的盆装植物,用以净化空气。   它们生长的非常好,旺盛到可以用来当窗帘,但一直照顾它们的病房主人,此刻正陷在干净柔软的床褥里,面容沉静,身体羸弱,用睡美人来形容也不为过。   才几天不见,他的肌肤和嘴唇似乎更苍白了,下巴瘦成尖尖的一道,双眼紧阖,金色的睫毛淡得像是随时会化开的光。   奥兰多和他的母亲站在一起,静静凝视着床上的男人。   病房里没人讲话,如同无声的镜头片段,就好像床上的青年真的只是休眠入梦了一样。   气氛宁静而压抑,坐在轮椅上的弗瑞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只好转动车轮来到一旁沙发的阴影里停下,接着抽出茶几下方的杂志搁在膝盖上轻轻翻阅。   秦珊和沃夫小心翼翼地挤到了银发青年身边,和他并排坐,女孩光裸的胳膊不经意地,摩擦过弗瑞的手背,他能马上察觉到来自人类的体温,那么温暖,能烫进心底。他抬头去看白色的窗台,日光从植被的缝隙里钻入房间,滚落在地板上,富有生命力的叶片和茎秆像是大自然的魔法手,能把太阳都染上剔透的绿意。   弗瑞摩挲着挂在轮椅扶手上的银色伞柄,突然间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不是鲜活的生命。   这里的每一株植物都会凋零,每一个生命都会亡别,或早或晚。   只有他,能够永远生存下去,以永世的孤独、黑暗和冰冷为代价。所以说上帝是公平,他可以奢侈地赋予你极大的好处,他也可以让你永远得不到另一样你无比渴望的东西。   实际上,弗瑞没有告诉他们,初拥是一种非常复杂和难熬的仪式。   需要在干燥透风的黑暗地下室里进行,要在浴缸里催眠初拥的人类对象,要将对象的鼻口都封住,加入冰块和冷水,在完全麻木的状态下被自己吸掉60%的血液……接着才会向人类的身体里输送自己的血液,循环以上过程直到人类身体里的大部分血液都被替换掉,才算是结束初步过程。接下来,还需要人类自己的自我控制和求生意志,才能顺利获得永恒的生命……   所以,能挺过初拥过程的人,都是个人心智和身体素质都非常强大的人。   还有一点就是,血族不能吸食死人的血液,或者说是将死之人的血液,因为这样的鲜血会使他们变得非常虚弱,甚至,会让它们死去。   病床上的那个人类,生命气息已经极度微弱,和他交换血液摆明是在帮自己折寿,加速自己的消亡。   不过他还是坐在了这里,并且已经坐在了这里。   弗瑞活了几百年,在许多事情上都原则性极强,强迫症非常严重。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想随心所欲一点儿了。   ****   病房内的小隔间里,秦珊一行人聚在一起,开始商量初拥的事情。   弗瑞首先就吊儿郎当地描述了一番初拥的具体事项,并且表明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布莱迪可能在塞冰块或者放血那个关节就会承受不住暴毙身亡。   他刻意不提那件吸血鬼会因为吸食病态血液而衰弱的事。   这是个大问题,奥兰多从进医院后,就一直神情凝重,极少开口。   秦珊只能代替他弱弱地问:“就没有简单一点的初拥方式吗?比如互相咬一下吸一下什么的就完成了。”   “你以为你在演美剧和写小说吗?”弗瑞支起下巴,银发滑过指缝:“吸血鬼没法自己开那个金手指。”   “好吧,”秦珊十根手指不停地交叉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奥兰多抬手,用食指在眼皮上刮了一下,神态透出几丝疲惫:“再等等吧,”他也不敢妄自冒险:“等两天,等布莱迪先醒过来。”   其他两人也同意了。   沃夫从来到隔间后,就趴在小圆桌上睡着了,流了许多口水,直到会谈结束,这只疲劳的大狗都没有醒过来,秦珊心生怜惜舍不得再虐待小动物了,赶紧去沙发上搬来一个靠枕让他挨着继续打瞌睡。   午后的日光依旧鲜亮,秦珊陪着奥兰多在医院门前的大广场散步。   暮夏的风带来微不足道的熏热,刮在人脸上非常舒适,花香和蕊粉浮在空气里,淡淡的,若有若无。   秦珊走在奥兰多身侧,她有几次想去握住男人前后小幅度摆动的手,又有点害羞,很奇怪,那么大胆热烈的接吻都经历过了,在这些平淡的小动作上却变得格外拘束局促起来。   所以走了一段路后,她还是放弃了,只抿了抿唇,开口叫身边的男人:“奥兰多。”   “嗯?”   “你可以把担忧啊,难过啊,纠结啊之类的负面情绪分给我一半,”秦珊垂眼去看被自己抬高的手背:“如果你觉得很累喘不过气的话。”   “呵,”奥兰多像是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冷哼一声,看着远处的红衫树丛:“你已经很敏感脆弱和抑郁了。同样的事,比别人更容易认为是挫折,同样的挫折,比别人更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同样的负面情绪,恢复起来比别人要花更多的精力。”   “很多事情上都看得出来。昨晚更不用说,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纪,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船长,而你,只知道哭鼻子要别人哄,”男人总结:“像你这样的弱者,还配来帮我承担?”   秦珊捏了捏鼻梁:“你居然把完整体验人类负面情绪后还勇敢选择活着的人视为弱者,这个论点根本不对,”理论的劲头又上来了:“我怎么啦,我哪里不行,不是所有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学生都敢独自一人待在国外还计划着当船长夫人的!”   “船长夫人?”可笑的名词,奥兰多立马反语嘲讽:“真是令人惊叹的远大志向。”   “随你怎么说吧,”秦珊揪了揪男人的衣袖,她最近总喜欢对奥兰多做这些细微的肢体触碰,不那么过分,但也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你自己说,对我冷嘲热讽之后,你是不是开心一点了?”   奥兰多并不否认自己的感受,他都有点怕这个中国人闹脾气了,为了保护好自己的上唇,他冷漠地回道:“是的,也就一点的千分之一。”   “那也不错了,这就是我帮你承担负面情绪的方式。”秦珊满意地笑起来。   奥兰多垂眸看了她一眼,这家伙的唇角就一直下不去,真的非常开心,情绪指数飙升到顶置,自我满足度还真低。   他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喜欢他,虽然喜欢他的女人并不少,但没人像她这样,坚持到这样一种极端的境地。   奥兰多一直对女人存有偏见,这种偏见来源于他的母亲。   十七岁,他的伯爵父亲去世之后没多久,他就亲眼目睹曼妮把希曼尔大公带去了自己的闺房。她向来把卖弄风骚和美丽当做博取名声和维系利益的武器,但是,这件事对奥兰多的触动非常大,因为他的父亲才去世两个月而已。   而他也明晰过来,很多时候,他父母所展示给他们兄弟俩的鹣鲽情深,很有可能都是在逢场作戏。   一切一切,都无关爱情,只是各取所需,为了维系姓氏的存在,扩大家族的势力。   所以他不辞而别,背井离乡。   受够这种氛围了。   受够了。   与此同时,他抵触感情,再纯粹的感情到后面都不能免俗,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完全不要触碰。   良久,奥兰多都没再开口。视野里,阳光为杉树顶挂上金色的光圈。   金发男人极轻极轻地吐出一口气,问秦珊:“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秦珊咬指甲:“就算你现在给我两刀我也没法不喜欢你。”   “能这样喜欢多久?”   “嗯……”迟疑了一会:“那得看我活多久了。”   “回去了。”奥兰多不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大楼走去。   秦珊小跑着赶到他身边,寸步不离跟上男人,真是奇怪,问完一堆奇怪的问题就跑,还以为要答应我跟我在一起了呢,哼。   *****   两天后,昏睡了两天的布莱迪终于神智清醒了一点,不过还是发低烧,但已经能吃少量流食和进行简短的交流了。   这让病房里的家属和医师都松了一口气。   露西医生喂了男人一点粥后,他转动灰蓝色的瞳仁,扫视了病房里所有人一圈,最终停留在床边的奥兰多身上,虚弱地启唇:“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奥兰多说。”   仅仅只是牵动嘴角,都能漾动浑身的痛苦,腿部的水肿始终无法退下去,溃烂的伤口也极难恢复。   沃夫推着弗瑞走出门去,秦珊和曼妮跟在后面,露西最后一个出去,她极轻地带上了门。   奥兰多拉近椅子,靠的离兄长更近了几分,布莱迪轻微地动了动一边的手臂,像是要伸出手来。   血脉相连带来的心有灵犀,奥兰多取出布莱迪的手,他的手已经瘦削到股掌分明,奥兰多用两只掌心包裹住男人的手,不让一点外面的凉意侵袭。   就像小时候,某个冬天,布莱迪曾经在庄园宅邸门口,把他从雪地里揪出来,替他捂手那样。   几乎一模一样。   但奥兰多又不敢完全效仿当时的情景,替他搓热,因为布莱迪已经太羸弱,禁不住风吹。   奥兰多与他对视:“布莱迪,你勇敢的弟弟已经成功捕获血族一只。所以,再撑一撑,我不会让你离开,你会一直,非常健康地活下去。”   “我正是要和你说这个,”布莱迪嗓子沙哑,他陷在枕头里,摇了摇头:“我放弃了,我决心死去。奥兰多,亲爱的弟弟,对不起,我食言了。原谅我,这是我第一次言而无信,也是最后一次。”   彼此交握的手一瞬间僵硬,片刻沉默之后,奥兰多问:“为什么?”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像在进行日常交流,哪怕他心里有再大的震动。   布莱迪微笑:“还记得我在信里和你说的吗?”   “你说你很想活下去,我只记得这个。”奥兰多握紧他的手:“我那天走之前,你也答应过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会活下去。为什么突然要放弃?”   布莱迪的目光慢慢逡巡到床边的绿色植物上:“比起一直活在世上,看着身边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还不如让你们看着我离开而悲泣。庄园的房屋产权,我已经在遗嘱里,明确标注了转交到你名下。你也二十七了,庄园的事情,自己做决定。”   布莱迪反扣住弟弟逐渐松弛的手指:“原谅我,一棵树都宁可在太阳里死去,也不想在黑暗中永生。你那天走之后,我想了许多,太久太久,我二十九年的生命,全部献给了庄园,这个姓氏,以及从属于它的家业。那封信是我半年前写的,半年过去了,我依旧没什么长进,还是懦弱,还是自私,还是想完全摆脱这一切。我真的累了,原谅我的自私,人这一生,自私很容易,爱自己却很难。好好爱自己,奥兰多。”   奥兰多注视着他哥哥许久,力量才重新回到手心,他将男人的手臂掖回被子:“我知道了。你其实很勇敢,连死亡都不畏惧,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你去害怕。”   布莱迪咳了两声:“别记恨曼妮,她真的爱着我们的父亲。”   “但她还是背叛他了。”   “她别无选择,爸爸去世,我们年纪又那么小,家业光靠她一个女人难以扶持,”布莱迪鼻尖泛红:“我跟她并无区别,我深爱着露西,却因为身份悬殊,只能一次一次拒绝她。”   “她也许只是觊觎你的财富和地位。”   “奥兰多,你记住,永远别去怀疑一个你爱的人。”   奥兰多平静地看向窗户后面的天空和草地:“也许她们根本不和你说真话,就像曼妮那样。”   “那没关系,你可以告诉她们真相。”   “我不明白。”   “你不可能替别人诚实,但你可以做到对自己诚实。”   “所以该怎么做,怎么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   “那时候,你就应该说爱她。”长时间的交谈让布莱迪耗尽心力,他说完这句话,就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微弱得像婴孩。   “我出去了。”奥兰多又一次轻和地替他掖好被角。   “奥兰多,”布莱迪唤住他,年近而立之年的老男人,完全变成一个青春期大男孩,他闭着眼,矫揉地提出请求:“我想吃一顿你的小女友做的饭。上回半夜下楼,看见她在给你煮宵夜,很香,我不想打扰你们,但依旧会羡慕你,你知道的,露西的厨艺很烂。”   “好。”年轻男人的眼底汹涌出泪水。   ****   一刻钟后,奥兰多走出病房,他平静地宣布:布莱迪选择自然死亡。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极其惊诧,但是没有人开口,想要去提出什么偏激的异议,银发男人靠回轮椅,慵懒地勾起嘴角,呵,明智的抉择。   曼妮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她的眼眶红了又红,却始终没有渗出泪水,她难过又开心地笑了,这笑容里又隐含着一丝美丽的释然,翘起的红唇仿佛盛开刚好的蔷薇。   奥兰多坐到她身边,捏了两下自己母亲的肩膀:“好了,够了。”   他在安慰人方面完全不行,只能艰辛僵硬地找措辞:“也许布莱迪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因为我和你长得很像,而他的性格却跟我完全不同。”   曼妮靠向奥兰多的肩膀,小男孩果然已经长大了,肩膀宽厚的程度不亚于他的父亲,她说:“不,你们就是亲兄弟,没一个让我省心,而且,你们挑女孩儿的眼光都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秦珊。   女孩正在拍背抚慰金眸子水汪汪的沃夫,他好像要好久才能从“明明灵机一动想出好办法做苦力那么久结果人类还是选择自然死亡”的打击中回过魂来了。   弗瑞环视这群依靠在一起的人类,心中嘲笑,人类果真是非常脆弱的生物啊,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强壮的身躯,只能靠聚集在一起过活。在无比漫长的岁月里,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只能依靠着他人的善意和智慧而活。   银发男人转着轮椅,无声地穿越走廊,最后把自己停靠在大门前。   他拎起手边的黑伞,将它嘭一声撑开。   然后一点点,举着它,滑下滑梯一样长廊,直到外面广场的地面才停留下来。   外面是大中午,有点热,让这个冰冷的血族人有点难以适应。   这种温度像有魔力一样,勾引着他。银发青年握着伞很久很久,突然间,他无法抗拒地,将伞撇到了一边。   阳光强烈得是一场旷世热恋中情人给他的拥抱,扒筋蚀骨的疼痛,炙热难捱的灼烧,刻骨铭心。   短短一秒后,他将伞撑回自己头顶。   这大概是他永恒生命中,最短的一次坠入爱河,最快的一次失恋了。   ****   当天下午,秦珊去医院的厨房,认真炖煮了一锅汤圆。   没有夹心,普通的原味。但几个人还是在病房里谈笑风生着吃完了,布莱迪笑得最开心,生病之后他第一次吃这么多。因为秦珊告诉他,这道料理,在中国,象征着“团圆”和“圆满”。   两个月后,赫伯特伯爵因病去世的消息在英国王室里传遍,葬礼按期而至。   但是没过多久,贵族名流们的目光又被一则崭新的讯息吸引过去,霍利庄园被最新的继承者挂牌销售了。   这在英国贵族圈里闻所未闻,没人会抛弃自己的家业,还用这种侮辱性的廉价变卖方式。因为庄园这不仅仅是一个豪宅,更是权位的象征,世代的积淀。   但是当众人听到那个新伯爵的名字的时候,又瞬间释然了,许多人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因为他的在夏洛特舞会上的那一首震撼人心的《惊愕》。   没过几天,曼妮收到了庄园成功售出,七千英镑入户的手机简讯,她勾唇一笑,按黑手机,将手提箱放回地面,叩了两下自己家别墅的大门。   嗯,回娘家了。   ****   接连几天的雾霾,终于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辆黑色的计程车从霍利庄园的白色大道上缓缓行出。   黑面包车停在了大门口,车窗缓缓被滑下,身穿制服门卫瞥见了里面的人,行脱帽礼:“公爵大人。”   一只黑压压毛绒绒的狼狗大脑袋凑到窗口挡住了车内正要讲话的人,它看上去很兴奋。   金发男人一把扳开抢镜的狗头,露出属于他的淡漠而英俊面孔,他平静无波地下命令:“庄园明天就会有新的主人入住,记得迎接好他们。”   “好的,公爵大人。”   “不必再叫我公爵大人。”   “爵位是永久的,您是永远的贵族,伯爵大人。”   “随你了。”车窗又被慢慢关上,计程车继续缓慢行驶,坐在后座的秦珊回身,跪坐到椅面上,趴着后车窗朝外看去,最后一眼再看看这个庄园。   她意外瞥见了一棵巨大的树木,就在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枝干粗壮,估计三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   “奥兰多,我上次经过这里都没注意过有这棵树,这么大,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吧?”   她问身边的金发男人。   奥兰多闭上眼,摆出一副要小憩的姿态:“嗯,是紫杉,五百多年了。”   “这么厉害啊。”   “嗯,闭嘴,我要睡觉了。”   秦珊立刻噤声,她又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那棵树——   它生长的非常茂盛,在日光的润泽下,叶片闪闪烁烁,泛动出鲜绿的光泽。   仿佛永远都不会凋亡一样。   ——“奥兰多,我们虽是兄弟,志趣却大不相同,你的心胸似海洋,我只是一株植物。扎根何处,便会生长何处,庇荫何处,等到死后希望我也可以化作养分融入泥土,滋养这里的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完   第五一章   伦敦港口。   英国的第一大港,依旧忙忙碌碌,岸边帆樯林立,舳舻相接,汽笛声不绝于耳。英国的“母亲”河泰晤士,在日头下波光粼粼,像是被太阳不小心撒下了一把金色亮片。   时隔数月,秦珊和奥兰多再一次回到这里,不过这一次不是回归,而是为了展开新的旅程。   轻车熟路,奥兰多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船。   秦珊和黑狼跟在他后面,一高一矮一狗,飞快地穿过甲板和桅杆,金发男人一脚踹开了船舱的大门:“杂碎们,我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金发男人往船舱大厅里走了几步,漆黑的皮鞋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音响。   此刻,左侧的住宿舱里才稍微有了点反应,传出悉悉索索的套裤子的声音,紧接着,群居寝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大块头像一个扑面砸来的大球那样,熊扑到奥兰多身上——   “船长大人,您终于回来啦!”他的嗓音紧跟在后头,秦珊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她立刻跟被奥兰多一把撕开的球状物打招呼:“胖达,好久不见了。”   后者则立刻笑出双下巴,摆出一副要上前拥抱秦珊的模样:“中国小妞,我们好思念你……的料理!!!!”   虽然……很……直接,但是,也不错了,总归有一个值得他人惦记的闪光点,秦珊微微一笑,刚打算投入大胖子怀里,一只股掌分明的大手立刻把她拖到一旁空处,让胖达瞬间扑了个空。太j□j了,秦珊瞄了眼手的主人,他并无异色,只随意地捋了下金色的额发,不满道:“本船长好不容易王者归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迎接?”   胖达讪笑着摸摸后脑勺:“您都没有提前通知,昨晚一船人通宵掼蛋到今早十点,这个时间段大家都还在补眠啦。”   奥兰多:“那种幼稚园水平的纸牌游戏也值得你们玩这么久?”   秦珊斜视:“上次惯了一整夜的人是谁啊?”   不等奥兰多回喷,胖达赶忙吹嘘拍马:“船长大人在智力的巅峰站太久了,偶尔也要换换新口味,深入下层群众,体验低端风俗。”   三个月没见面,一定要快过其他人把船长好感度重新刷起来,赢在最新一条起跑线上!胖达心想。   秦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高瘦万岁爷”和“大胖小太监”组合,终于明白过来一件事,为什么胖达武力值和智力值看起来都不怎么高还能一直留在船上了。   她决定不再插话,蹲□去抚摸沃夫柔软顺滑的背脊。   胖达也注意到了女孩手边的小狼狗:“咦,船长还带宠物上船了?”   很明显,被称作宠物的黑狼并不喜欢这样的称呼,立刻炸起全身黑毛,野兽一样的龇牙咧嘴哼哧起来。   奥兰多言简意赅介绍新队员:“新船员,狼人,俗称蠢狗。”   胖达的双下巴一个接一个掉在地上,下一秒就被他全部收回去,包在两只手心里藏紧:“吃人肉?”   沃夫腹语:“戒了,还有,我不叫蠢狗,沃夫是我的本名。”   胖达惊喜:“咦,蠢狗还会讲人话!”   沃夫:“……”   秦珊为小动物打抱不平:“你们别整天叫沃夫蠢狗,人家可是牛津大学双学位硕士!学历高的很,比个别十七岁就离家出走的辍学小男生……嗯……”   感受到侧面隔空递来的冰冷注视和更加冰冷的勾唇轻蔑笑,秦珊的嗓音越放越低……最后索性没了声儿。   黑色大狗听到夸奖,下巴颏开心地贴到地板,在女孩脚边蹭啊蹭。   胖达去看奥兰多:“船长,要不要我去把大家都叫醒,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奥兰多斜了眼半掩的宿舍门:“不用了,让他们先休息,晚上再说。”   说完就提步朝楼梯走去。   胖达望着自家船长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倾吐欲向来旺盛,马上就和身边的黑发女孩说:“我觉得船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秦珊:“哪里不一样?我怎么没觉得。”   胖达:“如果是以前,他会直接对着宿舍舱开几枪,边嚷嚷全部出来迎接大爷,速度稍微慢点的一定会像鱼干那样被晾在桅杆上。”   秦珊顺手把沃夫抱起来,让大狗两只毛绒绒的前肢搭在自己双肩,她目送男人消失在拐角:“对啊,他这么恶劣,你们还一心一意在他手底下工作。”   胖达面不改色,灰色的眼睛一直因为笑容眯起:“有人就是有天生的魄力,适合当领袖,让你也甘于服从和崇敬,奥兰多就是这种人。船长的脾气一直很坏,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好人,就好比他会一直开枪恐吓我们,但他从来不会真的去杀死一个没有犯错的人。”   ****   下午,双臂已经完全恢复的秦珊同学四处收集材料,打算用木箱、棉絮、鹅绒和布料给沃夫DIY一个简单温馨的小窝。   船长大人简单地睡了个下午觉,醒来后,就直接折去楼下,寻找自己的新任中国人厨师长。   原因是,有点饿,好吧,并不是,这只是编造出来的理由。其实奥兰多一点空腹感都没有,他只是想说明清楚一件事。两个小时之前,秦珊曾说过一句让自己不太舒服的话,他本来不打算辩驳和理睬的,但是他回房间后,发现这个看法就像根小骨头膈应在自己心腔里,他要找个契机拨乱反正。   于是,带着这样的目的,他来到秦珊的单人舱门口,门是开着的,他索性不敲门了。直接走进了进去。   反正一整艘船都是他的所有物,他想去哪就去哪。   奥兰多进来的时候,秦珊正夹着两块嫩黄色的布料绣枕头边,黑狼正圈在她脚边惬意地午睡。   女孩把棉花和鹅绒往里头塞的时候,感受到一片黑影笼罩住自己,她下意识抬头,第一眼就瞥见了奥兰多倨傲的下巴。   “你在干吗?”男人问。   秦珊放下手里的针线:“给沃夫做枕头,我准备给他单独弄个小窝,暖和一点儿的,马上寒潮就要来了。”   奥兰多随手翻看了一下那个已经半成型的小枕头:“直接把他塞进船员的寝室就行了,它可以和一群大冬天也喜欢裸睡和它智商差不多的大老爷们团在一起取暖。”   秦珊努努嘴:“他现在是萌萌的跟宠,不是以前那个凶悍的狼人。”   “随便你,”奥兰多环视了一圈这个被女孩打理的干净嫩气的单人房间舱:“不过在这之前,麻烦你先回到你的首要岗位,帮我做一盘甜点送上来。”   “现在?”   “对,”男人又一脸嫌弃地拎起那只还豁着一边口子的小枕头:“马上,立刻。”   就在此刻,黑狼刚好醒了,映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金发男人正要把自己的卡哇伊小抱枕扔一边去!它愤怒地嗷了一声,摆动大脑袋呼啸过去,下一秒就隔空叼住那只正呈抛物线坠地的软乎乎小枕头!大狗护犊似的紧紧叼着这个小玩意儿,重新把它交付到中国女孩的膝盖上,然后委屈兮兮地用圆圆的湿润鼻头在她大腿侧面轻刮了两下。   被萌到心化的秦珊抬手去揉了揉他眉心。   奥兰多等到秦珊收回手,才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催促:“先去完成本船长的命令,再来从事这些愚蠢到谷底的兼职。”男人修长的手指点在桌缘:“不然的话,扣你一周工资,顺便再把这个可笑的小枕头一枪打爆,让它的宿主可以在漫天飞舞的鹅绒里找到一份自己曾为北方狼的怀旧感。”   如今已经沦为宠物犬的沃夫君,听到这些话后大受打击,整个身体趴回地面,大黑尾巴在地板上落寞地来回扫动……   秦珊掀眼瞥瞥奥兰多,又垂眸瞥瞥沃夫,甘拜下风,打起新精神朝房门口走: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船长大人,我现在就去厨房给你做甜点,你去房间等着我,一个小时候后就给你送上去。”   ****   秦珊做了一道比较简单,又很考验水准的甜品,脆皮炸鲜奶。   纯牛奶加上白砂糖,放进锅里面用小火熬制,与此同时,将淀粉混着水搅匀,一点点兑进牛奶里,顺时针搅拌,熬成鲜甜滑腻的奶糊糊,在快要烧开的时候,加入蛋清,调至小火,加热的同时要不停搅拌,让其成为更加浓稠香诱的奶糊。   接着取一个容器,铺上一层保鲜膜,将牛奶糊全部倒进去,放冰箱冷藏一个小时左右,凝固成细滑的固态牛奶糕,取出牛奶糕切成差不多大小的块状。接着再把炸粉倒入另一只小碗里,分几次加入清水,搅拌成糊状,但不能太稀。   准备程序妥当,在锅底烧油,拧开气灶烧到六七成的热度后,再转成小火……最后取一块奶糕放进调至的面糊里裹上一层,再放进温油中炸,等外表颜色变成金黄就可以啦。   脆皮浆面糊和奶糊的搅拌在这道甜品中尤其重要,水、炸粉的搭配比例不当,搅拌不够均匀都会让口感大打折扣。   秦珊动作很快,因为炸制出来的食品最好是要趁热吃,这样风味才不会有所缺失,很快,二十个脆皮炸鲜奶装盘,每一块的外皮动翻动出金黄的色泽,酥脆喷香。隔着薄如蝉翼的脆皮,能隐约瞥见里面轻微晃动的鲜j□j糕,雪白如凝脂……太娇嫩的甜品,惹得人不忍心去用牙齿咬动亵渎,但它散发出来的奶甜气味,松脆炸香,只要是正常的味蕾,都会因为嗅见这种味道而食指大动,口水涟涟。   秦珊把它们一一排列好,为了颜色能好看点,她还从冰柜里摘了个携有青叶的红色小野莓放在瓷盘边缘。   然后她就赶忙用半球形的银质金属盖合拢,保温的同时,还可以防止气味流失。   ****   秦珊把甜点小心翼翼地搁在了奥兰多的小圆餐桌上,她抽出一条暗红色的餐巾,叠三角,于料理正前方陈铺好,接着才望向坐在一旁看海景的奥兰多。   他两条大长腿相互交叠,手肘下方压着一沓报纸,而他的指间见正夹有一只白色的直板手机,被他把玩转动着,一下下叩击在桌面,咚,咚,咚。   “船长,请用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秦珊礼貌地开盖。   奥兰多水蓝色的眸子斜视过来,瞄了眼炸鲜奶,金黄色的鲜亮外表看起来就很美味。   他对她的手艺向来放心。   金发男人慢条斯理里起身,坐到餐桌前,他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把手中的手机递了出去:“给。”   做这个动作,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看过秦珊一眼。   秦珊和那个手机面面相觑,很是不明所以:“嗯?”   “厨师长的福利,”奥兰多捏起银叉,咬了一小口炸鲜奶,甜滑鲜润的奶香立刻溢满口腔,这对喜欢甜食的人毫无疑问是个大刺激,于是他马上把剩下都含进唇齿间咀嚼,嚼动的过程中,外面那一层非常薄弱的炸皮酥脆到都能嚼出擦擦响动……等这一口炸鲜奶全部咽进喉咙,男人淡红的嘴唇才不急不缓开启:“像你这种体能低下只能进行简单思考的无脑废柴,需要带个通讯工具在身边,这样的话,遇到危险可以及时求助警察叔叔。”   秦珊受宠若惊,供佛一般恭敬地双手托接过那只白色手机,她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送给我?真的?”   她一边手握成小拳头,轻轻敲了下男人的肩头,一种小心的卖萌性试探。   奥兰多把叉子搁回盘子边:“是的,你只可以私下使用,一旦让我发现你在其它船员面前显摆,我会立刻收回。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其余下属感受到不公平待遇,产生不满情绪。”   你已经不公平待遇了,秦珊暗想,边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她乐颠颠地开机,屏幕一点点亮起来,直到屏幕壁纸全部展示进眼底。   她发现桌面有点奇怪……她将手机屏幕对准奥兰多:“这个手机屏幕是啥?”   金发男人目不斜视,继续优雅用餐:“我的本科毕业证书,打脸不用谢。”   “……”秦珊怒翻相册,发现里面就一张照片,她点出来放大一看,是剑桥大学数学系的本科毕业证。她猛然忆起上午吐槽奥兰多学历低那句话,梗着脖子嘴硬:“只是照片而已,可以伪造。”   “我只是顾虑你的心理承受度,所以只给你看一张图片,”奥兰多下巴朝书桌一扬:“实物在右边第二个抽屉里,你大可以找出来看。如果你想加重一下自取其辱的深度的话,蠢笨中学生。”   “所以……你十七岁就是剑桥毕业的本科生了?”   “错,我那会已经念了半年硕士,要不是为了当海盗,本人的学历会更加优秀。”讲这句话的时候,金发男人的蓝色眼眸里充满自信+对中国人鄙夷。   “要不是遇到你,我这会就是高中生了!”真正的低学历终于愤怒了。   奥兰多:“呵,你们那种教育落伍的国度,幼儿园到高中又有什么区别,你就是最佳的证明。”   “我们中国的留学生到国外都很厉害。”   “你是指每天像翻书机器一样背公式毫无发散思维能力的厉害吗?”   “……”秦珊说不过他,只好胡乱拨着手机,她发现通讯簿里就一个号码:“这是你的手机号吗?奥兰多。”   金发男人撑头,上下掂了两下银晃晃的叉子:“船上就我们两个有手机,除了我还有谁。”   “奥兰多,”秦珊弯下腰凑近她,不是那么近,但也不算远,以至于女孩讲话的时候,会有微热的气息喷到男人耳侧,她有几分小窃喜地压低嗓音,又叫了声男人的名字:“奥兰多,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特像那种禁止办公室恋爱的大公司内部的男上司和小职员在搞地下情?”   奥兰多快被她的神脑补能力给震撼了:“所以我说女性真可怕,懂事起就把时间都花在看脑残言情小说上,导致你们到成年后智力水平还在中下等。”   他将说完这句话,就感觉侧脸被一片柔软温暖擦过,然后这道感觉的来源者就好像怕被打一样,飞快撂下一句“我先走啦以后联系”就啪嗒啪嗒夺门而逃了……   …………   好吧,他又被强吻了,脸颊吻。   奥兰多单手撑到头顶,烦躁地搓了一下金色头发。   紧接着,他放在桌边的手机自己就震了,他瞥了一眼,显示的来电人名字很长——   “上帝失手掉下来的垃圾桶”。   其实内心深处还有很多可供选择:损毁亚洲同胞名声的祸害、人类祖先为之蒙羞的子孙、沉积千年的腐植质、科学家也不敢研究的原始物种、宇宙毁灭必备的原料、十八辈子没干好事才会认识的对象、"唾弃"名词的源头、和蟑螂共存活的超个体……等等等等。   所以说,理科男加毒舌真的很可怕。   手机还在振动,他按下接听键,开着免提,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那个脸颊吻,他有点心理阴影,放在耳边会有一种对面人好像就真的在他耳畔私语的既视感……   男人直接开冷喷:“垃圾,不要再外面打电话给我,被船员发现有你好看。”   “我悄悄躲起来了……”对方嗓音微弱地几近气息,仿佛她真的躲在某个角落似的,她弱弱唤道:“奥兰多。”   “……”   “奥兰多……”   “干嘛?”没好气地回。   “嘿嘿嘿,谢谢你,超级喜欢你。”光听她带着笑意的声音,都能联想到她嘴角上翘的欣喜度了。   又是这种没营养的话,啪,男人一下挂断电话。   就知道对这样,女孩从走廊的小角落里走出来,晃着手臂,每一步,脚尖和后跟都会轻快地点地,她抿着嘴想了一会,又重新把手机举到面前,噼噼啪啪打下一行字目:   “奥兰多,我以后可以时不时发短信骚扰你吗?”   没有回复。   继续——“奥兰多,你手机什么型号啊?”   无回复。   “奥兰多,晚上吃什么?”   还是无。   “回人家一下嘛=3=memeda~”   无。   “memeda~((((((/'З`)/奥兰多”   忍无可忍:“不要再发恶心的颜文字和奇怪的英文字母组合给我。”   终于得到回应的姑娘继续笑眯眯发:“奥兰多,我有点思念我的祖国和家人了。有没有那么有一天,我可以回家去?”   手机不再有动静,三分钟后,秦珊回到自己房里,正在丈量手机尺寸,想要自己用布艺做个手机套的时候,白色的大方块才再一次响起,她顺手按开短信:   “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的名字叫【第三道工序·煎】   煎,取自“煎熬”之意,也有“肉的翻滚”的含义→_→也就是说这一卷虐和肉都有;   打个预防针,没个几章蛇精病作者就会开大虐,主要目的是为了虐奥兰多,我不会因为谁不乐意看而临时改剧情,因为开这篇文之前我就已经计划好虐的大情节了。   所以,如果想在这一卷找治愈的话……嗯,得先挺过虐。   因为我之前也写过好几篇轻松文,中途开虐好多读者在文下说要弃坑以为是欢快治愈文作者怎么突然开虐扒拉扒拉。我从来不会突然开虐,所有的波折都是为了推进剧情和角色之间的感情,所以,这次决定提前预警,不想看虐的直接弃文,但是,恳请你们默默离去就行。作者玻璃心,别特别留个评影响我的码字情绪,“养肥”之类的字眼也别提,在我看来跟弃文没区别。还想追的妹子就继续跟进,我当然是非常感谢。   新副本是冰岛,非常美丽的地方,冰与火的极致诱惑,有火山,秋季和初冬都能见到极光。   这一卷会出来一个男配,华人,人类,细心温柔体贴暖男大葛格。   本文会控制在40W字以下,当然是在作者节奏控制不错的情况下来说,最后一个副本会回到咱们伟大的祖国哦也=3=   以上。   附两张冰岛图:   接下来的航海线图,要去的副本一目了然:【葡萄牙→英国→冰岛→俄罗斯→日本→中国·北京】   咱们就不去南半球啦,在北半球晃晃,早点让珊妹回家:   脆皮鲜奶图:   妈蛋第三卷出来按个爪子呗!!!还潜水!憋不憋?作者这几天不吃晚饭在码字啊!!!!!!快助我爬季榜!!!!!   【——感谢陪我走过两卷,继续展望第三卷的小红花——】   迷途中的腿、书蔺、百里、挽月大人、蘑菇、M不会、noc、小纹、。、脸大走遍天下都不怕、小册子、茶叮、丸子、。、绿松石、慢补书端、音尘、羊子酱、翡翠、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等等我、阿攸、叶子、阿攸、我是死宅啊混蛋、翰墨丹青、北北北北的海、啊、小师、卤蛋、咩咩、路过、墙角晒肚兜、夕夕兮珏、大白兔糖、屠苏酒、嘛。、铅笔、大河向东流、三月、稀饭饭、冰糖橘子酱、阿茉、一枚大西瓜、下年第五季、茶茶、gena、caicai、明明、呜呜呜、yoyo、夏文之、头顶小黄瓜、早安yuyu、千寻酱、椰子、mimiyo、芒果团子、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笑笑、格林桐桐、Dora、帅帅、Mario、小手一抖、陈诗涵、啊哈、vv、迷路、茱萸、笔记本、嘤嘤嘤看哭了、蜡笔、我怎当得起、纳兰二三、UE、光光、会脸红的娇羞受、。。。、大耳朵、xza泠小米、打右灯,向左转、浅浅、蝈蝈、橙子菇、yuki、thia、大姨夫、炉温。、美涪陵的风、鱼腥草、小二、狐狸、李彦宏、狐宝宝、北鱼、芒鞋女、初照人、六个六、篱落见娉婷、未央、īī、阿才帆帆、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名字、侯小强(嫖作者的男人→没节操、小山无水,嘿!   【——感谢陪我走过两卷,继续展望第三卷的土豪儿——】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1:40:00   初照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1:41:46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1:59:53   纳兰二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0 22:25:00   从此无心爱良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1 00:45:42   墙角晒肚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1 01:39:45   脸大走遍天下都不怕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3-12-11 15:11:49   第五二章   当天傍晚,“奥兰多号”就不再逗留,缓缓驶出伦敦港,开始北大西洋的航海旅程。   秦珊正在厨房的灶台后准备晚餐,她的面前有一扇半人大小的玻璃窗,从这里可以将船外的风景尽收眼底。   甲板上,一名高个子水手正在把红蓝相间的鲜艳旗帜升扬到桅杆的最顶端,让它停留在那里,迎接晚风飒飒飘扬。   这是巴拿马共和国国旗。   在当今时代,除去索马里地带,已经很难见到挂有骷髅头旗帜的海盗船了,大多数海域的海贼们会选择将海盗船伪装成商船来进行掠夺活动。而很多国家都会将商船注册在巴拿马,这样会有许多优待,比如对船员的雇佣不加限制,比如对船舶的经营管理不予干涉,比如税收也比较低廉,迄今为止,“方便旗”已经普及了全球三分之一的船只。   “奥兰多号”就是其中之一。   中国的商船也会经常悬挂“方便旗”,秦珊暑假出海前在港口里见过许多,当然也有不少悬挂五星红旗的……女孩捏紧汤勺在锅里搅了搅,接着拧成小火,窗外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   她突然有点想家了。   除去一些固定的西餐,秦珊特别做了一道重庆特色菜,水煮鱼片,其实适合这道菜品的鱼类应该用草鱼和鲶鱼,但是这里不是淡水,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海鲜。而在挪威海和北大西洋一带,鳕鱼的存在量是最大的,冰岛和英国在百年间就曾因为争夺鳕鱼资源发生过三次“鳕鱼大战”,战争长达二十多载……   像大不列颠过这般不重视饮食文化的国度还能因为食物打仗,纯属罕见。   考虑到鳕鱼的肉质不比河鱼肥美,过于细嫩松软,秦珊加入了更多的蛋清,确定每一片细嫩的鱼肉外都能紧紧包裹上一层生粉,这样浆制后的鱼片煮起来不容易散碎。   腌制鱼肉的同时,就可以开锅制作五香油了,往锅中倒适量油,加入八角、桂皮、香叶、茴香、山奈、花椒、干辣椒,调成小火加热,等到香料烹出香味的时候,秦珊换成漏勺捞出香料,留一点香气浓烈的五香油在锅内,接下来……倒入葱姜蒜煸炒,这是调味的固定程序,豆瓣酱也不能忘记,这样煸一会,锅底很快就炼出香辣鲜美的红油。   忍着嘶溜溜的口水,秦珊从手头边的碗里舀出一部分刚才用来炼五香油的香料放入锅内,然后烹入黄酒和酱油混匀。她拎起水壶,一点点望锅里冲进适量开水。撒盐,胡椒粉,糖调味,这样煮一会后,汤底就完成了。   接下来是配菜,秦珊配备了黄豆芽、芹菜和蘑菇,这些素菜在香辣汤底里简单烫一下捞出就行。开大火,汤底再次沸腾,将腌渍好的鱼片一瓣瓣放入,半透明的鱼片在沸腾的红辣汤汁里翻滚,不过一分多钟的光景就很快变成雪白……   鱼片连同汤底转进锅仔,把炸出喷香的花椒和干辣椒段连同热油一起,浇到鱼片上即可。   一道「水煮鱼片」顺利完工。   ——黑色的锅仔中央,细嫩的鱼片丝毫没有受到红油的干扰,一瓣瓣洁白如雪,半溶进辣味十足鲜气不逊的红汤之中。鲜艳的干椒点缀在鱼片上方,红白相间,雪与火的极致诱惑,感染着品用者的视觉;而辣味、麻爽、鱼鲜交替糅杂带来的剧烈香味,则给嗅觉以深入骨髓的刺激……   这道料理,是在借鉴川菜“水煮肉片”的基础上衍生而成的,通过两种导热介质和两次加热成熟的烹饪方法,不仅仅使鱼肉完全成熟,还能更好的吸收香料汤底的鲜汁绝味,麻、辣、香、嫩的独特风味兼备,口感清爽不腻,品尝后会有回甘的悠长感悟。   晚餐前后,奥兰多号的餐厅仿佛在播放一场感人肺腑的纪录片,所有船员都一边表情痛苦地流泪呵气擤鼻涕,一边内心爽到爆地将嫩滑鲜美的鱼肉往嘴里狂塞,塞到腮帮子都鼓成气球。   噢……真的好好吃,可是,好辣,既然这么好吃,辣死我也无所谓了,嗷呜……   船长主座的椅子脚边,趴着一条黑色大狗,它边从黑溜溜的鼻孔里打出热气喷嚏,边上下唇卡啦卡啦地咀嚼着……   汪,原来不是只有大肉团子才好吃!   秦珊不允许它吃得太多,因为这玩意儿会把家犬的嘴巴养刁,所以在沃夫吃干净一小盘后,秦珊就抽出空盘,换成狗粮肉团子搁到大狼狗跟前。   大黑狼眼尾下垂,可怜可爱极了:“为什么他们就可以吃那么多,我不行?”   秦珊拈起一个肉丸逗它:“因为宠物要少吃辣的刺激性食物,对身体不好,而且容易让你变得挑食。”   女孩话音刚落。大黑狗摇身一变,瞬间成为一名趴跪在地的诱惑裸|男,他肌肤白皙,背脊线条优美流畅,两瓣儿翘臀如同刚剥皮的水煮蛋……   “变成人就可以吃了吧?对吗,对吗?”大狗用泛着珠光的秀挺鼻尖去蹭女孩的手背,后者则是愣在原地忘了该怎么动。   果然,无论沃夫变多少次,还是会惊艳在他的男性躯体里呢,秦珊脸颊微红,默默在脑海中拓宽思路,也不知道奥兰多的裸体如何,咦嘻嘻。   不光是秦珊,在场所有人停止进餐,嚼动着嘴里的鱼肉,望着沃夫,目瞪口呆。   正在慢条斯理品尝鱼肉的船长大人面色骤黑,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垂,踢了一下脚边的男性胴体,冷冰冰道:“蠢狗,给我变回去,不然一脚把你从桌头踹到桌尾追都追不回。”   沃夫蹭一下爬站起身,毫不避讳地展示出他的前身,因为动作使然,俩丸丸和某根玩意儿还不由地轻轻晃……   秦珊正半蹲在他面前,于是……鼻腔一热,啊,得赶紧捂鼻子!不对,捂眼!但是鼻子怎么办!好吧,到最后,只能一手捂鼻一手捂眼了……   奥兰多捏了捏眉心,一把扯下椅背的银狐皮毯搭到沃夫身上,音色如冰裂:“给我遮好……”   黑发青年轻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还是将那狐狸毛毯子紧实地裹好自己上身和某些关键部位。   餐桌两边的船员收回高度注目礼,彼此对望互使眼色,特别的意味深长……   喔——直到此刻,大家才洞悉为什么他们长年不近女色的船长要把狼人带上船的原因了。   餐毕。   奥兰多特别吩咐所有船员留在餐厅,开个简易会议,因为他有一件重要大事要宣布。   环视一圈,长方形的樱桃木餐桌边上,从头到尾依次坐着的是是船长,船长助理、掠夺者、突击队员、航海士、侦查员、海象员、船医、水手领班、水手、舵手、清洁工……职位和座椅的划分非常鲜明。   助理胖达坐在奥兰多的右手边,在收到来自长官的眼色指示之后,他飞快地从挂在椅背后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纸,一支钢笔,推到奥兰多面前。   奥兰多用小指指背叩了下那张纸:“众所周知,我们的上任厨师长阿巴斯已经下船回去希腊,现在急需一名新任厨师长去顶替他的空缺职位。本船长向来尊崇民意,你们都喜欢吃中国小姐做的料理,那我就让她担任我们下一任的厨师长。”   噢——餐厅里一片欢呼雀跃,不同的帽子在半空中飞舞,称颂船长决策明智,每个人都朝船长右手边的东方女孩投去热切的目光。   “咳,”奥兰多清了下嗓子打断满桌喧沸的人声,看向秦珊:“你随便讲两句吧。”   秦珊还没经历过这种场合,感受到两边炙热的注视,她非常紧张,紧张到憋不出一个字,双手交叉在围裙上绞啊绞了一分钟后,她才使出中学英语课堂上的自我介绍固定句式:“埋念幕一子秦珊……呵呵呵……”接着一个劲笑场。   呵呵呵,一桌凶神恶煞的肌肉佬看到新任的小厨师长笑得那么甜那么傻,也赶紧善意陪笑。   “算了,”奥兰多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嫌弃神情打断她,将黑色钢笔套拧开,递给秦珊:“你可以签字了。”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秦珊握紧那支笔,决定说点有意义的,她长吁一口气:“大家好,以后就和你们一起在船上生活了,希望可以和睦共处。今天特意做了一道火辣辣的料理,是希望今后咱们船的绑票生意越做越红火,此外,就是为了监督自己不要新官上任三把火,要一直为大家做出不失水准的佳肴——”   话毕,女孩深深鞠躬,在一片雷动的鼓掌声欢呼声里,她在契书右下角龙飞凤舞签上自己的名字——   “秦珊”   硬笔行楷的,中文。   ……意外地受到欢迎呢,爸,妈,我真的顺利活下来了,还在这艘几乎要至我们于死地的海盗船上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回忆起许多片段,秦珊鼻尖发红,力透纸背地收完最后一个勾折,刚要把契约书交回奥兰多手中,视线却意外撞见纸张中央两条最新增加的海盗守则。   “第十三条,全船人员权力同等,不必把新任厨师长看做女人并对其有优待。   第十四条,严格禁止对新任厨师长产生友谊以上程度的感情。”   秦珊立刻收手,用钢笔尖尖指住最后一条,质问奥兰多:“你这是干嘛?”   奥兰多略微挑眉:“感激我吧,船上就你一个女人,虽说身段偏男性了一些,但此举也是为了保证你的人身安全。”说完就把一纸契书抽回。   秦珊来回转动着钢笔盖:“船长是不是也要完全遵循守则上的内容?”   “当然。”奥兰多不再看她,环视着两边的所有船员,跟着他们一起象征性地,但又非常敷衍拍了两下掌。   秦珊皱着鼻子,气鼓鼓地坐回自己的厨师长专属座。   奥兰多拎起那张契书,对光看了右下角两眼,秦珊,真是复杂又诡异的汉字书写……   不过,他应该能记住了。   新成员的加入,以及新成员还是个妹子让这群粗壮的海盗们异常兴奋,餐厅晕黄的灯光里,他们用木质杯桶装载着满满的朗姆酒,举杯相撞,酒水四溅,雄性荷尔蒙铺散在酒香深处,让人无法抗拒。   所以秦珊也半推半就地小小地喝了那么一杯,她不是酒鬼体质,一点点酒精都会很快让她从脸颊红透到锁骨,弱小的中国人只能不好意思地喊着借过穿越人群,跑去甲板上吹风。   奥兰多正在首座摩挲着自己的透明高脚杯,那里面盛有前段时间秦珊亲手酿造的米酒,他略微呷了一口,甜醇的气息一下子流淌过唇舌,润泽满口腔,滚落进喉咙。   他在高脚杯的倒影里瞧见了少女离去的倒影,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女孩已经推门走了出去。   蠢货又在到处乱跑,鬼使神差地,奥兰多从椅子里起身,也跟在她后面出了舱。   不在视线里就会不适应,好像对方天生就应该驻扎在他能看见的地方才算对得起他。   走上甲板,夜风凉丝丝的吹面而来,昏暗的夜灯里,奥兰多看见秦珊站在船舷栏杆边,风将她的裙摆都灌鼓,她的头发飘散在脑后,漆黑得几乎能融进夜幕。   她两条胳膊搭在横杠上,如同月光一般洁白发亮。   奥兰多索性倚在墙边,远远地站着看她,他突然间觉得,距离能产生美这句话不无道理。   就在此刻。   船体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程度不亚于海啸抵达时刻的翻滚巨浪突然袭来,脚底的地面开始变得极其不稳,而伴随着这种强大震感一起到来的,是一声飓风过境般的嘶吼。   尽管是从海底深处传来,经历了重叠气泡和液体的缓冲,但是这个声音还是惊如巨雷,拥有不可抵挡的穿透力,能将海面爆炸开沸水一般翻腾的浪涛——   船身不可抑制的颠簸。   不假思索,奥兰多大步流星地朝着扶紧栏杆的女孩走去,依照他长年的航海经验判断,这绝非正常的自然气象。   而是来自于某种巨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虐。   作者也是有脾气的,别动不动老在下面催情节催情节,我上篇文情节很快,结果呢?被各种评价写的流水账像去赶集一样。老娘写的是长篇小说又不是大纲,要不直接把千字大纲快递给你,那个快得很,一分钟能看完全部,省得你嫌慢。嫌慢就别看,老催催催催命似的,神烦不?神烦不?   我写一章从吃过午饭坐到吃晚饭,5,6个小时,屁股都压塌了,也不过就换你几分钱+三分钟。   以后再在文下骂我水情节,进度慢的,我会直接回“好走不送”。有的文上百章男主才出来几眼也没见人家读者扒拉扒,为什么呢,因为人家作者根本就无视评论的,自己写自己的。我特么贱,每一条都细看好几遍,断网之后还用手机的坑叠移动网络慢吞吞一点一点回复,经常网卡回不出去,又要倒回去重来一次,贴心尊敬你们得要死。所以说,女人啊,真心不能惯,恃宠而骄就把对方当包子使。   这篇文里,每道菜,我都搜集了不少资料——把好几种相同料理的菜谱和制作方法对照起来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写出来,还要绞尽脑汁想形容词描写一下它的外形和味道,口感。   但是在个别人眼里,就是,作者这一章里面光做菜就水了800字呢呵呵呵:)   你们说,我伤不伤心!?【怒擦鼻涕   我今早刚跟男人分手,哭了大半天,还坚持在码字第一线,眼睛疼得睁不开,这会说话确实时有点冲,但我心里真的不痛快。上次一个耽美基友作者说,她的生活中也就写文这点乐子,我想说我也是!我也就读者这点真爱了!真爱还动不动就老骂我喷我往我文章拍砖,让我一个刚失恋的怎么活?我又不是珊妹金刚心。   TAT伤心死了……不说了……   上【水煮鱼片】报社图:   再发点黄图:   沃夫背面:   沃夫正面:   【——感情路都可以一帆风顺的小红花——】   飒飒,帅帅、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名字、yuki、打右灯,向左转、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嘿嘿嘿、狐狸、小小的红豆妹、南北厨0u<、螃蟹君、茶叮、茱萸、丫丫、浅浅、夏天、海在北边、闻笛同学、茶茶、叶苏颜、明明、小苍、gena、蘑菇、羊子酱、等等我、M不会、茴笙、翡翠、阳羡、蝈蝈、九檀、李彦宏、zzn509、UE、33来柿、路过、君子不为、篱落见娉婷、大白兔糖、大爷威武、绿松石、墙角晒肚兜、一枚大西瓜、咩咩、一枚大西瓜、yoyo、夕夕兮珏、丸子、纳兰二三、看,脑袋~、miffyplum、初照人、大河向东流、īī、阿攸、屠苏酒、阿三三、F风、啊哈、冰糖橘子酱、蜀黍山里人、微双眼皮、小师、音尘、艾丽娅、笔记本、大姨夫、蘑菇、abcsmilly、小手一抖、。、呜呜呜、forestream、千寻酱、炉温。、寿比南山、小纹、书蔺(嫖册子)、嘛。、六个六、明明、下年第五季、骆媛梦子、雁落云归、Mario、慢补书端、鱼腥草、阿茉、404、yy又yy、简慕心安、光光、mimiyo、vv、芒果团子、caicai、夏文之、格林桐桐、Dora、美涪陵的风、迷路、蜡笔、兀单单、东申、翰墨丹青、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大耳朵、晨间白杨、哈哈、芒鞋女、北鱼、椰子、头顶小黄瓜太累决定卖给理科男嗯哼理科男要来一斤黄瓜吗呵呵不想、陈诗涵、狐宝宝2、我是死宅啊混蛋、稀饭饭、thia、未央、阿才帆帆、小山无水,嘿!、。。、橙子菇(嫖船长)、会脸红的娇羞受   【——都能有真命天子的土豪儿——】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2 23:25:15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2 23:31:50   冰糖桔子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3 00:05:49   咩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3 01:01:05   第五三章   船身因为海浪的泛动不停颠簸,视野里的景象不停摇晃,有一些冰冷的水滴像雨一样打在脸上,脚下的地板在疯狂抖动。这样的情形的确恐怖,秦珊松开一只拳头,试图靠着一只手臂的支持力,一点点背过身返回船舱。   灾难来临之前,大家都喜欢往人多的地方跑,好像这样做才有安全感。   “站在那别动!”奥兰多冷喝一声,阻止住她的动作,这种程度的摇晃,只要秦珊一旦脱离栏杆的稳定,很容易跟一颗米筛里的黄豆似的被摔飞出船身。   男人的嗓音在浪水拍打中传来,秦珊很老实地不动了,死死握紧栏杆。   金发男人加快脚步,几秒后,他捉住了秦珊的手腕,把她转了个圈拉到自己怀里,用左臂固定在胸膛前,夹着她一步步往船舱方向行走……   在餐厅里觥筹交错的船员们也感受到了明显的震感,但等到他们争相冲到门口的时候,这种强烈的晃动感又一下子消失了。   是的,只持续了短短二十秒。   四周恢复平静,像是被自然之手拧掉开关,夜空和大海之间,只有风停在这里,将水面吹皱出一道道布匹般的流纹。   奥兰多拽开紧贴在自己胸口的女孩,将她交给为首的胖达。   圆滚滚的胖子睁大眼疑惑问:“刚才怎么了?是海啸?”   奥兰多瞥了眼漆黑的海水:“不是,”他视线转回来,看着挤在门口的所有下属,给出判断:“应该是海怪。”   胖达摸了摸下巴,作思考状:“那为什么没有攻击我们船?噢——”他恍然大悟似的打了一个响指,由于手指头太肉了,这个响指的声音极度微弱:“也许它只是路过,又或者本来准备吃个人爽一爽啥的,结果一看到咱们英明神武的船长,就灰溜溜地夹尾巴逃了。”   显然,船长大人并没有被这个马屁理由取悦,他一下挡开胖助理的手臂,面色冷肃地朝舱内走去:“但愿如此。”   秦珊在一旁心有余悸地撑着胖达的粗膀子:“啊啊啊啊啊啊吓死我了。”   “没事了,小姐。”胖达赶忙温柔拍背,抚慰这位女士。   除去船长之外,第二讨好的就是这位厨师长了,这样他开小灶享受美食的几率就会比其他同事大很多啦。   某位终生不愿减肥的熊猫美滋滋地想。   ****   几天后,“奥兰多号”途径法罗群岛,完全进入挪威海领域。这一带的岛屿非常稀少,四面望去,蓝茫茫的一片全是海水,天空也是蓝色的,天海相接,纯粹的蓝到让人的感官都感受到震惊。大片白云占据在某一带,层层叠叠,仿佛海里的巨浪涌去了苍穹,从此画卷一般,永恒地定格在那里。   四周祥和安静到不像大海应有的模样。   有惊无险的海怪侵扰之后,奥兰多并没有就此放松,反倒加重了侦查员的任务,吩咐他们时刻守候在监控舱里,注意镭射图像和红外线映像仪。   节气已至初秋,海上的气温更不必说,秦珊偶尔上一趟甲板还要裹一件薄薄的长款羽绒服,尽管这衣服老被奥兰多吐槽“毛毛虫,你终于找到自己的最佳定位了”,不过为了保暖,秦珊还是会笑眯眯地穿好,把小脸埋进柔软的毛边兜帽里。   奥兰多正在船头看海,他在衬衣外面套了一件驼丝绵面料的纯黑大衣,因为着装的关系,他看起来更加高了,一米九的身形看起来被拉长到将近两米,像一座凌厉的幽夜灯塔。   秦珊两手插在兜里,左右晃着上身来带动自己接近男人,走到他身侧的时候,她用手肘轻轻撞了奥兰多手臂一下。   “怎么了?”对方眼睑微垂,看她。   奥兰度完全习惯了女孩这些微小短促的肢体触碰,前几次会不满地皱皱眉,现在已经彻底麻木。   秦珊舔了下干燥到翘皮的下唇,从衣兜里探出一只手,横放在奥兰多身前,煞有介事地打招呼和自我介绍:“夹克,你好,我是肉丝。”   “原来爬行虫也会起人类的名字。”奥兰多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嘲的笑。   真是无浪漫细胞星人!秦珊重新将手狠狠揣进兜里:“你一定要看见我一次就吐槽一次我的羽绒服?”   “没办法,你总在我面前晃。”   秦珊转了转眼珠子,朝奥兰多垂在身侧的手背看去,他的小拇指关节处被海风冻得泛红,两天前她就注意到了。秦珊盯紧那一块,从右边兜里掏出一对天蓝色的物件,强塞进奥兰多大衣兜里:“奥兰多,像你这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特别需要这个东西。”   “你看你手上都要生疮了,”女孩用线条柔润的下巴颏示意那处:“今年生一次的话,以后每年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复发。”   奥兰多不知道她把什么玩意儿揣进了自己兜里,有种莫名的被侵犯感觉,他飞快地将那块带有柔软触感的东西拽回手心,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双羊羔绒手套。   他突然想起曼妮亲自给布莱迪织的那顶针织帽了。   秦珊哈出一口白色雾气:“嗯,戴上试试。”   奥兰多:“多此一举,我有许多手套。”   “啊呀~”秦珊颤着音发嗲撒娇:“这是我亲手做的嘛,帮沃夫做小窝的时候,顺便给你缝了一双这个,一针一线慢慢缝的,内衬和外皮都是非常舒适的羊羔绒。快,快戴上,以我的人格担保,你戴不了吃亏,也戴不了上当。”   男人冷冷咬出这条长句的重点用词:“顺便……帮我做的?”   “不不,主要是帮你做手套,顺便帮沃夫做的小窝,嗯!”秦珊立刻狗腿子一样否认。   奥兰多这才慢条斯理将其中一只往左手套,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内里还存留着女孩口袋里的温度。   “哈哈哈哈,我太棒了,正正好。”秦珊得意地自夸。   等两只手都装进手套,金发男人面露嫌弃,挫少女锐气:“这种娘炮的颜色也只有你想得出。”   “哪有,你皮肤白,什么颜色都衬,而且你不觉得这颜色跟你喜欢的大海很接近吗?”秦珊唰一下从自己口袋里拖出两只粉红色的,外形差不多,但是小上几号的羊羔绒手套,举着手臂在他眼前晃悠炫耀:“将将!我的是粉红色,情侣款。”   “呵,你就这点出息了。”男人湛蓝色的眼眸看向别处。   秦珊神速把自己两只小粉套好,靠到男人手边抖抖抖:“好看吧,般配吧,大手套,小手套。”   没得到对方的理睬,女孩也没露出一丝不悦之色,只收回臂膀把两面掌心贴上自己脸颊,自顾自地哼着奥兰多完全不懂的轻快中文歌:“你大大的勇敢保护着我,我小小的关怀喋喋不休,感谢我们一起走了那么久,又再一起回到凉凉深秋,给你我的手,像温柔野兽,我们就一直这样向前走……”   嗯,是梁静茹的《小手拉大手》。   拉锯一样的曲调又出现了……奥兰多很想扯下手套塞她嘴里再折回船舱,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留在原地。   是的,这个女人真的很烦,烦透了,简直烦死了,苍蝇一样聒噪,蚂蚁一样弱小,万年吊车尾一样总在拖后腿……   但,很奇妙也很莫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再沉闷的情绪都会被她调动到轻松明快的状态,就像在吃一颗水果糖。   ****   船还在挪威海域缓缓前行,夜幕降临,海天之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深蓝色的帷幕顶被黏上白色的半月牙儿,它幽幽泛出清冷的光,与映在水里的相称,如同一双半睁半眯的眼瞳,凝望着地球上的万物。一只从属于海洋,一只依附在穹宇。   这一带海域在所有航海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玄幻和神秘色彩,只因为北欧神话中那只游离于挪威和冰岛近海的海怪——克拉肯,它巨大的身躯和令人恐惧的外表使它们常常出现在小说影视作品当中,但真正见过它的人并不多,甚至是,也许地球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见过,它只是个不存在但又非常鲜明的传说而已。   除去监控室里的侦查员和操控间的掌舵手,“奥兰多号”上的大部分船员都蒙头大睡,秦珊在卧室里看书,她前两天向奥兰多借来了几本书,有以下两类,航海相关的正经读物,打发时间的睡前小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法再回国念书了,但是嘛,活到老学到老拓宽知识层面还是很重要的,学渣偶尔也要反转一下当学霸。   在台灯下看了两个小时,困意侵袭,秦珊不由打了个哈欠,她阖上书,跑到沃夫的小窝边,蹲□替呼吸沉稳的黑狼把小毛毯慢慢拉好,这才蹬掉拖鞋,滚回自己床上。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每天定时定点给奥兰多短信,说“晚安”。   虽然对方一直不回复。   因为男人早上接收了她的礼物,所以秦珊今天兴致比较高,她又发了一条差不多的,只不过这次加了目标主语:“奥兰多,晚安。”   还是不搭理。   秦珊在被子下面翻了个身,半边脸蛋埋进鹅绒枕里,继续噼里啪啦按键盘:“晚安晚安晚安,奥兰多奥兰多奥兰多:D”   “这些毫无意义的短信费用从你周薪里扣。”死缠烂打还是有效果的嘛,对面总算有回应了。   睡意一瞬间被快活冲淡,秦珊鲤鱼打挺坐直上身,打字给奥兰多:   “你也跟我说一次晚安,就这一次,好不好?奥兰多。”   …………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奥兰多正单臂枕在脑袋下方,一手握着手机跟秦珊发消息。   他手指顿在液晶屏上,盯了一分钟短信界面,像在思索什么,最终他还是向这条带有半祈求半撒娇性质的短信妥协了。   闪动符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往后跳,男人很快在输入栏里键入黑色的英文字母——   “Good night,Qing……”   噢,对了,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船长大人在这之前曾经研究过汉语拼音表,并且很快熟悉了各个字母在中文拼音中的念法。然后再根据秦珊名字的发音,逻辑推理出该由哪几个字母组合而成,对于一名剑桥大学高材生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由于不大确定女孩姓氏的发音是Qin还是Qing,又防止自己打错导致对方犯狂犬病二次发作,奥兰多挨个字地删到“Qin”的“n”后面,在心中默默回念了两遍中国人的名字,妈的,汉语拼音真烦,跟中国人一样麻烦。奥兰多彻底放弃纠结这个念“鸽”的后鼻音到底该不该用,反正50%的几率,他索性遗弃掉“g”,直接输S—h—a……   就在“n”键还没按下的那一刻。   卧室上方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紧接着就是重物被狠狠摔在地面的巨大声响,嗵嗵嗵的噪音响彻金属所制的天花板,像有一个疯子在那里狂躁地高频率拍打篮球——   船长卧室舱的上方是监控室。   下一刻,奥兰多抛弃完成短信,把手机丢回枕心,在同样的地方取出一把手枪,利落上膛。   顶灯把男人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地板上,黑影快步走到房门,完全离开。   船上所有人都听见了这种声音,三层空间的走廊里有脚步声纷沓响起,奥兰多抵达二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从卧室里飞奔出来的秦珊,她里面衬着睡衣,外面还套着那件软体虫一样的羽毛服。大黑狗睡眼惺忪地跟在她脚跟后头,嘴张得像簸箕,边吐舌头边打哈欠。   三个人一起下楼,和大厅里面的船员们会聚,大家习惯性地都随身携带了武器。   可怕的敲打声又一次静止,整艘船死一般寂静。   剩下的,只有活人的呼吸。   奥兰多扫视四下攒头的人头,点出两名高大威猛的船员,抬眸往楼梯最上方看了眼,冷静地下命令:“肯特,希瑞斯,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监控室,剩下的人决不可以随便离开大厅,如果你们这里有突发状况,就要枪声通知我。”   “我想跟你一起去。”秦珊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她不想奥兰多离自己太远。   奥兰多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来当拖油瓶?”   秦珊咯蹦咯蹦咬指甲:“随便当什么都行,反正我一离开你就害怕,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奥兰多看了两眼女孩紧张兮兮的神色和动作,“好吧,你和沃夫一起来,”视线来到大狗身上:“看好她。”   “没问题。”大黑狼一秒钟龇出满嘴尖锐的利牙。   奥兰多将手中的黑枪抛给秦珊:“你的防身武器。”   “嗯!知道了!”秦珊用两只手接住,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   一行人停在了最高处的监察室门口。   此间通行无阻,走廊里也无比安静,和往常入夜后的情形并无差别,好像刚刚那个疯狂的声音皆是幻觉。   大块头肯特走在最前边,他一边往门外的指纹鉴定仪口盖章一般按下大拇指,一边抬高冲锋枪到肩膀的位置。   嘀嗒。   白色的金属门板脱离高度电子锁的禁锢,洞开出一道缝隙。   奥兰多上前一步,和肯特并驾齐驱,一脚踹开了监控室的大门。   下一刻,凛冽的寒风打在每个人脸上,发丝因为强大的气流而往后翻动。   房间里空无一人,本来应该坐在计算机显示器后方转椅上的侦查员,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股寒冷气流的来源很快被找到,就在控室里的天花板上,那里不知被谁破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坚硬的钢板向内翻卷,夜风就从那里灌进来,比冰冻还要凉。   而同样是钢材制造的光洁地面,已经被同样的力量给砸得微微下凹,隐约能显出是一个人形,塌陷的人形处有点点滴滴的斑驳血水,它们被融汇在一起,拖成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一直延生到后方的卫生间,非常可怖。   凶多吉少,秦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手握着枪,一手揪着奥兰多的后背衣料,从那一点温热里寻求,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卫生间。   血腥味愈发浓重,还夹杂着不明的异臭。   在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秦珊能察觉到身前的男人突然定停下来,打头的肯特和希瑞斯也是。   像是同时看见了什么无法再让他们往前跨越的画面一样。   头顶冷风不停地往这间小房子里涌动,秦珊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但她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慢吞吞从奥兰多宽阔的后背探出半个头,好让她的视野里也能拥有身前人所看见的东西……   秦珊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内冷透。   一具可怖的男性尸体被架在白色抽水马桶上方,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东西称作男性尸体,因为他的身体和半边头颅已经程骷髅状,残余的血肉绞在骨架上,混在黏液里模糊成一片,恶心至极。几缕鲜血从他额头蜿蜒而下,流淌过半残缺的下巴,滴落到地面,啪嗒,啪嗒作响。而他另一半还完好无损的脸颊上,眼珠子已经不知去向,正用黑洞洞的、鲜血淋漓的眼眶,惊恐地盯着所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咦,作者怎么还没开虐?那只能等到下章了   我爱读者妹子!!!!我要跟跟所有的妹子表白!!!!我爱你们!!!!每次发牢骚都能包容理解我!!!!世界上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特别美好的吧!!!!你们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好,我都要掉蜜罐子里去了!!   第五四章   说不倒胃是假的,秦珊立刻缩回脑门,把额头和手掌紧紧挨靠到奥兰多脊椎骨上。   感受到女孩的害怕和哆嗦,奥兰多腾出一只手伸到后背,捉住秦珊的一只手腕捏在自己手里,他的手心掌心温热而充满力量,像藏着一只小太阳。   风还在呼呼地往小房间里灌,直到把地上的斑驳的血迹都透干,奥兰多一行人也没有再看到其他的异象,监控室里就只有原来那名监察员的尸首,他刚刚经历了极度残忍的杀害和吸食,已然面目全非。   确定这个小空间里不再有别的东西了,信徒希瑞斯才拿低黑色冲锋枪,在胸口画着十字,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悼念祈亡。   奥兰多把秦珊拉到自己前方,边带着她转身,边命令身畔的两位手下:“保持注意力,我们去别的地方检察。”   肯特和希瑞斯同时点点头,跟上长官往回走。   而噩梦从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刚掉转方向往门口的下一刻,短短两步的间隔,一根如同黑色巨蟒的触手从马桶里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将马桶盖撞得粉碎,而那具血肉交织的骷髅也因为巨大的冲力被发射到墙角,哐一下爆炸至四分五裂!触手伸展的速度非常之快,能把空气刮出咝咝的响动!   秦珊身畔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她吃惊地望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她魂魄几乎飞去一半。那根黑色触手的尖端一瞬间如花盛放!分裂成六瓣尖锐如同毒蛇信子一般的小触手,将大块头希瑞斯的半颗脑袋都包裹进去!紧接着,大触手波浪般猛晃一下,就以一种疯狂的力道将希瑞斯掼摔在地面,嘶得往马桶方向极速拖拽!与此同时,还如同蛇吞一般将男人一点点往自己的触手里吞咽……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秒内!   血水掺杂着黏液,从掐紧在男人光头一圈的触手里蜿蜒下来,流过他的眼中央和鼻梁,头顶强烈的吸力让他的眼珠子往外凸出,随时都能崩出眼眶。他咧着嘴惨叫,双腿拼命蹬动想要挣扎开这份痛楚的禁锢,手也在疯狂地捞着什么能刚自己固定住……   他的身体横向在地面擦过,眼看就要撞上鲜血淋漓的马桶!   一声枪击刺破夜寂。   “肯特!拖住他!”奥兰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抓起希瑞斯遗落在地面的冲锋枪,对准马桶中央翻卷的粗壮触手进行了一连串的激烈射击!   肯特则是一把扑倒在地拉紧希瑞斯的双腿!沃夫也一跃上前,死死叼住男人的裤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十多发的子弹,光点闪耀不止,空气里充斥满浓重的火药味。   盘旋在半空的触手皮开肉绽,半透明的乳黄色黏液从伤口处喷射得四处都是。这根黑色的大家伙如同受了惊,咣一下甩开还在吞噬着的大光头,这种力量直接让抱着希瑞斯小腿的肯特也一并擦滑到墙边……而后它快速地缩回抽水马桶,不见踪影。   持续不断的枪响,一时间让秦珊的耳朵里只有这种同样的声音在回荡,伴以耳鸣,嗡嗡作响。   她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埋在胸腔里的心脏不比枪声的频率要慢,甚至是,更快。   手指不由掐紧手枪,她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白色马桶,好可怕,好担心下一秒,这里面又会再冒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奥兰多正蹲□查探大光头的伤势,幸好,还没有死,但出血量非常大,他命令肯特把希瑞斯搬去楼下大厅看船医。   保持着高度警惕,奥兰多垂眸瞥了眼秦珊,她完全呆滞,恐惧写满脸蛋。   他问她:“你最好和他们一起下去。”   秦珊这时才回了魂,她黑色的瞳孔重新明亮起来,她微弱地摇了摇头,脖子和脑袋止不住在颤抖。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讲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奥兰多挑了挑眉:“那就马上上膛。”   嗯,嗯,秦珊哆嗦着扳开手枪保险栓。   奥兰多:“开一枪给我看看,不过别像上次那样对准我。”   女孩脑后的黑色马尾辫一直跟着她在哆嗦,她帕金森病人一样举臂提枪,让知觉和力量回到自己僵硬冰冻的手指,而后瞄准马桶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   正在附近地带搜寻海怪气味和迹象的某条大黑狗嗷一下跳开:“喂!别打到我啊!”   轻微的皮毛焦味里,金发男人勾起一丝赞赏的笑意:“还不错。”   沃夫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误伤后焦卷了几根的黑亮大尾巴毛,而后才向船长汇报结果:   “它,已经不在这了。”   神出鬼没,无声无息,行踪不定,还能依靠一些特殊器具掩埋自己的行踪。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狡猾的海怪。   还算对得起章鱼同类的“高智商”之美誉。   秦珊,奥兰多,以及沃夫两人一狗按原路返回了一楼的大厅。   侦查员的惨死、希瑞斯的重伤让整艘船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医生正在桌边为大光头包扎头顶,没有一个人讲话,寂静昏暗的船舱中,几十名船员都目光炯炯,在警惕地四下张望,握紧手中的枪械,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秦珊这会已经能稍微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一系列强烈可怕的视觉冲击中缓和过来,她坐在楼梯台阶上,揉着自己僵冷到不行的大腿。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名船员抹了把脸,因为有一滴冰冷黏腻的液体坠落在他鼻尖。   紧接着,又是一滴。   疑惑着哪来的水,他慢吞吞抬头望去,而就在他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天花板中央的大吊灯已经朝着他迎面砸来,而就在吊灯的圆心,一根巨型触角从那里直直惯冲而下,唰一下张开,将他拔根吸起,抛向天空!   哐!   重物坠地。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和玻璃碎裂的声响席卷了大厅!   那种属于触手蔓延的咝咝声又挥散在气流里,随之出现的,是地狱饿鬼一般的惨嚎,所有人的步伐变得慌乱,彼此撞击,磕碰桌角,惨烈的摔倒声和暴躁的咒骂此起彼伏!但他们又不敢轻易开枪,因为眼前一片漆黑,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自己无辜的同事……   海怪绞住吊灯的支架从天而降,它迅速以触角下方密密麻麻的滑腻吸盘粘附上地面,有力的触角略微滚过,就能让好几个“瞎子”被横扫的冲劲袭击得跪趴下去!   白天黑夜视力效果并无区别的大狗第一时间放大身躯,叼起秦珊的羽绒服,拎着她三两步到厨房间避难,边嘶吼着:“开灯!”   与此同时,奥兰多对着天空放了一枪让众人肃静。他单臂支身,利落地翻阅过楼梯栏杆,跳定在桌面上,紧接着使出强大臂力,往远方投掷出一枚闪光弹,轰响过后,刺眼的强光瞬间将大厅照亮——   船长对自己的每一艘船的布置都了如指掌,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境,也能如履平地。   而在另一边,秦珊毫不迟疑地按亮厨房的白炽灯。   ……光明驱逐掉黑暗的涌流,所有人都看清了身边的情形,过于刺激的闪光让乌漆墨黑的湿润巨兽承受不住,它慌乱地将触手缩紧作一团,其间不可避免地将几名船员撂倒在地!   一些还能稳固身形的船员持枪后退,远离怪兽,并开始对着黝黑的章鱼疯狂射击,几十架冲锋枪同时扫射带出的弹火光亮,将整个大厅映照得有如白昼。   大章鱼怪一下一下痉挛着承接伤害,子弹接二连三地穿透它的肉质触手和主体头颅,腥臭的黏液和血水如同爆破的水气球般往四处溅冒!同伴的惨死让强盗们热血沸腾,全部杀红了眼,无法抑制地朝着这头海兽攻击,恨不能把枪弹全部打光!   慢慢的,几分钟前还劲道十足的触手翻卷回去,整坨变得抹布般柔软,它轻轻抽动两下,圆滚滚的双目微阖,就一动不动了……   枪声逐渐减弱,有人想嚣张地上前踢两脚,被谨慎的同事一把制止。   下一秒发生的一切证明了他们的明智度,大章鱼突然间回光返照,挥舞起膨大的触手,攀上墙壁,朝着光明的起始之地——厨房,疯狂地游动过去!   秦珊就站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她忘记该如何动弹,一条古木般粗壮的灵巧触手隔空下打!汹涌地气流从平地涌向天空,秦珊感觉自己站立不稳,几乎要被连根刮飞。   奥兰多见状,飞快地将木桌蹬踹到厨房狭窄的门前,让它卡在那里!   能拖延点时间也是好的。   身后又响起接连不断的枪声,子弹的伤害似乎只能激怒章鱼,却无法阻止它凌厉的动作。它如惊涛一般狂啸着,直接从中劈开了阻挡在厨房前的餐桌!   与此同时,奥兰多借助着巨兽富有弹性的庞大后躯,直接跳高到客厅的另一端,拔下横架在窗前的军刀!   大章鱼撞击着厨房的大门,发动新一轮的猛攻,两只触手蜿蜒进狭小的门内,朝僵直的女孩摸索去过。在她不远处的黑狼一声怒嚎,舒展前肢将女孩挑飞至高空,避开触手攻击的范围,紧接着才瞪着那根触手,跳跃到半空叼住秦珊的衣领,终止住她的急速坠落!   连呼吸的余地都没有,黑蛇一样的触手再一次朝着他们缠绕过去!   一道银光如流星坠落,奥兰多执剑,踩踏过巨兽的眉心直直攻下——   手起刀落!   一只触手被横断成两截,脱离主体的那一截,被水柱一般的黏液和鲜血水柱从血肉模糊的切面口喷射到高空。高强度的伤害让这只大章鱼更加愤怒了,它疯狂地寻找着伤害的源头,不等他着落到平地,就以另外一只触手嗖嗖卷绕住伤害者的腰腹和胸腔,绞紧他,升扬到半空,像在炫耀一件自己的战利品。   哐当,男人手心的军刀掉落在地上。   “船长!”所有人疯狂地对准那只触角射击,但对于怒值的大章鱼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   沃夫滕地一跃,朝着巨兽撕咬过去,但还没接触到它,就被另一只黑壮的触手击飞,狠狠撞击在墙面上,黑色的大狗滑落回地面,蹬了蹬腿,完全昏厥,不动了。   船员们争先恐后地扑涌到巨兽身后,侧面,想攀援上去救下自家的船长,结果全都被触手像垃圾一样扫开!   他们更没有办法来到厨房,因为章鱼就像一座山一样顶在那里。   这一幕近在眼前,秦珊恐惧地一步接一步后退,她力气渐失,一屁股坐回地面。   手臂没有知觉,腿部没有知觉,浑身都像掉进冰窖一样冰冷……   但她眼底能清晰看到,巨蟒一样的缠力已经让奥兰多的额角爆出狰狞的青筋,腔腹肋骨几欲散架,握住金发男人的那只触手正一点点朝着章鱼怪的兽口接近,那个“嘴巴”非常可怕,血色的腔壁里,无数大小不一的利齿紧密排列,只要进去一寸就能瞬间被吸食撕咬成碎片……   奥兰多!奥兰多!奥兰多!   不要死,奥兰多!   秦珊胸口不停地颤抖,张着也合不上,止不住地喘息,她手臂撑在后方四处摸索着,枪,枪,我的枪去了哪,我的枪,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哆嗦,女孩摸了个空,枪没有了,丢了……   秦珊瞥了瞥身侧,是流理台。   紧接着,她目光触碰到置物架上的水果刀,她强撑着流理台边缘起身,飞快地将那柄明晃晃的尖刀抽出,攥紧在手里。   章鱼怪一边现在肉封里的硕大黄色眼珠转了过来,是的,朝她看过来了。   下一刻,秦珊皱紧鼻梁,盯紧章鱼的一边瞳孔,使出比中考掷铅球项目还有百倍千倍的力量,动用出全身的每一处肌骨的实力,将那柄水果刀瞄准那里挥掷出去——   明亮的刀柄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擦过空气,瞬间插入怪兽的左眼。硕大凸鼓的眼球随即爆裂,汹涌的黄色黏液翻滚流出,如同开闸的黄河水一般!   捆绑着奥兰多的那只触手顿时脱力,松开男人,他沿着大章鱼微软的弧形身躯颠滚了两下,重新回到大地。   力气带来的惯性太大,秦珊自己不由朝后踉跄了两步。她看见奥兰多掉了下来,发疯似的朝他扑去,跪坐在他身边,用力抱紧横躺在地面的男人。   “没被章鱼勒死,反倒被你勒死了。”奥兰多倒在她怀里,不断气地讲完这句话后,就开始高频率地喘气。他面容灰白,一点血色都见不到。湛蓝的眼眸看着秦珊,断断续续启唇:   “well,done。”   艰难,又简单的夸奖,让秦珊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   “你不要跟我说话,就呼吸,呼吸,呼吸。”   她从来没看见过奥兰多这么虚弱狼狈的模样,心疼得像被人在一点点地撕。   一只眼睛被射瞎,大章鱼陡然间变得惊慌失措,一边拼命乱扫着身边的一切东西,一边挥舞着断臂,失魂落魄地往甲板上窜逃。   这样的举动给以众人更多的信心,他们握紧枪械和利器,乘胜追击。   奥兰多进行完简短的休息,很快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他简单检查了一下沃夫的伤逝,确定这只蠢狗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才和秦珊结伴跟来甲板,在此刻,那头巨兽的另外一只眼睛已经被射杀,混乱地挥动着残缺不全的触手,无头苍蝇般来回乱窜,最后撞断船舷,扑通巨响,一头栽进水底——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地,被大海啐了一身腥咸的水。   “火箭炮,鱼雷,准备——”奥兰多一声令下。   一位船员麻溜地钻进军械舱,几秒后,三架大型火炮从船舰侧面利落伸出,朝向水底连续发射。鱼雷也从水下部分蹭蹭蹭钻出,像水底的喷气战机一般,带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纹……   ——这就是“奥兰多号”乘胜追击的方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百倍奉还,赶尽杀绝。   一时间,海水,火光交融在一起,如同放大十倍百倍的灯光喷泉那样,喷涌到半空……又像是一场以水特制的盛大焰火晚会,在绝妙的月色给下怒放不休……   直至海面恢复平静。   大家湿了个透,但是没人露出不高兴的脸色。   因为他们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秦珊站在甲板边,兴致昂扬地看完这场奇观。她的羽毛服全部淋湿了,挂在身上特别重,能把她的腰压弯。而她的所有头发,刘海,也湿哒哒地黏在脸颊和额头上。   她背靠到栏杆上,看向身后在安抚船员情绪的奥兰多,用冻到打颤地牙齿大声叫他:   “奥兰多!”   金发男人抬起头来,他并不比秦珊好多少,几根湿透的金发凌乱在饱满的额头前,有种落魄的英俊。   白色衬衣贴在身上,勾勒出鲜明的肌肉轮廓。   一直以来他都一丝不苟,形容不散,干净整洁,很少能见到他这个样子。   他看过来的一双眼睛,有一种比大海还要纯粹的蓝,特别美,特别迷人。   秦珊心里热热的,像被注入暖流,她大喊:“奥兰多!我要跟你表白我要跟你表白我要跟你表白!我知道我今天这个样子特别丑!比落汤鸡还丑!可是我就要跟你表白!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要跟你表白!哪怕明天山洪暴发火山喷射人类社会全部灭亡我也不怕!!世界末日我也毫不畏惧,因为还有什么比你再拒绝我更可怕的呢!!!!!!”   女孩喊完这一长串后,整个甲板都陷入一片肃静。   天与地,只有风。   “在一起!”万物俱寂中,助理胖达突然助兴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但在他接触到船长冰凉的面色,以及发现没人附和后,又默默放低了嗓音,最后溶断在风里。   奥兰多的眼光变得迷蒙,他凝视着靠在栏杆边的女孩,她在料峭的海风中绽开一个笑容,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脸蛋冻到比身后的月亮还白。风冷得能让哈出的白气冻结成冰粒,但她的笑容非常温暖人心,就好像,她的酒窝里藏着两只小暖炉。   他想答应她。   是的,他想答应她。   金发男人的两瓣薄唇微微开启。   就在此刻!   一根黑色的触手如同藤蔓一般,从海面汹涌生长出来,下一刻就卷捆住离它最近的少女的脚踝,连挣扎都来不及,只能任由直接被地面挫断,被强硬地拖拽着,穿破栅栏砸进水底!   蓬起的水花即刻消失。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零点几秒内。   缠绕带来的巨大痛楚让秦珊意识几近涣散,在她失去知觉的前一秒,她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   “秦珊——!!!!”   她一下子就能听出叫她的是谁,她第一次听见有外国人能把她的名字叫的这么标准,字正腔圆,就好像勤学苦练过好几年的中文一样……   冰凉刺骨的海水无法抑制地灌满鼻口,那么不舒服,可她还是好想裂开嘴笑一下,   因为,他终于记住她的名字了。   而甲板上,眼睁睁目睹了这一切的奥兰多,只能被自己的多名下属们拉紧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们不能再让自己的船长以身涉险。   作者有话要说:不多说了,哀莫大于生死离别。   本章章鱼怪的设定借鉴了1998年美国电影《极度深寒》,不过我这只表皮是黑色的,而且没那只那么屌能搞定一只邮轮。   不过此片真的极度暴力恶心血腥恐怖,是我一生难忘的童年阴影   【——胖瘦自如的小红花——】   risia77、黑森林、百里、晨间白杨、小小的红豆妹、茶叮、厘尔、炭烧女人、qing803、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岂曰无衣、蝈蝈、我是死宅啊混蛋、茶茶、zzn509、abcsmilly、大白兔糖、阿格隆河、陌景律、清风如自来水、格林桐桐、炉温。、星厌、亲斤欢丨日爱、嗯哼理科男要来一斤黄瓜吗包邮送黄图哦~、明明、会脸红的娇羞受、echo、breathesky2007 、啊哈、翰墨丹青、看,脑袋~、傻不拉几的小萝、xza泠小米、小师、小妖闪闪、等等我、9、茱萸、咩咩、依稀、夕夕兮珏、。。、笔记本、noc、404、而后图南、挽月大人、路过、呜呜呜、嘛。、纳兰二三、冷蓝、小手一抖、linrin、苹果、甘木、鞋芒女、yoyo、jy078、caicai、墙角晒肚兜(嫖抖森)、早安yuyu、33来柿、雁落云归、我伤心、阿三三、阿攸、浅浅、大河向东流、冰糖橘子酱、音尘、茱萸、吃兔子的酸奶、qingciki、鱼腥草、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阿茉、以南、夕雨77、帅帅、李彦宏、妙妙喵、F风、小七、芒果团子、夏文之、最爱、蜡笔、光光、我怎当得起、小予、书蔺(嫖册子)、寿比南山、大耳朵、千寻酱、带孩子的婆娘、安宁、兀单单、Dora、西木、rayman、橙子菇、迷路、一定要来一个很长的名字因为今天找了好几遍才找到自己名字顺遍球推荐会考作弊神奇大家快来支招不然死定的丸子、下年第五季、mimiyo、椰子、打右灯,向左转、简慕心安、我住北边你呢、美涪陵的风、悄悄溜走、miffyplum、墨墨、小山无水,嘿!、。。、Mario、屠苏酒、阿才帆帆、yieryi、北鱼、小纹、thia、狐宝宝2、素人渔夫、vv、。、未央、羊子酱   【——高矮自如的土豪儿——】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4 23:05:46   noot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01:47:29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09:29:41   星空的遗迹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11:21:01   qing803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15:00:03   厘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18:04:27   第五五章   接连半个月,“奥兰多号”都停留在这一带的海域,没有再往其他地方远航,也升降了船身自带的搜救艇和潜水艇去附近深水寻找,仍旧一无所获。   世界各地每年葬身大海的溺亡人数约为二十多万,看上去多么庞大的数字,在世界人口面前却是九牛一毛,在这个被海洋占领大部分的蓝星球上也不值一提。   日复一日的空手而归,所有的船员都心灰意冷。   强迫自己接受一切不好的讯息,包括死亡。   习惯有多可怕?   秦珊消失的第三天,有一名船员在吃早餐的时候,莫名地把空碗递了出去,惯常随意讲:“小厨师,帮我再加一碗。”   说完之后才惊觉这个女孩已经完全失踪,生死未卜,甚至可以说是,这艘船以后都不会再有她了。   餐桌上所有人都变得沉默,首座的奥兰多也慢吞吞搁下勺子,胖达见状赶忙缓和气氛:“中国小姐心肠那么好,福大命大,肯定没问题的啦。”   没人附应他,纷纷去偷瞄船长大人,他这几天话少的厉害。虽说以前也冷冰冰的,但那是一种霸道专横的冷冰冰,不是这种少言寡语的冷冰冰,看着挺让人担心着急的。   金发男人处在目光焦点,却依旧面色平静,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眼皮慢慢掀起,露出蔚蓝的瞳眸,紧接着凌厉地扫视一周:“看什么看?吃饭。”   船员们赶紧埋头啃面包。   他握起汤匙舀了一勺麦片送进嘴里,接着三两下就把那碗麦片喝完。   而后拉开椅子起身,第一个离开餐间。   习惯有多可怕?   短短的半个多月里,奥兰多有无数次在心里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站在船头的时候,会有个女孩也待在这里,她正举起双手,将一双粉红色的手套贴在颊边捂脸取暖,还嘚瑟地哼着非常难听的小曲;   路过厨房的时候,能从门缝里或者钢玻璃窗后瞥见这样一幕,女孩系着围裙用大铁勺从锅里舀出一小口汤来尝味道,紧接着砸吧砸吧嘴对自己竖一根大拇指,如果端起铁锅或瓷碗的时候太烫,她会立马龇着牙放下,抬手去捏捏耳垂;   拐过楼梯的时候,回过头就能看见她屁颠颠跟在自己背后。或者故意躲躲闪闪跟踪,在被自己发现的那一刻,非常掩耳盗铃地缩低身子蹲在栏杆后,以为那样就不会他被看见。或者是仰起头的一瞬间,就看见她在趴在二楼探出头,笑眯眯地和自己打招呼,一双黑眼睛眯得像招财猫,用那种轻佻又嫩气的嗓音喊道:“奥兰多,早安”;   途径她卧室的时候,就能看到她挨靠在书桌前,不厌其烦地制作着那些无聊的DIY,晚一点的话,她有很大可能是在看小说,就开着一盏橘子色的小台灯,脸挨着离书页特别近,眼睛都快掉上去了,再长大一点肯定会近视。还有,他有很多次都想替她把门关上,他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子家从早到晚都把自己闺房的门大敞着,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又或者,她觉得这艘船像家一样安全;   坐在书房的时候,每天早中晚都会有那种模仿谢耳朵,敲三下就叫一次自己名字的特殊叩门声,那是她来送三餐的固定模式。每一顿都有一道她精心烹制的甜品,不光要炫耀有多好吃,还要叽叽呱呱的介绍花费了她多少心思倾注了她多少爱意,俄式红酒烤苹果,椰汁小圆子,蔓越莓曲奇、木槺杯、香草芭菲、抹茶奶冻、玫瑰糯米糍……   而当下,这些理应出现在那里的,理应存在在那里的,仿佛一百年都不会被磨灭掉的画面,现在全都不见了。   这些地方都不会再有她的身影。   她已经不在那了。   奥兰多两手抄在大衣兜里,在大厅里走了一圈,而后沿着阶梯,来到二楼秦珊的卧房。   门后的墙角,沃夫的小窝就被秦珊安置在那里,性格直接又干脆的大黑狼从放弃搜查后,就没怎么吃东西了,一整个黑黢黢的蜷缩在鹅绒垫里。如同一条忠心耿耿的家犬那样,用非常极端的绝食方式,来宣泄主人离去的悲伤、无奈和自责。   奥兰多蹬了下那个木箱,命令:“沃夫,去吃东西。”   大黑狼虚弱地哼唧了一声,眼皮抬了抬,露出一半黯淡的金色瞳孔,又慢慢闭上,重回漆黑。   从头至尾,它都一动不动,像一具丢在垃圾箱的僵硬玩偶。   奥兰多没再打扰它,审视了一圈这个空荡的房间。   他看见了女孩床上的手机,乳白的外壳陷在同样颜色的被褥里几乎难见踪影,这个小直板被塞在枕头侧面,放的格外正直,简直像被血族青年感染了强迫症一样。   他甚至都能联想出女孩恭恭敬敬,小心翼翼,供佛似的把手机放在床头,等着他回短信的那副傻样了。   金发男人深吸一口气,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和一点他胸腔里的强烈窒息感和压迫感。   心室都被这样的感觉压得发疼。   他慢条斯理走过去,捞起床头的手机,按了一下开关,屏幕一片漆黑,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奥兰多下意识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白色的充电器和数据线果然在那里。   完全没心机的摆放方式,离自己最近就行。   他坐到她床边,把插头插上,开机,然后,他发现这家伙居然还设置了锁屏密码,四个空格的密码锁,第一感应该是生日。   直到此刻,奥兰多才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的生日,他对秦珊的许多事都一无所知,他甚至前不久才把她的姓名记熟。   他拇指回到键盘,一下一下输入自己的生日数字,不出所料,熟悉的屏幕壁纸映入眼底。   ——还是他的毕业证照片。   秦珊从来没当面问过他他的出生日期是几月几号,但她就是拐弯抹角地询问到了,也不知道她偷偷在背后问的谁。   如果你真的想去做一件事,你就一定会去做这件事,什么难题、什么天气都只是借口,不是理由。   就像秦珊把“他的生日”这件事放在心上去询问,也从此映在了心里。   是谁赋予他这样强大的自信,让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用自己的生日来解锁?   奥兰多一边在心里冷冷自嘲,一边打开了短信,里面就一栏收件人,全是他自己的,被她署名“dear hubby”。   亲爱的老公。   真受不了她,这么热衷于自娱自乐,奥兰多点开那一栏,手指下滑拉动屏幕,所有的短信一条条倒映在他眼底,通常她耍赖皮地发上四五条,自己才懒洋洋,忍无可忍地回复一条。   还有她每晚十一点固定的“晚安”。   Qin:【奥兰多,我以后可以时不时发短信骚扰你吗?】   可以。   Qin:【奥兰多,你自己的手机什么型号啊?跟我是情侣机吗?】   是,型号一模一样,黑白配。   Qin:【奥兰多,晚上吃什么?我给你煮】   随意,你煮的就行。   Qin:【回一下人家嘛=3=memeda~】   ……   Qin:【memeda~((((((/'З`)/】   Dear hubby:【不要再发恶心的颜文字和奇葩的英文字母给我】   ……   ……   ……   Qin:【晚安】   Qin:【奥兰多,晚安】   Qin:【晚安晚安晚安,奥兰多奥兰多奥兰多:D】   Dear hubby:【这些毫无意义地短信从你周薪里扣】   Qin:【你也跟我说一次晚安,就这一次好不好?奥兰多】   金发男人反复翻阅着一条条短信,胸口那种熟悉又沉闷的钝痛越发鲜明。秦珊发给他的每一条短信,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翻开,浏览。而他也可以立刻回复,他心里想要做的,也是立刻回复。但他并没有,他只是把手机随意丢到了一边,就让它躺在那里,避免自己再去接触。   他曾经无法理解,这个中国女孩为什么要在那个夜晚那样直接地表达心意,又这样坚持地,充满毅力地,全心全意地喜欢他,追逐着他的脚步。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她都坚守在手机前,等着他那一点零星的回应,然后欢愉得像一只喜鹊。   有些心意总是埋藏逃避,不及时表达,等到以后就再也无法诉诸。   而他现下就处在这样无奈而可悲的情形。   奥兰多从大衣口袋里翻出自己的手机,完成那条“good night, Qin Shan.”   毫不迟疑地按下了发送键。   另一只手里的白色直板立刻震动起来,从掌心的血脉一直传递到胸腔,随即在心里掀起一场强震。   他想起她在甲板上高喊着跟她表白的那个笑脸,那是她留给他的最后风景。   这么长时间,他让她像个神经病一样又哭又笑,而她到最后连一个“晚安”都没得到。   晚安,秦珊。晚安,秦珊。晚安,晚安,晚安,秦珊。   ****   不想再在这个房间多待一秒,奥兰多将手机关机,数据线绕好,整齐摆放进抽屉,关上。   他快步往卧室门走去,途径书桌的时候,他瞥见了秦珊这段时间跟他借的书,被她一本本从下而上从大到小叠放得非常仔细。   最上面那本最小,名字很熟悉,《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夜宿荒岛的时候,这是他借给她的第一本书。   那天秦珊来跟他借走这本书的时候,他还问她:“一本书你要看几遍?”女孩掐着那本书微笑回:“这本对我来说比较有纪念意义,你就再给我复习一遍嘛。”   奥兰多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画着两棵果树的封面上,他挣扎着该走出去,还是该留下翻一翻她曾经触碰过的东西。   金发男人还是留了下来,他拉开凳子坐下,抽下那本书,随手翻过一道全部的书页,纸页飞动刮起的风喷在他脸颊上,很凉。   意外发现,他看见有一页被人折了起来。   立刻掀开那页,白纸黑字上,有一段话被女孩儿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了下来:   “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意寓其力量。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把你唤回家?只有知道你名字的人才能。”   这一段简短的话语,仿佛一柄强大的锤头狠狠砸在心口,奥兰多坐在原处,难过心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从今往后,你的生命中都不会再出现她,你的生命中不会再有她的参与,你的生命中不会在拥有她,陪着你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你所剩余的,无比漫长的,几十年的人生里,不会再出现她的身影,不会再出现她的笑容,不会再出现她哭得像丧气鬼一样的脸,她只能留存于回忆,仅仅只剩回忆。   “你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就算你现在给我两刀我也没法不喜欢你。”   “能这样喜欢多久?”   “嗯……那得看我活多久了。”   你还是彻底失去她了。   奥兰多回到船头,蓝茫茫的一片大海,真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给留评和扔票子的妹子们挨个亲=3=,希望大家这个冬天都能过的温暖,开心   【——小红花榜=3=——】   cc猫咪、打右灯,向左转 、陌景律、狐狸、breathesky2007、陈诗涵、翡翠、芒鞋女、百里大人、阳羡、白蛋白、大河向东流、厘尔、格林桐桐、小小的红豆妹、开落卷舒、叶子、芒果团子、晨间白杨、韩默、夏文之、岁月是朵小白花、闻笛同学、。、bluebrier7568、明明、柒光年、岂曰无衣、阳羡、食堂的饭、9、qweasdzxc、404、岚girl、早安yuyu、穆玥鸣、稀饭饭、千寻酱、依稀、我是死宅啊混蛋、翰墨丹青、羊子酱、蝈蝈、艾舍、小师、夕夕兮珏、九檀、浅浅、小七、咩咩、会脸红的娇羞受、蛋多啦、shxfd3、UE、夕雨77、F风、茱萸、阿攸、绿松石、茶茶、阿三三、嘛。、linrin、兀单单、纳兰二三、smileting、jun、甘木、屠苏酒、篱落见娉婷、艾丽娅、阿格隆河、啊哈、墨墨、mimiyo、我住北边你呢、安宁、猫神、止水思沸、大爷威武、大耳朵、xza泠小米、书蔺(嫖册子)、慢补书端、亲斤欢丨日爱、小山无水,嘿!、等等我、小琦、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路过、笔记本、miffyplum、yieryi、带孩子的婆娘、玻璃蘑菇、。。、大白兔糖、帅帅、未央、阿茉、yoyo、李彦宏(嫖3妹)、雁落云归、啪啦啪啦飞、白菜喵、炉温。、Simon、小纹、tutu、要一个长长长的名字的今天吃了很多丸子各种丸子的丸子星辰浅浅、jy078、蜡笔、Dora、狐宝宝2、东申、caicai、椰子、最爱、下年第五季、北鱼、墙角晒肚兜(嫖抖森)、橙子菇、迷路、鱼腥草、光光、Mario、清风如自来水、嗯哼理科男要来一斤黄瓜吗包邮送黄图哦、迟钝君、thia、seven、风瑾如画   【——土豪儿榜=3=——】   冷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22:19:05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5 23:03:49   权又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6 00:08:53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6 01:18:41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6 01:23:52   岁月是朵小白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16 11:13:42   嗯,羊毛毡沃夫已经撸了个脑袋,给你们看看……还没撸完,但是30号之前肯定弄的结束,1月1号当天抽奖   第五六章   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地球之极。   雷市是全世界最北的首都,按道理说,这里应该很冷,但受到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十二月份的时候平均气温也不过零下一度。   不至于冷到不能忍受。   而且雷市的地热资源非常丰富,拥有永无止休的地热蒸汽。在大多数的白天里,都能看到纯粹的蓝天和袅袅白雾交汇融合,把这座城市笼罩得犹如仙境。   每天去上班前,顾和光都会将屋子里的橙黄色小花搬到外围的窗台上,让它们尽情享受日光。   花的名字叫冰岛虞美人,和罂粟同科,外貌也极为相近。但它们不能用来炼制毒品,只是一种园林观赏花卉。   “顾。”隔壁的老太太提着编织篮和他打招呼,她和这名青年已经做了长达五年的邻居。   黑发黑瞳的男人扬起脸来,微微一笑,这个笑在晨光里为他清俊的脸庞镀上一层暖调。他用冰岛本地话回道:“早上好,阿托纳太太,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不了,好心肠的小伙子,我今天想自己步行去菜市场,”白发老太太扬了扬篮子,打趣:“你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吧,我今天就不当你的随行女伴啦。”   “好的,我会想念您的。”顾和光整理好大衣领子,启动轿车,倒出车库。   倒好车子后,年轻人还特意停在原地降了窗户与老年人礼貌地道别,方才行车上路。   黑色的轿车在狭窄幽静的小路上穿梭无碍,车后拉伸出无尽的山野,蓝天和大海,悠长的白烟于此间袅袅升起,亘古不变……   如若此刻俯瞰,会发现一整座小城都精致而袖珍,鲜有高耸入云的钢铁建筑,大多数是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住宅。屋顶被刷上鲜亮的彩漆,为幽静的冰天雪地注入活力。而那种一成不变的房屋风格,又在延续着旧日的北欧风骨。   轿车停在了市中心不远处的特约宁湖边,雷克雅未克医院就安扎在这里。   它是冰岛的第一医院。   医院的规模并不大,浅蓝色的房顶混在五彩斑斓的居民楼里几乎难辨踪迹。但这家医院的脑科医学水平却在欧洲医学界内首屈一指。过去的几十年里,颅脑损伤和死亡的发生率一直在稳步下降。   黑发青年夹着书册从医院的白色走廊里一路穿行,有不少同事和他点头招呼,他也一一回以淡笑。   亚洲五官在这座北欧医院里格格不入,但所有白人对他的称谓,都是颇具尊敬意味的“Dr.Gu”。   年轻的医生沿着瓦蓝的旋转梯走向二楼,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   房间里的唯一座椅被一个棕发医生占领了。   下意识倒退回门口,去看挂在门边的银色金属铭牌,上面印有清晰的“神经内科”字样。   顾和光再次拉开门,缓缓步入,笑着询问:“亚伦医生,你又走错办公室了?”   椅子上的棕卷毛青年唰一下弹起身,晃到他身边,一把揽住顾和光的肩膀,撒娇:“顾,偶尔也让我享受一下专业医师独霸一间办公室的特别待遇嘛。”   顾和光任由他环着,来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书整齐叠放好。笑意埋在他浓黑的眼底,始终不散:“说吧,又遇上什么麻烦事?”   被称作亚伦的医生撒开手:“昨天夜里,我们科室送来一例特殊病患。”   “嗯?”   “跟你一样,是亚洲人噢~”   顾和光脱掉大衣,取下衣架上的白大褂套上,他边整理衣领,边回过身笑着说:“别卖关子,直接说明病情。”   “黄种人,女,年龄估计也就十来岁,除去一些身体上的轻伤外,脑干损伤最严重,颅骨骨折、左耳空内侧大量淤血,大脑额前叶严重水肿,”棕卷毛对对手指:“你知道的,涉及脑干损伤的病患,我们不敢轻易动手术,处理不当的话很有可能危及生命。不过小病人的求生意念很强,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所以……我们几个一致商量,等你来上班了再说。”   “嗯,我知道了,”顾和光从笔筒里拉出一只荧光马克笔放进兜里:“患者的CT相片在哪?”   “在我办公室挂着。”   “走吧,让我看看。”黑发青年推门离开,棕卷毛也忙跟了出去。   ***   脑内科室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打算下午就为小病人动颅内手术。   顾和光担任主刀医师。   他没有午休,单单坐在在办公里喝茶,品种是托熟人从国内代购的凤凰茶,这种茶叶质厚实,极耐冲泡,具备蜂蜜,桂花,茉莉的风味。   偌大的办公桌角摆放着一套精致的功夫茶茶具,紫砂壶款,一样不缺。中国茶道七义一心,“艺、德、礼、理、情、说、引”,以及“和”,品茶人的生活态度可见一斑。   顾和光每次动手术前都会喝几杯,凝神,静气。   手术之前,他去病房探望了一下自己的小病患,她处在无意识的昏迷状态,嘴唇和脸颊几近相同的惨白,前额已经肿大到惨不忍睹。但还是能辨认出是个亚洲小姑娘,估计就只念中学的年纪。   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事,脑颅损伤到这种程度。   亚伦站立在黑发青年的身侧,左右摆晃着身体,在一旁轻声叨念:“哎哎哎,真是个小可怜呢。”   其实科室里的每一个医生,都见过一个接一个的,相同严重,甚至是比床上的小女孩还要伤势惨烈的病人,从业多年,早就麻木了。这会也只是看着她才随意说两句,实际上,过目就忘。   顾和光抿了抿嘴唇:“去叫她的监护人签字,我们马上就要动手术了,对了,”他去看亚伦,问:“你提前告诉他们手术结果了吗?最好的状况是苏醒过来,但极有可能会失去记忆和情感,最坏……就做好当一辈子的植物人的准备吧。”   顾和光收回目光:“她颅内损伤实在严重,我只能保证她不死。”   “这女孩好像没有亲属,”亚伦斜了一眼空荡荡的重症监护室大门:“她是被一对夫妇送来的,看样子像是近海渔民。他们声称自己不认识这个女孩,只说她是趴在一个奇怪的黑色岛屿上漂浮过来的。把她拉上船之后发现还有呼吸,就赶紧送来我们医院了。”   相貌清隽的中国人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好心人。”   亚伦耸肩:“当然,上帝保佑好人,我们都是有信仰的,不像你们中国人总是害怕碰瓷,”卷毛探头到顾和光面前:“所以,妙手回春无私奉献的顾专家顾大医师,我们可以动手术了吗?”   “只是个别人,别以偏概全,”祖国赤|裸裸的被黑,顾和光也没有一点恼怒,只侧头吩咐身边的护士:“把她推到手术室来。”   “顾,还是那句老话,风险意外全部由你来承担噢~出医疗事故了别拉我下水当帮凶噢~”亚伦这家伙的医德严重缺失,每次手术前都会乌鸦嘴。   “由我主刀不会有意外,”顾和光又瞥了床上戴着透明氧气面罩的女孩儿一眼,回过身朝病房外疾行:“准备手术。”   ****   秦珊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深蓝的气泡从身边升腾而上,她似乎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汽水瓶里,一道黑色的绳索正捆绑着她漫无目的地潜行……突然间,汽水瓶像是被人握在手里晃动,四周的一切变得天翻地覆,她狠狠撞上瓶子内壁!紧接着,她就一整个人被抛出瓶口,伴着白色的水花,落在了一只柔软的棉花糖上,她从来没见过黑色的棉花糖,她问棉花糖,你是什么味道的啊?棉花糖没有回答她,只滂在汽水里飘啊飘。于是她自己迷迷糊糊地想,也许是芝麻糊味的,新出的口味……   画面一转,她又回到了大海,大海这会特别安静,从老虎一样的狂怒咆哮变成了情人间的轻声低语,天空也从清新的蓝色变成炫目的白色再变成阴暗的黑色……   眼前的全部光景都被拉长,风的声音越来越轻,海空的颜色越来越黑……   到后来,她就变得像个聋哑盲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身上好冷,冷得发抖,又好疼,身体里每一个器官都像是刺入了尖锐的冰锥。   她好想喊一喊谁给她送一件羽绒服,可等她张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名字都唤不了,所有的名字都梗在喉咙里,没有一个,她能喊得出想得起。谁能来给她送一件御寒的衣裳?   谁能来给她送一件御寒的衣裳啊?随便谁都行。   她都快要冻死了。   就在此刻,一片温暖覆盖到她脑门上,可是只待了一会就消失了,真的好暖和,求你了,不要走。   求你了……我真的好冷……   ****   成功进行完手术后,顾和光找了个空暇时间来看他的小病人。黑发青年坐在她床边,隔着绷带小心探了探少女的额头测温。   她已经连续昏睡三天。幸而,这会已经退烧了。   顾和光在心里松一口气,收回手,打算吩咐护士几样注意事项就离开。   他看见女孩搁在被褥外面的,夹着脉搏传感器的中指,连续抽动好几下,像在急切地捞着什么东西。   他垂着眼坐回凳子,伸出自己的手去捏住她的,终止掉她这些不安的小动作,她的指尖很凉,像铁石一样凉,但触感又像是棉花一样柔软。   紧接着,顾和光就看见少女的眉心激烈地皱扭在一起,她开始胡乱地呓语,氧气面罩上不停地会,拢上一层小白雾。   她的梦话胡乱不清,嗓音又极度微弱。   顾和光把凳子往前拖了拖,不得不凑近她的脸心,侧耳倾听,全心的凝听,才能稍微辨认出她的呓语。   “求你了……冷,求你了……”断断续续,像随时会消融的小雪。   一瞬间心跳如雷,顾和光承受到极大的震动。   中文,熟悉的中文。   她竟然跟他一样,来自同一个国家。   不是没在这里接待过中国病人,但是年纪这么小,伤势还这么严重的,他是头一回见到。   顾和光起身,去自己办公室取了一只毛绒外壳的电水袋充好电,这才又回到病房,小心地把女孩的手掌覆盖在热水袋上,将两者一起携带着掖进被子里。   青年做完这一切,才又抬起眼看她,而非常神奇的是,后者已经醒了,枕头陷进去一块,她歪过头,用一双迷茫惺忪的黑眼睛打量他。   瞳孔像是蒙着一层雾。   年轻的医生长舒一口气,心放下来。   大病一场,小女孩似乎很累,她看了他一会,又闭起眼,哑着喉咙问:“我在哪啊?”   是中文。   能交流再好不过,顾和光低声回答她:“医院。”陌生又熟悉的中文,他已经好久没用中文交流了,那种缱绻的家乡感就从咬字中慢慢流出。他尽量把嗓音放到最温和的程度,且不至于太轻会让对方听不见。   小姑娘又半睁开眼:“我,为什么在医院?”   完全无脑的对话,黑发青年还是非常有耐心:“你受伤昏迷,有人送你过来的。”   “我不认识你。”她偏过头打量一整个重症监护病房,她的表情一直迷茫,语气也有种喃喃的不确定:“我为什么会受伤昏迷?”   顾和光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起她的特殊遭遇,继续尝试着跟她交流,为了确定病人是否有后遗症。   “你记不起来了?”   “嗯。”   顾和光不再询问,避免给小病患带来过多紧迫的情绪:“没关系,以后再想,这会先放松,休息自己的大脑。”   病痛、和手术带来的疲惫让女孩再一次阖上眼,像是睡了过去。   之后一周,顾和光每天都会来她病房,和她进行一些简短的中文交流。   他问她的问题都委婉而温和,他不能逼问她太多事情,这不利于术后恢复。   与此同时,顾和光也确定了一件事:   女孩是全盘性失忆,完全忘记了自己过去的生活背景,包括地址,姓名,家人,朋友。   一样都不记得。   真是相当棘手的情形。   又过了一天下午,顾和光从小病患的病房走出,一推开门就撞见了踮脚在门窗外偷窥的亚伦。   如同大泰迪一般的年轻人凑近他:“老大,那小姑娘怎么样?”   顾和光展平忧心忡忡的蹙眉,一只手放进白大褂兜里:“什么都不记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果然是发挥你们中国人的「优良」传统啊,”亚伦咬着下唇笑起来,然后得瑟:“还好我们国家福利好,不然那小家伙的医药费还得你垫付。”   “别乱讲话,她已经很可怜了。”黑发青年斜他一眼。   亚伦抬起一侧长腿,小幅度地在大理石地面点啊点:“那你打算怎么办?交给我们国家的政府?还是交给你们国家的大使馆?你甚至都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不是中国本土人。也许她只是个华裔,户籍在国外,真是难找。”   顾和光叹出一口气:“等她康复再说。”   “她伤口恢复得不错,顶多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呢?”亚伦抛出一堆问题。   顾和光沉默片刻,似乎在下决定:“我会暂时先带她回去。”他不放心把这么小的孩子交出去,更何况,她还跟自己一个国家,遭受过那样大的创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Yooooooooooooooooo!”亚伦露出促狭的眼色:“玩养成?看不出来你好这口。”   顾和光望向走廊窗外蓝到不像话的晴空:“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中国人,我不能抛弃她。”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狗血,从虐之后就一直掉收藏,估计又要迎来新一轮的掉收狂潮OTZ   恳请大家不要抛弃我,我有原因要解释,因为吧,我觉得秦珊这种妹子,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联系奥兰多。除非她失忆,不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爱男主,忘记男主,虐到男主。我不会把她写成那种一瞬间想放弃了的姑娘,感觉太矫情,不适合人物设定;所以,倒不如彻底失忆,大家重来一次,这次换成你追我,再慢慢培养出爱情和恢复过去的回忆哦也V   话说男女主要分开个一年半载了,然后再重逢之后的剧情会比较强取豪夺【哈哈哈哈一想起来就有点小激动呢】   我会争取早点开个时光飞逝大法的!   男配叫顾和光,选自成语“和光同尘”,有不露锋芒与世无争之意。   第五七章   圣诞节前两天,秦珊终于康复出院。   因为做头部手术要剃头发的关系,护士替秦珊一圈圈拆下绷带的时候,她就剩个板寸,像个假小子。   她摸了摸自己毛刺刺的脑袋,抬起头看一旁的白大褂青年,用中文问他:“顾医生,你有镜子吗?”   顾和光约莫能猜测到小病患的居住地,帝都北京,因为她讲话的口音有一股浓浓的京片子味儿。   年轻的医生摇摇头,他一个男人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但瞥见小姑娘一直在摸脑袋的纠结样,他叫住正要往外走的护士,用冰岛话问她借。   好心的女护士立刻从兜里翻出一只小圆镜交到秦珊手里,她打开后,提高在脑门的位置,吊着眼左瞧右瞧。又正对着脸仔细照了好一会,简直要把镜子盯出洞来。   “啊……”「臭丑」完毕,她哀嚎一声,倒回枕头里,险些捶胸顿足:“祭奠我死去的头发啊,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虽然已经做好光头的心理准备,但看到真实情况后,她还是会吓一跳,接受不能。   顾和光习惯在日常交流里帮助病人恢复记忆。抓准时机,他假装不刻意地问:“你以前头发很长?”   秦珊从病床回到地面:“记不得了,但肯定没有这么短。谁家小姑娘留这么短,我在想,我再怎么起码也得齐肩吧。”   “你说的很对,你手术前的确及肩。”顾和光对她印象很不错,因为许多失忆的病人都很消极,拒绝和抵触回想过往,这个中国小女孩却不一样,她对于他这些有意无意的询问,都会豁达地给出回应,积极配合治疗。   秦珊勾好雪地靴后跟,站好。男人才递来一件纯白的羽绒服让她套上,然后是手套,围巾,帽子,红绿针织的一套,上面有洁白的麋鹿图案。   “快圣诞节了,”他简单地陈述:“这一套我随便挑的,比较有节日气氛。”   秦珊把围巾系好,拨了拨上面两朵对称的小毛球:“好看诶,”她像得到彩色糖果的小朋友一样,喜滋滋地去看黑发青年:“这套装备买了多少钱?我得记个账,等我恢复记忆后,好让我家里人还给你。”   顾和光笑了笑:“不用还了,没花多少钱。”   “土豪,”秦珊慢慢套着手套,不由地皱起眉毛。她刚才在说记账还钱那句话的一刻,有一点简短的片段从大脑中一闪而过,她试图去捕捉清晰,却又化成白茫茫的一片。   出现这类情形的时候,她都会第一时间向顾和光汇报:“顾医生,我觉得……我好像欠过谁一大笔钱。”   “嗯,我记下了,”顾和光垂眸看她的刺猬头一眼:“你才多大,就欠别人钱?还欠上一大笔?”   秦珊展高双臂把手套在男人眼前晃了两下:“我这不又欠你钱了嘛,指不定我生下来就是亏欠命,真惨。”   顾和光注视着她把帽子端端正正戴好,心情突然有几分沉重。   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中国的小姑娘,脑损伤到那种程度,也不知道从哪漂过来的,漂了多久。   根据得到的一系列信息和遭遇,他猜测她可能是人贩走私的国内小孩。07年的时候,中国未成年人贩卖就已成为英国儿童贩卖案件中最严重的问题之一。   而这些被卖到国外的儿童,大多数都沦为性|奴,到色|情场所卖|淫,甚至是种大|麻。   眼前的女孩儿大概运气好,努力从人贩船上逃出来了,又或者别的,都不愿细想。   顾和光在心里叹息,又看了女孩一眼,发现她正在非常努力地勾出下巴,去搭羽绒服的拉链扣齿。   因为围巾太大的关系,团了一大圈,视线被挡着,她不方便看到上衣下摆。   “我来帮你。”顾和光坐到软椅上,等少女缩开手,才代替她仔细地将扣齿搭好,拉上,顺手整理了一下两侧毛绒绒的大圆领。   做完这一切,他看着她说:“我跟院长申请过了,我会暂时先收养你。给自己起个名字吧,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小病人。”   秦珊在医院的时候,顾和光都叫她小病人,而他那些同事也跟着唤她“顾医生的小病人”,很费劲。   嗯,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赋予其力量。秦珊脑瓜里没来由地浮出这个句子,她冥思苦想了一会:   “海底捞?”嗯,她是海里捞上来的。   “……认真一点。”   “这名字听上去就很好吃啊。”   “对于火锅店来说,是不错,但不适合当人名。”从对话的字里行间,他越来越确定,她是个中国本地人了。   “好吧,要英文名,还是中文名?”   “随意,你觉得方便就好。”   “debby?”   顾和光有些无言地回视,唇畔却始终蕴着温和的笑:“你才多大,就会讲脏话。”   “自嘲一下而已啦,”秦珊摸了摸毛线帽,这次认真回答:“叫……嗯,叫海莉好了,”她一锤定音:“谐音海里,我是从海里捞上来的,而且这名字,别人叫起来也方便顺口。”   顾和光站起身,长辈那样拍了两下她肩膀:“好,海莉,我们现在去办出院手续。”   他非常迅速地适应了这个新名字。   ****   冰封的关系,“奥兰多号”被迫留在了冰岛附近的挪威海。   越接近地球之极,天气就越冷。   船员们开始四处张罗圣诞节的装饰,鲜明的红绿色彩和节日气氛,能让人的心情稍微轻快几分。放弃搜寻秦珊后,沃夫连续几天都在绝食,好在后来,它终于还是开始一点点接受喂食了。   因为奥兰多告诉它,动物和人类,上天堂后,灵魂都是分开登记的。就算秦珊死了,它也未必能在天上见到她。所以它应该活下去,这样才有一切可能,再和想念的人重逢。   小动物都比较天真好骗。   大黑狗这会正蹦来蹦去,叼着一个黄色铃铛和羊绒雪花片,让胖达挂在圣诞树上。   奥兰多一如往年,非常闲逸地坐在壁炉前喝茶,看自己的下属们忙碌来去,筹备着节日。   眼前的场景,跟去年此刻比起来,并无区别。   可是,就是少了点什么。   去年这会他还没认识秦珊,什么都好好的;今年这会他失去了她,连节日都过得索然无味。他有点相信之前在推特上看到的那句话了,“你们太低估东方人的实力了,他们那里的女人,几千年来都在传承着一种媚术,能让男人乱举烽火只为博一笑”。   他觉得他极有可能,被暗中下过一种蛊,中国人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做什么事都觉得空落落的。   总觉得女孩还顶着一张dork face跟在自己身后,但实际上,回过头,什么都没有。   他本来就不喜欢圣诞节,很幼稚,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圣诞老人一群无聊人士还在超级满足地脑补。   秦珊肯定是无聊人士之一。   一定会信誓旦旦地呼唤着圣诞老人,并且黏着他要礼物,如果自己随便塞给她一点小东西,她会欢呼雀跃半天,一边赞美“奥兰多你是我见过的最英俊年轻的圣诞老人”。   她还会做很多适合圣诞的餐品,火腿,烤鸡,沙拉,鲱鱼……   奥兰多曾经以为,时间会是最伟大的治愈者,医人于无形。   但放在这里根本行不通,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他都在想念,只有更想念,没有能忘记,没有能淡却。   这种摸不到实在感的日子,像是没有尽头。   ****   秦珊在顾和光家里暂时定居了下来,他拥有一间三室一厅一厨的小房子,墙纸都是温柔的奶糖白,家具是森系的原木,就跟他的人一样。   来他家的路上,他带秦珊去百货商场采购,她主动要求推购物车,每次往购物车里塞自己想要的物品的时候。小姑娘都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一眼,在征询到同意的眼神后,她才会大喇喇放进去。   顾和光注意到,她挑选了不少自己动手制作的圣诞装饰品,小女孩好像都特别喜欢这个。每从一个地方出来,秦珊总忘记戴手套,就让那俩货挂脖子上。自己脸却冻得红通通的,好脾气的医生只好停车在路边,买了一杯热可可给她捂手,取暖。   重新发动车子之前,握着方向盘的黑发青年侧眸瞥了一眼副驾,他的小病人正咬着吸管,安静地注视着车前窗的风景。   眼神有点落寞。   顾和光在每以个失去情感记忆的病患身上,都会见到类似神情,所以也不奇怪。   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会紧紧带着帽子,上车也不肯拿下,因为自己怪异的头型。但是一个小时后,她就非常豪气地把板寸头露出来了,还自我宽慰说“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是挺带感的”,紧接着还来吐槽他,说他头发比她长,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这样,太娘了。   顾和光也极其温和地接受她的吐槽。   这会再看看她,这孩子虽然还顶着男生气的刺猬头,五官却非常柔润少女,眼睛清亮,像含着一汪无忧泉。   年轻的医生失笑,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近似于父亲在养女儿;或者说,像是一位兄长,在照顾一个年纪尚幼的妹妹。   医院在圣诞前都会休大假,所以顾和光空出了许多时间。   一来他家后,黑发青年就陪着秦珊一起收拾卧室,整整一下午。她很喜欢亲自动手做这些,几乎都没要顾和光怎么帮忙,自己忙颠颠地跑来跑去,认真挑选好小彩灯,铃铛,蝴蝶结,翠绿的云杉枝圈,挂在自认为合适的地方。   大病初愈,秦珊忙一会就犯累,连续的喘息也会带来口干。   顾和光让她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开水,他在两只玻璃杯里来回交替倒着那半杯开水,为了尽可能地快一些让她喝到,但又担心烫到她。   这样来回凉上一会,他摸了摸杯壁,确定温度适中,回过头,打算会客厅。   他发现女孩子已经走到了厨房间门口,只从拉门口探进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在偷看他做什么。   他问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流理台上一个小装饰。顾和光循着看过去,是隔壁阿托纳太太送给他的姜饼屋,北欧人过圣诞,经常会做这个。   十字军东征时期,"姜"是一种昂贵的进口香料,因此只舍得用在像是圣诞节、复活节这样的重要节庆。把姜加入蛋糕、饼干中以增加风味,拥有驱寒的功效。久而久之,姜饼就成了与圣诞节关联的点心。   姜饼,姜饼屋,姜饼可以拿来吃,小屋则放在圣诞树下,用以装饰。   “想要这个?”顾和光问她,小孩子都喜欢好看香甜的食物。   对方却快速摇摇头:“才不要,这个姜饼屋看起来这么挫,”她黑色的瞳孔变得亮晶晶的:“不瞒你说,我能做出比这个还好看一百倍的。”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大家留言好热情!   真的很感谢你们,每天愿意花时间给我留评。上船这篇文目前积分9.6千万,估计再过几天就会成为我生平第一本积分过亿的小说,谢谢!诚恳地感谢——!【鞠躬,抹泪,希望大家继续助我一臂之力,破个人生记录   Ps:感谢昨天文下一位妹子指出的医学方面的错误,我对这玩意儿一无所知,希望以后可以继续指正=3=   下面回答几个昨天文下的问题:   *【关于章鱼哥的后续】   其实仔细联系+脑补一下上章珊妹的梦就能知道:双目失明身负重伤的章鱼哥,绑着珊妹靠触角摸索行走,结果走着走着一头触礁直接撞死。触手甩出去,珊妹被松开甩飞到空中,然后掉落在章鱼哥浮起来的富有弹性的尸体上。接着就在海面飘啊飘,昏迷的珊妹潜意识里求生意念很强,然后被渔船发现,获救→_→总而言之,女主就是拥有作者大开的「不死」金手指噢耶   *【失忆后为什么还会做菜?】   因为人的才能属于长期记忆,就像你不会因为失去记忆而不会说人话一样。   首先需要解释一下大脑的构造。人的大脑分两个半球,体积较大,不同的部分分管着人体不同的部位,如果把大脑形象成一个核桃形状,那么它的结构分管的区域与人正立时刚好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大脑最上部分管的是人体的下肢,而它的下半部分管着人体的面部,比如,表情,动作等的协调。这个部分占的大脑体积最大。正是因为大脑有很多的分区,大脑皮层中有许多高级神经中枢,不同分管着人体的不同方面,共同指导人体的行为和思维。   咱们再来分析一下人记忆的形成.大脑皮层中有许多沟回,表面积较大。人体通过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等刺激大脑皮层的神经中枢,从而形成记忆的。大脑皮层的褶皱越多,则可能会更聪明。也有研究说爱因斯坦的大脑比普通人要稍宽。大脑使用程度越高,神经细胞上长出的树突就越长;反之,则树突逐渐萎缩。神经细胞上的树突越多,记忆功能也就越强。   失忆并一定是因为大脑的结构被破坏,更多的可能是脑部有血块或者别的固状物封住了某部分的迂回,造成部分记忆无法被唤起,但这并不影响人的其他正常的行为活动。   *【失忆前后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的论题】   老实说,就本题而言,我也不知道。但从逻辑角度答,这是一个很经典的悖论,即特修斯之船。   这是最为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最早出自普鲁塔克的记载。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哲学家Thomas Hobbes后来对此进来了延伸,如果用特修斯之船上取下来的老部件来重新建造一艘新的船,那么两艘船中哪艘才是真正的特修斯之船?   特修斯之船被用来研究身份的本质。特别是讨论一个物体是否仅仅等于其组成部件之和。一个更现代的例子就是一个不断发展的乐队,直到某一阶段乐队成员中没有任何一个原始成员;对于人体,人体的新的细胞不断更新,直到他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被更换一轮,等等。   也许这个人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全看他自己的意愿吧。   ————   而且失忆也分很多种,比如解离性失忆症会导致人格变化(应该算是解离症的一种表现),这种失忆是遗忘了人格。   珊妹这种不是,所以性格方面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动。   而且人的一生都在变化,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是一个人吗?你记得昨天每分每秒的事吗?   即使没失忆,那个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忘记今天的事情,一点点忘记以前的事情,假设他八十岁老年痴呆了,也不记得人生前几十年的事情了,跟失忆又有什么区别?可这个人你不能否定他曾经历的过去啊。客观存在的那个过程是不会改变的。失忆后其实跟你选择明天怎样过一样。而论题所谓的那个人,或许只是个代号,你可以称他为小明,你也可以自己明天更名为小明。但你更名叫做了小明也不可能替代已经不叫小明的他。   我坚信每个人都有一种东西叫潜意识,这种东西会指引着她慢慢跟以往的“三观”、“生活方式”、“性格”等靠拢,哪怕她此刻不记得所有的事,她也是“秦珊”,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她。   第五八章   顾和光将那一个小姜糖屋捏起来问她:“你想做这个?”   秦珊点点头:“我会做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她眼珠子在厨房里逡巡一圈,那些木质,亦或者陶瓷的厨具从她眼底一一映过:“厨房让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   “你手里的姜饼,”女孩视线回到男人的手:“我在看到它的第一秒,脑子里就能自动浮现出制作它需要的材料和用量,以及方法,注意事项。”   顾和光有一点诧异,他独自一人生活,对家常菜也稍有钻研,他搁回姜饼屋问秦珊:“需要哪些材料?”   “低筋面粉、黄油、姜粉、水、红糖粉、糖粉、蜂蜜、蜂蜜、鸡蛋、肉桂粉、泡打粉、蛋白、糖粉、柠檬汁、各色食用色素、七彩糖珠、松果……不过后面这几个都是装饰用的,可有可无,有了更好看。”   小女孩说这些的时候,像在背诵一篇熟记几百遍课文的小学生,都不带换气的。   很熟悉,顾和光对她的才能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他把握在手里的温热水杯递给她:“你先喝水,我去房间拿一样东西来。”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夹着一本中国家常菜菜谱。   顾和光搬来两只奶白漆的木椅,和秦珊对面坐,看着她:“我问你几样菜,你告诉我做法。边喝水,边慢慢讲,不用着急。”   秦珊含着杯缘抿了一口水:“嗯,好。”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顾和光翻着书,前前后后挑选了七道菜肴,有难有易。小姑娘都能给出非常具体细致的材料和作法,甚至会抨击烹饪书上哪点写的不够科学,应该用她自己的那一套,完成后的口感风味才会更好。   他发现她在“料理”上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   顾和光往她玻璃杯里加了一点开水匀热,断言:“你以前一定很会做菜。”   秦珊抓着椅子两面的扶手:“可是我连我的家人朋友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会做菜呢。”   顾和光:“很容易解释,失忆不等于投胎,很多习惯都会下意识做出来,比如平常做菜,做手工制品,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流露。”   “难道我以前是个厨师?”秦珊提出一个假设。   顾和光:“国内外的正式单位都不会收童工,不过不排除个别单位的违法行为。但从刚才的交谈里可以看出,聊起菜肴你的情绪都会比较高。你对料理充满热情。”   小女孩在背给他食材的那几分钟,双眸都亮晶晶的,像钻进了一对星星。   秦珊锤手:“我也这么觉得,我看见厨房就觉得浑身血液发热,小宇宙马上要爆发了。”   顾和光离开椅子,打开高处的储物柜,取出一包包食材:“来,我们一起做个房子,这对你记忆恢复也许有些许帮助。”   花去一天半,秦珊完成了一间姜饼屋小别墅。   除去硬纸模型是顾和光做的,其余她都要自己全部包揽,她好像很不喜欢别人帮她,仅仅在烹饪上。   穿着天蓝色毛衣的男人只好坐在餐桌对面,注视着她揉面团,烤饼干,刷蛋液,裱糖霜,撒糖粉,还用掺上食用色素的、色彩缤纷的面团,捏出栩栩如生的小鸭子,白天鹅,雪人,草坪,落叶……   她甚至还用巧克力做出一个精致的欧式阳台栏杆。   她制作这些的时候,格外专注,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   最后一个步骤,秦珊小心地把红色圣诞帽捏进烟囱,然后拍拍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饼干小别墅,而后看向顾和光:“顾医生,好了。”   黑发青年笑了笑,走到女孩这一边来看她的最终成果。   他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评价。   许多人童年都肯定梦想过,有一间由彩色糖果砌成的小房屋。住在里面,随手都可以掰一截饼干做的椅子腿,或者敲一块冰糖做的窗玻璃来吃;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是甜丝丝的热巧克力;天空飘着棉花糖云朵,金色的星辰泛出柠檬香,落在屋檐的雪花舔起来跟糖霜一个味儿。   而她就实现了这个梦想。   “好看吗?”她迫切地问,求表扬求赞赏。   “很好看,”顾和光盯着那个精致诱人的糖果屋,许久都移不开目光:“就像一个梦。”   *****   平安夜当天。   冰雪装饰了整个冬天,   顾和光打算带秦珊去百货超市都采购一些食材回来做大餐,刚推开门就遇到了邻里的阿托纳太太,她正指挥着她两个孙子在门口扫雪。   兄弟俩在小院子里堆了个等身高的雪人,扮相非常滑稽,雪人界的披头士。   老太太一瞧见青年人走出来,就挥着厚重的披肩和他打招呼:“顾,圣诞快乐。”   顾和光也用冰岛语回贺。   她注意到顾和光身边的小家伙,她的发型很有意思,小平头,但脸蛋分明是个可爱的东方少女。   “我都不知道你家来了个小姑娘,”老太太猜测这应该是顾医生的亲人,她看见少女的视线落到自己脸上,于是换成英文向她问好:“圣诞快乐,小家伙。”   秦珊礼貌地点点头:“Happy holidays,madam.”   顾和光垂眸:“你会说英文?”   秦珊继续飚英语:“是啊,我居然会说英文。真是神奇,不知不觉就讲出来了。”   顾和光笑着呵出一口白气,非常流利标准的英式发音,这个小病人真是给他越来越多的惊喜和困惑了。他本来已经确定她的户籍在中国,这会又不免开始怀疑。   老婆婆不爽自己的存在感变弱,继续吸引青年和女孩的注意力,高声问:“你们这会要去做什么?”   “去超市买一些东西,回来准备晚餐。”顾和光替秦珊把掉下来的围巾边绕回脖子。   阿托纳太太挤着褶子慈祥笑:“不用这么麻烦。顾,老样子,晚上还是和我们家一起过平安夜。”   顾和光不好推辞,把秦珊揽到身前:“今年还得多一个小客人。”   “没问题,你叫什么名字?”阿托纳问完秦珊这句话,没过一秒,被自己调皮的小孙子砸了个雪球。她故意露出生气的脸色,颤悠悠蹲下腰搓了一个,报复性地打回熊孩子背脊,骂道:“小混蛋!”   这一幕让秦珊笑得直不起腰,她带着笑回答:“海莉,我叫海莉。”   “海莉,晚上记得和顾一起来吃饭。”   老妇人搁下这句话,围紧披肩,踱回家里。   “看来我们可以节省一笔钱,”顾和光走到信筒边,取出一张明信片交到鼻尖冻到发红的女孩手里:“给。”   “嗯?”她垂下头接过去看,背面是可爱的驯鹿画像。   “圣诞老人的信。”   “还真是,”秦珊隔着毛绒绒的手套指出一处:“上面有圣诞老人的邮戳。”   北欧的圣诞节是最地道的,因为圣诞老人的故乡,芬兰,就在这里。   晚上,秦珊各种在厨房帮忙阿托纳夫人打下手。两根手臂挥舞得像八爪鱼一样,忙前忙后,切这个翻那个,都不带休息的。   热情专注得都让三十多岁的家庭主妇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托纳先生无所事事地观望,其实以往这个夜晚都得帮忙自己的妻子,但今天,他只能系着围兜在一旁干站着。   阿托纳家的大儿子见状,忍不住吐槽:“她这么热情,不会是看上我妈妈了吧?爸爸,你看她头型就像个T,而且我妈还那么辣。”   结果当然是换来他老爹一个暴栗。   这个平安夜过的非常舒心,窗外挂着花灯,雪纷飞在上头就化了。屋子里一片温馨,暖光,酒香,传统的熏三文鱼、火鸡、烤蓝莓羊腿、蘑菇肉汁是筵席上最为珍贵的食品,流着奶油的圣诞大米布丁、脆脆的炸叶子和裱着花纹的薄煎饼,这些甜蜜的点心,则摆在最后压轴和回味……   托中国人的手艺,阿托纳一家吃到了生平最好吃的一次平安夜大餐。   当冰淇淋和圣诞汽水被消灭干净后,大家差不多都得把裤带松一松,躺在沙发和圣诞树下小憩一会儿。   秦珊趴在壁炉前的木马上烘着自己,她的脸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   而在她身侧,是斜靠在软椅上的顾和光,男人的手随意搭在壁炉边,细长白皙的食指在瓦红砖块上点着,跟上轻快的圣诞歌曲打拍子。   他注意到女孩总是看着一个地方,跟着她视线望过去,是阿托纳家的大儿子,他正在研究自己的赛车模型。   顾和光在吃饭的时候,就发现秦珊会时不时瞄这个男孩儿几眼,而他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大。   他若有所思了一会,像个哥哥打趣妹妹那样,调侃她:“你看上托比亚斯了?”   托比亚斯是大儿子的名字。   恍惚良久的女孩子,听见他的话,像是惊醒一样,笑着摇头:“不,我只是喜欢他头发的颜色。”   顾和光仔细打量了一下托比亚斯,少年的头发是很美,纯粹的金色,像太阳一样。   ****   几天后,节日的气氛丝毫不见衰退,反而越来越浓烈了。   因为新年就要来临。   “奥兰多号”因为海水冰封的关系,一直没法离开这里。外加1月20日~2月21日是冰岛的特有节庆,海盗“维京食品月”。   奥兰多最近一打开自己的脸书,就能看到北欧这一带的蛇精病海盗友人他,“奥兰多,听说你在挪威海,快来参加我们北欧海盗祖先维京人的节庆,快来吃公羊睾|丸,来跟我们一起过新年。”   ……   是的,不要以为公羊j□j只是在开玩笑,这是不折不扣的真事。一月到二月期间,冰岛全国各地的餐厅甚至家庭都会准备“维京”时期特有的食物,比如像煮羊头肉、海豹鳍,羊血肠、腐鲨鱼肉、腌制的公羊睾|丸等等,整个岛屿都会像“维京人”那样用餐,用来惦念先祖。   反正整天在船上也无所事事,奥兰多找了个时间靠岸,登上冰岛的雪地。   他本来打算带沃夫的,结果这只小狗一直兴致不高,整天闷在窝里睡大觉,用它的话来说,小窝是最接近秦珊的地方,它梦见肉丸子的几率也比较高。   除了他,似乎谁跟那女人呆久了智商都会降低到谷底。   真是万幸啊,奥兰多独自一人打车来到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他的海贼好友相约在这里和他碰面。   他在哈尔格林姆斯教堂前下的车,十二月三十一日,新年的前一天。这里理所当然是人山人海,天空都被地表的明灯映成亮红。许多大礼炮被工作人员一一搬放到广场中远,人们结伴而行,从四面八方涌来,等待着新年的倒计时。   金发男人穿梭过人群,他黑色的大衣敞开,脖子上围着的那一圈深蓝的长围巾,一直能拖曳到腹部。   他的侧脸轮廓清晰而深刻,广场上的灯光给以增色,他就像一位从英剧里不小心跑出来的优雅贵族。   只及他膝盖的小屁孩三三两两嬉笑着跑过去,他们握着烟花棒,刺眼的金色,仿佛一朵盛开在手里的电光花。   广场上的大型荧光电子钟数字,跳到23:59:00。   一个稚嫩的小孩声从人群中刺出:“倒计时了,妈妈!”所有迎接新年的人们都扬起笑容,礼炮就绪,大家开始不约而同地望着大钟倒数,声音整齐而一致:   “60——59——58——57——56——54……45,44……”   奥兰多对这种无聊诡异类似于全人类智商都集体倒退到幼稚园的数数活动完全不感兴趣,他继续在人堆里穿行,看起来非常违和。   “22——21——20——19——18……10——9——8——7——6——5——4……”   就在此刻,金发男人耳畔捕捉到一个非常熟悉的嗓音!   这个声音非常响亮,足以听出其主人的兴奋度。   ……这恐怕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声音,如同恶魇与美梦,萦绕在他四周,挥散不尽。   “3——2——”广场上的集体倒数声越来越大。   他陡然停下脚步。   “1——”顶峰。   巨型电子表的数字跳到,00:00:00,新的一年,到了。   嘭——!   嘭——嘭——嘭——嘭——!   几连发的礼炮升腾到高空,彩色的火球瞬间崩裂!花蕊一般爆放在云霄,金黄,银白,鲜紫,淡粉,交织串联,绚烂变幻,天际因此变得大亮。焰火总是短暂而绝美,昙花一现般起始,落幕之际,宛若破碎的闪烁星辰……伴随着漫天的焰火,广场上的人全部欢呼跳跃起来,互相恭贺新年快乐,鼎沸出一大片节日的欢腾气息。   奥兰多飞快地回头,凭借身高优势劈开人群,群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他开始憎恶全球人类怎么这么多,冰岛明明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小的国家。   奥兰多非常直接地拽回一个个黑发背影的女孩看了又看。   都不是她。   这样过去几分钟,奥兰多放弃寻找,双手重新插回兜里。男人戴着一双天蓝的羊羔绒手套,风格过于可爱,跟他一身正经的打扮极其不搭。   人太多了,灯火又太暗,又或者,他只是听错了,声音相近的人明明有许多。   对,一定,一定是他听错了。   可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是心存侥幸。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好喜欢擦肩而过的戏码唷。   我也想像珊妹对奥兰多那样每天对读者妹子表白!我爱你们!!   话说沃夫的羊毛毡已经做完啦……吐舌头+撅腚,因为全黑的关系OTZ我手机照出来不清楚,等我这两天去别的宿舍搞个好点的相机来拍   昨天有姑娘问破亿有啥活动,明天估计我就能破亿啦,所以明晚新章前三个留评的妹子,每个人送1000币!   明天更新时间应该是晚上9:30   留下你们的客户号,然后我得分三天转完,因为一天只可以转一次账   等1月1号还会有类似的新年活动,送的更多思密达=w=我是不是很英俊?   第五九章   二月初,冰雪依旧笼罩着兵士的每一寸土地,每家每户的窗台上,都结着一簇簇珊瑚般精致的冰晶。   奥兰多正和朋友在射击馆里找乐子。   场馆是露天的,坚硬的银白色冰块混淆在蓝色的湖面,湖对面就是奥兰多的目标靶。射击场里的枪械种类很多,射击结果也是全自动报数。   奥兰多选择的是50m手枪,举着一边手臂,发泄般将60发子弹打得一干二净,自动报靶器以优雅的女声一遍遍念出结果——   “9.8,10,10,9.7,9.9,9.8,10……”   在一旁观看的海盗友人“啪啪”鼓起掌来,评价:“小黄毛,你的射击技巧越来越精湛了,我记得你五年前过来的时候均分才不过九。现在的你,简直可以去参加奥运为国争光啦。你知道的,你们国家体育水平菜得很,还一直死皮赖脸地申奥。”   说话的男人看起来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光头,拥有北欧人特有的高大鼻梁,性感的络腮胡子写满沧桑。他一身大块肌肉轮廓清晰,几乎能爆开黑色的西装和衬衣,一点也不像这个岁数该有。   阅历和气质的因素,威利斯连笑出的眼纹都能延生出十足的男人味。   他是芬兰人,叫威利斯,挪威海域的掌管者。同时也是一名厉害的商人,黑白通吃,北欧这一带的鳕鱼进出□易,有40%都得从他眼下经过。   奥兰多摘掉头上的遮光帽,端起威利斯身畔的热果汁,喝了一口,眯起眼看冷黄的太阳,讥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伦敦奥运会,英国拿了29块金牌。而你的国家,芬兰,是0。”   “哈哈哈哈,别光取笑圣诞老人,”老光头把玩着精致的虎头纹袖口:“你们不还是被中国压得跟玩儿似的……哦,对了,说起中国,”威利斯似乎想起什么:“听圈子里盛传,你和一个中国女孩人质结婚了?”   金发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他刻意淡淡地,一笔带过:“闹着玩的。”   敏锐的老光头瞥他一眼:“看你表情不像是闹着玩,像是已经离婚了。”   “能离婚都好了。”奥兰多平静地撂下这句话。   感受到年轻后辈对于这个话题的抵触和不愉快,善解人意的老光头不再多说。回想起前不久一个事儿:“说起来,我手下一艘船在挪威海,捞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金发男人坐到光头一旁的椅子上。   威利斯:“海怪,章鱼怪的尸体,像黑色的浮岛一样。比较有意思的地方是,我在那怪兽体内发现了你们船的炮弹碎片。”   奥兰多湛蓝的双眸海水般晃起:“除了这个没别的?”   “没有了,所以真的是你们船搞死的?”   “是的,”失望一闪而过,奥兰多看向他:“这家伙险些让我送命。”   “哈哈,是啊,极具威胁性和伤害性的深水变异种。小子,托你的福,海事局付给我一大笔钱当封口费。这种变态玩意儿,一旦有消息泄露出去,肯定会对沿海的渔业经贸有影响。”   光头话音刚落,奥兰多搁在桌边的手机猛地震了。   垂下金色的眼睫,奥兰多瞥了眼屏幕上的号码,强撼再一次席卷全身。他一时间不知是应该接,还是不接。   是秦珊母亲的号码。   见年轻人一直不动,老光头疑惑:“怎么不接?”   奥兰多垂在身侧手,握着拳头:“还没决定决定好。”   “老婆打来的?别这样,我又没和你偷情,咱们俩都是直男,”威利斯抬手想去捞黑色的直板机:“要不我来替你接?”   “我来吧,”蔚蓝的眸心一瞬间变得森冷,金发男人快一步抢过,胸腔起伏了一下,才按下通话键举至耳边。   “喂,奥兰多?”女人的声音,来自秦珊的母亲。   “是我。”   “珊珊呢?”   “说吧,找她什么事?”故意装出冷漠不耐烦的语气。   “今天是我们这边的春节,正月初一,我打个电话问她一声新年好也不行吗?”女人听见他语气不好,口吻也忍不住冲起来:“你懂春节吗?是中国的新年,合家团聚的日子,本来就是因为你,我们一家子才天各一方,你现在还敢凶我?快去叫姗姗接电话!她爸爸哥哥都守在一旁等着呢。”   奥兰多说不出话来,懊悔,心痛,自责,悲伤冲进他的喉咙,就阻塞在那里,让他一个字也吐不出,发不出任何声音。   “喂喂喂?你还在听我说话吗?快去叫姗姗接电话。”   从他耳膜上刮过的尖锐女声,渐渐拉得模糊而混沌……强大的负面情感灌满身体,让他的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再也无心接收这些纷杂躁动的外在讯息。   矛盾,挣扎,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面的女人事实。   过了好一会,奥兰多才艰难缓慢地开口:“她还在休息。”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去叫她起来,这么重要的日子,还睡!”   “现在北京时间是多少?”奥兰多手肘撑桌,纤长的食指刮过眼皮,身心疲惫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去做这个微动作。   “怎么了?上午十点二十。”   “女士,我想你大概忘了时差这回事。我和她目前在冰岛度假,这会冰岛时间是凌晨两点二十。”   “……”对方应该是真的被节日的气氛冲忘了这些重要事,沉寂片刻,才说:“等她起床后,让她给我们打个电话。还有,你们为什么要在冰岛度假?!”   “很奇怪吗?我只是带我的妻子来过最地道的圣诞节。”   “……你们真的结婚了?”   “放你们走之前我就说过很中意她,求婚新闻也登过报纸,难道你们忘光了?”   电话那头一时间极度恼怒:“奥兰多,你这个臭小子,她才十六岁!你有没有人性啊!”   “噢,这没什么。再见,秦女士。”奥兰多按挂电话。   短短三分钟的通话像是经历过一场搏击赛那样累,金发男人缓出一口气,对上威利斯的棕眸,后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丈母娘的电话?”   “是的。”   老光头耸肩,“感同身受,男人生命中都有这么一个女人。所以……你真的结婚了?”   “是。”奥兰多已经无法否认这个美好又悲伤到极点的谎言了。   威利斯逗趣般给他起了个新名字:“那么,奥兰多·萝莉控,你的中国小新娘呢?我记得大家都爱这样称呼她,她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她在船上。”   “噢,我懂了。金屋藏娇,一定是。”   “也许吧。”   奥兰多不再看他,视线回到正前方,冰岛的天空像海一样蓝,冰一样清冷,云变成洁白的丝绒,团在天边。   那家伙好像从碰见他之后,就一直没摆脱过这些怪东西,没过上一天平静日子。   如果没劫持那艘中国游艇就好了。   如果没遇到她就好了。   ****   雷市的另一边,秦珊正和顾和光一起擀皮,捏面,包水饺,迎新春。   秦珊调制了许多种馅儿,白菜猪肉馅,白菜意为百财;香菇虾仁馅,菇同鼓,象征着鼓财和出人头地;芹菜牛肉陷,代表着勤奋和牛气。   煮熟后,将一个个形状如堰月、元宝的饺子滚入鲜美的牛肉羊杂汤里,热气腾腾地烫着吃。吃剩下的,就炸成香脆的锅贴子,蘸上醋或者麻酱,配以一碗入口即溶的红枣小粥。明快的小日子滋味就从这些简单的食物中流淌不尽。   于是乎,这个冬天,在这个距离祖国几千英里的冰封岛屿上,两个中国人也在这种实打实的佳节面食里,感受到了几分温暖熟悉的家乡年味儿。   冰岛的节日特别多,接踵而至。   啤酒节方一拉下帷幕,复活节就紧随其后上演。   在冰岛,复活节是喜欢甜品的人们的节日,不论孩子还是成人,都受到极大的欢迎。在这期间,冰岛的居民们会做一种只有本地才特有的巧克力蛋。巧克力蛋的大小不同,外皮是纯巧克力,里面包裹着各种各样的糖果,臻仁等馅心,同时还夹带着根据历史故事、民间传说改编的谚语的小纸条,所有的孩子们都会盼望着读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谚语。   复活节星期日,医院会放半天假。   新年过后,院里事多,顾医生基本上抽不出什么空和秦珊待在一起。   这一天中午,顾和光交代完一些事,就开车回家,想多陪陪这个暂居在自己公寓的小姑娘。   四个多月下来,小病人在记忆复苏上还是没什么太大的进展,对过去身份的定夺也愈发困难。她整日无所事事,就宅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顾和光给她买了一些大片的影碟,也下载过韩剧,少女动漫之类的东西,分类打包文件放在台式机里的桌面上,用来给她消磨时光,防止她一个人在家太无聊。   所以,顾和光拧开钥匙回到家里,第一眼就瞧见女孩趴在沙发靠枕上,看电视——   她的习惯很好,大概是觉得自己住在别人家吃白食有些不大好意思,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生活态度非常节俭,三百多平米的两层小别墅,不管走到哪里,都只开着一盏灯取亮。就比方现在,整个客厅,她只拧了一盏沙发灯打光。   两个月过去了,少女的头发已经齐耳,门帘儿还未遮住眉毛,发尾和刘海都带点天然的卷,这个头型看起来很像《天使爱美丽》里面的女主角。   乳黄色的光在少女周身罩出糖果一般的色泽,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完全进入剧情,眼睛里蓄着黑亮的湿润和迷茫。   顾和光换完鞋,把钥匙串小心挂到玄关上方贴着的挂钩上,不愿打扰她。   不过对方还是发现他回来了,立刻暂停画面,从柔软的沙发垫里弹坐起身,跪坐在那里,笑眯眯和他打招呼:“顾医生!”   “嗯,”本来还轻手轻脚的黑发青年,放大动作,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手一个握着,走回来搁到茶几上:“多喝点水,每天都要提醒。”   秦珊抱住冒白气的杯子,乖乖抿了一口:“可是我又感觉不到渴。”   顾和光坐到她身边,舒适地靠向沙发背:“许多检查出后天心脏问题的病人,也总是声称自己熬夜感觉不到累。”   “……好吧,”秦珊从膝盖行走,磨蹭到顾和光身边,问他:“有关于我的新消息吗?”   ——半个月前,因为她的身份确认问题毫无进展,顾和光将她的个人照片交给中国驻冰岛大使馆,希望相关机构可以帮忙查一查,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   “没有,大使馆还没有给我回电话。”顾和光讲着话,边侧过脸看她,这个距离特别近,能将女孩的脸清晰映在眼底。   她的双眸像森林深处,觅食的麋鹿一样,充满期待。黄色的光晕汇聚到她的发丝,在她乌黑的发顶圈上布丁色光晕。   顾和光的心里,陡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随即就把他整个胸口占满了,这个感觉在告诉他,他不希望能收到消息,他不想让眼前的小姑娘离开他。   他圈紧自己手里的水杯,开水隔着玻璃,灼烫着他的指腹和掌心。好像这个行为,这个温度,能缓解一分心头油然而生的感受。但他还是没法阻止自己开口说:“要是一直没有消息,我不介意你一直住在这里。”   秦珊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不太好吧,我家里人会担心的,而且老打扰你,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顾和光笑了笑:“没关系,我一个人生活很久了。你来这里之后,我觉得很温馨,像在照看一个妹妹。”   “可毕竟不是亲妹妹啊,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秦珊抛下这句话,离远了一点。这让男人稍微得到点适从感,刚刚那一瞬间压迫而来的情绪差点让他窒息。   顾和光向她道歉:“我知道,海莉。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会打电话再去问一问。”   “你为什么要道歉噢,”秦珊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摆了:“这段时间都是我在烦你花你的钱,过意不去的是我。”   她越客气越让他充满负罪感,顾和光站起身:“你继续看电视吧,我去房间整理病人的资料。”   秦珊抬眼看她:“等等!”   “嗯?”   秦珊探出上身,从茶几上的蛋托里取出一颗漂亮的巧克力蛋,递给他:“送给你,复活节快乐。”   蛋托里摆放着颜色不一的巧克力蛋,每一颗都用彩色的锡箔纸细细包好,每一颗里面都塞上了中国特有的谚语。   顾和光得到的那一颗巧克力蛋里,写的是:“羊知跪乳,鸟知反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   白驹过隙,三个月又匆匆度过,冰岛已经入夏,气候舒适了不少。   有基友的陪伴,外加冰岛的人文和风光的确不错,奥兰多在这里散了大半年的心。   也慢慢接受,强迫自己接受了,他彻底失去秦珊这件事。   6月7号,水手日当天,他道别大光头威利斯,重新回到自己的船上,不少人还在等他,继续旅程,他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属下的发展。   而就在十天前。   一个受够了英国的银发青年,往人事递交了辞职信,提着箱包,登上前往冰岛的游艇,他即将跳槽到一个新国度和新单位任职。   雷克雅未克医院是他的新东家。   职位还是深夜值班医生,工作嘛,当然依旧是太平间守护神+夜勤♂病栋。   也不知道冰岛女人的口感如何?血族男人这般想入非非,顺利抵达新医院就职。   与此同时。   顾和光收到了中国驻冰岛理事馆打来的电话,经过不懈努力,他们终于确定了照片上女孩的身份。   她的户籍在帝都北京,女孩目前的年龄是十六周岁,就读于北京XX中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国外和家人流失,至今未归。父母在央视就职,家中还有两位兄长。   而她的名字,叫秦珊。   “原来我叫秦珊啊。”头发已经长到下巴的少女,握着刚刚发来的传真,又蹦又跳。纸张上面印着她的真实资料。   顾和光坐沙发上,欣慰又有点难过地注视着她:“我今天下午去医院办好辞职手续,海……秦珊。”   “你怎么突然要辞职?”秦珊诧异地回过头。   顾和光微微叹气:“大概是太想念祖国了吧,想回去了。久居国外,都快忘了中国是什么样。你不用担心,我在北京地坛医院申请到新工作,回国后就可以就职。机票我也订好了,就在下周的今天,我会一直送你到家门口。”   秦珊不再欢呼雀跃,而是站在那里盯了黑发青年,许久许久,像个木偶一样。而后,木偶突然活了过来,朝他扑过来,一把抱紧坐在顾和光的脖子。   就埋在他颈窝里,一个劲流眼泪,嗫嚅着哽咽着说:“顾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顾和光双臂抬起,有点想要环住面前女孩的腰,抱得离他更紧更近点。但最后,年轻的医生只是用一边手掌,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脊。   有些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更何况,她还这么小。   当天下午,秦珊陪顾和光一起,前往医院办理好离职手续。   ****   一周后,一只白色的大鸽子横壮进“奥兰多号”的船舱,直接一爪子踩在了正在进餐的大黑狗身上。   鸽子橘黄色的小爪子上缠有一个小竹筒,沃夫将盖子咬开,里头滚出一封信,纸张泛出幽幽的红光。   是弗瑞寄来的加急信件。   大黑狗幻化成人型,迅速展开那封信浏览,笼罩在纸张上的光,没一会就全部消散了。   “讨厌的小狼人:   你好。   半年前,我曾听闻那位中国小处女已经葬身大海,但我今天在雷克雅未克医院,却意外见到了一位和她相貌相同的女孩子,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她,因为她看见我的时候像是看见一个陌生人大帅哥一样,除去对我外表的惊艳之外,仿佛完全不认识我这个人。   我觉得你们有必要去查询一下这名女孩的真正身份。   快感谢我吧,我只用去一天,就调查到关于她的一切详细情况。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跟秦小姐失踪的那几日刚好吻合。而且她康复后,一直和我们医院的一位姓顾的华人男医生住在一起。   地址是: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最后,可悲的家犬和金发处男人类果然不行,全部在我血族的大屌之下颤抖吧!   你一生无法战胜的敌人   弗瑞”   这一天,奥兰多刚好结束度假回到船上,沃夫几乎是狂奔出船舱,叼给他看这封信。于是,我们的黑狼骑士再一次驾马,哦不,驾狗飞奔到血族所给的具体地址。   很遗憾的是,住宅里已经人去楼空。   船长大人气喘,心跳不止地敲打着隔壁的大门,敲门的频率比心跳的频率还要高。阿托纳太太正独自一人在家午休,这种狂徒上门抢劫似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提着扫把去看猫眼,确认对方完全无害后,老婆婆才拉开门,半眯起老花眼打量着这个英俊得几乎发光,似乎只能存在于梦中,但神色又极度急切的金发青年,颤颤巍巍问:   “什么事?”   “这段时间,住在你,隔壁的女孩,她去了哪?”大狗旋风一样的奔驰速度,让男人的喘气停不下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发问。   他应该坚信不会有错,他应该坚信她还活着,坚信上天不会让他完全失去她。新年的第一秒,他所听见的那个声音,也一定是她,他为什么不把广场翻过来找一圈。   老人一提起这事就想哭,好青年和好少女都离开了她。阿托纳太太的眼圈瞬间红了:“他们两个啊……已经把房子退掉啦。上午和我道别后,就打的走了,这会应该坐上回国的飞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请叫我卡文小能手!   第六十章   秦珊的班机在下午两点,不过她和顾医生都不是拖延症患者,大概在中午就到了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   因为国内并没有直接能直达中国的航班,顾和光订的是去巴黎的机票,打算在那里转机回中国。不得不说,我们的顾医生考虑的很周到,如果秦珊想在法国逗留游玩一阵子的话,也完全可以。   从雷市坐大巴去机场的路上,两面都是凹凸起伏的黑色岩石,延绵不绝,仿佛正穿行于天边之路。   到机场之后,顾和光去柜台取机票,秦珊背了一只简易的红色皮质双肩包在身后,他们俩都一身轻便,因为大件的行李都已提前托运到国内。   六七月份是冰岛的旅游旺季,机场来去的游客非常多,为此顾和光要在长队里等很久,他没有让秦珊来陪他排队。为了防止小女孩无聊,青年还特地买了一包薯片给她,让她边打牙祭边站在队伍的一边等。   办登机牌的柜台在最深处,离大厅边缘的墙很近,秦珊站得有点腿酸,于是就着背包倚在那里,一片一片把乐事往嘴巴里塞。   她扭头看向窗外,远方,黑色的山岩和剔蓝的冰块交替在视野里,山底流动的岩浆让雷克珍的土地看起来红得滴血……秦珊在这里待了大半年,却从未好好看过外面,好好观赏过这个地球之端的岛屿,每天都如同金丝雀一样被妥善娇养在笼子里。   她到现在还是无法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还有掉进海里的原因,以及过去的种种,一点都记不起来。在过去的大半年时光里,进行各项活动的时候,大脑里会偶尔突然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片段,但总无法清晰捕捉,刻意去回想的话,就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就跟此时外面的天空一样。   也许回到国内见到家人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想到这里,秦珊嚼掉最后一瓣儿薯片,回过头看向顾和光,而后者已经办理好两张登机牌,带着一脸长队漫漫终于解脱后的惬意朝她走过来。   “你肚子饿吗?我们先去吃午饭再安检。”男人问。   秦珊把袋子里剩余的薯片屑屑倒进嘴里,嚼碎咽光后才说:“先吃饭吧,虽然我这会也不饿,但我不想那么早到候机室干坐着等。”   ****   凯夫拉维克机场的外的大广场上,一个金发年轻人正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他看起来非常特殊。   一是因为他的神情非常急躁,完全不知道避让着乘客行走,只沿着自己所认为的“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那条路线在走,甚至是将挡在他面前的一切活人和行李车扳到一旁,格外不礼貌。   好吧,看在他相貌如此英俊的份上,原谅他了——被他撞到的女人(和基佬)这般想。   好吧,他可能只是急着去赶飞机,看在上帝的份上原谅他了——被他撞到男人这般想。   二是因为有一条醒目的全黑大狼狗,正晃动着全身的长毛跟紧在他脚后,一人一犬的步伐都极其快,机场里很少会有乘客正大光明地随身携带宠物。   所以……   二十秒后,奥兰多和大黑狗同时被高大的保安拦了下来,保安大叔展开一边手臂,很好心对他做了个指示:“先生,您好,宠物请用专用的航空箱装好,然后带上它的出入境免疫证明,从那边的专门托运通道进去办理好宠物托运手续。宠物是不允许直接带入机场大厅的,谢谢您的配合,先生。”   真是棘手,沃夫转了转眼珠子,以腹语传达信息给奥兰多:“来吧,我去开道,你赶紧跟上来!”   奥兰多略微点头表明收到。   大黑狼迅速龇起黑牙,炸开全身的毛发,金色的眸子形成狠利的倒三角。而后,它刨了刨前肢,似乎在助跑……下一刻,漆黑的野兽就如同狂犬病发作一般,越过保安的臂膀,疯狂地奔跑进机场大厅!   它的速度超级快,本来还在三五谈笑风生的乘客们压根没看清楚什么玩意儿从腿边窜过去了,只能被吓得跳到一旁。   身后一声接一声的女人尖叫和怒斥让反应迟钝的保安大叔终于回魂,他大骂一句“狗娘养的”继而飞快转身,抄起对讲机汇报紧急情况,并跟去追那只发狂的大黑狗。   因为沃夫的恶作剧,一时间,大厅中央的一大条人行道上都没有乘客再聚拢,有一半的安保人员都跟着去追“疯狗”。   奥兰多挑眉,迈开两条大长腿去享受沃夫的开路成果。弗瑞曾透露过秦珊目前的发型,说像是蘑菇一样到下巴的齐刘海短发。于是乎,我们的船长大人一路往柜台走的时候,还不忘像个变态一样将一个个黑短发跟秦珊差不多身形的女孩儿拽回来看,尽管对方被粗暴拉回的时候脸上基本都带着烦躁和怒意,但在触及金发男人的长相后又立马换成正常温和的神情了——所以说这果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找了一路无果,奥兰多停靠在柜台边的计算机边,查看了一下今天的航班时刻表。   纤细修长的手指扫过屏幕,他突然发现一件事。   冰岛根本没有直达中国的航班,也就是说,中途还需要转机,而这个下午的,去欧洲的每一个航班每一个国家,都有可能成为秦珊所乘坐的那一班。   伦敦、巴黎、法兰克福……   大海捞针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沃夫勾引着保安大叔来到机场男公厕,它如猫咪般灵活地跳到门板上,柔软的大爪子踩踏在那里俯瞰。等对方进来后,大黑狗立刻推动后肢,嘭一下将厕所门带上,紧接着就在对方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搞清楚门被谁带上了的时候!瞬间化为人形,从门檐一跃而下!不等光洁的脚趾触地,已经一个手刀将其敲晕!   一分钟后,厕所门被人从内打开,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黑发金眸青年吊儿郎当走出,他装作不经意状压低帽檐,对准对讲机捏粗嗓子说:“咳,捕捉失败,那条黑狼太过聪明狡猾,我不小心让他从这边男厕的窗户逃跑了,你们快去大厅后面的通道找找……”   而厕所隔间的马桶上,也多了一位耷拉着脑袋的全|裸大叔……   金眸青年像兔子那样抽动鼻梁,靠着灵敏的嗅觉和对味道的强大记忆力,很快和奥兰多顺利会师。后者正往安检口的方向走,因为长时间奔波的缘故,他出了不少汗,这会已经把黑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挂在臂膀上了。同色的衬衣将他上身的优美线条勾勒无遗,而此刻,他眼神已恢复平静,看起来彬彬有礼。   他侧目打量了两眼沃夫,也不知是夸是讽:“装备不错。”   制服青年关闭对讲机,走到他身侧:“你怎么还在慢条斯理的,放弃找她了?”   “看完航班信息表后,我就不想再停留在大厅里浪费时间了,打算去安检碰碰运气,”金发男人若有所思:“如果一下午都见不到她,那我得计划去中国了。”   “哈哈,千里追妻吗?”沃夫戏谑。   奥兰多平视前方,表情看不出什么波动:“不得不说,我很后悔遇到她。劫持那艘中国游艇,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事。”   “现在有值得你更后悔的事,那就是让她离开。我得为了我的四倍肉丸子努力去了!直觉告诉我,她和她的气味就在附近!”   沃夫大力抽了两下鼻头,小跑几步越过奥兰多。而后回过身子,边竞走一样跑路,边把鼻子捏成猪状几秒钟后又放下,用来刺激金发男人:“噢噢噢,我要比你快一步找到她啦!”   奥兰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跟上。   侧目围观的腐女路人一手掩嘴哦呵呵笑,一手火速在手机发出一条脸书状态,定位:“噢噢噢,今天在机场看到一对美惨了的基佬,秀气的制服受跑到前面回头做出猪鼻子挑衅,英俊的精英攻立刻顶着一张比衬衣还要黑的脸冲过去追他了,好棒好棒>w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大逗比让你丫还手你要被请到局子喝茶了→_→满意我给你的安排吗奥奥小亲亲【喜闻乐见脸   奥兰多:蠢比作者滚。   不好意思,因为生活上的麻烦事和心情不大好的关系,这文落了两天没更新。两天没码字,今天还有点手生,只能献上一更啦,没法兑现大家日双更或者三更的期待了TAT搞咩纳塞,等我再找找感觉吧。   其实你们期待着双更甚至三更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人家家(呕)每章的字数,我经常一章5,6000千字,其实这已经是双更的分量了,我只是没有拆成两章发骗评论而已啦   人家家(继续呕)每天的极限就6000字左右,码字慢没办法,外加为了保证质量,时速这东西,只能慢慢磨练上来!   接下来一段时间,日更肯定没问题。今天学年论文交稿了哦也,明天争取双更一下。我以后不会再做那么明确的保证,只能说“争取”,防止大家再对我失望OTZ   出了昨天那事,我闺蜜私底下教训过我,说我的心理和情商、控制情绪和变通方面都太差了。如果今天这个作者不是我,作为她,她不会来喷我,但是会选择默默不看我的文了。所以我以后会尽量避免文下再出现这种状况,就像一句话说的“不要把工作的情绪带回家”,我以后也不会再把“生活的情绪带到文下”,这是最后一次在有话说里面吐露心声。   向帮我说话的姑娘们说声感谢,也向昨天被我在文下发脾气吓到的,还有被我误伤到的妹子们说声抱歉,不管你们还看不看这篇文,对不起。   之前那篇古言因为出版关系一直拖着结局,现在终于完结,可以松一口气。以后会一心一意放在《上船》上,不会再因为旧文发生什么让大家不愉快的事,希望你们也体谅一下我,么么哒。   上次活动1,2,3名的JJB我都已经转过啦,你们注意查收一下!   PS:2014年1月1号还有一次类似活动,前10名留评的每个人500JJB,就当给妹子们的新年红包了!虽然我也不富裕,但是吧,过个年喜庆喜庆嘛,新一年开始了,攒人品挣个好开头=w=   *关于这文的更新时间:以后每晚10点整来,肯定会有新章。不用每天来刷那么多次,天冷,就别老坐电脑前熬夜,躺被窝里看完更新就睡觉去,早睡早起身体好-w-   我最近也在调整作息,从以往的一点半调到十二点就睡啦,大家一起来养成好习惯吧   有妹子问过。。本文人设的问题。。我想说三次元中根本找不到船长那样英俊酷炫叼的=。=我曾经花一天时间找过欧美帅哥图片,一个都不符合!!是的,没有一个符合!!!等我认识的画手有时间了,我会跟她约个人设图哒!   珊妹子的话,在我心里是这个样子,其实真的不是什么高大胖丑妹子,是欧美人(包括奥兰多)审美畸形,其实3妹就是个头比较高带点婴儿肥的萌loli:   长发版本:   手机党可复制地址搜:   短发版本:   ↑↑↑↑(奥子阔别大半年见到她差不多就这个长度,嫖起来一定很美好哦呵呵呵(ˉ﹃ˉ)【变态猥琐作者死开   【小红花(今天事多,没时间再看一遍谁要嫖谁了不好意思= =)】   忆城、alsace、歪歪、心心草、款冬薇薇 、琥珀粥、夏天、小七、妙妙喵、亦优、麦子、zhaoyuer0818、14177744 、悄悄溜走、夕雨77、浮翾、无谓秋冬、clivia、茱萸、骨琦、甘木、多多、木亢、岑今沧海、Mario、依稀、翰墨丹青、阿茉、沉案、喵酱、小小的红豆妹、xza泠小米、墨墨、吃兔子的酸奶、迷路、小册子、吃货在行动、大白兔糖、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的汉纸、13499833、qing803、陌景律、阿格隆河、格林桐桐、看,脑袋~ 、二月、竹沥半夏、柒光年、茶茶、二货小呆毛、百里、sr我暗恋你好久了、Redback、纳兰二三、背书上课吃饭睡觉做作业听写、qweasdzxc、阿才帆帆、阳羡、丫丫、三四天、breathesky2007、如风槿月 、M不会、下年第五季、篱琴墨远、miffyplum、echo、九檀 、等等我、夕夕兮珏、千寻酱 、浅浅、夕夕兮珏、厘尔、(⊙v⊙)嗯、绿松石、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萌乃子、未央、墙角晒肚兜、gena、阿攸、书蔺、茗艺、芒鞋女、阿露、Dora、Dora、咩咩、冰糖桔子酱、艾舍、迟钝君、头顶小黄瓜、F风、。、狐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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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张偌大棕色桌子的对面,正摆放着两只同款式的折叠椅,椅子上分别坐有两位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年轻男人。一个是五官极为立体深邃的欧美绅士,一个是眼角眉梢都温和服帖的亚洲青年。   从进入审讯室向后,这两个人都异常沉默,没看过双方一眼。   黑警官拔下笔套,掀眼扫了扫他俩。由于肤色过于黝黑和抬头纹过于明显的关系,他看上去有种天生的凶悍。当然,警官大人的语气也完全衬得起他的外貌:“打架,还在机场打架,还在机场的安检口打架,真够热血的啊年轻人们……”   他一句接一句地叠加形容词增强气势,威胁:“这会麻烦你们老老实实待在这,不然别怪我把你们送进真·警局。”   话落,他顺手把机场禁令册一手一本滑给对面的两个年轻人:“好好看看!看完我们再做笔录!”   奥兰多懒散地接过那本白色封页的小册子,一页页哗啦啦翻过,像被风吹起来的一样。他另一只手臂的肘部搁在桌面,以掌心撑腮。两指竖起合并在脸颊,一小圈一小圈地揉着侧面隐隐作痛的微肿地带。除此之外,他很悲哀地挂了彩,颧骨处有一道泛出血色的小伤痕——是被中国男人的手表刮出来的。   顾和光倒没什么明显的皮外伤。但作为一名医师,他快速判断出自己内伤难免。左胸红肿,皮下组织挫伤。至于骨骼骨膜方面是否有损伤,需要拍个片子才能明确鉴定出来。他正襟危坐,上衣都难见一丝皱褶。青年垂眸浏览过一章一章的守则,姿态认真得仿佛学者在观看一本术业典籍。   秦珊站在外头,只隔着一面防弹玻璃墙的关系,她能够将里头的情形尽纳眼底,她敲了两下玻璃窗,吸引到三个男人的集体注目后。她才放大声音,语气却弱弱的,问:   “警官大人,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先让他们两个去医院?”   黑人摘下帽子,露出坚硬的板寸头,“正值年轻力壮,受这点小伤有什么大不了?我都快五十岁了,一样敢在飞机上拆炸弹。”   秦珊垂手,投降:“那你们继续。”   她瞄向顾和光的胸口,也不知道顾医生伤的怎么样,这样下去会不会耽误治疗。   虽然在来这里的路上,黑发青年一直笑着安慰她没事没事让她别再抽泣了,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忧。   就在秦珊的视线一直停在顾医生身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另一边的长久注视,黑色的瞳子微微一偏,即刻对上一抹幽沉的蓝。   秦珊的心猛然一抖。良久,良久,她都无法挪开目光。   因为那双眼眸里隐藏着的情绪太过刻骨复杂。如同深海中的漩涡,热烈而冷冽地翻搅,随时都能把人吸噬进去,万劫不复。   她就这么和金发男人隔空对视,越久,越像是被人扼紧咽喉,窒息一般难受。   半分钟后,对方敛目去看书册。秦珊呼气,总算放过她了。   不容忽视的熟悉感和恐惧感,滴水一般渗透进心田。让她相信她和这个金发男人一定曾为旧识,可她又莫名地畏惧他,想要躲避他,逃离他。   秦珊呆呆立在玻璃后。   由于顾和光的阻挡,她只能看见坐在里侧的,男人的金色头顶,她就盯着他一整个人泄露在她视界里的那一块小地方,努力钩挂着回忆。   怎么办,她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此刻,里面的黑人警官也开始正经兮兮地开始审讯流程:   “——姓名?”   “奥兰多。”   “——姓氏。”   “奥兰多·赫伯特。”   “顾和光。”   “——国籍?”   “你刚刚没看护照?还是说护照和你的双眼都是摆设?”   “——没礼貌的白人小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就行。”   “抱歉,我拒绝回答,因为不想被你拉到与你同等的低智商水平线。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护照里写的一清二楚。难道你们机场员工的招聘条件里,已经取缔掉智力测试和视力体检这两个项目了?”   “——好好,”深吸气,杠上:“那你今天一天都别想走,直到你亲口吐出国籍。”   “随便,记得给我准备晚餐。”   “——%¥#&*(!!!!”   顾和光:“可以不要浪费时间了吗二位。”   …………………………   一个小时后,奥兰多和顾和光顺利被保释。   在进保安处之前,机智的英国人就在沿途给基友威利斯发了条短信。黑白通吃的大光头接收到晚辈的求助讯息后,立马赶到机场。因为威利斯在冰岛一带的财力势力实在强大,登报刊上电视的次数数不胜数,大家肯定对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光头顶着部长和全科职员的恭敬注目礼,将金发年轻人从黑警官的“种族仇恨眼神杀”里面拯救了出来。   顾和光与秦珊跟着沾人脉光,一道从狭窄的审讯室里脱离,回归自由天地——   机场大厅。   一行人往大厅门口走,两人一组,一前一后,威利斯和奥兰多在前,秦珊和顾医生在后。   大光头回过头,用探究的眼神逡巡过身后这对亦兄妹亦情侣的组合,又瞄了眼金发男人英挺侧脸上的细小伤痕:“你是第一次进局子吧?”   “嗯。”奥兰多的神色始终漠然。   大光头嘲笑:“哈哈,以前劫持人质索要上千万的财产也没被警察逮捕过,这会竟然因为跟一个黄种人掐架被关押起来?”   “嗯。”男人还是一副兴趣寥寥的模样。   威利斯:“小子,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   发生了太多烦心事,奥兰多连话都懒得讲,只回给光头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的脑袋上,似乎在……泛绿光。”   “……”   “隐隐约约,像是个帽子。”   “老光头,真没想到你对我的英俊金发已经嫉妒到这种极端。”   “哈哈哈哈,”威利斯露出一个洞悉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女孩儿应该就是你的中国小新娘?”   奥兰多淡淡说:“是的,就是她。不过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纷杂的情绪压迫进身体,让他非常疲惫,身心疲惫。   中间所经历的许多事,他一件都不愿细说,一个字也不想解释。   威利斯完全没料到,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会这样大方果断地承认,忍不住斜睇他一眼。大门里透进来的白昼光宣泄进来,如同往蓝色颜料里加入了更多的清水,金发青年的瞳色被混得变浅不少。   光彩降弱一度,像是蒙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   威利斯是个大忙人,来去如风,他把开车三角恋小队伍(……)送到机场附近的一家医院后,留下一句“有麻烦再找我”就潇潇洒洒扬长而去。   人脉狂魔大光头提前为他们预约过一名交好的医师。   他们不必再去排队挂号,只需要留在走廊里,等他口中的那个医生来接他们就行。   漫长的等待时光,让局面再一次回到尴尬。   三个人被安排在同一只长椅上,秦珊双手撑着膝盖坐在那,姿态有些无所适从。她和顾和光挨得很近,距离金发男人的位置中间却空出一大块。女孩虽然对他充满好奇,但还是会忍不住惧怕他。   好奇心会杀死猫。   但他的气场实在太强,来自金发男的强大存在感实在让她没法处之泰然,谈笑风生。   中途,秦珊只能试图去做一点别的转移注意力。比如歪过头,翻来倒去地问顾和光“胸口还痛不痛”,后者只摇摇头,勾起一个善意温存的笑,回答说没事你已经问了三遍了。   女孩每一次都是用中文问的。   英国人根本听不懂,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冷落,他从出生迄今的二十多年里,都自负骄傲,从未料想过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可悲的词,用在自己身上。   ——还是他自己用来形容自己的。   但他还是无法做出,腆着脸主动去跟女孩讲话,用动作去分担她的注意力,用伤口去博取她的同情心……   ↑↑↑以上的一系列事,他完全做不到,也做不出,太蠢太挫。   好在大光头指派的那名医师很快过来了,新角色的介入让一条板凳上的,气氛僵持的三人,都不约而同在心底长松一口气。   面目慈祥的老医师领着他们来到一间VIP检查诊疗室。房间并不大,外面是两张普通的病床,以一道蓝色的帘幕阻拦视线。类似于心电仪和彩超之流的需要仰卧检查的仪器就被摆放在最方便的位置——床边。再往里面走的话,会看到一个白色的小门,门后藏着一个别有洞天的大隔间,更为先进昂贵的设备都在那里,比如CT啦,比如磁共振啦,等等。   老医师先看向皮肉伤较为明显的奥兰多,问:“简单说明一下你的情况吧,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奥兰多镶进一边的软皮沙发里,长臂伸展,摆出慵懒又不失霸气的坐姿,却始终没有吱声。   秦珊举手:“我来吧我来吧,我是目击者,是这样的,”她指了指身边的顾和光:“他打了沙发上那个男人右脸一拳,然后沙发上那个男人奋起反击,对着他心门口踹了一脚。以上。”   奥兰多略微挑眼。沙发上那个男人,嗯,很好,这是她给他的新称谓和新定义。   老医师弯下腰,凑近瞧了瞧奥兰多的颧骨上的划伤,判断:“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只是淤青,外加一点划痕。啧啧,还好不厉害,不然一张英俊完美的小脸蛋恐怕就不保了,”他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龙飞凤舞地开药方,继而扯下交给秦珊:“你把这个拿去取药窗口给他们看,他们会把药膏给你的,而且不会收你钱。”   “我去吧。”顾和光像快女孩一步接过那张药方。   年迈的医生一下子收回手:“年轻人,你别去,你还有事。去那边床上,把上衣脱掉,”他昂首示意墙角的隔间小门:“过会还得跟我进去做个CT。”   “……”   秦珊拉回那张纸片,朝顾和光抿唇一笑:“没事啦,我去取。你赶紧去检查,万一真伤到骨头,耽搁了可不好。”   说完就闪身朝门外溜去。   老医师赞赏笑:“小女孩都比你懂事。”   “……”   ****   秦珊再回到诊疗室的时候,房里只剩下奥兰多一个人了,他斜靠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医院的宣传册。   秦珊不敢离他太近,远远地,停在茶几前,将那管蓝色的小药膏放上桌面,提醒:“哎,给你拿来了,你要不要擦一下。”   奥兰多拉下宣传册,露出挺拔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窝,很好,“哎”——这是她给他的第二个称呼。   奥兰多淡淡扫她一眼,视线来带茶几:“先放那吧。”   “嗯……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秦珊竖起大拇指指了指后方,转身掀开中间用以阻隔的帘幕,往另一边的床位探头,却意外发现顾和光和那名老医师根本不在那里。   “他们人呢?”女孩失落地放回帷幕,回过头问金发男人。   而后者,已经从沙发上利落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近。他唇角扯出一个冷漠的笑容,疑惑问:“我有义务告诉你?”   “没有。”   “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嗯。”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不记得。”   “很好……”   他挑眉,一句接一句地问着话,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不安分的危险气息,依附着他步步紧逼,这种程度的接近极其不安全,秦珊心中警铃大作,回过身刚打算拉开帘幕走到另一片空间里,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捏住她的手,使劲地扯拽回。勾了一圈,她的前身就硬生生撞击在他坚实的胸膛。   心跳如雷间。   “那我来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好了。”金发男人补充完刚刚最后一句话,随即欺身而上,将少女整个上半身都压躺到身后的病床上,白色的被褥瞬间坍塌下去一大块。她努力想推搡开他,却被男人仅用一只手就牢牢圈紧在脑袋上方。他的长腿也不忘将她的两条小腿挤压进床栏间,让她连一丝踢打的抗拒都发挥不出。动作的同时,属于雄性的炽热鼻息喷扫过她的脸心,鼻尖因此都变得湿润。秦珊脸涨得通红,张口愈要呼救,金发男人的唇舌立刻攻城略池侵占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详细描写=3=   安夜+圣诞快乐!发现这文里的时间轴走的比现实还快啊哈哈,来,每个人领[苹果]x1,来年喜气平安。   咦,快月底了,没几天就要开【沃夫羊毛毡】的奖啦,我明天把图片放上来,记得小红花打卡噢=w=不然就错失一次机会啦   你们这么能潜水,你家里人知道吗?→_→   今天在文下打个广告:   强势推荐一下我家腰花的新文!婚恋,日更有保障,大家酷爱去看——   【小呀么小红花】   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陌景律、陈诗涵、吭叽叽叽的名字被埋没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名字,下定决心要弄一个长长长长的名字刷存在感且大苹果被没收孕妇机系统依然是古老的java用起来好麻烦终于觉得名字够长满足了的丸子、锦衣玉食、慢补书端、心心草、狐宝宝2、重言、大河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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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男人一只长腿折放上床沿,另一只腿仍旧挤压着秦珊垂落在外面的双脚和小腿,他俯身将自己上体的力量全部交付到女孩身上,压着她柔软的唇深深地亲吻,所有的呼救全数被堵回喉咙……   秦珊的舌头很快被对方勾缠住,来势汹汹,又带着滑腻的触感。她一点点往回收缩舌尖,想躲开,男人却穷追不舍,用尽全力,卷绕住她的。有如发泄,横扫席卷过她唇腔的每一点。   上颚是许多女人的敏感点。纠缠的同时,奥兰多会时不时强硬地撩刮过那一段,逼迫少女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声低微的呻|吟。   凶悍的力度,和姿势产生的疼痛,让秦珊实在没法享受这个深吻。尽管对方近在咫尺,被放大的五官好看得不像话,挑不出任何瑕疵。   两个人都不曾闭上眼接吻。她睁大眼扭紧眉毛和他对望,能从男人的眼瞳里清晰看见自己的脸,抵触和惊恐的情绪极为鲜明。   他的眼睛鲜蓝而清亮,并未因为长久的舌吻而暗生情潮。只紧抓着她的眼神不放,不愿错过其中一个短促的闪动。   奥兰多收到的讯息,让他确定,秦珊确实失忆了。   不是假扮的。情绪相当冲突,一半庆幸,一半失望。   她是因为真正的失忆才忘记他。但她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些折磨过她的,痛苦又甜蜜的回忆,而那些回忆里有他。   秦珊的心就这样,被男人的眼睛而抓紧,发疼。   少女不再动,只望着他。害怕,难过,疼痛,让她的眼眶逐渐晕红一圈。如同黑白水彩里被人不小甩入了一滴红墨,扩散。   奥兰多松开她的舌头,离开她的唇瓣之前,还留恋般地在她下唇轻吮了一下。   但他依旧没从她身上下来。   刚经历过疯狂到胸闷的深吻,秦珊吐不出一个字,只小口小口吁着气。心口起伏,柔软的胸脯一下下摩擦过男人被包裹在衬衣下的胸膛。   衣料的颜色近乎于黑夜,最深沉的黑夜,最大胆的黑夜。   因为挨靠得极近,少女发丝里香甜的洗发水气味,嗅萦在奥兰多鼻端。他的心软了几分,禁锢在女孩头顶上方的手掌力道也跟着松懈了一点。   秦珊第一反应是抽回自己的双臂,却又被超乎常人,反应机敏的男人一把擒住。   “不要试图挣脱我。”他说,低低的声音,饱浸警告和威胁。   与此同时,男人跪折在床边的那条只笔直修长的腿,挤进了女孩的双腿间……秦珊今天穿的是连衣裙,整个腿部都是光裸的。   男人长裤的面料一点点悉悉擦过她大腿内侧,凉意摩挲过那一带敏感的肌肤,让她止不住轻颤。   而他膝盖,随时能顶擦过她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底裤——这个姿势来带的耻辱感比刚才的要剧烈百倍千倍。   秦珊如同警醒一般,拼命想要脱开自己自己的臂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发男人竟非常配合地解放了她的腕部。   她立刻抬起左手,用手背一下一下使劲猛擦嘴。上下的两瓣儿唇,没一会就被搓扯到红肿。   金发男人用臂弯撑起上身,不再带给她负重。   他垂眸将她的一切反应尽收眼底,习惯性嘲讽,“你到底是想把自己塑造成烈女,还是在加深自黑程度?”   “不要你管,”秦珊偏头,男人的腿还卡在她腿间,这让她动都不敢动,= =因为很容易碰到某个地方:“不要脸!变态狂!流氓!变态狂!”   层次加深的羞耻感迫使她语无伦次地开骂。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词汇量缺乏口齿不灵活啊,奥兰多挑眉,不过她失忆之后反而胆子大了,成功完成小白兔到小野猫的转变。   男人平淡地陈述,“你以前就是这样亲我的,我只不过还回去而已。借用你们国家一句老话,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撑在她身侧的手臂放弯,他再一次俯身凑近,问:“还是一点都记不起来?”   秦珊一整个人重新被裹入危险而强势的气压里。   从倒在床上开始,她就一直畏惧着这样诡异而陌生的亲密。秦珊不得不用一双手掌强撑开对方的胸膛,不能让他贴得自己太紧。   金发男人纹丝不动。   继而夺过她一条手臂,带着她环上他精瘦的腰肢:“你难道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一点好奇?”他扳正女孩的下巴强迫她直面自己:“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兴趣?”   他的问话,轻得类似于诱哄。   配上他低沉的好嗓子,英俊逼人的眉眼,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秦珊别开眼,矛盾挣扎一闪即逝,她不能让这个变态男看出自己的情绪:“等我回国后就什么都清楚了,”她略微提高分贝:“这位先生,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可她又不敢过于大声的呼喊,总觉得这个场面被别人看见怪扭曲的。   这个体位非常危险,她只想快点逃开。   奥兰多眯起眼,懒洋洋威胁:“求我,我就下来。”   拳打脚踢被一秒钟制压:“变态,鬼要求你。”   “那个姓顾的黄种人这样压过你吗?”   “滚,要你管。”   “你似乎,很怕被他看见我们这样?”   “关你屁事。”   ……奥兰多突然觉得失忆后的秦珊也挺好玩的,拥有自己真正的情绪、意图和个性,变成一张纯粹的白纸。不再被对他的粉红色爱意涂满,不再怀抱着太阳般温暖的赤诚金围在他身侧打转。   画图程序按下清除键,一切都回到原点,只等被人去重新涂抹。   但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大脑被清空多少次,她最终都会属于他,并且只属于他。   他会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不择手段。   “不得不说,你的新发型真丑。我能注视你这么久已是天大的恩赐,”金发男人还是放过她了,他下床回到地面。此间他的手指还顺势探到女孩腰间摩挲,掐了一下,自言自语,评价:“好歹瘦了,扯平。”   妈的,变态。   压力骤消,秦珊一边暗骂,一边长长舒气。她赶紧用手撑起上身,但因为姿势保持太久的缘故,她浑身的每一处都格外酸麻,于是动作也变得极其僵硬。金发男人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难堪,架住她手臂,顺势拉了一把。   秦珊嫌恶地想掰开他的手,对方已经快她一步松开了。   前一秒还扣在她上臂的五指辗转到她下巴,略带强迫性质地掐高她的脸,让她的视线不由来到他面上。   金发男人眼眸幽蓝如深水。他单手来到自己的衬衣尖领正下方,非常利落地,理正,扯紧自己的宝蓝领带结——这个动作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名禁欲的精英,却又莫名的性感爆表;   与此同时,男人两片形状优美的唇瓣轻启,极具质感和磁性的嗓音就从那里头流淌而出:   “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不叫「沙发上那个男人·哎」,我叫奥兰多。我的身份也不是「变态」,或者「流氓」,而是,Your husband。”   ……………………………………………………   !?!?!?!?   你他妈在逗我?老公?滚你丫的,我才十六周岁好不好,这年头骗子出来从事欺诈活动都不带智商的吗?老公?老公?你在搞笑吗?   秦珊的脑电波在反复交替着这些吐槽,但她最终只打开男人逗留在自己下巴的手,扯着嘴角冷呵呵笑了两声。   ——看看我的笑容,快看看我写满嘲讽和不信服的笑容。   奥兰多一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语气颇为理所当然:“你这会不相信,没关系,以后老老实实和我待在一起,我会等你完整记起;想不起来的话,你就以全新的你,来适应这段关系。虽然我的耐心不算好,但可以勉为其难为你破一次例。”   秦珊用一种看天方夜谭的眼神看着他:“你多大了?”   “二十八。”奥兰多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视线差不多能与女孩齐平。虽说她以前是他的部下,但目前需要给女孩洗脑的新身份是他的娇妻。他不想给她,自己过度盛气凌人的错觉,所以果断转换成一种相敬如宾的模式。   秦珊指了指自己:“我多大了?”   “十六。”   “这神一样的年龄差我们暂且放到一边不提,就我的年纪而言,压根不是适婚年龄吧?”   “这没什么。”   “……这是违法的。”   “日本女性的法定婚龄是十六岁,法国女性的法定婚龄是十五岁,希腊则是十二岁,而伊朗九岁就行,”奥兰多摩挲着下巴,以一种非常冷静正式的商议腔问她:“以上的国家,我们可以随便挑一个登记。”   “你不要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吗!!!???”秦珊真是被震惊了,锤床:“你以为我这样就会相信你了吗?!”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拇指在屏幕上翻转,随即拨打出去一个电话。   他将手机摊平到掌心,在秦珊眼底打开免提,那头响起一串中文歌曲的彩铃,粤语版的,千千阙歌。   是北京的号码。   大概响了十来秒,嗝哒,这个电话就被人接起。   “喂?”那头传来温和的女声。   秦珊皱眉看向奥兰多,摊手不明所以他要做什么。对方则是无声地,对她做了一个“随便讲点什么都行”的口型。   “喂喂?”大概是没听见这边有动静,那女人语气变急:“小珊?喂?是珊珊吗?”   秦珊只能弱弱地……“喂……”了声。   那一头的女人听清是她的声音,随即变得激动无比,她的口音有浓郁的熟悉感,实打实的北京腔:“真的是你吗?秦珊?”   “嗯……”   “嗯,还好好的就行,”女人抽了抽鼻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变得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你跟奥兰多结婚了?你得把这事好好跟妈妈解释解释。”   秦珊:“……”   奥兰多一下抽回电话,挂断,关机,而后看向浑身僵硬三观刷新的少女:“你大可以让那位顾医生去查证查证,这绝对你母亲的号码,”   “作为你的丈夫,我不会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这文能够成功完成从【恶搞童话→日漫→英剧→美剧→美国大片→韩剧→大陆婚恋】的华丽转型,离不开大家的支持(蛇精病作者快滚   【小红花=3=】   rip、xza泠小米 、悄悄溜走、Mario、breathesky2007、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千寻酱、yankee、娇羞的牙神经、咩咩、让晚风轻轻吹过、cc猫咪、最爱、京、楠忘、阿攸、茱萸、笔记本、亦优、芒鞋女、最爱、我是死宅啊混蛋、依稀、无谓秋冬、泥泥、瞬间看到自己名字觉得名字长果然好内心满足不已身为理科生却要补文综的丸子、(⊙v⊙)嗯、⑧、茶叮、夕夕兮珏、阿才帆帆、炉温。、弥花、我住北边你呢、莴笋、六个六、abcsmilly、鱼腥草、百里、Dora、放生、羊子酱、爱笑的夏天、caicai、傻不拉几的小萝、夏天(嫖船长)、红小小、夏文之、甘木、狐狸、闻笛同学、翰墨丹青、明明、clivia、等等我、心心草、会脸红的娇羞受、我怎当得起、牧牧、苹果、浅浅、艾丽娅、夕雨77、满星、格林桐桐、sr我暗恋你好久了、咩咩、小二、麦子、清风如自来水、阿攸、屠苏酒、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厘尔、蝈蝈、冰糖桔子酱、墙角晒肚兜(嫖抖森)、 哇咔咔、蘑菇、大白兔糖、小小的红豆妹、慢补书端、yoyo、琴心、三四天、mimiyo、下年第五季、椰子、小师、大耳朵、芒果团子、大耳朵、芒果团子、篱落见娉婷、小妖闪闪、11603572、echo、未央、橙子菇、seven、路过、Mario、锦衣玉食、雁落云归、李彦宏、沉暗、suffer、。、打右灯,向左转、头顶大黄瓜、呜呜呜、纳兰二三、1111111111、thia、依稀依稀依稀依稀、vv、小明wing、小纹、止水思沸、初照人、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东申、光光、小手一抖、早安yuyu、9、岂曰无衣、茱萸、linrin、UE、亲斤欢丨日爱、吃兔子的酸奶、yuki、黑森林、书蔺、稀饭饭、阿茉、兀单单、蜀黍山里人、我爱兔子、姬上、晨间白杨、乔GO、最爱、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qing803、嘛。、翡翠、逍遥魔君、茶茶   【土豪儿=3=】   姬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4 20:49:18   橙子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4 23:16:57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01:40:33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2:35:59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2:41:41   乔G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5:16:08   -2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16:00:03   第六三章   秦珊有点无语,不,是相当无语。   自打失忆后+得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讯息后,她就开始为自己构建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观:   在那个世界观里,她是一名被拐卖偷渡到国外的无辜少女,运用非常高超的逃生技巧从人贩子的魔掌中顺利逃出===》逃离的过程中,她不小心失足掉进海里===》但是没关系,她凭借自己强大的求生本能,顽强地维持着呼吸和心跳===》上帝极其有爱的给她开了个金手指,让她被渔民发现并捕捞,在医院遇上了温和善良的同为中国人的顾大哥===》她接受照料,吃饱穿暖===》最终回国,与父母重逢,继续上学,长大,嫁一个像顾医森一样温和善良的好男人……   多么美满团圆的大结局。   但这一切,都在一分钟前被打破了。存活于于她脑洞中的,长达大半年光景的,梦幻唯美励志感人的世界观,被一个金头发的蛇精病无情捏碎,寸寸崩塌。   他告诉她,她压根不是什么纯情无辜少女,而是早婚少妇。   电话里的女人——她的老妈,也迅速证实了这一点!而且听得出来,她妈妈的口气明显有些不悦,似乎并不认同她和这个名叫“奥兰多”的成年男子的婚姻。   ……所以,这他妈是个为爱不顾一切的大龄罗密欧和j□j朱丽叶的狗血爱情故事?   面对倚在靠背上的,优雅而慵懒的金发男人,秦珊很想问一个问题:“那么,请问一下我是怎么掉进海里的?”   男人瞄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秦珊的错觉,他幽蓝的眼底类乎于伤悲、歉疚的情绪一闪而逝,而后,他才慢悠悠道:“失足坠海。”   “…………………………………………………………………………”秦珊有点噎到。不过,幸好,幸亏,不是什么为世俗所阻情字深重只得双双跳海U JUMP ,I JUMP的丢脸戏码。   想到这里,秦珊不由拍抚了两下胸口。   但是下一秒,她又惊觉出一个新问题,“我们上过床吗?”   这句话闪电般耀亮了她的整个大脑的深处皮层,让秦珊头皮一阵发麻。她原本没打算讲出来的,但嘴巴莫名比神经控制还来得快。   不过,这的确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她是一个保守的中国好女孩儿,嗯!暗暗握拳。   男人一个字都没讲,唯独神色变得微妙。这种微妙并不刻意,却不容忽视,并且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秦珊觉得有点冷,她甚至想去女厕所确认一下真相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确认……   金发男人单臂撑在椅把手上,淡淡说:“实话实说,就你目前的身材和相貌而言,对我还没有过多的,性方面的吸引力。”   “……”松口气,所以还是处女咯……所以!你干嘛要和我结婚?   大概读出了她完全展现在脸蛋上的心绪,男人叹息,解答,“心灵美。”   “……”秦珊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你的品质很好,积极,乐观,耐心,顽强,而我的相貌、智商、体力均属上乘。这足以用来提升和填补彼此基因之中的缺陷,”奥兰多站起身,倾身靠近秦珊。这个姿势瞬间阻隔掉了天花板上落下来的,那些白茫茫的光线,进而把女孩一整个人装进自己挺拔的阴影里:“没有一百分的另一半,只有五十分的两个人。你不得不承认,我们的结合几近完美。”   ——船长大人的洗脑&嘴炮技能持续蓄力中……   为什么会有一种被求婚的梦幻感,洁白的墙面被烤化,柔得像奶油,连四周的空气都变轻了。为什么,秦珊无法理解。   陈述完这一切,男人挺直上身,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补充:“当然,放在你我二人身上。你只值两分,而我是九十八。”   秦珊瞬间清醒,屁股挪到一边,避开来自男人的阴影圈禁:“我要申请离婚,我要回国!我要回家!”   奥兰多:“其实我们还没结婚。”   秦珊:“那你说了半天说个屁啊。”   奥兰多:“但我们必将结婚。”   “我父母叫什么名字?”女孩冷不丁问。   嗯?她还在怀疑他的身份和质疑他的记忆力?奥兰多眯起眼:“秦瑞言,李筠。”   吓!完全正确,秦珊吓尿,不依不挠接着问:“……工作单位。”   “北京央视。”   “大哥,二哥名字。”   “秦珂,秦玦。”←真是弱爆了,问题的范围如此之小,难度如此之低。   秦珊深深地震惊,居然没有一个字出错,每一个回答都可以打满分,他是真真正正地……完全清楚。   “但我还是想回国。”她说——有那么一个人太过了解你的一切,你一定想避开。   “失忆后的你,矫情程度真是加深不少,”男人放开她肩膀:“在记忆完全复苏之前,你不必考虑回国的事。”   秦珊:“为什么,”重复一遍加重语气:“为什么?”   奥兰多坐回椅子,郑重其事:“因为我不希望你的父母难过,他们将你完整地交到我手上,而我却还给他们一个心智不全的你。”   实际上,他认为秦珊一旦回到自己的地盘,他掌控她的难度会因此加重。   他决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监护人,那在我掉进海里这件事上,你也脱不了干系必须承担罪责吧?”   “所以我费尽周折,才重新找回你,”奥兰多望着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弄丢你。”   ……奥兰多的理由和回答都无懈可击,让秦珊立刻能产生一种,眼前的男人很负责任很有担当的错觉,他刚才明明还像个强|奸犯一样可恶可畏,此时却在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平和交谈中变得越来越顺眼……好像自己也并不是特别抵触他=「自己丈夫」这个设定……不!不能沉沦,这一切假象的产生!一定只是因为脸!   秦珊甩甩头,黑亮的短发在光里跳跃,像是要把男人强塞给她的一切讯息给抛出脑袋,她坚持:“我想回国,那里更有安全感。你目前在我看来还是个陌生人,”她掀起眼皮瞄了奥兰多一眼:“而且你根本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欧美人,长相太锐利了,还是亚洲五官比较温和无害。更何况你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自负自恋狂,我觉着吧,男人还是谦逊内敛一点比较好。”   她顿了顿,抿唇又张开,这显得她接下来说的话科学有依旧:“综上所述,我认为,我就算失忆前也不会喜欢上你。如果你和我真的是你所说的那种男女关系,那肯定是你对我无法自拔强取豪夺,在之后的相处中,我才慢慢对你滋生好感,勉强答应。”   奥兰多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那种熟悉而久违的暴力欲又从体内深处萌生了出来,伴随着女孩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蠢蠢欲动,汹涌生长。   良久,奥兰多都没有再回应。到最后,他仅只用一句短促的话语发泄:“我真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秦珊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目光。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调平淡,更别提咬牙切齿。但他一双湛蓝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她,根本掩藏不了任何情绪。她能看见,那里面清晰地,隐忍着怒意;以及其他许多,让秦珊无法分辨真切的深刻情怀。   他的眼神,拥有磁石一样的吸力。   暧昧的话,动情的注视,让秦珊血液发热,窜得脸颊通红。   女孩匆匆垂下眼,莫名地……害羞和心虚了……   真奇怪。   就在此刻。   似乎是顾和光和老医师从里面的隔间里出来了,职业病让他们相谈甚欢。   他们的探讨掺杂在脚步里,逐渐清晰,愈发逼近。   秦珊想跳下床回到顾医生身边,她不想和奥兰多在这个狭小空间里多待一秒,虽然他坚称是自己的老公。但他一整个人,和他的身份,都让她各种无所适从,喘不过气。   她才迈出去一步,就被金发男人拉住手臂,拽绊着。她朝后踉跄一步,直接被他带坐到大腿上。   屁股下面的腿结实修长,秦珊近乎能感受到来自布料下方的,肌理的质感。一想起刚刚被同样的东西抵在自己腿根处摩擦,她两瓣屁股接触到男人大腿的地带,就仿佛被点上火,发热,从那点一直灼烧到脸颊。   她挣了两下,被压着她的肩膀动弹不得。下意识侧过头,男人的鼻尖近在咫尺……危险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   “你真的很怕被他看见我们俩这样?”   他以气息讲话,热息散在她面庞。本来就滚烫的脸如同被浇了开水,她一整个人如坠熔炉。   男人挨得她那么近,随时都能吻上她。   而帷幕后的皮鞋踏地声,很明显,越来越近。   不知道为什么,秦珊非常羞赧。她的确不想让顾医生看到自己这个模样,她在他面前塑造的形象一直是一个中学生小姑娘而已。而来自金发男人的,强势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引诱着她,让她凭空产生一丝,她是个女人的错觉。   这种感觉,羞怯,畏惧,抵触,又无法抗拒。   秦珊躲开他挺拔的鼻梁,避免再和他的目光触碰、呼吸交错。   她皱着眉,轻声说:“你放开我。”   那两个人似乎已经快到帘幕后方了。   奥兰多依旧不急不慢,观察着她的神情,疑惑:“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出轨偷情的蠢样?”   “你烦死了,你才出轨偷情,你全家出轨偷情,你一个小区出轨偷情,”她脸更红了,不停低声催促他:“快点放开我,变态。”   “叫我奥兰多。”   “……”   “嗯?”   “奥兰多,奥兰多,奥兰多,”她连喊三声:“行了吧。”   “想必你不会再忘记这个名字了。”   男人这才松开她,从椅子里站起身。   秦珊忙扑到帘幕边,掀开它,去迎接从后面走出的两个人。她拍拍自己的两边脸颊散热,抬起头对上顾和光温润的双眸:“顾医生,检查下来的结果怎样?”   顾医生的诊断结果是——两根肋骨骨折,肺挫伤。   “蹬得真狠啊……”秦珊双手捏着那张胸部CT细细端详,尽管她完全看不懂,但这个听起来很凶残的诊断结果,也足够让她浑身寒颤。   “是啊,真狠。”老医师瞄了一眼金发男人,附和。   此刻,奥兰多已经嵌回一旁的沙发。信手翻画册,他的姿态和面貌,如同一位在给医院拍电视宣传片的英俊男影星。   时间仅仅过去二十多分钟。   他和秦珊之间,平静占据着各自的地带,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实际上,干柴烈焰,天雷勾地火,险些上三垒(喂)……   秦珊把胸腔CT交回顾和光手里,仰起头,夹着担忧和不满说:“这么严重还一直说没关系。”   顾和光揉乱她软趴趴的刘海:“没关系。”   老医师把图片卡进文件夹,哼了声:“小姑娘,你哥哥得在医院休养一个月噢。”   顾和光微微一怔:“她不是我妹妹。”   老医师单手插回兜里:“噢……不好意思,我对亚洲人的五官不是很会辨认。”   扁平可悲的黄种人,沙发上的男人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哼,极具嘲讽意味。   “你笑什么?”秦珊被他的轻嘲激怒,背过身质问他。她三番两次被他压制勾引,这会反射弧终于回来了,她才开始感受到生气。   顾和光拍了拍女孩肩膀:“别理他就好。”   许多人都喜欢用发泄焦躁和怒意,同时把自己也搞得很生气。殊不知,冷漠和忽视才是最好的利器。   秦珊扭回脖子,不再看奥兰多:“要住院吗?我们暂时没法回国了?”   老医师:“当然要住院,骨折诶,你难道还能让他自行恢复?”   “没关系,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其实这个消息对于顾和光来说,还不错,他可以再和小姑娘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多待一个月,不会马上分别。   他看向老医师,微笑:“办个住院手续吧。”   “好的,没问题,”老医师瞥了眼奥兰多:“威利斯说过了,你们问诊的医药费和住院经费都记在那小伙子名下。”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付。”顾和光不曾看过奥兰多一眼。   话音刚落,金发男人立刻从画册里扬起一双幽深的蓝眸,看向顾和光,勾唇:“伪·兄长先生,你不用客气,作为秦珊的丈夫,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作者有话要说:卡!   今天的戏份就到这里。   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本片的两位主演。   马甲:……嗨,二位好,今天第一场戏,真是让大家观看到一场非常有意思的交谈呢。在这里,我想请问一下,你们两个自打脸打得爽吗?   秦珊扬手奥兰多:( ̄ε(# ̄)☆╰╮( ̄▽ ̄///)PIA!爽吗?   奥兰多回敬:敢打我?(╬‐_>‐)=○(  ̄#)3 ̄)   秦珊:( ̄ε(# ̄)☆╰╮( ̄▽ ̄///)打你怎么啦,打得就是你。   奥兰多:(╬‐_>‐)=○(  ̄#)3 ̄)哦?是吗?   秦:( ̄ε(# ̄)☆╰╮( ̄▽ ̄///)那继续好啦,反正你自打脸还没打够,我再来帮你补充几下好啦。   奥:(╬‐_>‐)=○(  ̄#)3 ̄)别怪我,我可不是以男人的身份打女人,而是医生在帮助智障。希望你的大脑能尽快恢复正常。   PIA!   PIA!   PIA!PIA!PIA!PIA!   ……   ……   马甲:不好意思,我们的男女主角仍旧无法出戏,从自打变成互打。现场的情况已无法控制,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   【今天的红花君都充满了狂拽酷炫吊炸天的气场】   鲁米、狐狸、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黑森林、小册子、寿比南山、11603572、午夜飞行、瑾乐、白蛋白、xza泠小米、闻笛同学(嫖顾医生)、breathesky2007、芒鞋女、炉温。、茶叮、甘木、红小小、翡翠、奥利奥、9、阳羡、小师、丸子、榛子、心心草、艾丽娅、sr我暗恋你好久了、我是死宅啊混蛋、clivia、吃兔子的酸奶、Echo、等等我、羊子酱、翰墨丹青、李彦宏、六个六、夕雨77、呆傻。、会脸红的娇羞受、浅浅、笙笙、梦遗千年、大白兔糖、小妖闪闪、咩咩、蘑菇、稀饭饭、屠苏酒、caicai、墙角晒肚兜(嫖抖森)、小小的红豆妹、纳兰二三、初照人、夕夕兮珏、篱落见娉婷、一入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早安yuyu、三四天、吃货走四方、牧牧、苹果、君子不为、thia、悄悄溜走、清风如自来水、看到那么多那么长的名字我也想改名字了呢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想想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吧这么说的话下一章我、rip、每次都找好久才看见名字的桔子酱、打右灯,向左转、小手一抖、芒果团子、啊哈、椰子、linrin、放生、F风、苹果、呜呜呜、阿攸、高数快来跪舔大黄瓜、笔记本。帅帅、小纹、墨墨、我住北边你呢、小明wing、兀单单、茱萸、雁落云归、海烟、明明、姬上、绿松石、下年第五季、傻不拉几的小萝、鱼腥草、miffyplum、尚夏瑞、未央、书蔺、vv、南猫、suffer、橙子菇、最爱、⑧、亦优、东申、重言、mimiyo、Dora、大耳朵、yoyo、陈诗涵、凤歌、Mario、路过、蝈蝈、阿格隆河、嘛。、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小二、考试周啊考试周~、慢补书端、麦子、音尘、abcsmilly、夏文之、寒坻、阿茉、茱萸、光光、简慕心安   【今天的土豪君都充满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气质】   好妖不吃窝边草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12-25 22:26:38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5 22:33:54   第六四章   很明显,奥兰多为自己铺设了一个绝佳的开场和自我介绍。   绝地大反击,即刻占上风。   黑发青年分明听见了这句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微微蹙起眉,垂眼去看秦珊,   “怎么回事,”   秦珊很想说我也不知道,谁想得到生命如此不可预料世界变化得如此快速……她把被顾和光拨乱的刘海整理回脑门,“他坚称他是我丈夫,对我的信息了如指掌,并且还当着我的面给我妈打了个一个电话。可是我才十六岁啊,怎么可能已经嫁人了,”   顾和光微微一笑,虽然不看奥兰多,但字句珠玑,并且全部在针对他:“嗯,你年纪还小,不用想太多。人贩子也很清楚贩卖儿童的个人信息,母亲的电话伪造起来也比较简单。”   年轻的医生很快给出一个更能让女孩接受的新设定。   秦珊一锤掌心:“对噢,这茬我都给忘了。”   “呵呵,”金发男人把手里的画册拍回茶几上,冷笑:“我第一次听说,还有如我这般上心的人贩子。还是说中国的拐卖犯像你一样,都是体贴关心到能为小孩换尿布的程度,打着关爱儿童的借口实际在玩萝莉养成等着最后吃干抹净渣都不剩的伪·圣父?”   奥兰多   顾医生略微一顿,才说:“不管你怎么说,在没有得到明确证据之前,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他的口吻,平和中带着强硬。   奥兰多挑眼,点头:“黄种人,你可能想太多。我把她带走,不需要征求你的同意。”   “我不想跟他走……”秦珊捏住顾和光的T恤下摆,诉求。不得不说,她是真的害怕奥兰多,想尽可能地远离他。男人的蓝色眼睛总给人一种危险的压迫感。而他的相貌,他一整个人,他的举动,都如同一个陷阱,外面铺满芬芳的血色玫瑰,一旦踩踏,万丈深渊。   顾和光拍拍她手背,而后把她一整只手包进掌心,像是在进行某种安抚。   这个动作,让奥兰多想起他失去秦珊的那个晚上。监控室卫生间的门口,女孩因为恐惧,不由自主地捏紧他背后的衣料,他也非常自然地,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手心。   其实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在意她,关心她了。   而此时此刻,她所依赖的对象,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男人。   还是一个完全不如他的男人!   这种感觉真是不大舒服。   奥兰多从沙发里直起身。身高真是气场的加分项,他一整个人登时挺拔之极,英气逼人。金金曜的发色在灯光下莹莹生辉。   他掸平衣袖上的微小皱褶,慢条斯理道:“既然你们吃硬不吃软,那我也不得不动用点极端的手段了。”   金发男人微微叹气,朝顾和光身侧的老医师使了个眼色。后者收到指令的下一刻!就从衣兜里干脆利落地拉出一只小型银色手枪,扣上顾和光的太阳穴!   一秒钟前还老态龙钟,慈祥无比,长得如同KFC上校的老头子,眼缝微眯,镜片折射出寒光一点。   “别动……”老年人搭开保险,冷幽幽威胁,“我今天可是佩戴了老花镜出门来上班,不要奢望我会打偏噢……”   秦珊惊恐地叫了一声,浑身如坠冰窖。   她自打失忆,就一直过着平淡和顺的小日子,真枪实弹,那只是电视机里的美国电影。   “谢谢。”奥兰多对老医师颔首,意外礼貌。   “没什么,你是威利斯的朋友,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老人视线回到黑发年轻人脸侧:“小同行,不介意我用这种方式向你问好吧。”   顾和光站在那里,脸上不见慌张,他没有开口,依旧牢牢攥着秦珊的手。   秦珊探了探手,尝试按床头的紧急呼叫器。   “我劝你最好别动,”奥兰多远远望着她,目光阴冷:“你现在作的一切死,将全部由他来偿还。”   他昂起下巴示意顾和光:“放开她。”   顾和光不松开秦珊。   老医师慢慢把扳机往下压了一点点,他是用枪熟手了,在控制子弹方面,老道又谨慎。   秦珊立刻把手抽回:“你们不要动他!你为什么要这样?”狂跳的心口,让她情绪极其波动,口气焦虑。   “我也很厌倦了。同样的戏码在你身上,上演一次过又一次,”奥兰多捏了两下眉心,一副他其实很为难的模样:“十分钟,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难道你不记得了?还是说,你的失忆并非因为创击,而是少年痴呆?”   一些记忆的碎片翻涌出来,这个场景真的有几分似曾相识。眼前的金发男人,一定,一定曾经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里,也以同样的方式——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向她的亲近之人。   她急切地说:“你们不敢开枪,这里是医院!门外人来人往!一旦有枪声,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唔,”老医生坐不住了,有了种智商被侮辱的感觉。他以没有持枪的那只手,伤脑筋地摸了摸太阳穴:“小女孩,作为前半辈子都在当杀手,后半生才金盆洗手变成白衣天使的老头子,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有一种枪叫消音枪?”   “哔——”他得意洋洋地模拟出【消音】,“拜拜~”   紧张到极点的缘故,秦珊嗓子都变哑了:“你们放开他!”   奥兰多走近她和顾和光,把她从黑发青年那,一把强行拽到自己身边,秦珊往回收手,想挣脱开他的钳制。   “别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他是真的,真的很生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珊停止挣扎,紧紧看着他。   奥兰多:“你的丈夫。”   “你是黑道吗?”她决定找一些虚与委蛇拐弯抹角的方式拖延时间。来的路上,她曾经注意过开车送他们的那个大光头。颈后有非常明显的刺青,那是从背脊延生上去的,看起来很可怖。   奥兰多被她的脑洞给取悦了,勾唇,配合女孩:“嗯,答对了,给你一百分。”   秦珊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和黑道扯上关系,但就当前的情况而言,不妥协也得装妥协,她垂头丧气:“我投降,你们放开顾医生,好吗?”   “很好,”奥兰多点点头,瞥了眼顾和光:“好好住院,修身养息,圣父兄长……”蓝色的眼眸眯成危险的线弧:“不然就去太平间躺一辈子,也不错。”   顾和光盯着金发男人的脸,不屈不挠,话却是对秦珊说的:“秦珊,别害怕。那些随心所欲,违反秩序和法则的人,终究会受到制裁。他们一定会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奥兰多低笑:“呵……这世界上,有许多事就是为了让人后悔而设,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我不会后悔。顾先生,你倾注于长久发展潜移默化,而我更喜欢活在当下。随心所欲又如何?如果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忍受生活的摧残和道德的制约,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很抱歉,我的人生没有法则和秩序,我的本质就是土匪流氓,并且会把这种本质放在适合的地方,让它们大放光彩。”金发男人一把扯住秦珊,单臂掖着她脖子,圈在到自己胸前,面朝顾和光:“她在你眼里是什么?小女孩?我也很希望能与你的看法一致,因为她的外在实在太一般。可是没办法,我怎么看她都注定是我的女人。现在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你,永远只会是默默等候自以为高尚,矫饰着欲望的伪君子。而我,已经能够当着你的面,拥她在怀。”   “开枪吧。”他一声令下。   老医生果断地压下扳机。   短促的无声后,本来还直挺挺站在那里的黑发年轻人一下子跌倒回地面。   秦珊脸色一瞬苍白,眼泪汹涌,惊呼:“你们为什么还要开枪?”   老医生抽出一方帕子,擦拭着枪伤的指纹,嘟囔:“我已经近二十年不杀人了……”   奥兰多松开她,俯瞰着扑向黑发青年的女孩,说:“麻醉枪而已,你也可以来一枪。”   他的语气就像在问“你也想来一支烟吗”那样,平淡无奇。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略少了,没办法,学期末太忙了,一堆论文,案例,作业要写。。。   = =话说这篇文每天会在大半夜伪更一次,我有点强迫症,看见错别字和不通顺的句子都会想修改,不然会失眠,所以看过晚上更新的妹子就不用再点进来一次了。   今天写一个弗瑞的小剧场,作者的感觉就跟他一模一样,所以,求体谅=3=   不要霸王噢,我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   【第一幕】   弗瑞在雷市的医院锁定了一个新目标。   坚持贯彻窝边草比较好下手的原则,对象又是一个人类护士。   外加她长得真的很美,金发绿眼前凸后翘肤白腰细腿长直,所以弗瑞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心想:呵呵,就是她了,等着被大爷用大屌和“30下/s”的震动抽|插模式操|晕吧。   于是,傍晚下班的时候,弗瑞制造偶遇,在拐角撞到了小护士。弗瑞嗅出她不是处女,不过,算了,看在她这么美自己最近又比较饥渴的份上,将就着用吧……   于是,两人相邀出去喝茶,交谈甚欢。   于是,打算开房。   小护士说,不花钱了,来我家吧。   弗瑞同意了,打算去她家来来一发再回医院值班……小护士把钥匙插进门,刚推开门,弗瑞脸上原本优雅无比的微笑神情如同晒干的泥土那样逐渐崩坏龟裂最终呈现出难以置信到狰狞的模样。   他僵硬地扭头,问:“这是你家?”   小护士,舔唇:“嗯,快进来,我们赶紧打炮吧,我迫不及待了。”   弗瑞:“……”轰一下阖上门。   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这他妈是她家还是垃圾场啊!!!!!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邋遢的女人啊!!!!!她家里那阵都可以看出颜色的空气和刺鼻的味道是怎么回事啊!!!!!!!!!还有堆在门内的那一大坨扫把神看见会哭的垃圾啊哪来的啊!!!!!!!F!U!C!KKKKKKKKK啊啊啊啊啊啊!!!!   “我……有点尿急……”弗瑞僵硬地回过身,往反方向离去。   小护士拉住他:“干嘛这么紧张,你不是说你不是处男身经百战JJ比驴鸟大吗!”   弗瑞:“骗你的,再见。”三步并作两步风一样走了。   小护士失望脸,目送银发青年离去。   第二天,弗瑞结束值班回到家之后,弗瑞日不能寐,他脑海中总是能浮现小护士垃圾场一样的家,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又被“小护士奸笑着把臭袜子拎到他鼻畔”的噩梦惊醒,浑身冷汗。   之后几天,他总是会做到类似的梦。   “小护士家的下水道的鼻涕虫爬到自己的饭碗里。”   “小护士笑靥如花地把发霉的可颂喂进他嘴里。”   “小护士流着鼻涕把他压倒在床上然后低头在他衣服上猛蹭。”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了个X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弗瑞全副武装像个爱斯基摩人带着防毒面罩打着黑伞拎着各种清扫工具,潜伏到小护士家里,开始……为她收拾房间………………   这会是白天,护士妹子还在医院上班。   晚上,小护士回到家,以为走错了,今天家里怎么会突然焕然一新,水池发出星星一样的光泽,碗盘白如满月被层次排放在消毒柜,冰箱里的蔬果零食分类明晰,沙发上的馊果酱和面包屑清理的一干二次,废弃许久的花盆里栽上绿植被对称排放在窗台上,床单被套一尘不染晾在阳台横杆上,在阳光和清风中飞舞……   “咦?”   而,弗瑞终于睡了个好觉。   但是吧,小护士多年邋遢惯了,于是她不到一晚上又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强迫症严重的血族还是不放心,第二天来检查房屋状况,抓狂:操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这么不堪入目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好,继续扫扫扫擦擦擦洗洗洗……   小护士第二天下班回家:“咦?怎么又变得这么干净!”   继续习惯性邋遢。   打扫。   邋遢。   打扫。   ……   一周过去了——   弗瑞:麻痹累cry   小护士捏下巴:咦,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田螺青年”?   ……未完待续……   沃夫的毡子照片…………实在借不到相机,只能手机拍了,清晰度还成   第六五章   秦珊又一次回到了雷克雅未克。   那天在国际机场,她还纠结着自己生活了大半年都没好好看过这个岛屿,结果一语成谶,她真的一时半会回不去了。   拜她的黑道“老公”所赐,她被关在一家名叫阿尔弗雷德的高级公寓式酒店里,是两卧一厅的海景房。房屋里大部分墙面和橱柜都是白色的,绿植随处可见,墙面上画着色系温和的油画,看起来干净清新。   奥兰多把她抓到这里的第一天,完全像是一名把妻子交托给新婚房的丈夫。他非常淡定帝把被手铐脚铐全全束缚的秦珊抱坐到沙发上,用绳索拴到卡在墙壁的金属栏杆里。而后才走到另一边,隔桌站在她对面,捞起茶几上一叠区域地图,边翻阅,边介绍,   “这里距离Laugarvegur购物街仅有20米,你可以去那尽情血拼,想烹饪的话随便买多少菜多少佐料都行。出门右拐50米处有一间当地的Bonus杂货店,小物件应有尽有。附近一带的商店、餐厅和咖啡馆就不必我多说了。如果你想去Church of Hallgrimur教堂祈祷上苍涤荡心灵,走350米就到了。平常太无聊的话可以步行15分钟去参加Life of Whales海洋动物探险之旅活动,活动旅行社就位于距离酒店50米处。”   他的语速一如既往的快,嗓音低沉磁实,如同钢琴的最低音在跳跃。   讲完所有,他“啪”一下送开地图。单手插|进裤兜掏出一张黑色的卡,随意丢在茶几上,钛金卡面带着沉重内敛的质感和光泽,   “房间密码和黑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男人略略蹙眉,像是想起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秦珊不看他,更不可能讲话,因为她嘴巴上还黏着一大块闷不过气的胶布。   她也没有摇头或者点头。   “四月十号,0410,”奥兰多摸了摸下巴,那里有一道微不可见的下巴沟,平时不太能发现,但此刻半掩在阴影里,却性感得让人不容忽略:“白羊女,呵,胸大无脑或者无胸无脑的活体标准,现在越来越觉得星座还有点道理。”   提到这里,胶布捂着嘴的女孩连续呜咽了两声,像是急于讲话。   奥兰多瞥了她一眼,越过茶几,直接替她把胶带一下扯开,粗糙的方式和对待痛得秦珊不由皱起鼻子,而后她才大喘气道:“白羊座怎么了?春回大地,万物的生机全体现在白羊座身上。这个星座的人大多朝气蓬勃、热情坦率、慷慨真诚、坚强勇敢。像你这种怪胎才不懂。”   秦珊讲完这一切,大脑里咯噔闪过一句话,像是B站飞快刷过去的长弹幕——因为大多数女人都很蠢。而她们的蠢就体现丰沉迷于花语,星座,塔罗牌,心理测试等一系列虚无缥缈的意化指令里,而且经常三五扎堆组成八卦小团体聚集在一起煞有介事地琢磨这些邪门歪道扒拉扒拉……   既视感,又是这种,熟悉而强烈的既视感。   就跟今天的那把枪一样。星座的话题,曾几何时,也闪现于他俩之间。   秦珊怔在原地,她手心开始渗汗,凉丝丝的。   直到男人对她的星座观点摆出一副完全不想再听丝毫不感兴趣的模样,只丢给她一个字:“哦。”   秦珊猛然抬眼,瞪着奥兰多。她迫切地想要从他的面庞,捕捉到其他的,能给她带来回忆的讯息。   大概是感受到女孩强烈的注目,奥兰多坐到她身边的沙发垫:“你想到什么了?”   空的。   一些画面会在不经意间跳跃出来,如若细想,却什么都记不起,思绪如同当下的墙面,干净如雪。   秦珊避开他的蓝眼睛:“顾医生去哪了?”   “当然是好好待在医院,你的兄长不会放弃治疗。”   她晃了晃腕部的金属手铐:“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坚称是我的丈夫,那为什么要把妻子像狗一样用绳索拴起来?”   奥兰多优雅地交叠双腿,靠向沙发扶手:“怕放开你之后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咬人,你目前的心智不比狂犬病患好多少。”   秦珊斜了眼桌上的黑卡和地图:“那你说一大堆,还把这些东西放那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也摸不到。”   “诱惑你。”   “……”   诱惑我?哼,我大天朝儿女不屈不挠才不会为金钱美色所动摇!嗯,那个黑卡啊,是不是真的没有信用额度随便刷刷刷?好好奇。   秦珊默默在心底交替着这些念想。   奥兰多凝神看了她一会儿,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从西服内兜取出一只白色的直板手机放到跟黑卡侧边,形成鲜明对比,又极具诱惑的黑白配:“抗争,还是妥协?是一辈子被绑在这动弹不了,还是能得到触手可及的一切?”   “你自己选。”   男人站起身:“我一样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秦珊扭脸,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奥兰多握起白色手机,翻了两下,启唇,旁若无人地念短信:   “奥兰多,你今天的黑色大衣真是帅出我一脸血。”   “奥兰多,人家今天做的萌妹秦氏香草慕斯斯是不是好吃的上天?”   “奥兰多,昨晚睡觉梦见你,今天醒来下楼就见到你,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事吗?”   这种恶意卖萌+狂飙爱意的少女短信,配上他故作高冷的低敛音色,简直不要太违和……   秦珊听不下去了,伸长脖子,打断他:“你在干嘛?朗诵你的三行自恋信?”   奥兰多:“协助你恢复记忆,”金发男人把手机屏幕面朝她,:“这些都是你发给dear hubby,也就是我的短信。”   “………………????”秦珊扫完那一串情意绵长恬不知耻地短信内容和发送对象,脑洞里的世界又被硬生生掰下一角:“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说得出这么脑残luli的话?!”   “呵,「萌妹秦氏香草慕斯斯」这种听起来就令人作呕的甜品名字也只有你起得出来。”   “……”无法否认,因为秦珊确实给许多她自创的特色菜,命名萌妹秦氏XXXX,她嘴硬:“这很正常,破产姐妹里的女主也给自己开的店起名为max's homemade cupcake.”   “看来你也承认了,这的确是你发的,”奥兰多勾唇,面向秦珊:“所以,在这里,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件事……”   “我对你强取豪夺无法自拔?”他略带讽刺性质地低哼一声:“呵,你是连自己的长相也一并忘光,还是失忆之后就没照过镜子?分明是,过去的你一直比霍金戴袖套还卖力地对我穷追不舍死缠烂打,我才勉为其难对你升腾出一滴滴的好感,再勉为其难让你当我女朋友,最后勉为其难跟你结婚成为你的dear hubby。这会让你老实点滚回我身边,还给我摆出一副为国捐躯誓死不从的慷慨就义样?”   奥兰多收回视线,眯起眼:“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绑在这里么。因为你的矫情,上帝都看不下去了,我担心你一走出家门就会遭受天打雷劈。”   “好,那我们换个角度,”秦珊突然放大声音:“你说你对我只有一滴滴好感,所做的一切都充满迫不得已。那我丢了就丢了,失踪也无所谓,因为终于能摆脱这样死皮赖脸的女孩子了。可为什么现在还要用这种强硬的手段把我留在身边?”   奥兰多关掉手机,“因为习惯。就像味觉一样,如果爱上了一个人做的食物,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她太远。”   “作为丈夫,我对你很不错了,”金发男人舒气,把手机丢回黑卡一边,站起身:“我去冲凉。你待在这好好考虑,等我出来后,告诉我你的选择。”   说完,奥兰多背对她,往另一边走去。   秦珊喊住他:“这个选项毫无意义,不管我选哪一个,都没法摆脱你。”   “不,很有意义,”奥兰多停□,却没有回过头:“这决定了你是像个人一样活在世上,还是像条狗一样被圈禁一生。后者的话,假设你想如厕,你会连痰盂都得不到,只能挪到一旁的花盆,抬起你的柯基后肢,哭着留下你一生如影随形的愚蠢气味。”   “……”   ****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左侧盥洗室隔间里传来。   秦珊还是被束手束脚,呆滞地陷在沙发里,手脚得不到一点施展。导致她处在这种苦逼境地的罪魁祸首——绳索,的两端,都被奥兰多各上过两道锁,一边连着她的手铐,一边牵引着墙壁的横杆。   高级公寓的效果好到爆棚,连呼救都无人听闻。   秦珊直直盯着沙发上的手机,用这玩意儿报警再好不过。而后,女孩迅速想出一个主意,她决定,用脚。   虽说两只脚踝也被捆扎成一团,但是她还是可以抬平双腿去够手机的。   她用视线丈量着自己到手机的距离,有点远,也不知道腿有没有这么长。她一寸寸把屁股往前挪动,几乎到达快从沙发边缘跌落下去的程度,才用手肘撑着身|下柔软的垫子,借靠这个当支点,让自己两条腿横空,挂上茶几。   还差一点。   但是已经不能再往前动了,绳索牵制着她,她极有可能摔下地面。   秦珊只能努力调高腿部,像一名芭蕾舞女那样绷直自己的前脚尖,这个动作难度太大,太累,整个足部又酸又痛,脚踝能被铐子的金属边压出狰狞的红痕。   女孩的脸也因此憋得通红。   她吊着下巴,上唇包着下唇,非常小心,专注地,一点点用下绷的脚尖把白色手机往回够,直到它啪一下落回自己脚边的地板。   Good job!   秦珊在心里为自己点赞,继续双脚并用,将手机用脚板底夹起。她韧带一般,废了很大的劲才能向内曲折起膝盖,才能让自己同样被扣紧的双手捏住那只白色直板。   这一系列动作如同跑了十次八百米,做出三百个仰卧起坐,大腿和腰肢都即刻酸疼无比,大概是抽了筋。   秦珊飞一样长按开机键,等显示屏亮出来的下一秒,她就立刻拨通了紧急电话。   左侧墙内传来响动,盥洗室的门分明在被人打开。   而打开它的门,正朝着这边逼近步伐。   紧急呼叫被接通,秦珊已经不敢大声说明情况了,只能小心地用气息急吼吼喊上两句:“help!Help!”   然后,她迅速挂断拨号,已经来不及把手机放回去了!她心一横,索性将手机大大咧咧抱在两手中,面带微笑,望向从墙后拐角走出来的金发男人。   奥兰多完全变了样,笔挺矜贵的西服已经换成一身深蓝色的长款睡袍。精致的锁骨隐约在领口,任由水滴从那里蜿蜒而下……男人的金发也不再用发胶固定得一丝不苟,而是被湿气随性黏缠在头上。有几缕不安分地坠下,横扫在他饱满的前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洗完澡,还带着热腾腾、湿漉漉水汽的关系,亮丽的顶灯,在他周身萦出一圈雾一样的流光,看上去极具诱惑。   他瞥了眼秦珊,幽蓝色的眸子迅速转到她手里,问:“你握着手机做什么?”   “太无聊了,打发时间。”   “怎么拿到的?”   “用脚。”秦珊很坦诚。   “噢,”金发男人恍然,“你觉得手机里的游戏怎么样?”   “还不错。”   “好玩吗?”   “还行吧。”   奥兰多坐回秦珊身边,男人身体上留存着的,湿润温热的气息一下子能将她完全罩住,他好整以暇地接着问:“你还记得这部手机的锁屏密码?”   “……不记得了……”完蛋,要栽。   “我很好奇你怎么进去玩游戏的。”   “碰……运……气……凭……直……觉……输入了四个数字……”非常迟缓、不确定的语气。   “噢?什么数字?”   “我这会也记不得了,刚才灵光一现,咦,进去了,”秦珊开始各种找借口,边在心里祈祷警察蜀黍快点来啊啊啊啊赶紧定位到我在哪啊啊啊啊啊:“你不是说我失忆前很喜欢你吗,说不定这串数字跟你有关联,一直存在我潜意识里。我一摸到这手机吧,就会下意识输入这些数字。可是你现在再让我想,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奥兰多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很迷蒙,就仿佛他一双好看的蓝色眼眸也被自己身上的水汽给尽数淹没了一般,他抽回手机,淡淡开口:“我知道了。”   他当着秦珊的面,往锁屏的空格里,一个接一个键入:0——7——3——1——   “这是你的生日噢?”秦珊凑近问他,男人身上有好闻的沐浴露气息,是柠檬香。   奥兰多:“嗯。”   屏幕解锁,在男人的拇指操纵下很快跳向程序菜单界面,一页一页翻过,许多app万花筒一般闪过……   秦珊掌心的汗意愈发鲜明,这部手机里,居然,没有,一个,游戏!   ——倒是有许多DIY和料理之类的app。   这年头还有谁手机上没游戏啊!!!!!!!!!!!!!!   奥兰多侧过脸看她,PS合成一般的,无可挑剔的五官近在咫尺。他一句话都不说,冷意全写在了眼睛里。   而后,他盯着秦珊,不看屏幕,手指却不急不缓,分毫不差地,在那上面按出了最近的通话记录。   秦珊不敢回应他的视线,只能垂眸去瞄手机屏幕,那样会让她好过些。   男人指节分明的拇指一下,接一下地按压在那上面,每一次,都仿佛重压敲击在她心口,让她触电般麻木,不能呼吸。   而第一个拨打出去的数字,是,112——   这是全世界的手机都可以拨打的共同紧急救援号码。   秦珊有一种,想死,不,是将死的一去不返之感。   而下一秒,令她难以置信地是,奥兰多抛开手机,走到了彩电后。不知道他扳动了什么机关,电视背景墙后的一幅画着晨露杉树林的巨型油画,突然连同柜台和下方一大截方形的地板,足足旋转上一百八十度。   一个漆黑的小隔间就隐藏在里面。   奥兰多重新回到沙发,把秦珊扯站起身,用小钥匙解开她的绳索,而后像拎兔子一样,直接把她丢进那个阴暗的小密室。   秦珊在欲要开口的下一秒被男人用抹布堵住嘴,她痛苦地拧眉,呜呜直叫。   奥兰多扳上机会,一整个人挺立在客厅里,俊美得有如神祇。秦珊就这样和他对望,眼眶里噙满泪水。   门一点点转上,光线流失得越来越多,男人留给她的颀长身形也被墙壁一点点切阻掉三分之一,一半,三分之二……剩余的最后一幕,秦珊只能瞥见他唇角冷漠地动了动:   “先在狗窝待一会吧,麻烦精。”   世界一片黑暗。   三十分钟后,奥兰多凭借精湛的演技唬走了在这一整栋公寓酒店里四处搜查的警察先生。   手机所传达的GPS信息,并不能精准到某个具体的地点,只能锁定某一带来查巡。   奥兰多轰一下带上门。   他觉得有点累,这几天,时不时会有一种强大的疲惫感,席卷过他的身心,像浪涛那样,几乎能把他打倒。   缘由都来自于秦珊。   她曾经那样坚持地喜欢他,现在却想尽方法逃开他。   这种反差还真是让人不好受。   奥兰多决定去打会游戏或者睡会觉再把狗窝里的女孩儿放出来,多关一会,也许他的心情能通畅一些。   他慢慢走向自己的卧室,但就在快要抵达房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回过身,返回了客厅。   你不得不承认,人的一生不是在被他人喜欢,就是在喜欢别人。正因为如此,生命才会富有感情,生活才会充实着人性。   你要感激每个人对你的喜欢,你不是金钱,别人没有义务喜欢你,喜欢是上帝给我们人生的附加值,而不是理所应当。   当你喜欢的时候,你需要好好喜欢,倾其所有无需保留。至少如果有一天不喜欢了,也不要让这喜欢的回忆里都是愤怒和不满。   奥兰多打开机关,墙壁一点点转回,他低头瞥见了脚边的景象——秦珊已经斜靠在内墙睡着了。   她看起来很累,疲乏之极,不比自己舒服多少。   金发男人弯□,将她轻松从地面捞起,横托在自己身前。   她如触电般,激灵了一下。莫名的紧张,奥兰多都快以为她要醒了。结果女孩并没有,只是把下巴埋进男人颈窝更深的地方,那里的浴袍很柔软,男人肌肤的温度异常暖。   她甚至还舒适地咂了咂嘴。   睡眠并不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半梦半醒间,她还是会去依赖着潜藏在自己灵魂深处的,让她所信任的人,从他那里博取最纯粹的安全感。   奥兰多抱着秦珊来到卧房,掀开毯子,将她放置回床上——而金发男人的一生,总是粗暴与干脆相随,很少能做出这么轻缓的动作,仿佛文艺电影的慢镜头。   他替秦珊把手脚上的铁铐都松懈了。   而后,才拉起乳白色的毛毯,一直盖到她下巴,将她整个人都放在了里面,像是埋进了一朵云。   “晚安,秦珊。”   他轻声道。   奥兰多怕把他吵醒,尽管他很想多说几句晚安。   ——去弥补那晚没有发出去的短信。   ****   之后几天,秦珊不再被锁着了,但金发男人却牵回了一只黑色的大狼狗,那只大狼狗对她莫名热情,舔舔啃啃尾巴狂摇。但每次奥兰多不在家出去应酬,而她一但试图逃离公寓的时候,那只大黑狗会立刻龇出尖牙,摆出一副时刻要冲上来撕咬她的凶悍样子……   秦珊只能讪讪放弃。   她也搞不懂,为什么奥兰多每天无论多晚回来,都会轻声轻气跑到她床边,对她道一句晚安。   有时候她是真的睡着了,有的时候她是在装睡。   但她能确定他每晚都回来。   秦珊很不明所以。   所以某个清早,她打算去盥洗室刷牙的时候,刚好在撞见同样在那里梳洗的金发男人,她终于憋不住了,质问他:“你干嘛每天都像个幽灵一样跑到我房间来说晚安啊?你不觉得吓人吗?”   金发男人从镜子里看向她,语气一如既往地漠然:“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就明白了。”   生命变化莫测,你要珍惜说晚安的每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奥兰多被人讨厌了,咦,他有不让人讨厌的时候吗?能从头到尾被人讨厌却从来不会被骂渣男也算是船长大人的一种本事了哈哈哈哈   *其实昨天有个ID叫茱萸的读者妹子对船长的心态分析的好正确√   “船长这么笃定豆特顾的小心思→_→看来他已经实实在在认可珊妹的魅力惹。看到老医生突然反水真是老姜xdddd船长走的一手好棋。他大可以在豆特顾与医生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让医生无声无息搞掉豆特顾,但是还是选择当着珊妹的面!明明白白地!警告豆特顾。摆明一付老子就是要抢人,人是老子马子你要怎么滴,还特意在珊妹面前点出对方隐而不发的情愫一方面羞辱对方,一方面让珊妹知道豆特顾想【…】养成【…】有所防备【…】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只是衣冠楚楚同样对你居心不良,但是你的老公只能是我!【…】”   *还有一位名叫小册子的妹纸也分析了一下√   “奥兰多本来就是那种要么不爱,爱了就用力去爱的那种性格,既然在秦珊被拖下海那瞬间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么失而复得肯定会狠狠爱吧,可能是不少读者习惯了奥兰多的冷漠毒舌。我觉得过程挺自然的,他是一点点松懈软化的,秦珊失踪是惊雷,把以前的一点点汇聚起来发现了真心,那么自然就开始暴露奥兰多爱人的属性了。”   【期末稳过小红花=3=】   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echo、芒鞋女、一贱倾心.、abcsmilly、qing803、布丁一只、狐狸、午夜飞行、会考都去死只会口头说公平的教育局都去死已怒到不行的丸子、高数快来跪舔大黄瓜、小果实、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册子、书虫子、小小的红豆妹、茶叮、无谓秋冬、篱落见娉婷、亦优、傻不拉几的小萝、梦遗千年、东申、羊子酱、谁予锦时、艾丽娅、下年第五季、breathesky2007、亲斤欢丨日爱亲斤欢丨日爱亲斤欢丨日爱亲斤欢丨日爱、纳兰二三、小七、白露未晞、呜呜呜、依稀、千寻酱、稀饭饭、浅浅、33、绿松石、sr我暗恋你好久了、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小明wing、屠苏酒、海烟、鱼腥草、Dora、夏文之、墙角晒肚兜、炉温。、vv、路过、椰子、橙子菇、С?、thia 、caicai、阿攸、下雨天心情好差、小手一抖、寿比南山、sue、穆玥鸣、打右灯,向左转、早安yuyu、夕夕兮珏、吃兔子的酸奶、啊哈、鲁米、大白兔糖、mimiyo、等等我、明明、陈诗涵、miffyplum、苹果、阿茉、会脸红的娇羞受、qweasdzxc、雁落云归、狐宝宝2、白蛋白、大耳朵、小师、冰糖桔子酱、我住北边你呢、芒果团子、厘尔、清风如自来水、蘑菇、篱琴墨远、茱萸、格林桐桐、君子不为、蝈蝈、星厌、doris、六个六、不等作者来调戏自己就躺好的汉纸、东方非、茶茶、Mario、二月、书蔺、光光、慢补书端、yoyo、。、沉案、悄悄溜走、未央、下一章   【绝不挂科的土豪榜=3=】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8 00:23:12   夏文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8 00:26:05   breathesky200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2-28 07:43:57   第六六章   秦珊在公寓里宅了整整一周。   准确说,是被幽闭了整整一周。   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途径,大黑狗像有人性那样,看她看得特别紧。   期间,奥兰多并不怎么跟她交流,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话,也是各坐一边,大黑狗呆立在中间。   每日三餐也是他从外头打包带回,反正就放那,随便秦珊吃不吃。   ——连秦珊自己都觉得,她和奥兰多两个人,像是在冷战的两口子。   不过,秦珊当然不会虐待自己的胃,前两天还会拗扭地不吃,等到空腹咕咕叫,奥兰多离家之后,她才会颠啊颠地把凉透的饭菜塞微波炉里热一下,大口大口用筷子往嘴里送,边大喇喇咀嚼,边吐槽,难吃啊真难吃。   每到这种时候,那条负责看家看犯人(?)的大黑狗就会趴在桌脚后,仰起头,睁着圆圆的金瞳子直勾勾望着她,毛绒绒的大尾巴黏在地板上,落寞地来回左右扫动。   它眼睛湿漉漉的,惹人爱怜。   秦珊瞥了它一眼,接着吃,但是小动物的楚楚视线存在感实在太强。她又憋不住斜视它,果然,这家伙还在看着自己。   “你想吃吗?”她夹起一颗饺子。   大黑狗茫然眨眼。   她咬了一口饺子皮,竖起一根食指,指大黑狗,隔空摆出戳鼻头的动作,威胁:“不准告诉奥兰多——我在他离开之后,像个饿狼一样在吃他买的东西!”   她哼哼:“我是勉强一小口一小口咽下去的。”   沃夫心想:嘤嘤嘤我才是真·饿狼啊啊啊啊其实我好想讲话啊啊啊啊啊但是为了扮演好凶悍逼人大狼狗角色只能一直装高贵冷艳下去啊,秦小姐,快看我热切的眼神,看我期待着四倍肉丸子的热切眼神,快点恢复记忆好吗?   秦珊自然不知道大黑狼的内心os,只若无其事把一整个牛肉菠菜馅儿的意大利饺子塞进嘴巴,鼓着腮帮子使劲嚼,边含糊不清地自我宽慰:“其实多虑了,反正动物根本不会讲话。”   沃夫:……   ****   “你每天一走之后,她就像饿狼一样吃光了所有食物。”   傍晚,秦珊惯例抱着居家服去盥洗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流出来,团在地毯的黑色毛团才掀开假寐的眼,灵巧地跳跃到茶几上,直面着金发男人,这样汇报。   奥兰多把手里的日报三两下叠好,随意摆回原处:“跟我预想的一样,她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沃夫用尾巴尖拂去那份占空间的报纸,为自己劈开一整个桌面,屈下后肢正坐:“奥兰多,你不打算帮助她勾起回忆了?”   骨节分明的长指搭在膝盖点了点,金发男人勾唇:“不着急,她现在心理上还抗拒我,我也不希望她再因为我受到伤害。所以,不如换个模式。”   大黑狗登时立起两朵尖耳朵,摆出愿闻其详的好奇姿态。   奥兰多:“an eye for an eye,用她曾经的方式,来报答她。”   不知道为什么,“报答”一词虽说充满褒义色彩,但却被男人咬得充满,透骨冷意。   沃夫不由一激灵:“什么方式?”   “哼……”鼻腔里传出轻哼,奥兰多扬起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小狼狗,还需要你的配合。”   之后一周,奥兰多还是重复相同的程序。   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   ↓↓↓如下↓↓↓   08:03.am.   秦珊翻了个身,探出手啪一下按断电子闹铃,然后,顶着一头黑蓬蓬的鸟巢乱发,揉眼睛踱到卫生间。进门后第一眼瞅见的就是正在洗漱的金发男人,她对这个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天起床都能看到——男人有时候是在刷牙,有时候是在剃须,有时候是在用毛巾擦脸。   ……虽说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同居,但她住在顾医生家里的时候,每间卧室都自带小洗手间的,但这里没有,只能两人共用一浴。   秦珊从玻璃架子上扯下自己的漱口杯,乳白色的牙刷和杯子,跟奥兰多的纯黑相对应,是情侣款。   挤牙膏,含水,吐出来。有两次,她非常不雅观地喷到奥兰多面前的洗手池里,类似于挑衅和发泄,有好几滴都溅在了男人的睡袍上。   金发男人一个字都没说,旁若无人的剃须,他都是手动,特熟练。黑色的刀片路过,扫除雪白的泡沫,而后露出不比泡沫黯淡多少的光洁肌肤。秦珊很努力地回避着,不去看他。但映在同一面镜子里的,可以直接搬进大荧屏当作剃须刀广告的画面,就待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卧槽啊啊啊,要不要这么性感爷们啊啊啊。   作为一个生而颜控的正常人类,还是个女人,难眠会被吸引目光。   偷瞄一眼,呃啊,内心的花痴小人被秒杀,血槽立刻见底。几秒钟后,好想瞄第二眼……   不行,秦珊凝神盯紧自己眼下的漱口杯,拼命上下刮动牙刷搞得满嘴泡沫,我刷我刷刷刷刷,意念阻止哔哔哔哔哔……   09:10.am.   秦珊和奥兰多隔桌而坐,各自品用着酒店服务生送上门的早点。   秦珊注意到,金发男人喜欢很甜很甜的咖啡,喝之前都会加双倍的糖浆。   用完早点,他会扯出银色餐车下方的当日报纸来看。男人每天都会穿很正式的衬衣西装,打领带,看上去笔挺得体,完全无法联想他竟是个黑道人士,倒像一名准备去高档写字楼上班的英俊高管。   他垂敛下眼,专注地看报刊的时候,眼睫毛浓密好看极了,如同两小片日光铺在那里。   这世上,很少有姑娘对西服有抵抗力,更何况,还是一名个高脸好气质卓著的男人穿西装!   给不给人活路了?秦珊完全不能免疫。   她特希望,奥兰多要是没这么帅就好了,不然她也不会老忍不住,偷偷摸摸把余光往他脸蛋和身体上招呼。   “奥兰多,能不能背对着我看报纸?或者吃完饭就离开!”她终于忍不住了。   对面的金发男人扬起一双纯粹的蓝眼睛:“嗯?”   ——你太丑(帅)了,我没办法安心静心全心用早茶←她想这样回答,但时间过去整整一分钟,她都吐露不出这样违背良心的话语。   秦珊放弃,找别的理由:“你个子太高了,矗在这当光线,影响点心的光泽和色彩,会让我食欲衰退。”   呵,她在料理方面真是亘古不变的完美主义,奥兰多交叠起报纸,纸张摩擦出细微的声响,他从椅子上站起身,平静开口:“你慢慢吃,我出去了。”   男人走到玄关处,换鞋。   秦珊这时才敢大大方方看他背影,其实她挺好奇奥兰多每天出去干嘛的,但她绝对不会问,尽力压抑住自己对男人的好奇心。   她应该反感他。   12:15.pm.   有点饿的秦珊去冰箱翻零食。   随即就听见公寓的密码锁被人从门外按开,一只修长的手臂探进门内的墙面,紧接着臂膀的主人才完全进入。   秦珊赶紧把冰箱门带上,一屁股坐到餐桌椅,装从容地拽出长玻璃瓶里的海芋花,再塞回,再拽出。   她斜了眼奥兰多,他另一只手里正拎着一袋打包的午饭。   金发男人换好拖鞋,径直走到餐桌前,将那袋吃的往桌面随意一丢,就转身离开,沿着走道往卧室方向走……嗯,回房午休。   秦珊一只一只取出袋子里的透明包装盒,所有的菜,她都能一秒念出名字。   奥兰多每天带回来的午饭,大多数都是中餐,三菜一汤的固定搭配,像是……为了配合中国人的口味。   但他从不主动和秦珊讲话。   有一种……宠溺的冷暴力。   谁能把“宠溺”和“冷暴力”联系在一块呢,这明明是两个词,但奥兰多偏能做到。   明明很关怀你,却傲娇高冷之极。   18:30.pm.   秦珊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发现奥兰多已经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了。   观看的是她洗澡之前定格的频道——正在播放一部热播长达二十多年的英国知名肥皂剧。   秦珊在顾医生家过日子的时候,她能节省就节省。但跟奥兰多在一块,她会把被禁足的情绪全部宣泄在对水电的铺张浪费上。比如开着一夜空调制暖不关,哪怕室外温度高达十几度,哪怕她早上醒来嘴唇崩裂口腔干燥简直要上火。   同样的,她去别的房间活动,也会嚣张地亮着客厅里所有灯,连小夜灯都不放过;洗澡的话,当然更不会关电视机。   这样过去几天,秦珊意识到一件事,她住的地方其实是个公寓式酒店,而不是真·商品房。所以,不论她用多少度电多少度水,奥兰多支付的入住费用都一样。   蠢死了的报复方法。   ——不管,反正能心理平衡一点舒爽一点就行。   而此时此刻,她能清晰看到,男人看向荧幕上泡沫剧的神色,深刻诠释着无聊,无聊,脑残,脑残的意味。可他依旧没有选择跳到别的台,茶几上的黑色遥控器,还斜放在同一位置,动都不曾动过。   秦珊把湿漉漉的头发擦干到不滴水的程度,而后慢悠悠走到沙发边,一下陷进柔软的靠垫。   奥兰多不瞥她一眼。   秦珊拉过遥控器,握回自己手里,然后,开始,噼噼啪啪,疯狂调台——液晶屏上,每个画面停留的时间,绝不超过0.5秒。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四肢横趴在地毯上,同样在看电视的大黑狗见状,不由回过大脑袋,耷拉着耳朵,注视秦珊。   秦珊和它对视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在它湿润而金纯的眸子里,瞥见了一滴……极其可疑的情绪,仔细辨认一下的话,那滴情绪的名字,大概是叫,同情……   等等,为什么一只宠物狗要对我投来同情的眼神?秦珊揉了揉眼,想再确定一下的时候,大狗已经转回头,一动不动。   嗯,一定是错觉。   秦珊接着不要脸的疯狂换台,金发男人总算看不下去了,离开沙发。走进书房,带上门,完全阻隔掉外面的世界。   胜利,秦珊回到肥皂剧画面,暗暗在心底比划出一个V。   22:35.pm.   秦珊钻进被窝,侧卧,打算睡觉。   奥兰多再一次例行来说晚安,只不过那天早上被秦珊当面喷过后,他就不会再偷偷过来了,而是直接掖开门,放进半个身体,同她说晚安。   音色清清冷冷的,机器人一样无感情。   说完就直接关上门离开。   秦珊在这里待上快半个月了,其间有好几天,她和奥兰多两个人,整整二十四小时也就说过这一句话——   “晚安”。   雷打不动的晚安。   谁都无法预料,明早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每晚一句晚安,那是对你所在意之人的,最简单也最可贵的习惯。   *****   这样过去了足足二十天。   第二十一天起床,秦珊一如往常地顶着乱毛脑袋,惺忪着眼晃到卫生间。   但跟平日不一样的是,奥兰多并不在那里。   咦?   她瞄见镜面上黏着一个白色便笺,扯下来仔细一瞅,纸片上写着两行钢笔英文,以黑色的墨水一路下来顺连,漂亮又流畅。   “出差几天,勿念。”   落款是Your hubby Orlando。   “切,”秦珊把这张便条揉做一团,扔进马桶,操着母语叨叨:“勿念个蛋蛋,谁念他啊。”   她端起自己的漱口杯,突然想到一件事,奥兰多不在的话,她可以随意染指这个混蛋的东西了……秦珊左右看看,飞快地拖下男人的漱口杯面前,和自己的比照。   奥兰多的黑色杯子干净得发亮,而她的,杯口处还有牙膏泡沫遗留下来的白色风干痕迹,细看的话,清晰可见。   她唰唰唰,飞快地往黑色杯子上弄出牙膏泡沫。   而后抓起奥兰多的剃须膏,挤出一大堆在手心,搓出泡沫擦满自己两条手臂,然后哼着小曲,从置物盒里拉出他的剃须刀,开始肆无忌惮地刮自个儿手臂上的汗毛……   “你在干嘛?”卫生间门框突然探入一个脑袋。   秦珊手一抖,险些被刀片刮出伤痕,她赶紧把作凶工具藏到背后,看向门口,咳了一声道:“没干嘛。”   询问她的人是个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一头黑发,琥珀色的眼眸剔透明亮,他穿着格子衬衫,活脱脱是个清秀稚嫩大学生。   秦珊愣了愣:“你谁啊?”   男人作自我介绍:“我是你的丈夫安排过来照看你起居的保镖,我叫沃夫。”   “……”照看起居,我看是看管牢犯吧。   秦珊皱了皱鼻梁,疑惑:“他去哪出差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黑发男子扭头看向大门的方向:“这几日我都会待在这里,夫人,希望您体谅。”   夫人…………………………?   这个称谓如同一道惊雷劈裂了秦珊的天灵盖,“你见过我这么娇嫩的夫人吗?”   “我从事保镖工作多年,别说像您这样年轻的,岁数更小的我都见过。”   “……”   “你可以借手机给我用用吗?”   “如果是给奥兰多先生打电话的话,我可以借噢,不过得监督着你打;如果是旁人,恕我没法从命。”   “……我想出去行吗?”   “不行。”   “……下楼走一圈也不行?”   “no way。”   秦珊走回客厅,黑发年轻人亦步亦趋,把守严厉。   “狗呢?”她发现家里不止少了一样东西。   秀气的保镖抿唇一笑:“有了人还需要狗嘛。”   “……”   之后几天,秦珊在保镖先生的监控下生活,这孩子从不会打搅她,基本不跟她讲话,老老实实尽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和义务。   秦珊觉得,有点不适应。   能让她漱口时候喷口水、疯狂调电视栏目、挥霍浪费水电的那个人出差了,也不知道出去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早上,她捕捉不到熟悉的剃须水的淡淡香气;中午,三菜一汤的中餐全被替换成简单无趣的西式快餐;晚上,更不会有个低沉动听的嗓音,附在房门前,对她说晚安。   真是奇怪啊,那个人,平常一句话都不说,存在感却极其强烈。巧夺天工的面庞,冷峻漠然的态度,让他如同一个无感情的机械人。但实际上,她能明白地感悟到,对方一直以来,施加在她身上的、那种无声的纵容和默许。   习惯之始,如蛛丝;习惯之后,如绳索。   秦珊有了一种被捆绑的感觉,再大胆点来说,有了一种甘愿被捆绑的感觉……   哪怕此刻的她,四肢都没铐上,活动轻便。   谋个下午,秦珊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便下意识问立在一边的金眸小保镖:“奥兰多什么时候几天回来?”   后者则是惊讶地回给她一眼,才匆忙回答:“应该就这两天。”   这个眼色,让秦珊登时清醒,如遭雷劈。   她居然……在纠结着奥兰多怎么还不回来,甚至还希望他快点回来?   不敢相信,秦珊五味陈杂,焦虑,愤怒、不甘翻涌在心口。血液灼热,烧得她血管发疼……而沸腾不休的复杂情愫里,占据最多的是羞耻和耻辱,这种感情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可以对金发男人产生这种难以启齿的情结。   她隐约有点熟悉。   难道她曾经,对他有过类似的心动?   就在秦珊怔愣期间,年轻人保镖翻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而后才把正在卖呆的女孩唤醒,汇报:“我问问奥兰多先生好了。”   “不要!”秦珊急忙阻止他。   那头已经接通了,黑发青年对她绽开一个“已经来不及”的无奈笑,把手机靠在颊边:“嗯,是我,夫人托我问一声,您什么时候回来。”   秦珊:“…………………………”   “她似乎很想念你。”   “………………………………………………”   “噢,好的,我现在让她听电话,”小保镖走近秦珊几步,把手机递给她,女孩其实很不想接的,但不接又显得自己略矫情,更加掩耳盗铃。于是,她举起手机,干巴巴道:“喂……”   “你想出门吗?”对面直奔主题。   可以出去玩了?秦珊眼睛一亮,提起兴趣:“嗯?”   奥兰多:“我和威利斯在蓝湖温泉。威利斯,就是上次带我们去医院的大光头。蓝湖是冰岛的特色景点,你要是想过来,就让沃夫开车送你过来,”   “你不过来的话,我今晚就回去。”他不急不缓补充。   秦珊没来由地有点憋闷气,凭什么把我关在家里自己出去潇洒啊,她没回复奥兰多,直接挂断电话,看向沃夫:“快点!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   轿车行驶过雷市的普华永道,距离蓝湖温泉的距离愈发接近,秦珊降下车窗,老远就能看见一团团白乎乎的热气冒出,四面陈铺着黑色的火山岩。   大概就是这一带了。   沃夫把车停在一堆类似于候车亭的纯天然火山石前,去另一边购票口买了两张票,才朝着温泉的休息间走去。去目的地的路上,秦珊途径过一条异常惊艳的小道,两面黑压压的岩石上披着半透明的明亮薄雪,仿佛铺上了一层软软的地毯……给人一种马上就会走进外星球的错觉。   到了等候室里,一名女工作人员交给秦珊和沃夫一人一个可以套在手腕上的电子钥匙。而后,她就和沃夫抱着临时泳衣,分道扬镳,去各自的更衣室了。   就这样分开了?   秦珊把自己送进女更衣室的时候,大脑才转了过来。既然她这会孤身一人,而且景点人多浑水摸鱼,她完全可以趁机逃跑啊。   想到这里,她脚跟后转,打算跑路。   “秦小姐,你去哪?”刚扭回头,那名给他俩分发设备的女工作人员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礼貌又强制。   秦珊:“……你怎么认识我?”妈的。   女工作人员:“唔,威利斯先生特别嘱托我好好关照你呢。”   秦珊:“……”   跑不了了。   秦珊继续往更衣室里行走,女更衣室是很长的一间,目测容纳个百来人不是问题。在那个女人的指导下,她把帆布鞋脱放到走廊的柜子里,然后赤脚走到外间单独的更衣室内,准备换泳衣。   柜门后贴着很详细的泡温泉注意事项,各个国家的文字都有,包括她的母语,中文。   分发给秦珊的泳衣非常保守少女款,像是幼儿园小女生学游泳穿的那种泳衣。天蓝色,吊带,短裙摆,肚子上都不带露肉的,唯一比较外放的,就只有后背的上半部分。   秦珊有点失望。   她以前肚子上有赘肉的时候,只敢穿连体泳衣;如今转型成瘦子,却还是无法实现穿比基尼的梦想。   秦珊先去冲了个澡,因为蓝湖本身没有代谢能力,人体毛孔产生的排泄物对蓝湖的水质有破坏,所以在下水前,一定得用特别的洗浴产品洗干净。做好一切准备工作,那位负责看管她的女工作人员递来一张白色的大毛巾让她披上。   秦珊用浴巾裹紧上身,走出玻璃门,徐徐沿着通道往蓝湖走,空气中的硫磺味非常浓烈,这是大自然的熔岩赠与人类嗅觉的礼品。   户外的这段通道简直是在挑战极限,两面都是皑皑白雪,触手可及的湖面热气像是一场牛奶化开融成的雾——冰火两重天。没走几步,秦珊的两排牙齿就在咯蹦咯蹦上下打架,彻骨的凉意钻入毛孔,让她忍不住浑身哆嗦。   走下木质台阶,她按照嘱咐,慢悠悠地,沿着黑黢黢的沙地下水。跟随她的工作人员格外贴心地取来两只水泡让她戴在手臂上,她没要,因为她的游泳技术还不赖。   完全进水后,温热一下赶走严寒,漫过全身,秦珊只想用四个字形容此刻的感受,通体舒畅……   蓝湖的颜色惊人的美,因为富含矿物质的关系,呈现出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奶蓝色,像是泡进了用温水稀释过的蓝莓奶饮。   这会天色已临近傍晚,所以滞留此处的游客不算多。   脚板底下方的乳白沙泥凹凸不平,秦珊一眼望过去,就稀稀拉拉十来个人。   她很快找到了奥兰多和大光头(主要是大秃子比较醒目),他们俩正和另外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半埋在奶蓝的湖水里,中央漂浮着一只木质的托板,上面载有美酒和果汁。   去找奥兰多,还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泡比较好?   秦珊思忖了一会,还是决定自己泡,享受一人世界那种孤单の美好,顺便不打扰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捡肥皂了。她不在逗留在原地,而是蹬腿游到湖边,停留在了那里。   湖边沙地和小桥上有许多小木头盒子,里面满满的都是白泥,工作人员告诉她,这种白泥有美容奇效,但不能搞在头发上,会让头发干涩。于是……爱美的少女非常迅速地用湖水浸湿头发,把齐刘海门帘全全捋到头顶。然后才用一边五指捞出一大坨白泥巴,小心翼翼往脸上各个部位抹擦……   嗯,鼻头……去黑头……   脸心,缩毛孔……   额头……控油……   美白,嫩滑,牛奶肌,诶嘿嘿嘿……   就在她正喜不自禁脑补着,自己做完白泥面膜后容光焕发的样子的时候,一双好看的大脚丫子停在她面前的黑石沙地上。   清冷的问候从她头顶传来:“你在干吗?”   秦珊立马抬起被白泥覆满的脸蛋,对上男人居高临下的水蓝色眼眸,她不禁一愣,而后鼻腔一热,迅速垂眼!   妈妈啊啊啊啊啊啊,心脏要跳到嗓子眼儿啊,奥兰多这丫的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那两块健硕的胸肌是怎么回事?那八块结实优美的腹肌是怎么回事?还有隐藏在四角泳裤下的好大一包是怎么回事?那宽肩窄腰无可挑剔的身材是怎么回事?还有蔓延在手臂和大长腿上的流畅肌肉线条,以及性感十足的筋骨脉络是怎么回事?……卧槽啊啊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奥兰多的身体啊,等等,为什么她脑海中会不由自主浮现她是第一次看见奥兰多的身体这回事,难道她失忆前也从未看过他的身体吗???   他妈的她真的是她的妻子吗?如果是真的话,那她都没看过这家伙的裸|体?她以前的婚姻生活和家庭地位是有多惨????   奥兰多蹲□,正视秦珊。   女孩脸上扯出的表情和内心戏要多丰富就有多丰富,连一脸泥巴都遮挡不住。   过了许久,她才挣扎完毕,平息面容,平静回答:“敷面膜。”   奥兰多虽然站在湖边,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冷:“来了怎么不找我?”   “有义务找你吗?”秦珊退后在湖面滑出一米,别开眼:“而且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比较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来由地生气,从看见奥兰多的第一秒开始,这种莫名的焦躁和委屈就开始滋长,因为种种原因……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公寓里托付给别的男人、以及……她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念他。   秦珊用余光偷瞄奥兰多一眼,金发男人已经从蹲姿改为站姿,像是要离开了,但他还在看着自己。   她又往后游了两米,然后当着奥兰多的面,慢慢下沉,把自己的脑袋一点点埋进了蓝晃晃的湖水。   先是嘴巴,然后鼻梁,最后是眼睛,视野重归一片浅蓝……   秦珊不想看见她,一点也不想。   她在水里待好一会,等到实在憋不过气,才又从四溅的水花里探出头,大喘气。   第一动作是掀开眼帘,金发男人已经不在岸上了。   像是从来没来过这里一样。   秦珊侧过头,用视线追寻他原先和大光头所处的湖水某处,令她惊讶的是,那里也一个人都没有了,人间蒸发。   四面的一对对,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秦珊猛然间紧张无比,心门狂越,她往湖心游去,逡巡了好一会,也没发现金发男人的身影。   明明是那么出众好找的人,这会却人间蒸发。   眼眶禁不住发热,她微微张口,试图喊他的名字:“奥……”轻微散出一声,她又骤然停顿,没有再喊下去,这个短促的发音随即溶进了奶色雾气里。   秦珊捏紧拳头,仿佛在和自己作斗争,过了约莫十几秒,她才长舒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定一般,张大嘴巴,高喊:“奥兰多——奥兰——”   第二次呼喊戛然而止,因为已经有一只有力地手把她拽进了水里,还没来得及憋气,秦珊的唇腔里瞬间灌满温热的湖水,她刚要呛出声,一抹柔软就倾轧到她嘴上!随即将她两瓣全部唇包裹,清凉的氧气从他唇间缓缓渡入,秦珊惊诧地睁大眼望回去——   一连串的微小气泡上涌,隔着这道气泡,她能看见奥兰多飘荡在水里的金色短发,他精致的面孔白得泛光,像是神话中的俊美海妖。   秦珊反应过来,皱起眉心,顺手去捶打男人结实的胸膛,水的浮力和缓冲让这种抗拒如同羽毛瘙痒。正因为这个动作,让对方完全秦珊拥有了足够的氧气,也完全适应了水里的环境。近乎于“人工呼吸”的活动即刻截止,转变为疯狂的吮吻。他环住秦珊的腰,把女孩用力地贴紧自己灼热的胸腔,紧密到不留一丝空隙……同时,不曾停歇和减轻双唇辗转的力道,舌尖探进她嘴里,绞动着女孩的舌头,掠夺,缠绵。   粗暴的吮吸让女孩舌尖电流般发麻。   男人口中遗留下来的红酒气味,让人沉醉。   不可以这样……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   双方的氧气一点点被彼此汲干,这个水底的接吻,充斥着夺命的窒息。   但秦珊还是无法抑制地,闭上眼,探出双臂去搂住男人的背脊,去配合他的舌尖,去回吻他,去吞咽掉他渡给自己的,丝丝微微的甜美酒气。   ……去享受这个濒死之吻。   沉沦的黑暗里,她也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真正打从心里讨厌和嫌恶奥兰多这个人,她真正无法面对的,是自己这种不由自主、莫名其妙被他吸引的羞耻感。   她本不应该被这种人诱惑。   可她不得不承认,金发男人的魅力,就如同潜藏在心灵深处的本能一般,让她难以抗拒。   直到男人带着她上游出水面,清爽的氧气流入鼻腔,却没有灌醒她的大脑——她神智依旧模糊不清。   漆黑的眼眸湿润迷茫,睫毛上沾满水珠,瑟瑟轻颤。   两个人都像刚淋过一场旷世暴雨一样,湿漉,和喘息,意乱情迷。   秦珊整个人靠在奥兰多怀里,不愿意离开他一毫,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泳衣布料,男人热烈的体温让人舒适。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和跳动,摩擦过男人身体同样的地方,携着少女特有的纯粹和柔和。   两人躯体相依的部分,有如碳烤。欲望从一点被引燃,一触即发。   奥兰多抬起手,用指尖替她擦干净眼底滞留的水滴,而后落下,慢慢划过腰际,来到女孩的臀下,轻轻一托,就将她一整个人悬空抬高。   秦珊湿热的喘息扑在他脖侧。   男人修长的五指,顺势一寸寸刮过她光滑湿润的腿侧肌肤,接着,一下架起女孩纤细的腿,缠绕自己的腰。   不由自主地,秦珊两条光裸的手臂也环上了奥兰多的脖子。   他把她拉进他,两人上身再一次无缝地贴合到一起,奥兰多悬空托着她,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穿过通道,来到了更衣室的里间。   里间一个人都没有。   奥兰多单手带上门,还未放下秦珊,就带着秦珊转身,将她抵在门板上,强硬地封住她的嘴。   亲吻,无止境的深吻。   女孩的肩胛骨在门板上摩擦出细微的轻响。   秦珊害怕自己掉下去,只能愈发用力地夹紧男人的腰腹,结实的肌肉触感,富有爆发力的热量从那里传递,腿根部仿佛着了火,让她害羞地想躲避。   男人的手掌摩挲过她的腰,而后来到大腿内侧相同的位置,轻轻抚摸着那一带的皮肤。   他的手滚烫,让秦珊不由咝气。   他的呼吸也滚烫,燃烧着她,血液沸腾到头顶,脸颊涌出红潮。   奥兰多嘴唇的动作凶猛无比,手指却意外轻柔,掀开短裙,连体的紧身泳衣让他无法再深入,   索性,只游移少女最敏感的地带,反复摩擦。在那里,折磨她。   秦珊浑身都在轻颤,腿部如同融化了,完全使不出力。她挨近门板一点点下滑,男人及时托住她,将她抵得更紧,腿也长得更开……   她下意识紧张得想并拢,但男人精瘦的腰就隔在那里,她完全办不到。   男人压抑着喘息,附到她耳边,□的热息喷在耳畔,让秦珊又是一阵不自知地抖动。   他的鼻尖停在她耳垂,喉咙里发出的音色,干涸沙哑得让人心颤:   “你想上我吗?”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你想上我吗你想上我吗你想上我吗你想上我吗你想上我吗????????”   free的小剧场每五章写一次   第六七章   室内的恒温是二十度左右。   秦珊的背脊肌肤,有细细密密的汗在往外渗。   男人磨着腿根的指腹,搭在腰间的掌心,撒在耳边的气息。都拥有灼人的热,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   她得多压抑才能不嘤咛出声。   直到听力抓住了奥兰多的嗓音,“想要我上你吗,”   “上”这个单词,如同砸进岩浆的一颗冰块。   ——曾几何时,大半夜偷偷躲被窝里阅览过的台言画面自大脑中浮出……邪魅狂狷的总裁男主↑↓↑↓↑↓一战到天亮,用粗|壮巨|硕的某器官捅得女主直翻白眼神智不清……   呃~~~   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秦珊稍微转醒了一点,她蹙起眉心,迷蒙的黑眸逐渐透亮,勾在男人颈后的双臂垂下,继而抵向他的胸口。   覆盖的地带温度滚热,结实的胸膛下方,有属于雄性的血脉在翻涌。   这种触感让秦珊不由一愣,而后才回过神,向外推着他。   讲完话才察觉,她的喉咙已经干得不像话。   秦珊咽了下口水,眼睛不知道往哪摆,因为不管转到何处,眼下都只有奥兰多精壮诱人的**。   她只能半放空垂下眼睫,呐呐道:“不想……”   男人并未因为她的反对而远离,额角挨在她脸侧,湿润的金发擦抚在那里。他轻佻地低笑一声,撩得她心尖直颤。   耳垂快被他紧贴的喘息,烤化。   接着,他用那种半哑的音色,对她讲:“那换个问法,你想要我吗?”   轰——滚滚热浪一下蹿击到脑尖,秦珊好不容易转白转冷的面色,一瞬变得燥热难捱,火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将那里烫得通红。   不等她回答,就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住了她的耳垂,秦珊恍惚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那是,奥兰多的舌头。   他用舌尖卷着,牙齿极轻地,在她柔嫩的耳垂上,反复磨。   太,刺激了……秦珊架在他腰侧的大腿一下又松了。   这次男人没有去接住她,她好怕自己会掉下去,两根手臂重新勾紧了他的脖子,如蛇般缠着。羞臊让她抬不起脸,只能低头,把脸埋在男人锁骨边。   她觉得难受。   甚至说,有一些本能上的,想要抬起腰,贴紧他,去迎合他。   作为一个青春期少女,秦珊私底下看过不少【工口】作品,对这方面也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好奇和……隐约期待;但等到真正实践,她完全是个门外汉,并且有点畏惧。   天朝的性|教育实在不怎么样。   男人贴在她耳廓的唇辗转到她颈后,他在**上意外的有耐心,尽量让她舒服。   但秦珊还是不由地紧张害怕,她再一次撒开手,抬到脸侧,推开他亲密的接触和挑逗,边说:“你放开我……奥兰多……”   下一秒,金发男人重心后移,松释压在她腿心的力道,秦珊不由轻呼一声——因为她正猝不及防地往下掉。   大约沿着门板下滑十几厘米的距离,奥兰多又适时阻止住她。   她此刻所处的高度,不用再和他面对面了,她不会再那么难堪,正当秦珊想松口气,她的瞳孔猛然一僵。   ……因为,男人抵着她腿间的地方,正是他那里。   那里很明显的起了变化,灼热,坚硬,凶残地顶着她。   大脑爆炸,脸上能冒出热气,秦珊□在外头的肌肤登时红得跟虾子一般。她的心砰砰跳,几乎要卡进嗓子眼。她下意识往后避,后面是冰冷的门,根本无处躲藏。   “奥,奥兰多……”她哆哆嗦嗦叫他。   “嗯?”   “我,我觉得,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好……”   “你让我放开你的。”   “……那你干嘛又夹住我?”   “你要摔倒了。”   男女私|处近乎无间的接触,对奥兰多来说,也是过度强烈的刺激。他长叹一口气,压抑着**,双臂穿过秦珊腋下,将她抬高了一点,收进怀里。   秦珊这才找回了一点适从感,她左看右看,不大好意思把视线长驻在男人,形态规则的腹肌上。她煞有介事:“中国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第四十一条,不能对少年儿童施行性侵害,而且,我才十六岁……”   她支支吾吾讲着,局促不安的颜色,被金发男人尽收眼底。   奥兰多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类似于一种安慰……慢慢的,他就引导着她的手,按到了自己尚还紧绷的部位。   那个器官,有生命一般,在她手下突突跳。   烫意缱绻在其间,不知是来自她掌心,还是源于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珊轰热,恨不能变成一只西瓜虫,抱头缩成团滚进泥土,把自己全部埋起来。   她触电般欲要抽回手,却被奥兰多的强行压在原处。   男人纤长的五指俯进她指缝间,带着她,教她在那里动作……   紧身泳裤勾勒出的轮廓和规模,就掌握在她手里,不容忽略。   秦珊呼吸急促,她羞恼地想再次缩回,这回男人倒意外松开她了,顺手把她整个人都放下。   赤脚点回地面,心脏怦动,跟坐完云霄飞车一般,并无差别。   她仰脸去看奥兰多,刚好撞上男人湛蓝的眼,情潮尽数褪却,他的眼神很明亮。   金发男人好整以暇:“扯平。”   “……?”   “你认为我在性侵你,因此不满。那我也让你摸回来,也许你能心理平衡一点。”   秦珊一秒还魂,两条手臂狂拍他的身侧,发泄加骂人:“变态!变态色|情狂!奥兰多,你这个大色|情狂!”   金发男人一把将她扣回门板,修长的腿贴着她。他掐住她下巴,冷森森道:“我要是色|情狂,早就在这把你上得死去活来了。”   “……”变态……秦珊又脸红了,她噤声,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词。   年轻女孩的肌肤和耳垂,因为羞怯的关系,剔透泛红,简直是在惹火。   不能离她太近了,奥兰多直起身,不再施加力量给她,说起了平常事:“我以为你不会过来。”   不知为何,这句话莫名触动了秦珊。她鼻头一下子酸巴巴的,眼眶冒出热意,她抽着鼻子,不自主地撅起嘴,嘟囔:“是啊,我本来就不应该过来,一个人被关在大房子里挺好的,那个小保镖对我也挺好的,你不在那我放松自由死了。我就不应该过来,过来了还要被你戏弄和欺负,你讨厌死了,”一颗一颗的泪珠子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人啊。”   奥兰多低头看她,女孩脸哭得皱巴巴的,眼泪在上面画出一道道反光的水渍,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他伸手一带,把她拢进自己怀里:“别哭了。”   好像只有把她贴紧在胸口,他的心疼才能得到缓冲。   “变态,流氓,臭不要脸,色|情狂,暴力份子,神经病……”秦珊有点情绪崩溃,交替着没营养的形容词骂他。   他用拇指替她抹去鼻梁边的泪痕,呼气:“好了,够了。你还不是任由自己靠在一个「全世界最讨厌的变态流氓臭不要脸□狂暴力分子神经补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秦珊勒紧他的腰,念她:“奥兰多,我想你……特别想。”   她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男人消失在她生活中的一周时光里,她对他的思念加深至刻骨。   过了许久,金发男人都没再开口,如同在消化某种情愫。   奥兰多重新抬高手,覆到女孩的脑后,她的短发已经被室内暖风烘得半干燥了,他轻轻摸了她头发两下,像在抚摩一只柔软脆弱的小动物。   接着,他才对她的想念给出回应,他说:“我也是。”   ——Me too.   秦珊止住抽泣,唇角止不住上扬,心满意足地贴在男人心口。此时此刻的她,只是因为这种两情相悦而心境富足,她一时半会都无法明晰,看似随意的两个词组,承载着多么厚重的力度;她更不会知晓,这个看似简单的回答中,曾经阻隔过一段多么浩瀚邈远、又绝望悲伤的时光——在那段时光里,他以为他永远失去她了。   而在这里,失而复得。她就在他怀里,活蹦乱跳,又哭又笑,充满生命的热度。   真庆幸,他再一次找回她,拥有她了。   ——我也在想你,整整八个月零七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真开心2013年有你们的陪伴,希望新的一年大家事事顺心,幸福安康!=w=   别忘了明天的新年活动,前十名送500**B思密达!   还有羊毛毡的抽奖结果也在明天揭晓!   上次那个按钮崩了,再推一次我家腰花的新坑。炒鸡棒的婚恋文,3W字,很肥了!   第六八章   秦珊抱了奥兰多好一会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人还裸着全身。她赶忙放开他,抽着鼻子说,“你去把衣服穿起来,这样会着凉的。”   就算遗忘了许多事,她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关心他。   奥兰多很听话地走去了一边的储物柜,把衬衣取出来,套上。而后一颗一颗从上往下,慢条斯理扣好纽扣。   领口被他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带来一丝禁欲的诱人。秦珊垂手在不远处观看着全过程,特别……特别想再把他衬衫扒掉,全部脱光。   她清了一下嗓子,“奥兰多,你能不能背对我穿衣服?”   金发男人慢慢看过来,蓝色的眼眸如一泊平静的湖:“为什么?我记得,有一次吃早餐,你也要求我背对你。”   他从柜门后取出长裤,银色的皮带扣抵在原木柜边缘,擦出清脆的金属响动。   “……因为我还要一阵子才能完全适应你那张(英俊到不能直视的)脸。”秦珊默默在心里抠鼻。   奥兰多冷嗤:“如果适应难度和外貌标致度成反比的话,应该是我比较辛苦,”他朝秦珊勾了勾五指:“过来。”   像是在唤小狗。   后者真是应景,立马屁颠颠地小跑过去了,狗腿子气十足。   金发男人将黑色裤管拉上,一寸寸盖过修长结实的褪,最后停留在腹部。他利落地拉上裤链,却没忙着卡好裤带,而是把它握在手里,大拇指在银质钩扣上摩挲把玩——这整条玩意儿看起来都价格不菲。   秦珊顿步在他身前,问:“干嘛?”   “会扣这个吗?”他抬起她的手,把钩扣交到她掌心。   微凉的金属触感电到了那里,秦珊想要把手躲回,藏到背后,却被男人牢牢压在那。   “你不会自己来吗……”秦珊颊边燥热,垂头,下巴都快镶进脖子肉了。   “会吗?”他接着问,语气还认真吧唧的。   ……果然是变态,秦珊弱弱嗫嚅:“不,不会。”   奥兰多搭开女孩的手指,把带扣从她那解放出来,“看着,”他沉着声命令,不容置喙。   秦珊一咯噔,赶紧注意起他指间的动作。   接着,金发男人就优雅自若地演示了一遍“男人皮带的系法”,供她观赏。他还特地放慢动作,纤长白净的食指穿插过内钩……结束前,才“啪”一下,干脆地搭上工艺奢华的金属板。   “看清楚了?”他俯低上身,如同一名教授在询问学生的上课成果。   >/////////<妈妈呀,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一种名为“男人味”的究极杀伤性武器?秦珊鼻腔发热,脑壳犯晕,嗯,一定是因为上火,上火。   她不由自主点了两下头。   得到回应,奥兰多又把钩畔解开,“轮到你了。”   秦珊接过去,努力克服着羞怯,并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视线朝某个重点部分瞄。她像垂暮的老者那样,颤颤巍巍搭着钩扣,重复奥兰多刚刚教给她的作法。   “自己明明都弄好了,还要我重复一遍,多此一举。”秦珊小声埋怨着,边替奥兰多系好裤带。烹饪而来的完美主义延续到生活细节中,她还顺手整理了一番男人腰间,压在裤缘的衬衫皱褶,让那一片看上去更平整点儿。   等女孩做完一切,奥兰多才抬了抬她的下巴,问她:“无法面对我?嗯?”   最后一个嗯,被他抓得意味深长。   “提前通知你一下,你以后会和我生活在一起很久很久,不止要面对我的脸,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他包裹住她的手背,压在搭扣冰凉的金属面上:“皮带,领带,衬衣,以及,我的身体,你最好尽快适应我。”   秦珊突然额头往前点,咚一下埋到男人身前来回蹭蹭蹭,门帘都被刮得乱糟糟的。她嗓音闷在他胸膛里,像海绵宝宝那样,急促地连答三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奥兰多很想扒开她脑门,想了想还是没动手,只冷冰冰问:“你怎么了?”   ——被迷晕了!快死了!!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叫嚣着奥兰多大帅比!!!你他妈哒才不会懂!!!!   “好了,让开。恶心的刘海油全蹭在我身上。”   “噢……”   “你可以出去了。”   “嗯?为什么?”   “我要换掉泳裤。”   “……你连底裤都没换?那你穿长裤穿个什么劲啊!”   “这不在你的管辖范围,”金发男人手指搭上布帘:“你想待在这看我换?”   “切,有什么不敢看的!摸都摸过了,”感受到奥兰多微微眯起的寒光四射,秦珊立马转口:“不,不,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出去,出去……”   “不考虑直面一下?”   “等我先做好心理准备啊啊啊啊……”掩面奔。   她还没看过活体的鸡鸡呢,看片也只撸过打码版。   奥兰多唰一下拉上帘幕,秦珊坐到最远处的真皮软椅坐下。她将右手搭上大腿,手背朝下,五指来回往里收缩了几次……她耳根泛起一抹红——那种抚摸过成年男子生|殖|器,所遗留下来的(大粗硬热的)触感,仿佛还灼在掌心,长久不散……   ****   三分钟后,奥兰多从更衣室走了出来,还是一身白衬衣黑长裤的经典搭配。他走到秦珊面前,把挂在小臂的纯棉浴袍抛在了女孩膝盖上方,收到对方仰起头递来的疑惑眼神后,他才淡淡道:“穿上。”   “我不冷。”秦珊眨了眨眼。   男人单手抄进裤兜:“不是为了让你避寒。”   “不避寒还避孕啊?”秦珊下意识回。   奥兰多被她的脑回路深深折服,“你的吐槽真的很弱,”他伸出放在裤袋里的手,去打理好衬衫袖口的精致袖口,才慢悠悠启唇:“我想让威利斯见见你。”   “那个大光头?不是见过面嘛!”   “这次你的身份不一样,而且,这次你是待在我身侧的。”而不是和那个姓顾的亚洲人形影不离。   ——嗯,为了证明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金,而非某种树叶的颜色。   “大光头是黑道吗?跟你一样?”秦珊把浴袍往手臂上套,因为是奥兰多穿过的男士浴袍,所以袖筒宽而长,能把整个手遮住。   “嗯。”奥兰多不咸不淡地回答。   套另外一个袖子的时候,秦珊像个戏子一样,把多出来垂在外头的袖口凑近奥兰多的下巴轻轻蹭了两下,逗他。被金发男人一把挡开后,她才以第一映像评价威利斯,“不得不说,他的肌肉好生猛,”大脑里闪烁过一个画面,女孩也立刻把它讲了出来:“都快把衣服爆开了,几乎跟大黑狗爆衫一个样。”   幽蓝如海的双眸一瞬刮起风,起伏不定。奥兰多一把捉住秦珊的手腕,质问:“你记起什么了?”   “啊?”她根本不自知。   奥兰多指引她:“你刚才说,跟大黑狗爆衫一个样。”   秦珊皱眉:“嗯,是啊,”她细想着刚才一闪而过的记忆场景,那个场景里,的确有一个黑发金瞳的年轻男子瞬间幻化成漆黑的狼形态巨兽……而那个男人的长相,隐隐约约面熟……   她不确定地问:“是电影里的狼人吗?暮光之城那种。”   奥兰多纠正她:“不,是现实中的狼人。”   不多等一刻,金发男人就强硬地拖拽着她,大步流星朝男更衣室的走廊里走去,他直接粗暴地踹开一扇扇里间的门,像是在疯狂寻找什么对象。   他在最里间发现了目标——沃夫。   他正搭着浴巾呆坐在那,鼻子被蒸汽熏得红彤彤的,配上他秀气的面孔,显得楚楚可人。   “又见面了,小保镖!”秦珊挥手,跟他打了声招呼。   黑发青年侧过头,笑出两排整齐的牙齿:“秦小姐。”   “我带她过来,不是为了看你们两个蠢比,表演中国初中英语课本上的看图说话,”奥兰多把秦珊拉到身前,让她无间隙地直面沃夫:“是他吗?你记忆里那个狼人,是不是他?”   感受到男人的震动和焦躁,秦珊意识到事态重大,不得不凝神去看沃夫……她把他清秀的五官印在心里,微微偏头,努力地,想去和刚刚那个大脑影像里浮出的模糊人形对上号。攒动的雪花点一点点消失,两张脸愈发清晰,重叠到一起,竟然……分毫不差!   凉意蛇一样蹿击上脊椎,秦珊惊了惊,喃喃道:“真的是他吗?”   沃夫纯金色的眼眸一下子通亮,像雪后初霁的朝阳。   奥兰多松开女孩的肩膀,走到门边,将锁搭上,转过身,命令沃夫:“沃夫,变给她看。”   “等我先凹个造型先。”黑发青年站起来,登上长椅,回身,重心向后,摆出一副要跳水的姿态。而后,他从椅面边缘仰面倒下,后脑勺眼看就要砸向地面!   但下一刻,令秦珊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黑发男子瞬间幻化成为一条毛绒绒的大黑狼!蓬松的毛发为它的缓冲,它后翻打了两个滚,毛球一般滚到秦珊身侧。接着才甩开毛支起四肢,用鼻尖亲昵地蹭女孩膝盖……   湿滑的触感让秦珊不自在地把小腿向后缩。   真的有狼人……虽然,难以相信,但是好奇怪,她一点也不害怕和抵触这个类似于奇幻电影的场面,反而还很亲切。   “能想起他吗?”奥兰多问。   “我……”秦珊抿了抿唇,在做最后的迟疑:“好像……”   奥兰多朝大黑狗扬了扬下巴:“再去变给她看。”   “友情提醒,我变回人形就是裸的唉,让你小女友看见真的大丈夫?”   “我会用手掌帮她的双眼打码。快去变!”   “嗷~”   大黑狼晃了晃脑袋,蹦到柜子上。在他幻化成男性裸体的那一秒,奥兰多立刻将宽厚地手掌隔空挡在秦珊眼前。   秦珊:“……”   沃夫凹出思想者造型,继续跳,滚,蹭,嗷~   “想的起来吗?”奥兰多垂手。   秦珊拧眉:“……好像能记起一点了。”   “继续。”   “翻倍肉丸子。”   “知道了。”   来回蹦了变了十来次,埋藏在秦珊最深处的记忆就这么被一丝一丝勾起,舞会的男厕,庄园的厨房,套着女仆装的狼人,月圆之夜蹦出窗户……   她深深地呼吸,她想,她应该是记起了关于眼前这个狼人的一切。   最后一次,大黑毛团团气喘吁吁滚落在她脚畔的时候,她慢慢唤出了大狗的名字:“沃夫……”   这一声,让经历过连续的剧烈运动,疲惫耷拉脑袋的大黑狗瞬间竖起耳朵,回光返照!   热滚滚的泪水窜上眼眶,秦珊蹲□,死死环抱住大黑狗毛绒绒的颈子,哽咽:   “对不起,对不起,小家伙,欠了你好多肉丸子,饿不饿……”   后者则是在她下巴颏处连连舔,得意死了。   奥兰多冷眼瞥着这一幕人犬情深,她恢复了一些记忆,他应该感到高兴,可他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她第一个忆起来的人竟然不是他,而是这个连人都算不上的大畜生。   他弯腰把秦珊捡起来,拎到自己身前:“你能想起我吗?”   秦珊瞪了他很久,冥思苦想许久,摇摇头。   “一点印象也没有?”   “唔……”诚实回答:“没有。”   奥兰多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在缓和着纷杂情绪,而后,才平静开口,说了一句除去他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   “我忽然间又开始质疑自己的发色了。”   第六九章   两人一狗叙了会旧,就结伴从更衣间离开。   他们要去见大光头威利斯。   蓝湖景区除去泡温泉外,还有不少其他隐藏的附带设施,比如如桑拿浴室,又比如蒸汽房,还有可以用来做水力按摩的人工瀑布。   大光头就在其中一间私人VIP蒸汽房内,这间套房常年都是威利斯拿来招待客户的,很少对外开放。   秦珊跟着奥兰多往里间走,大黑狗打后,蓬松的大尾巴连甩,成为最柔软的后盾。   停在走廊最深处的小房间门口,奥兰多检验完指纹,按下几个密码,门才从里边打开了。   隐藏在原始火山石里面的高科技房间。   房间里的桌椅都是漆黑的火山岩雕刻出来的,威利斯翘着二郎腿,坐在其中一个长椅上,椅子上垫着不知名的白色野兽皮毛,目测应该是狐狸毛。   他先看了眼奥兰多,又瞥了眼秦珊,随即牵出一个了然的笑,法令纹里盛满成熟的男人味。   因为这个笑,秦珊心里有点局促。   威利斯没再看他们了,而是侧头去跟身边的人讲话:“就是他了。”   “他”应该是指奥兰多。   秦珊这才注意到大光头身边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头儿,他发际线很高,却还把纯白的发丝一丝不够固定在额头。他穿着松松垮垮的深红色浴袍,单手微弯搭在膝盖上,食指和中指间夹有一根棕色的雪茄,却没有点燃。   他鼻翼很宽,而且大,长相有点偏东欧人。   老者把雪茄换了只手夹着,回复威利斯:“后面两个是?”   奥兰多一一介绍:“我的妻子,以及,她养的狗。”   秦珊暗爽,沃夫暗哭。   “你可以权当空气无视他们,”金发男人上前两步,对那位老者伸出右手,边说:“Здравствуйте.”   秦珊完全听不懂,她的世界里,只有中文,英文,和少量的韩文。   老者站起身,同他交握:“привет,”松手后,他惊讶地回过头看威利斯,瞳孔里烁着惊喜:“你可没告诉我他还会讲俄语。”   威利斯双眼弯了弯:“他可不止会说俄语。”   “奥兰多。”金发男人作自我介绍。   “列昂,”交换过名字,老者靠回兽皮椅,把玩起指缝的雪茄,而后把它递给奥兰多:“你抽吗?”   “不。”   “呃,不是个爷们,”他强塞给奥兰多:“拿着。”   奥兰多不再拒绝,接过来夹在手里,他虽然坚称自己不抽雪茄,但这种极具土豪气质和男人味的烟草制品,配起他来毫无违和感。   “纯属浪费。”奥兰多眯起眼,晃了晃烟卷。   叫列昂的老人抿唇一笑,从浴袍兜里取出一个纯黑的小长盒,“年轻人,如果我能点到你手里的雪茄,你就必须抽,一口也行。”   说完,他抽出一根红头长支火柴。   奥兰多挑眉:“没问题。”   嚓一下!老者就着火柴盒用力下磨,红色的圆头瞬间被跳跃的火苗吞噬!而后朝着奥兰多手中的雪茄飞速燃去!   因为年迈的关系,列昂手背皱褶如干涸之地,手指跟颓败的枯枝并无区别。但此刻,这些枯朽的肢体被他生动的动作,重新赋予了生命力,夹带着火焰,龙一样呼啸而去——而年轻纤长的手指,马上巧妙地避开火龙!   步步紧逼!   火舌也一点点往杆底延生……   金色的火星悬浮飞舞,火焰宛若水墨狼毫,在空气里恣意划出一闪而逝的画作……列昂的手腕拧转,旋翻,柔中带硬,婉约中不乏刚强,灵活程度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令人惊讶的是,奥兰多对付这些招式,闪避几率都是100%。虽说一直都只守不攻,说难听点,一直在逃跑——但金发男人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任何压抑和架控。   火苗都触碰不到他的肌肤,更别提能点上烟了。   远不止如此,从角逐开始到现在,这两人就隔着一只小桌。双方除了一只手在交战,身形都稳重无比,衣服没多出一丝其余的皱褶。   穿、插、劈、撩、横、撞、扣;翻、托、推、盖、搬、截、拿——两个人的手法,都是典型的中国功夫……   秦珊看着,不由屏住呼吸。   火苗快沾上老人的指腹,列昂立刻收势,将快燃尽的火柴碾进水晶烟灰缸。   他吹去缝隙的黑灰,看向威利斯:“就他了。”   奥兰多把雪茄放回桌子,漫不经心劝告:“多抽点这种东西,你的动作还可以更迟钝。”   列昂诧异地瞪回来。   威利斯赶紧打圆场:“他一直这样。”   列昂善解人意地笑,慈祥的好像刚刚制造出杀意火龙的人根本不是他:“这没什么,我确实年纪大了,后生可畏。”   奥兰多站起身,用俄语道别:“спасибо.”   列昂又是一愣,才缓缓开口:“ досвидания.”   ****   从小房间出来后,秦珊的脑袋都被疑问灌满了,但她也没急着去问奥兰多。   沃夫晃着大黑脑袋,评价:“奥兰多伯爵一如既往的吊啊。”   秦珊:“嗯?你是说两个人打得那套掌势?”   沃夫:“不,还有他态度的变化。交手之前,他是用俄语中的敬语在跟那老人说你好,人家老头子用的是平辈的称谓。但在告别的时候,船长就很随意了,说的是口语化的再见,那老人却换上了尊称。”   牛津学霸多少也通宵点俄语。   秦珊抠鼻:“这叫吊?我觉得这叫没礼貌。人家老头子比他谦逊大气多了。”   “他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沃夫吐舌头。   秦珊:“这真不知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你正处在失忆状态,”大黑狗补刀:“嗷嗷,我以为你记起我就等于记起全部了呢。”   接二连三的吐槽,走在他们身侧的金发男人明显是不能忍了,他把秦珊拉到自己手边:“你失忆了,正是重塑三观和智力的好机会。尽量不要和沃夫多待,不然你的智商情商还会回到之前的低等动物水准。”   有点内伤,秦珊决定转移话题:“刚才那老头子为什么要见你?”   “想要我去当他儿子的保镖。”   秦珊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有点理解不能:“等等……他是什么人?”   “俄罗斯富商。年轻时候是克格勃特工,退休后从商,勾结黑手党。实际身份是政府安插在黑手党之中的眼线和卧底,负责提供情报;去年身份暴露,黑手党现任领导人伊奇对其下达追捕令。九月份,他在FSB的帮助下制造了一起假死逃到国外,才幸免于难。但他的儿子还藏在国内,希望我可以去接到那家伙,送往日本,”奥兰多单手抄裤兜:“他跟威利斯关系不错,这几天刚好来冰岛度假,就托大光头去找个合适的对象,保护他儿子。”   秦珊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是那个合适的对象?”   奥兰多不可置否。   秦珊愣了愣,更加困惑了:“咦,奇怪啊,黑手党不是黑道吗?你也是黑道,他干嘛要一个黑道去对抗黑道啊?”   奥兰多挪开视线:“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黑道,那只是你的臆断。”   秦珊捶他手臂一下:“靠,上次我说黑道你明明承认了的,”她质问他:“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奥兰多抬手掰了掰她的下巴,目光透进她眼底,咬字清晰:“你的男人。”   秦珊第N次脸红着支吾:“那,那你干嘛要答应威利斯?这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吧。”   奥兰多轻描淡写:“因为有让我满意的条件来交换。”   “什么条件?”   “你。”   “……”   “帮我得到你,”继续轻描淡写:“顺便解决你那位姓顾的养成爱好者伪君子兄长。”   秦珊脸颊瞬间转白,变得很激动,她担心地连扯奥兰多手臂的衬衣布料:“你们把他怎么样了?你搞清楚状况行不行,我跟顾医师不是你脑补的那种关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还照顾了我大半年!”   奥兰多眼神冷淡,仿佛她这些动作都是空气:“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情敌。”   秦珊有点恼火:“那我们也不能恩将仇报。”   “我们”一词让奥兰多脸色稍霁,他淡淡开口:“不恩将仇报难道还以身相许?”   秦珊想顺势掐他一把,结果男人手臂上全是锻炼精实的肌肉,压根无从下手,只好作罢,从软处下手:“我一直把顾医生当兄长。你自己也说了,你是我男人,按道理也应该把他当兄长,有你这样对待兄长的吗?”   奥兰多掸开她的手,理平衬衣折痕,慢条斯理道:“我不承认这个兄长。而且,我并没有把他怎么样,他还在医院好好接受治疗。”   ****   返程的路上,秦珊执意要求去探望顾和光,奥兰多都像是没听见,要么靠在椅背上闭目假寐,要么就说:“不要再聒噪了,犬类开车的危险指数本来就不低。”   ——握着方向盘的沃夫耷人耳,心里默默垂泪。   再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奥兰多简单冲了个澡就回自己卧室休息了。   白天的失而复得,让他的身体和情绪一直崩在兴(&性)奋紧张状态,他这会有点累。   秦珊还在为顾和光的事窝火担心,她洗完澡之后也没心思上床睡觉,就替沃夫蒸了几颗大肉丸子,大黑狗吃饱喝足后很快窝沙发里睡着了。她抚摸着大狼黑亮的皮毛,想通过看国外综艺节目转移不安的情绪,但半天都没什么效果,只好把电视关了,趿拉着拖鞋来到奥兰多房间。   她想借他手机打个电话给顾和光,问问他的情况,好让自己心安。   她敲了敲门板,“睡觉了吗,奥兰多?”   无人应答。   她又叩了两下,“奥兰多。”   下一秒,秦珊不由一怔,即视感,强烈的即视感又冲进大脑……她不止一次这样敲过金发男人的房门。于是,她立刻以同样的方式,将那个浮现在脑海中的,曾经的行为,表现了出来。   ……纯木质地的雕花门,鎏金的把手,没有尽头的大理石走廊和柔软地毯……   那个原来只有黑色大狗的庄园记忆里,渐渐加入一个拥有金发的颀长身影,他轰一下带上房门,他用低沉的嗓音让她滚出去,他的世界永远不允许她闯入……   你有多少次把我阻隔在门外?   秦珊的心腔剧烈跳动。   秦珊变得像个土匪,砰砰加重力道,两下,“奥兰多!”   再来两下,喊一声,“奥兰多!”   她两只手掌覆盖到门板上,又狂躁地连拍两下:“奥兰多!”   门立刻被人从里面打开,金发男人穿着一套宝蓝色长袖睡衣站在里面,他幽蓝的眼底透着一点朦胧的睡意。   “什么事?”眼神归于清亮,他盯着她问。   秦珊情绪激动,拍门的力气全部打在奥兰多身前,她如同一个癫狂的病患,不停重复着一句话,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开门?你为什么不开门?你干嘛要一次次把我关在外面?”   原来女人真使劲的话,也会让人感觉到疼,奥兰多任由她捶打,严肃地问她:“你想起什么了?”   秦珊滚出泪水,她都快一年没流泪了。再回到这个叫奥兰多的男人身边后,又开始不停哭,那些零星记忆中的痛苦,和此刻现实的甜蜜,对比成多么强大的反差,她的心被这种反差硬生生掐着,疼得她就想掉眼泪:“你就是不想见到我,你总让我滚,我来找你,你都懒得开门,敲上几次都不开,你怎么那么讨厌我,你不是说你是我的老公吗?你明明是我的老公你还那么讨厌我!”   她的声音带着难听的哽咽和哭腔。   奥兰多倚着门框,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不出话来,有一种强大的情愫梗在他喉咙里,这种情绪让他鼻尖酸涩。   他怕自己一讲话,就会破音。   秦珊自顾自哭了打了他好一会,他就一动不动,任由她泄愤。到后来,她哭累了,就把脸埋到他胸口,把眼泪鼻涕全部揩在男人的睡衣料子上。   “以后,不要再把我,关在外面了。”抽泣让她的话断断续续。   奥兰多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搭在自己掌心,捏了捏女孩的手背,一句话都没说。   秦珊能想起一点关于他的记忆,他还挺愉快的,虽然都是不太好的画面——当然,他以前也对她确实不怎么样。   但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被关在外面了,因为他早已对她敞开心扉。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回忆起来的感觉真棒……   第七十章   秦珊拎起奥兰多的睡衣抹干净眼底的泪水,不再哭了,慢吞吞讲出自己来找奥兰多的原因,   “我想跟你借手机。”   奥兰多垂头问她,“要手机做什么,”   秦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还有红色的血丝儿褪不开,“我想打个电话给顾医生,有点担心他的情况。”   “不行。”奥兰多即可否决掉她这个提议,回身走进卧房。   秦珊跟在他身后,好好讲道理,“奥兰多,我真的不是在给别的男人打电话,只是在给一个兄长道平安,顺便再问问他平安与否。我来你房间找你,当着你面打,这么全透明的忠贞举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奥兰多边背对着她行走,边解开睡衣扣子,他走到房间里角,顺手脱掉上衣,挂在了衣架上。   等他再回过头,他上身已经没遮掩了。   秦珊愣了愣,奥兰多精实完美的身材还真是让人看一次惊艳一次,她压下脸颊边的燥热,放大声音问:“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奥兰多面无表情,完全无视秦珊的话,径直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盖好:“晚安,记得关门关灯。”   秦珊才不会轻易被他的冷暴力打退,她把垂到脸颊两侧的碎发撩到耳后,摆出雄赳赳的气势和表情,大步走到奥兰多面前的那一边:“手机。”   奥兰多翻了个身。   秦珊就从床尾绕了一圈,到另一边跟他讲话。   她今天偏跟他杠上了。   金发男人闭着眼,扇子一样的睫毛在眼底绘下乌压压的影纹,他闭着眼,动都不动,呼吸平稳,像是真的睡着了,思维全全与外界阻隔,能忽视掉任何干扰。   两米的床太大,为了能凑奥兰多近一点,秦珊一只腿屈上床褥,一只手臂撑着上身,而后,静悄悄地伸出另一只,压到男人枕头下边摸了摸,下面根本没手机,他好像藏得很好。   秦珊正要缩回手,那只正支着自己的胳膊突然被一个强劲的手腕一带,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转了向,仰面倒陷进床褥里。   一双属于男人的,有力的长腿贴到她腿侧,将她两条腿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秦珊撑起眼皮,对上奥兰多蓝色的瞳孔。   他俯□来,深深亲吻她,他强硬地抵开她的嘴唇,去纠缠她的舌尖。试图用这个吻,去转移她的注意,去升腾彼此间气氛的热度。   奥兰多搅得她舌根轻微疼,可她口腔中的敏感点又能被他轻易捕捉,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里,血液沸腾,发热。他的手撩开她的睡衣下摆,探到她腰间的肌肤,细腻抚摸。他指腹的温度,比她身体要高很多,擦过的地带如同被点上火。   秦珊少经情事,还在懵懂阶段,很快被奥兰多的舌头缠得七荤八素,神志不清。   她的胸膛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男人放开她的嘴唇,去吻她的颈侧。湿润的温热,让女孩敏感得连续颤抖,她不由地,抬高下颚去迎合他的亲吻,直到他包住她的耳垂轻轻吮。   奥兰多拨了拨秦珊的刘海,让她一整个脸露出来,她嫩气的小脸因为意乱情迷涨得通红,非常诱人。   他一只腿挤到她腿间,然后另外一只也跟了过来,女孩浑身被亲得发软,根本没力气,也来不及拢紧双腿,把他挡在外边。   被男人吮着的耳垂,舔过的耳廓,他热烈的舌尖是一个导电体,激灵着秦珊,让她通体发麻、燥热。她咬着唇,鼻腔里溢出一点点哀弱的呻|吟。   急需发泄这种难受,秦珊眯着眼,双手四处摸索着,手指摸过奥兰多的后颈,最后插|进男人金色的发丝,胡乱揉着。   只有那里才稍微有点儿凉意,其余地方都让她身置熔浆,时刻都会化。   她的腿不由蜷紧,抵在男人腰侧。因为深刻的亲吻,他覆压住她的身体一直在动,□的肌肤时不时擦着她,炙热蔓延到她的腹部,和大腿内侧。   奥兰多膝盖半跪,把她拖下枕头,托抱住女孩的后腰,把她抬高悬空了一点,让她腿间的一点贴紧自己下|体,让她真切地感受他,需要他。   “奥兰多……我觉得这样不好……”秦珊晕乎乎地喃道。   奥兰多放平她的腰,俯身咬着她嘴唇,堵住来自她的一切微弱抗议。   他的手掌回到她睡裙里,掀开,滚烫的掌心顺着肋骨外的皮肤一寸寸搓上去,裙摆也就此被抵开,皱褶停在女孩胸口。他提高了背,用舌头去描摹她胸前粉嫩的一点,轻咬着那里,吮吸。   ——这个动作,他在更衣室的十五分钟内计划过少说十次。   酥麻一瞬间蹿击到椎尾,秦珊浑身急躁,一种热到骨子的急躁,她的手摸索到奥兰多背部,捏压着那里,想要缓解这种难过的急躁感。   她痛苦地皱着眉说:“不要……”声音像被风中和了,极度微弱。   他把她捞得高了点,不再压抑,把她按进他怀里狠狠地亲,粗重呃喘息仿佛有力度,擂打在秦珊心头,让她的胸口一直在颤。奥兰多摩挲着她胸前柔软的手,沿着她滑腻的腰线向下,在她大腿内侧,用指尖打旋,用手心摩擦,蹭得秦珊浑身麻麻的,找不到知觉。   他探进她底裤,用滚烫的指腹去感受少女那一道最柔软最私密的防线,里面的湿润,激荡着他剧烈的渴望,但他还是压抑着渴望,反复用手指揉擦着那里……   太折磨了,折磨得她只想挣脱,但又太舒适了,让她浑身绵绵,软得不像自己。腿心都是汗,秦珊每一次想要并起双腿,都能被奥兰多第一时间用自己的腿抵回去。   秦珊知道这样不对,不好,可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又或者,她根本不想拒绝。   她想要奥兰多,想要他的一切,也想把一切交付于他 。   就这么简单。   唯唯诺诺的人很多,思前顾后的人很多,好多女孩,好多时候,都会懊悔一件事,为什么要年少轻狂,轻易交付初夜给一个男人,到头来却根本没有在一起;其实本不该这样想——   你在最喜欢他的时光里,睡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男人。你在这段痴缠里,也一样感受到快乐。   何苦纠结于结果。   也不知道自己的内裤什么时候已经被男人褪掉了,两条完全光裸的腿蹭着奥兰多,秦珊把脸堵在他胸口,闷闷讲:“我要你。”   奥兰多抬起她下巴,低低回:“看着我说。”   “我不好意思,”秦珊别开眼,脸烫得都要熟了,奥兰多指尖停在她湿漉地带的前端一点,重重刮了一下,刺激得秦珊接连轻颤。因为害羞,她眼眶微微泛红,小兔子那样去瞅奥兰多英俊的脸,模糊不清道:“我想要你……”   奥兰多低头在她唇角亲了一下,去脱自己的长裤,没一会,就有滚烫的硬物抵靠到她腿间,   她一边肩膀被奥兰多按住,嘴随即被堵紧,男人没急着进入,只控制着它在私|处边缘反复碾磨。但这就足以让秦珊在深吻的间隙,一直不断地嘶气,喊疼,轻一点。   架着女孩肩膀的手去轻轻按她的腹部,抚摩她稚嫩的胸脯,分解她的注意力,奥兰多一下一下含着她嘴唇接吻,往软濡的腹地推进了一点。   秦珊痛得直哼哼:“疼,疼……”   奥兰多吻着她的嘴唇,眼睛,耳垂,一点点加深。腿间的肉被牵着疼,呼吸都不能通畅,她年轻的身体根本就适应不了这样强大的闯入。她想去迎合他,可是太疼了,她只能努力地,不去推开他,让自己的身体顺应自己的心,去接纳这种刻骨的痛楚。   奥兰多每一次呼吸都能扯出胸腔的震颤,他哑着声问她:“很疼?”   “疼死了,”秦珊的手指紧紧掐在男人背脊,没有一次想伸到他身前来推阻他,眼泪从她眼角滑下来,“但还是想要你。”   奥兰多只字未言,重新堵住她的嘴唇,腰腹挺动,没有任何预兆地,猛然进入。   ……血肉撕裂,直接贯穿到腹部,太疼了,秦珊痛苦地蜷紧身体,再也憋不住泪水,一颗一颗往外滚,她呜呜地低声抽咽,像某种受伤的小动物。   奥兰多长吸一口气,不敢再动,致密的温热和湿润包裹着他,舒服到极致。但也夹得他非常痛,他把自己留在里面,想花去一点时间,来缓和和适应这份剧烈的刺激。   他松开她下唇,去亲她眼角的泪珠,咸咸涩涩的。   奥兰多看见秦珊闭了闭眼,然后抽回掐在他背上的手,用手背揉了揉眼泪,等她抹干眼圈一周,她才又睁开眼,认真地注视着她,她眼底有种湿润的亮,平常面对他的,那种雾一样的迷茫全部消失了。   她慢慢开口:“本来以为接近你会很幸福,没想到负距离了还疼得更厉害。”   奥兰多抬了抬腰,把留在她体内的器官往外抽了几分,习惯性自负:“很快就能让你性福。”   “嗯……”这个动作让秦珊忍不住轻哼,她抬手摸了摸男人脸侧,叫他的名字:“奥兰多。”   他又往里面冲撞了一下,在收到女孩难耐的眼色和无法抑制的哀吟后才勾唇:“嗯?”   秦珊手还停在他脸颊,深吸一下:“如果我不是在做春梦的话,那你现在是在心甘情愿地上一个「问题宝宝、狂犬病者、人形移动垃圾桶、海平线、海绵宝宝、亚洲小短腿、母螃蟹、被踩过一脚的扁平五官、电子菜谱播放器、红发安妮、嘴炮女、智商情趣精神境界底层地带的独一无二、亚洲丑脸、偏瘫猴、野鸭、蠢货、幼稚园、麻烦制造机、校园情景喜剧演员、四不像、垂死老太太、槽点比毛孔多、骨灰盒、原始人、低能儿、庶民、柯基犬、强力胶、眼睛等于俩肚脐、长着脑袋只为了看起来高、植物的同类、沈王爷、复读机、战五渣、乌龟、气球脑袋、看见就倒胃、邋遢鬼、无脑废柴、心灵美」吗?”   “感觉好吗?脸疼吗?”她一口气说完,微笑,在他侧脸温柔地抚搓了一下。   奥兰多:“……”   “你恢复记忆了?”男人脸冷下来,重重往里顶:“什么时候的事?”   秦珊咬着唇,哼唧:“就在你插|进来的那一刻,疼痛让我完全想起你。”   “很好,”又是一下一下,缓慢而充满力量,带着**和爱念,冲撞在她身体的至深处:“现在你完整的属于我,肉与灵,都是。”   疼,好疼;伴随着男性|器官的撑胀和厮磨,那里又有停止不了的情|欲往外涌,秦珊难过又羞恼地捶打他肩膀:“奥兰多你这个丧心病狂的!”   “我的表现必须对得起你用来称呼我的绰号,”他俯身,含着她耳垂,那样低沉,那样引诱地用气息,讲出一个词:“色|情狂。”   “变态!”   “又多一个,看来你真的很希望我好好表现。”   “……奥兰多你讨厌死了!从我身上离开……唔……”   ——狗的听觉是普通人类的16倍,沃夫这一夜睡得很不好_(:з」∠)_   第二天早上,秦珊在流水声中醒来,声音是从盥洗室传来的。   应该是奥兰多在洗澡,她浑身酸疼,也不记得昨晚啪啪啪了多少次,到后面她都是半昏半醒的了。秦珊从被窝里坐起来,她闻了闻身上奥兰多衬衣的清香,又掀起被褥,偷偷瞄了眼自己藏在被子下面的,光不溜秋的大腿。   脸瞬间羞红了个透,耳根热得不行。   脑袋里全是那些……和奥兰多的的耳鬓厮磨,**交缠,印象超级深刻。她捂脸甩头,想把这些没羞没臊地邪恶画面甩去。   没过一会,奥兰多走进房内,一身白色毛巾浴袍,看起来很清爽。   他瞥了眼靠在床头的秦珊:“醒了?”   秦珊气若蚊鸣:“嗯……”   奥兰多去阳台上取了干毛巾,擦干头发上的水气,走到床边坐下,和她面对面,就看着她,不说话。   秦珊没憋住,垂下眼,脸蛋又开始呈现出高烧症状。   一夜的厮缠,奥兰多的适应能力好像比她强多了,至少,他这会的表现就特别自然。   奥兰多把毛巾搭到一边床头柜上,问她:“还讨厌我么?”   ——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   秦珊盯了他一会,扁了扁嘴,像是又要哭了,但她还是强制自己不落下泪来,环臂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用行动回答他。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永远都无法离开你了,奥兰多。   就在昨晚,你进入的那一下,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我一瞬间想起了关于你的所有记忆。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曾经在你那里感受过那么多的痛。可到最后,让我印象最深的,还是我落水后你叫我名字的那个声音,还有你在旅馆里抱着我的那晚,我的背脊就靠在你胸膛,温暖得不可思议,像是在美梦里。   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一件事,去全身心地爱着一个人,必定要经历剧痛,失落,遗憾,苦楚,这是磨练情感的必经路程。高兴和痛苦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只有一部分一部分地加起来,那才叫完整的人生,才是真正的生活。   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我总会不由自主地被你所吸引,甚至会为自己对你的感情而羞耻恼怒。   而我,终于能原谅自己和理解自己了。   因为爱你已成为一种潜力,就像杜德拉所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饭一蔬,它是一种不死的**,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它不会因为岁月减淡,它永远活跃在我心中。   我爱你,奥兰多。   见女孩很久不回答,只黏糊糊地抱着她,奥兰多瞥了她乌黑的头发丝一眼:“怎么不讲话?”   “就想抱着你。”秦珊双臂勒得他更紧。   “嗯。”   “奥兰多,你还记得你那晚在小旅馆你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奥兰多想了想,回答:“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位女孩的拥抱,晚安?这一句?”   “嗯,这是一个女人对自家男人的拥抱,”她香了他脸颊一口,还啵出声音:“早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副本还有一章才结束。   不好意思,食言了,我个人真的不喜欢让自己的男主在**上吃瘪=,,=就算是处男,我也不可能写秒射,为了真实点,我就让他停了一会,隐忍下,等刺激过去,再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还有,我不太喜欢详写**细节和射精部分,我自己看片也只看前戏。解答一下好奇的妹子吧,第一次,船长没带套,外射,就这样   关于船长为什么对**这么熟练上手的原因:   ①欧美校园的性教育很充足   ②宅男怎么可能不撸片   ③船长的学习能力和实践能力起码也得对得起他的剑桥学历和闷骚脑补吧=w=   ps:本章秦珊的那段“初夜论”只代表了她个人观点以及作者三观,姑娘们权当一笑而过就好,别被误导了,保护好自己。#除非真的遇到奥兰多这种让人合不拢腿的男人#   第七一章   没过两天,奥兰多收到了威利斯的邮件,嘱咐他们下周一就动身去莫斯科——乘坐他的私人飞机。   秦珊凑到奥兰多身后看笔电屏幕,啧啧感慨,“威利斯真是大土豪,”她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下巴,问金发男人,“奥兰多,你和威利斯比起来,谁更有钱,”   奥兰多不答,只说,“你知道威利斯为什么会光头吗,”   “嗯,”   “花太多心思在赚钱上的结果。”   “……”秦珊主动坐到奥兰多大腿上,正对他的脸,摸了摸自己头顶:“我这会特庆幸你没那么早找到我,因为我之前因为颅部手术,也被剃成光头过。”   奥兰多靠向椅背,慵懒优雅得像一只瞌睡的雄狮,“你现在的金针菇头也好不到哪去。”   秦珊翻白眼,手掌游移到他小腹,不再往下,意思到了就行:“你的金针菇也好不到哪去。”   奥兰多托着她胳膊,把她拉倒在自己胸口,眯了眯眼:“金针菇?”   “呃……加粗加长加硬豪华版金针菇,”感受到危险的气息,秦珊赶紧摆正身体,圆话,顺便转移话题:“说起蘑菇,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的存在就是个笑话,不需要特别讲出来。”   “你还爱上了笑话呢。”   金发男人神态自若:“我的人生乐趣寥寥,不管是爱上了笑话,还是爱、上笑话,都可以得到原谅。”   秦珊耳根微红。   “不跟你乱扯,我要开始讲了,”她清了下嗓子:“从前有个叫奥兰多的男人,住在山里……”   奥兰多:“山里的别墅?”   “不是啦,”被打断让秦珊故意不高兴地撇嘴,才接着讲:“有天中午,他躺在草丛里裸睡晒太阳……”   奥兰多:“我不可能裸睡,更不可能躺在肮脏的草丛里裸睡。”   秦珊不管他了,只讲自己的:“后来,山里来了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叫秦珊。”   “小姑娘的IQ大概只有15,完全不懂就地取材。她直接把自己的头割下来就可以了,还大费周折地上山。”   “奥兰多,你烦不烦!”秦珊拍了一下男人手臂以示抗议:“让我讲完!”   奥兰多用指背抵开她掌心:“笑话虽具备讽刺性、夸张性和娱乐性,但大多都源于生活事件,需要讲究科学依据,不该信口开河。”   秦珊无视他:“小姑娘一边采蘑菇一边唱,采蘑菇呀采蘑菇,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五只,五只,五只……”   “嗯,你「知错即改」的态度值得夸赞。小姑娘的脑残举止——数数这点,非常属实。”   秦珊咬牙,深深吸气:“然后小姑娘就回去了,男人感觉不错,第二天继续躺那了。这时,小姑娘又来了,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五只,五只,五只,六只,七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珊自顾自讲完了,爆发出一阵大笑。   女孩前俯后仰的样子映在奥兰多眼底——这种无聊老套的黄段子,他本来不觉得好玩,但此刻似乎来了点兴趣。男人坐直身体,皱了皱眉,抛出一个问题:“平时采到的那些蘑菇,小姑娘是怎么处理的?”   秦珊压根没想到奥兰多会问这种问题,口吻和神情还特严肃。大脑登时有点当机,下意识答:“吃?”   “哦……”奥兰多意味深长应着,他这会离她特别近,温热的呼吸喷薄在秦珊耳后,撩得她痒痒的。而后,她的手就被奥兰多的手带到某个特殊部位,按在那,黑色长裤的下方,明显能感触到变化。   男人询问,低沉的嗓音震颤耳膜:“采回去食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秦珊的大脑爆炸了,蒸腾出热熏熏的蘑菇云,把她的脸蛋哄得通红透底。她匆匆抽回手,互相攥紧,埋低脸,支支吾吾:“才不要……大,大变态……”   肘关节撑回椅子扶手,奥兰多抬臂,以指腹摩挲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的下巴,若有所思:“每个人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不能轻诺寡信。笑话也一样。”   ****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论得失。”   特约宁湖边,顾和光对秦珊说。   ——午后的特约宁湖,宛若镶嵌在雷克雅未克中心的一颗巨大蓝宝石。金色的太阳,把自己像刨冰一样锉碎,生产出许多美丽的黄金粒,抖落在蓝宝石的表面,闪闪发光。白色的野生水禽飞上石堤,享受着游客和当地人的喂养。   经过一个多月的疗养,青年的身体已经痊愈,他气色看起来不错。   秦珊发挥女人专属大招——枕边风,总算征得奥兰多同意,来医院探望他。顾和光见女孩一切安好,放下心来。随后就邀请她来湖边散步,顺便谈谈心。   秦珊告诉他,她完全恢复记忆了。   顾和光对她的过去没表现出任何好奇和兴趣,只说那就好,接着才问:“你还回国吗?”   “我一定会回国的,但是暂时恐怕不行,”秦珊望着一只黑嘴天鹅跳下水,慢吞吞答,她继而把视线放回黑发年轻男人身上:“顾医生,你呢?”   “我当然要回去,地坛医院那边已经在催了,”顾和光微笑:“本来答应立刻回国任职的,结果拖了这么久。”   秦珊双手揣进开衫兜,羡慕:“果然优秀的人都不愁工作啊,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办呢。”   “才十六岁就像个大四毕业生那样。”顾和光失笑。   湖面的波光把秦珊瞳孔映得粼粼:“可是暂时没法念书这件事确实让人不痛快。”   顾和光垂眸看秦珊:“我上学的时候,有你一半爱学习的话,这会大概已经获得诺贝尔医学奖了。”   秦珊咂咂嘴:“其实我以前也讨厌上学,现在反而觉得,上学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人大概就是贱,失去什么,才会怀念什么。”   顾和光看着前方,问:“你很喜欢那个金头发的男人?”   秦珊愣了愣,点头:“嗯,我跟他认识的情况很特殊,但后来还是喜欢他了。一开始我总认为是我年纪太小没什么辨知能力,容易受诱惑。但后来,发生过很多事,事关生死的也不少,我发现这种感情根本不会减淡。为此我觉得很对不起父母和家人,因为他们都很讨厌他,而我却因为他和他们天各一方;我一时半会更没法回北京念完高中和大学;我也会常常质疑自己的三观,为什么偏要去喜欢那种人。可是一旦我面对他的时候,这些质疑和纠结又一下子被冲淡了,就是很纯粹地喜欢,喜欢眼前这个人,喜欢他让我感觉到愉快。”   顾和光笑了笑:“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论得失。”   他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像是安慰:“父母不理解,就努力让他们理解;自己想不通,就不要多想;至于学业的事,就当作中学生活不适合你,你毅然退学,离开那个小圈子,去更大的范围内增益自我了。”   黑发青年摸了摸她的头:“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埋头在书桌写作业。而你已经能和喜欢的人,周游世界了。”   秦珊抿唇想了会:“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很不错,”她冲顾和光咧嘴一笑:“谢谢你,顾医生,跟你聊会天果然宽心多了。”   “大学期间我辅修过心理学,”顾和光放开搭在女孩柔软发丝上的手:“我明天回国。”   听到这个消息,秦珊有些怅然:“这么快?”   “嗯,”顾和光微微叹气:“提个小要求。”   “什么要求?尽管说。”   “不要来机场送我。”   “啊?为什么?”   “我记得你有两个哥哥,对吗?”   “对。”   “如果有一天,你嫁人了,你可以询问一下你哥哥那时的感受,”顾和光的语气似是在打趣:“你来机场送我的话,我的感受,应该就和那个差不多。”   秦珊肯首:“嗯,我知道了。”   与顾医生分道扬镳,秦珊独自一人回到医院。   她还没从怅惘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就被奥兰多拽到走廊长椅上,一屁股坐定,他亮起手机屏幕给她看秒表计时——   00:31:27   “这就是你所说的,半个小时内就回来?”金发男人讥嘲:“你不是数数小能手吗?”   “就只超出一分二十七秒啊,你还计较,”秦珊凑近他,高频率眨眼:“哎呀呀,瞧你吃醋的这样子。奥兰多,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爱我到这种程度啦,多离开一分钟都受不了。”   奥兰多呵呵冷笑一声:“我爱你?不,我是为了保护地球无私奉献,才会控制你的外出时间,让你时刻待在我身边。像你这种每天都会退化三次的恐龙,人类史上的最强废材……”   “哎呀,可悲的处男和处女,你们是来一起感谢我这个史上最英俊丘比特的吗?”一声慵柔的嗓音把秦珊从毒蛇喷发大招中及时解救。   秦珊抬眼,老远就瞧见大黑狗领着银发血族徐徐走来。   穿白大褂的男人挑起一缕水银般纯色的发尾,笑吟吟:“听说你们要离开冰岛了,我可是特意提早来医院道别的噢,我才不想要什么撮合谢礼啦,别这么客气……”   血族愈发靠近他们,眉头就蹙得愈紧,在距离秦珊和奥兰多身处的长椅还有大概二十公分的时候,他陡然顿步,抽了抽鼻子,随即露出一副被恶心到的神情:“喔!你们已经不是处男处女了?”弗瑞捂鼻子:“肮脏血液二人组,我们的友谊结束了,再见。”   说完一挥白大褂衣角,银发飘飘,潇洒地转身,绝尘而去。   秦珊&奥兰多:“……”蛇精病啊。   大黑狗小跑跟过去,叼住银发男人白大褂,把他一点点往回拖。   “小沃夫,别用你恶心的口水染指老子!”   “汪!”   ……   第二天下午,顾和光就独自一人,登上了去往巴黎的飞机。   ——使用的还是上次延期的机票,而属于秦珊的那一张,已经彻底作废。   周一,秦珊起了个大早,认真筹备食材,精心炖煮了一道牛腩番茄煲——   谨慎挑选的新鲜牛腹牛肋处肌肉,松软而醇绵,无需过长时间的烧煮,就能软烂鲜美得令人垂涎。适当八角的加入,除去能够去除肉质的腥膻味,还可以提味和增加食欲。秦珊特别利用了番茄炒软后提炼而出的浓郁汤汁来炖,这样可以使得牛腩的鲜香口感和番茄的微酸多甜结合得恰到好处,这道料理的风味,也会因此独特而浓郁。   金发男人穿好衬衣,打着领带往厨房走,还未系好的时候,秦珊就洗了洗手,在墙边毛巾上擦干净,一把夺过去:“我来。”   奥兰多好整以暇地让她动手。   秦珊抿着唇,扬起嘴角浅浅笑容,双手非常利索又有条不紊地,为男人打好领带,扶正领带结,压平衬衣领口。   “怎么样?”她得意地邀功:“是不是特有老婆范儿啊?”   奥兰多拉开椅子,在属于自己的碗勺跟前坐定,方才评价:“还不错。”   秦珊弯腰凑近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奥兰多,你知道我为什么特地做牛肉吗?”   “嗯?”   “在中国古代,打仗出征前,大将都会杀牛来犒赏士兵,用来补充体力和鼓舞士气,”秦珊竖起一边拳头:“俄罗斯之行!加油!”   “呵……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任务也需要加油?”奥兰多一边冷冷回道,一边捏起金属汤匙,舀了一口汤送进嘴里。   ——嗯,果然,很好喝。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底下日更无压力了!   明天进入新地图,俄罗斯。   俄罗斯+日本副本会放在一卷内完成,【第四道工序·炒】,这卷不多,顶多二十章。炒=旺火速成。枪战,飙车,间谍戏份之前透露过,男女主之间炒肉丝炒肉片的桥段也会多一些(我知道你们喜欢的哦呵呵)——所以嘛,剧情比较火热;而且会出现一对速成的新CP,所以这卷才叫炒。   其后就是最终卷,【第五道工序·烤】,取自北京(烤鸭),最后一个副本啦。珊妹子会回以前的高中念书高考上大学,船长会见丈母娘丈母爹。怎么说呢,剧情非常有爱啦哈哈哈,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上菜(……)》这篇文倾注了我好多心血,查过许多资料,本文的男主也是我写过的这么多篇小说里最喜欢的一个,所以我肯定会尽全力去写好它、完成它,这个月内肯定搞不定了,目测要到二月中旬差不多才可以完结。   完结后我才会开新坑。   新坑题材是春风一度+奉子成婚+先婚后爱,一直致力于写各种恋,目前“师生恋”、“姐弟恋”、“校园恋”、“帝相恋”、“师徒恋”、“异国恋”都写过了,就差个“婚恋”了。新文在专栏开放了一个文案,电脑党才能看见,感兴趣的可以先收藏一下。   谢谢大家的支持   上章已经解锁,估计5天后又要被锁定,没改任何内容,只隔开了3-4个敏感词。你们火速去看吧,那么素的肉都要和谐,我对JJ没什么想说的= =凸   PS:上次前十的妹子还有“茶茶”没给客户号我,其他都已经转过了,你们注意查收下。   哼,反正评论越来越少了,我也不催你们留评了,哼,反正你们不爱我【扭脸   弗瑞的小剧场明天那章会有   【红花花=3=】   笑语纷飞、耳东堂二姑娘、一只轩轩、梦遗千年、星厌、羊子酱、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大白兔糖、mimiyo、、明明、羊羊、大河向东流、winwincai、、百里、竹沥半夏、吃兔子的酸奶、小果实、挽月大人、想去日内瓦看牛的阿花、熊宝最可爱、午夜飞行、齐大非偶、蝈蝈、丸子、夜盏洛蓝、锦衣玉食、我爱兔子、13664746、鲁米、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明wing、翡翠、rayman、13664746、晨间白杨、小纹、叶苏颜、篱落见娉婷、三四天、甘木、白苏、哩个哩个啷、小册子、UE、caicai、tutu、席艾楠、14193331、芒果团子、依稀、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9、椰子、陌景律、穆玥鸣、zoey~、Echo、gena、我是死宅啊混蛋、55555555555555、桥上的花,谁与繁华、114、凤夜冥、Doris、会脸红的娇羞受、夏文之、寿比南山、linrin、嘛。、亲斤欢丨日爱、sr我暗恋你好久了、稀饭饭、纳兰二三、呜呜呜、狐宝宝2、艾丽娅、蘑菇、bonnie、小小的红豆妹、浅浅、路人甲、Dora、阿茉、炉温。、小铭、微双眼皮、绿松石、冰糖桔子酱、小手一抖、海烟、thia、忧伤的香菜钟钟钟、大帅比、F风、等等我、打右灯,向左转、傲娇萝莉女汉子、qing803、懒人、挽月大人、小二、音尘、笔记本、篱琴墨远、茱萸、李彦宏、沉案、清风如自来水 、狐狸、慢补书端、最爱、无谓秋冬、木宁木蒙、牧牧、六个六、茶茶、miffyplum、....、....、xza泠小米、高数快来跪舔大黄瓜、雁落云归、陈诗涵、xza泠小米、vv、格林桐桐、大耳朵、墙角晒肚兜、阿攸、白蛋白、好妖不吃窝边草、悄悄溜走、黑森林、小师、简慕心安、abcsmilly、夕夕兮珏、未央、清幽琴瑟、婧、墨迹迹、翰墨丹青、我住北边你呢、九二沉淀、noc、Mario、灵魂不起舞、亲爱的路人、屠苏酒、33来柿、yoyo、下年第五季、会脸红的娇羞受、兀单单、mimiyo、橙子菇、可爱的川川 、亦优、路过、墨墨、书蔺、33、果依儿、王不留行、大白兔糖、   【土豪豪=3=】   好妖不吃窝边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2:49:09   xza泠小米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2:58:13   篱琴墨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3: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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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你的脸看长达一分钟。”   秦珊无语了十秒,冲上前往他后背钉了一拳:“少讽刺,你以后还要看一辈子呢。”   “英国男性的平均寿命是76.29岁,中国女性的平均寿命是74.82岁,假设你我均活到平均寿命,我目前28岁,你16岁,我还剩48.29年可以生活,而你还拥有58.82年的人生时光——也就是说,我可以提早十年摆脱你这张dork face(二笔脸),”奥兰多摸了摸下巴,冥思:“你我未来即将共同度过的近五十年光阴里,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审视你。”   话音刚落,奥兰多快速瞥上秦珊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以一种打商量地正经口气问:“你觉得怎么样?”   秦珊穿过他抄在大衣上兜里的那只手臂,把自己的左手放进同一个口袋里,躲在里面,用力在男人右手背肉皮上狠掐一下:“奥兰多,你还可以再恶劣一点吗?”   秦珊明明掐得很疼,奥兰多却不为所动,湛蓝的双眸正视前方,淡淡陈述:“我不认为我恶劣。跟你在一起这件事就足以证明我随遇而安,知足常乐,坚忍不拔,能屈能伸,拥有这世上许多人都不曾用过的良好品质和高贵德行。”   秦珊投降,把自己的手交到男人微微蜷曲在衣兜的掌心里,得出结论:“你果然还可以再恶劣一点。”   机场大厅里,迎面走过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乘客,擦肩而过的瞬间,他们所能瞧见的:只不过是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少女,正挽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男性在慢慢行走而已……   作为伴侣,他们的感情似乎不是那么和谐,因为东方少女特紧实黏糊地扒着那个男人的手臂,甚至还有几分厚脸皮地把自己的手强塞进对方衣袋里……而男人面庞上却分明写着兴致寥寥,清冷,外加一点嫌弃。   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女孩把手贴近男人掌下的时候,他的五根长指也顺势收拢,就那么自然地,把女孩微冷的手背紧紧裹在里面。男人手心导输而来的温热,一点点的,透过她的肌理,筋骨和血液,能把她的心融化……   而这一切的完成,都隐藏在纯黑的呢绒大衣兜里。   身体里升腾起的那股子浓情蜜意,让秦珊只能抿唇偷偷乐。她担心自己笑得太过豪放,会被奥兰多更加嫌弃。   秦珊看过好多好多甜宠的言情小说,但“毒”宠的,全世界恐怕就只有她这一家。   ****   从宠物专属通道接到沃夫,秦珊就赶紧把大黑狗颈子里的牵引带给解开了。奥兰多在一旁翻看手机简讯,列昂刚刚把他儿子的相关信息传送过来。   老头子给的地址一点都不详尽,他离开俄罗斯有一年多了。其间从未和那小子联系过一次,以防被黑手党的人监控,查探到他儿子当前的藏身住址,施加报复。   此外就是,那个孩子非常聪慧,目前已经改名换姓,用一个新身份,在罗蒙诺索夫国立大学念书。   奥兰多回复简讯:「有相片吗?」   列昂:「图片」——像素略低的红发碧眼正太图。   奥兰多:「……这是几岁照的?」   列昂:「十五岁」   奥兰多:「您真是一位好父亲」   列昂:「……」   好歹知道了“儿子”的大部分时间活动范围和面貌的基本特征(虽然太过含蓄年代久远了点),奥兰多不想浪费时间。在机场茶餐厅作简短休息后,就驱车带着秦珊和沃夫向国立大学进发。   路上,果不其然,堵车了……   莫斯科是全球“第一堵城”,连我大中华帝都都要甘拜下风。   “作为全球唯一一个转型期国家,俄罗斯居然没有先把他们的交通转转型,”耐心向来不好的金发男人,长指搭在方向盘上,高频率地点着:“应该直接把商务机开到国立大学的大草坪,这样我们会快很多。”   比起他来,北京人秦珊格外淡定和适应,还笑眯眯打趣:“快很多被警察带走?”   大黑狼咧开尖尖嘴:“哈哈哈哈我喜欢你的吐槽。”   秦珊拍拍它柔软的大脑袋:“谢谢,反正我们家hubby也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了。”   奥兰多:“闭嘴。”   秦珊伸了个懒腰:“奥兰多,别焦虑嘛,我们来聊聊天。”她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这辆阿斯顿马丁哪来的?我看只贴了个临时牌照。”   奥兰多:“上飞机前现订的,让工作人员开来了机场附近。”   秦珊:“……”   奥兰多:“列昂报销。”   秦珊不懂土豪的世界:“他干嘛不给自己以前在俄罗斯的旧车给你用?”   奥兰多:“如果你想让黑道最快注意到我们的话,你也可以去动用一个「已死之人」的私家轿车。”   莫斯科的交通真是不敢恭维,一开始车流挪动的速度就堪比蜗牛,到这会直接一动不动了。奥兰多索性熄火,从衣兜里取出手机,按开列昂给他的那张照片,仔细端详。   秦珊垂低脖子,把脸靠近手机,称赞:“渣画质也抵挡不住这位俄国少年美丽的五官啊。”   “少年?”奥兰多抬起另一只手,用两指操纵,将那张图在屏幕里放大:“这是个女人。”   “女的……”秦珊捏了捏下唇,后知后觉:“女的?!他发了一张假照片给你?”   “不,不是假照片,她和列昂长得八分相似,所以会她的五官会比较男性化,但是,”奥兰多把图片拉到多处,讲解:“还是有区别的,相对男性而言,女性的头盖骨更小,女性的额部较直而平滑,男性却有更多明显的额窦,所以大多数男人双眼上方的眉骨会更加结实,但是相片里的人眉眼就偏柔化。她下颌很尖,而男性都偏方偏宽……”   “列昂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十五岁拍摄的,发育正好的时期,但这位「少年」的甲状软骨却肉眼难辨,颈部外形也较为圆润,很明显的女性特征。”   秦珊提出自己的意见:“也有特殊情况的吧。”   “只要她不是外星人,就不会有特殊情况,”奥兰多将照片定格在红发“红发”少年的嘴唇和下巴:“人类的遗传生理学无法改变——就嘴唇结构而言,男人会更加坚硬,女人的线条却趋于流线。男的颧骨高,下巴方,是因为自古以来,雄性都会从事战斗方面的活动,这种骨架更容易保护自己。如果男人也尖细柔软,一拳上去准折。男人的吻部更加突出,雄性撕咬,嘴巴不突出怎么行。雌性一般不斗殴,公主为何手指纤细柔弱,因为她从不做粗活。女人下巴尖尖,各种攻击性的部位都软化了,各种保护性的地方都弱化了。如胸腔宽度,颧骨高度,都是因为女人很少打架,所以退化了。”   “懂了么?”奥兰多按黑手机,收回大衣内兜:“你会不自觉地用英俊来形容我,却用美丽来形容她,这就是你区别以待的缘由。”   在交警的努力下,路上的大长龙终于疏通,奥兰多发动跑车,飞一样行驶出这条便秘路段。   秦珊还在回味刚才的骨骼分析,感慨:“这样看来……女人果然很弱啊。”   “不弱,她们的力量全部放在了舌头上,话多得堪比国际大嘴巴,”奥兰多毫不留情地回她:“不得不说,父系社会的存在真是地球史上的一大幸事。”   秦珊转移重点:“可是列昂为什么要骗我们是儿子?”   “两点可能,一,不够信任我;二,试验我的能力。”   秦珊歪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男人英挺的侧脸:“奥兰多,你好厉害啊。”   “不必你再强调。”   这时,一个毛绒绒的大黑脑袋一下插|进两人中间,它圆溜溜的大鼻头动了动:“麻烦你们不要秀恩爱啦,”大狗金色的圆圆眼瞄向左边的后视镜:“有一辆黑色的宾利跟踪我们好久了。”   “我也注意到了,”奥兰多掉转方向盘,线条流畅的纯黑车头,朝着一边的巷口猛一转向,男人低敛的提醒和轮胎在路面摩擦的声音一同响起:“系好安全带,我们陪他玩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查俄罗斯资料查了一下午,没来得及写弗瑞小剧场,等明天吧。   啊啊啊啊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把文里的地方都玩一下,看莫斯科地铁的图片不要太棒!   67章已经被锁了,70章过两天也会被锁,所以我提前让一个读者妹子把内容发在67和70章下方的评论里面了,手机党可以去被锁章节的评论里翻。当然,你们也可以直接点击下面的俩按钮穿越去看去回味啥的——   第67章:   第70章:   PS:昨天的黄段子,居然有姑娘没看懂!我解释一下啊:   有一天,小姑娘上山采蘑菇,边数边采,她把草丛里裸睡男人的JJ当成蘑菇了,然后一直采不下来,所以一直数五……然后男人觉得很爽,第二天继续躺在相同的地方,结果小姑娘没来,来了只采蘑菇的小狗熊,小狗熊……把他的JJ采下来了………………——所以。这是一个血腥的黄段子,懂了吗?(⊙v⊙)   感谢一下忙期末考试,忙考研,年底忙工作还每天坚持看文和留评的姑娘们,挨个亲   【红花花=3=】   bear、墙角晒肚兜、茶茶、会脸红的娇羞受、sr我暗恋你好久了、蜡笔、蝈蝈、我有一个很长很长的名字、傻不拉几的小萝、小果实、zoey~、我是死宅啊混蛋 、Dora、羊子酱、红小小、未央、翡翠、明明、breathesky2007、食堂的饭、夏天、echo、翰墨丹青、亲斤欢丨日爱、winwincai、芒鞋女、水煮胖头鱼、阿攸、茱萸、墨迹迹、屠苏酒、大白兔糖、小七、艾丽娅、呜呜呜、吃兔子的酸奶、caicai、阿茉、锦衣玉食、大河向东流、音尘、稀饭饭、高数快来跪舔大蘑菇、miffyplum、小小的红豆妹、厘尔、14193331、绿松石、陈诗涵、下年第五季、无牵挂小姐`、浅浅、冰糖桔子酱、大耳朵、小师、蘑菇、懒人、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忧伤的香菜钟钟钟、亦优、路过、。。、兀单单、炉温。、abcsmilly 、小手一抖、玻璃蘑菇、大爷威武、亲爱的路人、vv、格林桐桐、笔记本、雁落云归 、夕夕兮珏、芒果团子、打右灯,向左转、晨间白杨、mimiyo、六个六、小纹、thia、丸子、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linrin、等等我、蜜糖、蜜糖、小明wing、开落卷舒、蕾丫头、三叶蔷薇、依稀、果依儿、木宁木蒙、橙子菇、我住北边你呢、yoyo、书蔺   【土豪豪=3=】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 23:13:25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7 23:13:54   廢柴蝎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10:49:10   乔G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11:46:28   一只轩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11:56:45   快断网了有的小红花明天那章补充   第七三章   奥兰多拐进巷子后,那辆宾利并没有跟过来,而是同样打弯,钻入了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平行巷子。这一片街道都是相通的,川流的人群和车辆,如同莫斯科跳动不息的生命脉络。对方的目的很明显,他们想抄近路,在这条巷尾拦截。幽蓝的眸子斜扫,奥兰多随意瞄了眼后视镜,确认小巷内空无一人,他即刻倒车加速,线条华丽的车身以直线往外滑退,超出巷口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奥兰多一手猛打方向盘,一手拉手刹,巨大的擦地声拉长成一片,烟尘小幅度漫起,跑车瞬间甩尾135°!下一刻,金发男人放开手刹,摸准方向稳定车头,银灰色的跑车顺利回归大道,淹没进私家车的队伍里……   沃夫甩了甩身子,把因为惯性被甩到同一边的大长毛全数抖回它们应待的位置。   秦珊也赶紧拉拢刘海门帘,频频回头看:“那辆黑色的车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沃夫抬起前肢揉下巴,作思想者状:“这么早就发现我们的行踪?不科学啊,我们明明很低调。”   就在此刻,奥兰多的手机震了。   秦珊和大狗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   金发男人接上蓝牙耳机,“喂?”   “奥兰多。”对面是列昂。   东欧老头子的声音听起来略带笑意:“恐怕要坑你们一回啦,我被车行的老朋友卖了。”   ——笑眯眯地宣布坏消息,这老家伙还真恶劣。   奥兰多微微蹙眉:“你不是匿名订的车吗?”   “嗯……”列昂迟疑了一会:“我离开俄罗斯后,就很少在国内订车了。我也没料到黑手党那帮人会一直监控那位老朋友。早知道该用假名,一笔匿名的国外大订单,在他们看来,更值得怀疑。”   “我从未见过你如此「优秀聪颖」的前克格勃特工。”奥兰多反讽,单手打方向盘,转了个弯,道别市区最繁华的拥挤地段,抄进一条小路。   列昂:“噢,黄毛小子,我已经七十四岁了,有一点儿老年痴呆反应迟钝很正常。”   空闲着的那只手探进西服内兜,奥兰多从那里取出一柄小巧的手枪,对准车载定位导航仪崩了一枪,GPS系统和导航系统全盘崩溃。短促的枪声和四溅的火花把秦珊吓一大跳,她赶紧双手抱头,闪得远远的。   列昂听见了这边的响动,忙问:“你们遇到枪击了?”   奥兰多收回枪支,对电话那头说:“不,是你的车遭到我的枪击,开一枪能让我心情愉快点。主人犯下的低级错误,让他宝贝的座驾来偿还。”   列昂惋惜地啧嘴:“我本打算事成之后把它送你当额外奖励的。”   奥兰多冷笑:“那得看它能不能活到事成后。”   列昂:“你好好保护自己,别把这群j□j养的带去我儿子大学!”   “是你女儿大学。”金发男人纠正他。   “知道了。”奥兰多摘掉蓝牙耳机。   秦珊从枪击中缓和过来的第一秒,就赶紧扒到车窗口去盯后视镜,随时关注车后的动向——看准那辆宾利车有没有继续跟上来。   果然,那个黑黢黢的大车头又在几十米开外自在跟随,像鼻涕虫一样黏糊,真难甩开。   秦珊紧张地提醒:“奥兰多,他们又跟过来了。”   “应该早点枪毙定位系统,”奥兰多伸出一边手臂,揪着她的毛绒兜帽把女孩上半身扯回车内:“你还真是喜欢把自己的脑袋往敌人的枪子范围里送,尤其你那张脸还蠢得格外拉仇恨。”   “……”秦珊缩低脖子,把自己一整个人藏到椅背下方,小心翼翼“噢”了声。   她分外听话的乖巧态度让金发男人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他斜了一眼窗外——这条街道的两侧都是露天集市,五彩缤纷的新鲜蔬果摊子一闪而过。   奥兰多突然刹车,挨停在路边,问:“今晚吃什么?”   凶猛的刹力让秦珊俯冲了好一会,她大脑有点死机:“啊?”   沃夫反应倒是快,蹭一下吐出粉舌头:“吃肉丸子!”   奥兰多立刻回:“狼肉丸?嗯……不错。”   沃夫龇牙。   “下车。”奥兰多解开两面门锁,推门信步走到一家水果摊前,男人自在从容的态度,就如同一名流连集市的观光客。   秦珊赶忙从副驾那边绕过去,沃夫晃着一身流光的黑毛,刚打算追随秦珊一道去选购,却被奥兰多挡了回去:“大乖狗,你留在这站岗放哨。”   “好吧……”看在你叫大乖狗而不是小蠢狗的份上,沃夫委屈地耷拉耳朵。   金发男人停在摊位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店家早前就注意到他价值不菲的跑车,马上对这位土豪顾客扬起热情的笑脸,用俄语讲:“随便挑,都是中国进口的最新鲜水果。”   奥兰多用同样的本土语言回复他:“我身边这名女孩就是中国人。”   “噢,是吗?”男店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给你们优惠点。”   ——俄罗斯的冬季漫长而寒冷,温暖的夏日短暂难得。因此一年当中只有三个月的蔬果供应期,国内生产完全无法满足市场需求,必须依赖于大量进口,而其中大部分都来自中国。因此,大吃货国除去是战斗种族的好基友外,还一直担当着其赖以生存的“菜篮子”角色。   秦珊听不懂俄语,但能感觉到两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身上……交谈话题里摆明有她。   秦珊抬起一边手臂,扯了扯奥兰多的衣袖,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奥兰多垂眸看她:“挑吧。”   秦珊应了声,像只乖顺的小猫择选鱼干那样,仔细翻看起手边绿色篮筐里的红富士苹果。   体贴的店家马上递来纸袋子,让秦珊装。   奥兰多掀起眼皮,前一秒还温和如日光海面的瞳孔,一瞬笼上月色的沉肃,他不动声色地瞄了几眼水果摊帐篷内挂着的大圆镜。   机智的商家,通常都会在蔬果路边内放置一面镜子,一方面是为了给顾客制造出备货丰足的印象,另一方面可以使得摊位的外观在视觉效果上更加敞亮。   明晃晃的镜面一角,缩小的黑色宾利也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骤停,车门被打开,里面很快走出两名穿着全套黑西装的男人,应该都是俄罗斯人,身材高大,相貌很东欧。   镜子里,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大,足以看出他们正朝这边逼近。   奥兰多随意从秦珊手边挑出一颗苹果,问她:“这个怎么样?”   秦珊凑近瞅了瞅,又用指腹摸了摸,判断:“条纹多,颜色红,表面黏,盖白霜,果柄有同心圆……唔,很不错,肯定肉质紧密,又甜又脆,”女孩猛拍一下奥兰多的后背:“看不出来嘛,你还蛮有挑选食材的天赋的嘛~”   男人没空搭理她的恭维,又瞥瞥镜子,往摊口边缘徐行两步,防止自己接下来动作过大误伤到少女……下一刻!他倏地回身,大衣衣摆在空气里流刮出夜的弧度,红苹果脱离修长白皙的五指,被重力牵引着,直线坠落,眼看就要砸向地面!金发男人一侧长腿微抬,脚背皮鞋勾起苹果,苹果打着旋回到小半空……他另一只长腿随即接上!直接将那个红色球状物踢飞出去!   鲜红的流光嗖一下劈开空气,苹果在半空急转,朝着其中一名黑衣男士的脸直直撞击过去……   哈雷“彗星”撞地球(人脸),果肉四炸开来,甜美的馨香弥漫而出,巨大的冲力让对方立刻仰面倒下!   与他同行的另一位黑西服青年不由怔愣,因为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小伙伴到底被什么玩意儿击中,就已经躺在地上掩面打滚了。短暂的失神过后,他马上冲着金发男人奔过来。   隐约听见痛苦的嘶吼,正专注于挑水果的秦珊略微回头,问:“怎么了?奥兰多。”   “没什么。”奥兰多回过身,男人高大的身躯像暗夜灯塔一般,阻挡住她的全部视野。   他轻拍一下女孩的肩膀:“好好挑,多买点,”继而扫了目瞪口呆的老板一眼:“刚才那颗算赠品。”   老板僵硬地点头,而后竖起一根食指战战巍巍地指向他身后。   在那里,黑衣青年已经完全进阶,疯了一般拼命架住金发男人的后肩。奥兰多眯起眼,略微屈膝,一把擒住对方手肘,两腿立刻伸直——这是柔道中的必杀技,典型的四两拨千斤,无需动用自身太多的力量……就以一个利落的过肩摔,狠狠将对方反掼在水泥地面!   轰一声巨响,秦珊转身低头一看,一张白人男性的面孔正横亘在自己脚边,脊椎散架带来的疼痛,让他的神色分外狰狞。   秦珊抱着纸袋,讶异地跳开一大步,朝奥兰多瞪眼:“你开打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奥兰多一皮鞋踩在那白人汉子颈边,在对方钝痛窒息的呃呃声里,他慢条斯理取出方帕擦手,解释:“为了让你不分心地筹备我的晚餐。”   “好吧,”秦珊努努嘴,把纸袋咚的一下搁上电子秤:“今晚做一道拔丝苹果?很甜很甜噢。”   “嗯,”奥兰多这才放开那个濒死状态周身绵软的白人,把他一脚横踢到旁边,劈开空路,走回女孩身侧,冷漠地看向几近石化的水果摊老板:   “结账。”   买单完毕,奥兰多去取车,秦珊拥着沉甸甸满当当的纸袋跟在男人后面走了一段,才瞥见原来不远处还有一名装扮相近的黑衣人倒在地上起不来,诧异:“居然还有一个。”   奥兰多不看那人一眼:“嗯。”   “我都没看到你打他诶。”   “用苹果招呼的。”   “你自己选的那个?”   “嗯。”   “哇靠,这跟中国武侠小说里的「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差不多了吧?我还没看过呢,你也不喊我围观一下。”   “没那么夸张,重点是辅助道具的利用,”金发男人眼睫微敛,抬手替女孩拈掉头顶发丝里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碎叶,沉声道:“中国出产的东西都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盘小甜点(番外+不喜可不买)   【奥兰多专访】   大家晚上好,   今天我们特别邀请了船长大人来参加我们的访谈节目,大家掌声欢迎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   本期节目呢,我们也诚邀到不少专业的询问员,她们会对英俊の多哥进行一系列的问卷调查,严刑拷问,,请问嘉宾大大准备好,被狂轰乱炸,了吗,【递话筒】   奥兰多【兴趣寥寥】,嗯,be quick   No.1   橙子菇,奥兰多你有为和妹子差12岁而忐忑么,!毕竟岳父岳母在北京不欢迎你哟   奥兰多:从未有过;我会让他们“欢迎”我   No.2   亦优:你真那么看不上你老婆的颜吗?!你的口味是凤姐还是芙蓉姐还是小月月?!   奥兰多:看久了可以将就,那三个是谁?   No.3   兔子:ox时最喜欢秦的哪个部位?   奥兰多:嘴唇(一语双关)   No.4   1:最喜欢33哪里?   奥兰多:眼睛,她挑男人的眼光非常完美   No.5   傻不拉几的小萝:将来结婚会不会让沃夫睡外面看门,不给饭吃?   奥兰多:婚前一天会直接把他卖给宠物市场   No.6   狐宝宝2:奥兰多,第一次去3妹家准备带些什么礼物?   奥兰多:我这个人还不够?   No.7   知世:沃夫对从此被中国人用美食“驯化”成狼狗有神马话想说咩?你的狼格呢?   沃夫:咦,有我?【竖耳朵】……这个,狼格,已经被揉碎在肉丸子里了【吐舌头流口水ing~   知世:准备怎么面对自己现在的丈人丈母娘大舅子曾经的手下人质?会尴尬嘛?会学中文努力说服他们嘛?   奥兰多:你问了三个问题【不是很熟练的中文口音   作者:咦,已经私下里在偷偷学汉语了吗?   奥兰多:小意思   No.8   墙角晒肚兜:啥时候会有小船长和小珊妹?   奥兰多:@蠢作者   作者:番外啦=3=   No.9   我住北边你呢:船长喜欢小北鼻吗?喜欢从珊妹肚肚里跳出来的爱的结晶小北鼻吗?   奥兰多:能勉强接受这个拉低基因的产物   No.10   阿茉:几厘米?   奥兰多:?   阿茉:咳咳,几厘米?   奥兰多:起码能超出英国平均水平6cm   作者:补充,2013年英国男人JJ的□平均水平是14cm!   No.11   挽月大人:在没遇到珊妹子前,有想过自己的婚姻生活吗?理想型是?   奥兰多:没有,任何女人都无法与我匹配   No.12   慢补书端:奥兰多,3妹什么地方最吸引你呢?   奥兰多:身体弱,智商低,厚脸皮,吊车尾   蠢作者:这不都是你最讨厌的地方吗?   奥兰多:一想起她脑子里就只有缺点,毫无吸引之处   秦珊:喂!= =凸   No.13   夏文之:奥兰多,你对珊珊,一夜几次?   奥兰多:上晕为止   No.14   多芒小丸子:我想知道奥兰多喜欢神马样子的姿势?   奥兰多:传教士   No.15   书蔺:我想问多哥,你上了一个等你人到中年依然□就变得磁性荷尔蒙爆棚的红发安妮,你家里人知道吗?开玩笑,你家里人当然知道,你作何感想→_→   奥兰多:人到中年一样把她上的死去活来   No.16   桃子:船长大人什么时候迎娶小珊珊呢?   奥兰多:随时   No.17   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强制情况下,在“在群众面前高喊我是一个晚上不穿黑丝裤带袜就睡不着的变态”和“再一次失去3妹”之间选择,选什么?   奥兰多:前者   众:吓!真的吗???(疯狂脑补船长高喊“我是……变态”状)   奥兰多:比起丢脸,失信更让我无法接受   作者补充:详见第六十三章奥兰多对秦珊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弄丢你”   No.18   雁落云归:高大英俊威猛的多哥,来形容一下你的初夜吧!   奥兰多:perfect   No.19   蘑菇:愿意被珊妹压一回吗?   奥兰多:当然   秦珊:真的?>/////<   奥兰多:不愿意   秦珊:……   No.20   玻璃蘑菇:船长对那12年的年龄差有什么看法?→_→   奥兰多:秦珊应该很庆幸比我晚出生十二年   No.21   thia:你和小珊珊平均一夜多少次每次多长时间?   奥兰多:为什么都问这种问题?作者你开的是两性访谈节目?   作者:=..=嗯……这个嘛……   No.22   果依儿:你什么时候当爸比你知道吗?   奥兰多:@蠢比作者   作者:等珊妹子大学毕业啦   No.23   笔记本:3姑娘才16,奥兰多不觉的尺寸不合适么?   奥兰多:我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秦珊表示很满足   秦珊:我什么说过这种话!!!!!!???????【恼怒,脸红】   奥兰多:今晚就让你说   No.24   一只轩轩:奥兰多你摆脱处男30年称号有何感想?   奥兰多:是28年,作者,采访之前请切实考核一下询问员素质,再展开活动。   作者:重点不是这个!是你对你摆脱处男有什么感想?!   奥兰多:想必秦珊一定享受到了世界上最幸(性)福的破处过程   No.25   炉温。:我英俊の船长打算什么时候成功当爹?   奥兰多:是有多想看我喜当爹?   No.26   小师:请问血族和小狼到底有没有肉体关系?   奥兰多:应该只有肉搏关系   No.27   茶茶:奥兰多,你觉得珊妹哪里最美呢?   奥兰多:眼睛,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No.28   羊子酱:多哥多哥破处时啥感想?   奥兰多:终于明白中国制造为什么可以统治全球   No.29   沧海:奥兰多你在上珊妹的时候的心理活动能否细节一点我好想拿来YY的!!就如此告诉我吧!!→_→   奥兰多:下一刻死了也值得   No.30   芒果团子:死傲娇第一次感觉如何?【奸笑】   奥兰多:先收起你的猥琐笑容我再回答这个问题   芒果团子:咳咳【正色】   奥兰多:感觉我的表现堪称完美   No.31   大耳朵:船长你会在什么时候怎样抠鼻屎/严肃脸   奥兰多:详参坂田银时   No.32   雕花的瓶子:请问多哥对应对岳父、丈母娘、大舅子有什么计划?   奥兰多:暂时保密   No.33   下年第五季:珊妹这么蠢这么被你嫌弃你咋还喜欢呢?   奥兰多: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No.34   大白兔糖:船长大人,你觉得都教授和你谁更有魅力,珊妹子如果先遇到他还会喜欢你吗?   奥兰多:我;会,秦珊不喜欢朝鲜老年人   No.35   夜盏洛蓝:为何船戏不能多来几次啊?好期待下一次的说   奥兰多:这个问题应该交给作者   作者:我也想多来几次,结果上次摸了个大JJ就被特么就给我锁文了,多来几次的话本文章节就要一片红艳艳了TAT不过这卷肯定会炒肉丝炒肉片的,不着急!   No.36   abcsmilly :会有几个孩子?   奥兰多:受到某中国知名导演相关报道的影响,此事还在考虑中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有读者吐槽我欠好久弗瑞的小剧场了,其实看到这几天的更新频率和字数也应该能感觉到作者最近有点不举阳痿疲软,所以码字效率不是很高,时速……500……等我快点勃起吧!弗瑞快赐给我振动棒一般高频的力量!!!!!!   今天整理了36条问题,66大顺,没提过问题的妹子有想问的,还是可以提的,我都会记下来,再填充到这章里,以后74章就是“船长大人の问题宝宝扎堆处”。   这章算是小番外。   11号白天还会有一章正文的更新,红发美女会出来。   “比起丢脸,失信更让我无法接受”——受到船长这句话影响,我决定熬个夜,把弗瑞小剧场第二场更一下,字数不多,但总不能一直拖着=w=   【弗瑞小剧场·第二幕】   弗瑞再见到小护士是在医院公厕门口,那会弗瑞正好准备交接晚班,路过厕所,小护士刚好下班尿尿后,从里面出来。   弗瑞没看见她。   但她先看见弗瑞了,她用黄莺般动人的嗓门唤道:“小处男。”   ——小处男?   呵呵,一定不是叫我,弗瑞夹着文案,目不斜视。   “弗瑞,叫你呢。”   草,还真他妈是叫我?!银发男人步伐一僵,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右前方。   那个脏乱差之典范正窈窕多情地朝他走过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非常美,粉色的制服勾勒出身体完美无缺的线条,眉眼冶艳深邃。她一边扭着腰肢走路,还喜欢一边挺着大胸,撩浓密的金发——这个动作由普通女人做起来都非常骚气非常碧池非常轻浮,但她却因为外表各种狂加分,性感到不可思议。   身边接连响起的碰墙声,互碰声,雄性互相say sorry的声音,以及朝着他投来的羡慕嫉妒恨的杀人目光,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弗瑞双手抄进白大褂兜,呵呵呵呵,人类男性啊,真是肤浅到负数。   这么在内心吐槽着,弗瑞用他超乎常人的视力,描摹着小护士罩杯雄伟的胸部,他看到了她的铭牌。   原来这个表里不一女叫芙萝拉。   再漂亮又如何,还是个脏乱差!弗瑞完全不想和芙萝拉有任何瓜葛,尽管他两个小时前才在女人家里干完一份“免费钟点工”的义务劳动。   弗瑞继续朝空无一人的走廊深处走,芙萝拉大概是要下班了,拎着一只手提袋,快速跟上弗瑞的步伐,然后挡在了他面前,把他塞在针织衫下面的领带一把扯出,红唇微张:“真的不考虑让我破了你的处?”   弗瑞扯回领带,冷银的长发滑过肩头:“我不是处男,而且不光不是处男,我的生殖器尺寸和性爱技巧都能秒杀全医院的男性,”弗瑞拉正领口:“呵呵呵,我只是单纯地不想和你做爱。”   “是吗……?”芙萝拉勾唇一笑,就在银发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下含住对方的嘴唇——芙萝拉本身就很高,平常还穿着10+cm的细高跟,所以此刻几近与银发男人齐平,这个高度,很适合深吻……   她的接吻技巧非常娴熟,舌尖如同最灵活的小鱼一般,在男人口腔唇齿间刮撩。   弗瑞有几分沉沦,但下一秒,他就想起她沙发上的发霉水果面包,第一反应是想把这女人扯开,摔飞。   令他没想到的是,芙萝拉突然一个挺身,直接用柔软又不失弹性的大胸器蹭着他的胸膛,把他抵像身后的墙面,此间,她鲜艳的红唇居然辗转到他喉结处,重重地在那里吮了一口……女人纤长的手指也没有停下,一路下滑到男人的小腹下方……她的掌心,以一种时轻时重的力道地来回擦抚着男人身下牛仔裤的裆口……   弗瑞非常可耻地,硬了。   芙萝拉咬他耳朵,女人身体的香味和热气就洒在他冰冷的脸畔:“嘴上说不要,身体反应倒是很诚实嘛。”   银发血族浑身一僵。   他好想推开他,可是某处疯狂滋长的肿胀疼让他完全迈不动步——种马久了也会得到报应啊弗瑞。   与此同时,芙萝拉熟练地松解他的裤带,小手滑进去,一下握住那只JJ,嗯,尺寸果然很惊人嘛,似乎比她刚才隔在裤料外面描摹意淫的还要大上一些……?   弗瑞粗重地喘息。   等等!等等,不对劲!   芙萝拉在那里上下摸索的五指顿停,继而看向眼底紫芒暗涌的银发青年:   “为什么你的JJ勃起了还这么冷?”   下一秒,银发男人拖着她的胳膊,两人完全掉了个,芙萝拉两条纤细的臂膀被弗瑞钳制在后,压在了墙上……而且还是一种略带耻辱性的背对姿态!   硬邦邦的生殖器就顶在她屁股上,难以忽略。   隐约红光闪动,冰凉的银色发丝刮过胸口,属于雄性的那种冷森侵占欲和狩猎欲铺天盖地,芙萝拉一惊,下意识想回头……   但下一刻,颈侧一点传来隐约的疼痛,她意识渐渐涣散……   第七五章   甩掉黑色的跟屁虫,奥兰多驱车到达目的地——莫斯科国立蒙曼诺索夫大学。   这座闻名全球的高等学府位于莫斯科河南岸的麻雀山,是俄罗斯知名的“七姐妹”之一,而且是当中的大姐大。透过车窗,秦珊老远就能看到鲜绿草坪深处的大学主楼,异常雄伟。   莫大的主楼是典型的斯大林式建筑,和这个国家的天气、人种一样,冷峻而高大。庞大的底座稳稳扎基在地面,缀有红星的黑色尖顶直直刺入苍穹,流露出极为鲜明的中央集权意图。   整栋大楼傲然独立,蓝天碧树只能拿来当陪衬,虽说这里挨着市区,但这个偌大的建筑物却显得格外肃静,人才辈出的好地方,风度非凡到不可估量。   奥兰多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就带着秦珊和沃夫往校园里走。   洛蒙诺索夫的雕像立在教学楼的前面,俯瞰着两百多年来不息的游人和学子。   两人一狗在雕像前停下。   厚重的石砖长道,和浓郁的书卷氛围,让离开校园生活足有一年多的秦珊同学感慨万分:“果然还是学校更有归属感啊。”   奥兰多低着头,从衣兜里取出一只黑色的移动硬盘,在指间上下掂着,顺带抛给秦珊一个看似随性的问题:“你平时数学成绩怎么样?”   沃夫:“很棒。”   奥兰多:“没人问你。”   提起这门学科,就如同揭开秦珊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疤,她心痛不已,拨了拨食指:“呃……一般般。”   其实一直处于班级下游,拖总分后腿。   剔蓝的眼眸微抬,奥兰多快速扫描着穿行的人群,从鼻子里,冷哼:“莫大最好的专业是数学系,要说归属感,应该是我更有归属感。”   秦珊假装没听见,凑过去问他:“奥兰多,你在找什么?”   奥兰多扬了扬下巴,淡淡命令:“你去把那个四眼男手里的笔记本借过来,五分钟就行。”   秦珊循着他视线望去,大道上,一个穿蓝色羽绒服的男生正拎着电脑包,快步朝图书馆的方向行走。他身量略矮,戴着厚实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就很学霸。   而且,他是个亚洲人。   秦珊不明所以:“为什么?”   奥兰多把硬盘角轻轻磕在手边的石柱上:“我这会需要电脑,很需要,但我又不想低声下气地去求人。”   沃夫甩尾巴:“我去!”   奥兰多:“这里不是牛津大学,你也仅只是一条狗。”   沃夫:“……”   秦珊提出建议:“奥兰多,你可以去电子阅览室什么的啊,图书馆就在附近。”   “你有莫大的学生证?”   “……没有。”   “虽然你的五官和学生卡差不多平,但你也无法通过刷脸成功进入教学楼和图书馆。”   “……不要说了!!!我马上去借!!!!!!!!”   三分钟后,一个分外英俊,人高马大的金发男人,正单臂托着一只Macbook在主楼阶梯最上方的石柱间晃悠。   颀长的黑色身形,从一根漫步到另一根,盯紧屏幕,目不斜视。   此情此景,让陆续进楼的莫大学子们,纷纷侧目。   秦珊耷着脑袋跟在后头:“奥兰多,你在干嘛?”   奥兰多仅用一个单词就阐明了所有意图:“wifi。”   “……”   终于找到无线信号的最强点,奥兰多把笔电交到秦珊手里,让她两只臂弯形成纯天然的人肉支架。奥兰多接上移动硬盘,干净修长的食指在触控板上来回滑动,另一只手则是在,反复敲动键盘。   秦珊伸长脖子,垂眼,去看背朝她的屏幕:“这是什么?”   “你面前这座大楼的内部布局。”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黑客入侵软件吧?”   “嗯。”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来自列昂,”奥兰多用一种极其童话梦幻、却又切实无比的形容补充:“每一位特工都等同于一只多啦A梦。”   “这个教学楼的房间也太多了吧,”秦珊注意到黑幕上密密麻麻的彩色亮线分格,每个方格里还分别标记着,宿舍,礼堂,教室……   “39层楼,33千米的走廊,将近6000个房间,”奥兰多点出中间一处,那里倏地闪起红光,一晃一晃:“只有这里,是我们需要的地方,心脏。”   秦珊瞥了眼那上头的英文标注:“档案馆?”   “莫大所有学生的个人信息资料档案都在里面,包括图像采集。”奥兰多敲击触控板,点进去。   不同人种,不同面孔的大头照和白底黑字的资料嵌在窗口内,一个接一个飞快弹出,很快把屏幕挤得满满当当。   Ctrl+C   Ctrl+V   最基本的复制,粘贴。   弹窗一片片,如雪花般,蹭蹭消失,钻进移动硬盘的一个新建文件夹内,奥兰多冠名为,“可悲的糖针”。   秦珊困惑:“可悲的糖针?”   “这座建筑物,也被称作,斯大林的婚礼蛋糕。”   糖针是糕点的基本装饰品,秦珊基本能懂了。   拷贝完毕,奥兰多利落地点开一个新软件,用来进行人脸识别。以列昂彩信发来的那张“儿子”相片为底图,将复制过来的所有图像采集样照导入数据库,再自动图层重叠,逐一进行比照和判定。   这种识别技术还算先进靠谱,是通过人像面部的主要特征进行判断的。   比如瞳孔焦距,鼻梁高度,双眼与嘴部比例以及距离,等等。   只要有其中几项符合就可以判断出是否是同一个人了,识别效率极高,准确度少说也有90%。   很快,奥兰多锁定目标。   与此同时,可悲糖针之一,那个借电脑的四眼小男生,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过来。   奥兰多加载完目标人的所有资料,一下扯掉数据线,就着移动硬盘绕上两道,揣回衣兜。   四眼瞄了眼电脑屏幕,那里是自己原封不动的桌面背景,干净得如同从未被人使用过一样。一米六多的霓虹男性在一米九多的英国佬面前有些压力山大,只轻声轻气地用英语询问:“用好了吗?”   典型的日本口语,一听就知道是来自何方。   男孩的嗓音和他的相貌都非常稚嫩,完全不像个大学学子,更像是高中生。   秦珊立刻绽开一个清甜的笑脸:“好了,谢谢你。”   四眼眼睫垂底,耳根略略泛红:“没……没事……”   奥兰多“啪”得阖上笔记本,一把塞回男孩怀里,力道大得让对方几要稳不住身形,朝后踉跄了半步。   金发男人随即握住秦珊的手腕,扯着她走下阶梯。   大狗赶紧晃着尾巴跟紧。   秦珊一级一级跟在他后头踏步,抬起另一只手戳了戳他后背,故作神秘问:“奥兰多,你搞定了?”   奥兰多沉沉应道:“嗯。”   “是谁?”   奥兰多向来不卖关子,“狄安娜·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大三,艺术系戏剧专业。”   ****   台阶的最高处,石柱边,黑发少年目送奥兰多一行人慢慢离开,在视野中化成黑点后,才转身迈入主楼,回到自己的宿舍。   高档单人间,莫大最昂贵的寝室。   他打开笔记本,十根手指像是一位疯魔的钢琴家,飞一样在白色的键盘上敲打。   很快,一个聊天程序在短短几十秒内完成。   半透明的框架跳跃出来,光标在不停闪动,少年扶了扶眼镜,继续噼里啪啦按键,黑色背景里很快浮出一行鲜明的白字:   宗秀一:老大,我来了   QAQ:嗯   宗秀一:为什么又用颜文字当ID?   TAT:不喜欢?那换个   宗秀一:算了……找我什么事?   TAT:帮我查个人   【视频文件传输中……】   白皙斯文的少年习惯性扶眼镜,点开那个视频,纯黑的瞳孔逐渐幽深,是一种颇感兴趣的深沉。   画面里,短短几秒的光景,那个金发男人,在水果铺前,仅用一个苹果,就踢爆了自己人一张大脸。   感觉像是在看美国打斗片。   镜片寒光一闪,宗秀一慢条斯理输入内容:   宗秀一:是他啊……真是赶巧,我刚刚在楼下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上完我的宝贝(电脑)之后,居然查不出一点吻痕(痕迹)和淤青(破绽)。   TAT:喔,有点意思   宗秀一:可以不用颜文字当ID了吗?   (/へ\*):偏不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扛不住了,眼皮一直在打架……   这章算11号的,明天照常更新,我先去睡了。   红花和土豪等下章吧OTZ   第七六章   秦珊,奥兰多和沃夫找了家酒店住下。   客房分配方式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沃夫一间,奥兰多和秦珊一间。   酒店不允许携带宠物入住,为了能够顺利开房。奥兰多勉为其难把自己的大衣借给沃夫,让大黑狼事先去附近公厕幻化成人形后,用以遮羞。   ……于是,从公厕到酒店的一路,沿路的女孩们不是看着沃夫掩嘴嗤嗤怪笑,就是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黑发青年……浑身上下就裹了这么件衣服。   像是那种时刻会窜到幼|齿小萝莉面前唰一下敞开大衣宣泄露阴|癖的怪蜀黍。   沃夫觉得心很累。   奥兰多觉得自己的恶趣味得到了比较高的满足。   自打秦珊变成他的马子后,他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对她的直接粗暴程度了——口齿上的,并非身体上的。过度自持往往伴随着欲壑难填,奥兰多只好转移目标,把剩余的那些“吐槽之快乐”施加发泄在旁人身上,比如沃夫,比如更多……   嗯,此事暂且不提。   当晚,秦珊沐浴完毕,就钻进了被窝,在奥兰多的冲澡哗哗声里,例行每日睡前上会网。   奥兰多的笔记本电脑摆在床头。   ——来酒店前新买的一台。   秦珊放平蜷着的双腿,白色的被褥拱出的小雪山一下子被夷为平地。秦珊按亮电脑,屏幕的光投射出来,瞬间把女孩的脸映得雪片般亮白。   桌面上摆放着列昂女儿个人资料的文档。   秦珊起了点兴趣,按开。   这时,奥兰多也走了出来,他用浴巾擦着头,走到秦珊所处的床那边,问:“看什么?”   秦珊没吭声,手握鼠标撑在床头柜面,一点点往下转动中轴。她浏览文字的时候,一直都有小声念出来的习惯:“狄安娜,二十岁,戏剧专业……”   在看到某一行时,女孩眼睛一亮,发现新大陆:“这姑娘好厉害,居然在莫斯科大马戏院兼职。”   “她不仅在大马戏院有兼职,”奥兰多倾低上身,掌心覆到女孩手背上,骨节分明的食指,自然而然地,挤入她的指缝,一下子占据住鼠标滚轮的主权。   这个动作和姿势,让秦珊脸颊微微浮躁和熏热开来。   奥兰多面不改色,往下拉档案:“继续往后看,你会发现这女人还在科特维尔大街的一家猫舍和咖啡馆打零工;不止如此,阿尔巴特街有一家她私人专营的小店,专门出售自己的绘画作品和亲手烧纸的玻璃器皿——以上几点,足以看出她是一个艺术细胞浓郁的猫奴,不折不扣的拜金份子,乐在其中的打工狂魔,安于现状的演技派。”   “简直不要太棒,人又长得那么漂亮,”秦珊视线飘忽到档案一角狄安娜的照片上,有点小嫉妒:“老实说,我第一次见到拍得这么好看的证件照。”   两寸大头照里,鲜艳的红发短发被女人别在耳后,不露齿的笑容让她看上去闪闪放光。   奥兰多随便瞄了一眼,啪一下阖上显示屏,挪开笔电,让自己一整个高大的躯体,取而代之,覆盖到女孩身上。   “做|爱么?”他非常直接地问,就隔着一层被子,压着她。   秦珊贴紧身后的床头,把自己往被褥里藏得更深,躲开男人呼吸的热度和撩拨:“今天长途奔波,太困了,早点休息吧。”   她每次一害羞,耳廓和耳垂都会浮出一种几近通透的红,非常诱人。   奥兰多低下头,亲了亲她的脸,松开女孩,两条大长腿回到柔软的地毯。   秦珊小小地叹了声,似是松一口气,又像是在失落惋惜。   下一秒,金发男人把她从被子里捞抱出来,抱着她走了几步,停在书桌前,伸手一扫,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品和本子画册全被刮到地面。   秦珊被抱坐上去,两条小腿悬在外边。   “换个地方要你。”男人贴近她耳朵,充满磁性的声音,让她的耳膜和心墙一道轻颤。   秦珊脸涨得通红,乱挥着手臂,挣扎:“我觉得还是在被子里比较好……这里太冷了,容易着凉……”   “冰冷可以激发人神智清醒,”奥兰多一手把她强按在书桌上,一手握起旁边的中央空调遥控器调高两度:“你刚刚说你太困了。”   秦珊这才察觉到,隔着睡裤一层衣料,屁股下方的木质桌触感,冷冰冰的。   “醒了吗?”不等秦珊作答,奥兰多就甩开指间的遥控器,捏起秦珊的下巴,俯身深深地亲她。   他的手伸进她睡衣,摩挲游移在最敏感的肌肤带,揉按过她胸脯。秦珊的呼吸,因为这样的触摸,渐渐不稳起来。   秦珊喘着息,捏着拳头,锤他:“奥兰多你色不色啊。”   “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奥兰多利落地扯掉她底裤,指腹轻轻刮抚过那一道缝隙,而后把亮晶晶的湿润带出来,给她看,低笑:“呵……你也好不到哪去。”   秦珊羞恼个透,脸蛋上的红颜料滚滚而下,侵占脖子和锁骨。   男人注意着她的反应,贴紧,以腰肢抵开她两条腿,拉开裤褡裢,取出因情|欲胀大的生|殖器。他沿着齿缘,慢条斯理地撕开安全套包装袋,递到她面前,问:“你来?”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秦珊扭脸到一边,假装视而不见。   ……这种事,对于十六岁的小姑娘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吧……   奥兰多微微挑眉,自己搞定。   他扳正女孩脸心,让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也让她能够完全正视自己的双眼,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把那根东西缓缓推进。   奥兰多的双手来到秦珊大腿根下方,把她一整个人抬高,让她两条腿悬空,同时能让自己更加深入。   推动的过程中,秦珊不由扭紧眉毛,轻轻发出哀吟,她揪紧男人手臂外的衣料,指节一阵阵发白。   一如既往的疼,每一次奥兰多进来都要痛上一会,才能适应他的身体。   奥兰多垂头去含她的耳垂,含在嘴里,时轻时重地吮。那种半透明的红晕就没褪去过,美得像一颗上好的绝世玛瑙石。   与此同时,男人的身体就在她那里反复厮磨,不急不缓地加速,摩得越来越热,让她不由自主地蜷起,紧缩,挺起腰去附和。   鱼水之欢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此,能让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喧嚣着“想要”。   j□j把女孩蛊惑得神志不清,她两条手臂都不知该往哪摆了,只能晕乎乎地,被奥兰多带着环到他颈后。   让人脸红的交合声有节奏高频率地响着,坚硬拍打在j□j,动作带出的某种液体,在深棕色的桌面,溅留下水迹。   秦珊眼眶都晕红了,像奶猫一样浅浅弱弱地叫着。她被男人架高在腰侧的腿,轻飘飘的,一点知觉都没了。   神思也轻飘飘的,像是要飞到天上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奥兰多把自己留在她体内释放了,两个人一同喘着气。   金发男人松开秦珊的大腿,让她坐回书桌。   臀部的凉意沁涌而上,秦珊一下清醒过来,她整个人突然往后缩上几寸,让奥兰多的叽叽瞬间脱离开她温暖紧密的包裹。   被打断回味的某男人:“?”   秦珊正经兮兮地嘟囔着,说明原因:“之前每次做完,都是你先拔屌无情,我也想要松哔走人一次,不然心里不平衡。”   奥兰多失笑,他是真的被这蠢货、这句话给逗乐了。   餍足过后,男人的情绪一般都很好。   金发男人笑得次数不算少,但每次都是冷笑勾唇,鲜有这般的真心实意,瞳仁里仿佛兜满蜜色日光和愉快微风撩过的海水。就这么个笑,让秦珊一下子心神荡漾,不免失神。   片刻后,奥兰多收敛起笑意,把远离他几分的秦珊重新拢到自己身前,用那种大提琴低音似的诱哄气息音,问:“再松哔走人一次?”   “不要了……不要了!”   ***   第二天,奥兰多一行人退房,前往阿尔巴特步行街。   这条街道紧靠莫斯科河,久负盛名。两面大多都是经营本土工艺品的商店,除此之外,就是酒吧,餐馆和画摊。   脚下的道路由规则的砖石堆砌而成,街灯也是最典雅古朴的玻璃灯罩款式。   画家和艺人聚集于此,吉他、歌喉、碳素、粉墨,交织在一块,自成一道优美的风光。   漫步下来,整条老街传统,悠闲,而宁静,缱绻着最为浓郁地道的俄国风情。   秦珊一路行走,一边频频对着店铺里色调艳丽做工精湛的套娃流连。   它们被店家从大到小紧密排列在橱窗后,颜料、漆彩和图案无一相同,足以显示手艺人的独具匠心。   奥兰多见她貌似特别喜欢,随口一问:“要买么?”   女孩子看见美好的事物,双眼都会止不住地闪光,秦珊瞳仁也被绚丽的艺术氛围染得剔亮亮的:“不用了,我就看一看;这里真的很像我们北京的西单和王府井呢。”   “嗯……真不要?”   她推搡奥兰多后背,让他继续朝前动:“真不要,走啦走啦!办正事要紧。”   奥兰多:“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你就一直没从口是心非的矫情状态调整回来。”   秦珊:“……真的不要!!!!!”   奥兰多微妙地颔首,不再多言。   按照调查到的讯息,他们很快找到狄安娜店铺的地址。   不过,目标人并不在店里,正由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小姑娘在打理。   大概因为不卖特色产品的关系,店铺不比别家那个热闹,相较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冷清。   小姑娘包着头巾,浓密的棕发掩映在头巾下方,她相貌很朴素,瞳孔泛灰,脸心的雀斑格外明显。   客源不多的关系,她无聊到坐在柜台后翻书。   奥兰多把沃夫的牵引绳交到秦珊手里,带着一人一狗在店里逡巡了一整圈。   店铺出售的商品果真如资料所给的如出一辙,货架上摆满彩色玻璃烧纸的动植物雕像,小巧的,大型的,都有,且栩栩如生。墙面上挂了许多不同画工的作品。   然后才走回柜台,叩了叩玻璃柜面,操着一口娴熟的俄语,直接表明来意:“我找狄安娜。”   小姑娘讶异地抬头瞅了金发男人几眼,说:“老板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我知道了。”奥兰多垂眸看了看柜台上的套娃,跟看店的妹子很像,是个包着头巾的旧日少女,脸蛋上带着两坨温柔的腮红,小小的嘴唇在微笑。套娃下半部分绘制着一个金色的圆,像是个椭圆的相框,里面装载着一幅浓缩的克林姆宫,宫殿的线条和色彩都非常精细,图样也极具地域代表性。   那个负责看店的小姑娘,像是好奇问:“先生,你是她什么人?”   奥兰多凑近,和那个套娃对视几眼,才冷着声回答:“她父亲的朋友。”   看店的少女平淡地“哦”了声,完全事不关己。   奥兰多握起那只套娃,上下翻看着:“这个套娃卖吗?”   小姑娘摆上客套的微笑:“不好意思,先生,这是非卖品。”   奥兰多把秦珊扯到自己跟前:“我的妻子很喜欢。”   秦珊:“……虽然很好看但我不喜欢勉强来的东西啊喂。”   奥兰多疑惑:“那你为什么还喜欢我?”   秦珊捂面颊:脸好疼……   小姑娘很顽固:“很抱歉,这的确非卖品,曾经有很多来我们店里的游客都想要买回去,其中不乏出价很高的,但老板都没同意过一次。”   奥兰多蹙眉,若有所思问:“她当然舍不得卖,因为这玩意儿嘴唇后面的无线针孔摄像头价值连城。”   男人话音刚落,裹着头巾的雀斑少女面色大变。下一刻,她就从一幅斜靠在墙面的油画作品后掏出一把银色手枪,隔空瞄准奥兰多。   奥兰多把套娃稳稳当当搁回原处,洁白的长指在台子上点了点:“别激动,狄安娜。你一旦开出这一枪,从此就无法活着离开俄罗斯。我的建议是,你先把丑陋的头巾、假发、变色瞳片、以及你的劣质妆卸掉,然后,再和我们促膝长谈。”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回归日更的世界了,大家快赐我蓝色小药丸(评论)助我雄起粗长!!!!!   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在这章说“肉”这个字眼了,把“肉”换成“菜”,不然我特么的又要被锁文了!坑爹晋江!   对手指,看在人家用生命在炒肉丝的份上,留个评嘛,好不好?不然按照这个直线递减的趋势下去,人家家恐怕会回到玩单机晋江的苦兮兮状态……   第七七章   阿尔巴特街每家店铺的橱窗里,都摆满形形j□j的漂亮工艺品,像是一颗颗色彩缤纷的糖果,喧嚣着俄罗斯的古典与甜美。   狄安娜的店内的落地大玻璃,同样被油画和玻璃雕像充斥遮挡,只要不进来店里,外面游人根本不太能看得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头巾少女的枪还摆的很低。   清亮的萨克斯曲子自不远方飘来,凯丽金的《回家》。   听到奥兰多那句话之后,狄安娜并没有把枪放下,反倒还”嘎哒”一下扳开了保险栓,望着金发男人,“说说看,怎么猜出我是假扮的。”   “很简单,”奥兰多停下击打着柜台的指背,看向提枪的女孩子:“羊毛风衣外套的左肩和手臂内侧沾了不少动物毛发,你的某一项日常工作,一定和动物打交道得比较多,并且经常要去抱它们。   手指骨节分明得比一般人厉害得多,想必长期从事的活动和训练,需要在手指上缠绕绷带,用以保护指关节。   手背的皮肤很细嫩,但掌心却有不少薄茧,看上去很粗糙,这大概是经常涂抹镁粉给肤质带来的、不可避免的腐蚀和伤害。   由此可以看出,你不是体操运动员,就是舞台杂技员。   而我获取的资料刚好显示,狄安娜在猫舍和莫斯科大马戏院都有兼职,那你应该是杂技员了。”   奥兰多的视线来到柜台的书页上,他“啪”一下盖上扉页:   “凯瑟琳·乔治的《戏剧节奏》,平时兼职太多,只能在工作之中抽空摄取和填充专业知识。   不错的装扮技巧和表演才华,都和与你的戏子学科挂钩,应用到生活。   扎起头巾,眼眸灰色,抹黑肤色,点缀雀斑都是为了使自己朴素黯淡,降低存在感。”   金发男人环顾四下:“我刚刚在店里转了一圈,一个摄像头都没有。知名旅游景点店铺的商家,都会把摄像头放在显眼的位置,为了对偷盗之徒起到心理威慑。   你热衷赚钱,是聪明人,一定不会傻到不装摄像头,让自己吃亏。那么,你一定是把摄像头隐藏在什么地方。   除了套娃,这里的许多画作都能成为摄像头的潜藏点。   至于这个套娃,漂亮精致,只要来到柜台前,目光都会不由被她吸引。她的存在,一方面可以帮你分担注意力,另一方面,她能够记录下每一个来店里的人的清晰面貌,以供你研究分析,防止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人盯上了。   狄安娜,你非常害怕被发现。无论是讲话,还是看书,双肩都一直绷着,随便进来个人都能激起你最敏感的警惕。   故作惊讶,你的导师没告诉过你,惊讶的表情超过一秒就很有可能是假惊讶么?   回答问题,生硬地重复相同的话,典型的撒谎表现。”   奥兰多修长的指腹摩挲过那只套娃的底盘,“雇佣工和老板的关系大多不是特别好。   假设,你只是个看店的小姑娘,一名年轻男人来找狄安娜,你的正常猜测不是男友,就是男性朋友。而你刚刚的表现,却好奇得过分,第二句就迫切问,「先生,你是她什么人?」——因为你从未见过我,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找你,这让你极度紧张。   除此之外,一个看店的,一直在字里行间强调这个套娃多么受欢迎多么贵重,老板不在旁边,犯得着如此恭维?   这大概只能表示,你是让它来到世上的人,你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甚至自负。”   “看来你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还不太足,”金发男人双手抄回兜里,取出一张纸,三两下打开,幽蓝的眼眸轻轻眯起:“果然,上学期还挂了一门学科……”   “劝你一句,少兼职,多上课。”   奥兰多语气冷冽,又特别贱地讲完这一切,双手揣进大衣兜里,面无表情地望着狄安娜:“以上。”   秦珊震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她张嘴皱眉了好一会,抬眼:“以后应该叫你奥兰多·福尔摩斯。”   奥兰多垂下两片睫毛,看她:“是奥兰多·福尔摩斯·莱特曼·赫伯特。”   秦珊:“……真是完全不谦虚啊老公大大。”   奥兰多:“有资本的谦虚就是过分骄傲。”   沃夫以腹语吐槽:“枪子儿还对着你们呢,就这样调起情来真的大丈夫?”   奥兰多举目,目光重新游移到还举着枪的少女身上,这个动作带出的下巴线条鲜明而倨傲:“你可以把枪放下了,”他把手机取出来,调出列昂的通话号码:“我是你父亲派来接你的人,你可以先跟他通个电话。”   说完,他把黑色直板递了出去。   狄安娜愣了愣,伸出没有举枪的那只手,将信将疑地要去接手机,但很快,她的手蹲在半空中,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奥兰多冷哼:“他前两天还跟我说你是个儿子呢。”   狄安娜神情变得有点落寞:“我确实是个「儿子」,老头子身份特殊,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从出生起,他就对外界宣称是个男孩儿。伊奇那帮人没发现我,一是因为我改了名字换了身份,二是因为他们一直在找一位青年,而不是姑娘。”   叮铃铃——挂在门口的大铃铛突然响了。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白人女推门走进来,她穿着明绿色的冲锋衣,身形纤瘦,身前挎着一只很大的蓝色旅行包,一看就是观光客。   大概是注意到收银柜处扎堆站着好几个人,显得挤挤的,女人往这边瞄了几眼。狄安娜在她视线交触前一秒,把银色手枪别到了身后。白人女孩朝她笑了笑,牙齿整齐洁白。她用不熟练的俄语向店家问好,狄安娜也扬唇,回了一个空气的笑,让她随意看看,最近有打折优惠活动。   一直僵凝的气氛,随即被两这个你来我往的微笑给融化开了。   奥兰多敲了敲柜面,引回狄安娜的注意力:“你尽快收拾收拾,最好今晚就动身离开俄罗斯。在这里待得越久,我们就越容易暴露。”   狄安娜耷下眼皮,她似乎不想离开这里。这里是俄罗斯,是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故乡,连空气的味道和温度都深入骨髓。   “嗯,你父亲很想你,也很担心你。”秦珊附和奥兰多,替他加强点感情冲击和气势:“你在莫斯科很危险,我知道你舍不得这儿,但接你离开不过是曲线救国政策罢了。人得保证活下去才有希望,有一天才会重归故土,继续赚钱。死了的话,只能等别人烧冥币给你。”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狄安娜的心扉,她有点想点头。   秦珊劝导的过程中,奥兰多一直往柜台后面的墙面上,那上面钉着几个精巧的木支架,全店最好看的玻璃器皿和塑像都被放在上面,其中有个魔镜形态的玻璃工艺品,感觉到,镜面里,似乎有一点明绿在不停轻晃,奥兰多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上面。   他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个女观光客,边在货架走道穿行,边看似随意地拉开了自己旅行包外侧口袋的拉链,她从那里面似乎取出一样什么东西,因为不在镜子反射范围内,奥兰多也不清楚她到底拿出了什么。但是下一刻,女人略微屈身,组装东西的姿态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恐怕我们一时半会走不掉了。”金发男人两瓣淡红的嘴唇微微开启……   下一刻,奥兰多侧身一扑,将秦珊裹进大衣,覆压着她的耳朵,把女孩一整个人强行拉低,蹲在地上!   奥兰多放大声音,命令:“沃夫,把狄安娜压到柜台下面去!”   黑色的大狗立刻反应过来,一个飞身朝柜台里侧跳去,直接把女人身处的椅子推倒,让她顺势跌落下去!   与此同时,嗒嗒嗒嗒嗒的机关枪扫射声贯穿过耳畔,白耀的火光闪烁不止!玻璃制品像是碎冰那样纷纷炸开!短短几秒钟,挂在墙面的油画被子弹烧出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黑色小洞!接二连三的炸裂和破碎,响动震天动地,火药味浓郁得能让人呛出声!   用枪的人心狠手辣,连续不断扫射着,每一次开枪都带着置人于死地的疯狂。子弹的数量更是永无止境,耗损的弹夹一串串敲打在地面,滚落成一道金河。   见柜台的几个人都躲了下去,马尾辫女人移动枪口,朝着奥兰多和秦珊的方向逼近。   子弹在身后的响起,玻璃柜上细纹蔓延,而后完全崩裂,四溅的玻璃碎片砸到奥兰多的背部和头发……他带着秦珊侧打了几个滚,躲避着寸寸紧逼的子弹。   几秒后,两人躲到了离他们最近的金属货架后,子弹一时半会还无法穿透这里,只能咚咚咚地被反弹回去。   奥兰多靠到墙边,把怀里的女孩放出来,终于能稍微喘口气。   满地的玻璃渣,已经把他的手割出不少伤口,鲜血汩汩往外冒着。   隔着柜台,狄安娜在沃夫毛绒绒的大爪子下面疯狂扭动身体:“操他妈的!我的画!我的玻璃!快开我!我要去跟那个碧池拼了!”   沃夫龇着锐利的尖牙,凑近女人画满雀斑的脸心,用凶狠的神情吓唬她。   狄安娜推着大黑狼的尖嘴巴:“让开!我讨厌狗!!!!!!!!”   “别动!”金色的眸子倒竖,大狼咬着牙,哼哧哼哧:“再动直接咬破你的动脉。”   狄安娜猛然停止挣扎,用一种奇异地眼神打量近在咫尺的黑色狗脸:“……”   她,刚才,是不是,听见这条大狼狗,讲话了?   激烈的枪击,让这一带街道的游客全部躲得远远的。   警车的鸣笛声愈发逼近。   扎着马尾辫的女士听见了这种声音,即刻收起机关枪,短短几十秒内,就拆整零件放回旅行包,她竖起冲锋衣的领子,“撤退。”   那里正夹着一颗小巧的隐形对讲机。   女人拉高拉链,瞬间遮住小半张脸,她利落地甩上背包,半低着头走出门。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呼啸过围观人群,顿停在店口,车主马上递了个偷窥给她。女人跨上后座,快速戴好盔帽,风驰电掣般,飚出了这条步行街。   两辆警车停在了店铺门口,晃动的红色罩灯里,身穿制服的警官鱼贯而出,对着对讲机高呼,长吹警笛。   一车人有条不紊地封锁现场,还有一队,负责到店内查探。   几名穿着防弹衣的特警提高冲锋枪,一步一步,慢慢靠进店铺,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这么紧张兮兮地沿着货架,巡查了一圈,他们发现……   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了。   这群特警一定不会想到,经历过刚才这场重大枪击的参与者们,就在他们下方的地道里,沿着阴暗狭窄的地道穿行。   狄安娜在最前面用手机电筒软件打光,她已经扯掉了头巾,假毛和网套,露出服帖的红短发,及耳,看上去很利落潇洒。   沃夫打后,奥兰多把秦珊揽在自己胸前,慢慢跟随着。   一行人都在缓和,没有人讲话。   秦珊的心就没停止过,疯跳的程度不比刚才那个女杀手打枪的频率低。这个地道很黑,气味也不好闻,脚板底时不时会踩到小水塘,有冰凉的液体渗进鞋袜里。   她去摸索奥兰多的手,却触碰到一手湿黏黏的液体。   男人轻轻撕了一声,像是很疼。   “你流血了?”秦珊把指尖凑到鼻子下面问了问:“真的是血,你中弹了?!”   “我怎么可能中弹,”黑暗里,奥兰多的嗓音低沉而冷清:“碎玻璃的刮伤而已。”   汹涌的心疼,秦珊鼻子一下子酸巴巴的:“疼不疼啊?我们快找个地方止血。”   她讲话都不由哽咽。   奥兰多发现这女人的哭点真是低得令人发指,他难以置信地问:“你又哭了?”   秦珊抽了抽鼻子,调整回正常的本音:“没有。”   奥兰多突然想起一件差点忘掉的事情,抬起一边伤口较轻的手,揣进衣兜,从里面拿出一个葫芦状的玩意儿交给秦珊:“送你。”   “什么啊?”   “套娃。”   秦珊低头一看,是刚刚柜台上那个摄像头套娃。灰霾霾的冷光灯里,这小家伙正挺着漂亮的“克林姆宫”大肚子,用漆黑的双眸与她对望。   狄安娜:“喂喂,我可没说要把她给你们。”   奥兰多冷嘲:“救你一条命,只换你一个纪念品。这种买卖,你当一辈子奸商都享受不到。”   狄安娜:“……”   秦珊眼眶又红了,她又感动又心酸:“奥兰多你干嘛啊都血流成河失血过多了还特别带个什么套娃出来啊。”   “顺手,你不是很想要吗,”奥兰多淡淡陈述,敛眉去看少女:“上帝啊,你怎么又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存稿箱,作者大人出去有事了,我替她把文章吐出来,希望大家多多用留言来好好疼爱我,我才能吐出更多的新章节噢~   哦对了,作者大大说上章的小红花下章撸   第七八章   现在,让我们把时钟调回前一天晚上,22:40。   国立大学阴暗的微机教室内,仅有一台台式机散出光芒,将坐在它后头的少年的脸镀得白亮如雪。   他的双手在键盘上飞舞,   宗秀一,老大,那个金发男人的具体资料我昨晚已经发邮件给你了。   =w=,噢,我还没来得及看,你这会把内容口述一遍吧。   宗秀一,他的身份还真是让人感兴趣呢,全名奥兰多·赫伯特,身高191.2cm,体重84.7kg,毕业于剑桥大学数学系,Ultra高智商俱乐部一员,英国王室贵族成员,目前已继承父亲的爵位成为伯爵。他从十七岁就离家出走当海盗,此后一直占领着葡萄牙马德拉一带海域。嗯……成功勒索过多次,估算下来,从业十年,他获得的赎金有两亿欧元;因其行踪诡谲极难抓捕的缘故,他的船舰素有海上的“无影刺客”之称。   =v=:有点意思   宗秀一:除此之外,他还拥有价值量极高的固定资产,在多个国家均有豪宅、土地、和跑车,这些兑换成现金的话足够他买下一个梵蒂冈。他名下的庄园虽说廉价出售,但也有7000万英镑的净收入,不过钱都在他母亲的账户。我查了下他的详细交易记录,大概是每年海贼大会在什么地方举办,他就会提前在周边国家订购一间别墅,以供他在当地居住半个月,铺张浪费的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3=:他应该在北京买豪宅,放上几年,其他国家的购房花销很快就能回本   宗秀一:比较遗憾的是,国情和政治因素,海贼大会从未定点中国。   =皿=:继续   宗秀一:不过这一切从去年开始就结束了,自从他挟持一艘中国游艇并和当中一位人质女孩结婚后,他的生活态度就趋于节俭内敛正常化,没有再组织过一次绑票活动。我昨天在主楼下面碰见的就是他们,他对那女孩很在意,占有欲和控制欲都相当强。   =.=:嗯   宗秀一:他们是从冰岛乘坐私人飞机来莫斯科的,机主的身份我已核实,是挪威海一带的海盗头子,也是冰岛的巨贵。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调查到,他目前在俄罗斯租用的那块停机坪是列昂生前使用的。据我推测,金发男人昨天来莫大,很有可能是在调查列昂的儿子,那个孩子是二十一年前出生的,目前刚好在念大学的年纪。   =,=:找个人跟好他们   宗秀一:找到之后,怎么处理?   =L=:先往死里搞,搞不死再活捉,尤其那个金发小家伙,奥兰多……他此刻对我的吸引力可比列昂的孩子要大多了   宗秀一:知道了。   翌日。   宗秀一自习完,从图书馆出来。室外的天色已经大黑了,大块大块的灰色云团漂浮在天边,看起来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砸下来。   他把手里的几本教材揣进书包,然后把它挎到了身后。   羽绒服口袋的手机震起来,宗秀一一边沿着乳黄的石阶往下走,一边翻出毛领里的有线耳机,塞进左边耳朵。   “喂?”   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一,任务失败了。”   意料之中……宗秀一摘下眼镜,从一边衣兜扯出一块纯白手帕,包着镜片仔仔细细擦拭:“没关系,这事急不来,”黑发男孩儿把眼镜举高,对着路灯看了看透亮度,才又开口问:“莎娃,听说你最近正在和斯捷潘闹分手?”   对面的女声顿了顿:“是的,但这仅仅只是我和他的事,跟组织内部没有任何关系,更不会耽误我的工作……”   突然,电话另一端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挣扎带来的冲锋衣料摩擦响动,外加女人的怒吼和惊呼……   ****   萨夫洛夫公寓酒店的3016客房里,秦珊正在给奥兰多包扎伤口。   他们两个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沿路买的医药用品。   秦珊拈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奥兰多大拇指下方,这里的划痕最严重,秦珊得看看先把里面的碎玻璃渣弄出来。   那道伤口起码有五厘米,血液凝固在翻卷的表皮,看起来有点狰狞。   秦珊心隐隐作痛,有点难以下手,她怕自己弄不好,会让奥兰多更疼。   奥兰多关注了一会女孩纠结到死的模样,认定她非常不靠谱。他不耐烦地吐出一口气,一把夺过镊子:“我自己来。”   秦珊只好垂下双手绞在一起,看着对面的金发男人非常利落地夹出碎玻璃,用酒精清洗伤口,把绷带绕卷到手上,结结实实地固定好。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包扎下来的成果也整洁漂亮。   秦珊用指腹轻轻在绷带外围触了触:“奥兰多,你是不是经常受伤啊?”   “对,每次看到你的脸,我的双眼和我的审美水平就会很受伤。”奥兰多望着她,蓝色的眸子里散漫着漫不经心:“重大创伤。”   秦珊翻了个白眼,松开他的手:“我不是在跟你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   秦珊唰一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谷歌主页输了个名字进去搜索:“就真的那么惨不忍睹吗?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被街坊邻居夸可爱漂亮。”   “奥兰多,我要针对审美的问题,跟你进行深入的讨论!”她找出一堆图片,随便点开一个,把手机屏幕举到奥兰多眼前:“看看!看看!这是刘玉玲,你是不是觉得她特漂亮啊?”   奥兰多瞥了一眼:“还可以。”   “操!”秦珊缩回手,在屏幕上继续点点点翻翻翻,找好了又伸出去给奥兰多看:“这是吕燕,你是不是也觉得她美若天仙??”   奥兰多继续瞥一眼:“这才是东方女人应有的样子。”   “卧槽!”秦珊把手机拍回地面:“那我告诉你,这两个人在我们东方人看来都很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丑!!”   秦珊笑了笑,抽嘴角:“呵呵呵,奥兰多,你的审美果然很奇葩。你以后可以尽可能地说我丑,我一点心理压力都没了。因为你越说我难看,就证明我越好看。这是表扬,而不是讽刺。”   奥兰多盯着小姑娘因为激动亢奋,脸红彤彤腮帮子鼓气的可爱样子,心头如同被一种温暖的光线晒软了。可他表面还是风轻云淡,没有一点打算承认自己审美畸形的意思:“长相这东西,没什么好计较的。看久了也就习惯了,习惯多了也就麻木了。我能对你的脸适应到麻木,说明我曾经赐予过你许多机会和时间,与我朝夕相对。你应该感激,而非不满。”   “……”   “我很好奇,你刚刚一直在说的「cao」,是什么意思?”   “你猜啊。”   “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好话。”   “确实不是好话。无数次面对你的时候,我的大脑里都有加粗黑体最大号的这个字在不停刷屏,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中文的……”秦珊竖起一根中指。   奥兰多了然:“那你更应该感激我,我帮助你将这个字付诸实践过不少次。”   秦珊:“……”   狄安娜正坐同一个房间的床头玩手机,全程偷听完地毯包扎小情侣的对话后,她额角抽搐,问:“他俩平时都这么打情骂俏的?”   讲这话的时候,她面朝着沃夫,大黑狗正趴在地毯上闭目假憩。   沃夫从鼻子里低低地“嗯”了声。   红发美女惊诧地一愣,而后轻轻用脚尖踢了一下地面的大黑团团一脚:“你真的会讲人话啊?”   沃夫立刻跳跃到一旁,炸开背脊的全部毛发。他嘴唇皱起,哼哼地低咆着,用一种愤怒又厌恶的神情盯紧红发女人。   狄安娜扯开嘴角,“呵呵”笑了两声:“所以我不喜欢狗这种动物,毫无自然性,大多数都非常愚忠,陌生人近身不得。”   沃夫继续龇牙咆哮:没有好吃的肉丸子也值得我效忠?   就在此刻!   一个黑影自半透明的绿色窗帘外一晃而过,对外界事物的反应都超乎常人的金发男人和大黑狼同时举目看向窗口。   嗵一声巨响,楼下传来一阵惊恐到极致的女人高呼。   奥兰多直起身,朝窗边走去。大狼本来端平的耳朵嗖一下回到直立状态,跟上男人的步子。   等奥兰多打开窗帘窗户,沃夫立刻将两只毛绒绒的大前肢趴到了狭小的台子上,探头朝下方看去。   楼底的马路上有不少路人小点朝一处聚拢,但又直觉地开辟出一小圈空地,不敢靠得太近。   奥兰多从衣兜里取出一只便携望远镜,调焦,朝路面看去——   就在那个小圈里边,趴躺着一个女人,她头发朝上,先着地的正脸估计都已经被砸烂了。血液和脑浆从脑袋下面缓缓流出,把她附近的一小块水泥地染得鲜红……   奥兰多注意到她的衣物,不禁微微眯起眼,湛蓝的瞳孔里寒光乍闪。   鲜绿色的冲锋衣,身材纤细,金发,马尾辫……   “居然是她……”楼下警车鸣笛,沃夫缩回脑袋,侧身用心念对奥兰多传达看法。   金发男人收回望眼镜。嗯,没错,就是那个用机关枪疯狂横扫的女杀手。   “怎么了?”   好奇心作祟,秦珊也想挤到狭小的窗台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奥兰多已经快她一步拉紧玻璃窗:“没什么,”他斜扫一眼窗外,很好,老天都在帮助他。   男人蓝到通透的眼眸映上浮动在天地间的白色飞絮:“下雪了。”   单纯的小姑娘立刻被男人在不经意间运用手段,转移了注意力,她凑到窗口:“咦,还真的!”   奥兰多看似随意地嘱咐:“不要开窗看了,容易受凉。”   “知道了,老公大大说的我怎么能不听呢。”   奥兰多满意地勾唇一笑。   ——他不愿再让她接触太多消极的事物。以后,从今往后,他会尽力让她的生命中只有洁净的白雪,而非死亡的血腥。   *****   与此同时,莫斯科校园大道的一杆路灯下,宗秀一语音耳机里的世界经历了两秒钟的宁静,先前那个女声被一个崭新的年轻男性嗓音所取代,他对着电话连喘粗气:“一,搞定了。”   闻言,有着一头柔软微卷黑发的白皙少年,把镜框重新架回鼻梁:“多谢了,斯捷潘。”   宗秀一微微笑着,牵起的两腮还带着一点点日本男孩特有的婴儿肥,薄薄的雾气从他嘴唇间飘出:   “「女游客丧命异国,自杀前酒店留遗言」,这个新闻标题不错吧?内容着重强调一下是萨夫洛夫酒店,老大说上次在他家住得很不舒服呢。”   “嗯。”   “快点去办。”宗秀一捏住耳机线,掐断语音按钮。   一点冰凉落在少年秀挺的鼻尖上,宗秀一仰脸望去——   黑压压的苍穹像是帷幕,一片接一片数不尽的白雪正从暗色的云层里争先恐后挤出,逃离开天空压抑的禁锢。   没有一丝风,它们就这么直直往下掉,铺天盖地。   宗秀一把兜帽带好,掏出手机,调出mp3播放器,随便点出一首歌循环播放。   而后双手带着手机揣进衣兜,压低脑袋,朝着主楼宿舍匆匆走去。   他看上去和大学校园里那些最普通的学霸无异。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你们都喜欢存稿箱了,我吃醋了!   【小红花啦=3=】   特别感谢一下念小琳妹子的长评。   依稀、我是死宅啊混蛋、呆傻、念小琳、小手一抖、一只轩轩、yoyo、墨墨、麦子、我住北边你呢、阿茉、yuki_ka、9、高数快来跪舔大黄瓜、倾染、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帅、33、陌缓、小山无水,嘿!、一骑绝尘、seven、冰糖橘子酱、羊子酱、黑森林、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纹、闻笛、纳兰二三、UE、果依儿、芒果团子、雁落云归、慢补书端、一窝呢、cryti、啊哈、breathesky2007、Dora、阿攸、小明wing、锦衣玉食、悄悄溜走、多芒小丸子、丸子、winwincai、李彦宏、无谓秋冬、茶茶、doris、小呀么小六郎、知世、明明、小小的红豆妹、小呀么小六郎、Echo、悠然见南山、haha、桃子、Eavengu、亦优、大耳朵、蕾丫头、蘑菇、小果实、六个六、yzyzwy、星厌、款冬薇薇、艾丽娅、无聊着、傻不拉几的小萝、caicai、墙角晒肚兜(嫖抖森)、棉花爱Damon、快乐的小心心心、未央、纱窗、冷然*、爱笑的夏天、abcsmilly、夏天、懒人、xza泠小米、炉温。、mimiyo、竹沥半夏、亲爱的路人、sr我暗恋你好久了、胖茶壶、1、尚夏瑞、炭烧女人、篱琴墨远、小铭、叶子、vv、thia、狐狸、С?、吃兔子的酸奶、绿松石、等等我、浮云仰望马甲、大白兔糖、翰墨丹青、鲁米、亲斤欢丨日爱、下年第五季、穆玥鸣、橙子菇、会脸红的娇羞受、廢柴蝎子、菊、小师、夏文之、橘子小兔、浅浅、茱萸、路过、夕夕兮珏、挽月大人、Eavengu、陌景律、doris、绿松石、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午夜飞行、火龙果、桥上的花,谁与繁华   【土豪豪=3=】   kwkwmak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1-13 15:25:02   多芒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3 18:35:05   日J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3 19:31:47   明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4 20:57:59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4 21:20:28   多芒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4 23:52:18   皓水莫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00:52:14   励志于成为长评专业户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10:28:39   桥上的花,谁与谁的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21:42:30   第七九章   地毯上铺着一张莫斯科全城地图。   奥兰多,秦珊,沃夫,狄安娜各占一边,可以凑齐一张麻将桌。   奥兰多用指背叩了叩一处,“狄安娜,他们已经差不多知道你的身份,几个你固定会去的地点,秦珊负责标记一下”他瞄了眼秦珊,“准备。”   秦珊立马拿起图钉盒翻出一个红色图钉。   奥兰多,“你的店,阿尔巴特街507号,住所,特维尔大街里斯夫小区,工作地点,里约夫猫舍,CTOK咖啡馆,麻雀山大马戏院,”金发男人垂眸看着秦珊把一个个地点戳上图钉,“最后一个,国立大学,这些地方应该都已经被监控,你都不用再回去了。”   狄安娜正把玩着手机,听见这话后,猛地抬起头来:“全部抛弃?”   奥兰多拧开一支马克笔,头也不抬:“有舍才有得,你老爹有的是钱。回归正题,我们去圣彼得堡所要经过的路线,”特别绕开几个图钉的所在位置,他沿着一条高速往目的地圣彼得堡港画红色长线:“必须要避开这些地方。”   “我的住宅买了三百多万卢布,”狄安娜祖母绿般清澈的瞳孔扫向第一个图钉点:“店面的价值更高,里面的艺术作品就是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嗯,那些沾上我鲜血的碎玻璃渣的确是无价之宝。”奥兰多啪一下阖上笔套,侧递给身旁的黑发少女。   秦小文秘立刻恭恭敬敬接过奥大BOSS递来的马克笔,收进工具箱。她敛着睫毛,专心看了会地图,提出自己的困惑:“可是这些地方都是莫斯科的心脏,很难避开。”   “我们不走表皮,”奥兰多用指尖点了点一个单词:“走身体里的血管。”   那个单词是Московскоеметро,莫斯科地铁。   狄安娜扶额“噢”了声:“那里犯罪率很高,不是一般的乱。”   “越乱越好,”奥兰多摩挲着下巴:“早上的那个女杀手,刚刚就在这个酒店天台跳楼了。他杀所占的成分比较大。那女人在这里死亡,我也不清楚是巧合还是故意,但不论如何,特维尔区的组长已经密切关注到这一带了。”   秦珊不是很懂专业术语:“组长?”   奥兰多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把里侧最厚重的那道墨绿帷幕拢紧:“黑手党的组织结构就像一座金字塔。底层由各个家族组成,由同姓亲戚和姻亲挚友组成。第二层是地区级委员会,负责家族的仲裁和协调,类似于地方议会,实际权力并不是很大。第三层则是最高委员会,由11人组成,其职责是解决辖区利益纠纷,井试图协调辖区以外的所有活动。委员的权利是参加理事会议,商定内部重大事情,或处决重要人物等,比如委员会可以批准谋害一名法官或政客,或准许将一名不肯合作的黑手党成员除掉。至于塔尖,就是最高委员会推举出来的总头目,俗称“教父”,能控制整个国家的黑手党。”   秦珊微微张口,眼底晃动着惊讶,或者敬仰之类的情绪:“这个听起来好带感。”   奥兰多回过头:“之前跟你提过的伊奇,就是俄罗斯黑手党的现任教皇;而我刚刚所说的组长,实际就是这个区的家族选举出来的BOSS,对整个地区有领导权。”   狄安娜点点头,表示认同:“这个我父亲跟我提过,”她双手撑到身后,这个姿势能让她仰头的脖子没那么酸:“我们要不要赶紧退房,毕竟他已经在这带搜寻了。”   “不必。他最多能查到我,秦珊,你的资料,”奥兰多盘腿坐回地板,把铺在地面的地图三两下叠好,塞进工具箱:“我办入住手续的时候,是用沃夫的护照登记的。障眼法,他们不会知道沃夫是谁,更不会想到它只是一匹狼——三更半夜了,这会突然退房反而容易引起怀疑。”   听到人类终于提起自己,安静伏地的大黑狼蹭一下竖起两只尖耳朵,怒刷存在感。   “好狗狗,”奥兰多表扬,象征性地拍抚了两下他顺软的背脊:“今晚大家都不要睡觉了,保持警惕。”   “通宵?”秦珊问。   奥兰多:“嗯。”   姓秦的贪睡星人仰面晕倒在地上:“天呐,通宵还不如给我一刀……”   狄安娜把瘫在下面的女孩拽起来,让她坐回原状:“我们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吧。”   “嗯,秦珊,你去看看房间里有没有纸牌。”奥兰多真是百年如一日的喜欢指使自家老婆干苦力。   秦珊非常直觉配合,一点抵触的懒散情愫都没有,立马鲤鱼打挺站起身,屁颠颠地在房间四角翻箱倒柜,最后摊手:“没纸牌。”   狄安娜从身边的书桌上够下来一支笔和一本方形小便笺,然后把钢笔架在那沓纸笺上,搁在四个人包围而坐的中央地带:“真心话大冒险,一个接一个转笔,笔尖瞄准谁,就由转笔人问瞄准者一个问题,或者做一件事,被瞄准的人必须如实回答问题,去做那件指定的事,怎么样?”   “无聊。”奥兰多支着腮,极度冷淡地评价。   秦珊热情洋溢地举臂:“一点也不无聊,我要玩,我要玩!”她瞪奥兰多,一直以来,她都有好多问题想问奥兰多哈哈哈哈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狄安娜弹了一下左侧还在闭目养神养精蓄锐的,沃夫的鼻头,“大狼狗,你玩不玩?”   被弄痛的大黑狼立刻掀起眼皮,露出半边金湛湛的凶狠兽瞳:“不要动我!”   ——只有自家小主才能动,外人各种神烦。   漂亮的红发女人丝毫不加掩饰地,露出“哎呦真扫兴”的神情:“到底玩不玩?”   沃夫抬高前肢,用征求的神光望向秦珊。   秦珊:“玩啊,当然要玩,沃夫酷爱来,这游戏人越多越有意思。”   于是,三人一狼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顺时针序列,奥兰多第一个转笔,他百无聊赖地呼出口气,两指夹住钢笔,拧了一下,松掉。   钢笔高速旋转,所有人都紧紧盯着,等待最后结果。   笔尖对准的是沃夫。   还好不是我,本来还紧绷着身体的秦珊立马放松,热情度回归最高值,她弯着眼笑道:“哈哈哈快点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黑狼想了好久:“真心话。”   奥兰多:“哦……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大黑狼陷入沉默,冥思苦想:“黑色?金色?金色还是黑色?是眼眸金,还是皮毛黑?”   秦珊&狄安娜,不约而同抽嘴角:呵呵,男人之间的交谈真是无趣啊。还有沃夫你丫是天秤座的吧真心话大冒险两个选项纠结了十分钟之后两个颜色又纠结了快十分钟了就这么难以做出选择吗!   第二个是秦珊。   她在内心祈祷了半天天灵灵地灵灵转到奥兰多一定行,结果很让她失望,她转到的还是沃夫。   秦珊哭丧脸:“沃夫,选一个吧。”   沃夫继续挑选很久:“……真心话。”他就不该参加人类的游戏,太坑狼了……_(:з」∠)_   秦珊:“会如何像喜欢的女人表白?”   沃夫有些羞怯地垂头,垂成小媳妇状,停停顿顿答:“先用狼形态……去舔一下她的鼻尖……再化成人形态……去亲一下她的嘴唇……”   秦珊:“好,pass。”   第三个是狄安娜。   她转到的……还是沃夫……   沃夫委屈兮兮地把眼皮和耳朵同时耷下:闹哪样啊,集体来欺负野生动物是吧?   红发美人挑眉一笑:“选吧。”   老说真心话也没什么意思,大黑狼换成新选择:“大冒险。”   狄安娜露出一丝欣慰外加庆幸的笑容,清嗓子:“听好了,狼人。我所要求的大冒险内容是,先用狼形态舔一下我的鼻尖,然后再化成人形态,亲一下我的嘴唇。”   正在脑海中捉摸着下次该用什么力道转才能顺利转到奥兰多的秦珊,瞬间被惊醒,她惊讶地眨了眨眼。   奥兰多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冷呵。   “不可能!”沃夫蹦开一米远,尾巴上的毛全部炸开,超抵触眼前的红发女人。   狄安娜微微远目,看它:“请遵守游戏规则,大狼狗。你这么讨厌我,让我有一种驯兽师执照白考了的羞愧感。所以呢,我得快一点找回自信,而我找回自信的方式就是这个,快点过来。”   沃夫一点点僵硬地偏头,用水光盈盈的金眸子去向秦珊求救。   秦珊转眼看奥兰多,干巴巴笑:“哈哈哈,我怎么一直在冒汗,暖气温度是不是有点高了,奥兰多。”   “我去调高点。”金发男人倒是神态自若地离席,找遥控器。   秦珊用全部目光追随他高大的身形。   ——意思很明显了,沃夫崽崽,我们给你点面子,不看,你快点办完事。   “快来舔。”狄安娜扬起东欧女人特有的,高耸秀丽的鼻梁,她的相貌,动作,神态,和气场,都格外女王。   汪汪呜呜汪呜,沃夫心里淌着俩宽条泪,一小步一小步,万般不情愿地凑近,驻足在狄安娜跟前。后者非常配合地把脸凑得更近了几寸,大狗立刻把尖尖嘴往后避,在收到红发女人饱浸威严+压迫的眼神后,它败下阵来来,一厘米一厘米,极其扭捏地探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在狄安娜光洁白皙的鼻尖上飞一般蹭了一小下下。   还是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湿漉漉的水迹。   “继续。”女王接着发话。   秦珊假装视而不见,在心里扼腕,啊——我家小狗崽的名节看来从此不保了。   沃夫从圆狗鼻子里嘤嘤了两声,小小声嘟囔抗议:“我变成人形是裸着的。”   狄安娜:“我画过的裸|男作品比你吃过的人头还要多,”她如同一只名贵的俄罗斯蓝猫,懒洋洋地催促:“快点变。”   黑绒绒的大狼狗只好嘭一下幻化成人形,第一件事!遮叽叽!虽然他本来不是很在意这事儿的,但在这个俄罗斯女人的豪放注视下,他却莫名感到羞耻!   奥兰多回到原位,顺势把秦珊扯到自己怀里,面朝他,背对外。   狄安娜上下打量这个陌生的裸男两眼,有点诧异,又有点惊讶,最后还是笑得花枝乱颤:“大黑狗,你的人形比我想象中要年轻许多,你还会害羞……?看你脸红的。”   有着一头俏皮红短发的女人短促地撅了撅饱满的红唇,看起来特别自然:“亲吧,一下而已。”   在她促狭的眼神里,沃夫面如死灰。   他真的真的好想好像一口撕碎这女人的动脉和头颅……但他曾经立下毒誓不再吃人,而且这妹子的身份特殊,是他们的尊贵客户,忍不住TAT。   于是,咱们忍辱负重地沃夫崽,屈下一边膝盖,以一种近似于求婚的姿态靠近她……   年轻男人俊秀的脸蛋隔空慢慢往前挪,和女人美到凌厉,逐渐放大的五官愈发靠近——他神色里写满一千个一万个“啊啊啊啊啊啊老子不情愿”,狄安娜微妙地一笑,顺手勾住黑发青年的后颈,将他强行揽向自己,在他偏粉的唇心印下一吻。   她   轰,金色的瞳孔陡然放到最大,沃夫脑袋都要爆炸了!   心跳狂飙到200,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沃夫又嘭一下变回狼形!   ——许多狼人在嗑药,酗酒过后都要快点躲起来,因为在过嗨情绪的影响下,它们都会变得神志不清,喜欢不停地来回幻化,或者狂奔到山崖边对月长嗥。   以上情况,沃夫也不能免俗。   ……也不知道那女人什么时候松开他的,失魂的大黑狼只能像一大团被暴晒过的黑巧克力那样,软软融化地毯上……   狄安娜蹬了他一下,“死了?”   黑毛团一动不动,抽都不带抽一下的。   奥兰多解放压在胸膛的女孩,让她去探大狗的鼻息。   秦珊:“没死,但这个样子,一时半会恐怕爬不起来了吧。”   奥兰多:“阵亡了一个,我们还要继续么?”   秦珊重振旗鼓:“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还有一章,估计会晚,是本卷第一个小高氵朝   小红花和土豪下章送上   第八十章   说实话,奥兰多非常不喜欢这种游戏,无智商,无乐趣,完全脱离个人的意愿和高科技的监测,带有很高程度的强迫性和撒谎性。   他没什么想问秦珊的,她在他面前就是个透明人。   所以,根本没意思,比起真心话大冒险来,throw eggs简直是聚会游戏中的业界良心。   奥兰多无法理解为什么秦珊对这个游戏的热忱度高得让人不忍直视。   由于沃夫还瘫软在一边冒热气,其余三人只能算他暂时弃权,开始新一轮。   奥兰多转到了秦珊,秦珊的要求是“真心话”。   虽说对这个游戏兴趣寥寥,但为了配合女孩子的高度热情,奥兰多还是信手拈了个问题抛出去给她:   “第一个喜欢的非亲戚的异性是谁?”   其实他脑海里还准备了许多问题,以供之后一夜的真心话项目,比如“心里最在意的异性叫什么名字”、“每天睡觉前想起的人是谁?”、“初吻是被谁夺去的?”、“世界上最有男人味的人叫什么名字?”——   反正答案都是他。   想到这里,金发男人更加没有期待了。一双蓝眸斜过去,淡漠地睇着秦珊。   “嗯……要说大实话的话……”秦珊用食指点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当然是……”   奥兰多的手背撑在侧脸,继续摆出漠然地侧耳倾听状。   “吴彦祖。”秦珊补充完毕。   狄安娜非常不厚道地噗了一声。   奥兰多眸色阴冷了几分,重复一遍秦珊的回答,不过是疑问语气版本的:“吴彦祖?”   秦珊一手握拳,捶打在另一手的掌心,回答得很是坦荡:“对啊,一个香港的男影星,许多人心目中的男神典范。拥有俊朗的出色外表,清新的贵族气质,而且从小习武身手可利落了,完美死啦,全中国女人都爱他。”   这些词句分明应该是拿来形容他的……?难道秦珊是在照着那男明星的样子找爱人才因此喜欢上自己的?奥兰多听着听着有点闷,扯了扯领带让自己松懈点,冷哼:“由此看来,你挑男人的眼光正在大幅度进步。”   “对啊,”秦珊双手环住他手臂晃了晃:“有了你作对比,以前我喜欢的那些男人都算什么玩意儿啊。”   奥兰多目光冷冽,嗓音陡然转到冰点:“那些男人?”   ——船长大人总是找得一手好重点。   秦珊刚要张口作答,狄安娜打岔:“喂喂,二位,一次只可以问一个问题,麻烦尊重一下规则。”   奥兰多一把夺过钢笔:“我提前申请接下来我的所有参与资格,我要一次性玩掉。”   “这不符合规定。”狄安娜皱了皱眉。   奥兰多一手插|进裤兜:“你实在无聊的话,可以先回味一下刚刚的人兽接吻PLAY,或者去帮那条冒烟冒得快烧起来的死狗扇扇风,接下来是我和秦珊的专场。”   吃醋的男人真是可怕到可爱,狄安娜说不过奥兰多,只好挪到一旁自己玩手机。   闲杂人等离场,金发男人开始不容置喙地转笔,一次,一次,又一次。   他控制力道刚刚好,每一回都能刚好转到秦珊。   奥兰多:“第二个喜欢的非亲戚的异性?”   秦珊:“实话?”   奥兰多:“嗯。”   秦珊:“呃……金城武。”   奥兰多:“……”完全不认识。   “第三个?”   “卷福啊。”   “卷福是谁?”   “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就是演神探夏洛克的那个啦。”   “脸长得摄像头都装不下也值得喜欢?”   “人家很有人格魅力的好吧……”   奥兰多打断秦珊喋喋不休的解释卷福有多好有多好:“继续,第四?”   “奥兰多你怎么总问我同样的问题,一点新意都没有,b!”   “你作答就行。”   “抖森。”   “damn it!抖森又是谁?”   “雷神的弟弟,洛基的扮演者。”   “你们中国女人整天闲得慌给英国男明星起这么多乱七八糟蠢不可闻的外号?”   “这是昵称,爱称。假如你是明星的话,姑娘们肯定也会叫你多哥,小奥奥,金毛,床长……”   “够了,我在第几。”   “嗯?”   “你干嘛非要跟男明星比排名,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啦,”秦珊对着金发男人打哈哈,在收到对方执意要比的凌厉眼色后,秦珊只能垂下头默默扒手指:“头牌慕寒大人、古川小哥、鱼饼、二硕……”   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奥兰多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秦珊拍拍奥兰多左肩,笑眯眯的,像晒太阳的猫叔:“不要灰心,女人大多数眼高手低。我在遇到你之前也就只喜欢男明星啊。而且,最近新加入秦珊男神豪华套餐是一个叫“都教授”的外星人,他就排在你后面。”   “好了,这个问题结束,”奥兰多没什么可说的,“轮到你了。”   秦珊赶忙正襟危坐,两手端平到腿部,咳两声清嗓子,以表自己很正式:“奥兰多,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国?”   “看我心情。”   “回家?”   “看我心情。”   “跟我一起见家长?”   “看心情。”   “……你开着自动回复?”   “nope。”   “哦,那好吧,”秦珊交叉着双手十指:“奥兰多,结婚之后,我们的生活可以安定下来吗?这次别看心情了!”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奥兰多定身,本来散漫的情绪慢慢拢紧,他反问秦珊:“这样的生活你不喜欢?”   语气冷飕飕的。   秦珊被他冰冷的语气冻了冻,回暖了一会两瓣嘴唇才略略张开……就在此刻,房间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火灾报警器的蜂鸣声。   一串接一串,尖锐又难听。   与此同时,客房的门铃也响了起来。狄安娜坐在门边,她赶紧掸了掸衣服站起身来,透过猫眼望了望,是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男性保安,他在外面焦急地吼道:“有人在吗?打扰你们的休息了!这层楼有个房间窗帘发生意外火灾,这会走廊里浓烟滚滚,我负责来疏散人员!希望你们配合一下工作先去楼下避避难,等我们昨晚灭火工作后再给您们安排新的客房好吗!”   他的嗓音夹杂在其他房客惊慌失措的逃难声里。   奥兰多站起身,顺带拉了秦珊一把。   刚刚还一直处在挺尸的沃夫,从地毯上一跃而起,紧绷起全身,随即进入备战状态。   楼下消防车的鸣笛,从窗户口传来。   狄安娜回眸和奥兰多秦珊二人对望了一会,金发男人从床底工具箱里取出一只黑色手枪,上膛,把握着藏到背后,而后才朝红发女人肯首。   接到同意的命令,狄安娜才一点点打开房门,用的是把自己藏在门板后的开门方式。   这样不会把自己第一时间暴露在敌对目标的范围内。   门终于被打开,奥兰多那个年轻的男保卫明显大松一口气。   走廊上呛人的灰色浓烟跟着他一起涌进门,灌满一整间客房。   “屏息,”奥兰多捏了捏秦珊的手,提醒她:“火灾烟雾对人体的伤害很大。”   秦珊立刻瞪大眼,捏住鼻子。   “对!”那个保安听见他的话,赶忙拎高左手的金属箱子,从里面取出三块折叠整齐的干净白色湿巾交到房间每个人手里:“快点遮住鼻口,跟我从安全通道走。”   奥兰多把藏匿在身后的手枪憋到腰后,以毛衣的下摆遮掩。他第一个接过手巾,秦珊,狄安娜紧随其后。   金发正要将湿巾覆压到嘴唇和鼻子上,他动作顿了顿,心头一凛,这叠湿巾的味道很刺激,上面浸润的明显不是水,而是乙醚。   余光轻瞄,奥兰多看到天真蠢笨的秦珊已经在把湿巾往鼻头上压了,他即刻抬手,将那块白色用力打落。   秦珊一下两手空空,不禁惊讶地仰起脸看奥兰多。   “枪——!”门后的狄安娜突然惊悚地叫起。   奥兰多来不及去看正前方的具体情形了,第一反应是背身,把秦珊拉到自己身前罩住!刚要带着她蹲下去,忽然就听到身体内部发出“咚”一下的轻响,沉闷而细微。   五脏六腑被一种极速而凶猛的力道狠狠撞击,五脏六腑牵着疼,疼到无法形容。   他中弹了。   消音枪,来自那个保安。   秦珊感受到前方男人的身躯猛地往前冲了一下,而后才恢复常态,她鼻赶紧问:“奥兰多,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声音冷静的不可思议。但实际情况是,枪击带来的巨大痛楚,正在让奥兰多的血液慢慢渗出,他的神智逐渐涣散,意识一点点流失……   但他还是站着,用仅存的精力,第一时间做判断——   对方有备而来,原本的打算应该是活捉,并未要置他们于死地。   秦珊鼻端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她能感觉到男人越来越沉。他胡乱撑紧他,急促地重复着一句话问:“奥兰多,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   大狼扑上去撕咬保安的身形在不断闪动,奥兰多眯起眼,努力辨认出它的方位:“别咬了,蠢狗!他们还有人在这里,带她们两个从窗口跳出去!”   她们两个,是指秦珊和狄安娜。   话音刚落,房间的灯忽然被人一枪崩灭。   四周陷入黑暗。   秦珊眼泪涌了出来,因为在漆黑占领这里的前一秒,她看到自己一只手掌满是鲜血。   秦珊哽咽:“奥兰多你是不是中弹了?我都看到你的血了!”   “嗯,”金发男人捂着腹部,完全脱力,慢慢跌回地毯,背靠着书桌才能坐稳上身,他用力按压着伤口缓解流血速度:“秦珊,快点走。”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虚弱,而有力。   秦珊蹲□,抹着眼泪。结果手上的血混着泪水,把她脸糊得花猫一样,她的哭腔闷燥难听:“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你都要死了,我还走什么走啊?”   “我不会死的,放心。”奥兰多疼痛又无可奈何地呼出一口气,他最受不了女人哭。   门外有隐隐嘈杂的跑步声,预测有十来人。而且步伐有序沉稳,显然不是一般的房客,而是刚刚那名伪装保安的帮凶。   “带她们出去!”奥兰多侧头,不看秦珊,再一次对大黑狼高声下命令:   不做迟疑,沃夫立刻放大到两倍的身形,跳到门边,一口把狄安娜叼起,甩上柔软的背脊。   “你不能把他一起带走啊!”秦珊哭着朝沃夫喊。   奥兰多勾起一边唇角:“他带不动。”   沃夫丧气脸:“………………大于一个人就是超载,两个我也只能努力尝试,三个直接跳楼同归于尽下楼。”   奥兰多看向黑狼,嫌弃地推了把秦珊:“把这个聒噪的女人叼走。”   “快点!”他用最后一丁点力气说。   秦珊眼睛都哭得睁不开,她用这辈子最快的语速说:“奥兰多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样的生活我喜不喜欢吗?我现在告诉你,我喜欢!哪怕每天都在大冒险!和你在一起的生活都美好得像假的一样!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奥兰多看着她,湛蓝的双眼像是月光下的海:“可惜我不喜欢了,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最后一句话说完,秦珊被沃夫的尖牙勾起衣服,高高甩起,摔在大狼柔软的后背。   惯性的关系,女孩亮晶晶的泪珠儿散在风里。   狄安娜拉了她一把:“抓紧!”   秦珊匆忙抱紧沃夫的脖子,扭头看书桌边的男人,离别的心痛和悲怆让她语无伦次:“你反正不要死,等我!等我们!”   奥兰多随意地挥挥手,他嘴唇苍白,嘲讽:“我才不会对一个第一时间只知道哭的女人有所期待吗。”   秦珊编者最,尽全力把哭腔和抽噎压回喉咙。   察觉到背上的两个女孩儿都已经抱紧自己,幽黑的巨型大狼一个箭步,破窗而出!   ……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奥兰多再度看向窗户,那里已经空无一物,两面窗帘被冷风呼呼鼓起。   城市的灯火和霓虹溜进来,把一地碎玻璃渣映得缤纷耀目。   此刻,他两条紧绷的大长腿才得意放松舒展开来……   男人眼皮越来越沉,有脚步声走进房内,而他面前的景致也变得模糊,轻晃。像是漏电的液晶屏幕,连闪好几下后,倏地,熄灭了。   世界一片漆黑。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这都不算爱!   这章告诉我们,男神也是凡人,男神也会中弹。   【红花花=3=】   阿攸、Dora、羊子酱、姬上、木宁木蒙、茱萸、多芒小丸子、陌缓、炭烧女人、abcsmilly、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jj4242、音尘、挽月大人、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小满啊啦啦、夕雨77、吃兔子的酸奶、echo、茶茶、傻不拉几的小萝、caicai、把马甲吃赶抹净的丸子、breathesky2007、小小的红豆妹、会脸红的娇羞受、炉温。、linrin、廢柴蝎子、屠苏酒、等等我、9、小果实、纳兰二三、大耳朵、慢补书端、浅浅、小师、芒果团子、下年第五季、桃子、vv、翰墨丹青、clivia、小手一抖、陌景律、绿松石、墨墨、sr我暗恋你好久了、UE、我住北边你呢、bear、路过、大白兔糖、夕夕兮珏、兀单单、闻笛、多芒小丸子、xza泠小米、冰糖桔子酱、winwincai、小明wing、知世、吃兔子的酸奶、阿茉、水煮胖头鱼、一只轩轩、从今天开始我在也不要用高数的名字了我要再想个好听的矮弟、小纹、qingciki、Rena、锦衣玉食、yoyo、墙角晒肚兜、雁落云归 、啊哈、小铭、蘑菇、thia、亲爱的路人、明明、李彦宏、陈诗涵、书蔺、seven、亲斤欢丨日爱、胖茶壶、呆傻、橙子菇、mimiyo、果依儿、夏文之、小山无水,嘿!   【土豪豪=3=】   多芒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5 23:57:40   廢柴蝎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 11:22:55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 14:05:20   拉布拉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 17:39:50   拉布拉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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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A:“不,他说不管什么东西到你手上都会变成武器,让我们一定要多加提防。”   奥兰多:“……”   虽说奥兰多脾气不好,但在许多事上还有很有分寸的。   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伤口缝合没多久,他不想再一次堵上性命。   当然,他也比较担心秦珊的状况,不用猜都知道那女人找不到他的这个礼拜,肯定把狂哭不止当日经。   他完全能脑补出她终日以泪洗面的蠢比样。   喂完最后一匙营养汤,娇美的护士为他拢了拢被子,就退出病房了。   没过一会,房间的门又被人从外推开,一个不算挺拔的黑影投射进来,门扉一点点开阔,奥兰多漠然地抬眼,往门口瞥了瞥。在看清进来的人之后,他略微一顿,而后嘴边才勾起一丝玩味的笑。   进来的人是那天在莫大校园内借他们电脑的那个日本小子。   他今天穿的依旧像个高中生,最普通的蓝绿格子衬衣,磨得发白的蓝牛仔裤。黑色的刘海软软贴紧额头,微微遮掩住镜框后的半边眼角。   他身上完全没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的那种木讷和羞怯,反倒透出隐约的神秘精明气。他微笑着走到奥兰多床头,俯看半坐在被子里的金发男人,自我介绍:“我叫宗秀一,是特维尔区BOSS的副手之一。”   奥兰多不再看他,连应都没应一声,态度是鲜明的漠然和无视。   仿佛提早料定他的反应,宗秀一自然地扶了扶眼镜:“赫伯特先生,这几天过得还不错吧?”   奥兰多淡淡“嗯”了声,陷进柔软的枕头里,阖眼,直接关闭心灵窗口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是是躺着,金发男人的气场却没有因此降低多少,如同一只假寐的雄狮,微微散出野性强势的气质。相比较起来的话,小个子的宗秀一只能用纤瘦黑猫来形容。   宗秀一冷冷一笑,不准备再客气:“奥兰多,我本打算直接做掉你的。”   “嗯?”金发男人从鼻腔里出声,上扬的音调表现出难得的有兴趣。   宗秀一推了推镜架:“因为你明明动过我的女人,却连一点吻痕都找不到,我不喜欢这种感觉,”黑发少年的语调阴森而慢懒:“可惜我们老大不允许,他对你很感兴趣。吩咐我好好照料你,等你完全康复后再毫发无损地送到他面前。”   “你的女人?”   “我的电脑。”   奥兰多勾唇:“幸亏不是想把所有比你高的人类都赶尽杀绝,那样的话,你一辈子都法完成梦想了。”   “你不用激我,你难道还不明白自己现下的情形吗?如今的你,只是一条卧病在床的丧家之犬,跟你一块的那两个无用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你。至于我,你也看到了,我正在俯视你。”   奥兰多依然双眼微阖:“所以你更要珍惜这短暂而珍贵的机会,毕竟以后你连跳起来都未必能打到我的脸。”   宗秀一的胸腔长长地起伏了一下:“……弱者才喜欢人身攻击,逞口头之快。”   “你说的对,我本不打算多说什么,但此刻我改变主意了,”奥兰多慢吞吞掀起眼帘,露出纯粹而剔透的蓝色瞳眸:“宗秀一,你从进门后就摆出大BOSS的自我介绍气势结果也就一副手,还是之一,浑身上下散发着明明是强烈炮灰还想要变身Boss抢戏的悲剧气息;顶着大多数日本男性自以为酷炫的厚重遮眼刘海也无法掩盖你门在身高上的浓浓自卑感,如果我是你,恨不能把每根头毛都用发胶根根竖起,这样视觉上也许能显得高一点。再者,称呼计算机为女人真是好带感,带感到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比你更可怜的单身技术宅。由此看来恐怕你记恨的并非我用你笔记本这件事,而是突然有个日漫萌系美少女半路杀出跟你借电脑让你受宠若惊小鹿乱撞一下就撒手借出去了结果发现她压根不是自己使用而是要拿去伺候讨好一个腿长都快比上你身高的英俊金发男性的这份强烈心理落差和羡慕嫉妒恨让你无法释怀对吗——抱歉,我就是这么喜欢人身攻击逞口头之快,虽然我一时半会无力站起身体,但语言上的高度和力度也足以把你碾压成泥。”   宗秀一:“……”   ——要不是BOSS特别吩咐不能再伤害奥兰多,他这会已经把床上的金发男人用机关枪射成筛子了!   黑发少年再也绷不住了,脸色青黑,怒转身,三步并作两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刚打算轰一下带上门,他手里的手机强烈震动起来。   宗秀一在门框下方驻足,接通电话。   那端响起刻意变过声的尖锐短促娃娃音:“一!是我!”   宗秀一:“老大,什么事?”   “那个金发小子怎么样啦?!”真想杀了电话那边的人这声音真他妈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提起他宗秀一就一肚子火:“没死。”   “照顾好他噢!一!”   “你能换个声音吗?”   瞬间转换成魔兽世界里的怪物沉闷音,像从深水里哼出来的一样:“这……个……怎……么……样……”   “还是娃娃音吧。”   “算你有点见识!我也觉得娃娃音好!把电话给金毛小子!我要跟他说说话!”   宗秀一朝天翻了个白眼,老大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黑发少年不得不回过身,继续朝床边走去。   说实话,宗秀一从未见过自己的老大长什么样,准确说,他问过阻止的许多组织成员,他们都从未见过特维尔区的家族BOSS一面,从未听过他的真实声音,对他的信息也是知道的少之又少——他可能是条狗,又或者只是一个用来操控管理家族插着芯片的人工智能。但有意思的是,这位看似无形的BOSS在俄罗斯黑手党界的口碑却非常好,深得“教父”赏识。他不仅权势滔天,手腕狠辣,做事还经常不按常理出牌但通常都能达到最佳效果,所以特维尔的家族内部成员都对他敬重仰慕,言听计从。   宗秀一就是他的忠犬之一。   从少年对这位神经病BOSS日复一日的卖蠢卖萌行为の高度忍耐中就能看出来。   宗秀一把电话递给奥兰多,没好气的讲:“BOSS要和你通电话。”   奥兰多顺手捞了过去,冷着声:“喂?”   “奥兰多,你好。”那边人随即说道。   奥兰多微微一怔。   虽然对方语气正式得仿佛第一次通话和结交,但金发男人还是在第一秒,就听出了电话另一边的那个人是谁。   他认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是谁!是谁!   说下三天没更的原因,智齿发炎,然后脸肿淋巴肿,然后发烧,然后话都没法讲,然后不得不去医院吊水+卧病在床_(:з」∠)_   去年这个时候也发生过这种事,所以!亲身经历告诉大家!智齿长得不周正的话就赶紧拔掉吧,像我这样拖着每年都要疼太受罪了,以后怀孕了再发炎的话连药都不能吃!   我过两天一定要把四颗全部拿掉!握拳!#听说脸还能小一圈!#   解释一下上章多哥是背部中弹,为什么腹部会流血,是这样的——当一颗7.62mm口径的步枪子弹以850 米/ 秒的速度射穿人体之后,都会发生些什么?   首先他会在正面射入点皮肤上留下一个直径不到1厘米的小口,而弹头在经过身体时形成的巨大力量会震伤脏器,然后以570 米/ 秒的速度穿出人体,震波形成的出弹伤口直径有可能达到12厘米以上。不过多哥中弹的那个特别安排过,子弹弹道很稳定,所以贯穿人体后损失的能量并不大,但是也足够造成伤害和失血量了,也就说奥兰多在中弹后除去血撒撒的之外,毛衣下面的肉体已经不小的窟窿啦   第八二章   跟奥兰多分别后的第五天,秦珊一行人都潜伏在莫斯科郊区的一个小洋房内,商量对策,为自家相公公的救援计划做准备。   房子是狄安娜的私人小窝,因为离学校和工作的地方太远,狄安娜很少来这边,购买下来当不动产而已。   她们很快总结出来目前横亘在面前的三座大山——   ①奥兰多目前身处何处,   ②获得地址后该怎么救,   ③如何成功携带一名身负重伤目前行动能力跟刚出生的小孩没区别的大型男“巨婴”逃出生天,   以上任意一个,都没有一点头绪。三个人窝在只简单装潢过的大空屋里,有些茫然。不过令沃夫和狄安娜感到惊讶的是,秦珊居然没有哭过一次,她每天做的事很简单,   全天二十四小时无歇地开着手机守在旁边——为了第一时间得到奥兰多的消息。   去旅馆附近的杂货店买了张莫斯科的地图反复研究——用标记笔圈出奥兰多从酒店被捕出来后可能去的地方,但她发现,这个方法就跟期末考试前老师划重点一样,整本书都是重点。   做饭,一日三餐都自己买材料动手——用她的话来说,下厨能转移注意力,让她不至于每天都焦急担心到喘不过气。   今天中午,秦珊在空旷的厨房里煲了一锅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刚把汤就着抹布端到桌上,她片刻不离身的手机就震了。   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这通电话用救命稻草来形容都不为过。   陌生号码,但苍老沉稳的嗓音带着隐隐约约的熟悉劲,秦珊很快辨识出对方是谁。   “列昂老先生?”   “是我,”对方带着淡淡笑意:“你对我的态度可比你那个金毛男朋友好多了。”   正在用小碗分汤的狄安娜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立马探出上身横越过桌面,把耳朵凑到手机边,喊了声:“臭老头!”   列昂瞬间变得振奋而激动:“莉莉娅!”   秦珊赶忙把通话开成公放模式,边小声嘟囔:“原来你真名叫莉莉娅。”   狄安娜歪过头看她:“对,不过原来的名字太软无气场可言,你们还是继续叫我狄安娜吧,”   红发女人低头靠近手机,继续和那边的老人讲话:“老头子,你假死也不跟我说一声。”   “做戏要做足,太早和外界联系很容易被察觉,”严肃的老头在他女儿面前立刻变成顽童样子,语气里饱浸宠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狄安娜两条火柴棍一样的细长腿架在座椅上打着拍子,她不再叙旧,直接步入正题:“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说话?我不信。”   列昂:“当然不是。”   秦珊把椅子拉到屁股后面坐下,瞄准手机通话口:“奥兰多被特维尔区的BOSS抓走了。”   列昂笑了笑:“我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秦珊很诧异,忙不迭问:“你怎么知道?”   老头不急不缓:“你们遭到黑道抓捕和袭击当天下午,他曾私下给我发过一条短讯息,告诉我,如果接下来五天都联系不上他的话,很可能他或者包括他的你们所有人都已经被组长俘虏极难脱身,然后我就可以拨打这个号码。今天是第五天,我打过去一听,果然是你,秦小姐。”   秦珊撑着额头,长时间的分离让她身心俱疲:“嗯,连你也联系不到他。”   列昂:“不过,我可以帮你锁定奥兰多可能在哪的位置,我先前就是特维尔区BOSS的副手,负责帮他打理商务和财产,对那一带的黑手党活动范围很熟悉。”   秦珊的双眼一下子亮如星辰:“快说!”   列昂:“记下来。”   秦珊对沃夫使了个眼色,后者正坐在她身侧的那张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喝汤。它面前摆着一碗香喷喷的鲜美骨头汤。它两只黑绒绒的大前爪架在桌面,下巴轻轻搁在碗沿,粉嫩的小舌头就从牙缝里挤出来,啪嗒啪嗒舔吮着鲜美的骨头汤,像个在分外乖巧听话吃午餐的可爱小孩儿。   大黑狼在收到指令的下一秒就跳下座椅,一身漆黑的长毛流光溢彩。   他一蹦一蹦地钻进一个小房间,再回到餐桌的时候,它嘴里已经叼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了,它跑到秦珊身边,把嘴里的东西轻轻搁在女孩膝盖上,接着又回去自己那边一声不吭地喝汤。   狄安娜碧绿的眸子眨了眨,看起来像是很羡慕:“他可真听你话。”   “嗯,可以拍一部电影叫忠犬沃夫物语,”秦珊摊开纸张,握笔:“老先生,您说吧。”   列昂:“奥兰多受伤了?让我猜猜,比较严重的枪伤?”   秦珊:“您怎么知道?”   列昂:“按照奥兰多的实力,他除非是受伤不然不可能被活捉,再者就是他反应速敏捷,能在日常活动中对他肉体造成伤害的话,大概就只有速度极快的子弹了。”   秦珊在心里点赞:“嗯,您分析的很对,他是枪伤;不过很奇怪的地方是,我当时以为黑手党的人会用他当人质来威胁我们交出您女儿,但这都过去快一个礼拜了,那边还是没发给我们任何讯息,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还没找到我们;除此之外最坏的打算就是奥兰多已经……不幸了……但和他分开的那天,他非常坚持地告诉我他不会死,我也完全相信了。”   列昂语气笃定:“他当然不会死。奥兰多的人生阅历和个人资料都让人惊叹,那时我花重金找掩护莉莉娅离国的人,威利斯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之后便把他的档案交给我审核,在他的过往经历中,随便拉出一行都是精彩和优异。俄罗斯黑手党家族目前的成员老龄化得很严重,急需注入年轻新鲜的血液。比起将这样优秀的青年杀死,倒不如把他收入麾下,成为家族一员。所以,奥兰多这会应该是被监视着养病,你不用太担心。”   秦珊默默感到自豪,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这些都跟主题无关。秦珊捏紧笔尖,压低声音:“那他现在到底在哪?”   列昂表现出略微的不确定:“你们可以去赫斯提亚疗养院碰碰运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很有可能就在那儿。”   “疗养院?”   “莫斯科的顶尖富豪疗养院,也是黑手党最奢靡的“监狱”。”   ****   当晚,秦珊就和狄安娜,沃夫在客厅里严谨兮兮地分析了一下明天要走的路线,三个半吊子,一点间谍技巧都没有。   硬闯肯定不行,得想个方法混进去。   直至此刻秦珊才明白奥兰多吐槽她的那些话都是真相,她这会的情况摆明就是智商不够用。   “那个疗养院大吗?”秦珊问狄安娜,她对莫斯科一带都很熟悉。   红发女人手肘架在沙发:“很大,里面的设计非常豪华,堪比冬宫,差不多一个小型艺术殿堂级别的建筑物。那边居住的大多是政客名流富商,所以肯定是守卫森严密不透风。”   秦珊两手撑在大腿上,深深吸了口气:“这样吧,我们明天先去疗养院附近探探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狄安娜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瞄秦珊:“你现在像个领导者。”   秦珊拨了拨刘海,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充其量算领导者的夫人,只是在救自家男人的事上比较有积极性而已。”   沃夫大尾巴连摇:“就这样吧,女士们先去睡觉,我来守夜。”   狄安娜瞥他,问:“你到底是有兽性的绅士还是有人性的狼狗?”   黑狼没急着回答她,只转了个身子,走向门口,在用大毛爪子勾上门的前一秒,他探头探脑进来说:   “奥兰多在的时候,我就当一条安于现状的狼;现在奥兰多不在这里了,我就必须成为一名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它剔透的金色眸子里满是正直严谨。   秦珊感动得皱起眉:“沃夫,等把他成功救回来之后,我一定犒赏你好多好多的肉丸子!”   正直严谨的某黑狼一秒变脸,唰一下吐出粉舌头,舌尖还垂着一滴不明透明液体:“真哒?”   秦珊点头:“嗯!”   沃夫“HO~HO~HO~”地关上门。   别问我一匹狼为什么会发出HOHOHO的声音,吃货永远是这个世上最容易满足的生物。   ****   第二天中午,三个人在麻雀山地铁站下车。   今天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从灯光浓郁的地铁站来到地面上的前几分钟,秦珊都被白茫茫的日头刺到睁不开眼。   这个地铁站离萨茨儿童音乐剧院和莫斯科国家马戏团很近,马戏团是狄安娜兼职的地方,所以两人一狗都背着包,带着鸭舌帽,用来遮挡部分面容,不至于途径马戏团的时候那么容易被发现。   旅游旺季的关系,麻雀山一带的旅行团有不少,秦珊牵着沃夫跟在这些稀稀拉拉的队伍后面,甚至还依稀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北京腔。   游客永远是最好的掩护,她们很快到达赫斯提亚疗养院。也没什么情绪欣赏这座疗养院的外观有多华丽奢侈了,秦珊只关注着它的构造,统共三层,封闭式长方形建筑,四面都有两排廊柱,主门是一道大型拱门,显得气派又优雅。   门外的大草坪上有少许几个人在享受日光浴,每个人都有固定护士的看护,除此之外,就是带着皮草帽子作俄罗斯大兵扮相的安保人员,他们都提着步枪,手上动作笔直肃穆,看起来不容侵犯。   “正门是没法走了,”秦珊压了压帽檐,吩咐狄安娜:“你去房子后面看看,然后发短信通知我后面的情形。”   红发女人点了点头,随即故作漫不经心地朝指定地点走去。   她回头看了看站在远处的黑发中国人好几眼,她发现这个女孩潜力巨大,在一些事上出乎意料的冷静果断和充满干劲。   目送走狄安娜,秦珊陷入难题,得想个办法让一个人先进去探探情况,不然三个人就算都能成功闯入但像个无头苍蝇那样乱七八糟地浪费时间寻找还是会浪费时间引起敌方关注,毕竟她们的面孔都很陌生从未在医院出现过,很容易在四壁埋伏的监控画面中被察觉。   秦珊逼迫自己注意在露天草场范围内活动的所有大活人,九点方向是一个坐轮椅的白发老头,十点方向是个浅金发女人在做舒展运动,十二点钟方向是个小萝莉在扔飞盘,两点钟方向……等等,倒回去,视线再次回到十二点钟方向那个扔飞盘的小萝莉身上,这孩子估计就4,5来岁,棕发卷曲,眼睛水汪汪的大,脸颊圆润,像个肥嘟嘟的小贵宾泰迪。她每一次挥舞着小手臂把飞盘抛出一米开外后,都会吐舌头把两手缩在身前模拟成狗狗的样子去拣回原地……   看到这里,秦珊有了个主意。   她屈膝松开大黑狗项圈上的牵引绳,拍拍它的后颈:“沃夫,看你的了。”   大狗昂起尖尖脸,用水润润的金眼睛看向她:“嗯?”   秦珊用眼神示意:“那边那个小姑娘,冲过去接她的飞盘,跟她打好关系,她应该能把你带进屋子。”   沃夫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嗯,知道了。”   “礼貌点,讨喜点。”秦珊不忘提醒。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第八三章   大黑狼应着,朝正前方的鲜绿草地狂奔而去,它一身皮毛在日头中鲜亮得仿佛流动的纯黑墨水。   散心的人纷纷侧目,有些羡艳,没人猜到它会是一匹狼,都以为是谁家喂养得体的宠物犬。   被粉色羽绒服裹得像只可爱小气球的萝莉再一次抛出红色飞盘,还没在低空滑出去多远,大狗已经一个利落地跳跃,稳稳将那个红色圆状物体接住。   小萝莉看见沃夫,惊艳地睁大眼睛。   小孩子的眼珠都很大,眼白占据得少,她这么一瞪,圆溜溜的瞳仁就像一颗埋在雪地里的淡蓝小水晶球。   沃夫甩了甩黑毛,非常轻和地朝小萝莉走去。   大型犬身形过于庞硕的关系,小家伙不由往后退了两步,biu一下摔在草地上。   负责照顾她的护士赶忙把她扶站起来。   沃夫在一米开外叼着飞盘,纯粹的琥珀色眼睛淋上一层可怜楚楚的水润,非常惹人疼惜。   小萝莉大概是软下心来了,嘟嘟嘴,朝它挥挥手。   大黑狗立马神气活现地蹦跳到她身边,他明明四肢着地,脑袋却比地上的小家伙高多了,沃夫立刻非常通人性地屈跪下前肢关节骨,趴坐回地面,一下子又比小萝莉矮上两个头。   它扬高尖尖唇,把飞盘递给她。   小萝莉乐呵呵地裂开嘴,接圆盘的过程中,还不忘用另一只肥嘟嘟的小肉掌擦了擦沃夫的鼻梁。   大狗翻了个身,露出白肚皮,表现出非常可爱的友好。   小萝莉眼睛都笑成一条缝,她逗了沃夫好一会,护士弯腰提醒她该回去休息了,小家伙立马转过圆乎乎的头,请求护士阿姨说要带他进去。   年轻的护士摇摇头。   前一秒还在甜甜笑的小丫头立马揉着眼睛放声大哭,沃夫则是非常配合地,用一种委屈扒拉的眼神蹭她的小裤腿。   护士阿姨还是摇头。   哭得更厉害。   护士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竖起五根手指,大概是在说只能带进去五分钟。   小家伙终于抽着泪眼,终止哭泣。   沃夫傲气地扬高尾巴跟紧小包子,朝着疗养院的大拱门走去,走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他还不动声色回过头,对秦珊神气活现地做了个(<ゝω·)☆~Kira表情,表示计划通。   与此同时,秦珊也收到了来自狄安娜的短信,【后门依旧重兵把守,不过左侧墙壁挨着一大片树林,这里没有人,你从后面绕过来,然后我们从这儿上去。】   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呢,秦珊信心大增,按照狄安娜的指示,沿着建筑物绕了个大框子逡巡过去。等她到那儿的时候,狄安娜已经蹲在地上拼接绳索道具,做准备工作了。   这些道具都是她在马戏团表演杂技的必备品,她通常都会随身携带,必要时也许能派上用场。   就比如现下。   她今天穿了身方便行动的塑形毛衣,更显得身材妙曼。   狄安娜见秦珊过来了,把手中的银色细绳一端绑到自己裤腰带上,而后才站起身,将剩余的那些仔细绕到一个金属小盒子里的横杠上,紧接着将那盒子盖紧,嗒一下按下边缘一颗红色按钮。   银色的钢丝嗖一下撕裂空气,朝二楼的窗户边缘飞过去,很快就勾住了下方的窗缘,削铁如泥的利刺扎进粉漆墙里,形成一种看上去很危险易脱落但实际上极其扎实的攀岩模式。   银线在日光里若隐若现,肉眼都难以察觉。   狄安娜递给秦珊同样的东西:“看明白了吗?”   秦珊点点头,学着狄安娜的样子,发动机关。   她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胜于蓝”,狄安娜扬眉“赞叹”:“你的初学成果真是显著,一下子钉到了三楼的窗口。”   秦珊尴尬地咳了声:“抱歉。”   “不用说对不起,”狄安娜仰面:“发个短信告诉沃夫我们在二楼什么位置。”   秦珊翻出高领毛衣里的小型对讲机:“喂喂,沃夫,在吗。”   疗养院二楼,甩脱了犬控萝莉敲晕了一个男医生并迅速变形换装的沃夫走到某个阴暗角落,从白大褂里取出狗项圈,靠近嘴巴:“我在。”   秦珊:“你去看看二楼西面的走廊有没有人。”   黑发青年赶忙压低脑袋,朝着她所说的地带走去,这里因为靠近大松林的关系,被树木遮挡掉许多光线,基本不会有病房安排在这里,充其量就一个过道而已。   “没有。”空荡荡的走廊里,沃夫轻声说。   秦珊:“我现在在左起第二个窗口的正下方,过会我和狄安娜要爬上去了,你帮我们好好把风。”   沃夫:“ok。”   狄安娜的杂技技巧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她身手灵活得让秦珊叹为观止,三两下就攀着凹凸点非常浅的灰色砖墙来到二楼窗口。   嗅觉灵敏的沃夫闻见了女人的气息,他走到窗口,没做多想就伸出双臂把苗条的红发女人抱了进来。   狄安娜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谢谢。”   沃夫这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想起自己的初吻刚被这个俄罗斯女人强行夺走,他不禁后退一步,远远躲开她。   狄安娜哼哼嘲弄地笑了两下,探出身对下方的秦珊揽手,让她上来。   秦珊经常跟他爸妈行走在路上,游历四方,攀岩这种活动多多少少也经历过几次,所以就算不像狄安娜那么灵敏迅速,她也不算太吃力地停到了二楼窗口附近,尽管爬行速度跟蜗牛有一拼。   狄安娜递出手去,秦珊也从绳子上腾出一只手去拉住她,就在两个女人的指尖快要触碰到一块的前一秒,把风的沃夫突然轻轻提醒道:“来人了。”   狄安娜不得不迅速缩回手!   秦珊脱离,被迫坠落下去,还好被线扯着,不然起码摔断一条腿。   窗里,狄安娜微微瞄向大狗示意的走廊尽头,那里正有一片粉红色的裙角慢慢从墙后露出,紧接着一个精致的女人侧脸也一点点跑进他们视野……   是医院的一个年轻护士。   就在她整张脸要转过来的前一刻,狄安娜拉住黑发青年的白大褂领口,把他强拽向自己。   两个人的脸颊间隙就剩三厘米,这感觉让沃夫害怕又熟悉。   “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准挣扎。”红发女人眯了眯猫一样的绿眼,随即裹住沃夫湿润的嘴唇。   大脑当机的青年浑身僵硬如冰。   这样不行,太容易被发现,狄安娜拉住他白大褂的边缘,罩住自己,并用牙尖咬裂了自己的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很快混合在两人口中。   野兽的感官总是比正常人类要敏锐许多,兽性激发起来的话,也仅需要一点美妙的诱饵而已。   长久没有品尝和食用过人类的血肉,这点小小的吸引也足够让沃夫把持不住了,青年的瞳孔变得迷乱,形成两道浓重的金色漩涡。   于是……一个深吻,呼吸交炽,舌尖缠绵……   沃夫颀长的身体渐渐松弛,他两条手肘不由自主撑到红发女人脸侧,就红着一张番茄脸,哼哧哼哧地和狄安娜接吻。   一男一女贴的异常紧,外人走过的话,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狄安娜还特意从鼻子里哼出销魂的低吟,她微微睁开眼缝,斜睇,注意着那个过路护士的动向——   粉衣护士朝这里走了一段路,看到有一对痴男怨女在疯了似的接吻,意料之中的顿住脚步。   但狄安娜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心理素质非常强大地果断继续往前走,不光没有掉头离去,甚至还往这边靠近,想看看到底是自己的哪个同事在光天化日狂亲不止。   妈的!   狄安娜松开近乎痴呆的沃夫的嘴唇,直接用右后方的腰侧掏出一柄银色手枪,直接从软趴趴的青年咯吱窝下方穿过,崩了那护士一枪。   漂亮的粉衣女士马上扑街。   声音很小,消音枪。   但沃夫还是一下子就警醒过来,回头看趴在地上的人:“你杀了她?”   “奥兰多工具箱里的麻醉枪,”狄安娜推开他,继续回头看下面,秦珊已经回到地面,正焦急地往这边眺望,目光相接,狄安娜缩回头,从沃夫手里取过狗项圈:“秦珊!”   秦珊:“嗯?”   狄安娜:“我打晕了一个人,没一会就会有人来找她。所以我和沃夫要快点现场,等不及你爬上来了,”她扫了眼地上的护士:“这样好了,我把这名护士的衣服扒给你,你沿着自己那根线去三楼,拿好自己的枪,要是进窗口后有人的话,直接开枪。没人的话,就装成护士来跟我们汇合,别演的太过。”   “好的!”秦珊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为自己打气:“你们快点!别被发现了!”   ****   同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奥兰多正在病房里翻书,昨天和那个所谓的BOSS打过一通电话后,寸步不离照顾他的护士锐减到原先的三分之一,他每天也获得自己可以单独待在这个空间里一个小时的权力,并且得到允许可以接触一些比较柔软轻和的东西了。   比如报纸,比如书,比如……毛绒玩具。   妈的,BOSS送给了他一只黑发黑瞳的布娃娃!想起这个奥兰多就受不了——   今天一早醒来护士就交给他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盒子,打开后就是一个穿裙子的大眼黑发少女,压一下就会循环播放三遍娃娃音的“i~love~u~orlando~”并且还内附卡片:“奥兰多,我很同情你在医院太过压抑过着「何以解忧唯有右手」的日子,特别送一个你女朋友的Q版娃娃帮你睹物思人,喜欢吗?奥兰多”   蛇精病。   思及此,奥兰多立马给了那个布娃娃的脸一拳。   “i~love~u~orlando~”   布娃娃笑眯眯咧着嘴叫道。   奥兰多一怔,才又把她塞回枕边,不得不说,真他妈神似……………………………………!   就在此刻,除了金发男人就空无一人的房间内突然传出咔哒一下的门把手声音。   奥兰多微微掀眼,拉来帘幕,水蓝色的视线游移向声音的来源。   那是病房的盥洗室。   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门后闪出一个唯唯诺诺的粉红色身影,她一点点探出大脑门,动作有种矫揉造作的轻,实际一点也不能掩盖自己暴露在他人的视野中;但从她的角度看的话,有屏风边缘的阻挡,她很难看得到床上的男人。   光看见一个门帘就知道她是谁了。   奥兰多撑住下巴,摆出百无聊赖地姿态看着这个女人探头,探出上身,再探出短腿,最后探出脚面。   实际上,他再摆出波澜不惊的表象,都无法抑制住他心里翻滚窜涌着的滔天海啸。   每一次,和这个女人分别后再见面。   她总是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再度出现他面前。   就像在做一场美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第三更在大半夜,有制服PLAY,大家先睡吧=w=,明早来看   第八四章   攀爬的过程中,秦珊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比如一上楼就被坏人发现怎么办,又比如自己万一中途脱力掉下去又要重来一次成为吊车尾怎么办,再比如万一楼上那个房间机关重重一进去就特么的被乱箭射死怎么办,扒拉扒拉……   在长达半小时的龟爬当中,她想过一万种可能,并把许多精神都集中在自己腰侧的枪支上,因为在到达顶端的下一秒,她要在第一时间对一切突发状况作出反应。但是很高兴,当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扒到窗口的时候,她看见的是一间空无一人的豪华盥洗室,而洁白的抽水马桶就在窗口,她都不用从高处窗台跳下来,踩着马桶为支撑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回到地面了。   秦珊掸了掸手,环视四下,看看那雕花的大理石台面,看看那面用孔雀石堆砌而成的墙壁,再看看那莹白如玉的几乎可以坐进四个成年人的大鱼缸,连除臭的香水都是第凡内。   她不由啧啧嘴,唉……看来这必定是一场“打土豪分田地”的艰苦旅程了。   不能拖延时间了!   秦珊鼓着腮帮子慢慢呼气,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心定,她一边绕好钢丝绳塞回自己口袋,一边蹑手蹑脚地靠向门后。   厕所的门居然是关着的!   秦珊不得不去拧把手,嗝哒一声轻响让秦珊心脏漏拍,妈蛋啊!这门居然有声音。   女孩抽出别在腰后的黑色手枪,扳保险栓,等食指明确扣进护弓,她才敢从门缝里伸出脑袋,四下打望几眼,这个装修得像皇宫的地方应该是个病房。   唔,没人,真是天助我也……靠那边为什么还有个屏风挡着我视线啊啊啊啊啊!   秦珊够出上身,然后把自己一整个人放出门板。   来到更大的空间,她迅速提高枪支,学港片里的武警那样,把手枪高举在脸侧,还用一种小猫看打乒乓球的频率左扫右瞄,警惕万分。   心嘭嘭狂跳,她的人生中很少有单打独斗的刺激时刻,感觉都要得心脏病了。   直到她听见一声冷哼,从鼻腔里轻滚出来的嘲笑,非常不屑,非常鄙夷。   很熟悉,熟悉到像是日夜都在耳畔。   秦珊僵硬地扭头,愣在原地……   之前就说过,她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大开脑洞想过一万种可能,但没有一种可能是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这个样子再次出现在奥兰多面前。   而对方看着她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场喜剧和笑话,还是那种充满冷梗老梗一点也不逗趣只会让人干抽嘴角的喜剧和笑话。   秦珊用枪柄揉了揉额角,难为情又尴尬地和床上的金发男人打招呼:“奥兰多,中午好。”   来自少女的嫩气嗓音让男人凭空生出几分慵懒感,他不再撑着自己看书,愈发懒洋洋地倚回身后的柔软靠垫。   奥兰多淡淡应了声:“嗯。”   然后,令他比较惊讶又意料之中的一幕发生了,他看见秦珊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压垮打败了,紧绷的双肩一下松懈下来,紧随其后,她的眼眶也瞬间红了一圈。   她又要哭了!   奥兰多当即阻止:“给你两个选项:A,不哭;B,背对我哭。”   “我就是太想你了,就是看见你又瘦又苍白的样子有点受不了,就是憋太久了,我整整憋了好几天都没哭,”秦珊抽了抽鼻子,眼圈的红晕一下子褪了,她把枪收好,小跑到奥兰多身边,站在他床边恳切地发问:“奥兰多,我可以抱你吗?”   奥兰多沉默着注视了她一会,此间他一言不发。三十秒后,他抬高原来搁在书本封面上的修长五指,直接而利落捏住女孩的下巴将她整个上身拉低:“你不光可以抱我,还可以亲我。”   男人的嗓音永远拥有一份让人沉迷的磁性。   非意料之中的拉扯让秦珊重心不稳,上身栽倒在床面,男人的嘴唇随即覆压过来,来势汹汹的扫荡,让秦珊的舌根都开始发疼。尽管他的动作利落而强势,但他唇齿间那种长年携带着的微甜气息却清新而烂漫。   吻如其人。   他们的呼吸都炙热而焦躁,带着爱意的宣泄。   秦珊和奥兰多的接吻次数不算少,秦珊多多少少也能掌握一点技巧了,她探出双臂去勾奥兰多的后颈,舌尖呼应着在他唇舌里轻轻挤压。不知是不是因为男人已经发泄够本,还是因为她动作的带动,奥兰多浪潮似的深吻趋于平缓,这个吻逐渐变得悠长缠绵。秦珊学起他平常的动作,去含住他的下唇,一下一下地轻吮……   奥兰多想把她拉到自己身上来,因为他已经感受到自己某个特殊部位的生理变化。   而且,这家伙还穿着非常可(ke)笑(ai)的制服。   她的身材和脸蛋都平庸得比不上这间疗养院里的任何一名女护士,但她就是能在最快和最短的时间内调动起他的全部性趣。   奥兰多侧了个身想把秦珊托抱上来,但腹部伤口牵扯出来的剧痛很快就让他的动作结冰。   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哪怕是女上,伤口都极有可能再度崩裂。   秦珊注意到男人的猛然僵硬,放开他嘴巴问:“奥兰多,你怎么了?”   奥兰多有些不想说话,他伤口痛,老二也好不了多少。   “伤口疼?”秦珊隔着被子轻轻按了按他的腹部,换来男人眉心一点细纹的皱痕。   皱眉的动作就像风刮过的水,消失得很快,奥兰多平静答复:“嗯。”   秦珊心疼地提要求:“我想看看。”   奥兰多同意了,他以后应该会留下伤疤,秦珊早晚也会看到,不如早做心理准备接受现实。   金发男人掀开被子,他穿着浅蓝色的病号服,伤痛让他的身材削瘦了不少。然后他随意地捞高了自己的衣服下摆,短促的一下,就又放回去了,但也足够让秦珊看清他已经缝线的杯口大小的伤痕。   “以后会留下伤疤。”奥兰多淡淡陈述,口吻像是在说今早吃了一片吐司面包一样。   他本以为秦珊又要热泪盈眶了,但女孩的重点又变得很奇特,她豪迈地拍了一下奥兰多的肩膀:“没事,奥兰多,不要不开心,因为你太完美了,上帝才会因为妒忌给你制造一点小小的伤疤。而且为了配合你,我决定以后让我们的孩子破腹产,这样我的腹部也会有一道伤疤啦!情侣疤,赛高!”   奥兰多勾唇,他显然被这个明明重点偏到十万八千里却意外窝心的讨好给取悦了。   她总是能带给他许多出其不意的惊喜。   秦珊低□,打算给自己男人盖上被子,防止他受凉。   但是下一秒,她的视线非常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一个地方,宽松的睡裤都不能掩盖它可观规模和尺寸强撑出来的小帐篷。   秦珊抬眼看一脸漠然的金发男人:“奥兰多,你硬了。”   她用的不是羞怯的疑问句,而是提醒性质的陈述口气,奥兰多在□方面都非常直接,秦珊耳濡目染,也跟着不含蓄了。   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到最后都会越来越像,神态,动作,说话方式,动态行为,皆是。   “我知道,别管他,”男人的语调真是意外的平静呢:“晨勃。”   秦珊指了指窗口的大太阳,清了下嗓子,不确定地说:“这会……中午了。”   奥兰多:“他今天睡过头了。”   “……”   作者有话要说:光想着制服PLAY,忘记多哥的伤口了,这才一周,真的不适合剧烈运动,女上女下皆是,很容易伤口崩裂啊……   只能让珊妹帮他口或者帮他手了,问题是你们想看手和口吗?据说好多妹子无法接受第二种。   不过多哥是欧美人啊,欧美男人的JJ是龟头都是粉色,棒棒都是肉粉色,而且没毛,还算可观。   征集一下大家的看法,我才能决定我下章要不要写这个【抠鼻   第八五章   “你应该只是在搞笑,”秦珊用一种较为认真的眼神望向金发男人:“要我帮你撸一发吗?”   奥兰多看来她一眼,他的第一反应跟秦珊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瞳孔里写着的不是惊讶,也不是羞涩,而是一种对她的水平表示怀疑的眼神。   秦珊被这种眼神深深打击了:“你这个表情是几个意思?”   怀疑的眼神又变为不屑,奥兰多扬了扬下巴,他的下颚线条深刻清晰,每次做这个动作都会让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傲慢:“床对面的有监控。”   善意的提醒,他可不想让别人免费观看一场少儿不宜。   “别回头!”前一句话罢奥兰多就立刻提醒正要转回去看挂式摄像头的秦珊:“不过倘若你想让他们尽快发现你的话,你也可以直接凑上去拍个大头贴。”   秦珊梗住脖子,慢吞吞转了回来,和奥兰多对视:“真危险……”她又望了望门口:“会有人突然进来吗?”   奥兰多侧目看看墙上的挂钟:“我每天的私人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秦珊微妙地眨了眨眼,把奥兰多脚边的被褥和靠枕全都绞在一起,形成一道不算太高但也能够阻隔监控范围的白色小垛。等金发男人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的时候,秦珊已经搭好隔离墙,她俯身隔着纯棉的病号服裤子去摸了摸男人的敏感部位。   女孩的手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压在上面,单薄的衣料根本起不到缓冲,她手心拥有一种令人疯狂的暧昧温度,就在那儿慢慢摩……她边抚摸着,还边笑出两排整齐干净的小白牙,抬眼去看奥兰多:“检验一下你上次的教学成果。”   很多时候,越是天真无邪,越是引人罪恶。   奥兰多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被这样迟缓而耐心的摩擦和这个纯粹的笑容弄得一阵阵发麻。   男人结实的身体紧绷,本来轮廓已经不大清晰的地方又非常明显地鼓了起来。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压抑。   秦珊感受到金发男人的反应,很快拉开裤链将男人坚硬的器官解放了,那玩意儿就从触舒适的布料里弹跳出来,暴露在空气里。   秦珊脸颊开始充血,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奥兰多的叽叽,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她发现跟自己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她看过不少台言,里面的男主形容起来都是青筋暴突的大黑龙大肉|棒,但奥兰多的不一样,出乎她意料的干净,颜色泛粉,甚至可以说是有点cute——当然,这是排除掉它吓人的尺寸来说的。   秦珊用自己的手再包裹住那里的时候,她感觉男人周身随即抽了一下筋。   少女的手掌柔软异常,温度又非常灼热,那地方就像被一团熏过的羽毛含住一般,刺激撩拨。刚刚那个激灵让奥兰多腰腹使了点力,他的伤口又隐隐作痛。   但这个触摸又让他出乎意料的舒服,于是,我们的船长大人就好整以暇等着秦珊动作了,结果过去了快两分钟,穿粉色制服的秦小护士还是僵在那。   不得不掀眼去扫了下,奥兰多发现女孩正用一种极其科研+钻研+探寻的眼神跟自己的老二面面相觑,,而后者还被她牢牢攥在这里。   奥兰多冷冷问:“你在做什么?”   秦珊回过神,指腹在柱体边半轻半重地摩挲了两下:“奥兰多,我突然间发现,你是一手不能掌握的男人诶。”   虽然她的手比较小,但不能包全这件事也足以证明奥兰多的生|殖|器直径有点令人畏惧了……   高端的嘲讽技能真是伴随奥兰多的一生,金发男人淡淡开口:“所以我们互补而相配,因为你是一手可以掌握的女人。”   秦珊语塞,果断不再讨论这个,继续正题:“我可以开撸了吗?”   “可以。”奥兰多扫向她的眼神像是个高傲的帝王在恩赐臣民奖赏。   秦珊清了下嗓子,开始动。   奥兰多不懂她为什么帮人打飞机还要清嗓子,但下一秒他明白了,因为秦珊边帮他手还要边给自己配乐。   “开始了啊——拔萝卜,拔萝卜,嗨呦嗨呦拔萝卜,嗨呦嗨呦拔不动,小黄狗,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拔萝卜,拔萝卜,嗨呦嗨呦拔萝卜,嗨呦嗨呦拔不动,小花猫,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萝卜!”   蠢比中文歌,奥兰多几乎听不懂,而且她上下搓动的频率就跟这首歌差不多,注意,是搓动,大力搓动。   “你在唱什么?”   “拔萝卜。”秦珊用英文回答他这首经典天朝儿歌的名字。   “……”奥兰多扶了下额:“你可以停了。”   秦珊眉心微皱,委屈:“我撸得不好吗?”   “你这叫撸?”   “嗯,不是撸吗?”   “这不叫撸,这叫人手切割j□j手术。”   秦珊知难而退,心想着以后要多练习练习,她趴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很快想出新的取悦男人的方式:“看来我手活还不太行,这样吧,我给你blow job怎么样?=w=”   奥兰多手背对她,摆出驱狗的嫌弃姿势:“不用了,我不想断子绝孙。”   接着正眼都不想看秦珊。   秦珊怄气,一只腿屈上床沿,完全在男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把他粉润莹泽的前端含进嘴里,咦,竟然意外的光滑呢。   秦珊忍不住探出舌尖重重舔了一下。   奥兰多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刺激,鼻腔里溢出一声隐忍压抑的闷哼……   女孩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先是热烈的鼻息喷在腿间,紧接着他的生|殖|器就被一种温热湿润的东西包了起来……奥兰多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那里的端头就猝不及防地,被一个软绵绵湿漉漉的东西刮刷而过……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奥兰多的下半身快要爆炸。   腹部因为绷硬的关系疼得愈发厉害了,但秦珊含着的那块地方,就像如同在往他的血液里注射海|洛|因,他每一根血管都在沸腾。   这种舒适感让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嘴里的东西突突跳了两下,秦珊随即觉得自己的唇腔被撑得满当当的,她唔了声,把嘴张得更开了些,大概是想要松开。   冷空气的泄入让男人飞快反应过来,伸手就用大掌把她脑袋摁了回去。   秦珊的嘴里又被胀满。   “帮我口。”   奥兰多的嗓音一如惯常般冷肃,如同在下命令,但夹在那里面的那一种不容忽视的压抑喘息,又如同一场引诱。   秦珊无法正常发音:“窝一翅都木有口过,坏不坏叩到乃(我一次都没有口过,会不会磕到你)?”   大多数神智都集中到下半身的奥兰多居然能听懂她含糊不清的话,他把秦珊垂落在颊边的头发整理到耳后,像一名良师那样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指导:“你平常怎么吃笨nana的,就怎么帮我口。”   “喔喔喔吾知道咯(哦哦哦我知道了)。”   因为长时间张口的关系,有口水顺着柱体边缘淌下,秦珊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刚好掠过男人的龟|头。   在得到奥兰多压抑而低沉的轻哼后,秦珊受到鼓舞,嗯!这样我们家dear hubby会很舒服!   于是,女孩压低脑袋,将那根坚硬饱胀的器官咽得更深了几分,接着就如同第一次赏鉴香蕉冰棒一般,品尝起属于成年男性身体的独特部位,虽然这玩意儿一点也不甜,还滚烫得像火……   她怕磕到奥兰多,每一下滑动和吮舔都缓慢耐心,极近轻柔——对于奥兰多来说,这也是一种太过舒适的催|情方式和温柔折磨。   男人笔直修长的腿慢慢曲起,完全是情不自禁的,不由自主地动作……   他的喘息变得沉重,女孩舔吮他j□j官带来的极致舒服让他目光都变得迷乱,他探出手,刚想去摸摸秦珊泛着红晕的脸,对方突然重重吮吸了一下,这一下,如同电流,沿着每一段筋骨遍全身!   奥兰多浑身一颤,膝盖发软,胸腔短促地起伏间,他的喘气沉闷而粗重。   秦珊边舔边默默在心里想:原来奥兰多也叫的一手好床,要是把这段口|交的音乐录下来分享到微博的话,下面肯定是一群女狼摇旗呐喊啊啊啊啊简直一听即湿耳朵要怀孕啊啊啊啊。   秦珊想去握住男人的器官边撸边口,但又想起自己这方面不太行,遂作罢,去抚摸他的蛋蛋,她觉得自己今天应该能对男人j□j的具体结构有了足够深入清晰的了解了。   不得不说的是,奥兰多平日里非常注重整洁干净,连性|器|官都没有那种惹人厌恶的异味,充斥到秦珊鼻端的,只有一缕儿淡不可闻的清新香气。   而此刻,除了这种淡淡的香气,又有一股属于雄性的j□j气息顺着小孔里冒出的液体而出,弥漫开来。   秦珊将这些都尽数咽了下去。   她的脸蛋越来越红,双眸因为长时间的张口吮吸而变得水色朦胧。   奥兰多阖上眼,全心享受,享受自己被这个中国女孩儿占有,以一种最直接肉|欲的方式。   在这之前,每一次肉与灵的结合都是由他处在主动位置,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同样愿意被她占有。   甘之若饴。   高|潮来临前,奥兰多猛地惊觉,他迅速掰起了女孩的下巴,让她两瓣泛着水迹的嘴唇完全脱离开自己的老二,然后,释放了出去……   事后:   秦珊:“……你为什么不射在我嘴里!”   奥兰多:“怕呛到你。”   秦珊:“你也没有像言情小说里那些霸气的男主一样压着我后脑勺强迫我深喉!”   奥兰多:“你整天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秦珊:“我要深喉!我要射在嘴里!我的第一次blow job太不完整了,简直是j□j界的loser!”   奥兰多:“……”   ………………………………………………   ****   另一边的监控室内,横倒了一地穿白色衬衣制服和黑色长裤的安保人员。   狄安娜盯着三楼病房的监控画面,拎着项圈对讲机,以一种死鱼眼表情全程观看了秦珊和奥兰多的精彩演出。   还是有声版。   沃夫凑脑袋到她身畔,指了指黑白屏幕:“为什么秦小姐的头老在这坨被褥后面一上一下?”   狄安娜继续死鱼眼:“呵呵,可能是中国女人对待老公的特殊方式吧,磕头敬礼什么的。”   沃夫:“噢噢噢噢,涨姿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music.baidu./song/10493900?fm=altg3   ↑↑《拔萝卜》儿歌,慎听。   昨天惊闻一位古言写的很好的大大去世了,虽然素不相识,但也因为这事恍惚惆怅了一天,没啥心情码字,感慨生命太脆弱,人生多变幻。   希望大家以后都能好好的,一生安好。还是文里的那句老话,生命变幻莫测,时光转瞬即逝,你要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小红花=3=】   小果实、叶子、Dora。红小小、阿攸、9、?、岁月不是杀猪刀而是猪饲料、yoyo、小手一抖、夏文之、多忙小丸子、吃兔子的酸奶、叶弈、一入晋江深似海,从此万事皆浮云、炉温。、知世、本攻不死你终究是受、等等我、我是死宅啊混蛋、亲爱的路人、炭烧女人、黑森林、悠然见南山、重言、小小的红豆妹、breathesky2007、快乐的小心心心、芒果团子、thia、墨墨、孤唐、蹲坑守望相盼、下年第五季、锦衣玉食、vv、未央、陌景律、夏瑞、doris、翡翠、迪恩、清水菜椒、无谓秋冬、陪着你一起任性、a、艾丽娅、Eavengu、冰糖桔子酱、sr我暗恋你好久了。、白蛋白、慢补书端、松隐鹤、选择恐惧症、猫本在等我、明明、茶茶、mimiyo、小蘑菇、丸子、smileting、翰墨丹青、日哥哥、蜀黍山里人、闻笛同学、头顶小黄瓜不想换名字了看到高数两个字就头疼、最爱、亦优、winwincai、caicai、书蔺、橙子菇、小纹、呆傻、小师、棉花爱Damon、我住北边你呢、会脸红的娇羞受、廢柴蝎子、浅浅、橘子小兔、蘑菇、rip   【土豪啦=3=】   从此无心爱良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1 23:21:56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1 23:30:48   abcsmilly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1 23:37:46   廢柴蝎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2 06:08:30   多芒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2 22:53:01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3 00:00:21   玻璃蘑菇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3 00:18:31   橘子小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3 02:31:44   廢柴蝎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3 06:33:13   炉温。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23 22:59:20   多芒小丸子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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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对她略带挑逗兴致勾了勾手,那个胸大臀翘肤白貌美的女护士立刻兴致盎然地凑□,只见奥兰多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后,那护士刚想说些什么,男人已经把手中的类似于“纸飞机”的尖锥形型折叠物猛地刺向女护士下巴正下方的咽喉,以一种秦珊都未曾看清楚的高速手法……等到她眨了眨眼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名先前还在抛媚眼活色生香的护士小姐已经耷下脑袋,一头栽倒在金发男人面前的床褥上,紧接着整个人就脱力般滑落回地面……   “出来吧。”奥兰多随手将那护士推了下床,咚一声,她如同死尸般僵硬在原地。   秦珊愣了愣神,从屏风后钻出来,目视奥兰多:“昏迷?”   “死了,”奥兰多抽出床头小桌上的湿纸巾擦了两下手,“击打颈动脉窦,没控制好力道,直接冲击到小脑,脑供血不足,低血压致死。”   秦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奥兰多你怎么可以杀人?”   “你以为自己穿着南丁格尔装就真的是白衣圣母了?我们的敌人是黑道不是平民,”奥兰多慵懒地撑起下巴,如同一头即将苏醒的睡狮:“我本来不希望你面对这些事,但是没办法,你已经出现在这里,参与进这场血腥暴力的战役。所以,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更多的伤害,以及更多的死亡。”   秦珊不能理解:“我们不是只要顺利逃脱出去就可以了吗?”   奥兰多低低冷笑一声:“哼,还是那么天真。小南丁格尔,你仔细联想过这几天的事情吗?我们刚到俄罗斯就被黑手党跟踪,紧接着就是和日本人的‘偶遇’,非常顺利地找到狄安娜,走最隐蔽的地道都能最快被对方找到酒店藏身处,我遭逢枪伤却不会被杀死……”   秦珊一把打断他:“黑手党觉得你厉害啊,想收你当小弟。”   “这个组织藏龙卧虎,我还不至于如此珍贵,而且我这样的存在只会让他们觉得危险而非想要笼络。再者,既然黑手党的追踪和监控的实力如此厉害,那这一年来却连列昂女儿的一点行踪都发现不了。就这几天来看,也是疑点重重,为什么你们能潜伏一周不被发现,尤其今天,像你这种举世无双的大蠢比战五渣都能格外轻松地潜伏进这家医院和我重逢,你考虑过这之中的一切巧合的因果吗?”   秦珊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挠了挠后颈,皱起眉疑惑:“对噢,这是为什么?”   奥兰多幽幽掀起眼皮,露出冷冽的蓝色瞳孔:“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根本不是处于主动位置的保护者,只是一枚十分被动的棋子罢了。”   秦珊转了转眼珠子,眉头拧得更加深刻:“我不懂。”   奥兰多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微妙无奈感:“我用一种更通俗的方式表达一下吧,”他睇了眼秦珊衣领处的微型对讲机:“特维尔区的BOSS,是狄安娜。”   87   秦珊有种被打了一记闷棍的感觉,她不确定地重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狄安娜就是那位传说中的BOSS?”   奥兰多:“她自己打电话告诉我的。”   秦珊:“……”   其实,在奥兰多没说出真相之前,秦珊一直认为狄安娜只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性格也不错的女大学生而已,身份单一,性格直爽,哪怕她老爹是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克格勃特工。   在短短一周的交往时间内,她和狄安娜几乎结为同床闺蜜还带着一份同仇敌忾的厚革命战友深谊,她甚至还跟狄安娜分享过奥兰多的叽叽尺寸,以及沃夫的兴趣爱好。而此间这位热情红发姑娘的演技也堪称完美,她几乎不和外界联系,每时每刻都和秦珊沃夫待在一块,根本看不出一点反常和异象。   不过现实还是啪啪啪地击打着秦珊的脸蛋,告诉她,一切根本没有这么简单。   中国人的脑筋飞速转动,努力对这个惊天大秘密进行吸收和笑话,她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随即对此给出反应:“狄安娜这么**,她爸爸知道吗?”   奥兰多双手交叠搭在被褥上,干净洁白的手背和修长的五指几乎能被这种纯色的高价真丝面料给融化,不等他开口,秦珊对讲机的那头已经传来狄安娜的声音:   “珊,原谅我利用你,这件事等安定下来,我会慢慢跟你解释。你快点带着奥兰多逃脱。在你右后方的保险柜里有一张折叠轮椅,密码锁是1111,把它取出来架好,然后推着你的暂残老公出病房,我们在三楼的16号电梯口汇合。”   秦珊:“那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奥兰多替狄安娜回答了她:“就她心狠手辣利用我们这件事来说,她是个坏人,但她的确跟我们一边。”   “是的,”狄安娜半带恳求性质地说道:“我需要你们的帮助,please,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但愿你不是狼来了,”秦珊疾步朝着女人所示意的保险柜走去,边忍不住埋怨道:“狄安娜,你可以欺骗我利用我,我忍了!但是你居然动我男人,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而我这会能遵守你的吩咐来做事只是因为我要救我爷们出去,绝壁不是为了你!”   狄安娜笑了笑,笑声里有点无奈的意思:“抱歉,秦珊,做戏要做全套,论演员的自我修养。抨击我专业知识差劲的嘴贱人士,也该受到点小小的惩罚,”那头不慌不忙问:“密码箱开了没?”   秦珊滴滴滴滴按下四个相同的按钮,漆黑的保险箱门嗝哒一下弹开,她用了十分的臂力将里面的金属大折叠轮椅拉出来,在狄安娜有条不紊地指挥中三两下打开,固定成正常轮椅的样子,而后推到奥兰多病床边,问还在做手作叠纸的金发男人:“你自己能上来吗?”   奥兰多以一种轻蔑地眼神扫了一下女孩的脸之后,单手就想撑起自己□,本以为能立刻就把自己送到轮椅上去,但这几天养尊处优被服侍惯了,外加还未痊愈的弹伤的牵扯,奥兰多有一点失力。   作为一名人类,奥兰多有点羡慕某狼人和某吸血鬼惊人的自愈能力了。   秦珊瞥见男人因为疼痛微微蹙起的眉心,微微一笑:“我来我来。”随即像个自动贴心小棉袄似的绕过床,架住男人后背,搡了他一把,帮助他整个人坐进那只特殊交通工具里。   秦珊收手的时候,顺势在奥兰多咯吱窝里掐了一把:“果然还是有老婆在身边的日子比较方便好过吧?”   奥兰多没搭理她的小人得志样,转动椅轮到床边小几一侧,从那上面拿下自己刚才做完的折纸新成品,交给秦珊:“把枪给我。”   “嗯?”秦珊不明所以。   “交换,”奥兰多晃了晃手里的纸质吹箭:“这个归你,你的枪给我。”   秦珊看了看男人手里那只小儿科儿童折纸作品,立刻把腰间的枪往后藏了几寸:“为什么啊,我难得摸到一把枪,你就不能让我多带感一会吗。”   奥兰多冷森森地半勾起唇角,嫌弃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领口。因为脸蛋漂亮气质骄矜的缘故,这种宽松之极毫无版型可言的服饰都被金发男人捣鼓出与奢侈品牌衬衣的相差无几的美妙效果。秦珊在心底默默垂涎花痴的同时,奥兰多低沉磁实的嗓音也慢悠悠响起:“这个比枪带感得多。”   “又有一个护士过去你们房间了!”对讲机里传来狄安娜的新提醒:“我和沃夫要离开监控室了,你们自己注意,记住,16号电梯。”   “跟着我出去。”短促的嘱咐被奥兰多掐断,他面无表情地驱动轮椅朝房门口走去。   金发男人回过头,望向秦珊:“看好了。”   门与此同时被外面人打开。   打开这扇门的护士杀手小姐一定无法想到,自己推开的竟是一扇地狱之门。   因为就在病房里的景象完全映入视野的时候,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照顾一周的英俊如天神的男房客,此刻正一手慵懒地撑着腮帮,一手夹着一支白色的卷状物体在嘴里。她还没看清那玩意儿到底是烟卷还是什么的时候,一柄锐利的锥形物体便从那“烟卷”出膛!携着汹涌的冲力,乘风而来!直线刺穿一路的气流!呼呼朝自己颈动脉迎击而上!   完全来不及闪躲!   护士君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   奥兰多悠悠然转头看目瞪口呆的秦珊:“怎么样?”   “超级……带感……”秦珊在震惊中吞吐着回答。   中国古代讲究“飞花摘叶”,那是因为内功深厚武艺精湛,西方人士没有那样超脱的功夫,当然更能利用身边工具所带来的动能帮助自己对抗外敌。奥兰多年幼时就曾经用长条形信纸制作过吹箭,重重叠叠卷成十分尖锐的锥形,在那个时候,这种纸质武器的效力就格外惊人——可以瞬间击穿两套32版的报纸,震撼了当时身高才只有一厘米的金发小正太。   “枪给我。”这位已经长大成金发男人,从小战斗力就开挂近乎于非人类的英国绅士继续淡淡吩咐,他可不想用这种吹啊吹幼稚到死的蠢武器杀出一条血路,给自己人演示一下顺便骗骗小女孩也就够了。   如他所料,秦珊果然被那柄纸张吹箭的威武霸气所震慑,立马屁颠颠凑过去用自己的老版手枪交换金发男人手中的新武器,拿到吹箭的下一秒,她就像一个触碰到明星私人物品的脑残粉那样对手里的东西爱不释手。   奥兰多接过手枪,双手利落地扳开保险栓,那种久违的,隐藏在身体深处的,强盗粗暴因子就这么一点点慢慢回来了。   奥兰多从门边衣架上扯下一只针织帽,软软戴在头上,他原先漂亮而跳跃的金色刘海被这顶软绵绵的帽子压在额头,整个人立刻从俊如雕刻美男子变成暖气四溢小可爱。尽管他戴上帽子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冷酷又暴力地踹开了脚边的“充气娃娃”女晕尸,推动轮椅拐进走廊。   秦珊赶紧跟上节奏,装成疗养院里最普通的护士,为自己的“男病人”贴心推轮椅。   奥兰多把枪收在宽大的袖口里,以一种漠然地眼色,审慎地心态,观察着过道里迎面而来的每一个人。   ——虽说疗养院是黑手党的一个藏龙卧虎小基地,但为保被政府查水表,这里面还是一样会有无辜的名流贵胄在修身养性,而来自黑道的那些顶级杀手,就潜伏在这里。   “千万不要去看任何人的眼睛,不要和任何人对视,你眼里只有我,”奥兰多低低嘱咐:“弯下腰,像一名和蔼的护士一样,跟我交流。”   秦珊开始感觉到恐慌和害怕,因为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一枪崩掉她们,她抑制住抖动,故作平静地压低上身,跟奥兰多说:“如果今天我们能顺利逃出去,你晚上想吃什么菜?”   耳边来自女孩上下牙齿打架的咯嘣咯嘣轻响让奥兰多莫名放松愉悦,他靠向椅背,微微偏头凑近女孩水嫩的耳廓:“随便,你做的就行。”   就在此刻!   他右手顺势从轮椅扶手下方探出,因为宽大衣摆的遮掩,只能依稀看到黑洞洞的枪口随即吐出一枚子弹!   嘶——消音枪的弹头喧嚣过空气!   重力穿透血肉……秦珊左后方的一名穿便服的白毛小子随即跪倒回地面,点点滴滴的殷红血水全喷上雪白的墙面!   啊——周围响起一片惊声尖叫,好几个人抱头蹲下。   奥兰多环顾四下几眼,注意着走廊上几个行人的具体神情,随即压低身体抱住头装影帝,让自己看起来跟那些被枪击畏惧到的路人无异。他在慌乱中提高几个嗓音分贝,命令秦珊:“把我像超市购物车一样推出去,别忘了带上自己。”   “怎么搞?”秦珊胸腔剧烈起伏着,她大脑一片慌乱,在强迫自己镇定。   “会踩滑板吗?”   “噢,我懂了!”   秦珊一脚踩住轮椅后背下方的横栏,一脚猛蹬光滑的大理石地,等转轮告诉运作着,瞬间收回吃力的那条腿踩上栏杆……   “弯□抱紧我!”奥兰多上膛,确定身后的女人已经结结实实环紧自己的脖子后,提起手枪一路横扫过去……   嗖——嗖——嗖——子弹刮扫过半空!   那些也在进行角色扮演实际神情充满着虚假紧张感正在默默想要掏枪的潜伏在医护人员或者疗养病患当中的黑道杀手们,很快被不知来源于何处的消音子弹打趴,扑街在地……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五秒内。   气流击打在秦珊脸上,她似乎感受到了轮椅轮面摩擦在地表的咯吱刺耳声,身体随后被惯性甩得朝右晃去!   奥兰多疾疾稳住她胳膊,女孩一整个人才不至于被这个拐弯的高速动作甩脱出去。   他们顺利离开第一道走廊。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狄安娜再一次从对讲机里刷存在感。   秦珊轻声汇报:“我们从病房出来了,正在往楼梯口走去。”   “我和沃夫已经在电梯里了,两秒后电梯门会打开,你马上来16,速度!”   秦珊:“嗯,我们马上就去。”   秦珊加快步伐推着奥兰多朝那边走去。   她目不转睛看着墙面上的电梯号码,10号电梯,12,14……   很好,就在前面了。   就在此刻!   黑暗突如其来,如同海啸般汹涌!整个白炽灯染亮的走廊瞬间被这种漆黑的巨浪吞噬殆尽!   秦珊心一凉,陡然顿住脚步,   停,停电了?   88   喂,秦珊,还能听见我讲话吗?”   隐形耳麦里适时响起狄安娜的声音,这道略偏中性气息的嗓子如同在黑幕中燃亮的一丝晨星薄亮。让秦珊脑海中一切不好的,近似“农夫与蛇”“中山狼”一类的寓言小故事的相关想法一瞬被取缔清空,让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比如狄安娜真的是个不错的好人哪怕她身份特殊,就像秦珊当年还三观不正地喜欢上奥兰多一样,她那时也隐隐约约认为金发男人实际上应该是个外表粗暴毒舌内心柔软甜美的好·傲娇。   而且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偌大疗养院内,除了选择相信狄安娜,他和奥兰多也不知何从。   生活中,许多卫道士喜欢把萌生这一想法和现象的人士刻薄地唤作做圣母,或者抖M,但他们从未考虑过,比起他们所谓的无法忍受地背叛+拼死顽抗+破罐子破摔,这种“曲线救国”、“忍辱负重”的策略往往会大有益处事半功倍。   所以,赌一把。   秦珊两手紧紧握着奥兰多轮椅的靠背把手,轻声说:“嗯,我在。”   狄安娜不慌不忙:“我和沃夫还在电梯里。”   秦珊语气急促:“为什么会突然停电,这里不是会受到你的控制吗?”   狄安娜语气略带笑意:“我确实是这里的BOSS,但他们并不知道BOSS就是狄安娜。他们已经发现奥兰多和你已经离开病房,正在往电梯走,黑手党的人才会拉断电闸,防止你们从电梯逃离。他们应该已经在往你那边去了。现在,听我指挥,推着奥兰多去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走楼梯,快,越快越好!”   “用轮椅下楼梯?”   “没问题的,轮椅是三齿智能可上下楼梯式轮椅,你推着他下去,动作不要太快。”   “我知道了。”   纷纷沓沓的脚步声自拐角处喧嚣,不能再等了,秦珊即刻打算屈身替奥兰多扣上安全带,却发现对方早已提前为自己固定好。   “别再拖延时间,走了,”奥兰多背对着她,讥嘲:“女人就是话多。”   秦珊一路狂奔,推着轮椅滑向走廊尽头,就在拐进安全出口门的后一刻,身后一连串的机关枪嗒嗒嗒奏响!   跟在秦珊脚后跟的地毯和壁纸被枪弹掀起朦胧飘忽的烟尘!   ——放佛在演奏一首高频率的死亡乐章。   秦珊和奥兰多同时来到安全通道的小空间里,一人一边带上门,四围阴沉的关系,秦珊下意识取出手机,按开闪光灯软件叼在嘴里。   “别制造光源。”奥兰多厉声提醒。   女孩一个紧张,手机从双唇间掉在地上,机身后盖一下被装掉,电池从里面跑了出来。   真是奇怪,这个疗养院极度封闭像是要一栋华贵的牢笼和监狱,饶是在最明亮的大白天,内里也阴暗得不像话,还好已经在安全出口,纷纷丝丝的一点天光从墙壁上的透气孔钻进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秦珊来不及捡手机了,但她在刚才打光的时候却关注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挂在安全出口门后把手上的铁锁。   她松开轮椅扶手,回过身去用铁链把两道门把手一圈一圈紧紧扣住,环绕在一块儿,试图将自己反锁在后面,阻隔开外面走廊的敌人……   “怎么还不走?”   奥兰多转了个轮回头看她。   秦珊按牢锁扣眼:“把门锁上,拖延点时间。”   “good job.”奥兰多很罕见地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就在此刻!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汹涌撞击声响彻耳畔,秦珊急忙闷头蹲下!   两扇坚固的安全通道门的金属板面内侧,被另一边疯狂飞窜的弹头击打出一个个细密攒簇的圆形小凹槽!   奥兰多揪了秦珊衣领一把:“走了,门够坚实。”   还躲在地面畏畏缩缩哆哆颤抖的少女立刻半弯下腰,急匆匆地推着奥兰多往阶梯走去。   人力踹击金属门的声音   奥兰多:“去我后面拉轮椅,让我看着正前方,不要背对着门口走。”   “让你当人肉盾牌?”秦珊反问。   奥兰多取出手枪,上膛,冷蔑地瞥了一眼秦珊:“人肉盾牌?呵,分明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他们没一会就会撞门进来,快点,拉着我下楼。”   一寸光阴一条命,不能再浪费时间!秦珊将轮椅连同奥兰多掉了个头,边回头看身后的阶梯,边背过身使出吃奶地劲拽着两条扶手把奥兰多往下拖!   一个一米九净身高的大老爷们连带着一个不算轻的智能轮椅,对于目前体重只有100斤左右的秦珊来说确实很吃力。   但她还是努力撑着椅背,把轮椅一级一级地往下拖曳。   奥兰多现在需要她,而他们都想活下去,她一定要带他回北京,回到自己的祖国,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是她坚持良久的精神支柱,也是她必须带去“有颜见江东父老”的战利品。   三齿轮轴在台阶上刮出啪嗒啪嗒的轻响。   而这种轻响很快就能被秦珊自己的心跳以及外面的猛烈撞门声所阻挠!   奥兰多翻看了一下手里的小型枪支,15发的手枪,刚才在过道里用去了6发,还剩9枚子弹。   按照撞门的节奏和力道来看,大概有三个敌人在撞击门面,而他们仨身后到底有多少人,这个数目是不可估量的。   秦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此时此刻,她已经带着奥兰多走下第一道楼梯,正要拐弯!   哐——   铁门被打开,清尘在气孔的光线里翻滚喧嚣。   三个高大的男性黑影在此间显映出来……   没有一丝的犹豫,带着十足的精准,奥兰多一边低吼了声:“低头!”,一边提枪干脆又洒脱地扣进扳机……   接连三枪,无一失算,小三一样的人影跪倒向地面……皮肉在这一瞬间被撕裂,死亡的血腥气息弥漫贯穿了整个楼道!   “走!”奥兰多再次命令,言简意赅。   因为同伙被无声三连秒的关系,门后的几名同行的黑道男人不敢轻举妄动,互相对视了几眼,那个领头的才对着一个手下使眼色,让他先进去探探。   与此同时,秦珊一刻都不敢怠慢地起身,疯狂地拉着轮椅拐弯,进入第二道楼梯,脱离开敌人的视线。   脑袋上方沉闷的踏地声接连奏响。   奥兰多抬头,望向上面一级栏杆,已经有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探头想要往下方射击!   “往右躲!”秦珊赶紧窜到右边抱头,子弹在她脚边的地表砸出小坑和尘土,一股寒凉窜上背脊,秦珊忍不住瑟瑟发抖!   与此同时,奥兰多通过微微偏头的动作,避开了这枚子弹的蹿击,他飞快地抬起手枪,打出一枚子弹!   正中眉心!   那个黑衣男士脱离,整个人僵硬翻跨过楼道掉下,眼看就要朝着他们两个坠击过来!   奥兰多一手扯住还在地面作鹌鹑状的小女孩把她用力拉到自己大腿上,一手封装转到轮椅,三尺轮完全不受控制地磕碰着楼梯,往后嗝哒嗝哒滚滑下去,椅身偏斜着连掉十多级阶梯才被一边的栏杆架扣住。   那个成年男人的尸体轰一下砸落在他们脚边!   因为筋骨拉动和剧烈运动的关系,奥兰多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秦珊背挨着伤口坐在他大腿上,很明显能感觉到背后衣料有一块地方的湿濡温热感,在一点点往自己的肌理触摸过去。她清晰地记得这种感受,是血。   “奥兰多,要紧吗?”她急切地问。   奥兰多的嗓音波澜不惊:“先别管这个,从我身上下来,”等到秦珊快速跳下后,奥兰多勾起脚尖缠住将那具男尸的领带,直接将他拉到自己轮椅的脚托上来。一切搞定,奥兰多扶着栏杆,长腿一迈就从男尸的身体上方横跨过去。   秦珊赶紧想要过来搀扶他,却被金发男人一把挡开:“跟我一起把他拉到轮椅上来。”   秦珊赶忙照做,两手并用,男人修长的手臂也伴随她顺势一捞,将男尸完全抬上椅面,稳固着做好。   奥兰多:“拖到下面转角去。”   这时,上面那层又有细碎却急速的追踪步伐声传过来,秦珊咬牙,疯了一般推着那个轮椅往下行走,剧烈颠簸的关系,扶手的金属把柄都把她的手心和虎口碾压折磨出大大小小的细血口子……奥兰多倒着跟紧他,像是来到过这里无数次一样,男人稳稳踏在一阶一阶从未走过的楼梯上,像是按压在琴键上的钢琴家,最为熟练的双手。   疼痛的关系,他左手扶着栏杆,右手扣着手枪护弓,上下左右注意着周边的动向,以便随时给出最灵敏、快捷、恰当的反应。   按照奥兰多的吩咐,秦珊把轮椅停在了拐角的阴影处,将男尸双臂在扶手上搭好,自己则是和奥兰多一并藏身在轮椅附近的墙角后,屏息惯常情况。   不出所料,剩余的四名同伙见那位探路的同事还没上来,分散而警惕地一步步往下徐行。   拐弯后,他们不约而同看到了转角处直挺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影子。   心中一惊!   砰砰砰砰砰砰!!!   那种疯狂的枪响和火花又溅跃在半空中!   火药味如同开闸洪水一般灌满楼道!   秦珊被呛得几乎要咳出声,她眼眶被这种气味刺激得发红高热,泪水溢满眼睛。   为了不露出一点响动让敌方洞察自己,秦珊不敢咳嗽,浑身哆嗦着,喉咙里只能溢出无声的轻呕。   一只有力的,属于男人的手臂把她揽进怀里,就那么把她侧着身,熨帖向手臂主人温暖又宽厚的胸膛。而男人的另一只手,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助她缓解着这种令人窒息的呛烟感。   拍打的动作是一种罕见的顺和。   秦珊噎着声叫了句:“奥兰多。”   “嗯。”   “如果这次能活下去,你跟我回北京好不好?”   “哦。”男人淡淡应着,没有一点迟疑和否定。   秦珊弯了弯眼,憋了好久的滚烫泪水被这个月牙弯挤压着,再也忍不住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外面的枪声戛然而止,一束手电筒光紧跟其后,刮扫过来。   奥兰多和秦珊不再讲话,仔细凝听着那种静若猫步几乎落地无声的逼近脚步。   多亏光线的助攻,奥兰多能明显注意到一面投射在地上的人影,正在一点点靠紧。   就在此刻!   奥兰多一个起身,把秦珊拉拢到身后,直接用手中的金属手枪瞄准来人的眉心,施以猛敲!黑西装男人惨叫一声便要迎面栽倒!奥兰多一个稳托,将他一下挂架在自己身前!随即就直接架着这面人盾冲了出去!枪弹啪啪啪打在在身畔脚边!来不及看敌手的具体位置了!奥兰多随意瞄了一眼,就立刻从人肉盾牌的肩膀上方探出枪口,对准楼梯尽头的三个人快速开出剩余的所有子弹!   秦珊就着他背后衣料,紧紧跟在他身后,奥兰多对“回国问题”的妥协和同意让她大受激励,让她变得勇敢之极。女孩寸步不离贴着能给自己最多安全感和依赖感的男人,不泄露出自己一点可以让敌人击中的软肋和躯干!   两个人很快拐进通往一楼的阶梯。   那种来自外界的光亮越来越鲜明。   剩余的三名黑手党中有两个都被击中,摧朽破布半滚下楼梯,唯一幸存的那位显然是杀红了眼,他扳了几下手里的枪,发现已经没有子弹。随即改变战略改肉搏,一路紧追不舍,狂奔过来。   他如同饿死鬼般一个扑身拉扯住秦珊的脚踝!   秦珊心跳几乎空白了一拍,而就在这零点一秒的空白里,她脱离开了奥兰多手背的衣襟,被拉扯的力道狠狠掼摔在磕碰在阶梯上。   疼,汹涌蔓延开来的疼。   让她双眼短促地黑了一下,她几乎要痛晕过去。   就在此刻,她听见狄安娜的对讲机又响了:“珊,我们已经从电梯顺利逃脱,这会在外面,你们怎么样了?”   被一盆冰水浇醒,紧迫的时间也不允许她再去慢慢消化这种痛楚,下一秒,秦珊就开始拼命胀闸双腿,试图脱开男人双手的禁锢。但受过特训的成年男性的力气自然是大道不可估量,对方很快起身稳住,还顺便把她托抱在胸口,食指和拇指即刻架到她纤细的颈子上,扼紧了她的咽喉。   都不带过度和缓冲的压抑窒息感让秦珊发出“谔谔”的痛苦哀鸣声。   她拼命拍打在男人身上的手掌和小腿根本不能让他有所异动。   金发男人在半明半昧的阴暗处停步,回过身。   “不要挣扎。”奥兰多提醒秦珊,走上前一步,他的浅色病号服已经被小腹处的血口染红了一大片。   秦珊意识逐渐变得不清楚,但她还是能在这种不清楚中第一时间捕捉到奥兰多那种熟悉低沉,让人心安的声音。   她很快不动了。   “别过来,”黑手党幸存者邪恶地咧嘴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上台阶,注视着奥兰多:“你过来我就掐死她。”   奥兰多按着伤口抑制流血速度,张了张口,试图与那位眼睛通红,面容狰狞的幸存者交涉,对方却在他开口的前一秒,就更加用力地扣紧秦珊脖子,把金发男人的所有想说出口的话阻了回去:“呵呵呵,不要跟我说话,你多吐出一个单词,我就加重一寸力气。”   奥兰多噤声,他手无寸铁,无法靠近。   没来由的绝望就如同身畔的那一片黑色的影子一般将他完全笼罩。   他水蓝的眸子带着暗暗的沉。   就在此刻,这种黯淡的沉默突然亮了几度,像是被某种类似于惊喜或者赞叹的光亮点燃、灼烧。   跳动出蓝色剔透的火焰。   那位黑手党幸存者完全注意着奥兰多的动向,他甚至还没有任何机会揣摩出面前这个刚刚还面色阴郁的男人,为何突然露出惊叹之色的时候,他颈侧的动漫已经被一种疼到骨子里的穿刺之痛所侵袭!扼制着女孩的手指不由地松动下来!   携着强大力量扎进肉里的纸箭伴随着这个动作飞了出去!鲜血瞬间泉喷而出!像随手被人甩出去的暗红的染料一样,拍打在白色的墙纸上!   费劲所有力气从口袋里掏出吹箭拿来扎人的秦珊脱离开禁锢,眼看就要从楼梯上坠落下来,奥兰多上前两步,稳稳将她托接在怀里,扣到胸口。   他单手抱着周身软趴趴的女孩,即刻上前两步,长腿优雅一抬,一个彰显韧带、体能、和爆发力优异的侧踢顺势而出,瞬间将还屈身捂着颈侧伤口的男人踹得滚下楼梯!   一连串的阶梯角磕碰,让男人在停在拐角口抽搐几□子,就再也动不了了。   但奥兰多似乎还不解恨和满足,抱着秦珊走到他身边,又把他踹飞出去,于是这个可怜的家伙变成一只翻滚的开山石,骨碌碌又滚了一道阶梯,最后横亘到一楼的安全出口。   白茫茫地天光从那里的门缝投射进来。   奥兰多一边朝下走,一边扯出半昏不醒的少女的领口的小型对讲机,问:“狄安娜?”   “在!!你们下来没有,我搞来一辆车,你们快点!”   “来……”奥兰多环顾四下,确定地点:“一楼左边楼道的安全出口。”   “我现在就去!”   奥兰多拉拢秦珊两条手臂,让她姿势舒服一点地环住自己的脖子,并挨得离自己更紧了一些。   走到出口门,他一脚踹开了一扇门页。   与此同时,狄安娜已经边驱车,边用她枪子儿把这一片的埋伏都给碾压殆尽,横尸遍野。   银灰色的越野车急促漂移,与地面擦了个旋,就稳当当停靠在出口门外的狭窄小院空地上,距离安全出口仅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与此同时,后座的白大衣黑发青年利索地打开车后座门,探出一只手臂拽住奥兰多,将他和秦珊一下拉进车内!   车门紧闭!   越野车在红发女人简单粗暴的操纵里,朝着散步草坪外圈的大栅栏横冲直去!   哐当,一大片精致的木栅栏被撞裂开一个大洞,零部件从车窗外碎散开来。   奥兰多视若无睹,只捏着秦珊的手。他微微垂眸,注意到女孩虎口处因为长时间碾磨的血口子,血迹已经风干在那里。   奥兰多第一次发现,原来暗红也可以这么刺眼。   正在驱车的狄安娜瞥了眼后视镜:“他们也开了几辆车跟过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奥兰多懒得看她一眼,冷冷道:“上高速,去圣彼得堡港。”   “嗯?去那里?”   “对,在那里,我可以实现你的目的。”   光从深色的窗玻璃外流淌进来,投下的阴影被这种特殊的玻璃色泽染成一片舒适清淡的茶色。   但它那种热烈的温度却无法阻挡。   半昏半醒的秦珊感受到了这种来自外面世界的温暖和自然恩赐,她迷迷糊糊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她听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回答。   89   狄安娜的越野车上有非常多种类的常备医药用品,奥兰多简单而熟练地替自己上了些笑颜药,用绷带扎紧,止血。   沃夫在一旁揽抱着秦珊,前后左右查探她的伤势。   秦珊的意识已经差不多回来了,她慢吞吞睁开眼,看见了一个清秀尖细的下巴颌。   “沃夫……”   金色的瞳眸转了转,人形大黑狼对上秦珊的双眼,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如果这会他所呈现的是狼态的话,一定是大尾巴连摇的。   “奥兰多呢?”横躺在沃夫腿上的秦珊微微向上抬了抬眼,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她大脑里停留着的画面始终不是自己受到胁迫,被掖紧咽喉险些丧命的场景,而是男人病号服上的大块暗红色血斑,视线立刻就撞上了正在平静凝视她的湛蓝色瞳孔。   那里面正映照着自己的小小影子。   秦珊泛白的双唇动了动,微弱艰难地像一条搁浅的金鱼:“奥兰多你伤口怎么样了?”   “没问题。”金发男人收回目光,偏头看向窗外。   秦珊的这句问话让他所有疼痛都无影无踪。   越野车已经上了沥青高速,身边呼啸过去的大多是那种又长又高的大型货车,他们承载着一身重负和担当,在冬季淡漠的日光里朝着目的地驱行不止。   车窗后的驾驶座上,司机都掌握着方向盘,以为这条畅行无阻大道上的所有车辆都与自己无异,没人会发现这辆无视限速照相略显嚣张的飞速越野车,竟是一匹由亡命之徒所驾驶的逃亡之骏。   然而,一切又那么相近,这是每一个生命所必须经历的道路,这是每一种人生都无法逃离的责任。   所有的人,都在为生存而奔波和繁碌。   秦珊的皮外伤虽然不少,但体内却没什么大碍,她很快被奥兰多带着一边胳膊坐直身体。   黑发女孩鬼灵精怪地眨了眨眼,顺势靠在了男人肩膀上。就像一对在坐公交车的小情侣。   奥兰多右侧的肩膀一动不动,整个人都意外放松,且好整以暇被她依附着。   正在专心致志开车的狄安娜瞥了眼内后视镜,注意到后座那两位依偎在一块儿的小情人,忍不住煞风景提醒道:“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噢。”   听到她的声音就来气,秦珊唰一下正坐,吐槽:“狄安娜,我真的真的很困惑一件事,你既然是BOSS,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像赶死一样逃命?你也是。”   狄安娜没有回头,“很难理解?因为这个区的家族并不知道BOSS就是狄安娜。”   “什么意思?”秦珊看向女人后脑勺修剪利落的短发,红得发亮。   “我是狄安娜,也是族长。但是家族内的所有成员,都不知道这位BOSS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在他们心中,‘BOSS’的存在等同于一个无形的领导者和指挥者,而所有的族员,都从未见过BOSS的实体。包括他们现在自以为在追击的对象,也仅仅只是叛党卧底列昂的女儿,而非他们的首领。”   秦珊蹙了蹙眉,消化着这巨大的信息量,过了一会才喃喃问:“那你怎么混上这么高大上的职位的?”   “我父亲先前在这一带当卧底的时候,把玩人心的手段就异常高超,我就是在那时候被他暗中培养提拔上来的,前一任BOSS被我父亲暗杀后,家族长老大换血,委员会在他的私人贿赂笼络之下,很快把一个一无所知的人,也就是我提拔为新成员,而且我也没有名字,只是个代号,пламя,俄语里是火焰的意思。没过多久,我父亲身份泄露制造诈死,墙倒众人推,所有的委员会长老都极快地撇清关系,不敢表明曾经收到过老头子的权财利诱,也不敢擅自将我撤职吸引到教皇的注意和深入调查。此外就是,我处理族内事物的手腕确实颇得人心,也就顺理成章继续任职——用黑手党教父伊奇的话来说,一个神秘而残酷的领袖远比一个以礼待人以德服人的领袖更让下属信服,有安全感。”   奥兰多抱臂,慵懒地靠向椅背:“最后一句我很认同。”   嘚瑟!秦珊掐了把他上臂的肌肉:“所以呢,你们两位领袖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刚才模模糊糊听到你跟狄安娜说能实现她的目的。”   奥兰多冷哼一声:“她想把这一带的势力引到圣彼得堡港附近的海域,借用我船上的军火把那帮人一网打尽。”   秦珊把视线重新游移回狄安娜身上:“这是为了什么?”   狄安娜的口吻变得笃定而坚毅:“为了复仇,父亲未完的事业,为了我的政府和国家。事实上,我和我家老头子一样,也是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一员——这大概才是我恪守一生实现价值的真正身份,”   “秦珊,很抱歉,利用了你们。”   狄安娜从内后视镜里和秦珊对望一眼,她祖母绿宝石般的瞳孔里闪烁着愧疚的光亮,但更多的,是一种信仰。   都到这种时候了,说对不起也没什么用,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出生入死的小伙伴。   秦珊完全不曾料想到狄安娜还是一名女特工,在这么多身份间来回转换和精分,她能保持正常而独立的人格就已经令人惊叹。   女孩挂在奥兰多手臂上的五指一寸寸攥紧。   她突然明白一件事,使命,人从出生就背负着独特的使命,使命让我们活下去,这种强烈的、如影随形的、富有驱动力的情感,一直在激励着我们战斗,有血有肉,用双足站立在大地上。   “没关系,”秦珊突然理解又释怀地原谅了,或者说是体谅了狄安娜:“我们一起活下去。”   奥兰多用指尖揉了揉眼皮,他在疲惫无奈的时候都爱做这个小动作:“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白衣圣母啊,南丁格尔·秦。”   秦珊手掌滑到他手背,重重覆在上头捏了一下:“哎呀,反正都要跟我回国了,就当是老公大大赏赐给自己的最后的疯狂吧。半个地球都环游下来了,总该给自己的航海生涯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奥兰多:“我的人生已经很精彩了,尤其是最后居然能跟你这种丑到惨绝人寰的黄种人在一起,简直是精彩中的greatest!”   秦珊偏头不看他,去斜视一旁的沃夫:“来,乖沃夫,拿把枪给我。”   由于人形态比较羸弱,但是化为狼身后战斗力就会碉堡许多倍的沃夫崽崽此刻已经爆衫化为漆黑闪亮的大黑狼,他急忙跳到椅背后方的工具箱里,叼出一柄与自身毛发颜色无太多区别的黑色手枪,甩着毛绒绒的大尾巴,刚打算讨好似的交给自己的小主人,顺便再在她手背蹭一下求宠溺求夸奖的时候!   乓!   一枚子弹击打在车后的钢化玻璃上,是冲力很大的机关枪打出来的,玻璃很快就如同蛛丝般崩裂开一大块缝隙纹路!   沃夫嗖一下跳回长椅内侧,把椅子上的男女主子压得低下头去。   果然是机关枪!   嗒嗒嗒的疯狂扫射再一次侵袭了这辆越野车,狄安娜眉头紧拧,弯着腰加速!很快冲到身边的一辆大卡车前方后!她猛打方向盘,瞬间将整个车身平移漂行到卡车正前方!   蓝色的卡车登时形成一道人为的盾牌和屏障,为正前方这辆疯狂的,险些追尾擦到它屁股的越野车遮挡住层层叠叠、乒乒乓乓的枪林弹雨!   紧跟其后的那辆黑色的路虎并没有因此停止枪击,而是愈发猛烈地射击,装载着水产品的大卡车后箱门锁被打裂崩开!   透明的巨大方形冰块和铺天盖地的银色海鱼从里面翻涌出来,稀里哗啦砸碎在地面!   路虎碾压着满地的银鱼,左躲右闪避免开和冰块的碰撞,一边飙升速度想要超车过去拦截住狄安娜的越野车!   与此同时,越野车内。   狄安娜还试图靠着卡车的遮掩往前冲击,奥兰多微微侧头瞥了眼身后的动向,认为狄安娜这个法子不够变通,他翻了个身,直接移到前方的副驾驶座上,对狄安娜喊道:“我来开车。”   红发女人和他对视一眼,同意了这个要求。   两个战斗力足够抗衡的男女以最快的速度交换位置,奥兰度很快找准手刹位置,按照狄安娜刚才的方式继续平移……   身后的路虎已经从卡车左侧超越过去。   就在此刻!   奥兰多将整个车身平行线漂移到右侧位置,而后开倒车!一下退回到卡车后方!接着再以相同的方式平移!   这一举动,让他们来到敌人的身后,掌握了主动地位。   而前面已经超车过去的那辆路虎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看你的了。”奥兰多提示狄安娜。   红发女人很快从椅侧提出一把重型机枪,打开车窗,直接架出床缘,瞄准前方的黑色路虎,啪啪啪就是一连串的射击!金色子弹在地面拍打出一片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而路虎中副驾驶座上那位还在无头苍蝇式寻找他们去哪儿的人被一枪爆头,从窗子里坠落回地面,直接被水产品卡车一路碾压。   还在开车的那个男人突然紧急调换车头,像是为了殊死一搏,朝着奥兰多他们的车直直冲撞过来!   这种自杀式的攻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狄安娜再一次开枪,又是一枪正中眉心。   血液喷溅在透明的车前窗上,驾驶员的前额瞬间脱力,重重砸在方向盘上。   失去操控者的路虎如同一只被射瞎眼睛的猛兽,车头偏移,径直向一旁的水产车呼啸而去!   眼看就要撞上!   伴随而来的便是连锁的爆炸,疯狂的火焰一定会将他们的小越野也一并吞噬殆尽!   奥兰多环顾两面,锁定了最近处的一个目标,他单手高速旋转方向盘,加速,朝着那个目标冲击过去!   就在快要撞上的时候,他再一次转换方向,拉手刹,再猛一放下。   高档越野车的控制力非常好,在如此急促的刹止中,也仅只是摩擦滑行了不到一米远!   而整辆车,刚好就停在了一块正方体的大冰块后面,被这种冰冷的固态水完完全全遮挡住!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巨响,路虎撞上水产品车!   爆炸!   伴之而来的声音几乎让人耳鸣!   滚烫的火舌乘着风,喧嚣向天际,朝着奥兰多他们的车辆蔓延蛇行过去!   而这种不长眼睛的灼热之焰,恰好被一种偌大而坚硬的冰铸墙面阻拦在外面,透明融化成满地深色的水渍……跳动的火刚巧被中和,再也难以侵犯他们身后的黑色越野车。   自古以来,五行相生相克,水克火,火克金。   90   越过融化的冰块,越野车继续高速的车流里横穿,奥兰多瞄了眼座位旁边的后视镜,身后追踪的路虎又多了三辆。   嗙!   倒映着蓝色眼瞳的玻璃面一下被崩碎!左边的后视镜彻底报废!   “有三辆车。”奥兰多言简意赅地对狄安娜表达了具体情况,顺便将车行驶到另一辆大货车跟前,打掩护。   狄安娜快速从车窗外把黑色机枪放回,弯腰从副驾驶座下方取出一枚小巧的手枪,上膛:“现在去哪?”   “去机场,”奥兰多注意到路边的指路标牌,当即下决定,“我有一架私人飞机在那里,我们飞去圣彼得堡港。”   “行。”狄安娜瞥了眼身边的窗户!自己的这一边,一辆黑色的路虎司机正试图从她身边反超,两辆越野车已经不要命地摩擦出兹兹的火花!   开车的是个戴墨镜的光头年轻男子。   “嗨,”狄安娜和他打了声招呼:“斯尔福。”   光头没料到对方车子里的追踪对象会突然喊出他的组织代号,微微一愣,朝着狄安娜的方向诧异的望去。   隔着不到50厘米远的地方,红发女人在车窗后朝他微笑,宛若油画中人,她的眉眼透着五成的美艳和五成的英气。这两种味道大多不会共存,但在她身上却结合得恰到好处。   这个笑,燃烧在他墨镜后的视野里,就如同一朵鲜明通红的火焰,一触燎原。   非常美。   但是下一秒,这名被唤作斯尔福的黑道司机先生就被狄安娜手里的那把小武器,一枪爆头。   生命的代价,让他在死亡的前一刻,知道了火焰的危险性。   路虎车二号失去控制,朝着高速边的围栏撞过去,翻下山道。   乓乓乓的子弹砸击在车后,蹦出星辰一般的金色火花!   而车后座的秦珊,也非常熟练地拉开自己手枪的保险栓,把它扣紧在五指间。   在两年之前,她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把这种危险品像保护神一样抓在手里。   奥兰多面无表情地开着车,偶尔会分下神从内后视镜里看看后座的动向,他看见自己黑发黑瞳的小娇妻正有模有样地握着枪,不禁小幅度地勾了下唇角。这个笑的发生非常快,像是剧目里一闪而过的美好快镜头,值得有心人的剪辑和收藏。   大黑狼伏地趴在秦珊身畔的真皮椅面上,下巴牢牢贴着椅面,边骨碌碌抬眼注意着身畔女孩的动向。   秦珊只要稍微不小心抬起脑袋,多露出了一点头毛在敌人视线里,沃夫便会马上扬起一边毛绒绒的大前肢,把女孩的头压回原处,呜呜呜嘤咛着提醒她注意。   这样一两次后,秦珊也知道自己的上身应该躲藏和保持在什么高度比较好,没有再犯错。   她的接收和适应能力向来极强。   路边的机场距离提示路标上的数字范围雨来越小,他们的车离谢列梅沃夫机场也越来越近。   奥兰多猛踩油门,里程表的指针直逼地盘一百八十度,狄安娜的车是悍马,时速能到达200km。   子弹就砸在耳边,奥兰多还一副百无聊赖地样子撑了撑腮:“狄安娜,搞不懂你从哪弄来的蜗牛车,不,乌龟车,他的外形就像乌龟。”   狄安娜一脸不识货的鄙视样:“这是我从FSB搞来的军用悍马,你们一般人还买不到。”   奥兰多:“呵,难怪近几年俄罗斯的军事实力都快被中国这样可怜的发展中国家赶超,斯大林都快被你们气活了吧。”   狄安娜:“也许已经赶超了也未必,中国这种国家就爱在军工方面韬光养晦。就算中国哪天丧心病狂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咱们作为友好邻邦也不害怕呀,比较忧心忡忡的是你们英国佬吧,当年八国联军侵华侵得还愉快吗?”   奥兰多:“可悲的俄罗斯,也只能靠卖武器跟那种人口多的跟鱼子罐头一样的国家换换水果蔬菜了。”   秦珊&沃夫:“……”   车明明快得都要翻掉了好吗!   秦珊和沃夫默默揪紧安全带,瞥了眼车窗外,两旁的青山和树木都像是被上帝开了x1000快进镜头,拉扯成灰白和青绿色夹杂的线条一般穿梭过去。于是乎,车后座的一个默默露出A的兵长死鱼眼经典表情,一个则是可怜兮兮地耷下两只黑糊糊的尖耳朵,难以直视前座的两位在枪林弹雨和极速飞车中闲聊开来的“非人类”。   ****   一路的弹棘之森,奥兰多一行人的小悍马终于成功甩脱比鼻涕虫还粘人的几辆小路虎,将车停在了机场的私人停车坪外。   一行人弃车,沃夫下车后就放大身形到原来的几倍,团团护着自己的人类小伙伴,自己则成为他们忠心耿耿的、柔软而坚强的后盾。   狼人的恢复能力都很惊人,普通的枪击打在身体内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伤害的,随意伤口,差不多一个小时就能痊愈,然后子弹就呕出来或者在下次大便的时候跟粑粑一起拉出来。   俄罗斯已经入冬,外面的天气很冷,哈出的热气几乎都能立刻结成细碎的冰粒。   下车的时候,秦珊特别把车后座后方的一件军绿色大衣拉出来交给奥兰多——因为担心穿着男人单薄的病号服会受凉,在看到这件大衣后她就惦记了一路。衣服厚实,份量也很重,女孩抓着这东西往外扯的时候,虎口的伤痕又开始往外渗血。   但这种疼痛在收到金发男人温和的眼神后,又立马烟消云散,一点都感受不到了,只有美滋滋的甜情蜜意。   恋爱真是最好的药品,也是最好的毒品。   奥兰多利落地披上大衣,两手执着枪在身前扳了扳,朝着停机坪中央那架lineage1000疾行过去。   高速的光景,属于大晴天的白色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被汹涌翻卷的灰色云层吞噬,天幕悠悠泛出阴郁的色调,放佛随时能落下一些或雪或雨的东西来。   天地一片灰,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   线条优美的私人飞机停伫在此间,机身泛出圣洁而纯粹的白色光晕,四野空旷,它独占着一大块空水泥地,如同一只豢养得体的天鹅。   一架无人机而已,非得美得与神祇附体无异。   奥兰多一行人如同四个黑点穿行在地平线,向着这架美丽的行载女神慢慢移动。   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机身的时候……   嘭!嘭!嘭!嘭!   四发连响,停机坪四面高架上的镁光灯突然全部亮了,大地上顿时一片光敞明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紧跟着镁光灯活起来的,还有那架一动不动的飞机,它的机身外灯和舱内灯也无声无息地闪耀开来,原被还在蛰伏休眠的天鹅女神睁开了动人的双眼……   以防偷袭,三人一狼飞快做出反应,提枪四下张望,并且很有默契地将最羸弱战斗力最烂的东方人围在了中央。   打光灯照在他们脸上,苍白如雪。   就在此刻,机舱门被人从内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内,影子的主人身量并不高,却身姿笔挺,他似乎穿着一件及脚踝的长衫,手中还握着一柄类似长剑的东西。因只是投影的关系,秦珊他们不大能看得清这位已经强占他们飞机的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自动舷梯慢慢伸展到地表,长袍男子也不急不缓一步一个阶梯地从那上面慢慢走下……   白色的灯光映上他的脸,秦珊看清了他的相貌。   熟悉的黑框眼镜,白净的肤色,还有那种天真无邪的秀气男孩子长相——   是那天在国立大学遇到的日本学霸少年。   只不过他今天不是羽绒服+书包的经典学霸扮相了,而是换了一身纯黑色的宽松和服。一点风拂过,浴衣衣摆飒飒飘动,勾出他纤瘦的身形,穿着白色布袜和木屐的脚面也隐隐约约暴露进所有人的视野中。   少年手上拿着一把同样颜色的日本武士刀,刀柄上的暗光花纹在反光下熠熠生辉,与他一面镜片上的冷光相映。   他换双手握柄,是日本武士最为标准的拿刀姿势,他冷森森地勾唇一笑,用日语说道:“诸位大驾,恭候已久。”   奥兰多捏了捏眉心,和狄安娜继续刚才车内的话题:“中国就该在二战中把日本这种表面装逼实际弱质的国家给灭族。”   狄安娜朝众人使了个眼色——我是表露身份,还是继续装纯情无辜女大学生?   秦珊抽了抽嘴角。   奥兰多抬臂,将手中的枪隔空瞄准宗秀一,不作迟疑地,砰一声压下扳机。   秦珊下意识眯起眼不敢看。   锃一下脆响!如同金石撞击之音!   浴衣少年手中的剑已有半边出鞘,以一种常人难以辨认的超速格挡开奥兰多的子弹。   材质精良的剑身却毫发无损。   太刀影秀,曾为伊达政宗所用,刀身呈红色,在日光下的影子极为修长秀雅,遂命名影秀,是日本三十六把名刀之一。   奥兰多微微眯起眼,从这一刻起,他有点想要正视这名少年的意愿,甚至有一点,想和他大干一场,哦不,大打一场的**。   棋逢对手,男人之间的战斗欲总是能够轻易被挑起。   宗秀一黑黢黢的眼睛散发出极致的兴奋光芒,但让他“近乎j□j”的对象似乎不是奥兰多,只见少年只是淡淡收剑回鞘,重新改单手握剑。他的目光逡巡过奥兰多,秦珊,大黑狼,最终停留在一个纤细的红发身影上。   狄安娜,才是他的G点所在。   宗秀一就遥遥看向她,只注视着她一个人,话语的字里行间却是在对所有人说的:“这一带也已经被我的人包围,密不透风,只要有人走出这块铁栅栏的范围就会被乱枪扫射成筛子,除非你们飞出去——但……你们的飞机刚好在我手上,怎么办呢?”   少年回味般,以舌尖刮扫过唇角,他的兴奋劲真是有点变态和恶心,他继续不慌不忙说:“来和我打一架吧,你们赢了就放你们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还黏稠地胶着在狄安娜脸蛋上。   没有风,雪从灰蒙蒙的天空掉下来,翻滚在天地间,如同被老天爷揉落的白色头皮屑。   隔着雪幕,黑发少年一下摘掉眼镜,随手扔到旁边地上。镁光灯映着他,他乌黑的瞳孔亮得像是装着几颗细细小小的星。   他面带残忍而纯真的笑意,重复了一遍:”来和我打一架吧,myboss,МойПламя(我的火焰)。”   91   面对宗秀一的邀战,狄安娜并没有拒绝。她微微向前跨了一步,近几日的好闺蜜生涯让重感情的珊同学忍不住拉了她一把表示担忧,而红发女人只是45°偏头用掌心抚了抚秦珊的手背,示意她没问题,继而才温柔地拂开中国女孩的手,离开他们几人的小圈子,独自一人走到灰色的穹幕下,直面宗秀一。   奥兰多的注意力很快被秦珊和狄安娜两个姑娘两个近似于“百合”的举动给吸引过去,尤其是狄安娜像个猥琐大叔一样抚摸他马子柔嫩手背的动作!简直不能忍!   西欧醋王模式上线,轻而易举地就把金发男人被小日本忽略的不爽感给取代走了。   所以等红发姑娘一走,奥兰多就一下拉住秦珊的手把她拽到自己身边。   秦珊疑惑不解地抬头看他,却只收到金发男人一个冷漠峻挺的侧颜,他没有表情,也没有看她一眼。   就只是,单纯地,牵个小手。   秦珊忍不住轻扬嘴角。   无视后方的秀恩爱二人组,狄安娜停在了距离宗秀一大概两米的地方,她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   红发女人走得距离他愈近,浴衣少年眼底的光芒就越发明亮,像是一个银河都汇聚向了他乌黑的瞳仁。   这也让秦珊明白过来一件事,长时间佩戴眼镜会让人瞳孔应有的神彩变少,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宗秀一根本不近视,他只是单纯地架着眼镜装逼而已。许多男人都爱戴副平光镜,把心灵的窗口隐藏在镜片后,掩埋心绪,韬光养晦。   雪花的颗粒越下越大,棉絮一样散漫在天地间。很快把所有人的头顶发端都铺上一层薄薄的白奶油。   狄安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朵盛开在冬日的红色玫瑰。   她看向宗秀一,眯了眯眼,问:“比什么?剑道?”   黑发少年拢了拢剑,笑着说:“嗯,来真的。”   ——在平常对练中,剑道并不会使用真刀,只会用竹刀来象征真刀。但宗秀一特别说了一句来真的,说明他心里已经决意要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极端格斗,没有任何护具,头顶,小手臂,腹部,咽喉……这四个必要的击打部位,都即将全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   狄安娜对这个提议没有任何异议,双手合十,鞠躬,用日语礼貌地说:“多多指教。”   宗秀一隔空扔给她一柄武士刀,红发女人轻而易举地就单手接过,缓慢拔刀。   宗秀一紧随她的动作,将自己的影秀从刀鞘中解放出来,再一次见到天空。   两个人同时双手握刀……   男孩手中的影秀,在惨白的灯光中折出血一样的光。   而狄安娜的刀面是纯粹的银,像是曾经被月华淬炼和包裹……   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坠落,秦珊一眨不眨盯着这两名有模有样的“剑客”,期待他们的第一次出招。   她心底里当然是希望狄安娜赢。   可是………………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啊喂,这两个人还像雕塑一般动也不动是闹哪样啊…………………………   秦珊拽了拽奥兰多的袖子:“他们两个怎么还不打?”   奥兰多冷嘲:“装逼国度的剑道,在对打之前和结束后双方都会先静坐一会。”   秦珊:“……可他们俩是站着的啊。”   奥兰多:“地上脏。”   秦珊:“……”   就在秦珊等待到疲惫的哈欠刚打出一半的时候……狄安娜突然动了动,举剑,非常直接又粗暴地面朝着宗秀一迎面劈去!   连面前坠落的一瓣白雪都被薄雪的利刃斩成两半!   浴衣少年侧头一躲!与此同时,锃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血色幻影已经架住水银长刃!   第一局,平。   两人同时向后弹跳分开一小段距离,两柄太刀再一次在半空中相遇,慢慢敲击,互相试探,等待着下一次动作。   几秒后,性格如火焰般急躁热烈的狄安娜再一次先发制人!挥剑上前!   她再一次被宗秀一的武器遏制住,阻碍掉她的下一步攻击!刀身再一次重逢,只不过这次是呈差不多九十度角的了。   狄安娜再一次翻转手腕,打算改变方位,直击宗秀一腹部!黑发少年一个背手,灵活地将影秀的刃部朝下,即刻就阻止住女人凶残的攻击!   两个人慢步后腿,继续拉开距离。   第二局,平。   秦珊眼睛闪闪烁烁,紧张兮兮地瞧完这两下较量,刚打算去向身边男人询问和探讨一下剑道和战术的基本知识,却发现奥兰多根本没有看前方两个人的打斗,只撑额作闭目养神状,像是快睡着了。   雪片落在他浓密纤长、好看到不可思议的睫毛端,他看起来放佛一位快要融化在冬天里的雪之神。   好像对眼前的生死逐决一点也不感兴趣呢。   Get到奥兰多能站着睡觉的新技能,秦珊不敢再打扰他,连呼吸的力度都放轻,微微低头去看自己脚边的沃夫。   此时此刻,大黑狼已经被雪花覆盖成一匹大白狼,但他完全忘了要去抖掉背上的毛,在全神贯注地观摩着两个人的打斗。它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神情庄重而肃穆,如同一头处在猎捕状态的野兽。   看来这边也不方便打搅了……   中国人只好轻轻搓了搓手,继续观战。   第三局。   狄安娜没有跟前两次一样当那个先手之人,宗秀一咧开一边唇齿,劈刀向前!   女人的反应能力惊人敏捷,把握着长刀的双手腕直起刀柄,将对方修长的血色刀刃抑制成竖立状态!   而且他们俩此刻的距离在近在咫尺,刀柄碾磨,隔开刀身的阻挠,差不多可以来个鼻尖吻了。   宗秀一一双眼睛像是见到食物的麋鹿,狄安娜的眸光则是清淡的绿宝石……   她非常果决地选择停止这种僵硬的对持,以一种几乎超越光阴和肉眼的速率,反手下压刀把!银光扯出电光般幻象,直接朝着少年腹部削砍过去!   宗秀一的应急反应也是很快,他马上高举剑柄,抬腿连续后腿了好几步!宽大的浴衣衣袂被这种风动的速度掀成一只黑色的羽翼!   狄安娜步步紧逼!双手左甩,朝着他竖立的刀身侧面重重击打过去!   疯狂的力量,让人畏惧的力量,仅只是来自一个女人的力量!却可怕得让少年紧握刀柄的手不由得松懈了一下,险些将守护自己的利器甩脱出去!   宗秀一不得不分神去控制住影秀。   而就在这“松懈”和“险些”的零点一秒内,狄安娜已经带着银刀一个抬臂!刀锋刮飒过空气,趁隙而入,直直朝着少年柔软的黑发顶端劈去!   连刀身四周的白雪都因为这种气流的变化而翻涌不止!   但红发女人却没有被这种可怕的速度和力量反噬,而是非常优异地控制住它——她的刀刃刚好停留在宗秀一脑袋上方一厘米处,没有再继续向下……   四周刚刚还在攒动的雪,又重新回到慢悠悠地、大自然所赋予给它们的散漫坠落状态……   “输赢已定。”狄安娜缓缓吐出这几个字,退后几步,压低刀身。   宗秀一垂下手中的影秀,让它回归黑暗的刀鞘,压着膝盖鞠躬:“多谢赐教。”   狄安娜也铛一下慢悠悠地收刀,单手握剑,直立在原处。   还是那枝玫瑰,火焰一样燃烧在雪地里。   宗秀一弯腰捡起眼镜,随意用拇指揩去镜片上的白雪,架回鼻梁,他眼底的,注视着面前女人的那种光彩还在,甚至没有因为惨败和镜片的阻挡而黯然下去几分,但他的语气却意外平静地询问:“主君,您准备去哪?”   “日本,”狄安娜看着他,说道:“这段时间,谢谢了。”   宗秀一微微一笑,又回归到那个腼腆害羞的状态:“不用言谢,”男孩讲完这句话,突然跪坐到地上,浴衣扑叠开雪花,陈铺在地面。   他如同一只失去翅膀的黑色鹰隼。   “您永远是我的主君,而我又无法背叛组织,”他再一次缓慢拔刀:“为了我的引责和名誉,只求主君赐臣一死。”   锃!利刃出鞘!   “一!”狄安娜唤了他一声。   但并没有因此及时制止了少年的动作,他腹部的衣料被利落割开,紧随其后的,围绕着那道残缺口为中心,某种液体晕染开来,将那一块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化开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切腹,日本武士精神中的,所谓的光荣赴义;又是极其痛苦和残忍的自杀过程。   宗秀一抬眼去看狄安娜,他眼底因为这种痛楚渗出闪着光的泪水,但始终都没有一点透明的水迹从脸颊滚落。他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包含一点哽咽:“恳请主君来当我的介错人。”   “介错”,是出自日本历史上为切腹者来担当补刀行为之人的称谓,是指在日本切腹仪式中为切腹自杀者斩首,以让切腹者更快死亡,免除痛苦折磨。   少年双手高捧太刀,高喊:“我誓死终生追随您,请您将我的灵魂带回故土——”   万物平静,唯独白雪翻滚。   狄安娜隔着雪幕看了他约莫一分钟,最终一步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太刀,于后颈上方,高高举起……   手起刀落!   血珠如同玛瑙般溅砸在白雪里,最终溶结在一起,不知是滚烫融化冰冷,还是冰冷腐蚀滚烫……   ****   私人飞机上,现场围观了砍头全过程的秦珊还没缓冲过来,整个人都在石化状态,她连自己怎么上飞机的都不知道。   狄安娜从冷柜里翻出几瓶香槟,一个人自斟自饮。   暖气渐渐让中国人有了点知觉回到身体里,她也喝了杯酒捂热身体,问:“狄安娜,你就那么爽快地,把一个活人的头砍下来了?”   狄安娜撑腮,摇了摇高脚杯:“不然怎么办,他会更痛苦的,血液一点点慢慢流光,肠子什么的都滑扯出来……”   “呕,别说了,”秦珊双手打出“stop”的姿势,“你难过吗?”   狄安娜很实诚:“说不难过是假的,宗秀一帮过我很多忙,很棒的男孩子,”女人从兜里掏出手机,随手想要打开某个经常玩的游戏程序转移掉自己莫名的伤感:“而且我恐怕到死都不会知道宗秀一是什么时候、如何发现我是BOSS的了,这感觉更让人难受。”   秦珊安慰她:“安啦,有时候,留点遗憾反而更美。”   狄安娜点点头,按开那个手游图标。但不比平常的是,在按开它的后一秒,屏幕上却并没有熟悉的游戏菜单选项跳出来,而是完全黑屏。   狄安娜不由愣了愣。   一片漆黑的屏幕上,开始有打字的光标闪动,一个一个日文字随着跳动的光标一点点显示出来——   “愛し慕う”   爱慕,纯粹而忠诚的爱慕。   这是一种比喜欢更有驱动力,比爱恋更有自制力的情感。   92   短暂的飞行,奥兰多的私人飞机停在了圣彼得堡港附近的一个广场空地上。   不同于莫斯科的雪涌风起,圣彼得堡却晴空一片。国家风骨的影响和濡染,饶是在最温暖明媚的阳光里,涅瓦湖都透着一股来自古俄的,独特的忧郁和巍然。   比较特别的是,今天港口的船只很少,像是被什么人特别阻止过船舶的流通一样,除去11月~4月惯常存在的破冰船,仅有一搜全白的船舰漂浮在翻涌着冰块的湛蓝湖面,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   而这一带也似乎刚刚发生过什么激战,烟火四起,有不知名的机械碎物浮在水上,它们已经破败不堪。   飞艇和潜艇都派上用场了,有条不紊地负责打捞。   奥兰多停在码头,眺望,完全不掩饰他的惋惜情绪:“没赶上战斗。”   狄安娜停在他身畔,双手插兜:“你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战斗了,”她侧头去看身边的男人:“不过,还是感谢,特维尔这一带的黑手党锐气被挫得很厉害,恐怕一时半会都不敢再和政府、FSB作对了。”   阳光点在她绿色的眼睛里,一些喜悦闪闪烁烁。   秦珊扒着一条横杆,眯着眼扫视他俩:“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她还一副在状况外的样子,完全是个局外人。   狄安娜揽过她的肩膀,摆出一副好朋友勾肩搭背的姿势:“姐姐来跟你解释解释吧,几个小时上飞机前,我以BOSS的名义给组织发讯息,要求他们全力追踪我们几位。一开始委员会并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认为搞死奥兰多等同于捏死一只蝼蚁。但宗秀一和其下属的惨死让他们感受到深刻的危机感,便特别搜寻到我们私人飞机的航线,准备提前到圣彼得堡港埋伏,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先别用这种猪队友一样的眼神看我,这只是个请君入瓮之计而已。实际情况是,“潘多拉”号一早就蛰伏在这里,他们一过来,就被一网打尽——至于我们现在看见的硝烟四起,就是刚才这场战役的余韵了。”   “潘多拉号?”秦珊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奥兰多抬手擦了擦眉毛,慢条斯理解答:“我的船,也是唯一一艘没有用我自己名字命名的船。”   狄安娜不慌不忙补充:“这艘船大概你老公最为得意的宝贝儿了吧,她亲自设计的,花天价用最名贵坚硬的航空钢材组装,船上的软硬件设备和军事武器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速度也比闻名全球为人熟知的最快生态船“Earthrace”还快上许多。无懈可击的军事船啊,果然帮我们打了一场漂亮仗。”   “噢,”秦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提出一个新问题:“奇怪,这明明是你们俄罗斯政府和联邦安全局要做的事,为什么要利用我们的船来开战和打压呢?”   “国家不想自己出面,因为这必然会是一场影响力比较大的战争,”狄安娜望着湖水的目光变得渺然:“借用奥兰多的私人军事武装船,只是为了给民众造成一种只是海盗和黑道之间的恶斗而已。明天封港的消息就会见报,在网络上疯传,人们也会众口相议这场黑吃黑的较量。”   秦珊明白过来这个意思了:“所以说我们担任了冤大头和替罪羊的角色?”   “不,并没有,”狄安娜抬起一根手指左右摆摆,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裤兜里的手机震得惊天动地。   女人不得不掏出来接听。   秦珊盯着狄安娜,只能看见她微笑着对那头说:“嗯,嗯,我们已经到这儿了,你们可以出来迎接英雄了。”   她边说着,边将视线从栏杆游移到“潘多拉号”的方位。   秦珊也跟着看过去。   外形优雅清逸的船舰里,舱门被人从内部打开,十多个身穿军服的高大男性从那里一个一个走出,雪松一般腰杆笔直地站立到甲板上。而带领他们的,为首的那一位,则是一名身穿军绿色制服,佩戴着许多勋章的中年男人,他的额头宽阔,五官坚硬而硬朗,他神情严肃,一看就是那种平常不苟言笑的人。但当他走到船首,朝着秦珊她们这边挥手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一看就是很厉害的人物,连笑容都带着那种独特的风度和力度。   秦珊被男人的气质打动,忍不住问:“这个帅大叔是谁啊?”   狄安娜:“我的顶头上司,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现任局长,巴尔特尼科夫·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大将。”   紧跟着这群高大英俊制服男青年出来的,是奥兰多的船员们,他们普遍穿着一般的休闲服,完全比不上前面那帮人的正经高端大气,动作也略显随意。不过令人讶异的是,在他们走出来后,军装队伍非常谦逊地主动劈开开一条道,让他们置身于船中央的。   ——这是只有知情者才会明白的,客人对主人的和让,受助者对英雄们的致敬。   这群吊儿郎当的海盗都拥有惊人的战斗力。   船员们眼尖,大老远地就看见了不远处码头上的奥兰多,纷纷活蹦乱跳地招手呼唤自家船长大大!   胖达越来越胖了,像个滚动的球。明显是上司不在,自己的克制力越来越差,吃得也越来越多了。   一年不见,他们仍旧是他最忠诚的下属,守护着他的领地。秦珊突然间能懂得日本少年为什么会做出分分钟切腹这般极端的举动了——带着崇拜,敬畏或者爱慕之情的忠心,这样一种难能可贵的赤诚之心,是永远都不会被时间磨灭和改变。她现在对奥兰多的感情也一样,带着对于领袖的仰慕,信任,甚至是完全服从。很多时候,男女之间不单单是伴侣关系。在一些原则性问题和重大事项上,男人常常也要担负起引导职责,做出最果敢冷静的决断。尤其是奥兰多这种大男子主义如影随形的男人,如果真的打算和他共度余生,就必须做好度过今后几十年的光阴里都无法翻身做主人的悲催准备了。   至于奥兰多,他依旧是个最……刻薄的领导者:   他的刻薄很快得到体现,因为他走下高地来到甲板的第一反应就短促地冷呵了声,只用自个儿的眼旮旯跟船员们打招呼:“杂碎们。”   “想死我啦,船长!”胖达赶紧挤了挤热泪,调整出“QAQ”的面部表情,眼看就要扑上来。   但他这个扑上来的动作很快被大将大人阻挠,他第一个上前,人高马大地矗立在大胖熊猫跟前,一把拥抱住奥兰多,用英语激动地说“感谢”。   秦珊:“……”   狄安娜:“……”   沃夫:“……”   众船员&众FSB组织将士:“……”   两个男人间的拥抱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让人想入非非地无语呢。   大将很快松开金发男人,拍拍他肩膀,用一种咱俩很熟长辈对后背的姿态鼓励道:“小奥,干得不错。”   小奥?干,得不错?秦珊神思不由飞向极其腐烂的地方。   奥兰多拨开他手掌,跟中年男人拉开距离,神情冷漠:“整场战役我都没动一根手指,你的夸赞还真是廉价啊大将。”   棕发中年男人抿唇一笑:“不廉价,你所应得。”   像猫一样好奇心极重的狄安娜实在忍不住凑上前来:“老大,你们认识?”   “嗯,”大将看向她,威严冷峻地颔首:“我是曼妮女士的忠诚追求者之一。”   狄安娜:“曼妮是谁?”   秦珊沉默了片刻:“……奥兰多他妈。”   大将爽朗地笑了笑:“哈哈,我十多年前在伦敦社交季见过曼妮小姐一面,惊为天人,晚宴后私底下约她来阳台幽会,结果还没讲两句话,就被一个躲在墙角的金发小男孩儿用吹箭射伤手背。我刚打算跑过去想教训教训这熊孩子,就被曼妮一把拉住,她笑眯眯告诉我,那是她的小儿子,奥兰多·赫伯特。”   “哈哈哈,”秦珊也跟在后面笑了:“奥兰多你小时候要不要这么萌啊,你明明很在乎你妈干嘛还老一副死傲娇很讨厌她的样子。”   奥兰多语气不咸不淡:“陈年旧事,我只是在警告她别对婚外情有所向往。”   秦珊作清嗓子状咳了声,总觉得有点一语双关的意味呢。   在一旁认真倾听地狄安娜貌似找到了真相,她磨了磨牙,视线在大将和奥兰多之间来回游动:“也就是说,你们俩一早就串通好了,奥兰多早就知道我是特工?”   大将偏头来看她,面容和顺,有些迟疑:“嗯……这个……他来俄罗斯后确实私下跟我通过电话。”   “所以我到底在干嘛?在你们的相爱相杀新仇旧恨里跑龙套?”演员专业的红发女人终于不能忍了,一个数学系毕业的居然比她这个专科生的演技还精湛。   正印证了一句话,男人的话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秦珊也不能忍啦,怒问奥兰多:“所以你明明知道一切,还允许自己受伤?死去活来的?”   金发男人目不斜视,很平淡地回应她:“最后的疯狂。”   长相严峻脾气却意外温和的大将先生当和事老,打断他们:“好了,小姐,不要对小奥生气。他这次也赚到不少福利,比如五十万欧元的奖励……”   奥兰多漂亮的眼角微动,淡淡陈述:“都打在你生日密码的那张黑卡账户里了。”   秦珊:“……”咦,怎么回事,突然怒气顿失!一点抱怨不满的情绪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还有……”大将匆忙对身后排列整齐的下属们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位捧着纯黑锦盒的青年赶忙上前两步。   大将啪一下打开盒盖,里面横躺着三颗精致大气金属勋章,徽章由多层金质和珐琅的组成,盾牌中央的初升的太阳和前方为宝剑、金色镰刀锤、红色绶带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政府所授予的终生成就荣誉勋章,这是给所有出生入死的英雄们的褒奖。   ****   奥兰多极其不委婉地拒绝了勋章,他声称不需要这种东西来进行自我洗白和表彰,他已经足够优秀。   夫唱妇随,秦珊只好念念不舍地将那枚徽章摸了又摸,抚了又抚,才放回黑丝绒锦盒里。尽管她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麻痹啊啊啊啊如此带感的东西我真的好想要啊啊啊啊奥兰多你为什么不要啊啊啊这么碉堡了的东西啊啊啊啊。   于是她目光还黏在那勋章上,弱弱问:“奥兰多,我觉得吧,我们来一趟俄罗斯,起码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回去吧?”   奥兰多扫了一眼她无辜莹润的眼光,风轻云淡道:“哼,套娃没有纪念意义,”金发男人拎了拎病号服有干血渍的那块:“枪伤没有纪念意义,你卡里的五十万也没有纪念意义。”   秦珊举手投降:“好,我不要,我不要!”   至于狄安娜,作为一名优秀的FSB特工,她当然不会拒绝来自国家的荣誉,她的顶头上司亲自为她佩戴上徽章。   与此同时,她也辞去组织的工作,成为从俄罗斯联邦安全局退休的最年轻特工。   她即将告别故乡,去日本和她的父亲汇合,从此生老病死,平风无浪,成为一个跟普通人无异的女孩儿。   但她作为头领蛰伏在特维尔区黑手党家族韬光养晦运筹帷幄好几年、并成攻剿灭这个大毒瘤的英伟壮举,却为国家安全局与反动势力作斗争的历史中,书写下非常光辉的一页。   谁都无法忘记这个曾经共事过的火焰般的女人了。   不管是前辈,还是后来人。   ****   组织真是服务周到,一早就替狄安娜提前订好下午去日本的特等船票,告别的时光随之而来。   秦珊准备了一顿大餐,俄罗斯距离东北很近,她也就就地取材,做出一堆东北家常菜,地三鲜、蚂蚁上树、可乐鸡翅、酱焖排骨、猪肉白菜炖粉条、香辣拌豆皮、尖椒肥肠、锅包肉、宫保豆腐、溜肉段……   因为负伤在身不能吃油腻菜只能喝寡淡清粥的船长大人,用一种很不爽很嫌弃的语气向自己的船员们宣布了秦珊的新身份。   ——船长夫人。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就稍微愣了愣,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但下一秒后,众人又立刻反应过来,双眼里充满对(美食)的欣喜向往,对着秦珊拍马屁:噢噢噢噢船长夫人千秋万代船长夫人一统江湖船长夫人每天做好吃的。   奥兰多:“我以为你们都会为我点蜡。”   胖达困惑脸:“您和秦小姐很相配啊,点赞还差不多。”   奥兰多:“滚。”   胖达:“噢。”   奥兰多:“还有个新消息,我们下一站地点是中国。”   大家依旧没反应,胖达依旧狗腿子:“船长是要去提亲吗?”   奥兰多:“不,去北京旅游而已,顺便送秦珊回去,再勉为其难见一见她的家人。”   秦珊:→_→找重点狂魔你今天的重点君还好吗?   午餐的目的很明确,一方面是为了犒劳一下所有船员;另一方面也算是狄安娜的离别宴。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合上个一千年,也少不得有个分开日子。秦珊曾在一本言情小说上看过一句话,“人类都说朝夕相对、白头偕老,其实文字美化了生活,白日男耕女织,夜里各赴酣梦。人类,即使欲白头偕老,也总是聚少离多。”   ****   登上去日本的邮轮的前半个小时,狄安娜特别跑到厨房,唤了声正趴着头哼哧哼哧啃肉丸子的沃夫,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岸堤上散散步。   大黑狼从狗盆里抬起沾满肉渣的尖尖鼻,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没吃光肉丸子就分心去做别的事了。   二十分钟,大狼甩着一身鲜亮漆黑的皮毛屁颠颠地窜回了厨房。   刚由厨师长一跃而起升职成船长夫人的某人类正在喜滋滋地刷盘子刷碗,她见沃夫单独一狼回来了,好奇问:“狄安娜呢?”   大狗头也不抬:“登船了,”他顿了顿,语气有点怅然:“走了。”   “啊?”秦珊撒开一只沾满泡沫的瓷盘:“走了?我都没去送他。”   沃夫抬起金色的眸子看她:“不用去了,她不喜欢别人送她。”   “不行,”秦珊撕掉两只手的橡皮手套,围裙也没来得及解,只粗粗将双手在那上头揩了两下,便急匆匆朝外走。   大黑狼小跑过去,一口咬住她的后衣角:“真的不用去。”   秦珊回过头,问他:“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大黑狼咂了咂嘴,舔去鼻尖的肉渣子:“问我要不要和她走。”   秦珊微微一怔,随即睁大眼认真地询问:“所以呢,你怎么回答的?”   ——丰坦卡河上,有一架俊美的大桥横跨其间。   在河畔散步的时候,狄安娜就远远看着那座三洞构成结构方正的桥梁,问沃夫:“你知道那座桥叫什么名字么?”   知识面向来丰富的大狼很快给出回答:“阿尼契科夫桥。”   狄安娜低头瞄了脚边的大黑狗一眼:“桥边安放的“驯马师”雕像是彼得·克劳得特的最佳作品,扬名四海。四组塑像都描绘了青年驯服野马的不同时刻,表现力非常丰富,”红发女人哈出一口热气,飘散在冬天的风里:“其实我是个猫奴,喜欢猫,认为她们具备自然性而不会轻易为人所控,变得像狗那样愚忠。可是上帝总是爱开玩笑,我却爱上了一只犬科动物。沃夫,驯兽师也是我的职业之一,我驯服你了吗?你愿意跟我走吗?”   大黑狼陷入沉默,这个沉默让他看起来完全像是一匹冷漠稳重的狼,而非欢脱的宠物狗。很多时候,可爱纯真皆是一种表态,那是因为他为自己找到一个定位,狗从来不是愚忠的动物,它只是单纯地愿意用自己的可爱天真来获取人类的笑容,这是一种无私的大爱。忠犬八公为何会等那么久,它明知道主人已经死了,他并非单纯地在等,只为了一种偿还,为了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而在狄安娜面前,沃夫的身份又变回一个人类,男人。再成熟的男人都会在所爱之人面前变得像个孩子,那是因为他爱她,而有的时候,男人也会变得严肃和漠视,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对女人的请求毫不反应无声无息,这是在用冷暴力展现一种委婉的排斥和拒绝。   所以他很干脆地拒绝了狄安娜。   “我对她说,无法容忍她对我们的利用和不忠,我不会跟她走。”沃夫和秦珊对视,眸子安安静静的,不闪一点别的神思。   秦珊:“……那你喜欢她吗?”   “Nope。”   “你作为一个男人,喜欢她这个女人吗?”   大黑狼眨了眨眼,眼光里终于有了些波动:“……”   他良久没有回答。   秦珊蹲□,拨正大狗的脸颊:“沃夫,来,看着我。你,是个狼人,而不单单只是一条狼,你还是一个人类。我不希望你把这两种事物混淆,作为狼你可以要求自己的群体成员拥有绝对的忠诚,但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来阻碍和影响你作为一个人类去爱恋的能力。等狄安娜去了日本,她会换号码,会变身份,会陷入茫茫人海再也难觅踪迹。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去追她。”   大狼的圆眼睛登时变得水润润的:“真的?”   秦珊点了点头,幅度和力量大到让人觉得诚恳而坚定:“去吧,”她摸了摸沃夫毛绒绒的头顶:“狄安娜曾经私下里跟我学过肉丸子的做法,她做的并不比我差。”   大黑狗不作迟疑,朝着船舱外撒丫子狂奔而去。   那一天午后,去日本的那艘邮轮甲板上,许多游人都看到一只大黑狗扒拉着海水湿哒哒地爬上甲板。   而他们其中一位漂亮的红发女乘客先是捂嘴难以置信地轻呼了一声,而后才小跑过去,将这只可怜的大家伙搂在怀里,她一双清澈的绿眸子里汩出滚滚热泪。   ——“唉,惹人怜惜的落水狗。”   ——“小姑娘,以后不要随便抛弃自家的宠物啦,这种现象不好的。”   ——“这么漂亮的狗也不要,送我好了。”   回船舱的路上,狄安娜对着身畔指指点点的乘客又是致歉,又是感谢。   ****   当晚,秦珊特地跟奥兰多借来笔记本,用skype联系到自己的家里。   当她老妈的大头出现在视频里的时候,秦珊泪如泉涌,用很久都不曾说过,却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母语唤道:“妈……”   祖国的语言,家乡的语言。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京,被秦珊唤作妈妈的女人也捂嘴抽噎,沙哑着嗓门叫自己女儿的小名:“小珊……”   秦珊:“妈,我就快回去了。”   秦母:“呜呜,早点回来。”   女儿的面容就在显示屏上,皮肤白白的,黑润润的杏仁眼。她看上去瘦了点,脸颊的婴儿肥略微褪去,却也更漂亮了。但下一秒,她的目光很快被自家女儿身后那个一闪而过的画面吸引过去,她温柔的抽咽声立马变得急躁,噼噼啪啪砸给秦珊一大堆问题:   “刚才那是奥兰多吧?他为什么半裸着从你椅子后面走过去了?好像还在擦头发?刚洗完澡?你们住一个屋?”   秦珊:“……妈这件事我回去之后会跟您好好解释一下的。”   秦母一秒变英文,放大声音:“我看你没戴耳机,肯定是在公放吧。奥兰多!奥兰多!你给我过来!”   秦珊:“……”   “奥兰多,你别躲着不出声!”   一连串的呼喊,让本来已经不在画面里的金发男人很快又出现了,秦珊老妈所能看到的是,上身已经不再赤|裸穿上睡衣的奥兰多侧身倾到摄像头前,英俊逼人的脸蛋也被放大不可思议的程度,但是,这样偏离的角度和这样近的距离并没有让男人的五官因此变形,依旧完美到无可挑剔。   秦母只能听见自家女儿在嗲声嗲气地推搡“奥兰多不要挡我摄像头。”   完全是对,爱人的!嗲声嗲气!   秦母额角青筋抽了抽:“你让开,我要和秦珊说话。”   画面里的金发男人并没有因此离开镜头,蓝眸在眼眶里轻轻转了转,冷漠地往这边扫了一眼,方才启唇道:“过几日会去北京登门拜访,请做好为我接风洗尘的准备。我要和你的女儿休息了,晚安。”   青筋又是一阵猛跳,秦珊老妈刚打算暴怒喊回这两个小幺蛾子,屏幕上的视频通话嘈杂地闪了闪,唰一下就被对方挂断了!   秦母气呼呼撸睡衣袖子:“等这个嘎杂子玻璃球过来了,我非得把他炒翻了不可。”   坐在床头看书的秦父拧暗阅读灯:“嗨!早点洗洗睡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嘎杂子玻璃球:北京老土话,混蛋、小混混、的意思   天朝副本开启!多哥你还在作死真的好吗!   93   十二月末的北京,空气透着这个北方城市固有的寒凉和刺骨。   比空气还冷的则是那些位处CDB商圈的写字楼,它们高耸入云,完全不接地气。反光玻璃整整齐齐镶嵌在高楼墙壁,如同切割钻石面一般泛着寒光,让这个繁华的首都核心看起来漠然而冷峻。   而矗立在同一地带的“央视大裤衩”却因其独特的外形,和历年来民众们重重叠叠的抨击吐槽成为一座比较滑稽的存在。   秦珊的父亲秦瑞言就在这里面工作,结束一天的摄影工作,他就提前去人事部请了假。   女儿今天回家,当父母的当然要先准备准备。   开车回去的路上,秦筠言特地去华普大厦地下停车场附近的一家老字号小摊位打包带回几份饸饹面,八块钱一碗,便宜得很,秦珊一直很喜欢。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把几袋热腾腾的一次性面碗小心放好,蒸腾的鲜香味把一整个车厢灌得满满。   不在上下班高峰期的关系,从国贸到王府井这一路上都不是很堵,等红灯期间,秦瑞言打了个电话回去,问自家老婆宝贝女儿回来没。   今天不用录节目,李筠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又是打扫又是煮饭,忙这忙那的。接到秦瑞言电话的时候,她正系着围裙在拖地,女人忙得满头是汗,她捋了把额头,把拖把杆子靠到一边,摊回沙发回道:“刚才跟她通了个电话,小珊说快了,已经到宣武门啦。”   “她打车了吗?打车快点。”   “打了,说本来准备坐地铁或者公交回味一下家乡氛围的,但是,那个小混蛋不让,性子急。”   秦瑞言:“今天是我们家珊珊的欢迎宴,别提外人。”   李筠:“嗯,不提,提到他就来气,看见他估计就想给一板儿砖。”   秦瑞言:“你忙着吧,我也快到家了。”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转向前门东大街穿行的某辆黄绿壳相间的现代车内。   此时此刻,正有一位金发青年正斜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他好像天生具有一种一上出租车就自动自动秒睡的技能。   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多岁的女人。   作为一个出租车司机,还是在北京这种对外地人刻薄,却又对外国人极具包容力的城市当出租车司机,见过的老外肯定不在少数。但这名见多识广的司机小姐依旧被今天拉到的那个相貌过于英俊出挑的外国客人给吸引到从后视镜里偷窥了好几次。   小伙子确实好看。眼窝是老外特有的深邃逼人,面部轮廓棱角鲜明。他两瓣嘴唇放松地闭在那,上薄下饱满,非常性感。同时他也拥有白种人的好肤色,虽说穿着压抑的深黑色衬衣,但一旦有日光路过窗户,一样会把男人袒露在外头的脖颈、脸颊、以及袖口挽到胳膊的小臂,打得像是会发光一样。   他抱臂仰靠在椅背,气定神闲。   比起他的气定神闲,他身边的一个本地姑娘反倒显得有点局促紧张,腰杆笔直地坐在自己那块地方。   司机小姐之所以认定她是本地人,因为这女孩刚才打车的时候一口地道京片子。   她上车后就跟自己的老妈通过一次电话,通完这个电话后她就一直紧张兮兮得像是神经一直绷在那。她双手攥了手机一会,才又把白色的直板揣回兜里,去拉扯那个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的金发青年。   “奥兰多,你睡着了吗?”她的英语熟练流畅,口音好得像是曾经在国外生活过一样:“奥兰多,我有话要跟你说。”   金发男人这才稍微给点面子,慢悠悠半睁开眼,剔透的蓝光从眼皮下方缝隙里透出:“怎么了?”   女孩绞了绞双手,“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买点礼物,”她垂低眼去看自己纠结在一块的手:“我们这边,去拜见家长,都要带些礼品过去的,不能两手空空。这是风俗,也是基本礼数。”   ——奥兰多本来就在她爸妈心目中没啥好印象,再不带点东西过去讨好讨好长辈缓冲一下敌视情绪的话,奥兰多恐怕连她家门都进不了吧。   但金发男人显然没把这个提议放在眼里,他双眼完全亮起,难以置信地问:“我这个人还不够?”   秦珊:“……”   奥兰多十指交叉搁在修长的大腿上:“我是来北京旅游的,能不分主次重点将去你家的日程给提上来,已经足够他们感恩戴德了。”   秦珊重重拍了他大腿一下:“你能不能有点礼貌啊,这里不是你的国外,没那么随心所欲。中国是礼仪之国,你就配合一下啦,假装谦让懂礼一点,好不好?!”   说罢,女孩还用两条手臂勾住男人的胳膊,晃了又晃,摇了又摇,撒娇。   毕竟大多数男人都很吃女人这一套。   但奥兰多明显不是大多数男人之一,他斜扫秦珊一眼:“礼仪之国?中国在世界上是出了名地缺乏社会公德和公民意识。提前别的国家一千年的文化却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大多数人还是随心所欲。日本人素质都比中国人要高得多。”   秦珊有点憋屈:“我承认,日本人素质确实不错,但日本学到的礼仪都是机械性的,他永远不会发自内心。中国人里,再坏的人都有忠恕观不会肆意妄为,这种纯粹的伦理制度培养了许多代人。比起你们西方的躁动不安引发邪念,中国的文化却是在用一种静态的方式获取快乐。中国人不会追求无限的扩张,只要能活着,就能活得很好,比起那些固守机械礼仪程度的国家更具人性,”秦珊想了想,引经据典证明自己的论断:“没有一次世界大战是发自中国。”   奥兰多:“所以英国绅士差点统治世界,而中国整天只在语言上高喊以和为贵,行动上从不相让,”他昂了昂下巴:“我们坐的这辆计程车,简直是完全不要命的马路杀手。”   秦珊语塞,不打算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嘟嘴囔囔:“不买就不买,反正也不稀罕你那点礼物。”   奥兰多勾起一边唇笑了笑,继续假寐。   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司机很明显能感受到小姑娘争辩语气里的不悦和愤懑,她一向对乘客很热情,很快用北京话问道:“姑娘你怎么了啊?”   秦珊抬起耷着的眼皮,去看司机小姐扎着马尾的后脑勺:“没什么儿事,就我男朋友跟我回去见家长,让他买点东西也不肯。”   “这你男朋友啊?嗨,我还以为是你什么一对一的外教,你看着也不大啊,都带男朋友见家长啦?”   秦珊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呃,我已经二十啦。”   司机:“哎呀,真看不出来,你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可能长得年轻显得嫩吧。”   “呵。”耳畔传来一丝短促轻蔑的冷笑。   秦珊瞬间脸涨的通红,本来奥兰多不买礼物这事就让她来气,结果这丫的还时不时讥笑她一下,秦珊咬了咬牙,刚打算换成英文回喷一顿,但她立马又迟疑了……等等,奥兰多刚才突然嘲笑她难道是听懂了她说的话?要不然男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个冷呵煞风景啊。   秦珊露出探寻地眼光,凑近闭着眼的金发男人,盯着他两片刷子似的长睫毛,用中文慢吞吞问他话:“奥兰多……你是不是听得懂中文啊……”   男人没搭理她。   秦珊语气放轻缓,继续意味深长:“你是不是为了我,为了来我家,特地偷偷学习中文了?”   还是不理睬。   少女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难道听不懂?那换句简单点的,”她点了点下巴,有些不确定问:“奥兰多……我喜欢你?”   细心的秦珊马上捕捉到男人的眉梢略微挑了下,这让她更加确定地加重口气:“奥兰多,我喜欢你。”   雕像一般精美和沉默的金发男人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懒洋洋地从喉咙里滚出一个低沉有力的短句:“ditto.”   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秦珊美滋滋地抱紧身前的小背包,像是抱着一大块甜丝丝的、世界上最香甜浓郁的巧克力。   在电影《人鬼情未了》里,男主角曾对女主说过:情形大多如此,凡我生命中有什么美好的事情发生,我都会害怕会失去它。   为了扫除他的担忧,女主非常肯定地重复两遍,告诉他: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而之后男主人公很快给她的回答就是“Ditto”,我也一样,我也正有此意,我也爱你,我也真的爱你。   语言真是最有人情味的东西,文化差异让这个世界被区分成一块一块,而语言又能轻易把有心人联络在一起。   94   秦瑞言开车到霞公府门口的时候,刚好瞧见了一辆黄绿色计程车停在门卫边。   因为是高档小区的关系,计程车或者外来车辆进小区的话,都要在保安那进行车牌号和房屋栋数登记。   玩摄影的人都有一副细致沉稳有耐心的好性子。秦瑞言放缓车速,拉手刹,好整以暇地在那辆出租车后头等着。   他侧头去理了理副驾驶座上的饸饹面,顺带掀开塑料袋看了几眼,还好,面条不至于糊得那么快,口感不会有太大影响。   他可不希望在食物方面有完美主义的小女儿一回家就批判他买的什么面渣渣回来了。   这么开心地脑补着,秦瑞言拢好一次性食盒,抬眼去看那计程车进去没有。   结果前头那辆计程车根本没有直接驶入小区,而是在原地把人放下来了。后座车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大长腿从里面迈出,长腿的主人很快一整个人暴露在天光下。   他顶着一头不比太阳光泽弱几度的鲜亮金发,侧脸英俊而挺拔。他正在往黑衬衣外面套大衣,像是一位正在给奢侈品牌拍广告的欧美男模。   熟悉的面孔,秦瑞言恐怕一辈子都没法忘记这张脸了,等同于杀父之仇的存在啊。   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家伙曾经跟他说过的——“我想你可能是卖萌,我特别找你们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们反对,更不是为了讨论和商量,而是在宣布结果,你们的小女儿即将留在船上。”   从此他就和自己的宝贝姑娘天各一方,长达两年再未见过一面。因为女儿在他手上可能被当做人质的关系,他和李筠也不敢报警,完全是忍气吞声地等着秦珊偶尔一次两次地去主动联系他们,结果这偶尔一次两次带来的消息更让人不爽,小珊竟然已经跟这丫的结婚了!   ——接下来的发生很快证实了秦父的愤懑想法,计程车旁俊如雕刻的“欧美男模”理好衣领后,微微蹙眉,显然对空气很不适应的样子,厌弃地抽了抽鼻子,方才屈身从车后牵出一个女孩。   女孩儿的扮相很清爽,黑发揪成高高的丸子头。她穿着一身白色大衣,细心人一下子就能看出这件衣服跟男人的是情侣款。   她从低矮的车门框下方钻出来,刚一出来,就忙不迭扒着金发男人拉扯她的那条手臂凑上前去,停在他面前,笑眯眯地将脸颊贴在他胸膛口连蹭两下,吃豆腐。豆腐吃完不忘仰起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神去看他,像是某种求宠爱的毛绒绒小动物。   而男人也似乎也被少女这一系列举动给取悦了,一手揽过她肩膀把她上身掐在怀里,一手体贴地带上车门,跟那司机用英语道了声再见。   秦瑞言没来由的一阵光火,这种铺天盖地的怒火赤焰也很快被中年男人发泄出来,他连按了五下方向盘上的喇叭。   嘀——嘀——嘀——嘀——嘀——   急躁又刺耳。   前方五米处的那对“野生小鸳鸯”中“小母雏”果然被惊了一下,随即侧目朝着鸣笛声的方向看来,而秦瑞言同志,也刚好在这一刻,和自家的小女儿的视线隔空撞上了。   电光石火。   秦珊立刻像根被无形手操纵着的,弹簧非常灵活的圆珠笔那样,从男人的怀抱中弹到一米开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爸怎么刚好在后面啊啊啊啊SB作者你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安排这样一幕场景还刚好被我爸当场捉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珊心头呼啸过一万只草泥马,目光艰涩的同自己老爸对视两眼后,就赶紧垂下乌压压的睫毛,虚心地不敢看她。   俨然是个做错事的小朋友嘛。   从下车后就眉头微锁,神情一直不大舒愉的奥兰多也紧跟着秦珊看了过去,在认出前车窗后那张还算熟悉的面孔的时候,奥兰多也不由地微微一愣。   秦瑞言不再看自己的女儿,而是跟奥兰多对望了两眼后,随即熄火,开前门,从驾驶座走了出去。   阅历丰富的老男人很快压下那些展现在脸上的火气,摆出和蔼亲切的笑容,朝着自己的女儿走过去……   对,朝着秦珊走过去……   目不斜视,步伐稳重,只看着她……   放佛眼睛里就只看得到秦珊一个人,旁边那个英俊不凡的高大个只是个纯透明冰雕,毫无存在感的空气人像……   他叫秦珊的小名,中文,实打实的中文:“小珊,你回来了也不跟老爸说一声,老爸好去接你啊。”   “你”,不是“你们”。   秦珊清了下嗓子,露出一丝女儿对父亲特有的娇惯甜笑:“这不是怕老爸工作忙嘛!”   跟亲人说话总是能很快找到那种熟稔的感觉,哪怕隔得位置再远,时间再长,再次见面总能很快接得上话,很少会有冷场的情况发生。   “天塌下来也比不上接闺女要紧,来,”秦瑞言帮秦珊取下背在肩上的包,笑了笑:“老爸帮你拿包,一路坐船就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苦着你你妈肯定得怪我。”   “哈哈,”秦珊连连摆手:“没事儿。”   那么,让我们走进科学,探索一下船长大人此时此刻所目睹的一切,以及他的心理活动又是怎样呢?   船长视角on:   秦父:“小珊,你%*&*()¥#@爸说一%(@#,爸%¥&*@你ah。”   秦珊:“¥%不是怕#¥爸¥%&工作&#¥@!”   秦父:“天¥%*)@女¥%&*),爸¥#%&帮%*@%¥你#¥*包,路&船¥%&*辛苦%&(,¥#%&不容易回家一%#@,+*&¥#你你妈肯定%*&¥我。”   秦珊:Ha-ha,&*()¥%*。”   船长内心on:   真是让人格外烦躁的中文啊,但绝壁难不倒本大爷就是了。将依稀知道的几个中文名词、动词,副词、形容词排列组合一下,再联系秦珊和她爸爸之前的动作神情,大概可以猜出刚才的对话内容应该是——   秦珊的父亲觉得她在自己船上工作一定很忙很辛苦,赶紧帮自己女儿提包,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你妈肯定……我?   为什么要出现两次“你”?!   难怪……是把他也算进去了?   那他要不要和秦珊的父亲打个招呼?   这么想着,奥兰多握拳到唇边,在心里默念出一个词,“秦叔叔”,不是uncle Qin,而是Qin shushu噢~   ——这是他昨晚等秦珊睡着后,偷偷用手机上网开着翻译软件搜索,【面见中国家长的注意事项】当中就有一个着重点是称呼,问题下方给出的回答是:   “①阿姨,叔叔,(比自己爸妈小)   ②伯父,伯母,(比自己爸妈大)”   秦叔叔!什么狗屎称呼,都没有亲属血缘称呼,就要叔叔阿姨地叫?毫无伦理道德可言地乱认亲戚,真是可怕的中国人。   奥兰多腹诽着,又在心里高速念了两边秦叔叔,他发现自己实在叫不出口这种诡异的称呼。   于是,我们船长大人的思绪又转向昨晚搜到的第三条回答:   “③如果你跟女朋友的关系已经到达一定程度,并且认为自己足够优秀,对自己充满信心、而且对方家长也很看好接纳你的话,你可以直接叫爸、妈,二老应该会更高兴。”   对,就是这个答案了,和他现在的情况完全吻合。   于是,三秒后,还想要帮女儿拎包,边微笑着跟她寒暄几句的秦父,清晰地听见脑仁上方传来一声低沉且富有磁性的,   爸。   不是dad,是bà,字正腔圆,第四声的发音都没有一丝一毫地偏差。   秦瑞言:…………………………   秦珊:…………………………   天空有不知名的鸟儿振翅飞过:啊,啊,啊。   石化状态的父女俩中的女儿首先反应过来,她哭笑不得地锤了奥兰多一下,用英文质问他:“你干嘛,突然冷不丁这么叫。”   奥兰多勾唇,语气笃定:“因为你父亲会喜欢这个称呼。”   狂妄自大的小子,秦瑞言不动声色抽了抽嘴角,继续表现出视若无睹状,成功夺下女儿的背包后,他直接拉着秦珊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揽胜车那领:“回家了,车老挡着大门也不好。”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奥兰多一眼。   某位刚不分青红皂白认爹的英国佬感受到来自“bà”的很强大很明显的故作无视和冷暴力,他很识趣地没有再跟过来,只是双手插兜,站在原地,淡淡地望着秦珊被她爸爸拉着往车子边走。   秦珊回头看了金发男人一眼,做了个口型:“过来。”   奥兰多没动,日光给他优美的肩线和眉眼都披上一层金箔,他湛蓝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秦珊就是莫名小心疼,觉得他有点小可怜和小委屈。   死傲娇!懂不懂曲线救国至贱无敌厚脸皮拯救世界啊!   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秦珊不再被她爸爸带着走,停下脚步,微微低头暗搓搓地跟秦瑞言轻声说:“爸,你就带上奥兰多吧,他第一次来中国,人生地不熟的,别把他一个人落在哪儿,好不好。”   她态度诚恳得就差拱手作揖了。   秦父铁了心要教训教训这小子叫他长长记性,眼光微凛,透出一分家主的威严和寒意:“我不想见到他,也不希望他踏进我们家门一步。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跟他在一起,就别跟爸爸回家。”   滴一声,秦瑞言按开车钥匙上的发动解锁纽。   秦珊拉住打开前门正要往车里走的老爸,拉长嗓门,急匆匆解释:“爸——你们之间的误会有点太大。我们把奥兰多带回去,正好妈妈哥哥都在家,以前那些私人恩怨,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慢慢化解,该惩罚的惩罚,该洗白的洗白,好不好嘛。老爸最善良啦,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   “对暴徒不需要善良。”秦瑞言说这话的时候,刻意用英文放大嗓音,并且还调节出凌厉地目光斜扫了奥兰多一眼,打算示点小威风的。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更来气,这丫压根没往这边瞅,而是站在花圃边上百无聊赖淡定不已地玩手机了。   示威失败的秦父深吸一口气,努力压着暴怒,劈头盖脸对秦珊说道:“误会?三番五次对你的家人开枪是误会?把我们关在密室里动不动就注射安眠药剂是误会?让我们一家人被迫分裂在地球两端是误会?让你两年没法上学跟着他出生入死是误会?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说到这,秦父激动得眼眶都红了一圈,他实在是忍不住:“小珊,你才多大,懂真爱吗?还有,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啊,好男孩遍地都是,结果你呢,喜欢上一个三观不正干尽恶事的强盗!这小子哪儿好?你给爸爸说说。”   秦珊抿唇片刻,弱弱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答案:“……脸好……?”   秦父:“……他们欧美人都长得一个样儿!有什么脸好不好的!”   秦珊:“爸~~~~~带他一起回去吧……求您了……”   秦父:“不行。”   中年男人斩钉截铁地说完这俩字,便上了车。她一寸寸挪开女儿死死杠在驾驶座门框上的手,嘭一下把车门带上了。   他降下车窗,侧头去看车外一脸苦相的秦珊,缓和语气问:“跟不跟爸爸回家?跟爸爸回家就去那边上车。”   对于秦珊来说,这一次的为难程度不亚于上次在船上做出选择的时刻。   A,还是B。   A是老爸,是家;B是奥兰多,她喜欢的爷们儿。   身后已经有别的车要开进小区来,再焦躁地按着喇叭催促,秦珊不能再多做思考,她上次选了B,这一次,她选A。   回家。   比起极端地跟家里人作对导致父母子女决裂,她更倾向于虚与委蛇曲线救国的方针政策。   “爸,我回家!我跟你回家!”她赶紧绕了个圈,跑到副驾驶边,绕路的过程中,她飞快地斜睇了奥兰多一眼,而金发男人也刚好在看她。她瘪着嘴对他露出一个苦恼的神色,随即做了个口型“wait me”,在收到对方微微的一个颔首后,秦珊才放心地开门,上车。   秦父的心情秒爽,他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踩油门,从奥兰多身边绝尘而去。   拐弯的时候,他特别从后视镜里偷窥了奥兰多几眼,尤其是看到金毛小子一个人可怜巴巴站在花圃边目送他离去,身影越来越小的模样,心情别提有多爽,简直快活得要抖腿啊!=w=   95   刚回到家的前几分钟,秦珊倒还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看着或哭或笑的妈妈,哥哥,只有一种久违而熟悉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只让人觉得温馨暖煦,心境平和。   在玄关处和老妈拥抱了一会,秦珊才换上柔软的拖鞋,跟着秦瑞言把行礼提去自己卧室。   她的房间还如往常一般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床铺摆设和两年前离家出海前一模一样,像是根本没有被人搬动丢弃过,台灯还是那盏台灯,风铃还是那串风铃。   熟悉的场景触手可及,直到这一刻,秦珊才好像突然被什么很酸的东西击中了鼻尖,眼泪瞬间汹涌出来。   终于回家了。   真好,终于回家了。   中午,秦珊吃到了一顿家乡饭,在本地念大学的二哥大哥都特别请假回来家里,为自己的小妹妹接风洗尘。   餐桌上摆满老妈特别烹饪的佳肴,有爆炒腰花、福寿肘子、板栗金塔肉、拔丝鸡盒、湛香鱼片、莲蓬豆腐、三不粘、茧儿羹、豆汁儿、八宝酪、等一道道京帮菜肴和风味小吃,当然,更不会少了老爸的饸饹面和妈妈提前去全聚德打包带回来的烤鸭。   秦珊的母亲烧得一手好菜,而这种惊人的厨艺天赋和基因也顺利遗传到了女儿身上。不过因工作忙的关系,李筠很少在家自己做饭,偶一动手,更是惊为天肴。   秦瑞言不停地给女儿夹肉,“多吃点,瘦了这么多,这几天啊,赶紧在家里补回来。”   李筠附和着:“就是,瘦得妈妈都快认不出来了。”   性格一向直接俏皮的二哥咧嘴笑了笑,打趣:“哎,还真是重女轻男,我也难得回家一趟。你们也给我夹点啊,我们学校食堂都是什么猪食啊。”   秦珊抬筷子,迅速从碗里的肉垛垛顶端夹出一块大鸡胸肉送进她二哥碗里,大手笔气派挥臂道:“来,这个赏给你了。”   大哥淡淡斜扫二哥一眼:“多大人了,还跟妹妹争食。”   “我这不是为了帮她维持体重嘛,”二哥笑嘻嘻咬着秦珊夹给他的那块肉:“还是小珊对哥哥好,你大哥啊整天欺负我。”   李筠用筷子尾轻敲了他脑袋一下:“那不叫欺负你,那叫教育你。”女人又转转眼去看秦珊,刚打算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家小女儿正偷偷垂着眼往桌子边下面瞅,她右手装模作样地在碗里划着筷子把小点心往嘴里送,左手却在桌肚里小心翼翼地摁着手机。   肯定是在和那个混小子发短信!李筠清继而去看秦瑞言,轻咳了一声,女儿刚回来,她也不好意思率先讲她不好。   秦瑞言只得充大头,喊了喊秦珊:“小珊啊。”   “嗯?”秦珊飞一样把手机夹回大腿中央,睁大无辜眼去看自己的父亲。   秦瑞言舀了口汤,抿进嘴里:“难得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个饭,就不要当‘低头一族’了,你妈妈五点就爬起来烧饭,看你还挂念着手机肯定要难过的。”   秦珊吐了吐舌头,下面的手从腿间抠出手机,塞回兜里,不好意思喃喃:“噢……对不起……”   “没事,接着吃。”   李筠给自己的大儿子夹了一筷子菜,朝着他开口:“珂珂,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扒饭。”   秦珂掀起眼皮,很听话地吃着碗沿的绿色蔬菜。   李筠撑下巴,看向秦珊:“小珊快成年了吧。”   “嗯。”秦珊重重点了一下头。   “时间过得真快,成年了,就要上大学,要找男朋友,要结婚了,”李筠感慨道,又故作随意地提了一提:“以后就找你大哥这样的男人当男朋友,知书达理,话又不多,稳重谦逊。”   正在吃饭的秦珂小幅度勾起唇角,失笑了一下。   二哥:“我去,妈妈您快把大哥夸飞起来了,您啥时候能这么表扬表扬我啊?”   “油嘴,自己夸自己就行了。”李筠笑涡盈盈地看向自己的二儿子,当主持人要上镜的关系,这个已经四十多的女人平常保养的很好,这会看起来也不过年过而立的模样,她转头对着秦珊:“妈妈说得对不对啊。”   秦珊又轻轻点了点,干涩地开口:“对,对……”   ****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船长大人正在王府井街希尔顿酒店的豪华套间内泡澡,男人一头金发湿漉漉的,被他随意捋到头顶,翻涌白色水沫的浪花冲打在他漂亮的**上,他舒适地闭着眼,时不时从大浴缸外边的漆木小案上端起一杯果汁凑到唇畔吸一口,看起来真是非常享受啊。   看来被秦珊家人排斥在外,连家门,哦不,连小区门都没进得了的残酷现实似乎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打击。   男人依旧过着高贵而优雅地滋润小日子。   奥兰多将喝空的玻璃杯放回小圆桌,没过片刻,搁杯子边上的手机就长长地震了一下。   有短信来了。   他顺手抽过手边的纯白毛巾擦去手上水迹,握起手机看了看:   Dear Shanshan:【在干吗?】   ↑↑↑↑↑注:上面这个无耻之极的联系人名片是秦珊自己强行修改的,改完成还拿手机当板砖对准脑壳以死威胁奥兰多不准换掉。   奥兰多平常也比较慵懒,也就懒得再改掉了,虽然看一次恶心一次。   没有握手机的另一只胳膊肘撑上浴缸边缘,奥兰多用手指抚过修长浓重的眉毛,琢磨着回不回这条短信。   他考虑了一会,手腕一低,将手机随意丢回原处。   不回短信的原因很简单:一、让秦珊担心他一个外国人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二、让秦珊对抛下他一个人跟着她老爹回去这件事感到懊悔、抱歉和自责;三、在这种双重情绪的击打下,秦珊必然会想尽办法再一次跟他联系,这样能让秦珊父母知道他在他们女儿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呵,这种心理战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奥兰度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双手攀住浴缸边缘,借着力量,一整个人从水里利落地站起身。光和水交叠着,流淌抚摸过他层次清晰的肌理。平常锻炼良好才能拥有的属于男性的结实小腿迈出浴缸,奥兰多顺手扯下整齐叠放在木架上的浴巾,随性扎在腰间,朝着卧室走去……   ***   如奥兰多所料,没有收到回复的秦珊陷入了无穷的担忧、懊悔、抱歉、和自责。   她午饭都没有仔细品尝,老妈让她点评一下也只是寥寥说了几句,好在还算中肯加马屁精上身,秦母开心地玩眼直乐,也没有再针对她找对象的事大做文章。   饭毕,她主动要求洗碗——为了能撇开家人在厨房间里偷偷打个电话给奥兰多。   李筠当然是不允许的,有这份孝心是好的,但刚刚长途跋涉回家还算应该先做休息。   好吧,厨房联络计划,失败。   秦珊打算用新办法,尿遁去卫生间偷偷打个电话,结果她热情过分的老妈硬是跟了进来,要给她介绍家里新配的高科技浴霸。   厕所计划,失败。   下午,秦珊想偷偷去阳台打个电话,结果她二哥硬是要跟她寒暄寒暄高考和大学的事,二哥本来就是个话唠,一说就叽里呱啦说个没完,秦珊不忍心折了二哥兴致,嗯嗯啊啊故作感兴趣地倾听他全程絮叨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阳台计划,失败。   傍晚,她冥思苦想跟秦瑞言提议自己要去附近超市买几样生活必须品,好不容易请示成功得到父亲大人许可后,秦珊内心各种激动飙泪地奔向大门,结果特么的才走到玄关处就看见大哥也在换鞋。   遂问之:“哥,你去哪。”   一向沉默寡言地大哥难得露出微笑:“妈托我去超市买几样晚饭要的蔬菜,她说你正好也要去那,让我和你去一道去,顺便帮你付钱。”   秦珊:“……OTZ”   超市计划,失败。   于是乎,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饭,秦珊都没有再找到任何机会打电话给奥兰多,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生怕激怒了家里人,只好憋闷憋屈又闹心地等到晚饭后洗过澡,以路途奔波早睡为由独自一人回到房间休息。   而她也终于在此刻拥有了能够联系到奥兰多的上佳时机。   她掏出手机,心很累地发了条短信:“奥兰多,你还在吗?在就回我一下。”   等了三分钟,还是没人回。   秦珊果断钻进被窝,将整个人都埋没进去,在黑暗中悄悄按下通话键……   嘟了两下后,电话被人接起。   “喂。”   听见男人这低沉又动人的嗓音,秦珊险些泪奔,她轻声轻气唤道:“奥兰多。”   “嗯。”语气冷漠。   “你还好吧?”   “很好。”   “呜……对不起,你在哪儿呢?”   “酒店。”   “噢噢噢我就知道老公大大最棒了适应能力超强走遍天下都不怕能第一时间找到避风港,那么,是哪家酒店?”   “希尔顿。”   “你真好,就在我家附近呢,那这会在做什么?”   “打网球。”   “……跟谁啊?”   “一个不认识的中国女人。”   “……靠,不准跟她打!”秦珊猛然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大好,立刻变得舒缓温柔:“奥兰多,别运动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哦。”男人还是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   秦珊马上就听到奥兰多似乎把手机拿远了跟别人在疏离地道别,而后才又重新放回耳畔:“我往房间走了。”   “嗯,快点回去!”秦珊扁扁嘴,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自责感,歉疚感和负罪感更加严重了。   奥兰多步行回房期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秦珊只能听见他那边安静而沉稳的步伐声,和他几乎微不可察的呼吸,这些都让她觉得心安,哪怕没有说话。   “我到了,”男人再一次启唇:“晚安。”   “晚安。”为了让奥兰多早点休息,秦珊还是很快挂掉电话不多纠缠,尽管她真的真的很舍不得。   而距此不远的希尔顿酒店某豪华套间里,在封闭的寝室内绕着床走了几圈的金发男人扬起一边唇角,将黑屏手机扔回柔软的床褥,而后一整个人跟着仰卧在上面。   ****   第二天并非休息日,秦瑞言和李筠照常去朝阳区上班。   这对夫妻都有各自的轿车,办公室也是单独分配在不同的一间,所以两人很少结伴同行。   工作归工作,秀恩爱这种事,摆在家里就好,省得被无聊的同事嚼舌根。   所以夫妻俩在台里都给人一种非常严肃正经,难以亲近的印象。   但是,今天有一些不一样。   秦瑞言转着车钥匙,刚进摄影棚,就瞧见一堆同事凑在自己的工作案边。   “怎么了?”秦瑞言走了过去。   年纪轻一点的男女后辈见他来了,主动劈开一条道。秦瑞言朝前走了没几乎,就瞧见自己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只大气低调的纯黑包装盒,但盒子表面镌刻的鲜明镀金logo证明着这里面摆放的玩意儿压根不是什么低调货色。   Vacheron stantin.   ——价值不菲的手表品牌。   秦瑞言蹙了蹙眉,问:“这是?”   同事一:“秦老师您就别装傻了,这不摆明送给你的礼物嘛,喏,那边卡片上还写着to Mr Qin呢。”   同事二:“就是,快打开给我们看看,我们这群小喽啰还没见过几眼真正的江诗丹顿呢。”   扒拉扒拉……   秦瑞言摸额头,愣是想不到是谁送的这东西过来,但在同事们一片呼声后,他还是遂了大家的意思,把礼盒打开了,果然,一支低奢雅致的男表横搭在白丝绒上,金色的表面和纯黑皮革腕带交相辉映,熠熠闪光。   周围一片羡艳嘘声。   “哎呀,好表啊,秦老师快戴上试试。”   “这是传承系列里面最贵的一款啊,真是花了大价钱的喔。”   “嫂子对您也太好了吧,小弟几个看着眼馋心痒得都想赶紧找几个像嫂子那样的好女人呢。”   “……”   秦瑞言完全莫名其妙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恐怕这辈子都没买过这么贵重的奢侈品,但他还是挡不住大家的呼声,就,小小地,试戴了,一下下。   这到底是谁送的啊!   与此同时,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李筠主持的演播室内,她的工作桌上凭空出多一只锦盒,里面装有一对精美异常的格拉夫的耳坠,上头的钻险些把她眼给闪瞎。而在这对耳坠的一边,还有一盒鲜艳动人的红玫瑰,它们用蝴蝶结丝带扎得整整齐齐,异常美。   “好羡慕啊,李姐姐。”   “graff的首饰啊,听说没个上百万都拿不下来。”   “李老师,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   很快,这件事传遍台里。   中午,央视食堂。   秦瑞言和李筠去打饭的时候,还没暗暗对一下今天突发事件,就各种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事们的羡慕嫉妒恨の眼光外加逗趣调侃。   ——“平时看你们夫妻俩都没什么互动,结果一出手都是大手笔。”   ——“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吧,真是好恩爱啊,我也要回去把这事跟我老公讲讲,让她看看人家,什么才叫中国好老公。”   ——“秦前辈,李前辈,不管是在感情方面,还是经济方面,您们俩都是我们这些后辈学习的榜样。”   扒拉扒拉……   终于大家调侃完毕,李筠和秦瑞言面对面坐到了一桌。   他们自打来台里,除了那次被海盗劫持,还没这么高调过一次呢。   夫妻俩暗搓搓地对了一下眼色,压低嗓门:   李筠:“你送哒?”   秦瑞言:摇头   秦瑞言:“你送的?”   李筠沉默半天:摇头   毫不掩饰失望地对望彼此一眼,秦瑞言和李筠陷入沉思,男人脑袋转得快,秦瑞言首先揣摩出可能的答案。   秦瑞言:“一定是那小子送的。”   李筠:“谁?”   秦瑞言:“哼,奥兰多。”   李筠恍然大悟一锤定音:“对,这家伙,还想用贵重物品收买人心,明天就给他还回去。”   李筠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对:“那我们不是压根不想见他吗,这样一来不是必定要见他一面了么。”   秦瑞言这才发现自己都把这茬给忘了,深吸一口气,皱眉:“那让珊珊还回去。”   李筠:“不行啊,这样不是也给珊珊和他制造见面机会了嘛。”   秦瑞言:“嘶,这事有点负责啊。”   李筠:“是啊,这么贵的东西,寄回去或者托别人送回去也不放心,更何况我们也不知道他人住哪。”   秦瑞言:“唉……还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   夫妻俩同时陷入沉默。   这时,台长刚好从他们餐桌边经过,才过去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退了回来,叫了声秦瑞言:“瑞言啊。”   BOSS大人大驾光临,秦爸爸刚要站起来,就被老头子一把压回座位,笑眯眯打趣:“别客气了,听说今天是你们夫妻俩的结婚纪念日啊,听说还互相送了相当贵重的东西嘛。”   李筠匆忙否认:“台长,不是……”   “诶?还跟我这个老身骨谦虚个什么劲儿啊,”老头子一把打断他们,打算盘:“快新年了,过几天央视要举办大年会。你们两个呢,也别藏着掖着,就把那个花大价钱买的礼物给戴上,买都买了,送都送了,难道还放家里供着?一定要戴上啊,也算是为我们频道做贡献了。省的一套的那些个小杂碎老私底下抨击我们十台全是低端穷鬼!不就播个新闻联播和春晚么,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秦瑞言&李筠:“……”   96   秦瑞言和李筠下班回家后,就打电话叫回了秦珂。   秦珂目前在人大念大三,学业不算繁忙。在接到父母的紧急催命call之后,他就打车回家了,尽管他今天早上才返校。   秦珂到家的时候,秦珊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她手上攥着一只手机,上下把玩,像是在急不可耐地等着谁回短信。   听见门响,她讶异地朝着玄关看去,就瞥见自家大哥已经输完密码在那换鞋拖了。   秦珊弯腰从茶几托盘上捏起一瓣拨好的橙子,塞进嘴里:“哥,你怎么又回来了?明天不上课?”   秦珂放下双肩包,脱掉大衣和口罩,挂到门边的衣架上:“爸妈叫我回来的,说有点急事。”   “咦,”秦珊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她就发现老爸老妈有点不对劲,给她添饭也一副欲言又止样,好像有很多事要跟她说,但又迫于无奈一个字都开不了口。她垂眸转了转眼珠子,继而才抱了一只靠垫到身前,抬眼问秦珂:“什么事?”   秦珂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回过头对着他妹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这时,大概是听见外头有响动,秦瑞言打开卧室门,探出半个身子,喊秦珂:“小珂,过来。”   秦珊扭头去看他:“老爸,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秦瑞言还在朝着秦珂挥手催他,眼睛却望着自家小女儿:“一点小事,跟你可没关系。”   “我能参与您们的私下集会吗?”秦珊眨眨眼。   “小孩子家家就老老实实看电视吧。”秦珂朝着秦瑞言卧房走去,途径沙发的时候还顺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如同揉一只好奇的小猫脑袋一般。   沉闷老实的年轻人很少会做这么亲昵宠溺的动作,由此看来,秦珂真是个不折不扣地妹控诶。   秦珊还是不依不挠,跪到沙发,趴着扶手探出身,离她老爹更近了一些:“爸,不会是我妈又意外怀孕了吧,家里都仨孩子了,也罚了不少钱了,您老还这么卖力干嘛。”   秦瑞言抽了抽嘴角,不怒反笑:“……看你的电视去!”   说完就带上了门。   秦珊努努嘴,从沙发垫子下面拉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奥兰多:“我觉得我爸妈今天很奇怪。”   “Uh..”奥兰多很快给了回复,他的反应淡如白开,没有问“哪里奇怪”,也没有问“发生什么事”,好像对这件事本身并不感兴趣。   “他们临时还叫我大哥回来了。”恋爱中的女孩子果然是智商为零,毫无心机,全盘托出。   “哦。”   奥兰多居然回了个汉字!秦珊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过去:“咦,你居然回了个中文?”   Dear hubby:“下载了一个中文输入法。”   秦珊迅速马屁精狗腿子附体:“老公真棒!真·学神!才一个晚上没聊天中文水平就突飞猛进!”   Dear hubby:“哦。”   秦珊:“……能不能不要一直‘哦’啊,这个字在中文里名声很不好,是冷淡,是敷衍,是应付,是模棱两可、是语焉不详。很不礼貌的,尤其用在和熟人聊天里面,足够以最大的效果来浇灭对方,践踏对方的全部热情。”   奥兰多:“哦,this word attracts me more(我更喜欢这个字了).”   秦珊:“bye.”   说完再见之后,秦珊气鼓鼓地把手机揣回沙发垫,没有再回奥兰多这个贱人短信了。大概半集电视剧的光景,爸妈卧室的房门动了动,大哥秦珂从那走了出来。   他左右还拎着一只精致的包装纸袋。   秦瑞言和李筠紧跟其后。   秦珊的目光从大荧幕逡巡到他们三个身上:“散会啦?”   “嗯,”李筠应着,走到她身边坐下,随意问:“那小子这两天住哪了?”   秦珊没料到老妈会突然关注起大仇家奥兰多的情况,以为情况转暖,忙不迭回答:“希尔顿。”   “噢……”李筠意味深长应着。   “哎呀呀,您终于肯纡尊降贵见他啦?”秦珊感觉从茶几上取下一只甜柑,把皮拨得齐齐整整的,托在掌心送到她老妈面前献殷勤:“这个芦柑孝敬给通情达理的老妈。”   李筠不动声色朝秦珂使了个眼色,后者匆忙抬腿,朝着正大门走去。随后,女人才挑了挑细细的柳叶儿眉:“没说要见他,我就随口一问。”   昂扬的脸色瞬间坍塌,耷拉,秦珊叹了一口气:“好吧。”   她随即注意到秦珂好像又要离家了,问:“大哥又要出去了?”   秦珂拉开鞋柜取出球鞋:“回校,今晚寝室要查房的,老爸临时找我回来也是为了托我顺路带礼品给一位熟人。”   秦珊远远看着蹲在地上系鞋带的黑发青年:“谁啊。”   “一个老师,前不久托关系让老爸台里办过节目,一直没送东西谢谢他。”秦珂波澜不惊地陈述完,开门道别:“走了,再见,小珊,周末哥哥再回来看你。”   秦珊挥挥手:“嗯,拜拜,我会想你的。”   秦珊直直盯着电视,一派心无旁骛状,但她心里,却在拼命梳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诡异的事儿。   这中间的蹊跷绝壁不少。   ****   那么,让我们看看被父母赋予重任的大哥这会已经到哪了吧。   他此刻已经站在了希尔顿酒店的大堂前台,正在向前台接待打听奥兰多的房间号。   接待他的那个妹子很正气地说:“酒店不会随意向任何人透露客人的入住信息。”   秦珂在待人接物方面向来不骄不躁,只沉静如水道:“我和奥兰多先生是熟人,你可以先和他通个电话,询问一下,他应该会同意我过去。”   接待小姐被他的态度感染,拨打了奥兰多的房间号,响了两下,那边很快有人接起。   特别记住了这间房住着一个英俊多金的英国人,接待小姐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式英语,用柔得能掐出水的嗓音问:“先生,您好,是这样的,前台这里有一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正在向我们询问您的房间号。”   接待妹子短暂停了一下,望向秦珂:“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珂。”   妹子又赶紧举起话筒转述一遍,令她意外的是,住房的那位客人用极快地语速同意了,简直雷厉风行风驰电掣巴不得面前的这位清俊青年赶紧用火箭一样的速度飞上去。   接待小姐只好赶快把房间号报给了秦珂。   遥望年轻人离去的颀长背影,稳健的行走步伐,接待妹子脑补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果然是腐国来的汉子啊,果然好看的男人都去搞基了吗?   ——可是……两个人都不像受啊。   ——不过异国恋依然很萌就是了!   ****   秦珂顺利来到22层,奥兰多的豪华套房就在这里。其实他对奥兰多依旧是有点阴影的,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这个金发男人曾经两次把枪口瞄准他,这些场景终生难忘,也时常会出现在他梦里。   2217的门扉是半掩着的,像是提前被它的主人打开,像是一种邀请,更像是一种示威。   秦珂踩上门内的地毯,两只脚板底登时变得柔软之极。他提了提手上的纸袋,里面的礼物带着少许的重量和数百万的价值量压抑在他指腹上,就仿佛他此刻的心情。   秦珂又往里面走了几步,房间里只开着一盏顶灯。   过道没有人,床边没有人,身侧的盥洗室也是空空如也。   奥兰多似乎不在里面?   他被放鸽子了?   谁会开着酒店房门放别人鸽子啊,还是说对他完全放心?   真是奇怪的人……   秦珂又朝着房内走了一段路,他看到书桌上开着一台笔记本,屏幕光将它周围一段略显阴暗的空间和氛围打得莹莹发亮。   其实没人也不错,刚好把他送来的那些礼物一放就可以了,不需要面对,也不想要作太多交流。不假思索的,黑发年轻人走到书桌边,因为电脑周边的光线比较明亮,他就将纸袋小心翼翼搁放在那里,这样会比较引人注意,对方进房后一眼就能看到。还有就是,礼物过于贵重,书桌比较靠里面,这样会安全点。   收手的时候,秦珂的视线淡淡滑过纸袋,再淡淡滑过电脑荧幕……人类的好奇心总是如影随形,就好比现在,秦珂会不容自主地去窥探奥兰多的私人电脑一样。   屏幕上的画面很普通,纯白背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   但是这种普通是针对一般人来说的,对于秦珂,上面的内容无异于一个巴掌将他瞬间拍醒。   标题并不醒目,但视力不错的秦珂还是一眼就瞧见了:NPID环上三矩阵乘积Moore-Penrose逆的顺序律——这是他一直在筹备中的保研课题,用来证明是否存在一个不需要计算矩阵的Moore-Penrose逆,但比较悲伤的是,他卡在了一个比较关键的环节,找不到那个能顺利证明出来的点。   作为一个理学系学霸,在关键问题上当然很难保持平日那种沉静内敛了,秦珂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五指攀上奥兰多的鼠标,一目十行浏览着文档,将那些井然有序的公式和文字往下快速拉动……而将这篇论文大喇喇挂在这里的那个人,明显心机深厚,在经历了一系列重要条件的大脑洗劫后,他把文章内容戛然而止在秦珂那个所谓的“未解之谜”上。   ——“是否能够得到一个不需要计算矩阵的Moore-Penrose逆,而可以验证该律成立的等价条件。”   这种状况对于一个求知欲极高的初级学者来说,近乎让人抓狂!   而就在此时此刻,制造出这个欠揍场景的始作俑者适时出现了,他提着两杯咖啡出现在房门前。   秦珂匆忙松开握紧在鼠标上的手,看向金发男人,锁着眉,礼貌又疏离地说:“奥兰多,你好。”   奥兰多放好咖啡杯,一下瘫靠到书桌前的皮质转椅里,双手交叉,湛蓝的瞳孔微移,朝着电脑屏幕斜扫过去:“需要我告诉你答案吗?秦珂。”   他叫出秦珂姓名的时候,咬字特地放慢,有种强大而笃定的气势。   年纪尚轻的青年被他吊儿郎当又气场强健的态度所慑,克制了一下语气,才又冷又慢道:“不用,我自己会解出来的。”   奥兰多冷哼一声:“不光是你,连同你,你们一个数学小组都和这个命题打仗快一年了。”   他怎么会知道?秦珂不由微微向后挪了一小步,可能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威慑力让人不由自主畏怯,他知道他父母工作的单位,连办公室所在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他的学校,他的科系,他的小组,他的学习项目——而这一切都不是妹妹提供给他的,因为今天出门退礼前,小珊根本一副被蒙在鼓子里的样子。   不适合在这里多待了,秦珂匆匆说明缘由:“你强制送到我父母公司的礼物,我已经带回了。先走了,再见。”   奥兰多长腿微牵,椅子瞬间带动他转了个身,他望着青年一步步走向房门的背影:“作为组长,一年都没有任何成果和进展,组员都对你很失望吧。”   秦珂惶然顿足。   “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对这个课题越来越没信心了?当时是你胸有成竹定下来的研究课题,他们两个都无条件地支持你,协助你研究,结果如何,再过半年校方就要验收成果,你们却没有一点进步,他们两个,从此就要为你不负责任的选择和定夺买单,耽误自己今后的似锦前程了?”   “别说了!”垂在两侧的拳头勒紧,秦珂回过头来,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奥兰多勾唇,朝着桌上的咖啡杯扬了扬下巴:“我准备了两杯咖啡,你可以边享受咖啡边聆听一节免费的课程。”他随意拎起咖啡旁边的礼盒纸袋,放佛里面装着的压根不是价值百万的奢侈品:“我可以极近详细地告诉你解法,但你必须把这些东西带回去,重新交到你的父母手里。”   ****   挂钟指针快到十点的时候,秦珊按灭电视机,正要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家里大门又一次响了。   秦珊再一次看到秦珂回来了,她从墙壁后,探出头,就见他黑着一张脸换鞋,摘围巾,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样子。而且更奇怪的地方是,他手里还拎着那只出去时带着的纸袋。   秦珊:“哥你怎么又回来了,东西也没送过去?”   秦珂沉声道:“那个老师助人为乐,两袖清风,不喜欢收礼。”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大哥你还好吗……………………………………   97   首站失利,大哥以“奥兰多人不在酒店”为由再一次把礼物送回了家,当晚他也没在家里留宿,火急火燎地就乘地铁回校去了,像是没法再面对家里人一样。   烫手山芋又回到秦瑞言和李筠手里,两口子很纠结,坐立不安辗转反侧。约莫十一点多的时候,李筠摘掉脸上的面膜,坐回妆台前,一边往化妆棉上倒保湿水,一边回头去看已经钻被窝看书的秦瑞言,以商议性的语气问道:   “要不明儿个让小二子送过去?”   秦瑞言抿唇冷飕飕地笑了笑,搁下手里的硬壳封面,不敢相信地瞄回去:“呵呵,让他去?让他去就完蛋了!他可是我们秦家最经受不住诱惑的人,估计给他个板子他就缴械投敌当卧底了。。”   李筠收回视线,开始对着镜面细致万分地抹眼霜:“对,不能让秦珏那小子去。那你说怎么办?”   说罢,镜子里的女人还非常应景地摆出一张苦脸。   秦瑞言啪一下把书一合:“我去。”   李筠从镜面里斜睇他,怀疑:“你?”   “除了我谁还能去?你啊?”秦瑞言语气轻蔑,把枕头放平:“睡了,我明天下班就去找他。”   李筠:“明儿要等你回来吃晚饭吗?”   秦瑞言:“废话,花不了几分钟的,我就能凯旋归家,等我回来开庆功宴啊。”   李筠怀疑地打量了他几眼:“真假的?”   “真!比珍珠还真!”   ****   相较于秦父秦母这边的剑拔弩张,我们的船长倒显得非常稳重了,给大哥开课完毕后,他就坐在那发挥宅男属性,兴致昂扬地上网了。   他首先打开自己的推特发了条状态。   奥兰多:“女王为什么喜欢牵着柯基,塔瑞尔为什么会选择奇力,到北京后,我总算明白了——待在短腿种族之中的那种优越感无法比拟。”(这里备注一下:霍比特人2中,高白美女精灵护卫队队长爱上了矮人奇力)   关注过奥兰多且同样在上网的大光头威利斯很快回复了他:“呵呵,你还不是和短腿种族结婚了:)”   短短五分钟内,其余几位海盗友人同时队形成一片:   海贼友人一:“呵呵,你还不是和短腿种族结婚了:)”   海贼友人二:“呵呵,你还不是和短腿种族结婚了:)”   海贼友人三:“呵呵,你还不是和短腿种族结婚了:)”   【奥兰多】回复【威利斯】:“我愿意用一生和婚姻来交换这种优越感,而且,这些也不在你们的管辖范围。”   【威利斯】回复【奥兰多】:“哦,期待你的金毛柯基杂交小串串儿:)”   【海盗友人一】回复【奥兰多】:“哦,期待你的金毛柯基杂交小串串儿:)”   ……   ……   越来越多的朋友在下面维持队形和继续调侃,奥兰多一怒之下退出登录,关掉推特网页。   其实船长这个人呢,是很喜欢玩社交网站的,有个尽情吐槽的地方谁会讨厌?但你一旦吐槽了注定会引来别人的更多吐槽,就好比上面发生的那一幕。为此,奥兰多已经换过好几个推特脸书号了,只想有个私人空间。但无奈的是,他的海贼朋友都特喜欢看他发状态,把吐槽他的脸书和推特当一种生活乐趣。而且!他们的人肉搜索技术并不比他差,每次他私底下注册小号没多久都能被那帮蠢比发现。比如他今天用来发“北京”状态的这个号,注册的第二天就涌入了大波僵尸粉,第三天,僵尸粉就纷纷成群结队在他的状态下面炸开锅了。   奥兰多决定注册一个中国社交网站账号。   他先打开百度用汉语拼音搜了搜“zhng gu de ier”   智能的度娘很快给出一堆搜索答案和回复,奥兰多开着翻译插件半明白半茫然地挑了挑,发现有个叫新浪微博的社交平台在中国的普及度似乎最广。   金发男人果断给自己开了个小号,昵称,navigar-rland,嗯,航海家奥兰多。   接着,网页里跳出一堆需要关注的头像,奥兰多一一扫过去:   蠢,叉掉。   丑,叉掉。   惨不忍睹,叉掉。   真是奇行种国度,叉。   一个个叉光后,我们的船长大人带着自己0关注,0粉丝,哦不,1粉丝(因为有个微博小助手总是无法移除粉丝!)进入了中国人的社交圈。   花去五分钟熟悉了一下微博的操作方法,奥兰多开始试图搜索秦珊的账号,他对这个“单眼”社交网站符号还算熟悉,之前秦珊一直会在手机上刷新,顶着这个符号的app在她手机里的使用频率可谓是最高。   开着翻译软件,奥兰多复制粘贴入一行汉字到搜索栏里,搜索“我的奥兰多今天依然很帅啊”相关微博。   回车。   ……   结果并不尽人意,跳出来的结果大多是一堆中国女人对着精灵王子扮演者发花痴的状态。   呵,脸方成这样的男人也值得发花痴?算了,他也习惯了,扮演夏洛克的那个长得还不如精灵王子的马脸卷毛,她们不一样对着他整天发花痴。   奥兰多继续输入“秦珊”,还是跳出了一堆无关人士,pass。   再来,“奥兰多珊”……   很好,终于有个稍微有那么意思的微博用户名称出现在他视野里,“每天都能喂饱奥兰多的小珊珊”,这种愚蠢可笑的昵称估计也只有那个女人能想的出来,奥兰多操纵着鼠标,点进去,率先翻了翻相册,基本都是菜肴的图片。   他更加能确定这个微博就是秦珊的了,因为这些菜都由他亲自品尝过。   接下来再看看这蠢货每天都发泄什么内容吧。   翻译软件在手,微博内容我有,奥兰多移动着鼠标标示一个字一个扫过一条条微博。   扫了一会他就停手了,因为翻看两页后,他发现白痴黄种人的微博大多数都是转发的别人的搞笑段子和图片,后面跟着一大串@到的用户尾巴;而且除去每日一炫耀的做菜成果照片,内容大多是以下三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   “舔屏幕”   当然也有一些新发现,奥兰多注意到秦珊最近两个月转发一个亚洲男人照片的频率非常之多,次数也非常之多,转发后必定会带几个中英文混搭的称呼“uli 都敏俊i[心][爱你]”、“uli 都叫兽qq”、“uli 敏俊哥”……   奥兰多复制粘贴查询了一下“uli”是什么意思,瞬间暴怒。   这是什么女人?顶着“每天喂饱奥兰多”的昵称却在锲而不舍地转发别的男人的照片发花痴,还用“我的”作前置称谓,以为他看不到?奥兰多一张张点开那什么“都敏俊”的相片,放大看了片刻。而后他快速打开电脑前置摄像头,先看看这个奇怪朝鲜人的长相,又看看自己的五官,开始进行一一对比……   再打开百科,草草浏览了一遍“都敏俊”的资料。   ……怎么和他比?明明脸蛋身高身材都不行。撇去电视剧里面的外星人+超能力的假设定的话,现实中完全就是个丑陋到不忍直视的高丽泡菜棒子。秦珊那家伙天天跪舔“uli”个什么劲?   奥兰多一手撑额头,一手利落关闭摄像头画面,柯基国人的眼光果然就跟她们的腿一样短。   怀揣着这种不快的情绪,奥兰多收到了暴躁之源秦珊妹子的一条短信:【奥兰多,睡了吗?】   【睡了。】是用汉字回复的,骄傲的船长大人生气中也不忘秀一下中文学习的新进展。   秦珊:【^—^老公大人的中文真是越来越棒了,真为你骄傲。】   这句恭维让奥兰多的心情稍微愉快了几分,他单手握着手机,五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高速按着九宫格拼音键盘,挑眉,淡淡回道:【哦】   【……好吧,“哦”字大帝,明天我爸妈都去上班,哥哥都去上学,我家就我一个人噢,要不要过来玩玩?】   【k】   奥兰多不假思索地回着,侧头看向窗口。在遥远的地方,北京这座城市的霓虹和灯火在夜幕下流光溢彩。   奥兰多一下阖上笔记本盖子,也该在“uli都敏俊”这件事上找点平衡感了。   ****   第二天,秦瑞言同志虽口头上对老婆保证几分钟就能搞定,但他还是有些不太自信地提前请了假,打算早点杀到奥兰多的酒店房间,跟这个混小子来一番促膝长谈,对他所做的这些混账是进行一系列的严厉批判和教导。   他连陈词都在心里想好了。   今天的摄影工作并不多,秦瑞言提早跟关系向来很好的人事部打假条,大约四点就收拾好东西,拎着奥兰多强塞给他们的礼物离开台里,开车去了家附近的希尔顿酒店。   结果又扑了个空,奥兰多本人并不在这儿。   (前台小妹:卧槽那个英国基佬的口味还真是多变啊昨天还是清隽翩翩少年今天就是个草食男文艺大叔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秦瑞言同志,只好带着一肚子腹稿恹恹回到小区。   停好车,乘电梯。   数字慢慢跳到15层,叮——电梯门慢悠悠朝着左右两边分开,露出自家门外的这个日日都会经过的空旷楼道……   只是,今天这个熟悉到平常平淡平静的场景却给秦瑞言带来一个心灵重创!   中年男人的瞳孔骤然放大!   ——电梯门外,一名黑发黑瞳的女孩儿正和一位英俊挺拔的金发男人并肩而立,倘若是外人看到这幅画面,大概会羡艳真是一对好看的璧人,但对于秦瑞言来说,这无异在经历于一场缠身噩梦。   尽管,眼前两位后辈的表情应该不比他好多少。   98   两个小时前,奥兰多从希尔顿酒店出来,去赴小情人的私下邀约。   他今天穿着一件微立领的天蓝呢绒大衣,这个颜色对于黑白灰控奥兰多来说真是极其罕见,除此之外,男人的一头金发也并未如往常一般刻意定型,细碎的刘海随意覆在额头上,顺其自然。这个扮相让他少了许多严肃和刻板,多了几分随性和雅痞。   他朝着秦珊家所处的小区慢条斯理走去。   一路上,奥兰多引来无数路人的侧目,他实在太过耀眼,拥有欧美人的开挂五官不说,皮肤衣着发色瞳孔也都带着先天和人为的鲜明。北京灰蒙蒙的天空让他看起来自带柔光,如同西方史诗电影里的精灵族。   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青眼,当地百姓或多或少都会被他惊艳那么一下下,但却没有人能够想到他的真正身份是个海盗船长,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年轻好看的外国留学生。   为了迎接奥兰多的到来,秦珊起了个大早筹备金毛口粮。她觉得奥兰多第一次来北京嘛,肯定得吃吃正宗的北京烤鸭,上回她妈妈打包带回一盒全聚德后,她发现自己在两年没接触过一次这道特色菜还失忆过的情况下,竟然在嚼到脆皮的第一口就能飞快回忆起有关烤鸭的详细做法。   奥兰多今天要来,所以秦珊等他爸妈一走,就开始着手准备烤鸭了。   北京烤鸭,堪称硬菜,做法很复杂,但总结起来也无非三点要义,脆皮,嫩肉,多汁。   秦珊先去附近的集市挑选了一只新鲜的填鸭,带回家后,就把它塞在水池里,用开水正面反面反复浇灌三遍,接着去酒柜里取出一个几乎见底的红酒瓶,往瓶子里灌满水,再把被开水烫好的鸭子倒竖在瓶子上立起来,再用一根筷子将鸭翅架好。   进行完如上准备,秦珊就把酒瓶鸭放到了阳台通风阴凉口晾着,得晾起码五个小时,这样鸭子的表皮才能够干燥,紧缩,发亮。   中间这五个小时的空余,秦珊也没有浪费时间,而是去认真做了一大叠荷叶饼,这种饼的制作方法也很简易,面粉和盐混淆,冲入八十度左右的热水,搅拌成絮状……等到温度降下来之后,秦珊就把面饼揉成了光滑的面团,覆上保鲜膜,醒面差不多半个小时。   三十分钟的控制闹铃一响,秦珊就跑到厨房,摘掉保鲜膜,架好砧板,在那上头将面团搓成长条条,取下厨刀切成三十二等份,搓圆碾扁,成为可爱的圆状小剂子,再将两瓣小剂子的一面刷层油,刷油面相对,两两叠起。叠好的剂子用擀面杖一起压扁,技术一般的话,擀到饺子皮的厚度就差不多了;不过像秦珊这种技术佳有完美主义强迫症的小厨子,果断会擀到薄如蝉翼的程度,她才能心情愉快点。接下来的程序就变得顺理成章,平底锅架起,不用浇油,每擀好一张就摊进锅底,皮过于薄弱的关系,短短五秒的加热就能见到面皮变白鼓起打泡,这种时候,就可以把面饼出锅了。   擀面,下锅,掀出,三点一线,秦珊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将所有面饼都烙好后,秦珊一张张拿起来,动作非常小心地,将它们趁热撕成了两层。   包裹酱汁,黄瓜条,大葱丝和烤鸭片的荷叶饼就完成了。   然后就是烤鸭所必须的脆皮水,步骤和简单,蜂蜜、白醋、料酒和两大勺清水混合搅拌后,秦珊便将脆皮水均匀地刷满鸭子表皮,每一个旮旯都不放过,然后继续放在通风处晾干,这个步骤需要重复两遍,让其完全渗透。   在最后一次风干的时候,秦珊拧开烤箱,预热200度,再将晾好的鸭子从红酒瓶取下,苹果切块塞进鸭肚,除了塞苹果,还要将面包浸透清水塞进同样的地方,用牙签固定开口。   踮脚从流理台上方的橱柜里翻出锡纸,秦珊把鸭腿末端和翅尖一一裹好,烤盘也包上锡纸,倒入少许清水。接着就放鸭子,一开始得把鸭胸朝上,降烤箱温度到170度,烤40分钟,再翻面烤20分钟。最后一步就是检查上色了,秦珊再次取出烤网,色度还算满意,不必再调高温度加时烘烤。   大功告成。   刚刚出箱的烤鸭带着枣红的色泽,油润发亮,因为熏烤微微皱缩、翻卷的外皮光是看着就觉得酥脆非凡,入口喷香。   北京烤鸭有一套固定的传统做法,在鸭腹腔内灌水后再缝起来,这样鸭肉外面有脆皮的包裹,内部又有水分的浸润,才能完全的锁住肉汁。自己在家的话,很难复制这个方法,秦珊自创了一个简易的替代,用苹果和浸透的面包填充鸭腹,不仅能锁住水分,一样可以模仿出果木烧烤出的果香味来。   这样烤制出来的家庭版北京烤鸭,外皮酥脆可口,里肉洁白如雪,肥而不腻,嫩而多汁。沾上鲜美的甜面酱,配合着清新爽脆的黄瓜和辛香浓郁的葱叶。嚼动间,鲜脆之极,多重风味独树一帜,却又完美统一,刺激出极大的美食体验,让人欲罢不能……而那种氤氲隐约在唇齿间的一层淡淡果香,更加不容忽视……   秦珊利落地片好烤鸭,剁好葱叶和黄瓜,装盘,她的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做完这一切,家里的门铃也适时响起。   秦珊知道是谁来了,拖鞋都没带好就急冲冲地小跑到门口,墙壁上的可视门铃屏幕里应出一张几天不见的俊脸,秦珊打开门的下一秒就把自己甩了出去,像只几天没见主人的宠物犬,急不可耐地把自己砸进奥兰多怀里。   奥兰多没反应过来,被“不明物体”险些砸得往后踉跄了两步。   秦珊贴着男人宽厚的胸膛,两臂顺势环过他的腰,十指扣在一起勾紧他精实的后背,摆出一副完全不想松开的痴汉样。   “我给你做了烤鸭!”秦珊邀功般开心地念叨出自己忙活了大半天的美味成果:“你不用去全聚德多花钱啦!”   抱着奥兰多的时候,她的心和她的手臂都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富足感填满,两边嘴角也会因此被这种富足感以强大的力量吊起,成为发自内心地微笑。   奥兰多没有动作,小幅度颔首,他本来打算来找她算“wuli 都敏俊”账的,此刻却被这个汹涌浓烈充满爱意的拥抱给打动了,计较的情绪暂时压力下来,他垂下湛蓝的眼眸,顺手扳起女孩柔和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几天不见,情绪自然也很难压抑,奥兰多的动作不带迟滞,秦珊的唇瓣随即被撬开,男人的舌头像夹着火,在她的口腔里侵扫,滚起热浪。   脸颊涌出潮红,秦珊越来越软,感觉快融了,攀附他在背后的指尖也渐渐失去力气,往下滑塌。   奥兰多察觉到她的松懈,放松双唇,垂首到她颈边,一只大手掌控住她的腰际,带着她往门内移动。   动作终止在玄关,秦珊的肩胛骨贴上坚硬的墙面,才略微绷紧的身体,很快揉化在男人依附在她颈项、耳后那些,滚烫的吮嗫里。   粗厚的喘息带着雄性的热度和力度,拍打在她耳畔。   她不由自主地勾住奥兰多的脖子,抬高下巴去迎合他。   就这么热烈地亲了一会,奥兰多在她耳垂轻轻啜了一下,以此为句点,终结接吻。   不过秦珊还是揽着他后颈,不肯撒手。她抬起黑漆漆水润润的眸子去看奥兰多,脸心又渲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用很小很小地分贝说:“奥兰多你真性感,我都想跟你来一发了。”   奥兰多闻言,一个上前,将秦珊悬空抬空,没有缝隙把她掼紧在他和墙壁之间。   他长腿微曲,挤进秦珊的大腿间,嗓音天生自带诱人的低音炮:“在这要你?”   秦珊侧眸瞥了眼大敞的房门,掐了一下男人精瘦的腰线:“不要,烤鸭冷了就不好吃了。”   “ok。”奥兰多松开她,后者立刻朝着厨房小跑过去,连步伐都带着一种害羞的小兴奋儿劲。奥兰多回头带上大门,给自己换了双鞋柜里的公用拖鞋,信步朝客厅走去。   秦珊家的装修风格传统而古典,桌案茶几都是锃亮的红木,墙壁上挂着许多字画,足矣看出户主是个文艺古板的人。   他之前派人暗查过秦珊的家境条件,出乎他意料的是,秦珊的家庭大概比他想象中要富裕一些,她家是10年搬迁到现在这片高档住宅区的,房屋市价13万/平,而她父母贷款购买的是最大的房型,450㎡。   奥兰多停在一张字画前,常年在海上和珍品奇物打交道的船长大人,很快辨别出这是一幅高仿赝品。   赝品有什么值得挂在客厅的?奥兰多不懂秦父的脑回路。不过,他似乎又找到了一点值得下手的地方。   “奥兰多!我发现你今天居然穿了这么嫩的颜色!!”只有他们俩在家,秦珊自在又轻松,在厨房里扯着嗓子喊。   奥兰多在字画前回过身,他的相貌虽然极其欧式,但画幕中的邈淡墨水还是在他身后氤氲出一片山清水秀,好看的人配好看的景永远不会突兀,他看向秦珊,微微挑起眉毛,反问:“不好看?”   他是用中文反问的。   妈蛋这货学自夸的汉语词汇倒是快得很!秦珊愣了愣,探出一个脑袋,竖大拇指夸奖:“可俊了。”   奥兰多:“?”   “就英俊啊,超级英俊,宇宙无敌。”   “哦……”男人应得意味深长:“跟都敏俊比?”   “……………………比教授帅多啦!”   “你的微博都可以做成一本南朝鲜丑男图册了,”奥兰多随意坐回矮椅沙发。按道理说,一个英国佬出现在一片宫廷式家私里非常格格不入,但男人生来自带的贵族气息却让他完美融合在里面,他修长的手臂支在扶手上,时光在一瞬间迷乱,他如同一位优雅清贵的清代传教士:“我也不希望赫伯特后人的审美基因因此被拉低。”   秦珊双手在围裙上连擦,奔跑到客厅茶几上拿手机,在奥兰多跟前晃了又晃:“……………………………………我删!马上删!删光!”   ****   不得不说,秦珊这妹子的确挺惨的。   两个小时前,在家里受到自己男人的压迫和欺负;两个小时后,又被自己老爹捉奸在电梯门外。   秦珊真想以头抢地。   秦瑞言迟迟没有踏出电梯,这画面太残酷,让他无法再踏出脚步(……),直到电梯门都因为超时快要阖上了。   奥兰多率先反应过来,他手臂一抬,适时按住开门键。   电梯门又缓缓向两边打开,奥兰多拍了下秦珊的后背,像是在让她放宽心别那么僵硬和纠结。做完这个安抚的小动作后,金发男人迈开长腿,顺着敞启的电梯金属门,走进电梯里。   “聊聊吧。”他跟秦父说,又是中文,字正腔圆,咬字清晰。好多时候,奥兰多都会刻意放慢语速,让自己的语气有一种沉稳的味道。就好比现下。   秦瑞言冷冷扫了他一眼:“我不是圣父,跟暴徒没什么好聊的。”——虽然这个老男人之前准备了洋洋洒洒几千字的腹稿来教训奥兰多。   他随即就要往外走,但……电梯门已经在他面前,再一次残酷地关上了……   秦父回过头就瞄见一根修长的食指正轻轻敲打在红色的关门按钮上,一下一下,稳妥自若。   手指的主人正是奥兰多。   99   秦瑞言和奥兰多站在一个电梯里,二人世界,幽闭空间,岳父vs女婿,虽然前者还打心眼里不承认。   秦瑞言很想无视奥兰多,但他人高马大,存在感异常强烈,秦瑞言一直对自己178的身高还算满意,而且他虽然五十多了,但是因为平时的打扮保养以及自身艺术气息涵养的晕染,看起来很年轻,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青年而非老粘人,单位里也有不少小姑娘暗送秋波,不过通常都会被老婆李筠的视线绞杀回去。   所以,我们的秦父对自己的身高和外表都是相当自信。   直到奥兰多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走出电梯,走上小区的大道,走进众人的视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奥兰多压了不止一点风头,全部人都在看奥兰多。   这期间他也没有跟奥兰多说过一个字,但后者还是好整以暇跟在他旁边,不近不远,看起来就像认识的人,但也不至于关系太密切,维持着一种尊重的距离。   毫无疑问,奥兰多非常年轻英俊,并且他跟在自己右后方一点点的这个小举动,给了秦老爹一种莫名的乖顺感,金发青年曾经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变成他从未见过的样子,有一种……诡异的反差萌。有那么一瞬间,秦瑞言几乎觉得自己牵了一只大型金毛巡回猎犬在小区里遛。   走到小区警卫室的时候,秦瑞言例行和熟识的保安大叔打了声招呼:“老季,今天下午是你值班啊。”   被唤作老季的白头发保安从窗口探出头:“是啊,”他老远的就瞅见了秦瑞言身边那位好看到乍眼的外国人,笑眯眯说:“老秦啊,还把你们台的外国明星带回家吃饭?”   秦瑞言脸黑了黑,很快恢复正色,冷笑:“呵呵,不是。”   “那是你带着的搞摄影的学生啰?”老季保安的好奇心还真是旺盛,誓死打破沙锅问到底。   秦瑞言不再多言,发誓要和身边人保持着一种冷漠疏离不亲近感,他只用用眼旮旯轻轻扫了一下奥兰多,想看看后者反应。   奥兰多不太听得懂他们的北京老土话,但还是朝老季微微颔首:“季先生,你好。”   还是那种客套又商务的打招呼方式,但他的中文咬字却意外的好。   常年当保安总被高档小区户主调侃、从未受到如此郑重对待的老季先生有点受宠若惊,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或者说是惊艳),连连夸赞:“老秦啊,你这个学生中文说得一等一棒啊,我还没见过几个说这么好的老外呢,”他对奥兰多印象炒鸡好,忍不住和他套近乎:“以后留在北京吗?小伙子。”   奥兰多大抵听懂了“留在北京”四个字,“吗”是疑问语气词,“以后”是时间用词,“小伙子”是个形容名词。他用零点几秒在脑海中组合完成这句话的意思,嗓音平稳答道:   “有可能。”   老季抚掌一笑:“哈哈,挺好,这么优秀的小男孩儿,”他朝着一旁一声不吭地秦瑞言扬下巴:“以后就给你老师当女婿,老秦,你看怎么样?你不是总想把你闺女儿送出国吗,这下不用送出国,直接带个外国人回家,还这么帅这么懂礼貌,你说是吧。”   秦瑞言额角的青筋抽得如同帕金森病患的手指:“你先早点给自己儿子找好媳妇吧,多管闲事,我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朝小区外走去。   奥兰多依旧跟了上来。   “我跟你说,你别装,”秦瑞言突然停下步子,负手回过头看金发青年,摆出伟人巡查样:“装,懂吗?Zhuangbility,以后早晚要被你们英国人收进英语词典,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他偏头看向路边的24小时便利商店:“别人怎么看你说你怎么好,都是假的。你以前什么样儿,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清二楚!”   他重叠着差不多含义的用词,加重语气。   说到这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秦父的腹稿开始发挥作用了:“还敢叫我爸?真是没脸!你吧,生得好看,放哪儿都被人叫帅哥,有手有脚有肌肉的,不错的孩子,去当个演员也比当个海盗强啊,为了什么?抢劫那几个破钱?你缺钱啊你,”秦父抖了抖手里的礼品袋:“这个,拿抢劫的钱买来的?这种黑钱脏钱买来的东西我们家还真不稀罕要,你赶快拿回去,我还怕被局子里请喝茶呢。”   奥兰多看了秦父片刻,启唇,用英语问道:“能说英文吗?”   秦父秒换英文:“……你故意的?刚才中文不是还说的很不错吗?”   奥兰多:“还不能完全组织正常的语句,而且你语速过快,我还来不及判断词性和组织意思,你就已经开始说下一句了。”   秦瑞言快被气死了!酝酿好的情绪和措辞全被冷水浇蔫了,他重重喘出一口气,开始用念美国之声广播电台念新闻稿的架势翻译了刚才那段话……但,刚刚那些狂躁的发泄气场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奥兰多听完他的翻译,淡淡点了下头,“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秦瑞言扬眸看他:“嗯?”   奥兰多:“我在九华山庄订了一间温泉馆,秦先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们可以去那,坐下来长谈。”   秦瑞言:“啊?”   奥兰多:“嗯。”   秦瑞言:“这个……”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奥兰多的三温暖计划,真是戳秦瑞言同志的心窝窝里去了。秦瑞言吧,平时有3.5/4的人生都处于妻管严状态,抽烟喝酒偶尔可以放行为之,但在一件事上,李筠是严格禁令的,那就是外出洗澡,尤其是那种高档温泉桑拿会之流,在李筠眼里,男人成群结队出去泡桑拿就=找小姐搞特殊服务。   秦瑞言早就对小汤山镇的九华山庄心向往之了,一是因为那可以泡泡澡满足一下人生难以实现的大愿,二来是因为九华山庄是古代园林式建筑而秦瑞言的确是个非常爱好古典美的人,从他喜欢收藏(赝品)字画这点就可以看出。   但是老婆那怎么交待………………………………   奥兰多不急不慢:“九华山庄今天有个字画竞拍展。”   秦瑞言:“去!”   秦瑞言摆出勉为其难的样子,同意奥兰多的邀请:“行吧,老在大马路上跟个外国人训话也不是事。”   然后,一老一少就结伴打车去了小汤山镇。   ##   李筠提早下班,做了一桌子菜,就怕耽搁下自家老公教训金毛小子的庆功宴。   毕竟秦瑞言信誓旦旦说过几分钟就能凯旋,搞定奥兰多小意思,她让秦珊放好三双碗筷和蘸酱的小碟子,这才摘下围巾,看向坐在桌边玩手机的秦珊:“几点了?”   “唔,”秦珊关掉微博看壁纸时钟:“快六点了。”   李筠:“诶?你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秦珊谨慎地发问:“……我爸去干嘛了啊?”她心想,她千万,千万不能透露一点她今天私自把奥兰多带回家又被老爹当场捉住单独拎奥兰多出去谈话的信息。   李筠也格外谨慎,斟酌着措辞,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话透露出奥兰多送给他们礼品而秦瑞言是去退礼品的事儿,她清了下嗓子:“咳,还给上次那老师送东西啊,你大哥不是没送出去嘛。”   李筠看向外头黑压压的天色:“你爸送个礼啊送到现在还不回来,”她收回视线,看向秦珊手机,语气里面已经蕴含了一份恼怒的意味:“秦珊,给你爸打电话!”   “噢……”秦珊感受到来自已婚の女人的愤怒,自己老爹很少发生过超过六点还单独在外行动的情况,而且他今天还和奥兰多在一起,难道真有那么多话,要送三点谈到六点?   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人接。   等到那边断掉,秦珊才朝着她妈妈竖起手机:“没人接。”   “再打!”李筠两手环胸。   第二次,未接。   第三次,还是没接。   连秦珊的心都悬起来了,奥兰多不会……和她爸……发生冲突两败俱伤进局子了吧……   第四次!终于被人接起,秦珊长长送了一口气:“爸!”   “我不是你父亲,”电话那头是奥兰多的声音:“你爸在竞标。”   “奥……什么?”秦珊差点因为激动叫出奥兰多的名字。   “我们在九华山庄字画展。”男人低沉的嗓音掺杂在一声一声的竞价高喊里,紧接着秦珊听见了自家老爹激动的在电话边喊:“奥兰多,五百三了,还要不要加?”   “加。”男人慢条斯理,又理所当然地回答:“直接抬到六百。”   秦瑞言:“六百?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压力有点大。”   “我来付。”奥兰多回答得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好!”秦瑞言放大十倍分贝,秦珊在电话这头都能联想到他双眼放光幼孩看见精美糖果般期待憧憬的样子:“六百!”   “六百万——六百万一次……”秦珊听见主持的御姐播音腔在一下一下念着字数,会展大堂悄然无声,空寂成一片,像是很多人被这个数字给镇住了,没有人再敢抬价。   秦珊的神情一瞬间阴晴不定,她偷偷瞄了自己母亲一眼,而她这个闪躲怯懦的眼神被李筠尽收眼底,她沉着声问:“是你爸接的电话?”   “不是……”秦珊换了换措辞:“其实也算是吧。”   “他在哪?”   秦珊真的不想告诉她目前他爸在高档会所泡桑拿还甩出去六百万买字画。   “让我接!”李筠从她手里一把夺过手机,凑到耳边:“秦瑞言,你在外面干嘛呢?说好的回来吃晚饭的呢?”   那头半晌无声。   李筠更来气了,在哪就老老实实说,跟我打什么哑谜,她加重口气:“你到底在哪?”   那头又沉寂了约莫一秒的光景后,终于给了点平静无波的反应。   “他在我这。”   李筠立刻听出了那个声音,那是奥兰多的声音。   100   李筠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老公被绑架了。   女人一瞬间变得心急如焚,刚打算嚷嚷“奥兰多你小子别又乱来你以为拿我老公威胁我我就会让你和秦珊在一块了吗我死也不会把闺女交给你的”,结果下一秒,她就听见了电话那头嘈杂的人声,好像是什么会议散场了似的,而秦瑞言的嗓门就夹在这些不算吵闹的背景音里,她听见自己的老公爽朗笑着:   “哈哈哈哈,法若真的《坐卧西山图》,太棒了!看看这灵动的墨色,细腻的笔触!果然是大家手笔啊!”秦瑞言似乎是凑近了奥兰多,这也让这头的李筠听他声音听更清晰了些,他拍拍奥兰多肩膀,还打起官腔来了:“奥兰多小同志,真的很感谢你!我做梦都想要这幅画,不得不说……咦,你怎么拿着手机啊?”   奥兰多微妙地清了下嗓子:“咳。”   “谁的电话?”还在状况外的秦瑞言好奇问。   李筠被雷到了,对,她被雷到了,她没想到她那个信誓旦旦扬言必定会拿下奥兰多退回礼物带着胜利的消息按时归家吃庆功宴的北京纯爷们老公,这会已经因为一幅字画和他们的仇家勾肩搭背了。   李筠重重喘着气,秦珊赶紧从桌子那边儿绕过来,拍她妈妈背顺气:“别气啊,老妈。”   李筠一把拨开女儿的手,摆出“分分钟要削死电话那头人”的阴沉脸色说:“我不气,我一点都不气,”她把电话贴紧耳廓,努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说:   “让秦瑞言接电话。”   此刻,竞拍国画的客人也基本走光了,只余下稀稀疏疏几个工作人员在整理台面,场地上异常空旷和安静。   奥兰多把电话隔空递给秦父,对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接听。   秦瑞言无声地和奥兰多对了个口型:“who?”   奥兰多淡漠地回答他:“your wife.”   此刻,秦瑞言真希望手里的名画卷轴能立刻化身成为一瓶鹤顶红,好让他以死谢罪。   他慢慢接过手机:“喂……小……”   “筠”字还没出口,那头的暴怒女音就劈头盖脸倾倒下来,简直是正妻讨伐小三的架势:“秦瑞言!你可真行啊!跟谁在一块呐?你今天往哪儿瞎跑了啊?九华山庄?洗澡?可真有雅兴啊秦大摄影师,还跟那谁在一起?你倒真会挑人结伴同行啊,说好的对敌人冬日般冷峻呢,你真冷峻啊,冷峻到都去共浴春日般温暖的桑拿了。你说你是不是白眼狼,你缺不缺德?还有没有尊严呐?你们秦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反正你这么搞也不管我的事,我姓李,我不姓秦……扒拉扒拉扒拉……”   秦瑞言在这边小鸡啄米式点头,应和着:“嗯嗯嗯……”   ##   三十分钟后,从老婆的东北骂冲击波通话中顺利幸存下来的秦瑞言,决定领着奥兰多回家。   他也是无奈之举,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欠着奥兰多六百万,还得到了那么梦寐以求的字画,尤其是从竞标场馆出来后,奥兰多还跟先前一样,始终如同一只大金毛般跟着他,为他花了那么多钱,也没有一丝一毫肉疼or不满的脸色,平静不已,放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善良的父亲大人……实在是不忍心拒绝呐。   一老一少一步步走下九华山庄的石阶,打算出了园林就打车回去。   秦瑞言很给面子的操着英文跟金发年轻人讲话:“奥兰多,你马上就跟我回家一趟吧。”   奥兰多微微颔首:“嗯。”   秦瑞言扼腕,“到家之后,无论秦珊他妈骂什么,你都不要讲话,一定要让她把话说完。我是过来人,听我的准没错。不过,她会教训多久我就不知道了,你也看到了,刚刚光在电话里,她就劈头盖脸说了半个钟头。”   奥兰多很困惑,他始终记得当时在手机上搜给秦珊看的“the three obedience(三从四德)”,于是他不免问秦瑞言:“我记得中国有一套几千年传承下来的,需要妇女严格遵守的理论,为什么在你和秦珊母亲身上没有得到体现。”   “三从四德?”秦瑞言下意识反问。   奥兰多点头,证实他正是这个意思。   秦瑞言冷呵呵一笑,颇具自嘲的意味:“在这个年代,三从四德已经变味了,你知道现在的三从四德是什么吗?”   奥兰多:“嗯?”   秦瑞言还是那种冷飕飕的语气,写满埋怨和不服气:“三从,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犯错要盲从;四德,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花钱要舍得,太太打骂要忍得。这才是真正的三从四德,现在中国女人都这样,呵呵。”   奥兰多一点点接纳和消化着着这个新讯息,这对他来说,信息量太大,他一直以为中国女人都跟秦珊羸弱温和,但奥兰多并没有在面色上表现出自己的震惊,只是不动声色比照起自己的小朋友来……   出门要跟从:秦珊从没有要求出门他要跟随。   命令要服从:秦珊从来都不敢对他提命令。   犯错要服从:这个,稍微有一点,虽然秦珊很蠢,经常犯错,但他对她绝对不是盲从,而是足以让人叩头谢恩的容忍。   再来看看“四德”:   化妆:秦珊基本素颜。   生日:记得。   花钱:不必多言,黑卡都给她了。   打骂:她敢。   ——呵,这么分析了一番,我们的船长大人竟意外自信昂扬了起来,他居然还在不知不觉中符合了中国女人七条法则之中的三条,3/7的概率已经很高,看来他这个老公还是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喂你的对比难道不是为了夸老婆而是自夸的吗?)   奥兰多得意地弯了弯嘴角,看向秦父,胸有成竹:“我想,我恐怕还满足里面好几条。”   秦瑞言斜扫他一眼:“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结婚快三十多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分每秒,条条遵守不动摇。”   面对自己的未来岳父,奥兰多突然有了几分肃然起敬的感觉。   秦瑞言又看了眼奥兰多,英俊挺拔,一点也不娘气,觉得这黄毛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了。他们俩现在是处在同一阵线的男人,也许把这小子带回去还能替他阻挡掉一些来自李筠的硝烟和战火。此刻,秦瑞言也陡然想起一件事,刚刚蒸桑拿的时候,他曾仔细目测观察过奥兰多的体型和身材……难道说,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奥兰多当成自个儿的女婿候选人了……?   他又回想起奥兰多的身材,这家伙确实生得一副好肌骨,宽肩窄腰,看起来富有力量。   “刚刚洗澡的时候,我特别看了看……”秦父淡淡开口,为了显得自己很随意,而不是刻意表扬:“小伙子,身体素质不错。”   奥兰多欧美人,显然不跟中国人在一个脑回路上,他认为秦瑞言作为一个不惑之年的亚洲老男人,应该是在羡慕他的生|殖|器尺寸,他勾唇,慢悠悠道:“我也觉得,不错。”   101   此时此刻,在秦珊家的厨房餐桌边,正有四个人作东南西北四面坐,正好凑齐一个麻将桌。   聚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李筠同事倡导的家庭批斗大会,为了让眼前三个人找出自身错误,再进行拨乱反正,最后针对犯错程度实施相应的惩罚。   李筠已经解开围裙,环视四下,她坐在正对门口的主座,主为上,是这次家庭会议的主持者。   “谁先来?”她厉声问。   一片寂静。   奥兰多实在无法理解中国人的家庭风气,很好的一家人,没有妻离子散还非要制造出那种工作场合才拥有的嚣张跋扈的氛围。所以他很是懒得搭理这种所谓的小家庭内部会议,只单手撑腮,就着腕部,一下下转着手机,敲得桌面嘎达嘎达响。   秦瑞言瞄了他一眼,好对,就是要这样,替我吸引掉80%的仇恨值和火力值。   “奥兰多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李筠注意到金发青年的漫不经心。   秦珊立刻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小下。   细长的手指咚一下撒开手机,奥兰多眼皮微抬,露出幽蓝的眸子,慢吞吞望了回去,冷冰冰催促:“秦女士,有话快说。”   “说什么?请你先回答一下我,你到底是什么态度?”李筠呼出一口气:“再说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这是一个后辈应有的态度吗?”   奥兰多言简意赅地答:“不能,不是。”早知如此,他今天登门拜访前就应该随身携带一把麻醉枪。   “什么叫不能、不是啊?你这么敷衍像话吗?”   奥兰多:“我已经在回答你的问题了。”   李筠瞬间开启东北老娘们骂街模式+专业主持人的超快逻辑和语速:“有你这么回答的?不能?不是?你多说几个字舌头会断掉?现在就敷衍她老娘,如果我真把秦珊交给你了,以前你指不定怎么敷衍她呢?不说别的,单说你今天跟秦珊他爸出去洗澡这件事,你扪心自问,这是一个有正常价值观和道德感的男人该做来的事情吗?家里没地儿洗澡吗?还没成一家人呢!都擅自带着她爸去洗澡了!洗澡?你以为洗个澡就能笼络人心了吗?你们爷们就喜欢用下三滥的事儿找到共鸣感是吧?”   怎么又扯我身上来了,秦瑞言听不下去了:“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下三滥的事儿啊?我和奥兰多就去蒸个桑拿,泡个温泉怎么了啊。”   李筠:“呵,谁关心你们做了什么啊?我现在在说秦珊和奥兰多的事情呢,你进来插足个什么劲?底下有专门针对你的呢,别急,我知道你特希望我赶紧说你,说完了就解脱了,是吧。但我偏不,我就要把你撂那,让你受尽煎熬,”   女人撩了一下跑到锁骨边的鬈发,继续看向奥兰多,她居然在骂完秦瑞言一大段之后还能继续记清楚并且接上之前的话:“奥兰多,你看看,你现在就整天想着心思去洗澡,以后结婚了还得了?干脆把澡堂子搬家里来好了,让秦珊当个搓澡妹好了。我女儿本来就比你小那么多,脾气也和顺得很,以后还不得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儿了?”   奥兰多淡淡扫向李筠:“抱歉,我有洁癖,基本不去公共浴室。”   言外之意,要不是为了笼络秦老爹,大爷才不稀罕去呢,还是中国的邋遢公浴。   李筠最烦奥兰多这副波澜不惊的态势:“你先摆正态度再来回答我的问题。”   女人太可怕,从来不会针对问题本身,永远都在指责对方态度。奥兰多扶额:“可以,请问您需要什么态度?”   “正常的态度,晚辈对长辈的,应该的敬重态度。”   “妈……”秦珊为难地拉长声音喊了李筠一声:“你别这样啊。”   ——在秦珊看来,奥兰多能忍着耐心坐在这里听自己老妈大把大把地撒泼而没有喷出一句毒液和反驳意见,这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   “珊珊……”李筠知道自家小女儿喜欢奥兰多喜欢得紧,也跟着他在国外受过不少委屈,所以跟秦珊讲话的时候,语气也会放得平缓许多:“你多大了?”   “还有三个月零七天十八周岁。”奥兰多率先回道,精确到了天数。呵,十八周岁了,中国人的成年岁数了,还把他的船长夫人当小女婴儿似的供着,秦女士还真是没有身为母亲的自觉性。   但奥兰多这一表现在秦母看来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突然隐隐约约觉得,奥兰多记她女儿生日记得这么清楚,难道真的是真爱?想想秦瑞言那个臭男人,这几年经常忘记她生辰还总给自己找借口说年纪大了有点老年痴呆,还油嘴滑舌说,老夫老妻不在意这些事。   但是秦母面上还是不依不挠:“奥兰多,我没问你。”   奥兰多掀眼看向对面的中年女人:“秦女士,你的确没有问我,”他单手握住桌上的手机,放回裤兜里,“但我必须要回答。因为我在这里想要证明一件事,就是你的女儿和我在一起之后,我不光会担负起她的丈夫的职责,适时还会成为她的代言人。她以后遇到许多人给她带来许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将由我来为她做出选择,有的她需要面对,她可以尽情回答,而有的她根本不需要面对,则会由我为她拦下,”   “困难亦如此。”金发男人不急不缓地补充,他嗓音和语调都沉稳深重,把持有度,充满了可信任感。   一时间,厨房里一片沉静。   这算是奥兰多的告白?算是给她的未来承诺???秦珊突然被一种强大的惊喜充得怔愣起来,仿佛脑袋变成了一只蜂蜜罐,甜蜜的气息让人晕乎乎的,都丧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呵呵。”很快,这种甜腻和柔情就被李筠两句短促的冷笑给无情击飞了。   鬈发女人将一点垂落到面前的发丝儿捋到耳后,粉红唇微微开启,“奥兰多,看来你很有自信能照顾好小珊对吗?”   “当然。”奥兰多话语里的自信与生俱来。   “那能容我问几个问题吗?”   “随便问。”   “你有中国国籍吗?”   “……”   “你有北京户口吗?没户口不好结婚,连珊珊都得跟着你失去北京户口噢。”   “……”   “有吗?说不出话来了?那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你在二环有房子吗?什么,你可以买?很抱歉,没有北京户口,那也得在北京连续工作满五年以上且连续缴纳社保,才有资格购买70年产权住宅的房子哦。”   “……”   “房子的问题回答不出来?那继续,你在北京有车吗?”   “……”   “车上牌照了吗?北京摇号买指标的人被查出来的话,3年不得摇号噢。”   “……”   “都没有?”李筠勾了勾唇角:“那你还真是话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啊,你以为你的那一套在北京还行的通吗?别痴心妄想了,小伙子,这里是中国。”   女人说完这一切,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一零二章   家庭批斗会结束后,秦珊和奥兰多站在阳台上,吹风。   北京的夜景很美,霓虹有种景泰蓝一般浓墨厚彩的美,窜流的夜车如同金色的岩浆在地表发光流淌,巨幅的楼市海报镶嵌在王府井接到最高的广告位上,喧嚣着帝都古典性和现代性的碰撞……   隆冬的夜风一点点打过来,秦珊把吹散的发丝儿夹到耳后,看向奥兰多:“怎么样?感受到身在异国的困难了吗?”   奥兰多没看她,湛蓝的眼眸里映上几滴金色的光点:“本世纪内都不会出现能难倒我的事情。”   “嗤,”秦珊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看你刚刚都被我老妈问的哑口无言的,还说难不倒你。”   “不,”奥兰多瞥了眼秦珊身上略显单薄的珊瑚绒卡通睡衣,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蓝色大衣披到她肩头,方才说道:”我沉默是因为,我还没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定居中国。你母亲能问出那些问题,表明她似乎已经很笃定我会留在北京。”   “你不会留在北京吗?”秦珊被舒适的衣料和男人身体遗留的体温包裹着,心里暖暖的,声音也柔柔的。   “你想留在北京?”奥兰多最擅长把问题抛回去。   “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我想听实话。”   “实话实说吧,”秦珊双手揣进男人的大衣兜里:“我暂时确实不想离开这里。”   “呵,”金发男人不冷不热地开口:“你还真是对折寿活动持有高度热忱啊。我来北京足足十天,今天才见到一次颜色还算正常的天空,并且,每天夜里我都能听见我的肺部在梦中痛哭。”   “……好啦,北京确实是这样的,但它确实是我的家乡啊,”秦珊望着灯火的眼睛变得迷蒙:“家乡就是再差劲但也能让人有归属感和安全感的地方啊,”她眼珠子微斜,去看奥兰多搭扶在栏杆上的指节分明的漂亮长指:“而且,我才初中毕业,很想在国内把书念完呢,三年高中,四年大学,唔,要七年呢。”   “中国的幼稚园教育水准?”   “我就喜欢!”   “七年后才可以结婚?”   “到法定婚龄了就可以啊。”   “你可以不用去学校念书,我自认为我的知识水平就足够给你当个全科家庭教授。”   “不行啦,这样就不是个合格的社会人了。”   “你还想接触多少人?要不要再送你去朝鲜见一下都敏俊?”   “这个梗你要计较到死吗奥兰多,而且都敏俊是韩国的!”   “有区别吗,不过是同一个蠢比国家有丝分裂成一个剽窃狂和一个负智商。”   “那反正,我要在国内念书,我也暂时不想离开家里了……”秦珊对了对大拇指:“跟你一块,在这里,我心里觉得很踏实,哪怕我们在这么高的地方,十五楼,但是我心里也像是站在平地上一般踏实。”   秦珊话毕,阳台上沉默了一会,只有冬风在轻微的呼撤。约莫一分钟后,金发男人呼出一口气,手臂离开栏杆:“好,”他的动作,语气,神态都写上了妥协:“接下来一周,我会开始着手解决你母亲给我布置的那些问题。”   秦珊兴奋地抱住他垂坠到身后的胳膊肘:“真的吗?!你要留在这了?因为我?”   “是。”奥兰多垂下眼看他,他浓密的睫毛也被灯火凝出一层色泽温暖的脂膏。   “你这么好说话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了?”秦珊掐了掐自己手背肉:“噢,疼,不是在做梦!你真的要留下来!!”   她还搂着男人的手欢呼雀跃:“真的不敢相信!奥兰多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同意了?”   “因为我不想输给你的父亲。”   “什么?”   “他为你们母女也妥协过许多事,”奥兰多的手指来到秦珊颊边,捏起她下巴:“有时候妥协也是一种男人的担当。”   “你是指不洗澡按时回家?”   “只是其中一点。我和你,在近两年内出生入死,而今晚你还是毅然选择了你的故土和家人,”金发男人的中指逡巡过女孩的下巴颏,最终停在腮骨那轻轻摩挲着:“我想变成你无法舍弃的人,就必定要舍弃自己的一些东西,”   “这没什么,”他松开手,垂眸注视着秦珊,蓝色的瞳仁如同映上灯塔的海:“我能很好地适应任何地方。”   秦珊愣了愣,被奥兰多帅得有点合不拢眼,回味了半晌才连连否认:“你不用跟我爸爸比的,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啊,只不过一个有血缘关系,一个没血缘关系吧。”   “我的存在,早晚会超过你的父母,家人。”奥兰多侧头瞥向灯火通明的客厅。   秦珊失意体前屈,“所以心里还是对我今晚的选择有很大不满吗?”   奥兰多没有说话,摆出默认的情态。但他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只是想找一个借口,结束游荡,让自己安定下来。过去的二十多年,他始终都在逃离故土和家乡,以为那样就能解放自我精神自由,但实际上,在他离家出走去当海盗前,布莱迪曾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挑不出一点差错:   如果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到哪都是故土,倘若那个人还没出现,什么地方都在漂泊。   “不过……想搞定那些事的话,一周不够吧?”秦珊问。   “也许都不用一周。”   “真假的?那你准备什么处理啊?”   “砸钱。”真是简单粗暴的回答啊。   “……………………………………你的钱难道很多吗?”秦珊突然发现自己对奥兰多根本没有多么切实的了解。比如他的存款和沈佳,她就一点都不知道。   奥兰多迈开长腿,往房子里走:“肯定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得多。”   “钱也不是万能的好吗?”   “钱就是万能的。”   奥兰多拉开落地推拉门,正要走进去,却隐隐约约听见了奇怪的声音,迟疑了片刻,他回过头:“看来我们这会还不适合回去。”   秦珊也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来自自家父亲的乞求和哀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我妈可能在惩罚我爸。”   “怎么惩罚?”   “应该是让他在那幅六百万的字画后面写上一万字的检讨吧。”   太狠了………………奥兰多在心里默默想,但他面上还是眉毛都不动一下:“幸好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个性。”   “对啊,要是继承了我妈,你现在哪里活得这么快活轻松。”秦珊还半卖萌半威慑地扬了扬拳头。   “继承了你妈这会你就不会站在我身边了,”奥兰多冷哼,顺势握住女孩的小拳头,有力的长臂一带,就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他的另一只手臂随即搭扣上她后腰,把她贴得离自己更加紧密。而与此同时的,男人也慢慢倾低额头,将自己的脸心几乎无缝地贴靠到秦珊的小鼻尖。   秦珊微微晕红了脸,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根本无关痛痒。她能感受到男人沉稳而性感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就萦在他炙热的呼吸里,撩得她心口分外烫麻:   “既然一时半会回不去,不如接个吻打发时间好了。”   103   李筠的批斗会差不多将近十点才结束,好不容易把六百万真迹拯救下来没有遭到人为玷污的秦瑞言,长松一口气,揉着眉心去阳台把吹风已久的小情侣叫回了客厅。   秦珊的母亲正在厨房热菜,他们还没一个人吃晚饭,中间出了这茬,只能晚餐宵夜并一块了。   东北大妞大多刀子嘴,豆腐心,李筠为人母,当然更舍不得饿着自己的老公和孩子这两块心头肉了。   至于奥兰多,呵,他也就沾沾瑞言和珊珊的光了。   六小炒,一汤羹的完美搭配被李筠搬上圆桌,一家四口(并不)再一次会师在厨房里,入座。   李筠第一时间就考察了秦珊和奥兰多方才在阳台的商讨结果:“奥兰多,我说的那几个问题,你怎么打算的?”   奥兰多:“我当然会很快解决处理好。”   李筠:“很快?有多快?”   奥兰多:“尽我所能。”   李筠“哦”了声,摆出期许的神色,接着才宣布:“吃饭吧。”   她和奥兰多对面而坐,为了更好地观察他。女人解开围裙,挑眼看向正巧执箸的金发青年,他正慢条斯理地拿捏起筷子。   毫无疑问,奥兰多握筷子的姿势非常标准,筷子尖对齐,后面遗留一厘米长的空间。两只竹筷以中指和无名指承托,大拇指在上按着两根筷子,两根筷子间保持一指距离。他夹菜的时候,大拇指,食指用力,让其上下移动夹住目标,无名指指甲承托的那一根,就不比移动。   ——像是经过非常专业细致的中国传统文化和餐桌礼数训练一样,比许许多多生来就在天朝吃着中餐长大的国人还标致。   父母都爱在细节上考察后辈,秦瑞言明显也注意到了,忍不住挑眉,惊叹:“奥兰多,你这拿筷子的姿势还真够到位的啊。”   秦珊立刻笑起来,像螃蟹夹螯子那样,把自己筷子一张一合了两下,制造出耀武扬威的荣幸啪啪音:“奥兰多是贵族啊,他餐桌礼仪当然超级好的。”   “噢?”一个新身份名词从李筠耳边一闪而过,敏感的母亲也旋即捕捉到了,问:“贵族?”   金发男人喝了一口汤,很是不屑:“无关紧要的身份。”   秦珊给她老妈碗里夹去一颗结实的牛肉圆子:“才不无关紧要,你们两个不知道吧,奥兰多还有个身份是伯爵,英国王室贵族。”   ——总不能一直让自己的父母把奥兰多偏激地定义成一个“海盗”吧,他们很有必要接受他更多的信息和身份,比如他骄矜的品格来源于他与生俱来的特殊地位,又比如,奥兰多以后还会多两个新身份,她的丈夫,她父母的女婿。   不得不说,这个新身份确实有点震慑到李筠了,以前从来只会在一套新闻联播里看到的什么伊丽莎白女王啊威廉王子之流,这会有个相关人士在和他们面对面用餐,确实有点不真实感。   不过李筠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改观,相反还加重创击说:“君主立宪制么,现在的英国王室大不如从前,都没什么特权的,只能算是一个金玉其外的象征了。”   “对,”奥兰多随即附议:“所以我对这个身份向来嗤之以鼻。”   李筠:“……”这小子是真这么认为,还是故意让她喷不下去的?   “哎,你别这样说嘛,“秦珊把自己面前的一碗红烧肉推到奥兰多跟前:“作为正常的人民,有一个鲜明光彩的无权领袖,也好过被一群在背地里以权谋私的政党议员们,阴暗戏耍来得舒服吧,你不能太过偏激地看待这个身份啊,这也是一种名望。”   呵,奥兰多在心里无声地冷哼,自打来到北京后,这女人对他的洗脑次数越来越多,她以为他会因此变得道德妥善三观健全安居乐业吗?痴心妄想,他能留在北京几年已是极限,对,仅仅几年,让她达成在国内念完幼稚园大学的愿望,算是为了弥补这两年的亏欠。至于他自己……他才不想从一个雾霾之都,又换到另一个雾霾+max之都。   答应她只是周全之策,毕竟现在的重点是如何拿下秦珊的父母,尤其她丧心病狂的妈。   奥兰多没有开口,用无声用餐,宣发着沉默是金,沉稳的男人最有魅力。   李筠小幅度搭了搭下巴,还算有点眼力见儿,不跟秦珊她老娘我作对。   她对英国的贵族世袭制还算有些了解,好奇问:“奥兰多,你目前是伯爵,也就是说你父亲……”   奥兰多没让她说完,就淡淡接话了:“十年前就去世了,我的兄长去年也因病离世。”   “那你妈妈呢?”   “目前在伦敦。”   哎呀奥兰多这家庭情况也太令人满意了吧,基本满足“无父无母无兄弟,有房有车有存款”的完美女婿硬件标准了,李筠暗暗在心里估量着。   但她就是见不得奥兰多舒服,又或者在跟自己的偏见较劲,非得让他不痛快一下,顿了顿,摆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的样子,说:“哦,对了,秦珊啊,你之前还待冰岛的时候,曾经有个姓顾的医生来家里看过我们。”   脑海里立刻映出一个温润如玉的身影,秦珊匆忙问:“那个医生是不是叫顾和光?”   金发男人握筷子的手指顿了顿。   “对,”秦父附和,“找了个周末来的,我和你妈正好在家,还给我们带了些礼品。”   但她立马又意识到一件事,就是,顾和光会不会把自己坠海失忆的事情告诉他爸妈吧,奥兰多本来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黑到很难洗白,再加上这悲催茬,她妈妈肯定更放不下心了。   秦珊只能假装好奇问:“那顾医生跟你们说了什么啊?”   李筠侧眸去看她:“没说什么,只说在冰岛工作的时候,跟你有过几面之缘,知道你是北京人,年纪轻轻地独自一人待在国外,怕父母担心。他正好有机会调任回国,就来我们家看了看,帮你报报平安,”李筠拐弯抹角说着:“我看这男孩儿真不错,这么年轻就在地坛医院当主任了,长得端正,脾气和顺,还特有礼貌,对你的事也特别挂心。”   秦珊:“……”她默默斜扫了眼奥兰多,摆一只手:“当时在冰岛,顾医生就只是像哥哥一样关照着我们啊,就跟秦珂差不多。”   “你怎么跟他认识的啊?”李筠兴趣很高的样子。   秦珊:“就……那么认识的呗,一个国家的人,总会多留意几眼的吧。”   “对吧,一个国家的,共同语言也比较多。”李筠当真是各种话里藏针。   秦珊:“……”   顾医生的话题还在继续,母女两个就这么打着太极聊着,而我们的西欧醋王则是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那碗酸米饭,对,很快吃完了。   “吃完了?”李筠见金发男人搁碗:“这晚饭也吃完了,就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秦珊各种为难,哪有人家一吃完饭就赶人的。   奥兰多很快替她解脱掉这份为难了,从椅子上起身,随意地道了句别,就回酒店了。   秦瑞言和秦珊都一道站起来想送他,都被金发男人漠然无比地回绝了。   **   目送走奥兰多,秦珊摊回沙发上:“妈,你别这样行吧,来者是客,就算他以前做过多不好的事,他今天这态度也很不错了吧,您别老这样阴阳怪气地针对他行吗,您落落大方点行吗,今天的你都不像平时的你了。”   李筠在厨房里把碗刷的飞快:“我还就是故意的了,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你们这样,我夹在中间很难做人啊。”   “这也是你应得的,选什么样的男人决定你受什么样的苦。”李筠总是一副自己很真相的语气。   秦瑞言从茶几下边拿出一张报纸,边翻开边打岔:“说起来,我今天去跟奥兰多洗澡……”   李筠哐当一下把碗搭进池子里:“还洗澡?这么惦记着洗澡?这么喜欢洗澡你怎么不一直待那还又回来了啊。”   “老娘们你能先听我把话说完嘛!”秦父吼道,都他妈闹了一晚上了,他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李筠立马河东狮变小白兔,不吭声了。   秦瑞言看向自家女儿:“珊珊啊,我今天跟奥兰多去洗澡,看见他小腹上有个好大的伤疤,怪狰狞的。”   想起这事秦珊就心疼得红了眼:“替我挡枪的啊,”她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掉出眼泪:“你们就老觉得我不孝顺三观不正,没喜欢一个让你们称心如意的男人,我能怎么办,他以前确实不好,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但他也是一个可以不顾生命来保护我的男人啊,你们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吗,我的眼光是遗传的你们的,当然不会有错的,非要在心里梗着旧恩怨,让奥兰多下不来台阶我也为难得要死,你们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你别哭啊。”女儿一哭,老爸肯定要跟着心疼的,更何况,此刻他心里的天平也有点向着奥兰多了。   李筠仔细聆听着客厅里的动静,洗碗的手速渐渐慢了下来……   ##   当晚,老两口睡觉前。   李筠照常在梳妆台前敷面膜,秦瑞言靠窗边阅书。   李筠前思后想,才从镜子里看向床头的男人:“瑞言啊。”   “嗯?”   “我今天把顾医生这事和秦珊说的奥兰多中弹那事联系起来想了一下,是不是在冰岛的时候,奥兰多因为咱们家珊珊中弹啊,头颅也受伤什么的,才结交了顾医生啊,那医生毕竟是脑外的啊。”   秦瑞言拍腿:“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了!”   李筠:“你说我今天说他说的不对吗?当个烧杀抢劫,枪林弹雨的,小珊跟着他怎么踏实?”   秦瑞言:“他不是都准备在北京买房买车了嘛,浪子回头,你也别那么门缝里看人了。奥兰多不光是个海盗,伯爵这个就不提了,他搞海商也是一把能手啊。”   李筠冷嘲:“秦瑞言原来你的信仰六百万才能收买了。”   “我只是被奥兰多六百万当六毛钱使的气魄给惊住了,”秦瑞言低沉音:“我这辈子跟了你,不能算窝囊,但也过得太含蓄了点,奥兰多可能满足了我一些精神层面所没有的东西吧。所以我倒觉得,这孩子还挺不错的,很有胆魄和担当,珊珊性格随我,弱气了点,需要一个能带着她的,跟她互补的。”   “还真是人各有命。”李筠突然轻叹了一声,也许是妥协,又或者是别的。   104   当晚入睡前,秦珊给奥兰多打了个电话。   爱恋中的人大多小心翼翼,出生入死都不畏惧,单怕对方一个不愉悦的脸色。   奥兰多的自尊心和优越感向来极强,他能在一个句句带针的宵夜中不吭一声,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男人很快接了电话,“喂?”   “奥兰多……是我……”秦珊声音压得很低。   奥兰多的语气一如走之前的冷淡:“我当然知道是你,我要睡觉了。”   “哎哎!”秦珊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你先别急着挂电话,我有话跟你说。”   “好,你说。”男人又变得好整以暇起来了。   秦珊:“你不要生气了,好吗?顾和光那件事明显是我老妈故意说出来气你的嘛,我妈本来就是这种人,刀子嘴豆腐心,你知道就好,不要把她说的话太当回事啦。”   “我没有当回事,跟目光和身高一样短浅的中国人的确没好计较的,毕竟当年你们再怎么闭关锁国,一样换来了大英帝国的殖民。”奥兰多鄙夷地说道,他似乎还没回酒店房间,通话里还夹杂着一些属于夜晚和街道的噪音。   秦珊不由问:“奥兰多,你还在外面?”   “嗯,随便逛逛,顺便吃点宵夜。”   “在哪?”   “你家附近的王府井小吃街。”   秦珊哈哈笑了笑:“喂,别去那,又贵又难吃,专骗外地人和你们这种无知老外。”   奥兰多没任何反应,冷淡地哦了一声:“那么该去哪?”   “你等下挂电话……”秦珊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床,小心地拧开门探出头去看了看,客厅里黑黢黢的,空无一人,爸妈的房间也闭得很紧实。接着她才把脑袋缩回来:“我现在偷偷出去见你,你在那等着我,附近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一个……”奥兰多顿了顿,像是去问什么人“这是什么工艺摊铺”,与此同时,秦珊耳边就响起一片细碎的女声当背景,类于“好帅啊”“声音也好好听啊”“他中文也讲得好好啊”之类的花痴怪叫,然后奥兰多才把听筒拿近:“老北京天桥绝活,sugar blowing……”   “帅哥!是吹糖人!”又有兴奋吧唧的女人提醒。   奥兰多讲话依旧波澜不惊各种平静,依样画瓢说给秦珊听:“吹糖人。”   秦珊带着酸爽的怒意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你给我等着!”   “我只给你十分钟。”   “………………好吧,回见!”   ***   十分钟后,秦珊裹着小棉衣,踩着脚踏车,出现在奥兰多所处的吹糖人的摊子那。   到场的时候,奥兰多正单臂撑在摊子边缘,面无表情地等着,黄色的夜光在他挺拔的侧脸涂上了一层细绒绒的金芒。摊边有好几个游客妹子不近不远地围在那,都在举着手机偷拍奥兰多。   秦珊奋力踩脚踏车,冲破花痴围城,刹停在奥兰多的长腿边,她重重喘着气,宣布占有权:“老公,我来了!是不是很准时?!”   众花痴:“……”啊,原来有主了啊,大家散了散了。   奥兰多:“……”   真受不了这个蠢货,奥兰多不再借力站着,挺直上身:“你是打算踩脚踏车带我去目的地?”   他边说着,边绕了个弯,走到秦珊的脚踏车后座,那上头还绑着一个怕小孩杠屁臀的小软垫:“坐这?”   “没有啊……”秦珊从自行车坐垫上下来,侧身去看奥兰多:“我只是为了尽快到达你身边啊,不得不骑脚踏车了。”   很明显,我们的船长大人被这句话愉悦了,他原先默然的眼睛燃出一点名为笑意的光亮:“等会。”   奥兰多回过头,走回吹糖人的摊前,挑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黄色麋鹿,付完钱,回头交到秦珊手里:“守时的奖励,”奥兰多折回脚踏车边,略微倾头看秦珊:“不用太感动。”   秦珊笑,捏着竹签舔了一口,舌尖的甜丝丝味道一下子流淌到心田,灌溉得那里如同有蜜酒在酿造:“奥兰多,你真好。”   “我当然很好。”奥兰多面不改色。   秦珊举起糖人到金发男人唇边:“你要不要舔一口?你不是很爱吃甜甜的吗?”   “不用,你自己吃,”奥兰多别开脸,去看脚踏车:“打算去哪,想好了么?”   “去南鼓锣巷,反正也在东城区,离这不远。那边小吃很棒,风格也很中式,”秦珊突然想到了什么,跳了两步一屁股侧坐到脚踏车后座上,抬头睁大眼望向奥兰多,明知故问:“奥兰多,你不会是打算骑车带我去吧?”   “难道让你带我?”奥兰多抱臂,居高临下地俯瞰矮小的中国人。   秦珊嘎嘣嘎嘣咬着糖人,微微垂眸:“也不是……我只是不好意思让一个开过游轮和飞机的高端人士来踩这么接地气的自行车,有点太折辱你了。”   奥兰多:“我都能和你在一起,近百年内恐怕都不会产生比这个更能够折辱我的事情了。”   “……”秦珊无语,顺手轻轻锤了一下奥兰多的腹部,而后拍了拍自行车坐垫:“来吧,奔向明天。”   “咳,”奥兰多清了下嗓子,轻描淡写说:“提醒一下,我从没骑过脚踏车。”   秦珊:“……你不会骑?”   “不,是没骑过,并非不会骑。”   “小时候也没骑过?”   “没兴趣,八岁前都在骑马,八岁后就自己开车了。”   不还是不会!秦珊默默在心里腹诽:“……………………那你试试。”   三分钟后。   王府井小吃一条街鸡飞狗跳,行人纷纷避让,只因为有位英俊牛逼的外国人士正在挑战史上最“难”交通工具——脚踏车,他的车技实在是不敢恭维。   本打算迎着风,秀发浮动,能够将侧脸贴着男人宽厚背脊的某中国少女,美梦幻灭,她只能在东歪西扭的后座不停嚷嚷和大笑:“控制好龙头方向啊奥兰多!你先别急着踏!找好感觉,要不我先下去帮你扶着?初学者一般都要一个人在后面扶一下的。”   努力控制平衡和方向的金发男人冷森森道:“不用,你给我坐着。”   “脚放松,别蹬一圈,一点点蹬,注意力集中到车龙头上!双眼直视前方就可以了!啊啊啊我快被你甩掉下去啦!”   “闭嘴。”   “哈哈哈,奥兰多你好萌噢,萌死我啦!一个巨型游轮,私人飞机,400迈跑车都不在话下的爷们,竟然不会骑自行车,哈哈哈哈,太可爱了,我快笑死了!”   “shut up!”   ***   在南锣鼓巷扫荡一条街的小吃后,秦珊大腹便便地跟在奥兰多身边,回到了自家小区。   此刻,金发男人已经完全掌握了骑自行车的要领,很轻松地驾驭着脚踏车,稳稳当当,可慢可快。他可能暂时都不想脱离这个交通工具了,因为这辆小脚踏车带来的成就感要比他之前经历的任何座驾都要多得多得多。   刹在专属秦珊家房号的地下车库门前,奥兰多从脚踏车上下来,撑好脚架,拧准龙头方向,完成动作一气呵成:“我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快。”   “是啊,”秦珊接过车子,边开小车库的门锁,边掀眼皮子瞥他:“差点把我载吐,有一年跟我爸妈出海,经历了一个小风暴,我都没有过如此目眩神迷的感觉。”   时间也不早了,奥兰多懒得搭理她的吐槽,告别:“我回酒店了,你也上楼吧。”   说完就转身往阶梯上方的路面走。   秦珊看着他修长的黑色身影一点点走向外面的月色和夜晚,有点心酸和不舍。她急忙撒开脚踏车,一路小跑到他身后,紧紧抱住他,泫然欲泣:“奥兰多,我不想你走……想多跟你待一会……”   紧实的拥抱让金发男人不由一怔,女孩的十根手指就用力地掐在他胸膛,将那些热烈的力量都压进了他的皮肤。   秦珊靠在他背上,能感觉到奥兰多在一点点地掰开自己的手指,他的确该走了,这会真的已经很晚了。   秦珊放松力量,刚打算抽手离开他的身体。下一刻,面前的男人就回过身,将她腾空抱起,将她双腿架上自己的腰际,按着她走进还未来得及关上的车库。   灯没有开,只有路灯的微芒透过小栅栏窗,打进来。   奥兰多把秦珊抱坐到死角一只大纸箱上,手指摩挲上她的背脊,微微用力,就把她压向自己。他俯身抵住她鼻尖,湿热的气息,低沉的嗓音,用与生俱来的引诱,对她说:“吻我。”   秦珊仰着头,感受到男人略带凉意的指端,熟练地撩开她的里衣,在她腰线,小腹轻轻擦着。   温柔而战栗的逼迫,在呻吟出声的前一秒,秦珊亲上了奥兰多的嘴唇。   那样停留在她肌肤上的细雨,陡然成风暴,男人旋即捏紧她的腰,将她愈发紧密地贴着自己。   她腿根的部分,就没有一丝空隙的,缠绕在他腰上。   他的舌头也凶狠地缠绕着她,秦珊身体发热,软散如泥。   只能无措地接受着,他如海洋一般的狂野,和力量。   他的手指灼热而玩味,在她肌肤上游走,灵活地挑开她的裤腰,挤进她腿根的部分。   情动,让女孩忍不住得颤抖,咬着男人的下唇轻轻哀吟:“奥兰多……别……”   “别什么?”他在那道湿润的中缝,慢条斯理地,上下抚擦着,一边节奏一致地用气息与她讲话:“衣服太多了,在这里也不方便。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会爱上我的手指。”   说完,他的中指就不遗余力地滑了进去。   “嗯……”秦珊双手捏紧男人的后颈肉,她说不出话来了,男人的手指就在她那里面急促地抽动,刮撩着。   秦珊的脸颊散满潮红。   他的动作,舒适到让她无力抗拒,只能不由地夹紧,痉挛,用滚烫的腿心,去迎合他……   秦珊很快就高|潮了,重重喘着气,灵魂抽空般,浑身脱力。   只能挂在奥兰多身上,才能坐正。   奥兰多抽出手,他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将那段莹润放到她鼻端,嘴角噙着笑,半打趣,半**说:“闻闻你自己的味道。”   “变态。”秦珊才褪掉一点的红晕,又尽数卷回来,她羞恼地骂着,打开他的手。   奥兰多从大衣兜里,取出手帕,慢悠悠擦干净,接着替她将衣摆和裤链整理好,他刚打算再说些什么,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秦珊一个机灵,从情|欲的余韵中警醒过来,口型:“谁啊?”   奥兰多取出手机,瞟了眼屏幕后,才接起来:“曼妮,什么事?”   是奥兰多他妈啊,秦珊松一口气。   “奥兰多,你现在在北京?”满室清寂里,秦珊听见电话那头问道。   “对,”奥兰多把手机提高,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正在伦敦去北京的飞机上,几分钟后就要起飞了,”曼妮的语气听起来很high:“快欢迎我吧,小家伙,我要去你的小女友家过最地道的中国春节!”   奥兰多&秦珊:“……”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激情了,指奸一下   105   1 请问您的名字?   奥兰多:奥兰多·赫伯特   秦珊:秦珊   奥兰多:难道不是珊·秦·赫伯特?   秦珊:先娶我再说!   2 年龄是?   奥兰多:29   秦珊:18   马甲:唔,年龄差……   奥兰多:不会有任何问题,我的身体素质很好   3 性别是?   奥兰多:拒绝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秦珊:女   奥兰多:身形上不太能看得出你是个女人   秦珊:(╯‵□′)╯︵┻━┻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奥兰多:完美   秦珊:总的来说还不错,就是有点三观不……咳,下一个   5 对方的性格?   奥兰多:积极,乐观,耐心,坚强   马甲:吓!居然说这么多好话?   奥兰多:还没说完,蠢出人类最低限   秦珊:……奥兰多啊,傲娇啊,大男子主义了点,太过毒舌了点,其实在我看来都算萌点>/////<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奥兰多:马德拉海域,游艇   秦珊:同上   秦珊:我们以后渡蜜月,纸婚,银婚,金婚纪念日什么的,可以去那,很有纪念意义啊   奥兰多:哦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   奥兰多:通过长发勉强辨认出是个女孩儿   秦珊:……觉得,很可怕,根本没想到后来会喜欢上他   8 喜欢对方哪一点呢?   奥兰多:心灵美   秦珊:……脸好!   奥兰多:难道我其他地方你不喜欢?【阴测测脸   秦珊:任何地方都喜欢   9 讨厌对方哪一点?   奥兰多:毫无保留的同情和爱心,如果不是遇到我,很容易被欺骗   秦珊:看见了吧,我就讨厌你这么说话!   奥兰多:所以?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性格合得来么?   奥兰多:很好   秦珊:+1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奥兰多:需要我重复一下大概三百来个绰号吗?   秦珊:老公你好讨厌噢   奥兰多:……   12 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奥兰多:随意   秦珊:老婆大人,船长夫人,亲爱的,哦呵呵   奥兰多:想都别想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奥兰多:小绵羊   秦珊:雄狮   马甲:你们有在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吗?这是彼此的星座对吧?   秦珊:所以我和hubby心有灵犀啊。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送?   奥兰多:我是最好的礼物   秦珊:我感觉我什么都已经得到了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奥兰多:秦珊就很好   秦珊:>////<我只希望能一直陪在奥兰多身边,生同衾,死同穴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奥兰多:没有   秦珊:没有   马甲:所以出生入死到现在,什么都能谅解什么都能看淡了,对吗?   秦珊:点头   17 您的缺点是?   奥兰多:没有   秦珊:可能就跟奥兰多说的一,有点蠢吧……   18 对方的缺点是?   奥兰多&秦珊:没有   19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您不快?   奥兰多:给任何非亲戚的异性做饭,对任何非亲戚的异性微笑,类此   马甲:西欧醋王果然是西欧醋王(轻声   秦珊:动不动就让自己受伤,算吗?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奥兰多:没有,她对我一切行为和话语甘之若饴   秦珊:……应该没有吧?   奥兰多:详参上一条   21 你们的关系到达何种程度了?   奥兰多:夫妻   秦珊:还没吧?   奥兰多:在我看来已是如此   22 两个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奥兰多:约会?遇到她以后几乎每天都能碰见   秦珊:对。   23 那时候俩人的气氛怎样?   奥兰多:呵   秦珊:呵个屁啊,明明挺好的……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程度?   奥兰多:每一次都有新发现,让我得知人类的不可预料性   秦珊:……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   秦珊:船上?   奥兰多:床上吧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奥兰多:她想要的一切,我都会尽我所能   秦珊:白天做好菜,晚上做好爱?   奥兰多,颔首表示满意   27 是由哪一方先告白的?   奥兰多:她   秦珊:我   28 您有多喜欢对方?   奥兰多:很喜欢   秦珊:曾经回答过的吧,给我两刀都没法不喜欢,能活多久就能喜欢多久。   29 那么,您爱对方么?   奥兰多:当然   秦珊:爱死啦   30 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奥兰多:失忆之后在机场,问我是谁   秦珊:似乎没有   31 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奥兰多:她会吗?换个问法,她敢吗?有能超过我的男人吗?   秦珊:感觉奥兰多不会有诶   32 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奥兰多:不   秦珊:不可以   33 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奥兰多:晚上肉偿回来一个小时   秦珊:那肯定是出事了,会很紧张,因为奥兰多从不会迟到   34 最喜欢对方哪个部位?   奥兰多:眼睛,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秦珊:每个部分都超级喜欢!   35 对方性感的表情?   奥兰多:笑容   秦珊:每个表情都很性感   36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最让你觉得心跳加速的时候?   奥兰多:在冰岛机场再见面   秦珊:亲吻   38 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觉得最幸福?   奥兰多:做 爱   秦珊:………………别这么直白行吗?   39 曾经吵架么?   奥兰多:没有   秦珊:咦,还真没有,为什么我们俩都没吵过架?我们感情竟然这么好?   奥兰多:呵   马甲:→_→是觉得自己肯定吵不过才不想挑战毒舌权威吧。   40 都是些什么吵架呢?   奥兰多:下一题   41 之后如何和好?   奥兰多&秦珊:……   42 转世后还希望做恋人么?   奥兰多:勉强希望   秦珊:希望,最好能和他换个身份,换他追我ww   奥兰多:痴心妄想   43 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被爱着?   奥兰多:她表白后的每一刻   秦珊:牵手,拥抱,亲吻,每讲一句话都是   44 您的爱情表现方式是?   奥兰多:放弃海洋,落叶归根   秦珊: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菜,好吃的甜食,喂饱他的胃,胃甜他的心   45 什么时候会让您觉得“已经不爱我了”?   奥兰多:无   秦珊:同上   46 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奥兰多:扶郎花。   马甲:搜了下花语,是热情、快乐,互敬互爱,有毅力、勇气、不畏艰难,的确很合适啊。   奥兰多:当然   47 俩人之间有互相隐瞒的事情么?   奥兰多:没有   秦珊:没有   48 您的自卑感来自?   奥兰多:自卑感是什么   秦珊:……觉得奥兰多太优秀了,会自己配不上他   奥兰多:很高兴你有这么高的自我认知度   49 俩人的关系是公开还是秘密的?   奥兰多&秦珊:公开   50 您觉得与对方的爱是否能维持永久?   奥兰多&秦珊:能   51 请问您是攻方,还是受方?   奥兰多:攻   秦珊:………………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52 为什么会如此决定呢?   奥兰多:显而易见   秦珊:同上   53 您对现在的状况满意么?   奥兰多:一般,不是很想待在北京   秦珊:满意死了   54 初次H的地点?   奥兰多:阿尔佛雷德公寓酒店   秦珊:记得可真清楚啊奥兰多   奥兰多:我的记忆力向来惊人   55 当时的感觉?   奥兰多:很好   秦珊:很疼……不过也挺好的,很圆满   56 当时对方的样子?   奥兰多:很美   秦珊:……很性感   57 初夜的早晨您的第一句话是?   奥兰多:“醒了?”   秦珊:好像是……   马甲:真是无趣的对话啊→_→   58 每星期H的次数?   奥兰多:看情况   秦珊:反正如果有可能的话,每天都会吧   马甲:老处男开荤了就是刹不住啊   奥兰多:这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59 觉得最理想的情况下,每周几次?   奥兰多:尽你一切想象来猜测吧   秦珊:反正……挺累的……   马甲:好了,我懂了   60 那么,是怎样的H呢?   秦珊:就那么↑↓↑↓,还能怎么H啊?   奥兰多:回答的很标准【赞赏笑   61 自己最敏感的地方?   秦珊:耳朵?脖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奥兰多:你不需要知道   秦珊:我知道就好【微微笑   62 对方最敏感的地方?   秦珊:小奥兰多?   奥兰多:许多地方都很敏感   63 用一句话形容H时的对方?   奥兰多:很容易掌控   秦珊:……总觉得在别有所指什么身体部位   秦珊:奥兰多很性感啦,肌肉,汗水,都超级性感的,看了就湿   马甲:ok,下一题   64 坦白的说,您喜欢H么?   奥兰多&秦珊:喜欢   65 一般情况下H的场所?   奥兰多&秦珊:卧室   66 您想尝试的H地点?   奥兰多:所有尝试过的场所   秦珊:→_→hentai   奥兰多:到现在才知道么   67 冲澡是在H前还是H后?   奥兰多:都有   秦珊:+1   68 H时有什么约定么?   奥兰多&秦珊:没有   69 您与恋人以外的人发生过性关系么?   奥兰多&秦珊:没有   70 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奥兰多:赞同   秦珊:反对!!你为什么要赞同啊!!   奥兰多:因为我的**绝对能赢得你的心   秦珊:→_→所以只是为了夸赞自己的**,而不是为了对我强取豪夺吗?   奥兰多,点头   71 如果对方被暴徒□了,您会怎麽做?   奥兰多:这种事不会发生   秦珊,点头赞同   72 您会在H前觉得不好意思吗?或是之后?   秦珊:会【脸红   奥兰多:不会   73 如果好朋友对您说「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请…」并要求H,您会?   奥兰多:没有朋友敢这么做,就算男性朋友都不敢   秦珊:我肯定不会   74 您觉得自己很擅长H吗?   奥兰多:当然   秦珊:……努力让自己更好点   奥兰多:你还不错了   秦珊:……   75 那么对方呢   秦珊:挺擅长的吧,要不是弗瑞透露过,我都不认为他是个处男   奥兰多:比较顺从   76 在H时您希望对方说的话是?   秦珊:说爱我啊,我是不是很俗   奥兰多:不需要说话,呻|吟是最好的表达   77 您比较喜欢H时对方的哪种表情?   秦珊:深深地看着我啊   奥兰多:舒服到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表情   78您觉得与恋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吗?   秦珊&奥兰多:不   79您对□有兴趣吗?   秦珊:……   奥兰多:如果她有兴趣,我会配合   80 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奥兰多:不可能   秦珊:应该不会吧   81 您对□怎麽看?   奥兰多:犯罪   秦珊:对   82 H中比较痛苦的事情是?   奥兰多:无   秦珊:对,一直很幸福   83 在迄今为止的H中,最令您觉得兴奋、焦虑的场所是?   奥兰多:疗养所病房的□   秦珊:车库……手指……那次/////   马甲:所以彼此的生|殖|器交融都不能让对方兴奋哦?   奥兰多:会兴奋,但不会焦虑   84 曾有过受方主动诱惑的事情吗?   奥兰多:有   秦珊:绝壁有   马甲:所以是互相诱惑么   85 那时攻方的表情?   秦珊:表情没注意,下面硬了是肯定的   马甲:……   86 攻方有过□的行为吗?   秦珊:没有,只有……□?   奥兰多:如果她希望也可以   87 当时受方的反应是?   奥兰多:如果有的话,她应该也会很享受   秦珊:才没有!   88 对您来说,「作为H对象」的理想是?   奥兰多:秦珊   秦珊:奥兰多啊   马甲:=w=   89 现在的对方符合您的理想吗?   奥兰多:符合,我很随遇而安知足常乐   秦珊:不止是现在,过去,将来都符合我的理想!   90 在H中有使用过小道具吗?   奥兰多:你可以猜猜看   秦珊:^_^   马甲:好,下次老子写一个!   91 您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   奥兰多:28岁   秦珊:17……   马甲:丧心病狂啊,都没成年   奥兰多:已经发育完全了   马甲:……   92 那时的对象是现在的恋人吗?   奥兰多&秦珊:是   93 您最喜欢被吻到哪里呢?   奥兰多&秦珊:都行   94 您最喜欢亲吻对方哪里呢?   秦珊:哪里都行   奥兰多:能让她最快有反应的部分   秦珊:……   95 H时最能取悦对方的事是?   秦珊:**?高|潮脸?   奥兰多,满意颔首   秦珊:那我呢,你能取悦我的事是什么?   奥兰多:H这件事本身的一切都能取悦你   96 H时您会想些什么呢?   秦珊:什么都不想吧,希望能让对方更舒服点   奥兰多:你的回答越来越合乎我心意了   97 一晚H的次数是?   奥兰多:看她的承受力   秦珊:……………………   98 H的时候,衣服是您自己脱,还是对方帮忙脱呢?   奥兰多&秦珊:都有   秦珊:其实替他脱的时候,感觉更好……   99 对您而言H是?   奥兰多:一段恋爱关系里不可缺少的部分   秦珊:享受吧,有种彼此占有的快乐   100 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秦珊:奥兰多,我最爱你啦   奥兰多:哦,我想说的话都在本文最后一章   秦珊:你就不能现在提前预演一下嘛!   奥兰多:不能,请去催作者   马甲:好好好,我会快点写的TAT【顶锅盖跑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手机党看不到的去评论看吧,我发在评论里了   106   十二小时后,一位披着图腾花样头巾的金发女郎现身首都机场,她两片大墨镜几乎能盖去全部雪白的小脸,只露出雨露后玫瑰瓣一般鲜红饱满的嘴唇,她的气质极好,米白的大衣衬得身形颀长纤细,一般女人70%是水,她70%是腿,一双大长腿实在细直到令人称羡。与她擦肩而过的乘客都不由侧目,纷纷揣测着这位快把自己全副武装的女郎,是否是一位偷偷来北京旅游的外国巨星。   曼妮在接送窗口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奥兰多。   “嘿,奥兰多。”她红唇勾起,走向金发青年,沿途摘下墨镜,完成了从瞎子到正常人士的成功转型。曼妮看起来确实上了些岁数了,而且老外人都很容易显老,但她很特别,五官和神采依旧带着年轻人的风致。   被她称作奥兰多的金发年轻人从墙口直起上身,一脸厌烦地与她汇合。他幽蓝的眼眸微低,瞥了眼女人扎得严严实实的头巾:“你是刚从阿拉伯旅游归来?还是刚入籍阿富汗?”   曼妮嫣然一笑:“我只是不希望别人看见我的脸,如此美貌的我竟然生了个毫无礼貌的儿子,这很丢人,”她把头巾褪到颈后,露出一头顺滑水润到可以马上去拍力士广告的大卷金发,看看四下:“你的北京小女友呢?”   虽说神情一脸漠然和嫌弃,奥兰多还是抄出兜里一只手,握住曼妮黑色金属箱包的柄手,自然而然地为自己的母亲当起了帮提行李的“门童”,边答:“她被禁足了。”   曼妮眨了眨眼:“……嗯?”   奥兰多波澜不惊地描述事实:“昨晚偷跑出来和我约会,被他父母发现了。”   “哈~哈~哈~”曼妮小小地连笑三声,虽然分贝很弱,但绝对爽朗欠揍:“你们在表演罗密奥和朱丽珊吗?”   “你的吐槽真的很垃圾。”奥兰多不再看他母亲,拖起箱子就朝航站楼外走,曼妮亦步亦趋跟着他:“那我该怎么去你的小娇妻家里过春节呢?这是我来北京的的目的啊。”   “你可以和我一起过春节。”   “跟你一起过春节?噢,我估计会过得像清明节。”   “曼妮,真不可思议,你在走向老年痴呆的路上,居然还能记得不少中国传统节日。”   “呵……走向老年痴呆好歹属于人类的正常发展趋向,比起个别人一直未从中二期脱胎换骨要好得多,符合自然科学常规得多。”   母子俩斗着嘴,像两只大喷菇一样,互射毒液直到走出机场。   刚出大门,曼妮瞬间就戴起了墨镜:“这会不是上午十点么?为什么外面的天空看起来像是下午六点半?还是阴天的傍晚?”   奥兰多:“这儿向来如此。”   曼妮:“我都不敢呼吸了!这种空气多吸食一口就会苍老两岁吧,还不像大麻那样能让人目眩神迷欲仙欲死,而是咳咳咳咳千年老痰都快被呛出来了……”   长时间独居北京的船长大人,终于有可以共同吐槽发泄的对象了:“不单单是这样,去某个目的地的路上,他们车的停滞状态要比行车状态多出许多倍,四环简直就是浑然天成的公路仪态停车场,司机都可以在上下班途中睡到自然醒。而且,这里不光地面交通系统惊人到如此,地下交通系统也毫不落后,倘若有恐怖分子想在北京地铁里制造袭击,这些可怜的家伙,估计连刀枪都拔不出来。”   曼妮:“噢……北京人真的很厉害,安全一定很有保障吧,难怪中国这样稳定,向他们致敬。”   奥兰多:“嗯,北京人连奥运歌曲都在诉求着无望的心愿——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   曼妮:“是啊,我在来北京前也恶补过这个城市的许多信息和资料,那首歌我听过两遍,不光有你说的绝望憧憬,也有陈述事实的词句哦——在黄土地刷新成绩,他们想刷新什么成绩?Pm值2.5吗?……还有勇气才会有奇迹什么的,这种天象,有一万分的勇气也未必会有零点一的奇迹吧。”   ——站在门口的机场保安真的忍了很久,才没有提着电棒去敲翻这两位“国际友人”。   秦珊的确被自己的父母禁足了,还要写检讨书,幸好李筠以为她和奥兰多只是出去压了会马路,而没有那个啥,要不然她恐怕会被打死吧……   不过想起那天在车库,男人隐没在阴暗里的峻挺的轮廓,还有他低沉引诱却不轻浮的声线……   脸就不禁红了个透。   之后三天,秦珊都在家里闭门思过,手机没收,压根联系不上奥兰多,李筠是铁了心地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动不动就在餐桌上拍筷子教育“你一个女孩儿大晚上跑出去自重吗?自爱吗?谁家小孩儿像你一样啊?你才多大?成年都没成年!”,等到大哥二哥两股小清泉左一声消消气,又一声浇浇火的,李筠才会消停。   除夕当天,包饺子大团圆。   李筠一大早就把秦珊揪起来陪自己做饺子皮,她从仓库里取出高筋面粉,接着就打进盆子里,让秦珊把水龙头开成一滴一滴滴水状,就在那下头顺着水的沁入顺时针绞,这个做法并不难,都是由秦珊在完成。   而李筠则是去一旁炒馅儿,冬笋末、香菇末、虾碎、碎鸡蛋拌在一起,就这大锅旺火翻炒,为了做出一盆素三鲜虾肉的馅儿。   除此之外就是大白菜猪肉馅,牛肉香菇榨菜馅,肉桂豆肠馅,黄花菜木耳馅,她做了好几样,就是为了让年三十的饺子看起来更丰厚丰盛些。   李筠在这边热火朝天地用大锅炒着,那头秦珊已经醒完面了,她往面板上撒了些面粉,这样揉起来可以让面质可以更加劲道。揉了大概十来分钟揉成团后,秦珊在面坨坨间抠了一个洞,从中转起圈,将边缘的面拧细,形成甜甜圈一样的形态。   接着,她就提起菜刀,啪啪啪啪剁了几下,一切四,留下一条在面板上,其余的就先放在闲置的大碗里,盖上盖子等待会再用。   剩余的这一根,就像小时候捏橡皮泥那样,搓长搓细,直到面棍的横截面相当于一元硬币大小就可以了。秦珊下雪那样洒下面粉,再度拿起面条,开始切面团。   就在此刻,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秦瑞言正和两个儿子正在客厅里四处忙碌着,玻璃窗上贴上大红色的窗花,背景墙边挂上大红色的大中国结,绿色植被的枝条上,复合楼梯的楼梯栏杆,都挂满了大红色的小灯笼。   天朝喜庆的日子大抵如此,与一个红字脱不了边,只希望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岁月安康。   秦珂比完对正手里最后一张剪成年年有鱼形态的油窗花纸,回过身,走到玄关,打开了门铃监控。   监控里随即出现两张长得很相近的欧美脸,一个美艳风情,一个深邃立体,一男一女,实在扎眼。其中一个他认识,是奥兰多。   秦大哥受助于奥兰多,有一个人情在他身上,已经成功内定保研,心中对这个金发男人还是有一些微小的感谢和亏欠的,他没有关掉视频画面,只是回过头看向沙发边端着茶杯喝茶的自家老爹:   “爸,是奥兰多,和……应该是他妈吧。”长得很像,年纪看起来也有三四十了:“怎么办?”他把要不要放奥兰多母子俩进来的问题推给了他爹。   欠着六百万字画的中年男子搁下茶杯,理了理毛衣摆:“进来啊,大过年的,把人关在外头成何体统,”迅速口型看大儿子——快,快,趁着你妈还在厨房,放进来先斩后奏啊,她总不能除夕夜还用扫帚赶人吧。   “那行,我开门了。”秦珂弯腰从鞋柜里取出两双拖鞋后,就拧开门把手。   “谁来了?”敏锐的李筠在烹炒中都都能捕捉到客厅处的响动。   “两个客人!”秦瑞言故作平静地答道。   李筠拧小灶火,闷上锅盖,擦了擦手,拉开厨房门,看了眼站在沙发边的秦瑞言和二儿子,皱起眉头问:“谁啊……?”   秦二哥双手垂落,交握在身前,清了清嗓子,侧眼看向玄关处:“伯爵夫人。”他脸上写满“啊啊啊啊啊老子第一次看见**的贵族啊啊啊”的半拘谨半兴奋劲。   “……”李筠回过身,看见了门口刚趿上拖鞋的曼妮,她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色唐装旗袍,上头的牡丹绣样从胸口绵延至摆尾,精致大气,她的金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气质凌练又婉约,像极了那些民国时期跟在外**官身边挽臂把肩,徜徉于北平大上海各种高档会所的美艳贵气洋妞儿。   惊艳啊……在场所有男士都被惊艳了。   而我们好歹是主持人的秦母,穿着家居服,烧菜烧得蓬头垢面,围裙都没来得及解下,曼妮还比她高许多,可能脱下高跟鞋都能有185左右的净海拔,她外面那身几乎掖地的大衣,如果穿在她身上的话,肯定还要两个花童来托一托。   女人身后跟着奥兰多,他对衣服没太多讲究,就一身挺拔漆黑的正装,很低调,不比曼妮的服饰贵气,但并没有因此被他母亲的装束压成私人轿车司机,他仍旧像个冷峻典雅的王子,只是在陪母后便衣出巡。   李筠感觉有点不太好,不好到有点不想讲话,打招呼都不想。   直到金发女人踩着羊羔绒的拖鞋慢悠悠朝她走近两步,伸出一只手,像是打算与她交握性质地,用咬字不太清楚地中文,喊了一声:   “亲家母,”她樱桃般的红唇微微上勾:“初次见面,你好。”   李筠:“……”   沙发边几个人以头抢地,秦瑞言陡然想起了奥兰多第一次见他在小区门口喊得那声爸,原来赫伯特家族都是这样,原来蛇精病也是会遗传的。   ##   敌强则强,敌弱我弱,李筠竟然出乎意料地不讨厌曼妮,原因很简单,有以下两点:一,曼妮很好看,美到让女人都无法讨厌的美,就好像整容之后的AB,你知道她整形这件事不对她还不承认很极品,但当你看到她那张混血洋娃娃画中人一样的脸蛋和笑容,你就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啊;二就是,曼妮很有礼貌,与她的儿子不同,哪怕她的礼数是只是修饰出来的,外表是不折不扣的英伦淑女内心其实是恶毒嘴贱的黄毛碧池,但她好歹愿意平和身段去取悦身边所有人,让大家相处起来的氛围变得融洽,不像她的儿子,敛不住嚣张的个性,非得跟人硬碰硬,她欣赏有气度的女同胞,更何况还是个贵族夫人。   好比现在,曼妮微笑着在厨房口表示想学习尝试一下中国的包饺子,而奥兰多非得在客厅看电视,看那趾高气扬骄奢糜烂的做派,他就不能来厨房帮帮忙吗?装模作样也行啊?   秦珂和二哥在收拾曼妮和奥兰多送过来的新春礼物,全是限量版奢侈品,几样能抵他们这一套房。   “奥兰多跟你长得很像,”另一边,厨房操作台边,李筠瞥了眼沙发上神情淡漠的金发男人,对曼妮说道:“但是个性千差万别,他遗传的他父亲?”   曼妮的目光正落在正在努力擀饺子皮的秦珊背后:“他父亲很谦卑温和的,他去世的哥哥就很像他的父亲。”   “那他这个性格是怎么塑造出来的?”李筠难以置信问。   就是随的我啊,只是我不表现出来罢了,曼妮掩唇一笑,一双兰眸非常勾人,“后天自我成型的吧,可能。”   秦珊将饺子皮一张一张在篦子里摊好,重重叠叠围城万花筒形式的方法,端上了操作台:“饺子皮弄好了。”   “你要试试吗?”李筠撕出一片,摊在掌心里,问曼妮。   “可以啊。”金发女人走到水池边洗了下手,就回来了:“你可以教教我,亲家母。”   李筠:“……你知道亲家母什么意思吗?”   曼妮:“我对自己的儿子的配偶的父母的称呼?”   李筠舀起一小勺肉馅,盖进面皮子中央:“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秦珊和奥兰多的事,我们家还没考虑好呢,没必要叫这么早。”有时候反而自讨没趣,   “他们必定会在一起的,”曼妮学着她的包饺子姿态,裹面,按压,一边自信地说道。李筠突然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曼妮自信到自大的神态和奥兰多简直如出一辙,她再一次听见金发女人不容置喙又礼貌温柔地唤自己:“亲家母。”   她还又看向走进厨房洗手,准备一道来帮忙包饺子的秦父:“还有亲家公。”   ……看来这位英国王室的夫人真的很喜欢这个天朝三俗称呼啊。   “这样行吗?”曼妮将自己的最新出炉作品处女饺拈在指间,抬高给对面的李筠评判。   李筠眼底闪过一次惊异,笑起来:“很不错啊。”   曼妮很聪明,包饺子看了眼一学即会,出来的成品也像模像样,完全不是个初学者,她似乎真的很开心啊,许多禁锢着的端着她的架子都放了下来,完全能够融入普通人家的生活氛围,面粉粘在脸上也浑然不觉,一直在笑呵呵。她还去客厅把自己的儿子硬拉来厨房,说要来一场家庭包饺子大赛。   大哥当裁判,分成了长辈组和晚辈组,曼妮,李筠,秦父一边;秦珊,奥兰多,秦父是另一边。   一个小时后,看谁那边的篦子里的饺子数量最多,就是胜者。   毫无疑问,老年组凭借超高的手速和阅历取得了胜利,堪称小当家的秦珊本来以为会被奥兰多拖后腿的,没想到这货真的是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好烦无聊笔试,结果秒表一掐,奥兰多操起饺子皮来就丝毫不懈怠地裹裹裹,秦珊简直叹为观止——其实这也不奇怪啊,我们的船长大人是如此争强好胜的人,在面对任何竞赛都是丝毫不甘示弱的呢,哪怕只是个家庭包饺子大赛……所以到最后,秦珊居然是被自己笨手笨脚的二哥拖向了与他家庭排名一致的境地。   ##   等新年钟声的时候,李筠下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新饺子,秦珊调好鲜美的各色酱料,盛在小碟子里,一个一个按顺序放上桌面。   “我要吃我包的!”曼妮围兜都没脱下,变得像个等待饼干出炉的小女孩一样,面带笑容地欢呼。   李筠拨出几只被馅儿塞得大腹便便的饺子:“应该是这个?”肯定是这个,秦母默默在心里翻白眼,奥兰多他妈放馅儿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控制,不要命地往饺子皮上堆一大坨。   “你怎么知道?中国女人都像你一样厉害吗,我看这些饺子都长得差不多。”曼妮惊讶地回。   “还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包出来的饺子的风格都不同,这个是你包过的,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虾馅儿的,”李筠用两根筷子去卡开饺子皮,喷香的海鲜味流出来,虾肉木耳笋菇都切得极为细腻饱满地排在里边雪白的薄皮中间,被环绕着,满到都不会塌下来。秦母笑了笑:“看吧,果然是虾馅儿的。”   伯爵夫人睁大水蓝色的眼睛:“太厉害了……难怪我的儿子会爱上你的女儿,秦珊的手艺完全承袭了你么。”   李筠笑了笑,也恭维回去:“是你包得饺子像你和你的儿子的外貌一样,都很饱满醒目。”   勤快的小蜜蜂珊妹一直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筹备着饺子宴,等她把碗筷全部准备好,才对着沙发上因为一下午高强度包饺子活动而疲乏,在打打扑克牌简单休闲一下的四个爷们喊道:“爸,大哥,二哥,奥兰多!开饭了!”   与此同时,窗外闪起了焰火,一簇紧跟着一簇,像是永远不会停歇。   电视屏幕在欢呼,外面的礼炮在轰响,新年到了,整个北京城都沸腾出一片流光溢彩的不夜天。   李筠回过头,看了看在连续拍打奥兰多后背催促他们可以结束这局去吃饭的小女儿,又看了看因为出牌不当下游乐倒团抱在沙发上的两儿子,还有看到儿子摔牌后微笑着把他们的扑克抓起来评价牌运的秦瑞言,还有厨房里主动要求去帮自己看看这轮饺子有没有可以出锅的曼妮……   此情此景,完全担得起其乐融融,合家美满,新年团圆这类的祝福和形容。   李筠收回视线,看向身侧满窗满眼的绚烂,她的鼻头忽然有些发酸,也许她确实太刻薄了,这样真的挺好的。   107   正月十五过后,曼妮要离开北京回伦敦了,秦珊和奥兰多一并去机场送她。   过安检前,曼妮忽然对秦珊张开手臂,等她的拥抱。   秦珊上前两步,环住曼妮,回应了她的索抱,她身高接近一八五,是金发碧眼的西洋美人儿,气场又极为强大,和只有一七零的软妹秦珊紧紧抱在一起,有种让过路人想入非非的唯美感……   果不其然,在一边冷眼旁观的185的儿子,170的老公立刻开启吐槽模式:“你们谁是T谁是P?就身材来说秦珊比较像T,但曼妮你的气质和男人无异。”   秦珊:“……”   曼妮别开眼:“呵呵别理他,小孩子出来刷存在感,人生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抱在一起,没人搭理他,他心理不平衡。”   秦珊哧哧笑了起来,有婆婆加持,她在奥兰多面前的底气和地位都硬了不少。   就这么抱了一会,曼妮松开秦珊,在她背后亲和地拍了一下:“秦珊,好好生活,照顾好我的儿子。”   “好的。”秦珊用力点点头。   “我需要她的照顾?”金发男人难以置信:“我需要矮小无能的东方人来照顾?分明是她在用一生致力于充当我的拖油瓶。”   曼妮选择性过滤他的说辞,依旧注视着秦珊,幽蓝的瞳仁掉进月光,泛着温柔:“希望可以尽快收到你们的婚礼邀请函。”   “嗯!”这句话换来了秦珊更大力更坚定地颔首和认同。她比谁都希望早一点和奥兰多喜结连理,她总觉得奥兰多的心是不安定的,她自私地想,也许用婚姻能让他尘埃落定,过完剩余的平和的数十载。不过这也只是想想,如果奥兰多还想回海上去扬帆沉浮,她应该还是会不容置喙地跟上他的吧,他永远是她的船长大人啊。   与秦珊叙完未来展望,曼妮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不得不说,二十九岁的奥兰多的确长大了,生的人高马大,个头都超自己好多。过去一些年,奥兰多的言行举止都非常自我,没有身为家族人应有的责当,所以相应的,曼妮也一直以看待小孩子的目光审判他,她始终觉得奥兰多·赫伯特是个小孩,哪怕他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船长和伯爵,他甚至都快要有自己的家庭了。   曼妮的眼底忽然就泛滥出湛蓝的海水,以至于她说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梗咽:“奥兰多,来,抱一个吧。”   她对着自己的儿子张开手臂,她看他的脸都需要仰视了。   奥兰多没有迟疑,把母亲揽进怀里,他一生当中,没有太多真正尊重的人,曼妮算得上一个,尽管他总是对她展现出嫌弃和讨厌,但他心里清楚明白,父亲死后的几年,到底是谁在用弱质的肩膀扛起一整个家业,她比赫伯特氏族的任何人都值得尊敬。   “奥兰多,要好好的。”世间许多父母,对晚辈的期望也无非一个“好”字,不求你闻达于诸侯,只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你也是。”奥兰多罕见地没有说刻薄话。   “我发现你自打出生后都没在我身边长待过几年,当初把自己奉献到大海,现在又打算长居中国了么?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当得挺失败的。”   “还好,我大概不会嫌弃你。”   像是某种情绪得到满足,曼妮扬唇一笑,哄小孩那样连拍几下他后背:“对你夫人也好一点,她也是未来的伯爵夫人了,别让她过得像个菲佣。”   奥兰多挑挑眉:“她现在还过得不够好?能得到我,她一生基本圆满了。”   在一旁窃听的秦珊怒捶了一下他宽厚的背脊。   “好了,”曼妮垂落修长的手臂,握紧手提袋:“我回伦敦了,订婚一定要通知我。”   “没问题。”秦珊笑容里写满ok的意思。   “再见,”是时候该说道别了,曼妮用指间揩去眼角的那些湿润:“你们一定会幸福到老的。”   “再见。”   奥兰多一直送她到安检人员身边,目送她通过安检,直至拐弯消失在视野。他一直站在那,没有回头,也没有走。   秦珊平移两步,挨靠近他,与他比肩而立,边抬高了一点手,握住奥兰多的手掌,在他掌心和手背轻柔地捏了捏:   “好啦,别不舍难过了,你还有我呢。”   “你?”奥兰多冷飕飕呵了一声,不否认:“我的确有些不舍难过,能和我一起吐槽北京的人还是走了,我又要一夫当关。”   “你的毒舌水平也够万夫莫开的了,好吗?”秦珊面朝他翻了个白眼。   “嗯,我也这么觉得,”奥兰多反握住少女的手,十指紧扣,拉着她回头,往机场出口走去,途中他微微倾下头,问身边的秦珊:“我刚刚那句中文说得怎么样?”   “棒!”秦珊竖起大拇指在半空点赞:“甚至都有点京片子的感觉了,老公大人超厉害!”   奥兰多微微勾唇,发自内心地露出小程度的被取悦的笑容。   ##   年后,李筠特意找关系把秦珊安插到一家私人学校念高一,跟的是高一下学期,而且秦珊已经近三年没有接触过国内的学习了,刚到班上还是有些吃力的。   奥兰多的北京户口还在置办中,秦珊同小区的房子新开盘,土豪多很快发挥亘古不变的人贱钱多速来的行动力超强(铺张浪费)作风,在霞公府买了一间五百多平米的房子,是精装修过的,船长大人本来就懒于置办这些家具壁纸什么的,随便去扫了两眼,就直接刷卡一次性付清了,售楼小姐都受宠若惊。   哦,对了,霞公府目前的房产均价是130000/㎡,精装修标准150000/㎡。   不过他骗秦珊是分期付款的,他潜意识里总觉得中国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差,为了自己女朋友以及她家人的身体健康考虑,他不打算制造出更多的心肌梗塞。   李筠得知奥兰多在同小区购房的事,还是有些窃喜的,但还是给自己的女儿下达了严格禁令——每天绝不允许夜不归宿,七点前要到家。   奥兰多在秦珊发来的短信听到这一消息,很不屑,“很想知道你的母亲哪来的自信?她认为自己的女儿对我有很多性方面的吸引力吗?”   “没有吗?”秦珊噼噼啪啪带着怒气回过去。   “不否认,还是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多的。”他在短信里轻易就比拟出小手指指甲大小的“性吸引力”的画面感。   “奥兰多,你以后要面对一辈子小指甲盖了,请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我很早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接受现实,认清灾难,上帝总会给人类带来一些劫数,在荆棘中穿行才能成长。”   “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劣吗?我跟你讲,我这几天去上学,还收到两封情书呢。”   “hah,大概他们从没见过十八岁的高一生,有些新鲜。北京的生育政策那样严苛,处在中二期的独生子有些恋姐癖很正常,叛逆母亲的年龄,必然想从比自己稍长的女性那里获取一些特别关爱。等这两年过去就好。”   “……我睡觉了,晚安!”   “哦,good night”   “拜拜。”   ——唉,老夫老妻就是这样。   ##   第二天上午,秦珊吃了个煎蛋,背上书包,叼了片吐司面包就下了楼,走出楼道后,她去车库边的信箱取送来的牛奶。   数了一会几列邮箱的楼层数,秦珊刚打算抬手去开标有自己房号的邮箱,一只平举的修长的手臂已经越过她肩膀,快她一步打开了信箱门。   满当当的牛奶瓶很快被一只漂亮的属于男性的手拿出来,秦珊小幅度回头,余光一脚里,能瞥见奥兰多一点金色的发梢,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他的眼睛就是蓝天,他的头发就是第一束日光。   秦珊完全回过身,仰脸看他:“你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金发男人修长的手指还扣在牛奶瓶外圈,他动作松松的看起来轻而易举,牛奶瓶却被稳稳置架于半空,“送你去学校。”   “噢,干嘛,”秦珊揶揄地看他:“担心自家夫人被拐跑啊。”   “呵……你想的美,”奥兰多冷笑:“我只是怀念骑单车的感觉了。”   “我今天不骑车去学校诶,坐公交。”秦珊非要跟他硬抗硬。   “没问题,你大可以选择在公交车上完成一上午的睡眠课程,但你需要在走之前把自行车取出来给我。”   秦珊一把拽过他手里的牛奶瓶:“你自己不会买一辆吗?反正你人傻钱多。”   “不是人傻钱多,”奥兰多纠正他:“是智商巅峰的高富帅。”   “你还知道高富帅?你适应中文的能力也太与时俱进了吧。”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跟白富美完全不沾边。”   “有吗?起码跟个白沾边吧?”果然是S与M的完美结合,秦珊居然非常善良地就接受了他的槽点还努力想把自己提升起来对上点号,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牛奶塞进书包侧面兜里,掏出车库门钥匙,向自家的狮子座大男人妥协:“好吧,让你载我去学校,难得你起这么早还守在我家楼下,不忍心煞你兴致,不过你知道我学校在哪嘛?”   “北京二中么,东城区内务部街15号。”天赋异禀,世界地图都拦不到航行在海上十余载的船长大人,小小的一个东城区,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地标,他早就在一周内熟记于心。   “好吧……很厉害。”秦珊拧开车库门,把自己的单车小心翼翼趟出来放好,她踢开支架,将车龙头交到奥兰多手里:“你好久没骑过了,没问题吧?”   “你觉得会有问题吗?”   “没。”秦珊这才放心把自己托给后座,等到金发男人的长腿跨坐过去后,她立马就环住了奥兰多的腰,把脸贴到他被毛衣包裹得温暖柔软的毛衣上。   万事开头难,一旦有了个好的起始第二次在接触这些食物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奥兰多这回骑单车果然稳稳当当。   “奥兰多,我觉得这样特别特别特别的好……”秦珊在他身后说道,她连续用了三个“特别”,满心的富足。初春的寒风依旧料峭,不过幸而前方有个宽厚的背脊在帮她阻隔掉一切。她双手交叉,在金发男人的前腰勒得更紧密了:“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之前当过我的船长,机长,也开车载过我,现在连辆小小的自行车吧,都还要你来骑着带我,自打遇见你,我都没什么接触直接接触交通工具的机会了。”   “显而易见,接下来的几十年,我也将会是你人生的掌舵者。”果然是船长出身,大言不惭起来都与本职相关。   “所以觉得特别特别好啊……有了值得托付的强大依靠,什么路都敢走了……”茸茸的毛衣像是化进了女孩的声带里,她的嗓音变得异常柔和与温暖。   “是吗,”奥兰多淡淡反问一声,放轻放缓,似乎那些故作矜僵的气派都被风吹开了,“可惜我实在不太想走北京的水泄不通。”   “你专业煞风景三十年对吧?”   “风景?你从头到脚有那点算得上风景?垃圾场一日游?”   “你讨不讨厌啊!我要下车,下车!”秦珊抗议,发泄着不满,刚要松懈绑在男人身前的双臂,就被他提前一刻以单手固定回原处,跟原来一样,像打下桎梏,就让她紧贴着的,不曾离开分毫。   他的口吻带着那种长年为领袖的命令感,但也不乏请情人间的纵溺:   “别闹。”   ——像被点下哑穴,秦珊立马保持原样不发一言了。奥兰多近来都会和她用中文交谈,在北京短短几个月,他的汉语水平突飞猛进,咬字清晰,词汇运用愈发得心应有。秦珊知道,他虽然嘴上刻薄,私下里却在认真用心地适应着她周边的一切,他讲话的那些语气啊,特别欠扁,通常只会和“淡淡的”、“冷冷的”这类形容挂边,但奇怪的是,那些方方正正一板一眼的字体落入他唇齿间,就是能轻易就能弹成软糖,跑进人心里去。   ##   两人在二中大门口分道扬镳,相貌非凡的奥兰多自然收到了许多惊艳的注目礼,秦珊不想这么高调,掩额头挡脸颊地与奥兰多告别,并且特别嘱咐他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不准跟门口的小女生瞎勾搭别人来勾搭她也不准理睬。   奥兰多没从车上下来,手指在龙头边轻轻点着,随意往川流不息的校门口扫了扫:“我对乳臭未干的女学生完全提不起没兴趣。”   “当年的我也是啊。”   “你是特例。”人生中唯一一则特例。   “诶嘿嘿,好吧。不过我真的要迟到了,再见!”秦珊又禁不住地甜蜜蜜了,背好书包就撒丫子往高一四班的方向跑,踩着上课铃坐回了课桌。   上午的课一如寻常,语文数学英语化学。   云里雾里地熬完数学天书的45分钟,秦珊松了口气,下节课总算能到如鱼得水的英文了。   上课铃响,秦珊还在恶补的高一的数学习题册,她英语好到可以一次过专八,但她的数学能不能及格都成问题,所以……不得不利用一点强项课的上课时间来补弱项科了。   教室里是上课后特有的那种短暂的安静,秦珊还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艰涩的公式,没过一会,身边忽然炸开锅,连锁反应出一阵强烈的骚动。   秦珊隐隐约约能听见“换外教了”“好帅”之类的窃窃私语,他们学校的外语课,每周有一节是外教过来开课的,秦珊她们班的比较靠前,就在周一上午。   秦珊有些好奇,下意识抬头,眯起眼朝着正前方看去,随即,她握着的笔尖就跟随着她一整个人,僵愣在原处。   一位金发男人正夹着文案,目不斜视地往讲台上走,毛衣还是早晨她贴面过的那一件,脸蛋也是她熟悉到深刻的英俊。   只是多了一副眼镜,更显学者气质。   他走上讲台,面无表情地转向台下所有学生,啪得把教案随意把桌面一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新外教,我叫奥兰多·赫伯特,你们可以叫我赫伯特老师,或者奥兰多老师,或者直接叫teacher,Mr Herbert也可以,”他在汉英间自然地切换着:“但绝不可以直呼我本名,我不会把国外那套随性的风气带来北京,请像面对一名正常的中国教师那样称呼我,此外,我的大名也不是你们这群小朋友可以轻易挂在嘴边的。”   台下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在他流利到不可相信的中文里咂舌痴呆了。   “我对你们也没太多苛刻的要求,主要就以下几点,一,我在授课途中不允许低头;二,玩手机、看课外书、看别科课本被发现,一律没收,抄全部课本五遍,第二天上交;三,上课传小纸条一律没收,抄课本五遍,男女之间传小纸条,抄课本七遍;四、上课打瞌睡,三遍;”   “我的视力跟飞行员是同等水平,5.3,你们好自为之,”他环顾阶下:“有异议吗?”   他的气场直压四壁,教室里一片静默。   “哼……你们当然不敢有异议,上面那句问话也只是客气,”金发男人垂下长长的睫毛,一下下翻着教案纸页:“好了,我的教学方式差不多就是这么简单亲和,下面我们开始上课。”   满室死寂里,位于第一排的男班长站起身来。面对来自讲台后的强大气压,他不太敢贸然像平常一样高喊一声“起立”,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出手,作自我介绍:“赫伯特老师,我是……高一四班的班长。”   “哦。”金发男人头也没抬。   “老师……”男班长并未缩回手,他有点尴尬,还是希望新老师能来跟他交握一下促进感情的。   奥兰多推了推眼镜,慢悠悠掀起眼睑,露出湛蓝纯粹的金色眼眸。他把疑惑的视线落在少年悬空侧放的手上,问:“你是要跟我握手吗?”   “对。”班长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抱歉,我从不握高中男生的右手。”   “……”   班长在一片意味深长的哗然大笑里,红着脸坐回原处。   气氛得到缓解。   “老师!”有胆大的女生叫起来,用还算不错的英文问:“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教室顷刻间又安静了,秦珊的心也立马提到嗓子眼,她始终盯着讲台那,盯着奥兰多。只见他扬了扬眉,最终目光来到自己这边,同她对视须臾,才平静地挪开视线,平视全场期待的星星眼,吐出两个字:   “已婚。”   108   大结局(下)   连续一周,北京二中的校长信箱都被高一学生的匿名投诉信塞满了。   校长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平常他的信箱都是门可罗雀人迹罕至一周见不到一封投诉信的,最近很奇怪呀,总是满到快溢出来跟哈利波特电影第一部似的。   怀着这样受宠若惊的小心情,校长斜靠在老板椅上,撕扯开了第一封匿名信。   “敬爱的校长,您好。   我是高一二班的一名普通学生,请原谅我私下写了这封投诉信耽误您几分钟的阅读时间,这封信我也是用课余时间写的。原因很简单,我实在受不了我们新来的外教了!!!!!!!!!!   对不起,情绪有点激动,不小心多写了一些感叹号,希望没有吓到您。   是这样的,我们那位新来的奥兰多·赫伯特老师,我承认,他的教学水平还不错,但他的人格和教学方式的确存在很大问题!很大!问题!!   他每天都极尽对我们冷嘲热讽,打个比方吧,上次我背单词少了一个“t”,他直接嘲讽我是“幼稚园程度的高中生,先天失语症的青蛙头”,还有一次是一名同学发音不标准,他就讽刺说“智障都可以教他说人话”,他甚至不尊重女生能把女生骂哭——校长,你看到了吗?这种老师的存在绝对是对大家的精神摧残?你怎么可以把这种老师放在二中荼毒我们的心灵,影响我们的心情?   希望校长听听学生的意见,审慎考虑一下,及早给出答复,意见和处理。   谢谢您了!”   ——类似的信件,不是第一封了。相反来说,已经收到过很多,校长几乎都有点审美疲劳,看来看去都是在不满不爽新外教讲话刻薄和教学严苛的,除此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槽点。   怎么说呢,在一个比较有远见卓识身经百战的大龄教育者眼里,“严师出高徒”的说法是亘久成立的,说话行事严厉都没什么,别动手就成。以前的外教都太油太宽松,反而教不好孩子。所以收到这种信件后,校长大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让新来的严峻外教,帮他好好管管和压制压制那帮中二叛逆期的小犊子。   这么拖了一周后,校长惊讶地发现,信箱里多了一封大上一圈的信封,拆开一看,里头竟然是高一年级的80%的男学生的亲笔签名联名上书要求罢黜新外教的倡议书。   意识到事态严重,年迈的校长还是坐不住了,喊来秘书,“去,把那个新外教叫来我办公室,我要跟他谈谈。”   ##   此刻,正是一节课下,高一四班的教室里,一片喧闹,女学生三五扎堆忙自拍和跪舔娱乐杂志上的日韩男神,男生则是窃窃私语商讨着联名上书的后续:   男生A:“听他们说,刚才赫伯特老师被叫去校长办公室了。”   男生B:“废话,都到联名上书那种程度了,他肯定要被领导咔嚓,说好听点是劝退,难听点就是开除。”   男生C:“哈哈,喜闻乐见大快人心。咱们这可是民意,民意就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个黄头发的臭老外等着灰溜溜夹尾巴跑吧。”   路过的女生甲露出疑惑的面色:“你们在说什么?”   ABC异口同声:“没什么。”   女生甲加大音量:“你们是不是暗算大帅比外教了?!”   女生乙大声:“谁?是不是就你们?难怪我最近听到风声说全年级的男生都在排挤奥兰多老师!”   男生A:“怎么着?就我,就我们怎么了?赫伯特嘴巴那么贱,就该早点滚,在这泼脏水影响人上课心情。”   “他教得不好吗?他难道不赏心悦目吗?你们就是羡慕嫉妒恨小人长戚戚,背后搞这套,够恶心的。所以赫伯特老师才配叫男神,你们充其量算男生!”   “呵……我们不跟花痴一般见识。花痴都是盲目的,外国的月亮比较圆,帅哥撒泡尿都是香的。”   “对啊,哪像你们,打高尔夫都像在铲屎!”   “说什么呢你!”   “就说你们呢,高尔夫都打不起吧!”   ……   秦珊坐在一旁,淡定地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继续哗哗哗写数学公式,这种有关奥兰多的男女之争基本上每天都要来一次,就跟南北咸甜之争一样频繁和无果,她早已习以为常习惯成自然接着就是现在的麻木不闻了……   所以说,老公光是帅都帅出了焦点的水准,也是不小的麻烦呢。   就在男生女生还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还吵不出一个结果的时候,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士目不斜视,走进教室。   他的到来是一把无形的开关,鼎沸的人声瞬间平息下去。   不用猜了,这位高大英俊的男士正是我们处在风口浪尖的新外教,奥兰多·赫伯特先生。他今天身着一套挺括的黑色正装,金丝边眼镜,一头日光般明亮的金发一丝不苟固定在额上。   他慢条斯理走上讲台,如同一位从律法剧里走出来的卓越不俗身经百战(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资深律师,但他隐瞒不住的,那一丁点儿阴冷的气场,让他又变得像是一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残忍连环杀手。   教室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激灵了一下,各回各位,噤若寒蝉。   船长大人的那一丝丝小阴冷是有缘由的,因为所谓的“工作表现不佳”,他被校长强行克扣了两个月工资,这对于咱们基本没通过正当途径赚钱、难得体验一回正规平民养家糊口生活的土豪多来说,很不爽,真的很不爽。   他如同往常一般,把教案和课本随意甩上讲台,只不过,通过制造出的音量来判断,这次的动作,恐怕不该用“甩”字来形容,而是“摔”。   教室里又是一片缩脖子。   ”我不想占用上课时间,所以就提前了一会来教室,一些私人恩怨,我们争取在两分钟内解决完毕,”金发男人双手撑讲台,轻轻从鼻腔里掷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是不是很遗憾我又出现在这里了?”   回答他的,是无声的寂静。   “听说你们都投诉我?”奥兰多略微放松一只修长的手臂,食指在桌面一下下敲击着,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人胸腔上叩打:“说实话,我也非常不想教你们,”   奥兰多顿了顿,翻开教案,取出一叠信纸,从中随意抽出一张,举高瞄了眼,又拍回桌面:“作为一个刚来北京不到半年的英国人,我的中文发音都比你们一些人要好得多,而你们当中,还有许多连ABC小星星英文歌都唱不准,也配投诉我?”   金发男人又垂下浓密的睫毛,去看了眼那张刚刚被他拍回桌面的信纸,念出当中一句:“赫伯特是我见过的最可恶最讨厌的老师,他这种老师,能站在讲台上就是对我们学生的侮辱……”他湛蓝的长眸旋即抬起,锁定阶下某个男生的面孔:“邹荣,我很喜欢你对我的评价,这说明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的确是为了侮辱你们而存在的。”   被唤作邹荣的男生大惊,面上一瞬间刷满石膏,惨白惨白的。   奥兰多还是淡定地遥遥望着他:“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是匿名信为什么我还能认出你?抱歉,我记得你们班上每个人的字迹,尤其是你这种无论英文还是中文都写得像是前肢还没从山顶洞人进化完全的学生,下次投诉前起码先换换字迹,稍微工整清爽点,辨识度别这么高,可以吗?”   奥兰多继续抽出一张,看两眼:“陈虞,一百字不到的短篇幅信件,的,地,得用法错十处,围绕天坛裸|奔三圈恐怕都没法获得你语文老师的宽恕。”   “严云,四处错字,你就该像这封信一样回炉重造下。”   “贺宴飞,成语用错。不可置否才是不可否认的意思,不置可否是不表明态度。看来你们写作业的时候,不光要准备一本汉英词典,还不能忘了他的小伙伴,成语词典。”   “卢建飞,病句一堆——学习成绩的提高,取决于老师能否带动学生热情。修饰语与中心搭配不当,应该是,学习成绩能否提高,取决于老师能否带动学生热情。你平常说话方式就跟正常人不同么?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学习成绩能否提高,取决于你的智商,像你这种错句连篇的,基本也没什么智商可言了。”   ……   这一天,奥兰多旁若无人地在两分钟内,以中文把四班写信的男生全部辨认出来并极尽能力地讽刺了一通,教室里鸦雀无声,没人再敢违抗,没人再敢反驳。   这一天下午,校长收到了全校100%女生的联名上书,声称誓死留下赫伯特老师,他是大家的好老师,不折不扣地辛勤园丁,蜡炬成灰泪始干春蚕到死丝方尽。   这一天之后,新来外教的“语文老师哭晕在厕所”系列【群嘲门】事件名震二中,名震首都中等学府教育圈,无人不知二中有个超级叼的帅比外教名叫奥兰多且来自英国,慕名来听授的名师和学子也渐渐多了起来,校长甚至把奥兰多前不久刚获得的普通话一级甲等证书复刻一份裱在学校橱窗里,当本校的金字招牌——普通话证书是奥兰多随便考着玩的,你知道的,学神总喜欢用一些具体事物来证明自己的高智商,比如大把高端证书。   ##   奥兰多每天都会等秦珊一道回家,当然,是偷偷摸摸的见面,不方便在外人面前透露两人的真实关系,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群嘲门”事件后没几天放学,秦珊整理好书包,朝着一直碰头的校园后门废弃花园那走去。   每天就一节课强壮少男少女心的奥兰多老师,平常也没什么事了,一般都会在下班后提前推着单车到那等她。   两人很快碰头,秦珊把书包从肩膀摘下来,递过去,金发男人随即接过去,轻飘飘扔车篓里了。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非常熟稔和默契,仿佛做过无数次。   “今天还去你那写完数学作业回家。”秦珊坐上后座,双手搭上男人极具力量的腰肢。   “每天辅导一次,折寿一年。”奥兰多冷哼,蹬脚踏板,前后轮骨碌碌滚,单车顿时非常平稳地行驶了出去。   “不会的,”秦珊扣紧他腰,夕阳偏红的橘色光影从男人衬衣上跑过:“每天都能找优越感,更有好心情,更有助于健康长寿。”   “似乎也对。”男人的语气大概是挑了挑眉。   秦珊:“奥兰多,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对那些男生和气点,也许他们就不会那么讨厌你。”   “很明显,应该是他们忍让我,尊师重道是中华传统美德。”   “但是尊老爱幼也是啊,你是老师,更比他们岁数大,就成熟包容一点不好吗?而且也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可以对你这么宽容无碍,全盘接受的。”   “尊老,我对你父母很尊重了。爱幼,在我对你的态度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我还不够尊老爱幼?”   秦珊再一次示弱了,她永远说不过奥兰多,而奥兰多也永远有自己的一套专门对付她的说辞:“……好吧,你赢了,”她夸张地赞叹:“你是完美的,你是奥兰多男神!你是奥兰多船长!”   “目前还是奥兰多老师。”   “说起这个……你准备干多久人民教师的职务啊……”   “到你高三毕业。”   “这么久?坚持的下来么?”   “当然,”奥兰多语气不咸不淡的:“虽然很讨厌和小孩子打交道,但是更不能忍受你被那群男中学生耳濡目染到更多的蠢比风气,比如你今天都开始帮他们讲话让我忍让他们?你在逗我?”   “哎呦,又在吃醋噢?”秦珊在他腰边轻轻掐了一把。   “nonono,我只是在为我的后代的基因考虑,它们已经被你拖了不少后腿,我不想再添加更多的负效果。”   “……”   “今晚还是老样子啊?”坐在车后的秦珊拔高上身,踩着两边的安全固定脚踏板,攀住男人的双肩,基本站直全身,靠贴在男人背部和颈后,轻声轻气问。   温热的呵气就喷在他耳根。   奥兰多幽蓝的瞳孔微微向后一扫,方才以一种商量性质的口吻,慢悠悠回答:“老样子,解开最后一大题才能解开我的裤链。”   秦珊脸微微泛起红,在他肩胛骨捶打了一下:“变|态!”   “你先问的。”   “你就不能含蓄点啊。”   “我的人生中没有含蓄这个词,不过你的人生倒是有很多这个词,尤其你的长相极度适合这个词。”   秦珊无声地翻白眼切了下,坐正身子回原位,继续伏在男人背后,轻飘飘问:“等我高考之后,你会不会就娶我啦?”   “再说。“   “每次都这么说!”秦珊故作恼火的语气:“你们男人都这样,提起安定结婚的事,都恨不能一拖再拖。”   “再说。”奥兰多依旧重复着相同的俩字。   “……反正……”秦珊轻声囔囔:“你也逃不了的,你妈走了,你在北京无依无靠,就我一个人啦,对吧。”   奥兰多没有讲话,只是远远注视着地平线上的夕阳一隅,世界的穹顶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一条条高高的薄薄的云,仿佛棉花球向远方延伸,边缘都被霞光点染成鲜艳的橙色。   他唇边的一点笑意就像是这种光镀上去的。   ##   接下来的一年四季过得很是平静。   【立春】   奥兰多首次品尝秦珊亲手炸制的春卷;   【雨水】   奥兰多载着秦珊上下学,秦珊就在后头打着伞,拜中国人的稀烂打伞技术所赐,基本上两个人都会被淋湿一半,免不了来自性感湿润金发男子的一堆吐槽;   【惊蛰】   雷雨天的啪啪啪别有一番风味呢;   【春分】   平分了昼夜和寒暑,所以人也要讲究阴阳平衡……   【清明】   奥兰多人生中第一次陪秦珊一家去墓园祭祖,同时还煞有介事地烧了一些自叠的纸钱给父亲和哥哥——船长大人表示蛮有意思的;   【谷雨】   “请问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打伞?”   【立夏】   天气转热,奥兰多可以自己露肉,但秦珊决不能随便露肉。   【小满】   找了个周末,骑车去了郊区的麦田边踏青。   【芒种】   自家小娇妻不得不露点肉了,最近奥兰多看班上男生的眼光都比以往更凶狠锐利了些。   【夏至】   冬至饺子夏至面,秦珊给奥兰多煮了一份担担面。   【小暑】   “你再穿这么少,就别去上学,或者,英文课成绩0分。”“……”   【大暑】   坐在木地板陈铺的阳台上,西瓜切半,两人分吃,秦珊笑眯眯地把自己中间最好最甜最成熟的那一小块挖给了奥兰多,奥兰多淡淡斜视,也把自己那半的相同部位挖出来,还给了秦珊。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最后在香甜里接了个吻。   【立秋】   “为什么北京这么热!!!!!!!”——来自清凉腐国人内心深处的呐喊,哦不对,表面也在呐喊。   【处暑】   “不是已经秋天了么?这些蚊子是哪来的?”   “喏,擦点花露水啦,好像越白的人越容易被蚊子叮。”   “哦,是吗?这些蚊子的前世一定是黑人或者黄人。对了,sixgod味道很不错。”   【白露】   “最近北京的雾霾似乎更严重了,如果这会我被解剖,我的呼吸道内部一定已经成长为一座垃圾山了。”   “……”   【秋分】   “小型蒸螃蟹味道也不错。”   “……别提这个,倒胃,我又想起蟹老板的精子了。”   【寒露】   “奥兰多,下雪了?”   “不,是下霜。”   “你冷吗?”   ……   “诶嘿嘿我又不是为了让你拉我手才说这句话的。”   “下次要矫情的话,记得先把你猥琐的窃喜笑容收好。”   “……噢。”   【霜降】   “这种天在北京更要多吃梨,降火呢。听见没?奥兰多。”   “我讨厌吃梨。”   “那冰糖炖雪梨,超级甜的,而且润肺。”   “ok,可以考虑一下。”   【立冬】   吃饺子。   【小雪】   “天冷的都不想上学了!诶?奥兰多,起来!说好的风雨无阻每天接送我去学校呢?”   “跟你一样,天冷的不想上班。”   【大雪】   “下雪了!!奥兰多,我们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吧?”   “我跟你打雪仗堆雪人?我建议你出去把自己埋进雪里打几个滚好好清醒一下脑……噢,你居然把雪放被子里!”   “哈哈哈哈哈,让你不陪我玩!”   “……滚出来,战个痛快。”   【冬至】   “舌尖上的北京只有饺子?”   “还有烤鸭。”   “你们可以弄个烤鸭馅饺子。”   “……你以为我们是舌尖上的英国,一道炸鱼薯条就全剧终吗?”   “嗯……现在发觉找了个北京老婆还是稍微有点用的。”   【小寒】   “好冷……奥兰多我可以把手放你大衣兜里吗?”   “一根手指五百。”   “……我硬放!”   “五千加上两只手掌的五千,一起一万块,还有几厘米的手腕就当利息送给你好了。”   “要不要算这么清楚?”   “别忘了我在从教前一直从商。”   “那我赊账,等死了就死皮赖脸不用还了。”   “让你小孩还。”   “反正也是你小孩。”   “那你的那份养老金就归本船长。”   “…………………………”   【大寒】   “奥兰多,又要过年啦,我和你又长了一岁。”   “老夫老妻。”   “哪有,我还很连清!老夫少妻!”   “我的体型体能一点都不老,但你的体能体型是挺少的。”   “……换话题,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你明年数学保持在130以上。”   “……教师病啊你。”   “是现实无力只能依仗虚无缥缈的神明,你的智力水平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低。”   “……”   就这么过着,两年半的光阴转瞬即逝,高考当天,奥兰多和秦珊一家送了秦珊进入考场后,因为他要去料理一些重要的事,高考是秦珊的人生大事,这也是他的人生大事。   那就是暂时解散奥兰多号。   就在同一天解决掉吧,从此两个人都肩膀轻松地在一起。   “奥兰多号”环游世界,在船长指定的时间到达了天津港,船上的人都以为要重新回归领袖的掌控了,却没想到这一来便收到了船长大人要解散“奥兰多号”的消息。   “我暂时没有办法回海上,”奥兰多站在船头:“因为陆地上还有人需要我。”   胖达周游世界一圈,吃的更胖更像一只圆滚滚的熊猫:“嘤嘤嘤,那船长也不要解散啊。”   “只是暂时解散,”奥兰多快步走进驾驶舱,象征性地抚摸着电控旁边的船舵雕塑,它做工精良,光滑饱满:“不久以后我还会回来,这几年你们愿意留在船上就留在这里,不愿意也可以上岸安居乐业。”   “您要留在北京吗?”胖达问。   “暂时,一切都只是暂时性的,我需要给秦珊布一个安稳的假象,才能更快把她带回船上。”   “噢噢噢,好想念船长夫人亲手烹制的美食!”胖达欢呼。   奥兰对回过头,拍了拍他肩侧,问:“血族和狼狗怎么样?”   “都很好,血族已经和一个漂亮的护士在结婚了,狼狗和女特工还在日本,”胖达想了想,嘴贱:“哈哈,就船长你找了个最不好看身材最差的诶。”   奥兰多面色暗了几分,随即又略微昂起下巴,补充:“但是是最实用的。”他总是说她很让他丢脸,但在他心里,她很久前就已是他的骄傲。   胖达真正露出了羡艳的脸色,“嗯……挺好的,真的,很好。”   也许每一个漂流四方的人,都有个落叶归根的梦想;但每个植物般扎根原地的人,都渴望像蒲公英种子一样随风翩扬,人生啊,就是在追逐自己所没有的,羡慕他人所拥有的,我们的生活才能得以继续,我们的时代才能奔流发展。   ##   等高考成绩的那二十天,秦珊和奥兰多做了个约定,如果她的数学达到130以上,奥兰多无论如何都要马上跟她求婚。   奥兰多毫不迟疑地同意了这个赌约,并补充:“我只是想看看这世上有没有奇迹。”   秦珊气鼓鼓地别过脸,不再看他。   “当然还是有的,比如我和你在一起,还为你留在了北京。”   “……”   分数出来的当天,秦珊早早就上了网,坐在电脑前,对着北京高考网站,握着鼠标瑟瑟发抖,就是不敢输入准考证号。   奥兰多坐在她旁边,无语地看着她,冷漠地催促:“快点,你的磨叽性格真是亘古不变。”   “这不光是我的前途,还有更重要的……”秦珊偏脸去看分外淡定从容的奥兰多,被催得鼻子发酸,眼泪都要出来了,“要是没有130以上,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奥兰多呵了一口气,看向秦珊:“秦珊,接下来这些话,我是第一次跟你说,可能也会是最后一次跟你说。因为我这辈子都不会,也不愿讲多少情话,这会说出这些,只是为了宽慰你的紧张情绪,”   奥兰多顿了顿:“明确告诉你,我根本不在意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因为我们必然会在一起,不论以何种方式。   我曾坚信我会自私地过完一生,不会有沃夫的忠诚,不会有布莱迪的忘我,不会有弗瑞的纯粹信仰,不会有顾和光的无害和平。但你出现以后,我发现我不是完全自私的,我愿意为两个人活着。   所以,感谢你,秦珊,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你让我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   得到某种承诺,秦珊停在鼠标上的一直不稳定的手指停歇下来,她和金发男人对视,眼眶开始发热发红:   “奥兰多,我也不在意最后结果是什么,因为我们必然会在一起,但我想要的方式是结婚!   尽管这几年下来,你总是对我冷嘲热讽冷言冷语给我起的绰号能绕地球三圈,但我清楚地知道,你对我的爱护和关切绝不亚于我的父母家人,你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个对我以真心的人,你甚至愿意为了我不顾生命。   所以,感谢你,奥兰多,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没遇见你的话,我这一生也许会过得顺风顺水,不会这样大落大起生死别离,但我从不后悔碰到你,成为你的厨师长,登上你的‘奥兰多号’。”   以及,上了你这个船长,秦珊默默在心里补充。   奥兰多沉默半晌,略微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我认为这两段话可以当做我们的婚礼致辞。”   秦珊完全不自觉地笑出了热泪,谁都知道这些剔透的水珠子里灌满什么,是苦尽甘来,是功德圆满,是终于能和你携手相伴白头到老啊……她抹干泪水,不做迟疑回:“好!什么都听船长大大的!本厨师长随时待命!”   ——今后,以后,剩余的大半辈子,那从血气方刚到鹤发童颜的几十年,我都会跟你一起走。正如你所说,你就是我的掌舵手。有你在,狂风巨浪无所畏惧,海啸就只是景观喷泉,你的存在就大过天。   是了,我们这一生中会遇到太多事,太多人,但总有一个人,会让我们被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柔包裹起来,像隐形衣一样,别人看不到一点影子,唯独对他可见;我们的性格也从不绝对,或偏激,或温和,每个人都是一个小精分,但总有一个人,能让每个“我们”都爱上他;我们也会在生活的路上悲欢离合,踯躅不前,被困苦打趴在地面,但总会有一个人在半途跑出来,他能教我们憧憬光明想象未来。   ——所以,这个人一旦出现,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勇敢无畏地付出一次,尽可能地不要错失,哪怕过程艰难前路荆棘。但只要没有死去,我们的心都会跳动不休;只要心还在,我们就永远拥有爱的能力,争取到我们命中注定的,真爱。   他值得你的值得。   愿你们幸福。   晚安。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最后一个“晚安”,献给所有还在等候这篇文的妹子。如文里所说,晚安是可贵的习惯,生命变幻莫测,要珍惜每个机会说晚安。   好了,总算大结局啦,其实是偷偷放上来的,编辑让只写个网络版结局,但是我把实体书结局也全部贴上来了   《上船》这文后期,由于我的生活和个人问题,遇到了许多瓶颈,现在总算跟着文里面所有人尘埃落定,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求能当个一直言而有信的作者,但求成为一个有始有终的作者,就这样,也算不辜负各位的辛苦等候了   说一些实体书的情况,番外都会放在实体书里面,说下有哪几个番外   ①这文里面所有CP的求婚场景一览   ②多哥和珊妹搞笑的婚礼一天   ②遗传了老爹毒舌但是喜欢维护老妈经常跟奥兰多对掐的混血小包子   ③福瑞小剧场1,2,3,12你们都看过了,3会放一起补全&狄安娜沃夫在日本的趣事   = =其实跟过我文的都知道,我是不喜欢因为出版拖结局的,也不喜欢搞什么网络版实体版双结局,不放番外真的也是为了出版社那边的实体书考虑,底线了,希望大家体谅一下吧。   实体书上市三个月后,我会把番外单独开个坑来放在专栏里,如果觉得还挺喜欢作者的话,可以去收藏下我的专栏,开新坑都会有通知的。   此外,打个广告,都市小言《神经病不会好转》正在更新中,第一人称倒追文,偏文艺细腻,跟这篇风格相差甚远,估计你们也不喜欢看,我就随便打个宣传,大家随意。   今后的文应该都会驻扎在都市,幻言的话看我什么时候有新灵感!因为比较耗费想象力要查很多资料嘛,对吧,哈哈,我又是个懒鬼   每一本完结都像是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成人终究要送他离开故土,每一本小说收尾我都会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次。多哥珊妹终究要和大家告别,感谢你们一起走过的半年时光。多哥是我最喜欢的男猪脚没有之一,我这辈子大概再也写不出出比奥兰多还要帅的男主了,虽然他毒舌欠揍到让人忍无可忍;珊妹也是我最羡慕的女主角没有之一,尽管她斯德哥尔摩到令人发指。但这一对性格都略区于常人的男女主,是我所写过的历经同生共死,最美好,最值得钦佩的CP。   希望你们都能像珊妹一样,收获跟多哥一样**的男神,一生都过得开心、幸福,成为他一生的温柔。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女神们的一路追随,尽管生活中不如意的磕碰地太多太多,但每次回到晋江写文都会治愈无比。   感谢你们,你们就是坚果外面包裹的那层梅肉,你们也让我的世界变得温柔。   谢谢!   我们有缘再相会=v= 本图书由(零点小飞侠)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