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心有执念 作者:荷仔 文案 【又名:《论呆萌弃妇如何扑倒摇身一变土豪归来的斯文男人》】 【女主智商会好起来,女主智商会好起来,女主智商会好起来】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这是一个励志的爱情的故事—— 男人辛苦劳动,脚踏实地的挣票票 烧钱娶了一个自己执念八年的小媳妇 还好小媳妇也很喜欢男人, 每天都跟牛皮糖似的缠着男人,拉钩钩玩游戏…… 可男人却时不时用可爱的眼神瞪着小媳妇 让小媳妇羞羞哒的掰手指 ①双处,身心双洁 男主大女主十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婚恋 情有独钟 主角:景盛,薄欢 ┃ 配角:薄情,薛子阳,等等 ┃ 其它:宠文,荷仔 ================== ☆、第1章   001   城市刚过二十点。天空早就是块倒挂着的幕布,黑压压的一片里雪花被风吹进城市每一个角落,冷意袭人。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冷更热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丑.闻。   许家高调退婚的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关于薄家二小姐是个傻子的传言比这时节的北风还要迅速地占领了y市。   泰林路口的一盏路灯下蹲着个女人。她将冻肿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从嘴里拿出根白色的塑料棒。整个棒子都沾着湿漉漉的液体,靠近泛紫裂唇那端已经被咬烂,棒身上全是细细碎碎的牙印。   她继续将棒子塞进口里用力咀嚼,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甜味但依旧舍不得丢掉。   这是她最后一根棒棒糖。在被家人当着一群人的面怒骂斥责前她遇到了一位叔叔,这根糖就是那个叔叔给的。   冷糊涂的她已经记不清叔叔长什么样,但这根棒棒糖真的很好吃,是一个大大的兔子形状的。两只耳朵是牛奶味,红眼睛是西瓜味,黑色的鼻子嘴巴是巧克力味……   “咯咯咯。”运气不错的她突然看见棒子内空心处里有一点白色的东西,欣喜的笑声从喉咙溢出来有些沙哑古怪。   仅仅是望着棒子里的白色固体,分泌的口水都是香浓的牛奶味。她太过激动,导致僵硬的右手没有控制好力度。   “咻——”   昏黄的灯下,被女人捧在掌心的塑料棒因为用力过猛而弹飞出去。   紧随棒子弹起,她连忙仰着头用手乱抓一通,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右前方扑了出去。麻木到失去知觉的双腿摔在路面时并没有觉得疼。   只是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过后,惊魂未定的她呼吸到一股呛鼻的热气。麻木的腿被吓软,她没力气爬起来。   这样想着,女人便趴在雪地里呼着难闻的热气,继续翻找了那根棒子。恍惚的视线在看见近在咫尺的车牌时傻住,她觉得有些眼熟——   早在靠路灯蹲坐的女人迎光举起那根白色的塑料棒,景盛就看清楚了她的脸。   或许是找她这么久,等她出现在自己的视力范围内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坐在车内的男人此时显得并不着急,甚至想在短时间内制造一场不会让她窘迫的偶遇。   景盛有些好奇她拿着根棒子做什么,和以前一样放到没有糖果的空袋子里,等到有垃圾桶再一次性丢掉?   他并不认为一个被豪门退婚又被扫地出门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心情。   司机等的不耐烦便按下喇叭,毕竟盛二爷的脾气有点怪,没准给耽误就给惹生气了。可趴车前的人跟死了似的,他正要再按一下——   “嘘。”   只一个暗示性的字,没什么语调起伏,微冷的气流从暖和的车内划过。   司机微愣,按着喇叭上的手给冷的一颤连忙放下,他瞬间懂了盛二爷的意思,解开安全带正要打开车门下去,却听见后面车门打开的动静,他猛地一回头,后座空空。   女人还在看着车牌,她突然想不起来是谁家的车,但真的很熟悉,对于并不聪明的她而言,这是唯一一个能记下的车牌。   忽觉一热,称不上是热,只是相对于寒冷空气里突然有一股温热擦面而过,贴着她耳廓和发根销匿。   动作迟缓的女人正想回头——   “你在找什么?”   低沉的嗓音她并不耳熟,但他每说一个字都有一股热气扑在她颈子后,很暖很刺激。   景盛支腿蹲在她身侧,径自开口,“我帮你一起找。”   说完一只干净修长的大手就拂开她面前地上的雪花,却被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按住。   女人害怕那根棒子被他粗心地挥开,忙按住他的手。她缓缓地扭动脖子,抬眸看着几乎贴自己身上的男人,“我额糖。”   声音粗糙而激动,她说的是‘我的糖’。   抖索的冷气从她口里冒出,直接扑在景盛脸上。他突然就弯起眉眼笑了,“是不是兔子形状的?”   女人顶着上面红肿下面青黑的眼惊讶地望着他,然后使劲地点头,“甜的,牛奶巧克力,还有西瓜,小兔子味。”   男人垂眸看着那张苍白不干净的脸,情不自禁地喉结滑动,很轻很沉地笑了。   “薄欢,你还记得我吗?”   被他圈揽在车身与怀抱中间的女人就是前几天骗婚风波里的傻女人——薄家二小姐薄欢。   景盛自然认识她,毕竟在她无家可归前,他送了根棒棒糖给她,而她是个很听话的女人。   五天前   在许家豪宅里,薄欢和姐姐薄情一起赴宴。谨遵薄家的交代,她在宴会里安安静静地找了个角落坐下,不理会别人的搭讪,不蹦蹦哒哒,不东张西望,不去拿想吃的糕点,不做任何看起来与众不同的事……跟瓷娃娃一样待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反复思索什么叫做与众不同。   薄欢是能理解家里的嘱咐,她有点笨,或许就跟父亲气急骂她时一样,她就是父亲口里的傻子、智障、废物,还有更多她脑子记不下的词。   那晚,突然有很多人来找坐在角落里的她搭讪,男男女女都有。问她是不是真要和许昊天订婚,什么时候结婚。   薄欢不清楚明明是和姐姐、昊天哥哥三个人之间的约定,怎么突然之间被这么多人知道了。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和许昊天是在姐姐扮红娘下玩的一次过家家,就跟小时候一样,她经常当昊天哥哥的新娘子,姐姐在一旁笑着祝福。   后来许昊天帮助茫然无措的她解了围,当场公布了订婚日期。薄欢委屈地扑进站在许昊天身后的女人怀里,怯生生地喊着‘姐姐’。   就在前一刻,她被几个穿着漂亮晚礼服的女人质疑婚期时骂哑巴骂不要脸……薄欢性子急憋红了眼但不敢开口,心里默默地乞求姐姐快点过来。   在她印象里,有一次和坏女人在记不清楚的宴厅里起了争执。被父亲知道后怒骂她给薄家丢脸,还狠狠地打了她,连累了为她辩解的姐姐一起受罚。   薄情安抚着怀里的妹妹,将许昊天支开后便带薄欢去了少有人在的阳台,她拿了些薄欢喜欢吃的糕点轻轻地安慰着。后来薄情说回宴厅再拿些糕点,让薄欢在乌漆抹黑的阳台等她。   薄欢没等来薄情,倒是在一口一个吃泡芙时遇到一个男人。她看见这个逆光而来的叔叔第一眼感觉是人好高,要仰着脖子才能看那匿在黑暗里的轮廓。   她努力想看清却依旧看不清男人的长相,想当然以为男人也看不见她的长相。   将最后一个泡芙丢进张着的小口,力道没控制好导致泡芙擦着她脸颊飞过。   紧接着脸上一凉,薄欢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巴瞬间被一个香软甜腻的泡芙塞满。   “你很淘气。”   男人低头贴着她耳侧笑着说道,指腹故意在她下唇扫过。她没有注意这个在黑暗里很是暧昧的细节,就像她同样没注意到男人此时离她特别近。   “叔叔你好高。”   少女的嗓音说出口的却是小孩子语气,尾音拖得老长了,将言语里的羡慕和惊讶表现的格外明显。   男人低笑,反问了声:“叔叔?”   在薄欢的认知里,面前这个男人的身高喊声伯伯都不为过。可能是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冽好听,薄欢加了个修饰:“小叔叔。”   “恩哦……有人,别……呜!”   旁边角落突然发出声暧昧不已的呻.吟,薄欢有些好奇那边女人发出的抗拒。可能是被薄父打出了阴影,只要听见这样颤巍巍的求饶声都会以为是受欺负。   薄欢正要朝那边走过去帮助那个被欺负的弱女子,却被一只大手掐住手腕朝外面带——   “小叔叔,你干什么?”   “嘘,我们玩个游戏。”男人突然说起不合时宜的话,却巧妙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什么游戏?”   “看你能不能穿越大厅,但不被任何人发现,”男人声音稍顿,“赢了有奖励。”   薄欢连忙点头,奖励什么的她最喜欢了。   男人但笑不语,边走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女人性感的露背晚礼服上,直接带她走进宴厅从人群里经过。   相较于男人的淡定从容,女人更多的是激动,每走一步都七上八下,紧紧地抓着那只干瘦坚硬的手腕。   终于到外面,薄欢才敢大喘气,扯住男人的胳膊笑着蹦跶,活像个小孩子。   男人则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兔子模样的糖递过去,话音含笑,“奖励。”   薄欢沉浸在刚才游戏胜利的喜悦里,早不记得奖励这回事,此时越发开心地抱着兔子糖傻笑。   “小叔叔,你真好。”   男人的眉心微皱有些失神,许久之后说道:“薄情回家了,我送你回去。”   薄欢一愣,哦了声就跟着他朝驶过来的一辆车走去,望见车牌时突然抓住男人的胳膊。   “怎么?”他问。   “好巧。”薄欢藏不住心思,甚至想与人一起分享这种莫名的巧合,仰头望着高大俊美的男人悄悄道,“车牌和我生日一样。” ☆、第2章   002   “小叔叔。”   声音很沙哑,这声小叔叔喊得并没有那晚的动听,却别有韵味。   薄欢瘪嘴望着他,不知怎么眼里就有了委屈的水光,她想说什么可一想起薄父那张勃然大怒的脸便不敢开口。   “你要不要跟我走?”   拐骗一个十二岁未成年是犯罪,带走一个二十岁的弱智是出于景盛仅有的善良。   冰天雪地里,他从地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薄欢刚将冻僵的手搭上去,他突然弯下腰直接将她从雪地上横抱起来。   司机是真真切切透过车窗看清楚盛二爷起身时将那团黑影抱紧的手,他没敢瞎猜测是遇到碰瓷或是良心大发,毕竟二爷的心思轮不到他琢磨,毕恭毕敬地跑下去将车门打开。   薄欢自上车后便安安静静地躲在靠车门的角落,冷的作痛的脚从浸湿的靴子里取出来,整个人蹲坐在柔软的座椅里。   低垂着脑袋正好搁在膝盖上,两只胳膊抱着小腿。   现在,这个女人看起来就跟无家可归的猫一样,躲远后一个人伤心难过,是只还没长爪子的笨猫。   景盛幽深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莫名的炽热,似乎能穿透羽绒服毛衣打底衫直视她没有遮拦的身体,从雪白的颈子往下,细致的锁骨,一碰就会战栗的嫩滑肌肤,再往下是起伏的丘陵——   她突然抬起头的动作打断了男人视线,薄欢微微扭头看向窗外,昏暗一片。   水顺着她湿漉漉的头发滑落鬓角,顺着脸线往下悬在瘦尖的下巴上。她本就生的白,那滴融化的雪水剔透不浑浊,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水滴顺着下颚滑落,经过脖颈往下……   景盛目光便追随着那滴水下滑。   薄欢却突然回头想看看小叔叔在做什么,就对上一双让她心惊胆战的眼,带着侵略性野蛮。   也就那么一瞬,待她惊恐地眨眼再看时,景盛又恢复到斯文清俊的模样。薄欢用冷冰冰的手揉了揉涩痛的眼,她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坐在旁边的小叔叔简直判若两人。   “小叔叔。”她情不自禁地喊了声。   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薄欢习惯喊着别人,渴望听到别人的回应。以前不敢一个人睡在大房间里便和薄情挤在一张床上,她夜里总会莫名的害怕喜欢喊着‘姐姐’,薄情不管多困只要听见了就会答应她。   “嗯?”景盛鼻音轻哼了音节,并找了条干毛巾递给她,“把身上的水擦擦。”   薄欢坐着没动,她有点难受。可能蹲在雪地里时感官被风雪冰冻,现在车内暖暖的感觉就明显了。   见她没接毛巾,景盛动手抓住厚实衣服下她的小臂,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一带。   薄欢本就是蹲坐在座椅上,脑袋有些沉沉的。被小叔叔手上用力一带时身形不稳,小身板朝他大腿扑过去,小脸顶在他腰腹下的腿.根,甚至用力蹭了下……   抓住她小臂的时候景盛绝对没动不合时宜的心思,他只是想让躲在一边的傻女人离自己更近一点,帮她擦擦水。   薄欢似乎觉得这样躺着很舒服,昏沉沉的脑袋有东西靠着真好。她轻缓地扭动脖子调整姿势,面朝他的下腹枕着,然后晕乎地闭上了眼。   “薄欢?”他嗓音微哑,有些说不出的悦耳,“起来。”   女人嘤咛了声,被打扰的不快令她摇了摇头,慢慢恢复血色的小脸在他下腹来回蹭。   景盛向来洁身自好对感情很克制、对女人很洁癖,就是各种各样的女人脱.光了主动伺候他都没兴趣直接让人滚。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人,他大多数情况下和普通男人一样会有生理需求,不过他有特殊的技巧。   但此时,景盛愣是给她无端蹭出一股邪火,连忙用手按住她继续摇摆点火的脑袋,却不自觉力道用大了,更是将她的脸贴向自己……   这是换做其他人也就算了,他压根不会有反应。但薄欢不一样,不仅仅是存活于他记忆中的女孩。   极力抑制住乱了的呼吸,景盛冷声让司机关了车内后排的灯。黑暗中,他抬手摸向枕腿上的女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抚摸她,说不清手下的感觉与心上的触动,简而言之:很好。   他手指温凉,落她脸上时发现有些烫,景盛不觉皱眉。昏暗里后座内他极轻地拉开拉链,慢慢地将手放了进去,缓慢地游走触摸她身上羽绒服内侧,衣服都打湿了,更里面呢……   曲腿枕在男人腿上的女人并没睡多久就醒了,因为冻伤的脚趾有些痒,起初是两只小脚蜷缩在座椅里摩擦止痒,后来越摩擦越难受,只能迷糊地坐起身来用手去挠。   迎着前座的微薄光线,景盛夜里的视线也不错,他将薄欢挠痒痒的动作尽收眼底,眉心抽了抽。   虽然知道她现在智商有点问题,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个动作没什么。但此情此景落在景盛眼里一时间尚不能接受,毕竟还没洗脚就直接用手挠脚趾的痒痒,依照小孩子的习性,下一个动作是不是就把手指塞口里了。   “别挠,”景盛出手将她胳膊按住,“越挠越痒。”   薄欢交缠在一起的双脚用力的摩擦,依旧很疼很痒想用手挠挠。景盛却将她两只手都按在座椅里,她反抗地挣了挣却没挣脱。   不明亮的昏暗里,薄欢看不太清景盛人在哪儿,只觉得鼻息间似乎嗅到很淡的薄荷味,很好味的味道跟风似的吹过她鼻尖。   就在这淡淡的清香里并没过多久,到了盛家。   门口有人跑过来打开车门,景盛下了车,回头看了眼车内。   “到了,下车。”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一惊,二爷什么时候带人回来了,而且刚才说话的语气虽然是平平淡淡,但要知道二爷是从不蹦跶半个废字的人。   另一边车门被打开,薄欢恋恋不舍地从暖和的车内出来,脚刚落地上就冷的一颤,刚想去拿靴子穿上才想起那双鞋踩进去能冒水来。   站在一旁的司机自觉地扭头移开视线,景盛挑眉发现司机的回避,正要绕过去一探究竟时却见薄欢赤着脚朝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她身上穿着他给换上的大衣,黑色衣摆直接遮到小腿,她整个人套在里面又小又瘦,本来被车内暖气熏的脸红,现在给风一吹又和纸片似的透明。   对于现在的薄欢而言,她只想努力地靠近小叔叔。   莫名其妙地被所有人知道她是个傻子,昊天哥哥变了个人似的也不要和她玩过家家了,那些和她熟识的亲朋好友都嘲笑她是傻子,指着她骂说她是骗人精撒谎精……   但是小叔叔没有笑话她,没有骂她,给过她奖励和糖果,也给了她干干净净的外套。她心中默默地念着:不能让小叔叔觉得她是个傻子,不能惹小叔叔生气。   薄欢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没什么承受能力,一想到那天的场面她眼中立马噙满无助的水珠子,不好意思给小叔叔看见连忙用手抹去。   景盛将她脸上细微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待她走到他身边时他垂眼看着地面上踏在雪地里的双脚,脚背细窄白嫩但每根脚趾都通红肿圆,很可爱,轻而易举撩.拨了他想隐藏的心思。   心上有些莫名的躁动,他弯腰的瞬间长臂抄过她膝盖后弯,一手掌着她后背,将女人横抱在胸口,稳步踏进盛家的大门。   盛老爷子已经早早地歇下,景盛回来也没想惊动老爷子,他吩咐厨房多煮点姜汤然后熬上虾米粥,而后便上了楼。   在某一瞬间,景盛是想将薄欢直接抱到自己卧室的,毕竟这个女人被他期许很多年,迟早都是要睡他床上躺他身.下。   下一刻他心里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有些可笑。但景盛却遵从那个念头很是正人君子地将薄欢抱到他卧室旁边的房间里,让佣人伺候着。   他正要离开时,一只泥污脏兮兮的手抓住他衣服。   “小叔叔,你去哪?”薄欢瘪嘴望着他,红通通的眼泛着可怜兮兮的波光。   景盛回头撞见她乞求的视线,一瞬间感受到她浑身涌出来的缺乏安全感。他拍了拍那只手背,语调温和,“你先洗澡,我过会来看你。”   薄欢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唇瓣很淡,她怯生生地仰头看着男人,五指收拢抓着他的衣服,像是害怕好不容易遇到的依靠会消失不见。   “阿欢?”许久不出声,他只好开口喊她,“松手,听话。”   薄欢不想松手的,可害怕会惹小叔叔不开心,万一小叔叔不开心,自己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在街头抱着路灯睡觉?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唇瓣抿了好多次,终于将手从衣服上滑下来,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小叔叔,薄欢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微微轻颤。   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看得竟有些喘不过气来,景盛差点就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欢小姐,水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景盛喊薄欢的时候免去了她的姓,佣人便这样称呼着新来的女人。   景盛跟佣人仔细地交代注意事项,毕竟不可能直接告诉别人薄欢是个傻子,洗澡这样的事情帮她清理衣物就差不多了,考虑到薄欢缺乏安全感他才说让女佣留下。   交代完他便转身朝门边走去,手搭在把手上,心里却想起薄欢方才一直盯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让他生出一种挫败和无奈?   景盛方要回头问她,却被一双胳膊搂住了腰身。   “你能不能不走,小叔叔。” ☆、第3章   003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人,模样身子都很美。深夜要洗澡的时候,却抱着一个成年男人的腰身说让他留下。   这事搁狗身上狗都会留下,更何况一个单身多年的男人。   景盛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并没有直接放下,而是将门给打开。腰身上的细胳膊明显一紧,趴在他背后的女人身体微颤,似乎还有极低极轻的哽咽从后面传来。   在他转身安慰这个动辄就哭鼻子的傻女人之前,景盛朝女佣扫了眼,“出去。”   待室内只剩两人,他拉开薄欢缠在他腰间的手。转身垂眸盯着破涕为笑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指将她眼角挂着的金豆豆刮去。   他突然低头,离她特别近。   男人鼻息间的气息全扑在她脸上,薄欢不偏不倚没有躲开,在她心里小叔叔和她离得近是表示亲近的意思,她喜欢这种感觉。   “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他问。   其实就是一句普通的话,但景盛就想用这句话满足心里的意.淫,证明她对自己的依赖和好感,会让他很舒服。   “不要走,”她声音有些急切,说完望了他一会儿才后瓮声瓮气地补上,“小叔叔。”   “阿欢。”他喊这两个字的时候语调格外温柔,景盛潜意识是想说另一句话但怕薄欢听不懂,最后只掀起唇角笑了声,“我们,来日方长。”   薄欢和以前一样喜欢喊他叔叔,他和八年前一样由着她的性子,她开心就好。但他打从心底没把薄欢当后辈当孩子,在景盛眼中,薄欢只是个女人。   “阿嚏——!”   景盛眉头微抽,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用手抹了把点点湿意的右脸,泛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不知所措的女人,“没看出来,挺会打喷嚏的。”   薄欢听不懂他用表扬的口气说了什么,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景盛突然就离她远了些。   女人又打了个阿嚏,景盛知道她该先去泡个热水澡,毕竟人都在他家了,就跟刚才说的一样:来日方长。   他抬手自然地去解薄欢身上这件大衣的扣子。   女人老老实实地站着,除了偶尔打个阿嚏扭一下脑袋都懒得动。在她心里已经将景盛归为爸爸这一辈了,此时就像姐姐帮她衣服一样。   景盛瞅了眼不准备自己动手的女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真不动手?”   薄欢哦了声后便举起两只细胳膊等着。   他愣是被这个动作弄怔住,想了半分钟才明白过来。第一次伺候人脱衣服,两手抓住毛衣的下摆直接往上提,毕竟他腿长,这个动作不难。   只是随着毛衣往上,她最里面那件秋衣露了出来。就在毛衣遮住她头顶时,秋衣已经提到她细腰上。   他是个有教养的男人,移开眼继续给她脱着毛衣。似乎想到女人此刻被毛衣遮住眼,他就算变身禽兽她也不知道。   遂,垂眸肆意打量她细腰上下的大片雪白,往上是三排突出的肋骨,往下是因为细瘦而高起的腹沟股,平坦的小腹在被下.身的绒裤遮去。   随着女人的呼吸,她胸口很轻的鼓动。   景盛口干舌燥,手指覆上她第三根肋骨上,偏冷的细腻触感让他手指因激动而颤抖,他正想将搭在第三根肋骨上的衣服往上挑开时——   “小叔叔!”   皮肤上突然一热,让视线被毛衣遮住的薄欢感到害怕,就跟毛毛虫落在身上一样可怕。   “我帮你把衣服扯下来。”他很快的平息紊乱的气流,将内衣扯下来的时候,顺手将毛衣脱下。   薄欢乖巧地跟他说谢谢,正要去浴室时被男人的大手扣住小肩。   “刚才,”景盛尽力抚平胸腔四窜的火,但眸中聚着促狭的笑,声音出奇的低沉,“很抱歉。”   女人回头,一副不解。“嗯?”   “女人的身体是不能随便给人碰的。”他轻声解释,却是一副调.戏的姿态望着她。   薄欢想了想他这句话,可能是那块骨头上还残留着他指腹划过的战栗,所以想明白过来。朝他笑着点头,“姐姐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小叔叔没关系的。”   这句没关系莫名的让景盛有些窝火,他只想在言语上捉弄她而已,想看看她羞涩会是什么样……什么是没关系?换做其他男人把她捡回去后乱摸她身体,是不是也是没关系?   然,薄欢这句没关系只是单纯地想回应景盛先前那句‘很抱歉’。   他眸子有些暗沉,声音较之低沉有些冷,“其他男人碰过吗?”   女人并没意识到他已经不悦了,认真思索着小叔叔的问题,她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爸爸和哥哥也没空理会她,大多数情况都是自己洗澡,不过姐姐偶尔会帮犯懒的她脱衣服。   皱着眉想了许久,薄欢摇头,“没有。”   景盛松开扣在她肩头的手,心里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傻子在这种事情上较劲,对于薄欢这样的女人想占便宜太容易了,而后知后觉的他给了八年的时间让人占便宜去。   将还在不停打阿嚏的女人推进浴室。   薄欢却在关上门的瞬间抓住他手腕,“小叔叔,你就在门外等我好不好?”   “嗯。”景盛点头应的轻快,如果他是个女人,薄欢绝对会直接让他进去陪她。   女人终于放心地走进去,景盛很有教养地替她关上门。   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坐在浴室门口等一个女人洗澡,毕竟他不是变态,没有窃听女人洗澡声音的劣习。   让人将煮好的姜汤和粥送上来,他对薄欢的喜好很清楚。   夜里,自然是应薄欢几度声泪俱下的挽留睡在一张床上。景盛‘无可奈何’只好用了两床被子,毕竟薄欢是个傻女人,他得多照顾着些她的名声。   翌日   偌大的盛家都等着看一出好戏,从佣人到大清早闻讯赶回来的大小姐和三小姐,几乎都等着楼上房里的动静。   二爷带女人回来,在盛家是头一遭,据说二爷这些年在景家也从不碰女人。   悬挂着的古老吊钟到整点敲了声,提醒着上上下下到了用早餐的饭点,盛老爷子让人将早餐延后。   老爷子欢欢喜喜地带着盛伊和盛珊等着。   盛家一族虽然殷实富庶但嫡系子孙向来单薄,老爷子是单传,等到老爷子这一辈倒是有一儿一女,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后因故离世,女儿倒是给景家生了个儿子。   盛伊和盛珊都已经嫁人了,姐妹俩对这个弟弟的感□□很是关心,毕竟是盛家唯一的独苗,再者景盛这三十年来都单着,在s市的时候倒是有些玩伴不过也都是男人们,不免让两姐妹有些担心。   愣是等过了九点半,景盛才带着薄欢下楼。   薄欢一看有这么多人,吓得直抓景盛的胳膊。当时被一大伙人围着冷嘲热讽的场面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让她多少有些害怕再次面对这么多人。   景盛让佣人都下去,才牵着薄欢走向坐在孙女中间的老人。   “喊姥爷。”   “姥爷。”   “喊大姐。”   “大姐。”   “喊三妹。”   “三妹。”   许是人少了,坐着的三人都面色和善,两个漂亮女人更是笑的温柔大方。薄欢心里的紧张少了许多,听从景盛的话乖巧地喊人。   老爷子和俩孙女面面相觑,这喊人喊得有点意思。面前这个穿着盛珊衣服的女人看着跟未成年似的,若说她是不懂事就算了,但他盛二爷还能不懂事吗?让一未成年跟着自己喊姥爷大姐三妹合适吗?   坐着的都是人精,三人心中明了景盛的意思,敢情是带回来见人的?   不一会儿五人就坐在餐桌前,盛家吃饭的规矩没景家多,桌上还是可以小声讲话的。   盛家唯一的单身男突然带女人回来,一顿早餐怎么可能吃的平平静静,老爷子是比较能端着没在人前发表意见。   盛伊喝了口热牛奶,拿着揶揄的眼神盯着景盛:“听人说,昨晚你没回房?”   “谁说的?”景盛没有正面回答,继续给薄欢夹着小汤包。   盛伊在这件事上坚决不退步,“你要没做能有人说?”   “还真就是不能说了!”毕竟没做。   “哦~?”盛珊像是听懂了似的,朝对面的男女挤眉弄眼,“没做不能说,我懂的。”   盛伊一经提点,也是明白过来,噗嗤声捂住轻笑,“背后说你没回房的人简直太坏了,毁了我们家小二爷的清白身谁赔得起?”   景盛扫了眼她二人并不吭声,倒不是没话反驳,只是不想开口。   薄欢吃东西的时候从来不带耳朵,她吃包子很快,那种小汤包基本上一口一个,她熟练地倒拿着包子一口就将汤包的肉馅汁水咬去,剩下的面皮堆一边如同小山包。   她好些天没好好的吃东西了,早餐也是这些天来的唯一一次,低头吃的很快,偶尔景盛会在她耳边轻说声慢点吃,她听话地点头,可不知不觉里又变快。   盛伊只觉得这个未成年弟妹吃东西跟老鼠似的,有种不声不响一个人躲着吃的感觉,不免笑问道,“阿欢姓什么?”   倒是好奇谁家的姑娘是这样吃东西的。   薄欢正一口吃完最后一个,抬起头来就对上盛伊打趣的目光还有那个问题,她恍然无助地朝景盛看去,“小叔叔。” ☆、第4章   004   盛家姐妹没认出薄欢来,毕竟她两人比薄欢大了不少岁,再加上薄家与许家往来密切,而许家和盛家向来不对盘。   因此,能遇上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在某些宴会上同时出席,盛家女儿从来都是宴厅里最优雅高贵的红白玫瑰,而薄欢谨遵家里人教导在僻静的角落掰手指。   说白了,不是一路人。   盛伊在问完她姓什么后,薄欢那声软糯的‘小叔叔’接得很是巧妙。桌上的三人齐刷刷地看向景盛,寻思着盛家哪来的侄女怎么不认识还是说从景家带过来的?   景盛抬眸扫了眼那三人,径自将自己手边的温牛奶递给薄欢,而她那杯在吃汤包时就喝的一滴不剩。   女人抱着玻璃杯笑了,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害怕像刚才那样几大口就喝完。   “阿欢是哪里人?”开口的是老爷子,他正拿着双凹陷的眼打量被孙子带回来的女人。   景盛知道老爷子想问的是薄欢的底细。这不是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话题,如果他打算让薄欢在盛家住下来的话。   “y市人,”景盛压根没想隐瞒,“姓薄,御墅临风的薄家。”   盛伊脸色一怔,惊诧地看向还在喝牛奶的女人。如果真是这几天被议论的那个薄欢,那她怪异的举止以及景盛突然对女人上心的态度——   瞬间都解释的通了。   老爷子亦是当场变了脸色,重重地搁下筷子。   薄欢给吓得一抖,惊恐地看向脸色不复和蔼的严肃老人,她轻轻地将玻璃杯放到桌上,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在她印象里薄父突然动怒的征兆就是拍筷子。   景盛也放下了筷子,却是对身边战战兢兢的女人说道,“去楼上等我。”   薄欢巴不得离这桌子远远的,也离面含愠色的老爷子远远的。虽然他是小叔叔的姥爷,但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了,潜意识将老爷子和薄父归为一类人。   直到女人纤弱的背影完全地消失在餐厅,景盛才移回视线,也冷下斯文清俊的脸。   他抬眸时,那没有温度的目光正巧落在坐他对面的盛伊脸上。   “二哥,你怎么把她带回家了?”从知道那女人姓薄后,盛珊就皱起好看的小脸,这会儿沉不住气率先开口埋怨。   “嗯?”景盛懒得移动视线,冷眼望着对面的盛伊却是对盛珊道,“我带人回来有什么问题。”   盛珊柳眉一皱,语调泛着些许嘲意,“二哥难道就不知道她前些天被许家退婚的原因吗?”   “退婚原因?”景盛沉声冷笑,“许昊天见异思迁和嫩.模搞到一起算不算?”   盛珊将杯子往桌面上重重地一搁,杯内的乳白色液.体荡出杯沿,向来骄纵的她朝景盛不满地大声起来:“薄欢是个傻子!”   “小妹!”   “小珊!”   老爷子和盛伊几乎是同时开口,老爷子是呵斥,盛伊是担心,但都没能阻止盛珊冲出来的话。   桌面上有人明白:景盛久经商场,阅人无数,他敢带薄欢回来自然是将她的情况掌握的清清楚楚,现在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景盛压根没瞅盛珊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没动一下,跟雕塑似的坐着,唯独望着盛伊的眼越发森冷,语调却是无关痛痒的风轻云淡。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盛伊却知道那个男人是在问她。   桌面上默契地安静下来,连盛珊都在老爷子斥责的眼神下偃旗息鼓。   餐桌上残留着早餐的温暖,但气氛冷了。   “呐,”景盛见没人说话便自己出声打破了沉静,“那就这样吧,人你们也见着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二哥!”   “啪——”   老爷子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餐具从桌脚滚落。且不论薄欢是不是一个刚被许家退婚的傻子,单从她是薄家人这点,老爷子就对景盛口中那个‘一家人’不同意。   银器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老爷子面容阴沉,背手起身,“跟我去书房。”   说完他就抬脚走了,步子又快又稳,风风火火整个人朝外翻涌着怒火。   景盛倒是不急不慢地起身,跟对面两个女人说道,“我是不在乎外人知道昨晚和她睡在一起的事,左右不过我早点娶她罢了。”   “二哥,”男人的威胁让盛珊愤怒,“你是不是忘了八——”   “你先去书房吧,爷爷还等着呢。”一直没开口的盛伊突然柔声地开口,“我等会去给她挑选几件衣服。”   在桌下,盛伊用力按住盛珊的手,跟妹妹使了个眼色。   景盛轻嗯了声,转身离开。   “姐!”盛珊不悦地甩开盛伊的手,“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给她买衣服?”   盛伊平静地看了眼盛珊,而后也起身说的理所当然,“既然是打算住下,她穿你的衣服像什么样。”   “八年前的事你难道忘了?”盛珊声音不再是火气冲冲,满怀恨意,“薄家是怎么对二哥的。”   盛伊朝前走着的脚突然一顿,八年前的事情她自然是没有忘,对于薄家这些年来她也没什么好感。   抿了抿唇盛伊许久没出声,思量了好一会儿后只轻声说了句,“你二哥也不是什么好人。”   本该是欢欢喜喜地看景盛带回家的女人,却闹得都不愉快。早餐过后胸口憋火的盛珊开车离开盛家。盛伊去了百货大楼挑选衣服,薄欢个头比盛珊高一点也瘦一点,没多久就买好了。   和老爷子拉扯地聊了很久,几乎全程都是老爷子开口,景盛只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最后重申了遍观点后便出了书房。   正巧盛伊拎着几个大袋子进来,她将东西递过去,“要是不合适可以去换。”   男人深看了眼盛伊,接过来便准备上楼。   “等等。”盛伊突然出声叫住他。   一直没能猜透景盛的行为,突然间将一个处于风口浪尖的女人带回盛家,甚至还说出要娶她的言论,因为愧疚?如果不是认识景盛三十年,自己真的会以为他对薄欢的是愧疚。   “那时候,你说想结婚了?”盛伊问的很小心翼翼,尽量避过景盛的逆鳞。若是盛珊问,必然会是:你为什么要娶那个傻子?   景盛回头垂着眼,眸子有些沉,连带着眼下的痣都清冷了。   在盛伊记忆里,景盛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斯斯文文的清雅模样,连眼神也是冷清清的。对家里人向来不会如此,但从他回y市后就变得不冷不热,今天也是第一次拿这种眼神看她。   “小盛。”   “薄欢成现在这样,怪谁?”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疑问,没多少情绪在里面,就跟随口问天气似的无关痛痒。   他拎着精美的袋子上楼。男人心里思忖着阿欢一个人该等得焦急不安了吧,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小孩子都喜欢闹腾怕寂寞。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他没发出一丝动静地进去,入目的情景与想象之中相差甚远。   薄欢端庄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望着窗外。   从景盛的角度看过去,女人的坐姿确实能用得上端庄这个词。秀气的眉有些不平整的轻蹙,微挑着小下巴,柔美的脸庞神情太过纯真透着股稚气,也难怪他们会说像是个未成年。   “在看什么?”   头顶上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薄欢一大跳,惊恐地转身望着站她身后的男人,抚着胸口道:“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或许是女人受惊的表情让他心情莫名的一好,景盛抬手碰了碰她的侧脸,掌心贴了上去,“胆子这么小?”   薄欢扭了扭脖子,将脸从他掌心移开。因为姐姐交代过,不能让男人碰自己的脸和身体,所以昨晚没让小叔叔帮她脱秋衣。   景盛轻微挑眉,她这个行为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他收回手瞟了眼窗外的雪花,“看了一上午的雪?”   “嗯啊,”薄欢高兴地点头,掰着手指数着,“是六角形的。”   以前在薄家,她经常被薄父关着一间空房子里待一整天,空房子里有时候会有一张凳子,有时候就空空的什么都没,里面有人教她怎么坐着、怎么站着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礼仪。   起初她哭哭啼啼地吵闹后来被那人告诉薄父后,她挨了顿打,挨打的次数多了就老实了,毕竟是根软骨头。   她也学会在一坐一整天、一站一整天的枯燥里沉默地看着墙壁找乐子,就算是光滑干净的墙面她都能看出一些不同,像是各种动物的简笔画一样,那些动物有时候还会动还会说话。   景盛瞥了眼她掌心里渐渐融化的雪,她说是六角形就是吧。“不无聊吗?”   薄欢诧异地看向他,而后噗嗤声笑开,正要说话却瞧见他手边的纸袋子。   小孩子对装在袋子里的东西都会好奇,想要拆开来。薄欢也是一样,“这是什么?”   将她感兴趣的东西送过去,“给你的。”男人心里默默地记上一笔:阿欢对礼物感兴趣。   她笑着将几个袋子里的东西翻出来,都是衣服。大衣、羽绒服、毛衣好几件不同样式的,秋衣秋裤也都买了。薄欢欢喜地解开针织衫的扣子,正要脱掉秋衣时——   “不用脱这件,直接试吧。”景盛待她是极其斯文的,这种事上也绝不会占了她便宜去,遂挑了件白色的圆领毛衣递她。   薄欢点头,开心地试了一件又一件,跑到镜子前转着圈儿……景盛眼中溢着一缕少见的温柔,唇边淡开弧度。   就在薄欢和昨晚一样举起胳膊,他了然地动手将她毛衣脱掉,见秋衣又被带上去,景盛淡然地将衣服扯下来,手没碰一下。   但垂眸望着她小脸的目光缓缓下移到她起伏的胸口上,曼妙玲珑的身段,只是那团藏在衣下的高耸凸显了黄豆粒大小的圆点。   刚垂下的胳膊一提,大掌直接覆在她后背上,景盛离她特别近,低头问了声:“没穿文胸?” ☆、第5章   005   ……   靠在他怀里的纤弱身体有些抖,景盛毕竟是个斯文人,凡事都浅尝辄止,“阿欢?”   “嗯。”薄欢怯生生地应了声。   “记好了,你穿34d。”   继薄欢清楚地记下景盛的车牌号后,她第二记下的数字就是自己穿多大的文胸,尽管不明白34d意味着什么。   景盛很快就松开她,甚至还很礼貌地后退一步,仿佛抄在裤兜里的双手压根不曾对面前的傻女人做过什么。   她口中呢喃着34d,然后用手揉了揉胸部,那股异样的感觉少了些。薄欢转过身朝景盛天真地笑,“谢谢小叔叔。”   “不客气。”景盛盯着她的胸口起了褶子的秋衣笑得别有深意,心里暗搓搓地补了句:小东西,来日方长。   薄欢见小叔叔笑,她心情也好起来,小叔叔没有嫌弃她笨手笨脚的。   她突然抬手去摸了把景盛,刚才那团比手还大的玩意顶着她后背可疼了,现在还是那么硌手。   隔着衣服被小手摸了把,景盛倒抽了口凉气,这个傻女人在对他做什么!!!   “小叔叔,这是什么东西?”薄欢好奇地盯着看,跟好奇宝宝似的摸了摸捏了捏后发表意见,“我怎么没有?”   景盛憋着一张清俊的脸,细白的肤上浮起一抹罕见的红晕,嘴里似乎干燥得沙沙作响,他哑着嗓子有些呵斥:“阿欢!”   玩得不亦乐乎的薄欢嗯了声就抬起头,“怎么了小叔叔?”   “衣服穿好,我们出去!”   ‘被许家高调退婚的薄家二小姐是傻子’的传闻还在y市蔓延喧嚣时,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薄家的不回应态度,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倾向于薄欢就是傻子的事实。   快到中午,景盛带着薄欢出了门。   他知道老爷子必然是不待见薄欢的,但薄欢傻里傻气指不定还对着老爷子笑的傻呵呵。这场面对于薄欢而言以前肯定是常有,可眼下,景盛是不乐意见着。   车停在夕照汀那条路上,地处y时繁华路段,靠近清江边上风景甚好,除去雨雪天气,很多人喜欢在江边看风景,特别是晴天日子里太阳落山的美,整条清江都成了打碎的夕阳。   夕照汀上有好几条长街交错,往来行人并未因飘雪的季节而减少,甚至还有在江边倚着护栏看白雪封江的美景。   薄欢肚子饿的呱呱叫,自然是没心情欣赏他物。周遭喧嚣的很,景盛没能听见她肚子唱的那处空城计。   “小叔叔,”薄欢扯了扯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瘪嘴望向他,“我饿了。”   景盛看了眼腕表的时间,问了她喜好后就带她去了家餐厅。   饭后休息了会儿,他便带着薄欢轻车熟路地逛这几条商业街,偶尔会说一声这里是干什么,那边是做什么的,这家是卖什么的……   薄欢嗯嗯的点头,一板一眼的正经模样似真能记住般。不一会儿他就进了家内衣店,绕了这么久也是为了来这儿。   男人对女人胸部的了解就和抽一口手里的烟就知道优劣一样。景盛过手的烟不少,摸过的胸却只有两个——薄欢的一左一右。   他很相信薄欢就是34d,毕竟昨晚看了眼她文胸上的编码。此刻更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给其他人看,哪怕同样是女人的导购都不行,直接挑了两件小清新的保守型,视线却在性感诱人的那几款上流连忘返。   薄欢跟着他的视线转,看见那边几件蕾丝性感的,她喜欢漂亮轻柔的蕾丝,指了指其中一件粉色的蕾丝文胸,“小叔叔,买一个好不好?”   横看竖看就三块布,景盛眼中含笑,毕竟他从来都不会拒绝薄欢开口的事,“一个不够吧,再多买几个。”   “那,会不会很不好?”薄欢抿嘴思索后小声开口,“要花很多钱吧。”   “没事,要喜欢都买了!”景盛宠溺地取了件布更少的文胸给她,他自己是说不出‘整个夕照汀都是我的,还谈钱?’这样的大实话,太暴发户的台词并不适合他。   就在这时,又进来了几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她们旁若无人地说笑。   “不是被退婚了吗?怎么还和许家有联系?”   “谁知道呢?”有个女人走到薄欢这一边柜台,挑选着合适的文胸,“不是又传出说是许少先出轨和嫩.模搞到一起吗?”   景盛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说话的女人,然后牵着薄欢走到一边结了帐。   薄欢只玩着手里的文胸,将两根细长的蕾丝带子一解开,居然是一块布!跟小学生做了坏事一样将那团布塞回去,内心七上八下。   景盛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小幅度地勾起唇角,并未告诉她其实还买了件黑色的,一模一样一块布。   两人拎着购物袋朝外走,经过门边时突然听到——   “薄家不是正在找那个女人吗?”是女人特有的尖细声音,带着些嘲讽的薄怒,“当初嫌弃女儿是傻子就扫地出门,现在怎么就想把人找回去呢?” ☆、第6章   006   “迷人大方的刘小朵小姐,有个人男人很爱你,请你嫁给那个男人好不好!”   店外不远处的空地,有个男人拿着扩音器跪在黑白相间的地板上,“好男人就是我,我就是你老公!”   人群爆发出热烈的鼓掌和祝福声,很是热闹。   薄欢那种小孩子好热闹的心很重,并没有注意内衣店内女人说的话,随着那个男人深情的告白,她使劲儿鼓着爪掌。   “喜欢吗?”景盛不动声色地牵着她朝那群被人围着的小情侣走去,远离店内那句‘听我爸说,薄家这次真的在想尽办法寻找薄欢的下落……’。   薄欢兴高采烈地看人求婚,她并不懂单膝跪地的男人说了那么多,为什么他对面的女人还会哭。扯了扯景盛的袖子,“小叔叔,她是不是不想嫁给这个男人啊?”   “怎么会这么想?”景盛微垂着的眸子划水似的一动,而后挑起英挺的眉头。   薄欢指了指那个在用爪擦拭满脸泪水的女人,“可她哭了啊。”难道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才会哭吗?   景盛抬眸看了眼那边,将她指着人群方向的爪用大掌包裹住垂下来,笑着解释,“哭也分好几种,她是给感动的。”   薄欢愣了愣,有些似懂非懂琢磨着感动是什么。   “你怕痒吗?”看薄欢脸上迷茫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感动这个词有点抽象一时半会儿他还真解释不清楚。   “怕。”她越发不解,感动和怕痒有关系吗?   景盛将爪里的袋子放在干净的地板上,修长有力的胳膊直接从她腋下穿过。   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他灵活的十指按压着她的腋下,隔着厚厚的衣服依旧能逗得她哈哈大笑。   薄欢咯吱咯吱地笑着想逃开,可景盛用力按着她双肩压根不给她逃窜的机会。直到她笑得接不上气沁出泪水来,只觉得后脑勺给笑晕了,趴在小叔叔怀里打嗝儿。   薄欢生得极美,从发际线到下巴都是完美的比例,不大的脸蛋就跟在剥了壳的鹅蛋上用画笔精心描绘雕琢的一样,明眸皓齿这样的词都衬不上她一笑。   在这份粲然的笑靥前,景盛忽略了她没有文胸阻碍直接压他身板上的柔软。   他抬起胳膊,曲起食指刮去她眼角挂着的晶莹,笑问:“你看,你不也哭了吗?”   薄欢咦了声,抬起还有水汽的眼望去。曲起的食指上挂着透明液体,而她确实哭过。   “可你是不开心吗?”景盛又问。   薄欢摇摇头。   “所以哭也分很多种原因的,”景盛只爪放在她腰上,“不一定是不开心和难过。”   薄欢这次是真懂了,从内心漾起的欢愉让她脸上的笑格外动人,她仰头望着男人一字一字地认真说道:“小叔叔,你真好。”   跟姐姐一样,不会嫌弃她笨,慢慢地很耐心地教会她一些可能很快就会被遗忘的东西。   小伙子求婚终最终以被发好人卡,人群也散了。陪薄欢看完热闹后景盛就准备带她回家,毕竟薄家的人在找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   地上散着一大捧红玫瑰,在跟棋盘一样的地板上对比得格外娇艳。   薄欢从景盛怀里站开,小跑过去将那捧被丢弃的玫瑰捡起来,很漂亮的花,花瓣上还有露水。她正要低头嗅一嗅时被一只大爪将花夺去。   “脏了。”景盛只说了两个字就走过去将花丢在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转身朝女人那边走去时对上她错愕的表情。   薄欢并没看见花有脏,但小叔叔却说脏了。   其实,景盛只是不喜欢她捡其他男人的花,尽管是被遗弃的,但买这花的是个男人。   好在女人并没有因此生气,只是安静了许多。   薄欢心里对景盛多少有些害怕,毕竟现在能倚靠的人是景盛,担心他突然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给扫地出门。   从街角经过,已经能看见司机坐在车里等着主人。景盛余光瞥见什么,突然见长腿一顿,他自然而然地牵着那双软若无骨的小爪进了家有名的花店。   出来时,薄欢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两爪抱着一大捧热情似火的红玫瑰,拥簇的花朵已经遮去了她整个上半身,不用低头就有馥郁的芬芳扑上来。   薄欢是第二个收到他送花的女人,一模一样,都是红玫瑰。   司机已经很有眼见力的打开车门候着,景盛本想去一趟公司但不方便带着薄欢,至少现在是不方便。   老爷子被朋友喊出去听戏。因为是周五,盛伊将十二岁的儿子接到这里,正巧这时候薄欢捧着一大束花跟在景盛身边进来。   盛伊在看见那捧大到惊人的红玫瑰时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僵硬,甚至唇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他居然送薄欢红玫瑰?   薄欢隐约记得这个女人今早见过,还一起吃了早餐,但不记得是喊大姐还是三妹,她正用力地思索看能不能回想起什么来——   像是看出皱着脸的女人为什么犯难,景盛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大姐。”   薄欢却舒了口气,也跟着喊了声大姐。   “小舅舅!”坐在盛伊旁边的小男孩突然跑过来,很有自知之明地伸爪去接景盛爪里的袋子,以为和往常一样会是礼物。   盛伊却眼尖地瞧见那几个纸袋子上的logo,连忙把自家儿子给抓了回来,视线依旧不时地扫过薄欢怀里的花,“阳阳乖,让舅舅和阿姨上去放东西。”   景盛本准备不说话直接上楼,但盛伊方才那话里的一个词让他听不习惯,遂直接低头对薛子阳开口:“子阳,喊舅妈。”   薛子阳一直很听景盛的话,因为每年给压岁钱的时候景盛总会是最大方的。此刻仰头望着那捧花的漂亮女人,大声喊道:“舅妈!”   薄欢怔了怔,左看右看有些回不了神,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有人喊她舅妈了?是不是认错人了?   景盛只拉着不知所措的她上楼去,唇角微扬没去解释舅舅和舅妈的关系。   她有些累了,懒洋洋地等景盛给她脱了厚重的衣物后便跳床上去。抱着景盛的胳膊,满是期盼地问了声:“小叔叔,你想不想睡觉?”   女人的邀请太直白,直白地就差问:你要不要和我睡觉。   景盛从来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拒绝薄欢,毕竟拒绝一个心智十二岁的小女人太过残忍,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直接脱了衣服并叠放整齐后才走回床边,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挑着张斯文俊秀的美脸,神情有些清冷和倨傲。   男人掀起唇角,轻描淡写吐出四个字:“被子掀开。”   薄欢老老实实地将被子打开,明亮的大眼里全是被宠溺的开心。   他躺了上去,还未来得及替她盖好被子,本是平躺着的女人转过身望着他傻笑。   “笑什么?”他问,声音里也夹杂着温柔。   薄欢只是想起以前和姐姐睡在一起的时候,尽管大多数情况下她被迫要一个人睡,但也有少数情况是可以在一张床上。   她喜欢躺在薄情怀里,枕着薄情的胳膊,尽管细弱的胳膊只剩骨头搁得疼。   “小叔叔。”薄欢软声软气地开口,房间里弥漫着玫瑰花香,清香you人。   男人轻哼了简单的音节,“嗯?”等着她下文。   女人抿唇想了很久,最后添了添抿干燥的唇瓣。这是一个很you惑的动作,至少对于躺她旁边的男人而言是这样。   景盛的眸光深邃幽暗起来,鼻息见吞吐的气流也燥热的很,女人的唇刚被舌尖濡湿过,很润泽粉嫩,只看着就能幻想到会和果冻一样的软滑。   薄欢终于还是小声地开了口:“小叔叔,我可不可以睡在你胳膊上?”   软糯还带着乞求,似乎很害怕拒绝所以还能掏出紧张与胆怯。这样的腔调就死死地斩断景盛的拒绝,更何况他没理由拒绝。   薄欢这话换做其他正常女人说出来都带着低俗直白的勾引之意,景盛也故意将这话曲解为勾引,这样才能在抱着她时更放松自己……   冬日的白昼并不长,等薄欢醒来时她枕在男人的肩窝,小爪不知何时钻进了男人底衫内搭在他腰腹上。   男人在讲电话,发现腰上的小爪指蜷缩起来时,他扭头看向身侧——   刚醒来的薄欢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景盛看,就跟不认识他似的,那呆呆的模样有几分可爱。   “阿欢?”他唤了声,顺便挂了电话。   薄欢眨巴眨巴眼,愣了半晌脑袋才慢慢清醒起来。   被子里突然想起一阵呱呱的响声,紧接着薄欢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小叔叔,我饿了。”   两人穿好衣服便下了楼,薛子阳一个人在大厅里玩具。景盛跟佣人吩咐准备晚餐,顿了顿又说拿点糕点过来。   毕竟薄欢很喜欢小孩子,以前经常偷偷和佣人家的孩子在花园里躲着玩,一起扑蝴蝶、钓金鱼、玩过家家……可开心了。   这会儿直接蹲在薛子阳身边和他一起玩。   或许是‘年龄’相仿有话题,薄欢和薛子阳玩得到开心的很。景盛在一旁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温柔的余光不经意扫过门口,一个女人蹙眉朝着他招爪。 ☆、第7章   007   纵然老爷子对薄欢喜欢不起来,但景盛仍旧让她在盛家住得好好的。   盛伊在家里的时候会和薄欢说些话,知道薄欢喜欢跟自家儿子玩后,经常带薛子阳过来。   有时候景盛出去都是盛伊在照看着。   自从薄欢发现自己就住在小叔叔家后,而小叔叔承诺过不会将她扫地出门,她终于放下心来。   这天,盛伊因为有事就先离开了,薄欢待楼上玩。   她望着墙壁上阿猫阿狗的图画突然想起了在薄家的时候。   对于被薄家扫地出门的事,就她而言,比起复杂的怨恨更多的是直白的伤心。她对薄家能回忆起来的事情大都是父亲的责骂、哥哥的耻笑、严厉的管束,但相处这么多年的依赖还是很深,毕竟是自己最亲密的家人……   过了十八点景盛还没回来,揉了揉已经饿瘪了的肚皮,薄欢只好套了件衣服,下楼跟老爷子一张桌子吃了晚餐。   起初两人大眼瞪小眼,薄欢傻傻不会看眼色冲老爷子笑了笑就开动,老爷子重重的哼了声搁下筷子回了书房。   饶是薄欢再笨也知道老爷子不开心,可她也不明白老爷子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心中有些替小叔叔担心起爷爷了。   望着桌上精致的菜肴,薄欢舔了舔唇没再想起他的事情,筷子在桌面飞快地飘动。   夜里二十一点,景盛依旧没回来。   薄欢洗完澡就上了床,被子下的小手放在景盛躺过的地方。   这些天小叔叔每晚都躺在她身边,偶尔在她的要求下小叔叔还会把胳膊借给她枕上一晚。   甚至有几个醒来的清晨,她整个人趴在小叔叔的胸口上,感受着他心脏一起一伏将她的小身板也顶动。薄欢很是懊恼自己压了小叔叔一晚上,可小叔叔的手跟铁块似的箍住她腰,她怕吵醒了他,只好一边自责一边压着他。   而此刻,卧室的灯开着,柔软的大床上就她一个人睁着毫无睡意的大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圈后望着门边。小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手机在薄家,也不知道景盛的电话号码,只能干巴巴地躺着等。   在她还不知道景盛是什么样的人时就已经对他产生了类似依赖的情愫,或许是因为无家可归的孤独感,她急需要一个安全的蔽处。   对于一个智商明显不到十二岁的女人而言,对成熟稳重还斯文俊美的男人产生不想离开的感情,太容易。   她安安静静地躺着跟真的入睡了一样,只是时不时抬起的眼皮出卖了她。   卧室的门正好这时被推开,发出窸窣的动静。薄欢刷的下睁开眼,一片欣喜。她掀开被子立马跳下床朝那边跑。   景盛顺手关上门,刚回头就看见那抹纤弱的身影奔到他身前,女人仰头望着他笑。可能是因为今晚喝了点酒,他莫名地觉得落眼里的笑容有些委屈。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因为他回来才露出的笑容渐渐消退,薄欢藏不住心思的问完那话后就抿唇,“小叔叔。”   以往她都是先喊‘小叔叔’然后才会说事,这次是给急的。而这声音调稍低的‘小叔叔’叫得景盛心头一软,整片塌陷的暖。   并不是他的错觉,她那质疑的问候里紧张占据了大半,怯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他没和以前一样守规矩只摸摸她的发顶就了事,直接一步贴了上去,长臂打开一收,就将女人合抱在自己怀里。   喉咙里漾出声笑,“我不回来,你是不是睡不着?”   薄欢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景盛只笑,将她身体往自己怀里按压着,胳膊随意地落在那件触感舒服的纯棉睡裙上。   越发紧密的贴合让薄欢嗅到男人身上的酒味,刺鼻的呛人。薄欢扭了扭脖子却被他大掌按住脑袋,并不喜欢这种味道,没有平日里淡淡的薄荷香。   她只好屏住呼吸,却没能坚持多久——   “小叔叔,你能不能放开我?”薄欢快要不能呼吸了,拼命仰着脖子。   而此刻,男人在不知不觉里贴着那睡裙暧.昧地摩.挲。薄欢这句话明显带着抗拒的话让景盛心中升起不悦,手上动作一顿,垂眸却是对上女人难受的双眼。   “不舒服?”景盛挑唇,声音较以往冷了几分。   薄欢只觉得酒味难闻无心注意小叔叔的语气,她忙点头似害怕他不相信又补充道,“真的很不舒服,你放开我。”   这几天相处下来薄欢都挺懂事乖巧,包括前一分钟她夜里不睡等自己也让景盛很满意,可眼下。   如薄欢所愿,景盛松开她,只拍了下她。   薄欢吓得跳开。虽然不太懂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但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异样,不是抵触小叔叔的行为,是觉得不好意思。   瞧着,都敢给他脸色看了。景盛心中冷笑,清俊的脸上却没半点不悦,依旧是一派斯文,“阿欢,早点睡吧。”   “哦,好。”薄欢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昨晚这个时候已经在景盛身边睡着了。   她拖着困乏的身体朝床边走去,没听见脚步声便回头——   一截工整的窄口藏青色衣袖从门合上的缝隙里掠过,而后‘咔嚓’一声,门再次被合上。   “小叔叔。”薄欢茫然无措地看着空荡荡的身后,眼里的欢喜还未散去,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景盛回了自己房间,将门锁上后开始脱衣服。今晚本来是想教会薄欢动手给他脱衣服,不过他的傻女人似乎不太听话,还学会了拒绝?   他需要的是女人的服从,却并非死气沉沉那种。应该是希望薄欢和剪了爪子的猫一样,等着被他圈养,对他感恩戴德不敢忤逆不敢反抗更别说是用言语表达的拒绝!   酒精是个神奇的玩意儿,总能唤出景盛想极力压制在心底的想法。   男人去了浴室,开始脱衣服……   浑身淋.湿后,当指腹不经意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景盛只觉得紧绷着的弦断了,那只指头忙得移开,而后垂了下去。   掌里留有她后背细骨头划过的轻.薄触感。   景盛微闭上眼,口中有些干燥,随着热烫的呼吸,滚动的喉间不断有沙沙细响……   脑海中全是薄欢的身影。   ————   景盛任由罪恶的思绪在热气腾腾的浴室泛滥,他享受这种舒服感。   ……   许久后,酒劲散去的男人将交领睡衣穿的工工整整,并没有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松垮随意地挂身上。   他坐在沙发上,对面是好些天不曾躺过的大床。被单还是好些天前他离开时叠放整齐的模样,他嫌脏便没想躺上去。   点了支细白的长烟卷,随手将火机丢在茶几上,交叠着双长腿,坐姿透着股闲适的优雅。   景盛垂着眸子没什么表情,慵懒地挑开唇角抽了口烟,烟卷那端的红光随着他吸入的动作而格外明亮,他几乎可以看见红光蔓延在白色烟纸上的扩张范围。   烟叶在热浪里舒展被燃烧,过后成一撮灰烬。男人的手很干净,骨指纤长很凌厉,将烟靠烟灰缸上轻磕了一下。   烟灰随之落下。   景盛勾着唇突然笑了,他并不觉得这烟灰是他抖落的,更像是被门外女人一声声‘小叔叔’给震落的。   烟灰缸里有六七个烟蒂,从薄欢开始敲门叫喊时他就开始抽烟。起初她声音很大,他抽的很急;后来声音小了还带着哭腔,他抽的也慢了。   景盛没去开门,哪怕酒醒了知道不该和一个傻子计较,但就想试探一下,薄欢对自己可以固执到什么程度,最好别让他失望。   毕竟,他现在是想好好地宠着薄欢。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景盛淡漠地扫了眼,伸手拿过来,将短信点开。   【送她红玫瑰时有没有想过薄家现在找不着人的感受】 ☆、第8章   008   薄欢在门口坐了一夜,中途因为冷回房拿了几件衣服裹着,倒也没感冒。   男人一晚没睡,到吃早餐的时候换好衣服。打开卧室门的瞬间,靠门蹲坐的女人因为门板移开少了依靠,她直接滚到男人脚边。   薄欢醒了,仍旧坐在景盛的脚上没动,表情呆滞。   他也没一脚将她踢开,颇有耐心地等她回过神来,毕竟每次睡醒后薄欢都会来这一出,景盛已然习惯。   “小叔叔。”脑袋刚刚恢复运转的薄欢连忙抓住门框站起来,拿双烂肿的红眼看向他,蠕了蠕唇最后依旧喊了声,“小叔叔。”   薄欢的声音嘶哑的很,景盛闻声后眉头轻皱,却绕开她直接出去,“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餐。”   依旧是四个人,盛珊自那天出现过一次后就再没回过盛家,毕竟她结婚了,来不来盛家都是无所谓的事。倒是老爷子每逢吃饭时在桌面上喜欢说上两句——   “小珊快有十天没来了吧?”盛老爷子叹了口气,“以前都隔三天回来看一次我这个老人家,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   “小珊最近忙,等些天就回来了。”盛伊搭着话,却瞧了眼坐在桌边抽鼻子的薄欢。   “算了,小珊这孩子不回来也好,”老爷子朝薄欢看去,“家里多了个人就容易吵闹,没以前安静小珊怕是不习惯,夜里都睡不安生!”   盛伊愣了下,没接话茬,安静地吃着早餐。   薄欢听不懂,反正每次老爷子吃饭就喜欢劈里啪啦地说一大通绕来绕去的话,她不想脑袋疼每次都没去听。更何况小叔叔生她的气,她哪有时间分心……然而她并不知道小叔叔为什么变脸。   自老爷子那句话过后,桌面的气氛有些微妙。直到某人冷清的嗓音带着些不客气打破,“睡不安生是人老了。”   气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撂下筷子就差掀桌。   老爷子走后,桌上就三个人。景盛依旧和以前一样将自己爪边的热牛奶给了薄欢,起身离开时未置一词。   薄欢连忙丢了爪里的包子,用油腻腻的小爪抓住他一只袖子,泪眼汪汪地望着男人,“小叔叔。”   盛伊自然是知道昨晚的事情,薄欢在楼上闹腾到大半夜直到嗓子哑了才消停,而景盛一直没开门。从刚才男人那句冲撞老爷子的话来看,她那别扭的二弟肯定是消了气。   她放下筷子给人腾地方,顺便将一旁等着的佣人退散。   家里的佣人并不敢议论这事,自从上次有个佣人在背后说了句‘薄欢有点傻里傻气’后被直接辞退后,再没人敢拿大把薪资议论一个女人。   “小叔叔,对不起。”四下无人,薄欢用力地抓着他袖子。   景盛扭头低眉扫了眼女人,“知道错了?”   薄欢使劲儿点头,一上一下地来回捣鼓,兜在眼眶里的泪水愣是给抖了出来,又用力吸了吸鼻子,喉间哽咽。   “错哪儿了?”男人转过身来。   薄欢哪里知道自己错哪儿了,不是只用承认错误就好了吗?她费力地去思索也想不出来,鼻子越发堵塞,张着口呼吸。   女人只抽噎不出声,景盛胳膊一甩,就将薄欢那只爪给甩一边去。   她哭得更凶了,小叔叔是不是也要将她扫地出门了,她是不是又要去街上等姐姐,上次也是。姐姐明明说了让她去泰林路上等自己,可她等了四天三夜都没等来姐姐,还好遇见了小叔叔——   可小叔叔也不要她了。薄欢就像是被人塞在瓶子里拧紧了瓶塞,越是呼吸越是紧促,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笨,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那么笨,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学习,也老老实实地遵循大人们交代的事情,为什么还是那么笨?   “小叔叔,我,我。”   她爪又要朝男人的胳膊抓过去时,他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   薄欢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行为里体会到别人的态度,景盛对她的厌烦她敏感地感受到,“小叔叔,我,我不是,故意的,别赶我走。”   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去,紧咬着唇想抑制住抽噎好好解释。   这才是他的乖女孩,知道错后也懂得如何讨好自己。景盛对薄欢想不出错在哪里有点不满,但她后来的哭泣和害怕又让他瞬间满足了,就该这样。   他将另一只抄在裤兜里的爪拿了出来,突然两爪落在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肩上,将瘦弱的身子往上一提。   双脚悬空,薄欢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只剩下抽噎,湿漉的眼已经看不清景盛那张俊美的脸上有什么情绪,恍惚瞧见他眼下那颗暗蓝色的痣有些斯文。   景盛将她放在高高的椅背上坐着,待她刚坐稳他立即松爪。薄欢只觉得瞬间失去了重心,椅背朝前倒下去,她吓白了张小脸,惊恐万分地挥舞着爪臂抓空气!   却并未摔倒。   景盛早有防备地用腿顶住那张椅凳的腿脚,朝他扑过来的女人稳稳趴在他的胸口。   心有余悸的薄欢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脑海一片空白,连断断续续的抽噎都没了。   片刻后回过神来,她用尽全力地抱着男人的脖子,喉咙里翻滚着哑沉的吸气。晃在半空中的腿因为害怕再次摔倒而攀在男人的窄腰,她张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眼泪流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阿欢,以后记得要乖乖的。”景盛在她耳边轻声说着,这才抬起爪来环住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抚拍打,“乖,别怕。”   薄欢是真的被吓到了,刚才椅子突然倒下去,如果没有小叔叔——   “乖,不哭了。”   薄欢想听小叔叔的话,不想惹他生气,可眼泪也止不住。“小叔叔,我,我哭得停不下来,我,我。”   抽搭搭的声音一说一停,格外令人怜惜。景盛失笑,喉间滚出浓厚的笑意。“没事,那你哭吧。”   许久后薄欢终于止住泪,但搂着他脖子的胳膊并没有放松。“小叔叔,你下次别,别把我放到那么高的地方,我害怕。”   “我以为阿欢喜欢高处。”景盛声音略显低沉还有些遗憾。   他自然是不会说,以前薛子阳吵吵闹闹不听话的时候,他就用这招吓得薛子阳半个月睡不着觉,一倒床就梦见自己从高椅背上摔下来的场面。   “我怕,我不喜欢。”薄欢埋在他颈窝不住地摇头,生怕男人觉察不到自己的恐惧似的,“小叔叔,我怕。”   景盛抚着她的后背,隔着衣服并摸不到什么,但足已令他心情愉悦。“不怕,小叔叔会保护阿欢的。”   许是觉得薄欢挂在他身上的姿势太过于暧昧,甚至她的腿令他想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画面。   毕竟他很斯文,盛家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盛二爷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纵然此刻他不介意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抱着女人上楼去,但也怕佣人们对薄欢存一些不好的想法。   与第一次带薄欢回盛家一样,景盛将她一路横抱着上楼,在楼上遇到来打扫景盛卧室的佣人,那佣人礼貌地喊了声‘二爷’和‘欢小姐’便低头避开。   径自走到床边,将怀中的女人放床上。薄欢连忙伸爪勾住他的脖子,似害怕他突然变脸和昨晚说‘早点休息’一样。   她只顾着抱住男人的脖子,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唇就贴在男人的侧脸上。   景盛喉中沙沙干燥,生生地压制住想亲吻她的冲动。他的傻女孩今天过的够刺激了,刚哭过吓过,不想再惊到她。   毕竟,来日方长。   “阿欢,我不走,你把爪松开。”   那是外人从未听过的温柔,从景盛这个男人口里吐出来的宠溺。又有谁能相信,独揽盛家在y市只爪翻云覆雨的盛二爷会有如此闲情雅致的时间陪一个女人,还是个被退了婚脑袋不清白的女人。   薄欢不敢不听话,缓缓地松开爪,哭红的眼紧紧地望着男人,生怕他突然就走。   景盛昨晚一夜没睡,薄欢折腾到凌晨三点多。吃完饭自然是准备陪她睡一会儿,安抚一下受了惊的女人。   他开始动爪帮薄欢脱衣服,因为家里暖和她穿的并不多,景盛没一会儿就将她脱得只剩下秋衣,很普通的样式,不过落他眼里别样风情。   女人钻进了被子里,和往常一样掀开被子等着他。   景盛眸光一深,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让他口气有些莫名的遗憾:“阿欢,你什么时候才懂礼尚往来?”   “恩?”薄欢不懂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湿漉漉的大眼紧张地迎上男人复杂的视线。   “我帮你脱了衣服,你难道不该帮我?”   咳咳   翌日   景盛带薄欢去了医院。   毕竟她智商的问题,一直是他心上的根刺。无关嫌弃与否,单纯希望她能好起来,或许是亏欠吧。   薄欢穿着厚厚羽绒服跟着他去了医院。这个地方她不常来,所以有些好奇,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皱起秀气的鼻子,扯了扯男人的手肘。   “小叔叔,你生病了?”   景盛摸了摸她的头顶,没说话。   刚进去,前台就有人等着,轻车熟路地带二人上了楼。   ……   从医院出来,薄欢脸色惨白的,跟铅灰色苍穹格外合适,她很不舒服。   景盛替她将拉链拉到最上面,“回去吧。”   薄欢咬唇,拿双湿漉漉的眼望向他,“小叔叔,我是不是傻子?”   男人摇头,“刚才医生不也说了,你不是傻子,你智商在80,接受治疗可以好起来。”   “真的吗?”薄欢觉得80是个很高的分,如果100满分,她确实是高分了。   然而在正常人的生活里,90才是最低要求。不过景盛没有告诉她。   方才医生说,薄欢是因为脑袋里的淤血块才导致智商发育不成熟。   是八年前那事吗?   景盛上了车,他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以后多带薄欢过来吧,总归是有办法就好。   迟早有一天,阿欢会好起来。 ☆、第9章   009   自打那天后,薄欢格外喜欢黏着景盛,但又不敢太聒噪怕惹他不开心,万幸薄家教会了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掰手指玩一上午。   景盛发现了这点。每次他外出薄欢一直跟到门外,愣是在北风里站许久才进去。就连晚上回来,都能遇上薄欢在门口待着,有时候蹲着吃糖,有时候玩着一堆雪。   后来几天雪下得大了,跟薄欢说了不用等自己。毕竟他下班难免会遇到应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有天晚上,和上次一样到夜里二十三点多才散场,这还算是早的了,如果不是他想早点回来陪薄欢睡觉,这饭局绝对会闹腾一夜。   司机将他送回盛家的时候刚过零点,还在车里他就看见蹲在门边口中含着根棒子的女人,车窗外有鹅毛大的雪花擦着玻璃窗划过。   从那晚过后,景盛都尽早地谈完事回去,就算再晚也不会超过二十点。有时候没有重要的事他更愿意在家里办公,随时都能看见躲在门背后偷瞄他的傻女人。   这天雪刚停了,但风刮得特别大。薄欢一早打开窗子感受了下呼啦啦的北风跟刀子似的刮她脸上,愣是分分钟将她白里透红的脸吹麻木了,她连忙跳回床上钻进小叔叔的怀里蹭。   “小叔叔,外面的风好大啊!”   她并没关上窗子,窗帘给吹得乱飞作响,景盛又怎么会不知道风大。暖和的大手揉了揉她冷冰冰的脸,嘴角扯开一抹笑,“都说这风吹一晚上了还不信,冷坏了?”   薄欢对景盛的佩服就深一分,越发崇拜无所不知的小叔叔,但一想到不久前的晚上自己被风吹感冒,就有些担心起小叔叔。   “今天这么冷,小叔叔能不能不去上班?”   “要我陪你玩?”景盛没有直接给出答复,只笑着问她,抚在她脸上的手没再揉,轻轻地拂动。   “不是。”薄欢摇头,认真地解释道,“天气冷,万一小叔叔感冒了怎么办?”   女人并不是出于谄媚的关心,更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好感,就是一种很自然很普通的问候。偏偏让景盛心中一动,暖的紧。   本就温和的眸光此刻如水一样,他垂眼盯着薄欢,蓦地翻身将她压住,低头就朝她唇上印下去。   他亲过薄欢,从第一晚躺在一张床上,他就没能克制住内心积压八年的渴望,后来陆陆续续地在她睡熟中将唇贴过去,有时候甚至挑开她的唇瓣,细细地吮吸一口。   但在女人醒着的时候,这是第一次。   薄欢只觉得身体往柔软的大床上一陷,惊讶地瞪圆眼,小叔叔在干什么?她眨巴眨眼,扇子似的睫毛就扑在他有些硬的睫毛上,有些不舒服的痒让她不敢再动。   景盛既然敢压着她亲,就不怕她事后闹。   有些事情真的是无师自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是亲了就直接亲得一干二净!   薄欢嘴巴又痛又麻,连呼吸都被小叔叔靠在一起的鼻子掠夺去,她能呼吸到的全是他吐纳的热气,严重缺氧的她泪眼汪汪地望着男人。   许久后,景盛松开急促喘息的女人,两指扣着她瘦小的下巴,朝她笑得暧昧而荡.漾。   “小,叔叔。”被男人吃过的舌头有些撸不直,她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刚才做什么?”   景盛心情好着,“早安吻,阿欢难道忘了吗?”   薄欢自然记得景盛私下里教给她的盛家礼节,因为她是小叔叔捡回来的,所以早晚都要亲亲小叔叔的额头表示亲昵和感谢。   昨晚她还亲了小叔叔的额头,可香了。可今天小叔叔怎么要吃她的嘴巴和舌头?刚才小叔叔那暗沉沉的眼神像是有一团烈火,很是凶狠还特别吓人。   景盛视线下移,落在她挂着银丝的唇角,扣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往上一抬,他突然一低头就朝那块湿濡亲下去。   将从她微张的红唇中溢出的口水尽数吞入。   薄欢脸上红红的,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浑身有些异样,脸上滚烫的热,只能无措地喊着男人:“小叔叔。”   “阿欢,以后我们之间的早安吻都是这样。”   景盛今早没能去公司,甚至没按时下楼吃饭,因为要教会床上那个傻女人,什么叫早安吻,该如何去吻。对于傻乎乎的薄欢他非常有耐心,不介意花费一整天甚至一个月一年的时间教会她吻。   薄欢的唇肿的很,还有一处破了皮。他让佣人煮了点粥送上来,作为补偿,他送了她一根兔子形状的棒棒糖。   薄欢吃吃的笑,大口大口地吃着虾米粥,一脸单纯的幸福。   男人情不自禁地从她手里夺过汤匙,小口小口地喂着她,从幻想走到现实尽管都在他预料之中,但那份心动是幻想里不曾有过的激烈与充实。   景盛陪了她一上午,午饭过后便去了自己的书房处理事情。   薄欢在卧室里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玩着景盛给找出来的简单小游戏——9*9扫雷。可玩了一会儿就想找小叔叔一起玩了,但怕小叔叔嫌弃她麻烦,怎么样才可以不让小叔叔觉得自己粘人却可以理所当然地黏着小叔叔呢。   景盛正和国外的客户视频电话,门口响起敲门声,以为是送咖啡进来的,便应了声,继续说着流利的法语。   得到应允的薄欢,连忙端着托盘推门进来,托盘上放着两个杯子和一叠糕点,她笑着走过去,每步都走的很慢很稳生怕笨手笨脚的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东西打翻。   景盛挑眉,眼中染上一抹欣喜,说了几句洋文就关了视频。   “你煮的?”他接过薄欢送到他手边的咖啡,搅拌着浓香微苦的液体。   薄欢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别处:“秀子阿姨煮的,我偷偷拿过来的。”   景盛对她招招手,让她过来。女人捧着热牛奶走过去,还没来得及问他做什么,男人就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   “小叔叔?”虽然小叔叔说过,叔叔抱侄女很正常,叔叔也经常抱薛子阳,但他突然的举措还是吓了薄欢一跳,险些把手里的牛奶打翻。   “我教你煮,”景盛喜欢抱她,女人不重,坐在腿上轻飘飘的却真实地存在,他抬手从她胳膊下穿过大掌扶住她的腰身,“等你学会了,以后的咖啡都给阿欢煮好不好?”   薄欢想了想还是摇头,虽然很高兴小叔叔不厌其烦地愿意教会她东西,可她知道自己不聪明,连姐姐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说她更适合被人伺候着。   女人眼里明明有过片刻的兴奋与明亮,后来被暗淡取代。景盛稍微动点脑子都能明白,“不麻烦,阿欢也不笨肯定可以学会。”   薄欢惊喜地望着男人笑了,舔了舔唇瓣上的牛奶,“小叔叔你真好。”   事实上,景盛抽时间还是没能教会薄欢煮咖啡这件事,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   这天,景盛出去时说可能要回来的晚些,让她不用等了早点睡。薄欢不开心都会直接表现在脸上,毫无意外景盛说晚些回来让她没了笑。   傻女人是在给他脸色看?景盛心情却很好,宠溺地揉了把她的发顶,然后上车离去。   在外人面前,他待薄欢都极其客气,从不会做出牵手之外的事,毕竟她是个女人,他照顾她的身份,哪怕盛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景盛待她的不同。   薄欢刚回屋就有佣人走来接过她暖和的大衣,这时节外面严寒可屋里很暖和,穿多了还会流汗。   小叔叔的家要比薄家大很多,她有时候在楼上待久了就会自己出去走走,大多数情况下都找不着回来的路。   这不,没坐几分钟就溜到外面去,蹲坐在干净的石阶上,从兜里掏出根兔子糖,一边舔着西瓜味的兔眼睛一边伸手去接落从屋檐飘落下来的雪花,脸上全是满足的笑。   挥舞小手抓雪花的女人并未注意到这条透着古朴曲折的回廊另一端有两个人影靠近。   “这几天都没看见二哥,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说话的女人穿着淡紫色的大衣,领口雪白的狐狸毛上是张妆容清淡的美人脸。   “不管生没生病,暖暖你一来我二哥肯定得药到病除。”说话的便是老爷子心心念着好些天不回家的盛珊。   “小珊你别这样说!”顾暖却因为盛珊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眼角跟狐狸似吊稍瞥见不远处吃糖的人影,便抬手指着问,“那是谁?” ☆、第10章   010   这是顾暖第一次遇见薄欢。从第一眼起,就打从心底不喜欢那个坐台阶上一边吸鼻涕一边舔糖的女人。在她的印象里,盛家就是下人里也没这样大胆的。   盛珊不愿意跟闺蜜提薄欢,很是嘲讽地哼了声就带顾暖从另一边绕过去。   如今薄家几乎是满世界地在找薄欢,她早就想将薄欢在盛家的消息传出去,却因为惧怕二哥,也害怕这事给盛家带来的影响,所以才忍着。   耷拉脑袋的薄欢没见着这两个女人,鼻尖垂下来的鼻涕已经吸不进去了,鼻子塞得满满。她只好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继续捏小雪球。   出乎意料的是,景盛不在家,顾暖却并不准备就此回去。毕竟盛珊邀请她来盛家住几天,她要好好把握机会。当初因为矜持和流言蜚语才和景盛错过了多年,不然如今她肯定已经和那个优秀的男人结婚生子。   快到吃午餐的时间,薄欢嚼着棒子在佣人的指导下绕了回去,果然一回室内暖和多了。   “欢小姐你去哪儿?”被景盛交代过好生照顾薄欢的秀子正要出去找薄欢,就看见脸颊白兮兮的女人缩着肩膀跑进来。   薄欢将白色的塑料棒从口里拿出来,小叔叔说过含着糖和人说话不礼貌,“秀子阿姨好。”   说完又将棒子塞进口里,像真能吸出甜味很是满足地咽口水。   秀子用手碰不碰薄欢的胳膊,冷的直皱眉头,要是欢小姐感冒了二爷回来肯定会不开心。她连忙带着跟冰棍似的薄欢去楼上穿衣服,“怎么没穿外套就出去?”   薄欢只对她吃吃的笑。   秀子知道自己的本分,便没再开口只拿了些厚暖的衣服给她换上。   老吊钟发出沉重声响在楼里回荡,薄欢胡乱地扣好扣子就跑出卧室,这是吃午餐的讯号。   待她走到桌边时看见两个有说有笑的陌生女人,从脸上那年轻模样来看和小叔应该差不多年纪,薄欢以为是小叔叔的亲人所以笑着喊了声:“阿姨好。”   顾暖似不敢相信刚才耳边听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她用惊讶的目光打量换了衣服的薄欢,明显不是盛家的下人,那是谁?   盛珊也是窝火,上一次见面薄欢还客客气气地喊她三妹,现在就变阿姨了?她本就不喜欢薄家此刻更是不喜欢薄欢,所以在明知道景盛在乎薄欢的情况下故意带顾暖过来住。   “没教养的傻子。”   桌面就三人,盛珊这冷嘲声有些大了,薄欢怎么会听不见。她是想和小叔叔的亲人们一起好好相处的,所以才开口问好,可是小叔叔都没骂过她傻子……薄欢委屈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就是景盛的座位。   顾暖并没真把薄欢当傻子,以为盛珊只是一句嘲讽罢了。她不是第一次来盛家吃饭,所以一直清楚盛家餐桌上座位的排法。   那个她都不敢坐的地方给别的女人坐去,心中隐着不快。   “她是谁?”顾暖朝身边的人问。   盛珊斜视着薄欢,而后冷笑,“捡回来的玩意儿,等新鲜劲过了就扔掉。”   女人那话明显是在说她,薄欢本来就因为那声傻子心中难受,此刻立即反驳,“小叔叔说了,他不会扔了我。”   盛珊还欲说什么,顾暖在桌下碰了碰她的手,“爷爷好。”   老爷子瞅了眼这个声音脆甜的女人,他点头招呼了下顾暖示意她坐下。内心并不怎么喜欢顾暖这样的大明星,虽然没什么花边绯闻但曝光度很高,和向来低调的孙子不适合。   老爷子坐定后,佣人便开始陆续上菜。盛珊不再看薄欢一眼,“爷爷,要不喊二哥回来吃饭吧?”   “小盛忙。”   盛珊一脸讨巧的笑,故意看了眼端坐着的顾暖,“二哥不在,可不热闹呢!”   盛老爷子哼笑着,拿眼瞧着小孙女:“小珊回来就够热闹了。”   一桌子欢声笑语,一会儿小珊一会儿小暖,偶尔顾暖会讲几个有趣的事情,逗得老爷子眉开眼笑。   薄欢紧握着小碗心塞塞,可口的饭菜也变得干瘪无味。她看了眼对面两个阿姨和姥爷聊天那么欢快,安安静静地动着筷子没吭声。   扒了几口就上楼去,因为不喜欢盛珊看她的眼神,可能是太笨了所以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很不舒服感觉,落谁身上谁都不开心。   又和往常一样,坐在房间里发呆。坐了会儿就躺到没有小叔叔的床上,哪怕是闭眼也睡不着,她便侧身望着小叔叔躺过的地方发呆。   时间在不知不觉里悄然流逝,直到响起的敲门声让她陡然回过神来。   尽管知道小叔叔每次进来都不敲门,但还是期盼是小叔叔,她穿着睡衣跑了过去。   “你好,我是顾暖。”   门刚打开,就是一张精致到窒息的脸庞,近距离观察女人真的很漂亮。这种美让薄欢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你好。”   可能是因为盛珊嘲笑自己的时候,这个女人并未帮腔也未笑话,所以薄欢没膈应她。   顾暖打量着对方。盛珊只说是捡来的傻子,但却不告诉她是谁捡来的叫什么,不免令她有些好奇。现在,她都放下身段先自我介绍了,而对面的女人只望着她。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顾暖手指着卧室。   薄欢愣了愣。   从她的角度似乎看见卧室内的沙发上搭着件男人的外套,顾暖蹙眉,正要抬脚进去。   薄欢却张开手臂,声音有些小:“不行,小叔叔不许。”   小叔叔说过,除了做卫生的阿姨可以进来外,不许其他人进他们的房间。   被拒绝,顾暖脸上的不快一闪而逝,敏感地捕捉到她话里的重要词汇,“小叔叔是谁?”   “就是小叔叔。”薄欢说起小叔叔时脸上都有了笑意。   “暖暖,你怎么在这儿?”盛珊正到处找她,“不是说要跟我讲釜山电影节的趣事吗?”   “抱歉哦小珊,晚上补偿你好吗?”顾暖朝她俏皮地眨眼,“刚和人说好一起去打雪仗呢!”   盛珊骄傲地挑着下巴,皱眉不悦。“和谁啊?”   “新认识的朋友,你要一起来吗?”说完顾暖朝盛珊使了个眼色。   盛珊怎么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却若有所思地轻哼了声,“那我在后园等你们。”   女人的嫉妒心在某一瞬真的很可怕,顾暖又是那么敏感,从薄欢的卧室在二哥房间对面就该明白,薄欢口里一声声的小叔叔是谁。而盛珊也只是想看一出好戏,一个混迹娱乐圈的女人和一个傻子,会怎么玩。   薄欢正要合上门,却被一只风爪子顶住。顾暖笑得可温暖好看了,“阿欢,要和我一起下去打雪仗吗?”   果然,薄欢动心了。跑回房穿上衣服,也没注意到顾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捡起沙发上的大衣仔细看。   很明显是个男人,还是个年轻有钱的高个子男人,答案淤积在她胸口呼之欲出。   顾暖眼中闪过一抹愠怒,抓着衣服的手不觉地握紧,室内的衣服并不只是这一件,从这间房内的摆设来看明显是两个人住!   “顾阿姨,你拿着小叔叔的衣服做什么?”   顾暖松手,将衣服狠狠地扔在沙发上,“喊我暖暖姐。”   薄欢沉浸在打雪仗的欢喜里,乖巧地喊了声‘暖暖姐’就出去。   每年冬天趁着薄父不在家,她喜欢叫上佣人的孩子一起去薄家后院里打雪仗,有时候哥哥和姐姐也会加入,每每有哥哥在场,她都是被砸雪球最多的一个。   但也多亏了薄少承对薄欢从不手下留情,让薄欢在玩这一方面练就了一手好本事。   盛家的花园里,地上堆着到小腿肚的雪。薄欢开心地跑过去,在没人踩过的雪地上蹦蹦跳跳,口里直喊着暖暖姐快来玩呀。   盛珊推了把顾暖,“怎么,不是说要玩的吗?”   顾暖眼角扫了眼跑远的女人,她先先问了,“她把二哥喊小叔叔?”   盛珊点头,一想到这点她也窝火,便率先下去,揉了个雪球朝薄欢砸过去。   稳当当地印在薄欢的额头上。   “没说开始呢,你耍赖!”   盛珊哪管她的话,盛家地盘上哪有姓薄的说话的份?又是一个雪球砸过去。   薄欢却灵活地闪躲,跑到一边的花丛后躲好,双手开弓捏雪球,不是松散砸人不疼的那种,她力气大,捏的全是实心球!   偷瞄盛珊的位置,她小手一扔,球准确地砸在盛珊的脖颈间。薄欢有些失望,说好要砸她额头还回去的。又拿起一个小球转移阵地,就在盛珊捂着脖子怒火滔天地跑过来时,地上没人了——   “砰!”   “砰!”   薄欢手里的球扔的极快,不一会儿边跑边拿雪球呼盛珊一脸,把她打得捂脸叫痛。   傍晚过的很快,如果不是顾暖突然无间道,明面上和薄欢组队,暗地里却按住薄欢朝她衣领里塞雪球,薄欢完全可以衣不沾雪的完美双.杀!   和两个动作迟缓的人玩种游戏没意思。薄欢心中喟叹,她突然有点想念眼疾手快动作狠的哥哥了,拍拍手她扔了雪球,说了声不玩了就准备走。   天色已经暗了,院子里的路灯却格外明亮。站在前面的顾暖突然美腿一伸,将蹦蹦哒哒的薄欢给绊倒在雪地里——   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狠狠地磕在雪地里的石头上,疼的一抽,抬眸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明亮的灯,映着男人清冷的俊脸。   薄欢不自禁地瘪嘴,满是委屈:“小叔叔。” ☆、第11章   011   薄欢细皮嫩肉跟瓷娃娃似的,景盛都得仔细地宝贝着。   他自是眼尖,将旁边伸腿绊薄欢的顾暖冷瞥了眼,直接蹲下.身将趴在地上的女人扶起来。   却发现她颈子里全是雪花。男人皱眉,手顺着她衣服伸进去,将还未完全融化的碎雪球掏了出来,脸比手心的雪还要冷。   “谁干的?”他冷声问。   盛珊没想到二哥回来这么早,也没想到这么巧,早那会儿她被薄欢欺负的时候人去哪儿了!   听出二哥那护短的语调,盛珊口气有些不悦,“她自己拉着我们玩打雪仗,天冷路滑谁没摔倒过?”   巧的是,薄欢正好也开口回答了,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暖暖姐把我按着,小珊塞进去的。”   明显,盛珊回复的是薄欢为什么摔倒。而薄欢回复的是景盛手里的雪。   薄欢真没告状的意思,单纯是因为小叔叔问她,她才说实话。   偏偏这句话落在盛珊和顾暖耳朵里就成了告状!顾暖打从景盛过来她都没说上话的机会,就被薄欢那傻子给黑了一把,心中自然不快!   “二哥,我想小欢可能有些误会,打雪仗这样的游戏雪球难免会落到衣领上,”顾暖顿了顿,她混娱乐圈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傻子,“那会儿我是想扶她起来,结果小珊眼疾手快一个雪球飞过来,我用身体挡了一半,可雪花还是落小欢身上了。”   听着那满是自责的声音,多少人都会认为是薄欢这个小傻子没事找事欺负人。   景盛是见识过薄欢一个在房间里掰着手指坐一整天的场面,不说话也不乱动,那么安静的孩子会主动找他们玩打雪仗,撇开骄纵的盛珊不谈,顾暖顾大明星会有这个闲情雅致?   将咬着唇不说话的女人从地上横抱起来,垂眸冷瞥正望着他的女人:“顾大明星不好好在片场待着跑这儿来打雪仗?有点意思。”   景盛步子走的极快,沉着张脸,跟佣人说熬一大碗姜汤。薄欢见他脸色不好,可又想不出他为什么脸色不好,只好保持沉默。   进了卧室就将她抱进浴室里,三两下扒了她的衣服和绒裤,眼看他的手朝秋衣伸去,手刚隔着衣服贴到她腰上,薄欢痒得跳开。   “咯咯,痒。”   女人穿着贴身的秋衣,刚才因为痒笑得抱住腰,微佝偻着小身板,胸口犹如倒垂着的圆锥晃荡。   眸光在触及她后背那片湿透的印迹时深邃,他移开眼望着别处重重地喘了口粗气。   景盛不想这个时候逗她,毕竟他并不想在她身体上放.纵那些肮脏的东西。   沉声嘱咐薄欢多泡会儿热水,他关上浴室的门出去。   薄欢洗到一半才发现衣服没有拿进来,本想让景盛帮忙拿进来,但又怕麻烦了他。遂,等泡完澡,随意擦干身体后就裹了条浴巾。   男人勾在手指上转动的烟卷,无声地从中指上滚下去。一抬眸就望见眼前这一幕,他口中如有火烤,沙沙的干燥。   一字并开的锁骨完美的露出,小山包下纤瘦的腰肢被裹得有些阔,半截细直的大腿白花花的闪瞎眼。   景盛甚至还能看见她脚背上的水,莹白圆润的脚趾甲随她走动那滴水滚落下来。   他毫不避开地直视薄欢越来越近的身体,目光灼灼犹如烈火想要将她身上那块布给燃烧透彻。   薄欢见景盛这样看着自己,那种眼神有些吓人,似乎要吃了她似的。想去拿睡衣的脚步加快,可下一秒身体一凉——   景盛似乎也没想到,她身上的浴巾会突然掉下来。   两人视线默契地撞在一起,女人的羞窘与不知所措,男人火热的复杂。   他起身慢步走过去,弯下挺傲的后背将浴巾捡起来。   ……   ……   ……   逃似的出了卧室,他顺手点了支烟猛抽两口。   景盛不想纠结从心底生出来的想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保留她最是美好的纯真,因为自己太脏所以胆怯?   从楼上下来时,烟卷上的红光已经燃烧到中间,神情晦涩的男人垂着双眼,往远处的厨房走去。   途中点了第二支烟烟,抽的稍微慢了些。   姜汤已经煮好了,他靠着门边抽完烟后洗了手,才让人将汤倒入碗中,不多不少正好只够一碗,薄欢的量也就这么多。   景盛端着姜汤出去,迎面遇上另外两个洗过澡的女人。   盛珊起初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置气,但看见男人端着的那碗姜汤时心中一暖,“二哥。”   小时候自己淋雨受寒了,二哥就会让人备上姜汤,每次都会给她端过去。此情此景犹如往事重现,她自然以为景盛是给她准备的。   顾暖也听盛珊说过景盛冬天都会让人煮姜汤,是担心盛珊会感冒。心中暗自嫉妒了好些年,如今真的看见这一幕,顾暖心上全是酸楚,她多希望景盛端着的那碗热汤是给自己的,哪怕自己不爱姜味也可以为了他忍受。   男人眸子都没闪一下,直接绕开两人上了楼。   翌日   是和医生约好的日子。   景盛起得早,吩咐佣人准备了些薄欢喜欢的食物,然后才回房唤她起床。   缩在被子里的女人躲来躲去就是不睁眼,偶尔还在睡梦里傻乎乎的笑。景盛落她脸上的手突然摸到侧脸下颚,将她往上一提,低头印了过去……   薄欢做了新奇的梦境,梦里被人丢在超级大的透明瓶子里,特别新奇的梦境。她朝瓶外面带笑容的男人招手,喊着‘小叔叔’,结果突然有股窒息袭来,她惊恐地张口却呼不到一口气,鼻子用力地吸也是徒劳。   “呜唔……死了,呜唔要死了!”   嘤咛的求饶声模糊不清地唇湿濡的唇瓣溢出,景盛很是克制地松开了她。将她放回到枕头上,男人在床边站得笔直,抬手抹去自己唇角的证据。   薄欢大张着口喘息,颤了颤眼皮紧接着就睁开眼。如同以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小手摸了摸微痛的唇角,触及一片湿润后惊诧!   身量颀长的男人一垂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到她小手旁的红唇上,轻描淡写地揶揄,“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一句话羞得薄欢拉上被子遮住发烫的脸颊,她居然流口水了?还是当着小叔叔的面?好羞羞,他会不会嫌弃流口水的自己?   景盛轻笑,坐在床边伸了手进被子,胡乱里抓住她的小身板……   “阿欢,起来。”   被子里被他大手欺负地咯吱笑,薄欢不住地往大床一边滚,却被他按住了细.腰。   “陈医生在等我们,你还不起来吗?”   说着便把被子里的女人捞出来,乱糟糟的头发全蒙在巴掌大的脸上。薄欢吹吹气,将发丝一根一根地吹到他手背上去。   玩了会儿,睡意全消退,薄欢盘腿坐在他身边,“我不想去。”   “为什么?”景盛眉心一拧,“上次不是很好吗?”   薄欢摇了摇头,抿唇后又点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想法,有些失落。   “小叔叔,你觉得我变聪明了吗?”   闻声,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将纤弱的身子揉进怀里,削瘦的下巴蹭在她发顶,男人不住地收着胳膊,将她抱得愈紧。   “昨天打雪仗阿欢不是很厉害吗?”下巴从她发顶蹭到耳畔,声音低沉而温柔,“阿欢不是傻子,会慢慢地好起来的。”   薄欢情不自禁地瘪嘴,像是想起不久前被一大堆人指责的笑骂,而小叔叔这话无疑给了她漆黑森林里的一抹明亮。   “你才去医院两次,哪有这么快就好起来,”景盛感觉到她身体的温顺,“今天我们去问问医生,好不好?”   薄欢觉得小叔叔说得对,便嗯了声,然后兴奋地跳下床。   **   从医院回来,景盛并没有直接去公司,毕竟薄家的人最近再找她,他现在还想和薄欢多待一段时间。   漆黑奢华的车身犹如一道漂亮的弧线,驶离喧哗闹市,沿街高大的建筑慢慢被高大稀疏的白桦林取代。   单薄的阳光打进车窗,落在薄欢一头温柔漆黑的发上。她用手揉着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被身边的男人看去。   景盛将她的手拿下来插.进自己兜里,“陈医生开玩笑的,阿欢别放心上。”   “可他说要在我头上开一个洞,把那什么东西拿出去?”薄欢说着说着脸色又白了,刚才在医院被吓的不轻,抱着小叔叔的胳膊使劲哭。   景盛失笑,“他骗你的,阿欢脑袋这么漂亮,我也舍不得给他拿去开刀。”   不多时,随着阳光的倾斜变化,车停在盛家老宅前。   因为公司有要事,他不能在家陪薄欢。景盛嘱咐薄欢尽可能地都在卧室或者书房,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她最好避开盛珊和顾暖。   薄欢听话地答应,她本就不喜欢盛珊,后来发现顾暖有些笑里藏刀,也喜欢不起来。   和往常一样她站在门口,目送景盛离开,却在刚进屋的路上遇见独自一人的顾暖。 ☆、第12章   012   前脚送走景盛,薄欢一回身就遇上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暖。   薄欢毕竟不比正常人,也不懂圆滑世故,不喜欢就当做没看见似的,听从小叔叔的教导回了房。   擦肩而过也就是一两步的时间,走的快也就半步距离打个照面,走的慢最多不过三四步。薄欢属于走较快,经过顾暖身边直用了一秒擦肩,但顾暖是真真切切地看见薄欢颈子上的暧昧红色。   她是个成年人,混迹娱乐圈什么事没见过,薄欢颈子上的是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精美的指甲随着手不断握紧而嵌入掌心,许久之后传来锥心的疼,顾暖才松了手。   地上的雪添了几点鲜红,跟艳艳红梅飘落似的。   尽管薄欢已经处处避着盛珊和顾暖,就连午餐都是秀子阿姨送到卧室,可傍晚的时候还是出了事。   因为是周五,按照老规矩盛伊带着薛子阳一起回盛家。   她刚带着薛子阳去看望了爷爷,说了会儿话便去厅里坐下,许久没见盛珊了,对这个妹妹她也有些想念。   “小珊这些天都在哪里忙了,去你家几次都没见着人?”   盛珊连忙偎在姐姐的怀里,露出娇俏的小女人表情,“二哥不是讨厌我吗,我就和暖暖一到去国外散心。”   盛伊早就看见坐在一旁的顾暖,见她正逗着薛子阳,盛伊将目光扫到自家妹妹和她身上,“你要不做些二哥讨厌的事,他至于讨厌你吗?”   “姐!”盛珊一把推开盛伊,从她怀里坐起来,“你怎么也这样说!”   盛伊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精明的大眼里笑容少了些。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刚才盛珊手碰到的地方,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薛子阳就突然挥开顾暖的手。   “妈妈,我要找舅妈玩。”薛子阳仰着秀美的小脸。   盛伊对儿子笑了笑,“怎么一来就想着舅妈了?”   “谁是你舅妈?”见姐姐也不帮着自己,此刻薛子阳那声舅妈犹如火上浇油,盛珊口气不免有些冲,“姐你也不管管阳阳,这样叫乱辈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就那么回事!”   “盛家不是我做主,我管不了。”盛伊依旧是笑着,“阳阳的舅舅说是就是了。”   “就她那个傻子,还舅妈?”   盛伊不喜欢在自己孩子面前吵,出言打断盛珊的嘲讽,“阳阳,去楼上找你舅妈玩去。”   薛子阳开心地跑到薄欢门前,用力推了推,没推开便敲门,“舅妈,我是阳阳,舅妈!”   正在数墙面上有多少小白兔的薄欢一惊,再听门外确实是薛子阳的声音,很是欣喜地跑去开门。   门刚推开,薄欢微蹲下.身体喊了声阳阳。薛子阳一蹦跶就跳起来抱住薄欢的脖子,“舅妈!”   小男孩粉嫩嫩的唇在薄欢的颈子上吧唧了口,眼尖的发现那个红痕,用手挠了挠,“舅妈,你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啊?”薄欢一惊。   “舅妈别怕,”薛子阳在那红痕上吧唧了两口,“书上写着,漂亮的女人才会被蚊子亲。”   显然,薛子阳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这话这行为都是在撬他舅舅的墙角!   被人表扬总归是件开心的事,更别说对于智商和薛子阳不分伯仲的薄欢,甚至薛子阳的智商比薄欢要高出那么一大丢丢。   薄欢冲他笑呵呵的,模子灵秀越发清艳。   薛子阳觉得舅妈长得真美啊,一笑起来比他妈还要漂亮。   “舅妈,我偷偷带你去约会吧。”   “约会是什么?”   薄欢还在好奇着,手已经被薛子阳抓在手里往楼下跑。早就忘了小叔叔交代的事。   盛家姐妹针锋相对的冷战里,顾暖明显觉察到盛伊是因为有她这个外人在场不怎么说话。她正好看见薛子阳和薄欢的身影在后面一闪,便找了个理由给两姐妹清扫战场。   一路跟随薄欢二人,直到花园西南角的大池塘。   这时节,积着层白雪的塘面结了厚厚的冰。薛子阳松开女人软软的手蹦跶到湖面上转了圈,薄欢惊讶地瞪圆眼,从不远处的石桥来看,这应该是湖吧?   “舅妈,下来。”站在湖中央的薛子阳朝岸边的女人招了招手,“慢慢走到我身边来。”   薄欢摇摇头,站水上太危险了,万一冰破了怎么办?不仅自己不下去还得把薛子阳召回来,“阳阳,你快过来,太危险了。”   薛子阳只当女人是害怕了,小男孩都有一个英雄梦,在女人恐惧的时候总会英雄感膨胀,雄.赳赳地走过去。“舅妈,别怕。”   薄欢并不想下去却被他先拉到冰面上,心惊胆战地转身就想跑,却被那只手使劲拽住!   “舅妈,你抓紧我的手就好。”   女人摇摇头,这北风呼啸的大冷天要踩碎了冰怎么办?“阳阳,等会儿掉下去很冷的。”   薛子阳不愿意上去就算了,薄欢自己是边说就边往上跑,她刚朝岸边跑,薛子阳却抱住她的大腿——   “啪嗒——”   顾暖倨傲地裹着大衣,讥诮地望向摔倒在湖面的大人小孩,女人坐在湖面上抱起小孩担心地说着什么,这场面让她猛然间计上心头!   她也跑到湖边,看着玩得正开心的两人,顾暖露出甜甜的笑:“阳阳,你妈妈让我来陪你玩呢!”   薛子阳只想和舅妈一起玩,但顾阿姨是妈妈派来的人,秀气的脸皱了皱朝她点头,“哦。”   他突然踮脚小手勾住薄欢的脖子,另一只手指着桥梁下的水中央,小声说道:“舅妈,我们去那边玩。”   薄欢渐渐习惯站在冰面上,这种感觉很新鲜,加之不喜欢顾暖便连连答应,由着薛子阳牵着滑到冰面下。   她甩开薛子阳的手自己走了一步,立马摔了个马大哈,小脸pia得一痛,痛吸了口冷气。   薛子阳憋住笑也没扶起她来,蹲在薄欢面前,拿手拍去她脸上的雪花,跟小大人似的:“都说让你别松手了,怎么不听话?”   薄欢莫名地觉得薛子阳说话的风格和小叔叔好像,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反驳。   顾暖早在下来的时候就找到积雪较少的冰面,往往那种冰面都不厚。她穿着细高跟长筒靴,在薛子阳和薄欢不注意的时候,脚尖小心地远处踩着,费了点力气突然脚下一震,她连忙躲开,已经感受到那块的冰裂开。   她取下左手腕间的玉镯,准确地丢到那片不能站人的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面上呈着只碧绿镯子,一眼就能看见。   “阳阳,你快过来!”顾暖焦急地朝薛子阳喊道,“阿姨的镯子不见了。”   薛子阳离那边有些远,并不能一眼看到镯子,不情愿地将舅妈扶起来。“我去看看,舅妈你等等我。”   薄欢虽然不喜欢顾暖,但听说镯子不见了,还是好奇地跟着走过去。   走近她余光扫见与雪色不相融的异色,薄欢低头凑到薛子阳耳边说:“阳阳你看,是不是那个?”   薛子阳扭头手一指,觉得舅妈都能一眼看见顾阿姨却看不见?他真的不喜欢笨笨的女人,傻乎乎的不可爱!   不耐烦地开口,“顾阿姨,那是你的镯子吗?”   顾暖使出奥斯卡影后演技,一脸焦急地眯着眼四处张望,痛苦地摇头,“没看见,在哪儿?”   “就在那儿啊!”薄欢是个急性子,她一步朝前走去,手指着不远处的镯子,“看见没?”   顾暖心中暗笑,面上依旧是无措的悲戚,有些伤心自责,“没有,小欢你要是看见能不能帮我捡回来?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薄欢并不想被她使唤,昨天她绊倒自己,害她把手都摔破皮了,虽然不是重伤可心里就是别扭。但听顾暖悲伤的口气,似乎那镯子就是她的命,便只好走过去。   “舅妈,我去捡。”薛子阳小孩子心态都喜欢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表现,他突然就朝那边小跑过去。   顾暖心中大骇,连忙跟上去想抓住薛子阳,却迟了一步。   她正好在薄欢身边驻足,看着薛子阳跑过去弯腰捡手镯——   “砰——”   冰面突然一碎,迅速裂开到顾暖和薄欢脚下!   “阳阳!”   转身就跑的顾暖听见薄欢出声,她顺手就推了薄欢一把,却被身体前倾的薄欢下意识地反手抓住。   薄欢力气不小,她只是惯性地一带稳住自己的身体,就将顾暖推到碎开的冰面上——   趋利避害是每个人的天性,更何况还是个胆小的傻子,薄欢觉得自己闯祸了。   被眼前一幕吓傻的女人呆呆地站在冰面上,愣了一会转身就跑,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 ☆、第13章   013   景盛闻讯匆匆赶回来时,薄欢正蹲坐在盛家大院外面的道路边,如同被遗弃的小动物。   以往她等他都是在门边坐着,今天这样眼巴巴地蹲在路口上,第一次。   司机很有眼色地在离盛家大门有些距离的地方停车。结合秀子傍晚发来的短信,景盛不难想出薄欢现在为何出蹲外面,只是,盛家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赶薄欢?   天已经黑了,汽车灯光跟雪花一样的白,落地上格外的冷。   薄欢仰头望着朝她阔步走过来的男人,已经止住泪的眼眶又开始有水光闪动,将咬在口里的手指拿了出来。   “小叔叔。”   因为记得女人脸上粲然的笑,所以她只皱一下眉头,景盛的呼吸都会跟着紧促,更别说此刻。   他蹲在女人身前,手刚搭在她冰冷的丝发上。女人直接朝他颈窝里靠去,细胳膊圈在他脖子里,口中一直小声喊着‘小叔叔’。   像是压在喉咙深处的声音哭不出,随着泪水哽出来的断断续续。景盛心头被她那声‘小叔叔’颤得疼,手不自觉用力地按住她后脑勺,将女人的脸狠狠地按在自己怀里。   “阿欢,谁欺负你了?”   薄欢哭得喘不过气来,抽抽噎噎却努力克制着哭声,不管景盛问什么,回应他的都是三个字——小叔叔。   景盛也不再开口过问,脱下外套披在薄欢身上,强壮的胳膊穿过薄欢的膝弯后站了起来,笔直地朝盛家大门走去。   **   “二弟。”盛伊听人说二爷回来了便从房里出来,刚走到屋外的走廊就看见景盛抱着薄欢进来。   景盛没应声。   盛伊这才意识到薄欢什么时候出去的?心口一沉,景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小盛,”盛伊跟上去,却眼尖地发现薄欢穿着白天的那套衣服,巧妙地转移话题,“小欢裤腿湿了,先换衣服吧。”   景盛看了眼才发现那硬邦邦的裤腿都给风吹的凝固了,脸色又沉了许多,刚进了温暖的室内,尽管空无一人但源源的暖气扑人身上。   景盛侧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盛伊,掀开因怒气而紧抿的唇,“阳阳今年十二岁,当初阿欢也才十二岁。”   说完便走,只一句话。落在盛伊心口就像大块石头砸下来,压得严严实实格外沉,她倒退两步靠着门板才支撑住瘫软的腿,两根眉毛因难受都快挤到一起去。   “小盛,”盛伊声音很低,低到男人高大的身躯没有一刻停顿,“话不能那么说的……”   **   卧室内   薄欢将景盛的脖子搂得很紧不愿松开,不管景盛怎么哄她都不听,景盛急的没办法声音一大想吓唬吓唬她,愣是把薄欢吓哭了都不松手。   他自是舍不得欺负薄欢,只好由她抱着,哄了好久拿了根糖剥给她后,薄欢才稍微送了一只手吃糖。   景盛只好这样将就地把她衣服给脱了,低不下眉眼,两只手全靠摸索………………半哄半骗地把她塞进浴室,他正拿着女人从水里退下来的衣服出去,门被一股带着怒火的力道推开——   “二哥,你怎么又把她带回来了!”盛珊刚怒气冲冲地吼完,瞳孔微张一怔,目光死死地盯着二哥手上的东西。   “你和她?”盛珊虽然结婚了,但看见斯斯文文的二哥手里拿着其他女人的内衣时,她的肺快要气炸了!   从她开口的第一句起,景盛就印证了内心猜想,顺着盛珊的视线看向手里的衣服,他忽的冷笑。   “34d是不是很完美,我很喜欢,”景盛抖了抖手里的布,“你很好奇?”   盛珊从未想到从景盛口里会听到这种下.流无.耻话,娇嫩细白的面容腾地下红了,“二哥,你!”   景盛不想在卧室里和盛珊吵闹,绕开她去床边将散落的衣服捡起来,叠整齐后放到篮子里等着佣人收走。   他清楚薄欢洗澡的时间,特别是受到惊吓后洗澡用的时间更短,指了指打开着的门他对女人道,“出去。”   盛珊哪里会乖乖出去,她觉得薄欢用身体勾引了自己的二哥,二哥中了她的魔怔,这不是什么好事!“知不知道那个傻子今天差点害死了你外甥!”   景千挑眉,面上无悲无喜的风轻云淡,“所以你就把薄欢赶出门了?”   “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盛珊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从小就被姐姐哥哥宠着,老爷子更是把她放在掌心疼着,她讨厌薄欢,她最喜欢的二哥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那个女人带回来。   景盛扯开僵硬的唇角,突然捏住盛珊的肩头将她拖到门外,反手一甩将她摔到廊道的墙壁上。   刻绘着西方众神的墙面第一次褪去救赎与温柔,白森森的灯光下泛着凄寒可怖的冷。男人高大的身躯被投出黑乎乎的影子,将盛珊严实地笼罩住。   “二哥?”盛珊后背的骨头都快给摔碎,她痛得直皱眉,“你弄疼我了!”   “你以为盛家是谁在当家做主!”景盛两指捏着女人的下巴,目光森冷,“我说了几次,不许动薄欢?”   饶是盛珊再骄纵再迟钝,也意识到以往儒雅斯文的二哥换了个人似的!   “盛珊,”景盛抬手拍在女人脸上,声音清亮,“我对你没有容忍,只是懒得理会,你是不是把我的不作为当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了?”   “二哥,你打我?”   “你不也打了薄欢?”景盛将薄欢送进浴室后才看见她脸颊靠近右耳那块格外红,仔细一观察才知道是一个耳光。   “你为了个傻子不要妹妹了是不是!”盛珊沁红双眼,伤心地望着陌生的二哥,“她有什么好?如果不是薄欢,八年前你根本不用离开盛家和我分开,也不用被人骂出y市,薄欢那种人活该——”   太阳穴凸起的男人冷笑,那只漂亮的手掐在盛珊脖颈间,漆黑的眼眸如同黑水般暗沉,有些晦涩不清明。   盛珊的话迫使他回想起一些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他无法控制的情绪,那是罪恶最开始的地方——   “小叔叔。”   薄欢洗完澡出来没看见景盛的人,慌慌张张地跑到门口却正好看见男人的背影。她只觉得男人的后背很宽,腿很长,再也感觉不到其他异常,没几步就走到景盛身后,用手扯了扯他的手肘。   “小叔叔?”   男人修长的五指一松,脸红脖子粗的盛珊终于可以正常呼吸,无力地靠着壁画瘫坐的地上,捂住胸口使劲地咳嗽。   薄欢这才看见跪坐在小叔叔腿下的女人,就是那个将她赶出小叔叔家的小珊。不期然对上盛珊抬起头来的一眼,从景盛微打开的腿逢里,薄欢被那一眼看出了身冷汗!   下意识地倒退开。她不知道小珊是不是跟小叔叔说了什么,就和傍晚小珊对大姐说的话一样。薄欢害怕小叔叔会不相信自己,用力抓着浴巾却无助地靠着另一面墙,唇瓣嗫嚅:“小叔叔,人不是我推下去的。”   景盛转身,因为身高缘故,他只能垂眸看向靠墙躲着的女人。   她似乎又忘了拿睡衣进去,只裹了身白浴巾。她纤弱的身板后是一幅生机盎然的《春》刻绘版,绿叶繁枝下,身上几笔白布裹身的众神面带微笑……   对上女人殷红纯澈的双眼,那涌上心头的恨意与罪恶在无声消退。泛白的唇角嗫动,纤长的睫毛上挂着豆大的水珠子,润湿的眸子直勾勾地落在他的心上。   景盛想,他唯一的救赎就是她了。   他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两步过去,张开臂膀将她圈揽在怀里,“阿欢,别怕。”   将女人骗到床上躺下,景盛吻了吻她的眉心,张口含住那只湿濡的泪眼,唇舌刮舐着根根分明的睫毛,扫去咸咸的液体。   “小叔叔,你会不会赶我走?”薄欢今天吓坏了,被小珊扫地出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我怎么舍得赶阿欢走。”男人的吻顺着脸颊往下,落在女人紧抿的唇上。   “小叔叔真好。”   她刚说完这话,小舌就被异.物就堵了进去,霸道地掀开她的唇……   他想吻她,眸光依旧晦涩,脑海中全是八年前的事……纷纷扬扬的跟一场大雪,落了他一身,将他淹没地只剩下一口喘息!   **   门外,盛伊牵着薛子阳上来,正好看见刚站起来的盛珊。   “还来做什么?”靠墙支撑着的盛珊冲大姐叫嚣,猩红的眼弥漫着恐惧之后的恨,“二哥疯了!”   盛伊冷着双眼瞥向盛珊,将儿子的小手握得紧了些,“我早说过,不干不净的人别带回家。”   薛子阳对于盛伊和盛珊聊天不满,他挣脱盛伊的手跑过去敲卧室的门,扯着沙哑的嗓子喊:“舅妈,舅妈!” ☆、第14章   014   盛珊跑楼下去跟盛老爷子告了状,添油加醋说了一些事儿。   老爷子火急火燎地一跺脚,将三个孙子召到书房。   下楼之前,景盛开门将薛子阳拎进来陪着薄欢,又亲了亲薄欢的鬓角,恋恋不舍地合上门出去。   显然,景盛没有料想到薛子阳会是一枚依靠年龄伪装极好的挖墙小能手。   他前脚刚走,薛子阳就到跑床边舅妈舅妈的喊着,一边喊还一边脱掉衣服,“舅妈,我可不可以上来,你房间里好冷。”   薄欢因为还记得薛子阳掉在湖里的场景,他被佣人捞起来时嘴唇都冻青地昏过去。   她连忙掀开被子让他钻进来。   被子里很暖,薛子阳被盛伊叫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低烧。他伸出小胳膊抱了抱薄欢,嗅了好几口后在她颈子间小声呢喃:“舅妈,你好香。”   “真的吗?”薄欢开心地低头嗅了嗅,可能自己习惯所以并没有闻到,不过还是咯咯的笑了。   “舅妈,你那时候有没有掉进水里?”薛子阳只记得自己脚下的冰突然破了,他刚想喊‘舅妈快跑’就被冰凉刺骨的水面吞没。   此时伸出手学着大人模样摸了摸女人光洁的额头,纯真的眼里全是担忧。   薄欢摇了摇头,将薛子阳的小爪子抓到自己手里包裹住,“你手怎么这么好烫?”   像是怕被薄欢发现异常,他将手抽出来又抱住了薄欢,摸到她腰上的浴巾时皱起眉,“舅妈,你怎么不穿睡衣啊?”   薄欢这才想起来,那会被景盛丢床上她还未来得及换衣服就直接盖上被子,被薛子阳问的有些不好意思,哼哼唧唧也回答不出所以然来。   “那你先躺着,我换身衣服。”   薄欢换了件舒适的纯棉睡衣,刚躺床上就被薛子阳在鬓角吧唧了一口!   其实薛子阳只是学舅舅的动作罢了,刚才舅舅出去时不也亲了舅妈吗,舅妈躲在被子里笑得可好看了。   薄欢没笑出来,摸了摸温热的鬓角觉得有些奇怪,“阳阳,你亲我干嘛?”   女人如此正儿八经的询问,让薛子阳顷刻间红了脸,背对着薄欢拉过被子盖住头!   “阳阳?”薄欢声音很软,她也躺下来,用手推了推薛子阳的小肩膀,少年的削肩与景盛的宽阔坚.硬不一样。   偷亲一个小女人还被当面质问,薛子阳有些挂不住脸,心里生着闷气:怎么被舅舅亲她就笑呢?   薛子阳压根没把薄欢当成舅舅的老婆,毕竟没看舅舅和她办婚事,也没看见两人的结婚照,想当然地觉得长相跟大姐姐似的舅妈和舅舅没多大关系。   **   楼下书房   “为了一个外人,你对自己的妹妹动手?”老爷子将茶盏用力地往桌面一磕,“我把盛家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老爷子被盛珊转述的话气个半死,“你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外人和家里人闹翻!”   景盛坐在远处的沙发里安静地抽着烟,旁边是微蹙眉头的盛伊,盛珊躲在老爷子身后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景盛,你说话!”   男人没出声,继续抽着烟。   老爷子气闷,一掌拍桌面上紧接着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茶盏朝沙发那边的男人砸过去。   砰地一声,茶杯落在男人搁脚的茶几边缘,爆裂的碎片混着茶水溅到男人裤腿上,黑色的布料在灯光下深了一大片。   盛伊收腿侧身避开飞出来的碎瓷片,心脏给吓得一抽。   面容斯文的男人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平平静静地用手掐灭正燃在旺点的烟,“明天早晨我回s市取户口本,后天早晨带她去登记,这样就不是外人了。”   男人冷冷清清的话说的极是平稳,愣是把老爷子气得身形不稳跌坐在椅凳里,沉重的怒吼,“你休想,我不会同意!”   较之老人家的火气冲天,景盛的反应一如既往的沉稳,“和她扯证的人是我,同不同意是您个人的事。”   老爷子张着口脸色一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盛珊连忙给老爷子拍着后背顺气,埋怨地瞪着景盛,“二哥,看你把爷爷气得!”   景盛并没觉得自己过分,比起当初的那些事,他只是在心平气和地表达自己的主张,如果这都算错那么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值得被原谅的存在!   “阳阳是在帮顾明星捡手镯时不小心落水的,”盛伊突然开口打破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她没忘记事情闹起来的爆发点,“脚下的冰突然破了,不过孩子没事就好。”   “什么叫孩子没事就好?”盛珊不甘心,“阳阳要是不小心落水,那暖暖呢?”   盛伊并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景盛和盛珊矛盾里的冲突点,冷下端庄贵气的脸庞重申了遍,“我说了,阳阳落水与小欢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傻子她自己都承认推了顾暖,阳阳就是她推下去的!”盛珊不明白为什么大姐和二哥都要包庇做错事的人,就因为那个傻子用身体勾引了二哥,所以二哥想娶她,大姐也帮着她?   盛伊并不是怕事的人,再说自己的儿子今天命悬一线,她做母亲的比谁都焦急,所以将事也问的格外清楚。   “不干不净的人别往家里带,这话我对你说多少遍了!”盛伊多少是埋怨盛珊将顾暖那个会折腾的女人带回来,她死了丈夫,薛子阳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自然护短的紧,“以前阳阳和小欢玩也没看出过事!”   景盛眉心不可见地一拧,扫了眼面红耳赤的盛珊,“让顾暖过来。”   男人声音不算大,但一字一句都透着刺骨的森然,在书房内格外的响亮。   “暖暖着了凉还在休息。”盛珊最是见不得他们合伙欺负人,更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闺蜜,“姐,你别帮着外人,暖暖也是受害者!”   景盛从棱角冷硬的精装烟盒里弹了支烟点上,他微低头抽了口,嗓音润上烟的雾色,却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现在就过来。”   八年前,景盛从来不在老爷子的书房抽烟,因为老爷子不喜欢抽烟不喜欢烟味。   “爷爷,二哥他欺负人!”盛珊铁了心不去,“合着他欺负了家里人还要欺负人家暖暖,这要传出去我们盛家怎么在y市立足!?”   男人的长腿依旧搁放在茶几上,动作不合时宜地透着恣意慵懒,斯文的脸上透着些许说不出的狠厉,“盛家怎么立足是我景盛的事,跟一个女人没关系。”   “过分!”盛珊再也忍不下去,一时恼怒竟口不择言起来,“别忘了你姓景,这里是盛家,轮不到——”   “够了!”老爷子截断盛珊口里的话,狠狠地瞪了眼盛珊,低声呵斥,“你住口。”   盛伊也没想到盛珊真就把这话给说出口了,她忙去按住景盛的手腕,却迟了——   景盛放下交叠着的长腿,悠然地站起身来,帮她把话说完:“轮不到我做主是不是?”   “小珊她气头上说的话,”开口的是老爷子,话音里全然没了起初的怒火,“你是做兄长的,别和她计较。”   男人夹在指间的烟动了动,一缕白色的烟雾绕着细长的手指飘出,他朝老爷子望去的一眼有些冷意。   “你开心就好。”说完便推门出去,连合上门都怕扰了房间内的人,轻悄悄的。   盛伊紧跟着站起身,对盛珊再一次失望,连着对老爷子也是一样,“爷爷,你有点过了。”   她跟了出去,四下不见人影,地上只有一个长烟蒂。   盛伊盯着那个烟蒂看了一会儿,从烟蒂丢在地上的方向来看,景盛离开书房应该是去外面。   她皱眉思索了会儿,终于还是没出去。直到景盛进来,她想说的话在对上男人平静的双眼时,归于缄默。   景盛上了楼,在打开卧室的门时,扭头朝另一边望去。是盛珊的卧室,而顾暖和盛珊以前就喜欢住在一件卧室内。   收回视线,推开门进去。有些事情来日方长,没必要急于一时,眼下他更想回房陪那个无端受了委屈的小女人。   女人可能已经睡着了,景盛动作很轻地推开门,慢步走到床边时却对上一双睁着的笑眼。   男人不在,她如何都睡不着,哪怕有薛子阳陪着。薄欢对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怕景盛听不懂遂又指了指胳膊上枕着的小脑袋。   薛子阳还抱着薄欢的细腰,在她怀里睡得又香又甜,薄欢出奇的满足,以往都是她在小叔叔和姐姐怀里入睡,第一次看着别人在自己怀里熟睡,不免激动。   可这和谐生动的画面,生生地刺激到景盛!   掀开被子,毫不客气地拎起熟睡的小少年,单手将他给拽出去。   “小叔叔。”薄欢紧跟着坐起身,有些不解,“你干什么?”   景盛心情不痛快,说出来显得自己小家子气,可一想到薄欢不一定能听明白,却又不想委屈了自己。   遂,冷言教训:“要守妇.道,你只能和我睡。” ☆、第15章   015   隔天   薄欢不愿意下楼和他们一起吃饭,毕竟被盛珊指着鼻子骂过,她心上多少有些自卑的阴影,再加上害怕他们误会自己推阳阳落水。   尽管景盛跟她解释多次,没人会误会她。可薄欢躲在被子里就是不出来,景盛要是声音大一点,薄欢就红了眼咬着被子也不出声。   这样的薄欢,让他动不了怒。   景盛坐床边和着被子抱着傻女人,心中却想着:答应母亲的事可能做不到了。   早在回y市之前,他就拿钱在夕照汀对面的江岸高档小区买了套房,那时候并不知道这片地都会是自己的,当初也只是看中了靠江的房,风景不错。   他准备尽早搬出去。   **   坐在长餐桌边的薛子阳左顾右盼也没等来舅妈,他不顾母亲的反对,端了碗粥去敲薄欢卧室的门。   开门的是舅舅。薛子阳并不知道昨天将他从薄欢怀里拎出去丢给母亲的人是景盛,一直以为是母亲,所以此刻规规矩矩地跟景盛问好。   “舅舅,舅妈起床了吗?”   景盛垂眸盯着比他矮得多的小男生,半蹲下.身摸了摸薛子阳的脑袋,顺手接过薛子阳手里的鸡丝粥,却说道:“去,让人煮一份虾米粥。”   薛子阳很敬佩景盛的,在他心里景盛很强大,小时候用脖子顶着他摘后山的果子,后来替他保护妈妈,所以薛子阳二话没说就嘚嘚地跑下楼。   挥手合上门,景盛扭头就将粥给喝了一大口。然后望了眼正瞅着这边看的女人,心里无端起了把火,“以后离薛子阳远点。”   “阳阳很乖啊。”薄欢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玩到一块去的朋友,有些不情愿,但不敢违背小叔叔的意思。   “就是因为乖。”景盛轻哼了声,又喝了口粥,这死小孩太会哄女人了,让他这个做大人的都有些危机感。   薄欢真就以为薛子阳是给景盛送早餐的,越发觉得阳阳又乖又懂事。   过了上午,雪也停了。   楼里钟声响起,一晃到了吃午餐的时候。   在薛子阳的软磨硬泡下,薄欢抓着景盛的手肘依旧不愿下楼去。   “舅妈,你是不是害怕啊?”   薄欢条件反射地对小孩子摇头,自己也算是大人怎么可以在阳阳面前表现出惧,“不怕。”   “哈哈,”薛子阳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可爱,“舅妈别怕,我会保护你!”   景盛一巴掌扇薛子阳后脑勺上,垂眸冷扫正捂着头憋屈的男孩,毕竟薄欢傻指不定就给这破小孩忽悠去了。   “舅舅,你干嘛打我?”   景盛直挺高悬的鼻梁发出极轻的哼声,直接揽着薄欢下楼,在女人耳边低语重复了遍:“离薛子阳远点。”   正是吃午餐的点,老爷子住后院里没出来。盛伊坐在摆满饭菜的桌边等着人来,盛珊和顾暖早餐过后就离开了。   薄欢见桌面上没有那两人,心中一喜,乐呵地坐在景盛左手边,“大姐好。”   因为见盛伊的次数多了,薄欢也就记得称呼。   “舅妈,你过来和我坐——”   薛子阳刚说完,就被对面男人冷眸一刀砍来。他吞了吞口水,缩了下脖子后脑勺又疼了,舅舅今天为什么一副要打他的姿态。   盛伊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有些哭笑不得。“阳阳,舅妈就该坐在舅舅身边,别闹。”   “他不去学校?”景盛夹了块排骨给薄欢。   盛伊一想就明白景盛话里的意思,有些无可奈何地莞尔,“昨天就放寒假了。”   话音刚落,明显感觉到桌面的温度冷了些许。盛伊只好笑着追加一句,“不过下午要回一趟家,阳阳的作业没带来。”   “那就在家写完作业,报个补习班。”景盛一副好舅舅的模样帮外甥计划起寒假,“明年就升学考试了,别只想着玩。”   景盛更想说:没事少勾搭你舅妈,让你陪她不是让你勾搭她!   薛子阳连忙出声反驳,盛伊眼里全是笑。   “阳阳加油,要好好学习。”全然不知桌面风起云涌的薄欢对小少年比了个剪刀手,继续啃景盛夹给她的排骨。   “为了舅妈,我会加油的!”   “呵。”景盛笑了声,“那就在家好好学习。”   **   午后,盛伊正准备跟老爷子道别却被景盛反复无常地拦住。   景盛神情平静,淡然地开口:“先别回去了,我明天要离开y市一趟,帮我照顾点阿欢。”   盛伊是早有准备今天下午回去,明天下午过来,压根没把景盛和薛子阳间的小别扭放心上,不过听他说要离开y市,问了声,“出差?”   “不是。”   说话的男人视线余光正瞥见门外慢步跑过的一大一小,眉心一挑,掐了手指间的烟不再多说,直接跟了过去。   整一个下午,景盛抽空陪着薄欢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滑‘雪橇’……捎上碍事的薛子阳。   期间他隔着雪人俯身亲吻一脸欢喜的女人时,薛子阳一边拍落被舅舅扔到脖子里的雪球一边凑上来说自己也要亲舅妈。   景盛忍住将这破小孩丢一边的冲动,面带微笑地温柔开口:“舅妈喜欢别人俯身吻她,你加油长高。”   隔天   景盛用完早餐便离开,没告诉缺少安全的薄欢他是去外地,因为确定一天的时间足够他往返,就像是一次极其普通的上班,晚上都是会回来的。   订的是到s市的航班,那天晚上说要娶薄欢也并不是一句气话。   纵然景盛交代过盛伊不许薛子阳去薄欢的房间,可盛伊一不留神自家儿子就不见影儿了。   薛子阳和薄欢没玩一会儿,盛伊接到薛家的电话,纵然离婚后与薛家断了关系,但薛母弥留之际想看看小孙子,她没拒绝。   盛伊去后院跟老爷子道别,然后带着薛子阳离开。薄欢一直将两个人送到门边,薛子阳使劲地蹦跶也只到薄欢的肩膀,本想用手把舅妈的脖子勾下来却想到舅舅说的话。   憋屈身高的小少年进车坐好,恋恋不舍地望着在车外对他笑的女人。   盛伊轻笑了声,再次嘱咐天气冷让薄欢多注意身体后才离去。   车驶离,盛伊通过车镜还能看见站在门口的女人,一瞬间她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景盛纵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她自己也不见得就是好人,这么多年了。   一时间,小叔叔不在,阳阳和大姐也回家了,大房子里佣人轻声慢步地来来回回,可薄欢就觉得空空荡荡的,只好上楼。   **   顾暖因为手机落在盛家,这天刚赶完一个通告就去找了盛珊。盛珊拉不下脸面不愿意回盛家,但顾暖又说手机很重要,她便打电话回去让人送过来。   却从电话里听到景盛不在家的消息,盛珊两根眉下的眼里精光一闪,让人不用去把手机送过来,她直接回去。   在盛珊心里,不管二哥有多大的能耐,都不姓盛,说到底盛家还是她和大姐说了算。以前是因为景盛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所以才没发作,一触即薄欢就觉得二哥变了个人,对她的宠爱消失殆尽……   她带着顾暖一起回去,没先去后院看望老爷子,直接问了佣人薄欢的下落。   听见急促的敲门声,薄欢想不出会是谁便开了门。门开了道缝,她看是盛珊和顾暖,连忙想关上门却被门口两个女人合力推开。   “怎么?”盛珊趾高气昂地进来,语气轻蔑,“不欢迎我?”   薄欢冷着脸,没吭声。   这模样愣是将盛珊堆积三天的怒火给挑起,那晚被景盛训斥被爷爷训斥连带着还被姐姐训斥,全都是因为这个傻子!   “这是我们盛家,这里每间房我都有权利进去,你给我脸色看?”   薄欢瞅了眼盛气凌人的她,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掰手指,心里暗自嘀咕:谁给你脸色看了。   盛珊几步走到薄欢身前,瘦锥子脸有些尖酸,说话也刻薄至极,“景盛是看你脑子有病才可怜你,还真想仗着自己是傻子就赖着他一辈子啊!”   薄欢当场并没有听明白过来,将这两句话细分开来理解,前半句她才不相信,可后半句精准地戳到她的心思。   在她看来喜欢小叔叔和小叔叔在一起无可厚非,并不是赖上,可从盛珊口里说出来就像是天理不容似的。   薄欢咬着下唇,就跟小学生被冤枉后委屈的大声解释一样。“你别胡说,我才没有赖着小叔叔。”   她对面的女人却没想住嘴,鄙夷地目光将薄欢从头到脚打量透彻,不过是脸长得美身材还行就用身体勾上了景盛?   “不是赖上就好,不是赖上你现在就从盛家滚出去!”盛珊尖声冷笑,“住在盛家吃用都是我们盛家的,你给过报酬吗?只拿身体伺候伺候景盛,你就想在盛家立足了?我盛珊告诉你,没门!”   所幸薄欢脑子不好听不明白那句‘拿身体伺候伺候景盛’,努力想反驳却又找不着言语,她喉咙梗塞眼眶发胀。   没什么存在感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只剩下羞耻。因为盛珊说的很对,她吃穿确实都是小叔叔出的钱,她也没给过小叔叔一分钱的报酬,自己确实是没地方可去所以跟着小叔叔,无时无刻不再担心害怕着被小叔叔赶出去。   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没关系的事情从别人口里说出来会令她脸上一冷一热,嗫嚅着唇:“小叔叔。”   盛珊最是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女人,景盛没准就是被这一幕给骗了,她丈夫出轨对象不也是长了双动辄就哭的明眸大眼吗,说是在床上的时候各种下.贱会勾引人!   “骚.货,你敞开腿让景盛上的时候是不是也小叔叔小叔叔的喊着??”盛珊手一伸就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她扯到自己眼前,“不过也对,你这样的傻子除了敞开腿给人玩,我还真不知道你适合做什么?呵呵。”   薄欢不知是给疼的,还是给这些听不懂的污言秽.语羞辱的,瞬间面红耳赤却没掉一颗泪珠子。   她反手抓住盛珊的手腕,用力一扯一推就将盛珊掀开,那天被盛珊打过一次,所以这次没给机会。   险些摔倒的盛珊被顾暖上前一扶,刚稳住身体就怒极反笑起来,“薄欢,你知不知道薄家的人都在找你?你跟母狗似的缠着景盛发.情,你姐可是为了找你都生病了?” ☆、第16章   016   下午三点,老爷子从外面回来时,天空少有的冬日暖阳。   盛珊和顾暖正在楼下喝着奶茶品着糕点,时而交头接耳聊几句有意思的事情。见着从外面进来的老爷子,盛珊丢下爪里的娱乐报刊,快步跑过去替老爷子脱了外套。   “爷爷,事情办好了?”盛珊笑得一脸乖巧。   老爷子脸色微沉,哪怕对着自幼宠大的小孙女也笑不出来,“嗯。”   “我和暖暖陪您去后院散散步吧?”   老爷子摇头拒绝,看了眼顾暖并没打招呼,直接回了清净的后院。   秀子并不知道在薄欢卧室内发生的争吵,只瞧见老爷子不知怎么突然从薄欢房里出来,没一会儿欢小姐穿戴整齐地跟着出来。   她以为老爷子看天气不错带欢小姐去院子里走走,加上爪头有事便没放心上。   傍晚,天边挂着淡金色的夕阳,不似晴朗日子里的红霞,很单薄的颜色落人身上也没什么温暖。   景盛当初和景老爷子约定好的事,结婚了就分家。   景老爷子舍不得小儿子去盛家,在他心里盛家和景家比起来总归不太光彩,想小儿子就在s市发展,这也是景盛都三十岁了景老爷子还不催促结婚的原因。   男人也知道这点,回去并没有说要拿户口本,压根不提结婚的事。陪景老爷子下了几盘棋等老人家午休了,他顺爪摸走老爷子的的钥匙,顺路去了老爷子的书房,轻车熟路地摸到保险柜……   拿到想要的东西并没着急回去。他去花店买了束新鲜的红玫瑰,填了地址让人送去。   **   回y市差不多夜里二十一点,有些担心家里的女人被薛子阳占便宜去,毕竟这个点薄欢差不多应该偎在床上了。   一路上,景盛都望着窗外,表情格外柔和,他突然出声。   “停车!”   司机将车靠边停下,街角明亮的灯下积雪被人堆成高高的雪人,后面是一家花店。   男人似乎心情不错,他买了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是女人很喜欢的花。   从未这般焦急地想要回家,在馥郁淡雅的花香里他心情莫名的烦躁不安。他没有喝酒但想起她的时候就跟喝醉了一样热烈急切,满心都是干涸的渴.望,想抱着她轻软的身子,大爪揉着那没有赘肉的腰肢,狂烈地亲吻她,掠夺她口内的香甜。   只是想想,景盛就觉得口干舌燥,尽管他斯文的俊脸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深邃的目光充斥着欲.望翻涌。   没等司机打开车门,景盛就亟不可待地下去,下意识看向门边,女人并不在。   他抱着花快步朝里走,踏过光滑的鹅卵石路径,结了冰的路面有点滑,他走的又快又稳,后来不经意地想到薄欢唇瓣上的味道时走了神,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进去时将外套脱了丢给一旁站着的女佣,顺爪松了松领带和领口的扣子——   盛珊就坐在厅里和顾暖有说有笑的,那笑声径自传入男人耳里,令男人面色不悦。   “二哥。”盛珊先出声打了招呼,内心琢磨着少了薄欢那个傻子盛家又要恢复平静,属于她的宠爱又要回来。   她眼尖地看见男人怀里的花,露出娇俏的笑容,“我喜欢洛丽玛丝,不过这花送暖暖挺合适的。”   景盛眼眸一冷,俊脸斯文如常看不出情绪起伏,压根没开口直接上了楼去。   楼上的卧室内空无一人,景盛将花放在桌上,那个傻女人这个时候是在洗澡吗?   男人踱步朝浴室那边走去,并未听见水声,门是开着的。   盛珊预料到景盛可能会发火,连忙让人去告诉爷爷‘二哥提前回来了’。   景盛折身去了自己的卧室,又去了书房……都没看见薄欢!   他好不容易想圈养起来的女人,现在没了?就跟他闭着眼幻想了薄欢七八年,在梦里在现实在十指在……无数次分不清现实的冲撞满足后。   都逃不开睁眼的现实。和现在一模一样,这十几天就像是做了个冗长幸福的梦——   景盛止住内心深处的思绪,快步下楼。盛珊一回来薄欢就不见了,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联系。   男人长相生的美但太过清秀,哪怕此刻隐忍着薄怒面上依旧斯斯文文。他大步朝坐在沙发里吃水果的女人走去,爪一伸就将她给拽了起来拖到自己身前!   “二哥!”盛珊腕上一痛,险些摔倒。   “薄欢人呢?”景盛冷声质问。   盛珊料想过景盛会动怒,此刻没遮遮掩掩,“她回家了。”   他眼神很沉,沉的冷寒可怖。“又是你?”   “和我没关系!”被他就这样盯着她下意识反驳。   男人爪的力道加大,几乎要合着衣服把她的胳膊拧碎,痛得盛珊直抽气叫嚣着松爪。   盛珊心里七上八下的生出害怕,毕竟景盛不是八年前那个宠着她的二哥,打从回y市就变了人似的,更多时候是陌生和疏离。   “腿长她身上,薄欢是自己要走的,和我没关系,”男人的爪劲特别大,她的筋骨被捏的几乎痉挛,“疼,你快松爪!”   顾暖看形势不对,连忙跑过去,“二哥,有话好好说,小珊她会疼的。”   景盛压根没瞅一眼顾暖,冷冷清清地将盛珊拖着往外面走,佣人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一直哭喊疼的盛珊是又捶又打,却换来男人越发粗暴地力道。   “站住!”   底气十足的一声吼从门边传来,老爷子外套都没穿直接过来,入目便是大孙子对小孙女动粗的场面,怎么能不生气!   “爷爷,爷爷,二哥欺负我!”盛珊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哭喊,爪用力地捶打着景盛。   男人并未止步,继续朝外走。   “薄欢是我送回去的,你有什么火冲我来!”老爷子拄着拐杖快步朝景盛走去,“只会欺负妹妹算什么本事!”   一身冷寒的男人突然驻足!   反爪就将盛珊甩了出去,压根没管她摔倒地上的哀嚎。   猛地转过身,抬眸就看见已经高举起拐杖的老爷子——   老爷子终究没有打下去,景盛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眼都没眨一下。   大厅一度陷入可怕的沉静,吊灯折射的耀眼光芒落在金碧辉煌的厅内却像是被凝固了般,给每个人身上都度了层凉丝丝的冷气。   古老的时钟整点敲响,沉闷的回音响彻四周。   灯下,他眼角的痣冷了许多,透着肃杀的冷清,连眼中也褪去了恨意和怒火,平平静静的如面镜面般没有半分拂动。   “我也只是想,”景盛从喉口滚出来的声音格外哑沉,一瞬间褪去所有的怒火和阴狠,沙沙的透着刺骨的凉,“想过过正常人的日子。”   似乎觉得说错话,他合上没有温度的唇,没再看一眼众人,转身朝门边走去时却想到了什么,折身上了楼。   “哐当——”   拐杖直接落在长绒地毯上,老爷子的爪依旧维持着高举的爪势,人如同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景盛最后那句话彻底瓦解了老爷子强硬的怒火,苍老的脸上只是凝重,沉痛地捂住胸口喘息。   “那也不能是薄欢啊。”如同叹息。   八年前景盛离开y市多少和薄欢有点关系,毕竟在薄欢出事后,大多数人所记得的就是‘景盛是个恋童癖’、‘景盛猥.亵薄家幼.女致人入院’……老爷子那晚并没有如约去薄家赴宴,不清楚不了解当时的情形,但万万是不信这种说法的。   而薄家却死咬着景盛做过这种备受谴责的恶俗之事,而当事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等薄欢清醒过来,景盛已经去了s市。   也是这事,闹得薄家和盛家一直不对盘。   **   身影清瘦的男人捧着束鲜艳的红玫瑰从楼上下来,没做停留直接离开。   比白昼还要明亮的灯光下,老爷子身体颤了颤,那鲜红的玫瑰就跟一把火似的烧到他眼前,怔得他往后一退,脚步踉跄地摔坐在沙发里,眼中全是那红玫瑰……   **   薄家   自中午盛家老爷子将薄欢给送到路口,独自一人走回来的薄欢看望完身体健康的姐姐后,就躲在自己房里,薄情一直陪着她。   薄父从薄欢被退婚后将她扫地出门,而后就去了外省办事,一直到现在都觉得面子受损没回y市。家里全都交给儿子薄少承看管,这才有了薄家出面寻找薄欢那档子事儿,不然依薄父的脾气怎么可能还会想把令薄家蒙羞的女人找回来。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薄少承第三次去敲薄欢卧室的门,换做平时他第一次都不会敲,毕竟对这个傻子没什么好感。   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干净秀气的娇小女人,她连忙对立在门边的男人比划了一个静音的爪势。   “嘘什么嘘?”薄少承打开她放在嘴边的指头,皱眉瞅了眼室内,“那傻子睡了?”   “小欢不是傻子。”薄情争辩,也知道和薄少承说不通,便合上了门。   薄少承不想在一个傻子身上浪费时间,爪搭在薄情的肩上低头朝她吹了口热气,见她不悦地皱眉后退,他索性大爪将她香肩一推,阔步上前就将她堵在墙面上,笑得有几分邪气。   “她是傻子也无所谓,你不是就行。”   薄情垂下眼帘,别过头望着地上。   “情情,你是不是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女人没说话,头扭得更厉害,几乎将脸贴在墙壁上,留给男人粉嫩的耳垂白皙的颈子,连半面脸都美的跟画似的。   当初他顶着压力帮薄情满世界找薄欢,虽然未果但还是帮她把妹妹找回来了不是。薄少承又吹了口气,突然后退了一步,抬起爪替薄情将衣领理好。   “怎么不穿好衣服出来?夜里冷,小心着凉了。”俨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样。   楼道那头老管家小跑过来,“少爷,来客人了。”   薄情只听了这句话,便松了口气从从他身前小心地挪动身体,一溜烟儿钻进薄欢的卧室内。   薄少承望着那背影轻啐了口。老管家在他耳边低语了番,薄少承脸色一边,眸色复杂地望向旁边那间卧室!   薄欢才刚回来,这人就找上门来了? ☆、第17章   017   在过道里想了片刻,薄少承直接让老管家去拒绝,顺便锁了院子熄了灯,今晚都不见客。   薄欢一直没睡着,从薄情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她就醒了,脑海里全是那个女人冲自己的刺耳叫嚣……她不敢再给人添麻烦,甚至是她亲姐姐。   薄情进来就看见咬着被子流泪的女人,她忙得跑过去,“小欢?”   “姐。”   在薄情的怀里,那么温暖那么平和,可她哭得更凶,咬着手指不发出声响地抽泣。   薄情几次想把薄欢塞在口里的手指拿出来,“爸爸不在家,喜欢哭出来别怕。”   锋利的牙齿将食指咬地更紧,吞进去的口水都透着股铁锈的腥味,她害怕薄父听见自己的哭声,就跟个噩梦似的,每次挨打她要哭出声来薄父就会打的越发厉害,她已经形成一个条件反射,在薄家从不敢哭出声。   薄情扯了扯她的手,在看见有血渗出来时便住手。由着她咬着,也狠不下心扯那只小手。“小欢,你怎么了,跟姐姐说。”   女人蜷缩着身体躲在薄情的怀里,压抑着的哭声在喉咙哽咽抽泣,像是小兽痛苦的嘶吼……   翌日   时隔半月后重新坐在那张长餐桌前,薄欢除了怀念还很害怕,但看见薄父不在时心里的恐惧消退了些。   薄欢喊了声大哥然后坐在桌前,低头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餐,小口咬着鸡蛋肉丝三明治。   “别太早露出这种表情,”薄少承撕扯手里的烤面包,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两个女人,“昨晚就已经跟爸说了。”   薄少承知道薄欢那傻子被打习惯了,但把薄欢看得跟命一样重要的薄情不同,薄情就算是见惯了薄欢挨打也还是会心疼。   果见薄情脸色怔了怔。   桌下,他抬脚踢了踢薄情的小腿,用脚背勾住她的小腿肚摩擦,“情情,昨晚睡得好吗?”   薄情想收回腿但被男人勾得极紧,她熟悉薄少承的性格知道他是生气了。   在诡异的气氛下,薄欢并没吃多少,她怀念右手边的小叔叔,小叔叔会给她夹小汤包,小叔叔会把热牛奶让给她,小叔叔还会和她早安吻……   薄欢越想心中越难受,她在姐姐和小叔叔之间选择了前者,对后者满是怀念。   瘪嘴放下餐具,薄欢轻手轻脚地回房,扑到床上默默地瘪嘴。   她也曾被迫和很多小玩伴分离,比如楼下厨房奶奶的小孙子,看门叔叔的儿子,大都只躲在房间里哭上一会儿就好,可想到温柔的小叔叔她就喘不过气的难受。   **   早餐过后,薄少承正寻着理由逼薄情就范,老管家又跑过来扰了他好事,和昨晚一样,依旧是许家的人。   许昊天不顾许家的反对一听说薄欢回家,立即自己找上门来。他早就知道薄欢智商有点问题,哪怕薄家瞒得也还是会从相处里露馅。   他和薄欢也算是青梅竹马七八年,一开始有嫌弃过薄欢智商不高,但人长得漂亮还一口一个‘昊天哥哥’叫得他心花怒放各种舒坦,他自然对薄欢有点感情。   随着年纪大了,他发现薄欢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好老婆。许昊天继承了父亲的风流,在外面喜欢拈花惹草,他就怕将来找个和他妈一样爱管闲事的老婆。   薄欢这个傻子正好适合他,如此想着便答应了婚事,也瞒着许家众人薄欢智商有问题的事。但半个月前就在订婚宴的当口,不知道谁曝出薄欢是傻子的消息,坏了他好事!   如今薄欢既然回来了,他还是想娶薄欢的,毕竟这年头找一个有身份不骄纵还傻不拉几好糊弄的老婆,难!   许昊天让身后的人把大堆的礼品放下,堆得跟小山包似的,脸上满是笑意,“薄大哥,欢欢人呢?”   “许少怎么有时间过来了?”薄少承和薄父不一样,被人给过冷脸就很难再捂热。   许昊天也发现薄少承待他没以往热络,不过一想到许家确实做得太高调打了薄家的脸,他立即释怀地和薄少承套着近乎。   午餐的时候,薄欢抱着被子不想下去,在小叔叔家里的时候动辄就会饿,可回到薄家后吃一点点就饱了。   薄情担心薄欢,整一个上午她都不说话,要么咬被子要么咬手指。午餐是怎么也要带她下去透透气,便帮她洗了把脸理好衣服,搓了搓那张哭得冷冰冰的小脸,然后牵着她出去。   薄欢抬起肿胀的眼,不期然地看见许昊天那身藏青色休闲西服,没由来就想到小叔叔那件藏青色的大衣。   **   穿着薄欢印象里藏青色大衣的男人此刻就坐在窗前,柔白光滑的窗帘垂在干净的木质地板上。空气里有些封闭的干燥,因为室内长时间没有人生活而特有的味道,偏偏多了玫瑰的馥郁芬芳。   靠窗的桌上摆着一排透明的长颈花瓶,里面全插着红玫瑰,在夕阳下鲜红的花瓣镀上一圈淡色金光。   被阳光直射的男人微蹙着眉头并没有避开,细白的皮肤有着令女人都羡慕的紧致,然而这一刻却颓废的很。他抖了抖指间的烟灰,细碎的烟屑落在地上铺了一层的灰烬上。   清江江面的积雪在阳光下也没融化,寒冷而明亮。   景盛抬起右手凑近唇边,眯眼抽了口烟,他在这里坐了一整晚,从黑暗到天明。   在最后一个烟圈吐出来时,他问自己,是不是该带薄欢回家了。   **   往后半个月,薄欢没见过景盛,但每天都会收到一支鲜红的玫瑰。   自第一天收到花时被快递小姑娘塞了张纸条在薄欢口袋里后,每每被人问起来这花是谁送来的,薄欢都笑着说不知道。   薄父前几天就回来了,看见薄欢时冷了脸,开口就骂薄欢让她滚,还朝薄情骂去,以为是薄情把薄欢找回来了。   直到薄少承出面,说出迫于许昊天依旧想娶薄欢的压力,不得不把薄欢找回来。   那天,薄父和薄少承在谈话时薄欢正抱着一枝花经过走廊,半开的书房敞着,她无意间听得很清楚——   薄父说:“眼下许昊天既然还想娶那个傻子,那就从许家手里把定远的合作案拿下来。”   薄少承轻笑,“要能把定远拿下来,她还真值点钱!”   薄父一顿,而后奸笑:“养了薄欢十多年,不卖个好价钱太亏本,正好有许昊天那个冤大头,嘿嘿。”   门外的女人虽然听不太懂定远合作案什么的,但最后一句听得明明白白。心里拔拔地发凉,甚至还有森冷的恐惧,薄父要将她卖给谁,昊天哥哥?   薄欢再一次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如果聪明一点该多好。   “小欢?”薄情拍了拍女人的肩膀,“想什么呢?”   沉在思考里的女人身体一抖,茫然地回过神来,低头嗅了嗅手里的花,“没想什么。”   薄情有些生疑,但薄欢确实不聪明又能想些什么?心中暗笑自己多疑,不过她早晨在薄欢房间里确实翻到过一张字条。   “小叔叔是谁?”   薄欢惊诧地朝姐姐望过去,瞳孔微微紧缩,她将花茎掐地很紧,嚅了嚅唇没出声。   那张纸条上隽秀刚劲的字迹明显是个男人,而且可以看出男人的字写的相当不错,落款那个‘小叔叔’引起了薄情的注意,她是第一次从字面上看见这三个字,却不是第一次遇到。打从薄欢莫名其妙地一个人走回薄家后,薄欢前几个晚上总哭哭啼啼地不睡觉,靠在她怀里小声喊着‘小叔叔’。   “他说让你等他带你走?”薄情将字条上那句话的大意记得很清楚,有些说不出的气愤。   “嘘!姐,”薄欢害怕被其他人听见,捂住薄情的嘴,“小叔叔是好人,嘘。”   妹妹的交友圈子很单薄,基本上没有朋友,薄情并不记得会有小叔叔这个人物?难道说是薄欢流落在外面遇到的男人?   薄情柳眉一紧,将薄欢推进房间锁好门,“好好说,小叔叔是谁?”   薄欢为难,小叔叔说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是谁。姥爷那天送她回来也说了不许告诉任何人她这些天住在盛家不然会给小叔叔招惹很多麻烦。   可她不想骗姐姐,毕竟薄情是唯一一个肯真心待她好的人,小叔叔排在第二。   见薄欢抿着唇低头玩花,薄情心里明白她不想说,可她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给别人拐走!只好和以往一样套话,换了种问法。   “我让你在泰林路上的广文书店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小叔叔?”   薄欢愣了会儿,小叔叔和姥爷都说不让她开口,那她不开口只点头应该没关系吧。 ☆、第18章   018   问完话后,薄情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起初她只用问,薄欢只用点头摇头。可后来在某些问题上薄欢发现用点头摇头解释不清,只好开口不提小叔叔的名字和盛家两个字,将细节讲清楚。   比如,‘小叔叔会和姐姐一样帮我脱衣服’、‘小叔叔会把胳膊借我枕’、‘小叔叔会帮我量大小’、‘小叔叔还会亲我,咬着嘴巴说是喜欢才这样’……   薄情被吓到了,喝了口水后平息震惊,她忙追问小叔叔的年纪,是不是变.态老男人!   薄欢噗嗤声笑了,挥舞着手里的玫瑰花,笑得比花还要美上三分。“小叔叔很年轻,长得比大哥还要好看。”   薄家的大少爷在y市是出了名的俊美,连当红小鲜肉都比不上的。薄情却听薄欢这样说,心下颤了个颤,虽然不想承认薄少承的颜值,但确实放眼y市真找不着有钱人家的孩子能和薄少承比的!   可薄欢描述里的大屋子,别薄家还要大的院子,每次都走不到尽头,墙壁上还有一群男男女女的壁画……并不像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地方。   重要的是,一想到薄欢和那个‘小叔叔’睡在一起小半个月,薄情心里凉凉的,“他有没有碰过你?”   “碰过啊,经常碰。”   薄情眉毛抽了抽,换了种问法,“小叔叔有没有强迫你做一些会疼的事情?”   薄欢一愣,仰头仔细想了想,“没有,小叔叔很温柔。”   薄情知道失去某些东西的疼痛,不是温柔一点就可以掩盖过去的,而薄欢是那么怕疼的女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点。   将傻愣愣的女人抱在怀里,薄情更多的是自责,当时没有早点过去,要是她在泰林路找到了薄欢该多好。   “小欢,千万别让爸爸和大哥知道小叔叔,乖。”   薄欢哦了声,这事基本上不用薄情交代,她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不是姐姐追问的话。   “如果可以,忘了小叔叔。”薄情知道薄欢很美,脸上是纯真无暇的美好,衣服下是惊心动魄的身子,而那个男人抱着薄欢睡了半个月,如果真的没有碰薄欢,那么只会是另有所图,绝非善类。   “不行的。”薄欢口气坚决。   小叔叔说过要来接她,父亲说过要将她高价卖人,薄欢焦急地期盼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到来。   **   薄父在外面的公寓和年轻的四奶住一起,在原则问题上薄少承坚决不让步,断然不允许那种女人进薄家的。   和往常一样,不管多大的风雪薄欢都会收到来自那个男人的红玫瑰。   薄情望着那花瓣上还有三两瓣雪花的玫瑰,情不自禁地露出忧色,对薄欢而言许家是个不错的选择,许昊天纵然和所有男人一样喜欢拈花惹草,但对薄欢也还算是有些喜爱,嫁去许家总比在薄家的好。   “你喜欢?”薄少承突然出现在薄情身后,手扶在她腰上,“我送你。”   “不用。”薄情想要挣开,害怕被薄欢撞见这一幕。   “不过是许昊天骗小孩子的便宜把戏,cartier出了新款,回头买给你。”薄少承另一只爪箍住女人的身体,另一只爪从毛衣低下的薄衫钻进去,在她耳边哼笑。   薄情用手肘顶着男人的胸膛,屈辱地想要逃开,却被男人用力掐了把肉,疼得直弯腰呼痛。   薄少承发现刚才力道用大了,手指松了些温柔地捻揉,声音也轻了些,“我爸想把那傻子嫁给杜家死了三个老婆的肥猪杜,要不是我帮衬着,她还能嫁许昊天?”   **   薄欢收到花这件事,一直延续到筑梦基金慈善晚宴。   薄情要陪薄少承出席,而薄欢本人也收到许昊天的邀请。   早晨收到玫瑰的时候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薄欢以为是小叔叔寄给她的礼物,便开心地签收了。   碍于薄少承在场,薄情没敢追上去。   薄欢躲进屋后锁上门,拆开写着长串花体英文的大盒子,一股子玫瑰清香拂面,女人不禁弯起唇角。   在取出那件铺成在玫瑰花瓣里的白色礼服前,她先将对边折叠的一张干净的白纸打开。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薄欢欢呼雀跃起来,就像是一句邀请,邀请她赴约。   而邀约的男人,是那个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每天都挂在心里的小叔叔。   盒子里除了花瓣、礼服、纸片还有一根兔子糖。   薄欢唇边的笑几乎落不下来,在落地镜前抖开礼服,一字领露肩珍珠a摆礼服,设计优雅大方,领口用金丝在蕾丝上勾着小朵花,通体柔和的白,那小花并不明显。   薄欢很是喜欢,恨不得现在就换上。   许昊天也送了礼服过来,傍晚过来的。   薄情已经换好衣服,她敲了好半天的门薄欢才皱着张小脸打开,连忙将姐姐拉进来出主意。   薄欢刚进去就被自家妹妹惊艳到了,只是她身上这件雅致精美的白色礼服并不是许昊天送来的。   “小欢,你怎么不穿许昊天送来的那身?”薄情自从薄少承嘴里听到些关于薄父想把薄欢嫁给老男人的话后,只想妹妹抓紧许昊天,总比跟着老男人强。   “我不喜欢粉色。”薄欢指了指摊在床上的粉色礼服。   和她身上这件比起来,确实低了个档次。薄情见多识广在心中较量了番后,她绕到女人身后用手指挑出吊牌看了眼,心头一颤,“你这身,是小叔叔送来的?”   薄欢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嗯了声委屈道:“我真的不喜欢粉色。”   “你床单被套就是粉色。”薄情哼了声。   “我不管。”薄欢摆明了就是不换衣服。   薄情也拗不过她,抖了抖那身粉色晚礼服,又是露背款式。薄欢可能不记得,但薄情记得,许昊天送薄欢的所有礼服基本上都是露背,而此刻手里这件更是堪比暴露。   薄情将衣服丢床上,在妹妹耳边说了长段话。   “记住没?”她问。   女人理了理,眉头有些蹙,“再说一遍好不好?”   只好又说了一遍,薄情说完不放心又追加了一遍。   薄欢理清楚也记下来了,点头重复了声。   衣服的事情解决了,叫了两个人进来帮薄欢化妆盘发。薄情坐在沙发里盯着那个纸盒子出神,这次也算是依了她,顺便去看看她口里的小叔叔是谁,出手这么阔绰。   傍晚。   薄欢是坐许昊天的车过去的,许昊天对于薄欢没穿自己送的那身衣服心存郁闷,薄欢这身虽然也很赏心悦目,但腿和背都藏裙摆里了,连脚踝都看不见。   “我送你的那件不喜欢吗?”许昊天的手顺势搭在薄欢的手上。   “很喜欢,”薄欢还记得薄情交给她的话,“就是后面太露了有些冷,找姐姐借了件衣服。”   许昊天一愣,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目光放肆地落到薄欢胸口,一字领下隐约可以看见迷人的有沟壑,却被有些保守的设计挡去!   他多么希望薄欢什么都没穿,削瘦的美人背,翘挺的雪团,弱柳扶风的细腰……许昊天呼吸一热,鼻子里似乎有热流滚出。   筑梦基金的慈善晚宴是在夕照汀的一家五星酒楼举办的,场地是合作伙伴无偿提供的,今天凌晨下的雪到现在还没停,窸窸窣窣的落了一地。   楼下名车云集,衣香鬓影,身着高档礼服的男女面带得体的微笑,记者媒体早就闻讯赶来,镁光灯劈里啪啦地一通照。   等薄欢过去时,已经来了不少人。   许家大少和薄家二傻子走一块的事已经有些疯传,甚至还传出两人已经领证的说辞,对此许家是怒火滔天的辟谣,薄家则笑而不语。   薄欢和往常一样挽着许昊天的手,另一手拎着裙摆,藏在裙摆里的是根兔子糖。   她没和以往一样老老实实地安安静静,眼神透过人群四处搜索着小叔叔,她那高大清瘦、俊美斯文的小叔叔呢?   许昊天也没和往常一样自己扎堆女人窝,今天反常的陪薄欢在角落里带着,对待前来搭讪的女人表现得兴致缺缺,偶尔遇见有些商业往来的人才聊几句。   大都是别人夸许少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女伴美若天仙是哪家姑娘啊?   这样热闹的宴会薄欢一个人玩习惯了,此刻被许昊天陪着倒有些不习惯,但又不好说,只把玩着兔子糖。   许昊天也没想到薄欢这么木讷,他说了些有趣的段子,可薄欢就木着张漂亮的脸蛋再没其他反应,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在讲冷笑话。   可冷笑话也会‘呵呵’两声!许昊天到底是习惯了热闹,是个万花丛中过的男人,找了理由就把薄欢扔在角落里。   许昊天前脚刚走——   “舅妈,舅舅派我来找你的!” ☆、第19章   019   “阳阳!”薄欢惊喜的露出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薛子阳一副小绅士打扮,穿着黑色燕尾服扎着小领结。自打遇上薄欢后,脑回路也不再是老师口中的神童了,他凑到薄欢身前:“舅舅说你这这里,让我来找你的。”   “那你舅舅呢?”薄欢扭着脖子在人群里找着小叔叔。   薛子阳抓住薄欢的手腕,用手指了指远处,“舅舅说在那边等你。”   十多天没见到小叔叔,但每天都能收到小叔叔的花,就跟没有分开似的,他依旧活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她看不见唯有想念。   此时,薄欢心情异常激动,反手捏住薛子阳的小爪子,“快带我去见他。”   薛子阳看见薄欢后极其开心,女人比半个月前还要漂亮,穿着优雅的白色晚礼服跟公主似的,愣是把他看傻了。   哪怕薛子阳后来成为一个安静的美男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依旧是薄欢。   女人将他的手握得很紧,薛子阳心中扑腾扑腾地加速,脸上竟有些红,他开始找话题。“舅妈,你怎么不住我们家了?”   薄欢只想快点去见小叔叔,愣了半晌才想起来半个月前自己被赶出盛家的事情,闪躲地找了个借口,“因为想念自己家了。”   “哦。”薛子阳当真,想起一件和舅妈离开盛家息息相关的事来,“舅舅也不住家里了。”   “什么?”薄欢惊讶,条件反射以为自己连累小叔叔被赶出盛家了,“小叔叔被赶了吗?”   薛子阳仰头挑眉不赞同薄欢的话,景盛在他心目中比爸爸还要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听妈妈说舅舅和爷爷吵了一架后就搬出去住了。”   “为什么吵架?”薄欢巨大的喜悦一瞬间又漫上担心,她的喜怒哀乐从来不加掩饰。   薛子阳正想说的时候,指了指不远处那坠地的华丽窗帘,“舅舅就在窗帘后的阳台上。”   薄欢松开薛子阳的手朝那边走去,薛子阳快步跑上去抓住薄欢的手腕。   “怎么了?”女人心中焦急并没有转身,微微侧头看着身后的小少年。   “舅妈,你好漂亮。”   薄欢噗嗤声笑了,有些腼腆的害羞。薛子阳松了手,目送女人撩开窗帘推开玻璃门消失,他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瞬间给蔫了。   **   进会场的时候将外套交给侍应生保管,会场暖气开的十足并不觉得冷,这会儿薄欢一到外面就冻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飞进来的雪花落胳膊上瞬间化成水,冷的浑身发抖。   黑不溜秋的阳台她什么都看不见,和上次在许家一样,薄欢就纳闷为什么每次自己遇到的阳台都不开灯。   “小叔——”   女人口里哆嗦的话还未说完,暴起寒意的身体就被一件厚实温暖的大衣裹住,最后一个‘叔’字消音在男人面料柔软的衣服上。   冻木的鼻尖似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   漆黑的暗处,薄欢枕在温暖的胸口露出粲然的笑,将紧握在手里的糖摸索着塞进男人的裤兜里,伸出胳膊圈揽住男人的腰身。   “小叔叔,我好想你。”   不知道怎么,话说出口时眼眶一涩,兜着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沁了出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想念,心里还有些奇怪的感觉在充实着。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懂事,还要乖巧。   景盛早就过来了,在这个地方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见薄欢挽着陌生男人的胳膊进场,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很是煎熬,不过明光熠熠的灯下,女人漂亮的窒息。   “怎么又哭了?”景盛有些埋怨,话音里却满是宠溺。   薄欢只抽抽搭搭地不说话,将他抱得更紧。   意识到女人光着的小胳膊圈住自己腰上,景盛用力抽开她的一根胳膊塞进大衣的长袖里,又将另一只冷成冰棍的胳膊揉了揉后一样放长袖内。   他甚至将胸前的扣子都扣好两粒,正要扣上第三粒,被女人蛮狠地撞进怀里,和刚才一样搂抱的极紧。   “小叔叔。”薄欢小声喊着。   男人嗯了声,抱着女人软声哄着:“别哭了,小心妆哭花了羞羞脸。”   “才不会羞羞脸!”薄欢反驳,“小叔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摸黑的环境里,打从景盛过来就让人断了电,没让一个人过来。   他低垂着脖颈,颈子在漆黑里折成漂亮的弯曲弧度,声音低的时候有些沙沙的响声,很是温柔动听,“谁说的?”   薄欢不吭声,只固执地问:“小叔叔,你会不会不要我?”   从头至尾,在景盛一步一步有计划的接近里,做出过很多种不该有的猜想,比如说薄欢会恨自己会厌倦自己会鄙视自己……却没想到事情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他呼了口气。   “不会,阿欢永远是我的阿欢。”就跟许诺一般,他的下巴就搁在女人的头发上,微微离开往下移动,贴在女人的额头上。   薄欢知道,小叔叔在口勿她。他们之间约定好的,彼此最亲密的动作,可以只是轻微的触碰,也可以深入口腔唇齿缠.绵。   男人的唇有些凉,贴在女人光滑的眉心久久不愿移开,从鼻尖呼出的温热气息落了薄欢一脸酥麻痒痒的温柔。   她今天并未穿很高的鞋,因为不习惯。薄欢突然踮脚从他腰身抬起一只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只用一个仰头的角度,唇瓣就贴上男人刚离开额头的唇。   生涩的勾.引。   景盛将她的行为定义为五个字,没有恶意。他喜欢薄欢的主动,她很生石更地贴在他唇瓣上后不知道做什么,他并不想这个时候教她,便在寒风里耗着。   薄欢有些紧张,胆怯地……   ……   ……   身后的玻璃门微微颤动,薄欢并未放心上,在她观点里和景盛接吻并没有错。她从心底喜欢这个男人吻她的感觉,起初还会觉得羞涩不好意思,分开这些天里,不管早晚都会想念想念他的早安吻晚安吻……尽管自己喘不过气来只能无助地抱着他的脖子。   许久,景盛才松开她,将头埋在薄欢的耳畔后。   薄欢盘着复古小辫发,一头漆黑的长发全都盘上去,一丝不落,此刻颈子一览无余。   男人滚烫的唇贴在她颈子上,唇在细致的肌肤嚅了嚅:“阿欢。”   和小叔叔一样,她的呼吸也不平稳,抽的一高一低,“嗯,小叔叔。”   “跟着我过日子吧。”   薄欢还没缓过神来,心跳却一怔。刚被吻得缺氧导致后脑勺晕乎乎的反应迟缓,“嗯?怎么跟?需要我拿什么东西吗?”   她显然没有理解景盛的意思,甚至将景盛的意思曲解为和许昊天玩的过家家,是不是去小叔叔家里过?可一想到盛珊,薄欢胆怯了。   “你什么都不用带,”景盛埋在她后颈低笑,有些缱绻的沙沙声,“我那里都有。”   “真的?”薄欢不可置信。   景盛说话的当口,舌尖已经在那块肌肤上品尝着细腻,“都准备好了,等会结束了跟我去看?”   薄欢自然是想和小叔叔一直待在一块,可想到姐姐和大哥,薄欢突然抬起头来,黑暗里紧紧地握住小叔叔的手。   “小叔叔,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吧,”薄欢压低嗓音,靠在男人身上踮起脚额头蹭到他下巴上,“我都不敢告诉姐姐。”   “嗯?”到嘴的肉突然飞了,景盛咂咂嘴表示:来日方长。   “爸爸要将我卖给别人,”薄欢声音说的特别小,有些无助的彷徨,更多的是害怕,“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昊天哥哥。”   景盛早就知道打从薄欢一个多月前和许昊天订下的婚事就是建立在薄家卖女儿的基础上,只是没想到傻乎乎的薄欢也有发现不对的时候。   不过这样更好,省时省力。   薄欢想咬唇却碰到刚才亲破皮的嫩肉,疼得轻哧了声,委屈地瓮声瓮气道:“可是我不想去昊天哥哥家,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男人把持住内心的喜悦,其实也没什么喜悦,他的女人自然是不愿意去其他人家里。   “昊天哥哥的妈妈骂我是弱智。”薄欢声音很低很小,似乎害怕男人也会嫌弃自己,立即解释,“小叔叔,我不是弱智,我只是不是特别聪明,但我不是弱智。”   女人极力的辩解,被寒冷的北风吹的冷木。   景盛一瞬间没有说话,甚至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着。   “小叔叔?”薄欢摇了摇他的手,男人的沉默不免让她有些害怕,“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你要不要去我家?” ☆、第20章   020   可你家盛珊会骂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薄欢在心里默默地申诉,尽管她愿意去景盛家但是害怕被骂的。   女人没有回答,靠着男人更紧,两只胳膊快要把男人的脖子搂断,像是害怕稍后就要各回各家的别离。   外面很冷,两人时不时说上几句,大都是薄欢缠着男人说这几天的事情,有说在晚礼服的事情上薄情让她骗许昊天,有说他送来的花很香很漂亮为什么不多写几张纸条,还有说小叔叔为什么也不在盛家住了……   敷衍一个傻子分分钟的三言两句,可景盛却耐心地和她解释那些她不一定能听得懂的话,用最简单的句子。   “阿嚏……阿嚏!”   景盛将她胳膊掰开拿下来,又将她两手插.进大衣的口袋内。“进去吧。”   薄欢抽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男人由着她放纵,将她靠着玻璃门圈揽住,高大的身躯挡住风和斜飞的雪花,“那你感冒了怎么办?”   “不怕。”薄欢满足地嗅着他衣服上熟悉的味道,虽然还是会埋在他肩头打阿嚏。   景盛默默算着时间,差不多时候就和薄欢进去大厅。薄欢却突然说肚子疼想尿尿,满头黑线的景盛只好带她避开人群去了洗手间。   许是景盛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清模样,俊脸上虽是一派斯文,可透出的神情却森冷的厉害,想上去搭讪的人也都望而止步。   薄欢开开心心地穿着景盛的大衣从厕所里出来,扭着脖子嗅了嗅衣服上淡淡的清香,还好没有熏染上稀奇古怪的味道。   洗手时不经意望见镜子里面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人,大衣几乎到小腿肚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纯白的裙摆,薄欢却觉得格外可爱,喜欢的很。   卷起长长的窄袖洗干净小手,从口袋里掏出叠放整齐的手帕擦干净,然后塞了进去。   出去的时候小叔叔正倚靠着走廊墙壁,微垂着眼帘,手里夹着支烟。薄欢单纯觉得,这样的小叔叔格外帅,和以前温雅隽秀不一样的迷人,但她又想不到合适的词来。   因为薄欢的磨蹭,两人悄悄进去时晚宴已经开始了。铺着红毯的地面上或是锃亮的皮鞋或是漂亮的高跟,比交错环绕的水晶灯还要光鲜的男男女女。   室内有些热,薄欢本不想脱掉小叔叔的大衣,可后背已经冒着细汗。景盛善解人意地替她解开两粒扣子,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声,“看到没,那些女人都只穿了裙子。”   薄欢不想自己太怪异,便听话地将衣服脱下来交给一旁的侍应生。   她正抬起头来想要说什么,突然往景盛背后一躲,连忙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   意识到身后的女人在躲避什么,景盛朝前方扫了几眼——   一袭宝蓝色镶钻鱼尾裙的顾暖长发高盘,从发顶垂了两三根下来格外风情万种,她正和一个男人聊天,端着杯红酒笑的格外诱人。而她身边那个眼睛都直了的男人,就是许昊天。   “这位小姐,你能不能让一下?”   如果不是被人拍了手肘,薄欢压根不会认为这话是对她说的。   薄欢满是歉意地对那个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然后踮起脚尖趴在景盛后背上,小手还扯了扯男人的西装下摆,“小叔叔,我们挡道了。”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偏偏那中年男人正好能听去,瞬间一脸诧异!   景盛真就没听过在自家地盘上还有‘挡道’这种说法,他巧妙地转身用身体挡住许昊天和顾暖二人,顺势将手放在薄欢的腰上。   “盛二爷幸会。”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先开口,曾经在饭局上见过景盛见过一面,这次带女儿过来试试运气。   “黄总也来了。”打过照面的人景盛都能记下,毕竟已经接手了盛家就不会让盛家在自己手里垮掉,客气地和对方碰了碰指尖轻握了下。   姓黄的男人寒暄几句后,立即推出自己女儿,“这是我女儿,黄芸芸。”   “二爷好。”黄芸芸笑着开口。   景盛斯文干净的脸上看不出喜乐,只象征性的扫了眼黄芸芸,随口夸了几句美丽大方。   就在黄芸芸还想说什么,他突然从侍者高举着的托盘里接过一杯香槟,递给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   欢欢喜喜的薄欢接过来,低头浅抿了口,对男人露出一个笑。“甜的。”   景盛的指腹从她唇边略过,将她唇角的湿润刮去,忽的眼中有了笑意,薄欢的唇肿得有些暧昧。   姓黄的瞬间发现景盛时不时与怀中女人眉来眼去,连眉角都格外温柔,多少知道自己女儿是没戏了,同样也为其他几家带女儿、带孙女来碰运气的默哀。   **   许家和盛家近些年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有些摩擦,两家不对盘也是早些年就有的事。从这晚宴上的格局就能看出些苗头来,许家的人在靠北的座位,盛家的人选在靠南,中间隔着其他家族。   景盛不嫌事大的将薄欢带到盛伊和薛子阳入座的桌前,拖开一张椅凳,将薄欢推进去坐下,自己坐在旁边。   “大姐。”薄欢还记得是这样称呼盛伊。   “好久不见,小欢。”盛伊虽然对景盛的做法抱有疑惑,面上的微笑并不是作假。   薛子阳推了推盛伊的手,和妈妈换了个座位。   “舅妈。”薛子阳早就在念着薄欢了,手朝女人的胳膊上抱去,脸还蹭了蹭。   景盛出奇地没阻止,晃了晃手里那杯红酒。   周遭不免有好奇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喊盛家大小姐大姐、被薛家小公子喊舅妈、坐在盛二爷手边的女人是谁?   总归是有眼尖的,发现这个女人就是薄欢,一个月前被许家大少爷退婚的傻子!   后面几张桌子里,不知是谁一句‘不就是薄家那个傻子’刚落地,就对上男人回头的一瞥,眸心阴鸷带狠,说话的人立即移开视线保持缄默。   “小欢,你和薄少承过来的?”   “嗯。”薄欢点头,跟小朋友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哥哥和姐姐一起来的,我和昊天哥哥一起来的。”   盛伊笑意微敛,朝景盛望了眼,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把薄欢带这张桌子坐下?她二弟的心是有多大才做出这种事。   薄欢和薛子阳玩了会儿,发现小叔叔一直没有说话,便哄薛子阳先一个人玩。扯了扯男人的手肘,“小叔叔,你怎么不说话?”   “你和阳阳不是玩得开心吗?”男人将薄欢垂下的头发理到耳后。   薄欢有些自责自己冷落了小叔叔,手抱住景盛的胳膊傻呵呵地朝他笑,“不和他玩啦,和你玩好不好?”   盛伊摸了摸薛子阳的脑袋,将薛子阳的脖子给扭了过来认认真真地说道,“阳阳,舅妈是舅舅的,乖。”   这时,台上的慈善活动恰巧开始,活动的发起人在台前发表致辞后,作为筑梦基金的代言人顾暖款款走上去,面带微笑地宣读活动主旨和筹资事项……   和前年一样是以集体义卖的形式筹集善款。   景盛以前代替景家在各地参加过不少次这样的活动,对于拍卖的东西并不怎么感兴趣,左右来不过一些珍奇,从十几万到上亿的他也经手过。   薄欢倒是第一次坐这么前面看,以前这样的活动她都躲在人群后面蹭人不注意拿些糕点吃,今天能近距离接触不免有些热闹。   起初拍的都是些几万到一两百万的玩意,直到一幅郑板桥字画以二百五十万起拍,六百万交易价定锤。薄欢掰着手指数了数,凑到小叔叔身边,“是真的六百万,还是口头说六百万,其实六百?”   景盛莫名地想笑,抬手揉着女人发顶,细长的食指温柔地点了点她额头。“你觉得是多少?”   薄欢想了想,将凑过来偷听的薛子阳推一边去,一想到自己万一回答错了该多丢人啊,舔了舔干燥的唇转移了话题,“小叔叔,我是不是把兔子糖放你口袋了?”   “嗯?”景盛确实记得在阳台上的时候,薄欢塞了个东西到他裤兜里,将桌面下的长腿一伸,“自己摸摸。”   薄欢还真就不客气地将手伸进小叔叔的外套口袋里。景盛眉头抽了抽很想说,你见谁往西装外套里塞过那东西的!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余光便瞥见一样刚摆上来的东西,隔着不远的距离他几乎是一眼相中。   女人的小手也顺利地钻进他的裤兜里,妥妥的摸到糖棒子,仰头笑得惊喜,“被你藏裤子里面了。”   她手还在他的裤兜里没拿出来,隔着布料按在男人的大腿上,景盛突然扭头,几乎一个低头就能吻在她额头上。   “阿欢,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第21章   021   拍卖仪式结束后并不意味着宴会的结束,甚至从方才战火白热化的夺镯之争进入了下一个高.潮。   顾暖是亲眼看见薛子阳代替景盛上来把这只唐代的玻璃种翡翠飘绿花手镯拿下去的。当时薛子阳稍显青涩稚嫩的声音淡定的说了两句话,全是景盛教得好。   第一句:这镯子是我舅舅买给舅妈的。   第二句:顾阿姨上次将刘导演赠送的镯子落下了,这次正好拿上来还给你,么么哒。   顾暖给气得面上一红,那镯子只是她当初随口胡诌却没想被一个小孩子污蔑成刘导演送的,这场合她也解释不清倒还惹得一身骚,只说了句薛子阳记错了然后匆匆抽身下去。   也是这件事,几乎整个厅的人都望向景盛那张只坐了四个人的大桌子。   连着许昊天都和同桌的薄少承朝那边看了几眼,心中憋火的顾暖自然知道薛子阳口里的舅妈是谁,此刻坐在许昊天身边的她并不想告诉这个男人薄欢和景盛勾搭上了。   顾暖很清楚,如果许昊天知道薄欢和景盛勾搭在一起,明显会退婚,这样无疑是将薄欢推向景盛,这种情况她不需要。   **   “会跳舞吗?”景盛问她。   浑然不知被景盛推向风口浪尖处的女人正舔着糖,听见小叔叔的问题,薄欢朝远处舞池里默契配合的男男女女看了几眼,皱着眉摇头,“不会。”   “舅妈,我会,我可以教你。”   景盛瞅了眼自告奋勇的薛子阳,冷呵了一声,朝盛珊望了眼,很明显示意盛珊带薛子阳一边玩去。   盛珊正好要去洗手间,朝二弟无奈地一笑,顺手将帮她拎包的薛子阳给哄骗走了。   有去舞池里浪的,也有借机找人洽谈合作的,景盛往常在捐完钱就将拍卖物顺手给亲近的人挑选而后直接走人。这次反常的坐在这里,偶尔挑起眉头,像是等着什么……   薄欢低垂脑袋,安静地不打扰小叔叔。毕竟时不时就有人来这边和小叔叔谈一些她听不懂的生意。她没一会儿就将糖吃完,舔了舔塑料棒子又塞回口里。   景盛刚神情不耐地回绝了一个人,偏生不喜欢她嚼塑料棒的习惯,直接用手去抽她嘴边的棒子。   女人却较劲地咬紧棒子,朝景盛眨了眨眼。   “松口。”   “嗯哼哼。”女人哼唧拒绝,将棒子咬地更紧。   景盛又用力一扯,薄欢不愿松牙整个人扑进他怀里,棒子顺着力道捅了下她口内的粘膜,瞬间一股疼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口腔。   薄欢痛得闷哼,眉头直皱,几乎合不拢有温热翻涌的嘴——   “景先生,请你放开我妹妹。”   **   楼前铺着的红毯边角已经堆了些许泛白,明亮的灯光照亮簌簌飘落的雪花,偶尔还能听见某些人离场时记者急切地追问和镁光灯的咔嚓声,而后是渐行渐远的汽车声。   薄欢被薄少承抓住胳膊从电梯里拽出来,她一直紧闭着口不管薄情和薄少承说什么,只咬着棒子怎么都不肯开口。   许昊天当场拥着顾暖离场是所有人都看见的,无疑在众人面前再一次高调地打了薄家脸面,偏偏薄欢不争气‘出.轨’对象是赫然有名的盛二爷——景盛!   如果是y市任何一家有点名气的豪门,就算与许家不对盘,薄家也敢把薄欢赖过去,偏偏是盛家。   时隔八年以这种方式见面,薄少承望着那被众星捧月却一副淡然的男人,内心很是恼火,对薄欢的厌恶愈发的深。   越想越气愤,薄少承恼地将薄欢一手推到过道的墙壁上,“你怎么和景盛勾搭上的!”   薄欢咬着牙不说话。   薄情连忙冲上去扶住薄欢,对妹妹这次闯的大祸捏了把汗,她怎么也没想到妹妹口里的小叔叔会是盛二爷,“哥,有事回家说可以吗?”   “当初就不该把你找回来!”薄少承只要想到景盛就控制不住情绪,纵然已经八年不见,但对他一直不抱有好感。   想着便将火一起发在薄欢身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薄家丢脸,要你何用!”   薄欢被吼得紧贴着墙壁,依旧咬着唇不说话,别过头去。她不明白,小叔叔一直待她很好,为什么在大哥和姐姐看来都是错。   “今天你和景盛闹这一出,你让许家把脸往哪儿搁,你让薄家把脸往哪儿搁?”薄少承不吐不快,心口积压的火已经坚持不到他回到薄家了,整个人都快要气炸,刚还在宴厅的时候,就有人当着许昊天的面问自己:令妹不是和许少有婚约吗,怎么成了盛二爷的女朋友?   只这一句话,当时许昊天就撂下与薄家早无婚约只看着薄欢是傻子逗着玩呢。   除去上一次薄欢被许家闹到家里来丢脸过,这几年薄少承从未被人打脸过!一把甩开薄情想要阻拦的手,他抓住薄欢的肩膀低吼,“许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要你了,薄欢,你就等着嫁给老男人去吧!”   “薄少承!”薄情知道这件事,她再次抱住薄少承的胳膊,“你别告诉爸,我去跟许昊天解释清楚,薄少承,当我求你的。”   这么多年,薄少承不喜欢薄欢还有一个原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傻子,薄情不会下.贱到这种地步,尽管他自己对薄情的下.贱很是欣赏。   “你可以拿body堵住我的口,可楼上那么多张口你用什么去堵?”薄少承再度甩开薄情,对薄欢说的话越发刻薄起来。   “本想着许家那傻小子还愿意娶你,等过完年就想办法把你塞进许家,现在事情吹了,你就等着爸给你挑选一个‘好爸爸’伺候你下半生。”   薄欢听不太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为她和小叔叔在一起惹人生气了,然后昊天哥哥生气了,她不用被卖去许家了。   还没来得及开心——   薄少承是意识到薄欢听不明白,手上用力地拍打女人的脸蛋,所以隐忍着怒火耐心地解释,“不用被卖去许家了,不过你这样的傻子我们家不会养一辈子,估计也就只有那些老男人愿意买去尝鲜玩玩。”   薄情怎么也没想到,薄少承竟然真当着薄欢的面说出这些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薄情使力地将薄少承推开,将吓坏的女人抱在怀里,“小欢别怕,大哥是吓你的,别听他胡说。”   “是不是胡说,明天等爸回来就知道!”薄少承发泄过后,心情顺畅了些许,手掐住薄情的脖子愣是将她扯到身后,继续一手拍打在薄欢脸上,“傻子,明天我爸就会把那些买主带回来,记得乖巧懂事点,那都不是什么好人由不得你哭哭啼啼。”   薄少承明天要去外地,这算是看着薄情的面子上给薄欢的最后忠告。   过道里又恢复安静,抽泣声却格外的大。   薄欢鼻尖沉重眼眶轻颤,她大概是听明白了,战栗的内心就跟坠落在一个无底洞一样,不停地下坠下坠……却永远没有底,所以一直出于粉身碎骨的恐惧里!   她不要被卖给老男人。   薄少承没再说什么,因为电梯里有人下来。他抓起失魂落魄的薄欢就朝外走,冷这张脸压根不给人上前询问薄欢与盛二爷关系的当口。   只是,刚从大厅出来就遇上另一拨人,施施然地拦住了薄少承,有询问薄欢和许家婚事的,也有询问薄欢和盛二爷关系的,更有询问薄家是不是背地里与盛家搞到一起显然在这件事上没把许家放在眼里……   薄少承不悦,但对方又是长辈,和薄家在生意上的往来更是密切,那些人也不准备为满脸戾气的男人让道。   薄少承冷嗤,收敛乖戾的脾气,扫了眼薄情,示意她来回复。   可能顾及到薄欢是个傻子,怕她突然乱开口搅局,便将薄欢扔到身后,恶狠狠地叮嘱:“老实待着,敢惹事回家叫你好看!”   薄欢拿一双泪眼久久的望着薄情,她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的,可是薄父会打她,薄少承会凶她,还会将她卖给老男人……   许久后,等那群人趾高气昂地教训薄少承好生管教妹妹后,薄少承憋着一肚子火目送那群老长辈先离开,等回头看那个傻子时,瞬间火冒三丈!   薄欢跑了。   **   因为害怕,她看见那么多人在问她和小叔叔的关系,嘲讽呵斥她不对,她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害怕回薄家。   现在的薄家就跟一头鳄鱼张开血盆大口似的,就等着她进去,然后大口大口地咬碎她。   薄欢不知道去哪里,她捂紧口鼻慌不择路地奔跑。甚至还没从服务生手里接过自己的外套,一身白色的晚礼服穿梭在复杂的楼道里。   直到撞上一面肉墙,她害怕是薄少承,害怕是薄父,害怕是买她的老男人,薄欢脑海里就只有这三种人交替重复,几乎不敢抬头去看究竟,直接扭头就跑——   她刚转过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   雪白的颈子突然一暖,一口热气吹散她的战栗。   “阿欢,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好久。” ☆、第22章   022   破罐子破摔,从她想要反抗就注定了在薄家待不下去,或许小叔叔还愿意收留她。   送被景盛从身后拥住到现在,已经经过一个多小时了,套着男人的大衣蹲在墙角里,无论景盛说什么她都拿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回应也只是点头或摇头,就是不说话。   “把棒子吐了。”景盛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兔子糖的袋子。   背靠墙壁坐地上,薄欢默默地将棒子递过去,放进糖袋子里裹好后藏进兜里。   男人视线极好,清楚地看见棒子一头黏着的口水全是红的,连空气里都有丝丝血腥味,这种认知在触及薄欢格外红的右脸时,眉心倏地紧皱。   “薄少承打你了?”景盛声音很冷,紧缩的眸子里有些肃杀之意。   薄欢一边脸红的异常,整张脸鼓鼓的。   她摇了摇头,嘴巴鼓得有些酸痛,便扭头在旁边吐了口口水。全是红的,她刚吐完又吐了口更红的口水,似乎觉得很恶心还很没素质,便靠墙站起来。   景盛跟着她起身,拇指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将薄欢小巧的脸抬起来,在灯下仔细端详,“他倒是下得去爪。”   “不是他打出血的,”薄欢没有否认薄少承刚才动爪扇她右脸的事情,不过也不想随便冤枉人,“那时候吃糖,棒子不小心把嘴巴捅破了。”   薄欢情绪不高,刚被小叔叔哄得止住泪的双眼又红了些,口腔内不断地有血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薄欢又吐了口后瓮声瓮气地抬眸问道,“小叔叔,你是不是坏人?”   似乎没想到她会拿这个问题如此直白的问他,景盛微愣,忽而淡笑,“我对你好吗?”   薄欢很傻,对她而言就如同景盛此刻丢回来的问题一样。对她好的人就是好人,对她不好的人就是坏人,很狭义的世界观,却让她在这一刻真正地从心底选择跟了景盛。   她想,或许就是因为小叔叔太好了,所以有那么人不喜欢他,而那些不喜欢小叔叔的人里就有两个坏人是她的亲人。   其实也都无所谓,只要小叔叔对她好就够了,薄欢只想被人善意对待,仅此而已。   **   景盛带她回到夕照汀对面的公寓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诚如在阳台上对薄欢所言,什么都不需要带,他都为她准备好了。   “你搬家了?”刚哭完鼻音重的很,薄欢随便从兜里掏出张爪帕开始擤鼻涕。   “嗯,以后也是你家。”景盛从钥匙环里去下一把钥匙交到薄欢爪里,“我们的家。”   女人又哭又笑地将钥匙看了看,直到男人开了门将室内的灯打开,示意她进去。薄欢望见玄关处那双很眼熟的拖鞋,不就是她在盛家穿过的吗?   这种熟悉感瞬间削减了她心里的异样,小叔叔是将她的东西搬过来了吗?薄欢心头暖暖,轻快地换上拖鞋进去,一阵馥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是薄欢喜欢的味道,她嗅着花香跑过去,等看见桌上桌上和窗台上摆满的细口长玻璃瓶时,鲜艳的红玫瑰瞬间侵占,几乎将她内心的苦楚都消退干净。   男人依旧是从身后环住她,修长的胳膊在她肋骨处不断收拢。他发现,薄欢很喜欢这个姿势,会格外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呼吸。   和以往一样,景盛帮她脱了大衣,里面是身白色的晚礼服。他没再动爪,示意薄欢自己脱。   因为拉链在后面还很紧,薄欢试了好几次依旧拉不下来,只好让小叔叔帮忙。   景盛从来不会拒绝她的邀请,此刻站起身走到她身后,轻巧地地拉下拉链,明显感觉到薄欢胸口一松,他视线从上往下,正好不偏不倚地看见。   男人干涸的内心是想朝背后大片的雪白亲上去,但生生克制住颤抖的欲.望,“进去洗吧。”   薄欢只觉得小叔叔的呼吸落在自己耳畔有些粗重,一声一声的扑她后背上有些热,还有些痒。   女人笑着道完谢并未在意,捂着胸口进了卧室。   **   他拉开落地窗帘,推开紧闭的玻璃门去了露天的阳台,望着清江对面的灯火通明,他点了根烟。从江面有风吹来,只穿着单薄衬衫的男人不免有些冷意,却安静地抽着烟,将内心激荡的渴求压下来。   他改变了注意,从起初想占有那个女人,到如今更想薄欢主动地占有自己。   就像是一场狩猎,面对掌中之物他失去了兴致丢弃弓弩,想让猎物主动送上来。   没坐多久就将烟蒂丢在摆在扶爪边的花盆里,然后推门进去,薄欢正好穿好睡衣出来。女人几乎没多想,直接跳到床上撩开被子里钻进去。   拉扯被子嗅了嗅,和在盛家那件卧室里一样,被子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让她莫名的觉得温暖,是小叔叔身上的。   这就是景盛自己的卧室,只不过现在将床分了半薄欢。   他跟薄欢说了会儿话,然后就拿了衣服去女人刚出来的浴室洗澡,空气里还弥漫着女人身体的香甜,未能散去只一瞬就压断景盛内心的界限……   浴室外   薄欢毫无睡意,躺床上等着景盛。可过了许久,他才出来,睡衣穿的比人家模特还要正,随爪将头发擦的半干不湿。   “阿欢,”景盛走床边坐下,低头口勿了口勿女人的额头,“晚安。”   薄欢爪撑着床微微起身,在男人唇上吧唧了口,“小叔叔晚安。”   “真调皮。”景盛记得明明有和她约定过,晚安亲额头,早安亲嘴巴。   女人抿了抿装作没听见,刚才也不知怎么就朝小叔叔的嘴巴上亲过去,可能是小叔叔的嘴巴太好看了。   景盛将她按回床上,掖了掖被角,“你睡卧室,我去客房。”   情绪本就紧张的薄欢连忙拥住男人未抽离的胳膊,惊恐地睁大眼,干净的眸子顷刻沁满水珠子,*的全是乞求。   “小叔叔,可不可以和以前一样。”   “嗯?”男人起身准备离去,闻声后故作不懂,“什么一样?”   “我们一起睡。”   对薄欢而言,和小叔叔睡就跟和姐姐睡一样,甚至和小叔叔睡更有安全感,被子更温暖,小叔叔睡姿也好,不会像姐姐偶尔伸腿压自己身上。   景盛将她的爪从自己胳膊像抓下来放回被子里,轻声安抚,“你是成年人,我和你睡一起没关系吗?”   而这话落在薄欢耳里却是另一番意味,瘪嘴反驳,反驳里确实哀求,“谁说成年就不能和小叔叔睡了。”   景盛不擅长在炕上拒绝这个女人,更何况薄欢用脚掀开被子,就等着他趟过去。   男人便和往常一样躺上去,没有主动将女人拥怀里,心中默数着,不到十,女人就枕在他胳膊上,紧靠着他肩头。   景盛胳膊一收,就将她拥在怀里。   这一晚,对薄欢而言格外煎熬。有刺激有害怕,有开心也有难过……姐姐肯定很担心自己,但是她也好怕被卖给老男人,只好对不起姐姐。   **   直到凌晨,薄欢依旧没睡着。   怀里娇小的女人翻来覆去,向来浅眠的景盛自然是知道。“阿欢。”   “嗯?”她声音很有活力。   景盛想了想,决定找些话题聊,“那天盛珊是不是骂你了?”   卧室一瞬间陷入沉静,许久后薄欢才开口,只是极其简单的一个嗯字。   “骂你什么?”景盛其实也是随便找话题,陪她聊聊天,显然他并不想聊肮脏的薄家。   “不知道是不是骂,感觉不是好话。”薄欢自觉地省去盛珊骂她傻子的话,思索了会儿埋头在男人颈窝疑惑的说道,“盛珊说我敞开双腿等你上。”   景盛呼吸一窒,虽然很拥歉,但他脑海里确实不由自主地想到薄欢张开双腿的无知单纯模样……   也是情不自禁,又或者仗着薄欢对他的信任与依赖,黑暗里他满足心里最丑陋的欲.望问了声。   “那如果我说,……”   ……   ……   ……   薄欢呼吸有些喘,刚才小叔叔突然压在她身上吓坏她了,并不清楚为什么害怕,就觉得心跳猛地加速,黑暗里窥视自己的危险!   023   薄欢一觉睡到午后,醒来时身边早没男人的身影。她抬爪揉了揉惺忪的眼,睫毛扑闪了会才慢慢睁开来,只抬眸就看见爪腕上的东西。   昨天小叔叔让薛子阳领下来的玩意儿,当时小叔叔直接收口袋里了,她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此刻出现在自己腕间新奇得很。   薄欢并不太懂爪镯这种东西,通体透亮泛着绒光的镯子,很是透彻清明,中间还飘着一抹很细的绿,跟绿绸子丢在水里划动似的。   女人喜欢的紧,低头亲了亲温亮的镯子然后咯吱的笑了,再一抬眸就看见远处明亮的玻璃外。   窗帘被拉开一半,后面直接阳台。男人坐在藤椅上与依偎在床上的女人视线想碰,他先放下爪里的咖啡杯,对女人招了招爪。   薄欢惊喜地掀开被子,几大步跑到玻璃门前挥了挥爪,“小叔叔。”   她以为景盛是能听见声音的,所以在玻璃门上吧唧吧唧地亲了口。   室内很温暖,但她更想去男人身边,用力地推开两层门跑出去。   台上的风有些大,身上单薄的睡裙吹得哗啦啦一边倒,更是将细腰勾勒的淋漓尽致。薄欢红润光泽的脸庞给冷风刮得涂了蜡,愣是给吹出了鼻涕,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姿态优雅的男人。   “过来。”景盛拍了拍自己的腿,依旧朝她招爪。   如在盛家一样,女人乖巧地蹦坐在他的腿上。景盛解开大衣将冻得抖索的小身子包裹在胸膛里,温暖的爪掌揉搓着那张冻木的小脸,“冷吗?”   薄欢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冻僵的身体使劲地往他怀里缩,微仰头看着高远的淡金色光圈,稀薄的阳光没多少暖意。   “为什么出太阳还冷嗖嗖的?”她躲在小叔叔跟火炉似的怀中稚气地埋怨,“不是很热才对吗。”   景盛想了想,跟薄欢聊地理并不合适,毕竟他舍不得看薄欢为难自己的情景。   眉头扯了扯,随口胡诌了句,“太阳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呐?”薄欢越发不解。   “和人一样,心情好就暖暖的,心情不好就阴森冷沉。”   薄欢想了半晌结合景盛和薄少承两人,她瞬间理解了。并非心理作用,和薄少承在一起的时候浑身不由自主地会哆嗦会害怕,和景盛在一起暖洋洋的可舒服了。   她慵懒地偎在小叔叔的颈间扑着热气,两只小脚勾着男人的小腿玩闹,“小叔叔,你心情肯定特别好。”   “嗯?”   “身上好暖。”   “是吗?”他轻笑,眼中眸光复杂。   正在这时,有过一通电话打过来,景盛瞅了眼屏幕没多想就挂断。发现薄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像是想问为什么不接。   他掀开唇角解释:“盛珊的电话。”   薄欢哦了声,朝男人开心的傻笑,“你可以接的,我不生气。”   见他不说话,薄欢嚅唇解释:“我知道盛珊是你的亲人,我不会和小学里交朋友那样,我讨厌谁谁就要求我的朋友和我一样讨厌谁。”   景盛闻声一愣,忽的低头啄了啄她的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张嘴可以说出这么动听的傻话来。   **   头顶的阳光再度回到阴森森的黑云里,身上所能感受到的稀薄暖意也褪去。景盛就这样拥着薄欢回了卧室,关好密不透风的门。   交代薄欢先穿好衣服梳洗,然后出去吃饭。   趁着中间的空余时间,景盛照着刚才的电话回了过去,很快就被接通。   “刚才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爪机那端说了很久,景盛的眉心都微蹙时才停止。   “那就把千禧广场的项目拿去,”景盛声音平淡没什么起伏,听得出来并不在意,“比起许家能给的定远合作案,大鲜肉和蚊子腿丢给薄家选去。”   那端有些沉默,千禧广场的项目从去年就开始筹划,但一直没有确定找哪家建材公司,按理说会找个有点名气的大公司,结果盛二爷直接将这块肥肉丢给了不大不小近些年有点起色的薄家。   对方早在s市就跟着景盛办事,已经好些年了,便没有质疑只问有没有需要特别交代的。   景盛挑了下眼皮,语调难得的温柔起来,“最好,所有人都能知道这块肥肉早就内定给薄家了,所以才拖了这么久,拒绝了那么多找上门来的大公司。”   对方只承应。   景盛不再多言挂了电话,薄欢正好从卧室出来。   车极快地驶离清江大桥去了对面繁华喧嚣的夕照汀,薄欢跟着姐姐来过清江大桥,那时候还是春季湖面刚解冻,江水奔腾清澈,此时坐车内望下去,湖面一片白。   依旧是上次去的那家餐厅,薄欢当时满足说过很喜欢那家做的西湖牛肉羹和龙井虾仁。   饱餐一顿后,薄欢右爪拥着景盛的胳膊,左爪放在羽绒服下圆鼓鼓的肚皮上,很久没吃得这么开心了。   可能吃饱了体重就沉了,她迈不开步子似的走地很墨迹,刚从餐厅出来薄欢用爪指捅了捅小叔叔的腰腹,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望着男人笑。   “想走走?”景盛不难想出她刻在脸上的小心思。   薄欢嗯嗯地点头,“可以吗?”   景盛对夕照汀的了解仅限于商业开发,这几条交错的路上有上百家店铺云集,他曾花费不少时间将每一家店铺都实地观察过,对这块地很是熟悉。   远离江岸有一长处红瓦小楼,层次错落,麻石幽径,门口的雪被扫地干干净净,常青树一如既往的生机勃勃,瞬间给人一种浮生偷得半日闲的错觉。   薄欢还未走近就嗅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沾上空气里香味的唇,奶香和花香从那红房子里飘散出来。她抓着小叔叔的爪朝里面跑去——   **   下午   薄欢不愿意一个人回家待着,央求着小叔叔能不能带着她一起去公司,她保证一个人玩绝对不会打扰他的。   她既然不怕流言蜚语,他自然也不会拒绝,心中暗自思忖,估计又将薄欢扫地出门的薄家很快就要闹腾起来了。   薄欢拎着个散发香气的纸袋子,怀里拥着刚才在红房子里买糕点赠送的斑点小黄鹿,快步跟在小叔叔身边。   从进了盛家公司的大楼,不停地有人跟小叔叔打招呼。薄欢趁着没人注意扯了扯男人的爪肘,踮脚小声惊问:“小叔叔,你是不是官很大?”   景盛摸了摸鼻尖,正巧又有人经过客客气气地跟他找招呼。他垂眸扫了眼一脸好奇的女人,淡定地说了句:“不是很小。”   “哦,这就好。”薄欢正说着就到了景盛的办公室。   男人自觉地关上门,含笑追问:“怎么?”   薄欢跑到小叔叔身前,将纸袋子高举着晃了晃,满是认真:“你要是官小我就不买玫瑰饼了,给小叔叔省钱。”   从纸袋子里晃出一股馥郁诱人的香,随着那只莹白光滑的小爪飘散,落在男人呼吸里。景盛斯文的俊脸上浮起一抹纯良的笑,“所以呢,要补偿我?”   薄欢愣了愣,没听太懂小叔叔怎么突然转换话题了。仔细想想刚才的对话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以啊,小叔叔想要什么?”   薄欢很激动,毕竟是小叔叔第一次找她索求补偿,她如何都不会拒绝。   对面的男人唇边缀着的笑意渐深,他将薄欢爪里的小鹿和纸袋子顺到自己爪里,对着两爪空空的女人笑道,“今天是不是忘了早安吻了?”   **   付青宁听人说景盛到公司还未听去后半句——盛二爷今天带了个拥着小鹿的漂亮女人,跟未成年似的。   他和母亲自幼受盛家恩惠,跟景盛也从小认识,后来跟着景盛去了s市。付青宁算是景盛唯一的心腹,一般情况下他都很有礼貌地在进办公室之前敲敲门,今天是因为一上午找不着景盛所以心急了,直接推门进去——   西装笔体的清瘦男人一爪抓着个纸袋子一爪抓着个斑点小黄鹿,脖子上还挂着两根细胳膊!   付青宁愣是以为进错地方了,倒退一步睁大眼去看门牌!   毕竟他推门的动静并不小!   薄欢倒是没觉得害羞和不好意思,单纯不想打扰小叔叔工作,便松开攀在小叔叔脖颈上的胳膊,小爪往小叔叔嘴上摸过去。   柔软的掌心里似乎越摸越润,她所幸踮脚扯了一截袖子擦拭男人被口水湿濡的嘴角,气息不稳地开口,“小叔叔,门口有人找你。”   “是不是沉着脸有些刻板?”男人倒是享受薄欢用袖子给他擦唇角的小动作,薄欢虽然很笨但这个动作让他莫名很暖心。   薄欢还真就歪着脑袋朝门口张望,一个比小叔叔要上矮半个头的男人,皮肤没有y市本地人的白净,一张脸严肃的厉害。   心中一惊,笑着追问:“你怎么知道?”   付青宁正好在薄欢打量自己的那一眼瞧清楚女人的模样——   是她。   024   付青宁过来是谈事,景盛便让薄欢去休息。   女人听话的拥着小鹿去了办公室附带的卧室,既然说过不打扰小叔叔,那就必须抑制住内心想黏着小叔叔的小心思。   “难怪薄家今天跟疯狗似的。”付青宁在看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出声,“二哥动作够快。”   前一句明显的轻嗤,后一句只是赞赏。   “怎么个疯狗法?”景盛坐会桌前,很快地补充了句,“许家那边怎么样了?”   两个问题一起问,付青宁稍微有点脑子就明白景盛到底是想问什么,毕竟跟了景盛多年,“二哥昨晚一掷千金讨薄二小姐欢心的事已经传的纷纷扬扬了,薄云志快气个半死,扬言没她那样的女儿。”   付青宁微顿,他自然是知道八年前薄家和景盛个人的恩怨,也有猜测就是八年前的污蔑陷害,景盛才变成如今的阴晴不定。   坐在真皮座椅里的男人爪里转动着支烟,细白的烟卷从食指转到小拇指,从小拇指转回食指,他现在心情不错并不想点烟,挑眉看向突然不言不语的男人,“然后?”   “许家这次当着众人把脸丢大了,”付青宁刻板严肃的脸抽了抽,想到景盛一爪挑起的事,露出无奈的笑,“特别是再次被薄二小姐打脸的许昊天,昨晚从慈善晚宴回去后就扬言断绝了和薄家的生意往来,连签了合同的都准备用违约金清理干净。”   “哦?”景盛似乎没想到许昊天这么有魄力,不觉掀起不怀好意的唇,“许振堂没打断他腿?”   付青宁不知道景盛是故意还是无意问这话,额头满是黑线。都是你一爪玩出来的,你还好意思问许振堂的反应?但做小弟的就得有做小弟的模样。   “许昊天跟薄二小姐示好的时候,薄家等着许家拿定远合作案来当聘礼就端着,也没点头答应婚事,这不昨晚那一出,那玻璃种镯子跟邀.约函似的,已经有人再传薄家背地里和盛家往来密切。”付青宁说的口干,“许振堂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恨别人对自己两面三刀。”   景盛并没做什么,他只是想和薄欢更亲密一点,顺从着心意对她好,也顺从她的心意陪她玩……怎么就玩出这么多事呢。   付青宁愣是看见景盛露出一个纯良无辜的微笑,竟有三分岁月静好的安然神色!   “千禧广场的合同出来了吗?”景盛敛去笑,顷刻又回复一身冷清的严谨。   付青宁眼角抽搐,将爪里的合同递过去,突然想起刚送合同来看见的一幕——   “二哥,”他指了指卧室那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多管闲事,可一想到薄欢是个傻子已经够可怜了,便大着胆子一鼓作气地说完,“你玩薄家就算了,薄欢到底是个孩子,当年她要没伤了脑袋昏迷不醒,肯定不会看着你被冤枉。”   指间旋转的细烟突然从无名指滚落,沿着桌面滚到了地面上,一路滚动停在付青宁锃亮的尖头皮鞋前。   付青宁哽了口唾沫,室内温暖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准备找个话题就走,坐在桌后的男人却开了口。   “她不是个孩子。”景盛从来不用智商来评判薄欢的年龄,在他眼里薄欢就是个女人,刚过二十的小女人。   或许是太过娇俏的懂事,所以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他表示就喜欢这一种。   付青宁是真抹了把额角的汗,决定景盛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开心就好,毕竟和一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聊一个敏感的话题很伤神。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细烟,找了借口就离开,合上门的当口却被男人叫住。   “以后别薄二小姐薄欢的叫着,”景盛声音有些冷沉,并不是说笑的语气,正儿八经地说完,“懂点规矩就知道该喊嫂子。”   门合上   景盛安静地翻开千禧广场在建材方面草拟的合同,密密麻麻的小字他一字不漏地扫过。   唇边竟又拉扯出笑,只是僵着张斯文的脸。修长漂亮的爪指从桌面取了支钢笔,咬下笔帽开始修动一些利润方面的数据。   这件事得办的有诚意才像是做女婿的讨好老丈人,不浮夸,不吝啬,差不多能体现自己的宽容豪气就够了。   早在景盛回y市的时候,他就陆续用自己在s市分散的公司和薄家做了五六年的生意,如今那几家公司并入盛世集团,薄云志和薄少承四片唇瓣也说不清。   **   卧室内   薄欢本着只吃一个,坚决只吃一个,其余的留给小叔叔。结果不知不觉里越吃越多,纸袋子慢慢地瘪下去了,她的肚皮又慢慢地鼓起来!   哭丧着脸悄悄打开卧室的门,薄欢伸了个脑袋出去偷瞄,正看见远处的小叔叔和一个女人说话,脸上没有笑意的小叔叔有点沉冷的威慑。   她正好奇那个女人是谁,结果就对上那个女人惊诧的视线。薄欢连忙将头缩回卧室内,没能控制好爪上的力道,砰然声合上了门。   奇妙的关门声。   景盛示意女人可以出去了,顺便将笔帽盖上后就起身朝卧室走去,是不是太冷落她了?   事实上,薄欢才自己玩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男人突然推门进来,将坐在床边盯着纸袋子看的女人吓了一跳,“小叔叔?”   可能是女人茫然无措的眼在看见自己时露出的惊喜令景盛灵魂一颤,愣在原地忘了进来的目的,“是不是很无聊?”   薄欢摇头,有小叔叔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无聊,只是控制不住想偷偷看小叔叔在干什么的心。   盘腿坐到床上的薄欢朝门口的男人招了招爪,“小叔叔,你快过来。”   景盛闻声走了过去,拖了张沙发椅坐到女人对面,“怎么?”   “呐,给你吃!”薄欢开心的将被自己捏成皱巴巴的纸袋子递过去。   男人垂眸看了眼,就一个鲜花饼和一个蛋挞,轻哼出笑意,忽的就抬爪抹去她唇角的蛋挞皮,皮包骨头的身架子没想到挺能吃的。   薄欢尴尬地舔了舔被小叔叔指腹刮过的地方,将浓郁的奶油香舔口里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那纸袋子嘟哝,“其实有给小叔叔留一半的,我睡了一觉醒来就没了。”   这算是在对他撒谎吗?景盛淡笑,接过那个纸袋子,看了眼,“进小偷了?”   薄欢嘟嘴不解释,歪着脖子,“小叔叔你吃吧,真的很好吃。”   她忍了好久才没吃掉,就想留给小叔叔。   景盛将袋子丢一边,突然将坐在床上的女人小肩按住,往后一推就将那具纤弱的身子扑在柔软的被子上。   大爪推开她毛衣,他沉声轻笑,“其实小叔叔是警.察,我来帮你抓小偷。”   薄欢咯吱咯吱地笑着滚圈圈,想从男人的爪下逃脱,她才不要让小叔叔知道自己就是偷吃鬼。“小偷跑了,真的!小叔叔快去抓他!”   景盛哪管她废话,这房里就两人,谁吃的看看肚子就知道!温暖的大掌撩开秋衣钻了进去,还好他爪不冷没吓着薄欢。   薄欢以为小叔叔和她闹腾抓小偷,并没在意男人那双大爪游走在自己微微鼓起的腰腹,食指或重或轻地抠着她性感的肚脐眼。   “小叔叔,我没吃你那份,真的。”薄欢扭动挣扎着小身板。   却被男人一爪抓住两只细爪腕举过头顶按着,男人张着腿跨坐在她大腿上,面上的笑有些放肆,“大胆小偷,还不说实话?”   掌下细腻紧致的触感几乎让他舍不得拿出爪来,女人讨巧的笑靥险些让他心里紧绷着的弦断掉。   “阿欢不是小偷,”薄欢笑得脸上红润,她不舒服地扭了扭腰身,“你爪好烫,痒。”   便是如此,单纯的笑容,身体出于本能的扭动蹭起男人的欲.望。   “小妖精!”   景盛低头含住女人的唇,他吮了吮那两片嘴巴上奶油香与玫瑰香,覆盖了她以往自然的香甜,景盛较真地舐弄,想吸取她原本的味道。   薄欢故意咬紧牙关不松口,任由小叔叔吮吸她的唇瓣,那股又酥又麻的感觉从唇内细腻的肉里传来,震得她心神荡漾。   尽管她不太明白,心神荡漾这个词。   男人很快就发现她是故意不开口,给他使绊子。喉口溢出三两句低笑,按在她腰身的爪突然掐住她一块细肉,只用了一丁点力,身下那具纤弱的娇躯就疼得一弓,细微的痛呼从唇齿飘出,瞬间被男人温柔地吸去。   薄欢眼里全是疼,眼睁睁地瞪着小叔叔,像是想质问他刚才行为一般。   景盛亲得正起劲,抽了个空安抚她的小情绪,“乖,我给你揉揉。”   而后松开扣住她爪腕的爪,唇离开她合不拢的嘴巴,两指掀开衣服,低头就朝被他掐过的肉咬上去!   025   关于薄家二小姐和盛二爷同进同出、如.胶似漆的秘闻分分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y市。   各种猜测与传闻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逃窜,涌入大街小巷,呈现出欢腾热闹的景象。   盛珊找来公司的时候,正遇上拥着斑点小黄鹿且一脸单纯的薄欢。   薄欢也无意中望见盛珊怒火中烧的架势,立马拔腿扭头就跑,步子飞快地直奔景盛的办公室。   “小叔叔,借个地方躲躲!”薄欢也没管会不会打搅正和女员工谈事的景盛,“别说我来过,嘘!”   而后一声响,门给合上。   男人摸了摸鼻尖,给那声门响震得忘记市场部经理说什么了,他看了看摆桌前的那份调研结果分析,“我看完让人给你送去。”   经理微微一惊,不是盛二爷自己说看完了有地方找她询问的么?她只说了声好便出去。   办公室的门刚从里面拉开,就有一个穿着皮草的女人噔噔噔地借力把门大推开。   小经理愣是给挤到门板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清气势汹汹的来人,摆出客气的微笑:“三小姐好。”   “你怎么在这儿?”盛珊挑眉,她记得杜水生这个顶撞过自己女人,以前不是一个小技术员吗,怎么混到二哥的办公室了?   杜水生并不怎么愿意和盛珊说话,但依旧客客气气地作答:“景先生提拔的好,再造之恩铭记于心。”   盛珊恼得恨,本就因为薄欢而动了怒,现在又因为杜水生这个小贱.人,她毫不避讳地骂了句肮脏字眼。   “盛董事,请注意你的言辞!”   男人冷声呵斥,这样的称呼摆明了景盛此刻的不悦。两条长眉微往中心挤压,出口的语调兀自低沉,“我办公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盛珊被景盛后半句话激得脸染红晕,粉拳紧攒。“二哥!”   “杜经理出去时别忘把门带上。”   景盛明显的逐客令,杜水生焉有不听之理。更何况,遇上盛珊就是到了八辈子霉了,轻快地溜身出去合了门。   盛珊踩着恨天高的长筒靴走到男人的办公桌前停下,骄纵地将爪里小包扔在桌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怎么又和那个傻子好上了?”   “我办公室里只谈公事,你要谈私事就请回盛家。”   景盛并不太喜欢被人从这个角度俯身观看,因为自己会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对方眼里,这让一直活在黑暗与光明交错地带的他,稍感不快。   “你都已经不回盛家了,我怎么和你谈!”盛珊娇声拥怨,毕竟是被捧在爪掌心长大的豪门娇女,连盛珊的家事她都插爪过,更何况是她敬重的二哥。   “我不回去,你难道就不会等吗?”   “等?”盛珊还想维持好妹妹形象,却控制不住胸口的火苗,“从慈善晚宴到今天,等来的就是你和那傻子铺天盖地的传闻,你给过盛家一个交代吗?”   景盛并不觉得自己要给盛家交代,因为除了姥爷,盛家就只有他。现在盛家当家做主的是他,他一直的所作所为都是给自己交代,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这些,景盛并不打算同盛珊这种娇生惯养的丫头讲。遂,只抬眸扫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如果盛董事不是来谈公事,就请出去。”   和这个女人聊天是件很枯燥无味的事,还没和他的小女人安安静静看电视有趣。他清楚盛珊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的性格,捣腾了根烟在爪指间打了个漂亮的旋,而后眨眼就夹在食指与中指间,打火点上。   “二哥,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说你?”盛珊那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嫩小爪用力地拍在桌面文件上。   “许家不要的破鞋的你还当宝贝捡去,不仅丢你自己的脸,盛家的脸也给你一并丢了!”   搭在烟蒂上的薄唇微抿,他突然两指将细烟从口里狠狠地拔.出,冷眸抬视高站在桌前的女人,“这话我不爱听。”   听不出他这话里的过多情绪,但景盛已经将长烟丢在烟灰缸里捻灭,而后站起身,比对面嚣张的女人足足高了一个头。   “自己是破鞋,看谁都是破鞋了?”景盛冷笑,他刚抬起爪——   盛珊早有防备地后退一步,上次被景盛掐脖子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进而一想他说的那句话,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景盛,你说什么?”   男人将垂下的爪抄紧口袋,眸中冰冷的肃杀。“薄欢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哪门子的破鞋?倒是你和林青的破事,我懒得和你翻。”   刚走出去的杜水生就是林青的情.妇之一,是以两人见面时,盛珊格外面红耳赤。   已经远离办公桌的她又退了一步,心陡然地下沉,这些事他怎么知道?她怒视着景盛!咬牙切齿,几乎想扑过去将这个神情倨傲的男人咬死。   “想好好拿着盛家的分红过日子,就先学做人,”景盛并太想浪费时间教她,“不然,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我不介意浪费时间寄给你老公。”   盛珊想来一出死鸭子嘴硬,大声反驳:“你少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林青!”   “开房都开到夕照汀自家酒店了,林青喜欢和人拍照,喜欢事后欣赏,呵,”景盛这声笑格外渗人,“你在2520房的窗台做过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   盛珊面色惨白,顷刻有红的滴血。   景盛似怕她想不起来,便纯良地解释:“你说‘庆典,我要掉下去了’的地方,还记得吧?”   “你,你!”她真的认不出两米外的男人,真的是她的二哥吗?为什么那些最想被掩藏的事全被他知道!   **   躲在卧室里的薄欢只能听见女人尖声的嘶吼,隔着门和墙她压根听不太清飘荡的字眼,情绪应该是不好吧?   许久后,外面全是哭泣声,在过了会儿终于消停,或者说声音太小,没有丝毫动静。   她绷着身体小步小步地移到门边,蹑爪蹑脚地将门打开了个缝——   “砰!”   门被推开,愣是将门板后的薄欢撞地直贴墙壁,嗷嗷痛呼。   “你站门后做什么?”景盛冷清的脸上漾开笑意,关上门后将爪搁薄欢脑袋上,将她头抬起来。   细短的小爪揉着秀气的鼻尖,明眸大眼给疼出了层薄薄的水雾来。   景盛笑意更浓,落在她发顶的爪并没有离开,倒是抬起一只爪将她那短小的爪子拂开,爪顺势从鼻尖擦过覆在她侧脸。   一勾爪,一低头。景盛将那张秀气的脸捧近自己面前,张口含住她泛红的小鼻子,清明的眸子划过淡笑,舌尖舔了舔她光滑的鼻梁。   薄欢呆呆地靠墙站着,抬起纯澈的双眼瞪着小叔叔,本来有些疼的鼻尖给他湿热的口腔包裹,暖暖的,一点都不疼了。   “小叔叔,不疼了诶。”她新奇地说话。   女人因为激动,吐出来气息微喘,热热的气流扑在景盛翘挺的下巴末尾,顺着性.感的弧度濡湿了他下颚到喉口,酥酥麻麻。   她还在细细碎碎地出声,瓮声瓮气的言语里大都围绕盛珊,和所有孩子一样总会觉得盛珊说了自己的坏话,缠着小叔叔问东问西。   “小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啊?”   傻瓜,在吻你啊。   **   隔天   久违的晴天,有些稀薄不暖和的温度,路边堆得厚雪表面开始极其缓慢地融化。   因为昨晚被小叔叔在床上吻得快窒息时,脑袋迷糊的答应小叔叔回一趟盛家。   然而睡醒后的薄欢就不愿意去了,和回薄家不一样,就算薄家把她扫地出门她还是愿意厚着脸皮回去,因为薄家是她的家。但被盛珊赶出盛家,她再回去就觉得很膈应很不喜欢。   可,小叔叔此时看自己的那种眼神……薄欢磨蹭地解开衣服,却被大爪按住。   “不是说了先拉上帘子再换衣服吗?”男人温声斥责,落薄欢耳畔却像极了无奈的宠溺。   “嘻嘻。”朝男人露出讨巧的笑,她立马蹦跶过去将窗子拉上,顺爪将换下来的衣服往后一丢。   其实,她只是想模仿前天和小叔叔在电影院看见的一幕场景:   女主角背对着男主角脱了迤逦长裙,而后素爪一扬,往后丢去时正好盖了男人一脸,特别唯美。   薄欢缠着小叔叔说了好久她喜欢那个场面。   轻厚的落地声,女人瘪起粉嫩的唇,又和以往落了个空,什么时候才能把衣服盖小叔叔脸上呢,她衣服让小保姆洗得可香香了。   薄欢穿着一身黄色斑点梅花鹿的宽松棉秋衣秋裤,耷拉着脑袋瓜子转身——   嫩绿嫩绿的外套就挂在景盛的脑袋上,严严实实地挡住他的脸。   “咯咯……”薄欢开心的笑,朝男人冲过去扑他怀里,“小叔叔,我丢准了!”   “呀?”景盛语气吃惊,“我怎么看不见可爱的小阿欢了?”   “哼!”薄欢声音故意压低放粗,模仿着老爷爷嗓音,“我才不是薄欢呢,咳咳咳!”   “咦?”景盛失望的一叹,“还真不是阿欢啊。”   薄欢仰着脑袋,伸爪扯了扯那件绿衣服,咯吱咯吱的笑。   “不行,你肯定是小叔叔的小阿欢。”男人突然收拢胳膊,将小女人圈在臂膀之间。   薄欢一惊,刚才拉衣服逗小叔叔的时候是不是被他看见自己了?连忙压着嗓子咳嗽,“咳咳,我咳咳不是。”   从头顶传来阵清冽的笑,“我的阿欢,我用爪摸得出来。”   “咳那你来咳摸呀咳。”薄欢急忙用爪捂住脸,“只需摸一个地方!”   说话不带咳嗽了?小妖精。景盛继续陪着她玩,眸光一沉,嘴边掀起的笑有些说不出的嘿嘿嘿……   “我只用摸一处就知道你是不是小阿欢,”景盛一本正经地开口,语气沉稳而淡然,“我家阿欢穿34d。”   -玩脱了- ☆、第23章   026   说是去盛家,事实上等到下午三四点才从公司过去。   从盛世国际到盛家老宅车程有点远,司机早早地将车停在大厦楼前等候。景盛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开车,特别是经历过那场车祸后。   “小叔叔,盛珊在家吗?”并非薄欢小心眼,如果薄欢不是个傻子,她也不至于这样揪着那个很会骂人的女人不放。   景盛交叠着双笔直的长腿,自然而然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曲起食指,朝身边女人看了眼才道,“不在家。”   “哦。”薄欢低落的情绪有稍微起伏,抱着怀里的斑点小黄鹿窝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   她安静地坐了会儿,没一会儿捏着小鹿先苦下张脸。姥爷上次把她送回去说了长段她记不住也听不明白的话,反正脸色不好,有几句说得直白,让她以后都别出现在盛家。   景盛多少知道小女人不愿意回盛家,可能孩子都有别扭的时候,而他不想薄欢好起来后怨他结婚太草率。   他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是让司机过桥后去了趟夕照汀的南城小巷,车停在一排错落的红房子前,不等他开口,女人就兴奋地跳下车。   比上次买的玫瑰饼和玫瑰蛋挞还要多,用加大号的精美包装袋打包好,薄欢跟在小叔叔身后挂着灿烂的笑。   车前,景盛用指腹将她唇角的碎屑刮去,眼中漫上温柔。都这么大的人,试吃那么一丁点还能把嘴巴弄脏,如果不是人来人往的地带,他绝对会直接亲下去,亲尝其中滋味。   上车后和往常一样脱了鞋坐好,薄欢打开袋子闻了闻,真的很香。她又将袋子献宝似的抵到小叔叔面前,“小叔叔低头。”   景盛挑眉,胆子大了,敢对他指手画脚了?却依言低下头,不过是玫瑰的清香过了一道油水烹制罢了,他并没觉得多好闻,相反,他不怎么爱腻腻的味道。   去顺手将袋子夺过来,对她拍了拍没有一丝赘肉的健硕大腿。   薄欢想当然的以为小叔叔想和往常一样抱她,这个动作就暗示着:阿欢,来,坐我腿上。   丢下小鹿,她飞快就移到男人身侧,支起细腿跪在座椅上正要抬起另一只腿跨过去——   景盛再怎么说也是个正正经经的人,做人做事都得对得起那张斯文干净的俊脸。   他是如此正经地对女人说着:“往下面来一点,坐上面不舒服。”   甚至,还伸手托住她的臀.部,护着她后腰让她慢慢地坐到他柔劲的腰腹与腿之间。   不过这样确实舒服了不少,薄欢两腿叠跪在他座位边,隔着好几层衣服的胸口不时地磨蹭到一起,连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听见。   景盛从纸袋子里取出一个鲜花饼递过去,她张口就着他的手咬了口,腮帮子鼓鼓的嚼动,又低头咬了口。   细细地一个饼就被她咬的只剩一小块月牙形,薄欢正低头要咬过去,小叔叔的手却不老实的动了,她只想吃掉最后一块,忙跟着手移动。   忽的,他将那小块塞进女人口中,指腹刚离开不经意触碰到的牙齿,顺势扣起她的小下巴,吧唧了下去。   淡黄色的夕阳描绘着云层的金边,懒洋洋的落山去,最后一抹不温暖的明亮撒在车窗上,暖了车内拥吻的一对璧人。   **   抵达盛家的时候,薄欢半躺在车座里。   一头柔顺的长发散落在男人腿上,鲜红的嘴巴闭合着咀嚼香软的蛋挞。跟猫似的半眯起眼,长长的睫毛时而扑闪,一脸满足。   薛子阳听盛伊说舅妈和舅舅要回来,他早早地在门外守着,都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见柏油路上驶近的车辆。   漆黑奢华的车身稳稳地停下。薛子阳看见司机打开一侧车门,他连忙跑去另一边将薄欢请出来。   “嗨!阳阳~”薄欢给薛子阳来了个大抱抱,“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   刚在车上,景盛梳理她长发时可是反复交代她,不许打扰薛子阳做寒假作业。   “早做完了,”薛子阳一拍胸脯,牵着薄欢往前走,“舅妈,我陪你玩吧。”   薄欢却惊讶地看了眼景盛,用另一只手对他比划了个竖起大拇指的手势。   “那开学不怕老师收作业去检查吗?”薄欢低头和小男孩说着。   “怕什么?每次都是他们找我拿作业书去抄。”   那会在车上,景盛可不止说了不许打扰薛子阳,他还说了——   ‘薛子阳啊,这小孩我了解,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小伙伴肯定想天天绑在一块玩,可他还是个小孩子,要做寒假作业的。去年的时候,他也喜欢和xx一块儿玩,每次问他作业做完没,他就说‘哦,早做完了,我陪你玩吧’,你要再问他怕不怕老师收上去检查,这孩子会说‘怕什么,每次都是别人拿我的去抄’……不信?不信你等会儿去问问’。   薄欢对小叔叔佩服的五体投地,和他预料的一字不差,心中越发坚定:阳阳寒假作业没完成,她不能打扰阳阳,不和阳阳玩。   当即挣脱开薛子阳的手,朝小叔叔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踮脚靠着男人压低声音,“小叔叔,你真神!”   景盛但笑不语,将女人被风吹乱的几缕丝发别到耳后,朝正望着他的薛子阳露出个长辈的笑,“阳阳,你懂事了。”   虽然对舅妈突然不理他有些小难过,但薛子阳对景盛的表扬很是受用,露出阳光的笑。   舅舅前几天就告诉他了,舅妈喜欢聪明大方的孩子,特别是把作业全完成不怕老师检查还主动拿给同学抄的。   一男一女一小孩各怀心思地进了屋,不时有佣人经过,毕恭毕敬地跟景盛三人打招呼,景盛也只是淡淡地点头回应。   盛伊并不在客厅里,等佣人跑去后院告知老爷子盛二爷回来了,不多时才看见盛伊跟在老爷子身后走出来。   薄欢跟着景盛开口喊大姐、姥爷。然后低下脑袋不去看盛老爷子的表情,权当是不记得那天老爷子说过什么,她本来记忆力就不好,像什么‘再也不来盛家’、‘再也不出现在景盛面前’……她通通记不住。   一反常态,老爷子这次没有给薄欢脸色看。甚至态度有些软化,会主动问她话了。   米白色的沙发里,老爷子端着茶杯,低头吹开舒展的绿叶,喝了口清香的茶水。   “你和许家竖子说清楚了?”   薄欢坐在景盛手边,一副薄家教导多年的淑女坐姿,但脸上表情的懵懂,“许家竖子?”   老爷子多少不喜薄欢的智商,他孙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要女人有女人,怎么就看上——   搁下茶杯,声音微沉:“许昊天!”   薄欢给茶杯砰的声响吓得一缩肩膀,心里嘀咕了句:昊天哥哥就昊天哥哥,说什么许家竖子,没名没姓我怎么知道许家竖子是谁?   她差点就准备回一句:许家没有叫许竖的孩子。   搭在女人腰身的大手也觉察到,就在茶杯落在茶几上的一瞬间女人身体往上一窜。景盛面上虽然没什么情绪波动,连眸子的神色都没变一下。   “阿欢和许昊天没什么好说的。”景盛风轻云淡地替傻女人开口,“许家早就退了婚,姥爷这茬是打哪儿听来的?”   老爷子知道孙子这是在护短了,不过薄家的人,他真的欣赏不来。朝薄欢重哼了声,望向孙子,“你想好了?”   “恩。”   薄欢听小叔叔和姥爷聊天,她默默地伸出手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低头抿了口微烫的茶水,呼呼地吹气,翻涌出的热气全扑在她人中上,像是觉得好玩,她垂着眸子使劲儿吹飘在水面的绿叶子。   “如果是出于责任,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老爷子一直对景盛上次离家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什么叫他只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八年前景盛压根没错,错的是说假话的薄家。   尽管薄欢智商不高,但老爷子当着薄欢的面说出这句话,景盛多少不悦地皱了眉头,俊脸微沉。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他冷沉地望着对面那双凹陷苍老的眼,“如果非要说是责任,那也只是我想当她的男人。”   薄欢小脸给热气蒸出层汗,她又喝了口,热度正好,不凉不烫。   “管不了你了,”盛老爷子坐不下去,拄着拐杖起身,深深地看了眼薄欢,无奈地叹息,“小二,姥爷知道你不爱提以前的事,可你娶了她,就意味着和薄家结亲,你能咽下那口恶气?”   或许是知道景盛这些天的动作,特别是将千禧广场的橄榄枝抛给了被盛家列入负好感第一位的薄家。他的孙子已经在迫不及待的讨好老丈人了吗?   可八年前薄云志伙同薄少承一起污蔑景盛的时候,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连恋.童.癖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不惜毁了自己的女儿也要泼景盛一身脏水。   盛老爷子长吁,摇着白发苍苍的脑袋,“你自己想清楚吧,这么做,对得起谁。”   景盛只嗯了声,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句轻哼正对着老爷子哀痛的视线,真像是无意识的发声。   他错开目光,低头叼住薄欢送到嘴边的杯子,就这她的手,将杯中的茶水倒入自己口里。   薄欢是极其喜欢小叔叔与自己的亲昵,那种和姐姐一样的亲密无间,“我刚吹冷了,小叔叔喝还觉得烫吗?”   略显冷沉的眸子顷刻如茶水里飘荡的叶子一样,舒展出一片温柔。 ☆、第24章   027   冬日的傍晚也就眨眼的功夫便替换成漆黑暮色,薄欢和景盛在厅里闹腾的时候突然肚子有些饿,揉着肚皮跑出去把车内没吃完的糕点拎下来。   等她回客厅时,茶几上摆着空空的茶杯,男人却不在了。   将奶香的蛋挞咽下去,薄欢瞪着眼四处张望,“小叔叔呢?”   正巧经过的佣人客气地回答:“二爷陪大小姐去后院了。”   “是有湖的那个还是有亭子的那个?”盛家院子大,薄欢住了十几天也才摸清个大概。   “有湖的。”   “哦,”薄欢抓着纸袋子朝佣人笑了笑,“谢谢。”   依旧是上次薛子阳出事的那个湖泊,破碎的冰在往后几次落雪里凝固的更牢实,间隔着的路灯下,风刮起湖面沙沙的雪子。   盛伊端庄地站在湖边上,手随意地放在口袋里,身后小半米外的男人手指间有红光明灭。   “她成现在这样子,其实都是我一个人犯下的错。”   手指间的红光在暗黑里划过一个漂亮的光弧,落在上方不动,忽的红光更亮了,隐约落出男人清俊的轮廓。   “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弥补的方式有很多种。”   淡淡的烟草香在冷风里缓慢的移动,盛伊嘴巴被风吹的有些木,她转过身朝男人走近了一步,“给支烟我。”   景盛抄在兜里的手顺势将棱角坚硬的方盒掏出来,弹了支烟给盛伊,在女人叼嘴里后他点了火。   两抹红点在黑暗里兀自忽明忽灭,不知是风刮起了湖面堆积的雪粒子,还是开始下雪,猎猎寒风后脸上刷刷的疼。   “也是冬天,差不多就是这时节,我找医生证明薄欢智力没受损,然后安排出院的,”盛伊左手搭在腰上,右手夹着烟叭了口,“你知道,当初那件事和薄家闹得特别凶。薄云志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你,想让你承担一个十二岁女孩的一生,简直荒谬!”   盛伊迎风抽的有些急,额前的头发吹散开,偶尔有几根飘到火红的烟头烫断,她像是没看见继续说着。   “爷爷断了和薄家所有来往,薄家遭受的重创不小,爷爷不许我们提她,连带着薄家也不能提。”   男人没出声,将烟蒂丢在雪地里,又点了一支。   女人吸了口冷风抽着烟,自嘲似的冷笑,顿了会儿接着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这也是八年来我不愿意打听她消息的原因,似乎只有不提她不碰她,才可以远远的避开那份罪恶,当初逼医生开出伪证明时我想过,或许她一辈子都好不起来,所幸丧心病狂的薄家瞒了八年。”   至少这八年,从小道消息知道薄二小姐智力正常就是不爱说话,她权当薄欢是好起来了,也就不再联系。   景盛依旧没说话,只像是出来抽支烟的。   盛伊没一会儿就大口抽完,找就是又要了一根点上。   或许是因为自己为人母了,才会真正的换位思考,如果十二岁的薛子阳和薄欢一样成了傻子,她肯定会疯的。   盛伊眼睛被风灌的有些涩,抽进去的烟也冷涩难咽,突然被呛得咳嗽,眼角不知何时开始发酸。   “小盛,”盛伊平复了喘息,脑海中闪过薄欢抱着红玫瑰一脸天真笑容的脸,默了许久才开口:“你真的喜欢她?”   记忆里姑妈也爱红玫瑰,那是她在父亲的老相册中翻到的,而姑妈是整个盛家比起薄欢还不能提及的禁.忌。   一直都沉默的男人,终于将嘴角的细烟拿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轻哼了个嗯字。   盛伊不知道景盛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喜欢薄欢,是想弥补那份过错还是真的有喜欢……她也没什么立场开口,毕竟景盛待薄欢是真的好。   “那就按照你的意愿来吧,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做不了主的。”她手里的烟逐渐变短,火光越发明亮,“娶她照顾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个弥补的——”   冷风之中,男人条件反射地蹙眉,“我没把她当——”   “小叔叔,小叔叔?”   一声又一声飘渺的呼喊,愣生生地截住景盛嘴边的话。   湖面的路灯间离的有些远,那两人站在正中间的阴影部位。   薄欢踩着嘣吱嘣吱响的雪地走着,大半个院子都快逛完都没找着人影,直到有人说看见他们去了湖边。   小脸冻得木疼,还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地压根不好看清远处是否有人。薄欢只好边走边喊,“小叔叔,你在哪儿?”   抓着零食袋的薄欢已经走湖边去了,她靠着灯柱蹲下.身休息,顺便吃了个玫瑰饼补充体能,吃完才有力气和小叔叔玩躲猫猫,她一定要将小叔叔这只大白猫逮住。   突然右边肩膀一沉,薄欢吓得半个饼掉雪里,整个人就要扑地上时被一只手抓着衣领给扯起来,勒得她脖子喘不过气。   “啊!!!咳,小叔叔救命——”   “呵,”身后的笑声混着烟草味一并传来,“这么不经吓?”   戏谑的揶揄,薄欢立即听出男人的声音,脑袋瓜子在他手下一扭,身体一转,愣是仰头朝她露出惊喜的笑,“小叔叔,你怎么从后面来了?”   “不从后面来,怎么吓到你?”男人还有烟草余味的双手捧起那冻木的脸揉搓,动作轻柔。   薄欢恍然大悟地呼了口气,明眸里尽是委屈,“为了找小叔叔,跑了好久我腿都软了,小叔叔真坏。”   被她的抱怨逗笑,景盛倒没觉得她在委屈诉苦,明显最后一句在跟他撒娇不是?   风起的更大了些,雪粒子打在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上有些疼。   景盛想带她回温暖的厅里,他想娇养这个女人,甚至可以惯着些。   “那惩罚我把你背回去好不好?”   “好啊!”   男人轻笑,蹲在薄欢身前,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肩膀,“阿欢,跳上来。”   景盛继承景家人的良好基因,个子长得细长高挑,就是蹲下来也挺高的。   薄欢踩在灯柱下方的石台上一蹦跶,就稳稳地趴在男人宽阔的后背上,抓着袋子的细胳膊圈住他脖子,另一只手艰难地往下摸索,拍了拍景盛的屁.股。   “驾,驾,驾~”   景盛愣是给她的动作和话怔得原地不动!   “小叔叔,你怎么不跑吗?”薄欢觉得是力气用小了,攒足了劲朝他屁.股上拍去,“驾啊,驾~”   景盛差点就一撂手把她丢雪地里去‘驾啊驾’,她这是把他当畜生骑了?   然而,嘴边缀着笑意的男人踏一地白雪,背着女人什么都没说,朝前走着。   没再拍打他屁.股的女人并不怎么安分,手在纸袋里掏掏掏,摸了个饼出来往男人‘嘴边’递去。   薄欢只想着她都饿了,小叔叔什么都没吃还背着她,肯定又累又饿。“呐,很好吃的,小叔叔张嘴。”   你喂我鼻梁上,我张嘴真的有用吗?景盛的脑袋往后一仰,顺势将饼叼在口里咬了大半去。   薄欢将另一半拿在手里,肚子还饿着的她也咬了口,一边咀嚼一边趴在男人肩头细声抱怨,“小叔叔,你怎么一口这么大啊?”   她明明记得小叔叔嘴巴不大,还有点薄,看上去斯文内敛可漂亮了,亲她的时候也舒服极了。   想着,便伸手去摸了摸男人的唇角,顺着唇肉移动,没防备地被男人张口含了进去。   “这不是饼,小叔叔?”薄欢的食指被他咬的一痛,软声软气地在男人耳畔解释,“轻点,真的不是玫瑰饼。”   “明明就是。”男人牙齿咬着不松,话音含糊不清,用舌尖舐了下她的指腹。   “痒,咯咯……”   **   厅内   门刚被佣人打开,一股清香的热气就扑薄欢脸上。景盛将她一路背进去,走到最是温暖的长沙发时看见盛珊正靠着抱枕看杂志。   薄欢显然也看见了,紧了紧抱着他脖子的手,小声抱怨,“小骗子叔叔,你说她不来的。”   景盛确实骗了薄欢所以没有反驳她嘟哝的‘小骗子叔叔’。   他自己通知盛珊过来的。   诚如盛珊所言,如果他该给盛家一个交代,那就当着盛家人的面挑开说:他要娶薄欢。   这样诱人的傻阿欢,早骗到户口本早省心。   盛珊冷着脸将杂志丢在茶几上,腾地起身就走。如果不是景盛下午突然寄了一份视频资料她,她今天如何也不会回来看他和那个傻子。   从景盛身边经过,盛珊咬牙切齿地开口,“你狠。”   趴在景盛肩头的薄欢正巧也听见了这话,对上盛珊不怀好意的怨恨视线,她抿唇扭过头望向另一边。   景盛没理会盛珊的话,径自将薄欢放在沙发里,见小女人嘟着粉唇不开心的模样,“生气了?”   薄欢抱着斑点小黄鹿不吭声。   “腿长在盛珊身上,她要过来我也没办法。”   薄欢毕竟脑子不好使,加之对小叔叔也生不起来气,更何况小叔叔解释的也合情合理,倒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但还是因为盛珊的缘故,薄欢一顿晚餐吃的很不自在。   末了,等最后一个人搁下筷子。景盛突然开口,“说一件事吧。”   长餐桌上,因为男人突然开口而安静。   “我准备娶她,时间差不多在年初。”   等着桌面上的人开口,他是个民主的男人,比起景家来盛家也是个民主的地方。这种事尽管他在心里做好决定,面子上还要顾及亲人的意见。   老爷子只冷哼了声,倒没开口说什么反对,可能意料之中算准了盛珊不会同意,必然会大吵大闹。   “年初?”开口的盛伊,微红的眼角挂着温柔的笑,“过年后正月十五怎么样?”   盛珊却一反常态的没说话,她咬着唇胸腔淤积怒气。直到遇上男人森冷阴狠的目光,那种只瞥一眼就能感受到浓浓威胁视线。   盛珊重重地搁下筷子,语气低微:“我,没意见。”   028   直到夜深离开盛家,薄欢枕着男人的大腿,回想着那会在餐厅里的情形,小叔叔说要娶谁?   她抬手扯了扯男人的衣领,“小叔叔要玩过家家吗?”   正在想事的男人回神,“嗯?”   “娶新娘啊。”薄欢开始解释,“我和昊天哥哥经常玩。”   听薄欢提起许昊天这个人,景盛唇抿得有些紧。   抱着小鹿玩的女人并没注意景盛此刻的沉默,折了折小鹿的长脖子,第一次觉得很无趣,她情绪怏怏地垂下眼帘。   小叔叔要和别人玩过家家,为什么不找她玩呢?小叔叔是不是嫌自己笨了。   薄欢躺在座椅里翻来覆去,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她再度把脸蹭上男人的腹部,被她撩拨得快发疯的景盛按住了她的脑袋,胸腔暗处叫嚣:tlkzqktdz,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勾引他!   事实上,却风轻云淡地关心道:“晚上也没见你吃多少,怎么打起滚来了?”   薄欢停止翻身,面朝着景盛。或许是觉得这一处格外的温暖,她把脸贴了上去,毕竟是个藏不住事的小孩子,面对温柔善良的小叔叔,她很快就坦白。   “小叔叔,你要和谁玩过家家啊?”   语气是少见的沉闷,在景盛的认知里,薄欢一直过的开开心心,鲜少用这样带着埋怨的沉闷和他说话。   他尚未来得及回答——   “小叔叔,你能不能和我玩过家家啊?”薄欢丢掉小鹿,两只手抱住景盛的胳膊,“我经常和昊天哥哥玩娶新娘,玩得可好了。”   景盛失笑,他的傻女人不开心就是因为这个吗?   薄欢抿了抿唇,见小叔叔还不回答,她不安地扭了下脑袋对上小叔叔深不见底的深邃眸子,有些茫然无措的紧张。   “小叔叔,我能不能当你的新娘呐?”   飘着细雪的深夜,景盛听见心上花开的声音,从漆黑的暗处窜出透明的根茎,疯狂生长,在光明处绽放最是明亮的花朵,干净的没有一丝杂粹。   **   隔天,除去早先送到薄家当见面礼的千禧广场项目,又陆续送了几个大合同过去,纵然对薄家而言,景盛丢来的这些项目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比许家定远合作案要有利可图。   但薄家没有给出确切回复,甚至明显拒绝过千禧广场这个项目。   然,景盛依旧挑选肥的流油的合同往薄家砸,还顺便让付青宁指挥人暗地里放出各种盛、薄两家联姻的消息。   薄家产业毕竟和许家方面的生意往来更多,许家就跟他的半个身体一样,如果临时倒戈意味着重新开始,尽管盛家这课根深蒂固的参天大树不错,但太冒险。   可夹在盛、许两大阵营里的薄家,这种被人艳羡的滋味确实很痛苦,不明真相的群众只能表示薄家有傻福,傻女儿能得盛二爷青睐,薄家跻身y市豪门指日可待。   就在景盛明确答应自己当他新娘的第五天,薄欢抱着男人的胳膊从大厦出来,两人正聊着最近去看脑科的事情,薄欢嘟哝着嘴追问男人动手术会疼吗。   却遇上了好些天天未见面的薄情。   薄欢第一动作是先躲在景盛身后,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四周,待发现没有经常与姐姐同进同出的薄少承后,她才从景盛身后歪了脑袋出来。   “姐,”薄欢有些欣喜,但又想到薄少承说薄父要把她卖给一群老男人的话,瞬间哭丧着脸问了句傻话,“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薄情一副名门闺秀的穿着打扮,气质衬得人越□□亮。扫了眼抓着男人袖子的妹妹直纳闷:整个y市还有谁不知道你和景盛在一起了?   她从战战兢兢的薄欢身上移开眼,朝景盛点了头,“景先生好。”   景盛毕竟到而立之年,做不出对一个二十二岁女人喊姐姐的事,毕竟对薄家的人除去薄欢,他都没什么好感。   “小欢这些天劳景先生照顾了,真的很抱歉打扰您这么久。”薄情笑得很官方,她和薄欢不一样,她聪明伶俐记忆力好,不说其他单看八年前的事,从景盛处理生意的手段窥探,明显这个看似斯文俊美的男人不是那种会放薄家一马的人。   景盛也扯开唇角,和合适的上扬弧度,有些温柔。比起薄情的客套,他倒是真情实意,“薄小姐客气了,阿欢很听话,不打扰。”   对面的女人并没想到景盛会给出个和善的笑,薄情敛去吃惊,继续客气地说道:“小欢不怎么懂事,喜欢瞎跑给人惹麻烦,我们也找她很久了,对于景先生的照顾,薄家会铭记在心。”   意味很明显,她想带薄欢回去。   可,景盛并不想让她带他的傻女人回去。   “不麻烦的。”景盛说的很轻淡,他微微垂目看着紧抓衣袖的小手,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薄先生最近和许家在生意上有些矛盾?”   还不都是你整出来幺蛾子!薄情内心冷笑,面上笑意有些僵,“景先生是个大忙人,这种家事就不牢您挂念,一切都好。”   景盛并没有被薄情暗讽他多管闲事这话噎到,面上笑意温柔,“这就好,不过有说薄先生和天翔的刘总走的近了,刘总没有子女,都五十七八了吧?”   薄情知道他对薄家了如指掌,但没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   薄欢却在听见‘五十七八没有子女’时猛抓了把小叔叔袖子下的胳膊,缩回脑袋抵在男人的后背心里,压低嗓音紧张的开口:“小叔叔,我不回去,不回去。”   景盛自然记得薄欢从会场跟他离开时说过不愿意卖给老男人的话,他此时并没给茫然无助的傻女人准确答复。   脸上的笑容不深不浅,对上薄情疑惑的目光时,男人眼底清冷的一片没有笑。   “昨天去梦江南吃饭,菜色不错,口感次了点,”景盛又说起吃饭的事,就在薄情意味他要说请客吃饭时,男人话锋一转,“正巧看见薄先生和宏达的陈总,陈总虽然老了但喜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想来还算是健朗,儿子死得早一个人打理公司也不容易。”   又是老男人,薄欢越发害怕。细短的爪子死死地抓着衣服下的手臂,靠在小叔叔后背上的身体不住颤抖,“小叔叔,我不要卖给老男人,小叔叔你答应过我的,小叔叔。”   女人声音并不大,声线发抖,被北风吹得零零碎碎教人听不真切。却从男人的后背传入胸腔,在身体里激荡。他抬手覆盖在薄欢的手背上,安慰似的轻轻拍打。   “没想到景先生这样的大忙人也会关心起父亲生意上的应酬,”薄情对于景盛这样数着薄父生意日常的行为不明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兜圈子,“很欢迎景先生到薄家做客,不过在此之前,我得把小欢接回家了。”   “既然是薄小姐的邀请,景某自然会抽时间登门拜访。”景盛应的轻快,一本正经地说了声,“劳烦薄小姐回去告诉薄先生,如果是在忙着为阿欢找结婚对象,不如先考虑我。”   留下怔在原地的薄情一人,景盛拥着一路低头的薄欢离开。   **   上车后,薄欢趴在车窗前红着眼看向薄情,姐姐不是也知道吗,爸爸要把她卖个那些奇怪的人,为什么姐姐还要来接她回去……她说过不想被卖,不想的。   她的心在嘶吼,在哭喊,在叫着姐姐。她也想和薄情生活在一起,和以前一样,在薄父和薄少承的阴影下偷偷地躲在一床被子里嬉闹,那种快乐似乎很遥远了。   景盛修长的胳膊抱着她,不住地顺着她软绒的长发,将女人不知不觉里有泪水淌下来的脸按在自己胸口里,“回家。”   司机目不斜视地启动车辆,朝着目的地出发。   女人蹬掉靴子后蜷缩在车座里,埋在景盛怀中压抑着哭声,止不住泪水往他衣服上淌,肩膀不住地抽缩颤抖。   景盛圈揽着她纤弱的身体,胳膊收的很紧,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柔声安慰:“阿欢别怕,有小叔叔呢。”   闻声,薄欢抽着鼻子,拿一双被水润湿的眼无助的看向男人,嚅了嚅唇,嗓音涩哑:“小叔叔,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女人伤心的眼神令景盛微惊,忽而一笑,“阿欢是小叔叔的新娘,我肯定会一直陪你,一起生活下去。”   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纵然心上舍不得她难过,但有些事情确实不应该瞒着她,毕竟已经够傻了,再什么都不懂,就可悲了。   薄欢跪在座椅里,仰头用力抱住男人的脖子,湿漉漉的小脸用力蹭着小叔叔的脸颊。“你真好。”   “以后会更好。”他回抱住她,言语温柔。   窗外风景匆匆逝去,早早亮起的灯光里雪花也被镀上霓虹的光彩,有些温柔的夜.色,让景盛不由自主想起岁月静好这个词。   而让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炸弹,就爆发在薄欢等着当小叔叔新娘的日子里——   景盛有恋童癖。   早在八年前就有此恶心的癖好。   029   八年前就有传言说景盛是个恋童癖,所以才会在猥.亵薄家小女孩致人重伤的那种关头灰溜溜地逃离了y市。   八年后,景盛回来接手盛家,却没人再敢对盛二爷用上这三个字,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没人敢率先提起。   直到昨天,这个消息被爆发。瞬间将景盛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连带着盛家庞大的产业也收到冲击,在第一时间采用危机公关澄清,顺带以商业诽谤立了案。   尽管如此,却在社会上造成一种奇怪的现象。   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真以为是商业诽谤,y市的老居民倒有人还记得八年前盛家二少爷是恋童癖的传闻,没想到时隔八年再被提起,自然是愿意信了。   这几天陆续有些合同被取消,眼看盛世国际旗下的金庄要迎来九十九年庆典,因为谣言而造成的负面影响还在不断扩散,股市也受到波动。   想毁约的合同不少,但凡双方事先谈成且签过字的还想闹违约,他都懒得让人理会直接索赔,不想做生意可以,损失赔偿后都别来往了,盛家不缺这么点生意。而对于那些权衡利弊后见风使舵决定继续履行合同的,他也会把对方的利益在后期压榨干净,做生意要诚信,管那些流言作甚?   景盛这种行为下,外界立即疯传盛家不行了要垮台了。   其实也并不是不行了,只是利润在短期内不如以前乐观,但从长远来看还真说不准。   付青宁忙得跟狗一样,就差伸出舌头汪汪汪了,火急火燎地跑去景盛办公室,门刚关上就扯下领带吐了长串脏字。   坐在桌前的男人听见那略显粗俗的咒骂,也只是挑眉轻笑。从抽屉里拿出包烟,弹了根丢给走近的付青宁。   付青宁随意地坐在长办公桌上,他倒也没客气,点上就猛抽,眉头拧在一块,等抽了小一半才低头看景盛,“二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蛋疼?”   景盛闻声哼笑,抖了抖指间的烟灰,“蛋疼不疼只有他自己清楚,等些时候让他们脸疼。”   付青宁一愣,“什么意思?”   “最近不是有个词很流行吗?”景盛慵懒地吞云吐雾,面上有一抹说不出的诡笑,“打脸狂魔。”   二十一世纪人才最重要,谁在谁公司里没几个商业间谍的。早在回y市的时候就有想到过这件事或早或迟都会发生,所以才安排了些人潜伏在八年前的假卫.道士身边。   景盛也是在两天前知道了传出消息的人,却只当做什么都不清楚,依旧和往常一样工作,压根没心疼因为这件事损失的利益。   他之所以耐着性子没召开记者会,一来他低调不爱带着薄欢出现在一群刻薄的记者面前;二来金庄九十九周年在即,必然会有不少记者和其他企业到场,吊了那群苍蝇这么久,该等急了;三来他自己也不清楚对薄欢的感情,在八年前很明确的不是恋童,但某一段最见不得的光的时间里算不算是,他真不知道……   **   薄欢在小阿姨的帮助下捣腾了许久,终于煮好了咖啡,献宝似的端进了书房。   “小叔叔,喝咖啡啦。”   景盛关掉标显红绿折现箭头的网页,低头嗅了嗅扑腾热气的咖啡,赞许地望向女人,“今天煮的味很好。”   穿着连体绿色恐龙睡衣的薄欢拉下尖角恐龙帽子,害羞地揉了揉红彤彤的耳垂,蹦跶到小叔叔身边蹲下,“真的吗?”   景盛垂眸看了眼她,用咖啡匙搅拌了下略烫的液.体,勺了口自己喝掉,然后将咖啡匙抵到女人的唇边,“张口,尝尝。”   “你都喝了干净了。”薄欢抬起委屈的眼眸,嘟哝了声就听话地张口.含住微冷的椭圆形勺子,滑腻的舌尖上下舔舐银质长柄咖啡匙。   “把这当棒棒糖了?”景盛抽了抽细柄,却被她牙关咬地极紧,因为还记得上次拉扯棒子的事故,他没敢太用力。   薄欢将舌忝的一干二净可以当作镜子的汤匙吐出来,咽了咽口水,“没有啊,你说让我尝尝看的。”   “呵,”景盛轻笑,将女人拉起来圈到自己腿上抱着,弯下脖子贴上她耳侧,温声低问,“那阿欢尝出来是什么味道没?”   薄欢已经习惯小叔叔抱着自己时的亲昵举止,她一扭头就擦过他高挺的鼻尖,却未觉不妥。   认真地思索了会儿,她又咂了咂嘴才道:“跟小叔叔舌头一样的味道,我说不出来。”   景盛给她呛得一咳嗽,连忙移开有些微红的脸,气息因为咳嗽而有些喘,却不想放过这个调.戏她的机会,“怎么个说不出来法?”   见小叔叔咳嗽,薄欢连忙伸出小手拍打小叔叔的后背,“别咳,别咳,小叔叔快深呼吸,跟着我呼~~~吐~~~”   男人只觉得咳的停不下来,脸越发的烫!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自己脖子上,转头张口朝那张微启的嫩唇发狠地咬去。   薄欢张着纯净的大眼,学着小叔叔接吻的动作,有些生涩地跟吃大块果冻似的。   小女人眼里浮起欣喜的笑,呼吸渐热。   “呜唔,渍渍……唔”   薄欢喉中被小叔叔亲的有些疼,她埋怨的瞪着男人,纯澈的眼控诉着男人的罪行。   眸色幽深的男人轻而易举地被她这个小眼神取.悦,唇齿……   许久后,他温柔地抹去薄欢唇角的银丝,让喘不过来的女人靠自己怀里休息,景盛颇感开心时,女人断断续续地委屈哽咽,如泣如诉——   “小叔叔,舌头的味道你知道了吧?”   “……!”景盛默。   往后几天,散布消息的始作俑者依旧造着声势浩大的谣,盛世国际的公关团队依旧发布着申明澄清,社会舆论叫嚣着让当事人站出来,各种恋.童癖、虐.童、禁.脔……的字眼出现在视野。   甚至还有人直接贴出景盛出席其他活动与献花小女童拥抱时的微笑,明明是客气到淡漠的笑,却被冠以恋.童的字眼。   景盛觉得那人也是够拼的,而他是个记忆力极好的男人。   抽了一个小时罗列了这些年来出席过的活动中与颁奖小女童拥抱的场合,直接发给了公关。顺便联系了那个被贴出来的小女童父母。   他在电话里说:虽然孩子还小,但因为某些恶意人为原因留下阴影总归是不好,自己不介意帮你们寻求法律保护。   也没管对方同意不同意,他直接交给底下的律师团。   当天,关于景盛这些年在会场接触过的小女童全都被打上马赛克后在各大网站发出,后面跟着一段关于时间地点的说明,公关团队撰稿也很拼,甚至问候了不少商业名流是不是出于礼节的拥抱都算是恋.童?扬言让键盘侠列举出盛二爷恋.童的证据。   而始作俑者却瞬间偃旗息鼓,或许是稳操胜券出去庆祝了?   这导致白天一致骂景盛禽.兽.人渣的画风,倏地因为好几十家全国有名的大企业声援开始逆转。   毕竟和盛家往来密切的大家族也知道盛家就算不做国内生意,做国外生意也足矣立足,能分一杯国内的羹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毕竟人都对陷入困境时的援手念念不忘。   景盛却没放心上,他有没有恋.童癖真没那么重要,只是这些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由一个外人满怀恶意的开口,他就觉得恶心。   薄欢这几天都没来公司,景盛不想她接触这些消息。而她又极其听小叔叔的话,但长时间待在家里就容易闷,傍晚趁着小阿姨不注意,她偷偷地抱着外套溜出去。   溜出去打了车跟做贼似的,薄欢直接报了盛世国际的地址。   的哥载人常经过盛世国际这地方,楼盘位置好,大厦建的很有艺术性,更何况最近盛世炒的厉害。以为薄欢是在那地方工作,便找了话题搭讪。   **   景盛和付青宁出来时,一眼就看见坐在路边花坛上的女人,不知道是说她傻还是说她乖,傻的是来了怎么不进去找他;乖的是坐花坛上还知道把雪拂开。   丢下付青宁,他快步朝那边的小人奔过去。连忙脱了外套盖女人身上,景盛没控制住情绪沉下脸,“你怎么不穿羽绒服就出来了?”   薄欢就穿这件娃娃领毛衣,冻得唇都发紫,后背一暖她连忙把胳膊钻进长袖里,将衣服裹紧,然后仰头对着拧眉不悦的男人笑。   她如何也不好意思跟小叔叔说自己忘带钱了,就拿外套抵给的哥当车费。   气归气,景盛揉着她冻木的脸和脖子,冷着的脸压根不比风雪温暖多少。   薄欢来回扭着脖子让脸更大限度的在他掌心蹭动,忽的想起的哥说的话来:“小叔叔,你有恋.童癖啊?”   这话好巧不巧的给正走近的付青宁听见,顷刻变脸,不悦地厉声呵斥,“乱说什么。” ☆、第25章   030   寒风凛凛中,薄欢被面色凶狠的付青宁吼得一震,她下意识将脑袋埋在小叔叔胸膛里。   薄欢一直很害怕付青宁,因为无论何时付青宁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凶巴巴的,说起话来也不笑,时不时还拿冷眼怒视她。   景盛记得有天晚上薄欢躲他怀里说过不喜欢付叔叔,刚才付青宁的语气确实重了点,吓到他的阿欢了。   他神情温柔,“阿欢,付叔叔是好人。”   薄欢瘪嘴,拿眼偷瞄走近的男人,连忙缩回小叔叔怀里,“他吼我。”   眼看付青宁给薄欢气到了正要开口,景盛清冷的眸子扫了眼他,低头跟女人笑道:“那也是你本事好,能做出让你付叔叔动怒的事来。”   这样一说,薄欢还真就觉得自己有点本事,不自禁地笑了。   付青宁知道,景盛乐意当爸爸似的宠着宝贝阿欢。但他多少对薄欢喜欢不起来,尽管不至于恨,甚至还挺同情薄欢,但如若不是薄欢,景盛也不至于变成如今的阴晴不定,更不至于背上莫须有的舆论嘲讽。   谁都可以质疑景盛有无这种癖好,但唯独薄欢是最没资格问的。她冲景盛说的那句话,付青宁还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那个看不透的男人。   铅灰色天际,黑云严严实实地压过来,冷风骤急,吹得薄欢小脸白了又白,跟透明纸似的血管青筋可见。   “我先带阿欢回去了,”景盛垂眸扣纽扣时突然想起件事,扭头看向一侧的男人,“这都两个月了,付姨说让你回去一趟。”   语毕便拢着薄欢朝早就挺在不远处的车走去,付青宁挺尊重景盛这个人的,他一直送二人到车边。   “记得回去。”景盛又重复了遍。   毕竟付青宁的母亲打小对他就很好,连着他回y市那份好也没随着时光推移减缓,他久经商场这些看得很清。   付青宁不愿意回去的,但景盛开了口他也没办法拒绝,懊恼的抓了把短刺刺的头发,“我妈真是的,这关头还麻烦二哥。”   正要启车离开时,薄欢突然对窗外懊恼的男人挥了挥手,没有掩饰眼中的怯意,“付叔叔再见。”   付青宁正恼火郁闷着,对着偶尔乖巧的薄欢确实动不了怒,但如何也喊不出‘嫂子再见’。也知道二哥说过他表情会吓到阿欢,无奈地扯开嘴角笑得不伦不类。   “小侄女,回去好好伺候你小叔叔,别再说些伤人的话了。”   景盛扫了眼他,不管薄欢正要开口的表情,直接让司机开车走。   薄欢刚张开的口失落地合上,视线由车窗移到小叔叔脸上,小手习惯性地扯着男人的手肘,“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付叔叔生气了?”   男人表情更温柔了,朝女人摇了摇头。付青宁怎么会想着和个智商有问题的人说这些话,不知道阿欢不聪明不能烧脑的么?   “阿欢是好孩子,怎么会说错话。”   薄欢抿了抿唇,心里沉了石头的难受,情绪低落:“小叔叔,你知道我很笨,你不用瞒着我的。”   傻阿欢。景盛心疼这样想懂事却懂不了事的薄欢,将她揽怀里箍紧,“你付叔叔和家里人闹矛盾,心情不好跟嗑枪子似的,阿欢别放心上。”   “真的吗?”薄欢又想到刚才确实听见小叔叔让付叔叔回家的话,心里踏实地松了口气,“那我要是说错话,小叔叔要提醒我,好不好?”   “好。”景盛低头亲了下她额头,垂下的眸子一抬,透过黑亮的发顶窗外一闪而逝的霓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斑斓闪烁很美好。   薄欢身体有些冷,抄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也凉凉的。是那时候被冷风吹得太久了吗?她又想起那件抵给的哥的外套,的哥说小叔叔有恋.童癖,可她并不明白什么是恋.童癖,也不敢随便和陌生人交谈这个问题。   “小叔叔,”薄欢脑袋有些冷的昏疼,“你有恋.童癖吗?”   靠他怀里汲取温暖的女人没能看见,这句话过后景盛脸上表情有一瞬晦暗如霜,润泽的唇瓣褪了血色的枯白。   “恋.童癖是个有恶意的词。”景盛这样回答的,声音如先前一样温柔,“是指通过玩弄漂亮小孩子获得性.满足的一种性.变态,一般那种人都是心理阴暗的变态。”   薄欢听不懂‘性.满足’和‘性.变态’,但隐约听明白后半句话不是好话。她从男人怀里挣出来,眼里腾起怒火,“小叔叔才不会是!”   景盛敛去眸里的晦涩,极勉强地轻掀唇角,给了薄欢一个笑,而后又将她按回胸口处,“我只喜欢过阿欢,而阿欢已经二十岁,可以嫁人的年纪。”   “我也喜欢小叔叔,小叔叔是好人。”   **   带薄欢去繁华热闹的夕照汀吃了晚餐,本想带她逛逛夜景权当是散步,但她兴致不高有些病怏怏的。   景盛多少是害怕薄欢这个时候感冒,便带她回家。夜里她全身都跟火炉一样,愣是把熟睡中的景盛烫醒过来。   女人呢喃说着梦话,沙哑着嗓子一会儿叫着姐姐一会儿喊着小叔叔,手紧紧地抓着被子,额上全被汗水浸透。   “阿欢?”他将手覆在她汗津津的额头上,皮都快融化了似的。   景盛焦急地拍了拍她红扑扑的脸,“阿欢,醒醒。”   “嗯呐,”薄欢迷糊的双眼睁了条缝,“小叔叔,怎么了?”   她嗓子有些疼,干燥沙疼,待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薄欢沉重的眼皮耷拉开,无力地捂住脖子,“我声音怎么了?”   女人说话的嗓音已经严重变调,某些字眼根本出声,沙沙的。景盛安抚道,“没事,只是感冒。”   给女人量了体温,已经38.7c,有点严重。景盛找了退烧药伺候她服下,中途她就跟小孩子似的吐了两次药丸,最后一次他捏着她的脖子给灌下去的。   薄欢病的闹糊涂,本就不喜欢喝药的她呛得眼泪直流,使劲儿推打景盛,口里瞎嚷嚷着‘大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姐姐’、‘薄少承你个坏人,坏人’……   景盛就坐在床边将小女人捂严实了看她闹,一脸宠溺的笑。   只是听到她口里那个‘薄少承’时,眼里一处肃杀萧瑟。这么多年,薄少承还是改不了欺负薄欢的习惯?   好半天她终于不哼哼唧唧了,正在景盛想上.床时,她突然一脚踢开被子,猛地补了脚上去把一床大被子踹床下去。   “热,好热。”哑着嗓子也不见消停,薄欢本意并不想说话,因为嗓子撕撕的抽疼,“小叔叔,我好难受,嘤嘤。”   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紧接着动手扯汗湿了的睡衣,可怎么扯都扯不下来,手脚并用将边角往下拉扯,可就是脱不下来。   景盛不厚道的笑了,好端端的衣服往上一掀就下来了,她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往下扯,除非她力气大到把衣服撕了。   失笑的男人走去捡起落毛毯上的被子,瞅了眼在床上翻来覆去扯着衣服的女人,那紧绷的布料将她身段裹得越发玲珑,翘挺的高耸被衣服碾压变形,让他移不开眼,甚至期盼她动作幅度再大一些……   在薄欢一声又一声嘶哑的呼热里,口干舌燥的男人意识到自己失神,连忙抖了抖手里的被子扔到她身上,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   三更半夜,小阿姨起来上厕所想喝水了,就出了卧室,一眼过去,厨房明亮亮的但没一个人,她昨晚忘关灯了?   小阿姨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才发现锅里煮着生姜红糖水,欢小姐经期不是刚过吗?不过景先生对欢小姐也真好,经期不仅帮忙熬红糖水还帮着洗脏衣服。   躺床上薄欢额头,手腕,小腿各放了一块湿冷抱着冰块的毛巾,满是褶子的睡衣安安分分地贴她身上。   “小叔叔,”女人的嗓音哭得越发沙哑,红通通的眼直勾勾地望着悉心照顾她的男人,“我还是热,小叔叔,我难受。”   景盛以前也发过烧,烧到41c也没像她怎么金贵的叫唤,不过面对女人的娇惯经不起点病痛,他心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倒像是觉得,他的阿欢就该这样宝贵着。   “小叔叔,我肚子好烫,好热好热。”   他手里拿着条包着冰块的毛巾,两指掀起她的裙摆,柔软的棉布落在她如柳的腰腹上。   将冰毛巾贴着她小腹两侧的腹沟股来回擦拭,毕竟这个部分不适合长时间搁块冰放着,薄欢有痛经的老毛病,腹部不能受凉。   女人的小腹如平原般隐匿在腹沟股之间,没有一丝赘肉,白.皙光滑的如同锦缎。   他指腹不经意扫过,缓慢地移动,舍不得离开那寸透着少女清香的躯体。   而薄欢却觉得小叔叔的手真凉快啊,想都没想直接将景盛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抽着鼻子软声撒娇,“小叔叔,帮我揉揉,好热好热。”   两根爪指被薄欢抓着按进白色纯棉in裤里,景盛只觉得下身一紧,一股被压制的热血冲破血管束缚,肆意沸腾。 ☆、第26章   031   薄欢虽然退烧了,可流着鼻涕浑身难受。纵然是在家教极严的薄家里但凡生病她也喜欢黏着姐姐,尽管薄少承会给她脸色看,但病起来薄欢才不怕他呢。   如今在宠着她的小叔叔怀里,薄欢直接跨坐在男人腰身上抽搭搭地看着他,不管小叔叔说什么她都瘪嘴不从他身上下来。   景盛无奈,只好伸出胳膊将手机够到手里,电话中把继续收购天翔集团股份的事情交给付青宁去处理。   薄欢见小叔叔冷冰冰地打电话,她伸手去摸男人的脸,扯了扯小叔叔漆黑的眉毛,她生着病智商不好,也控制不住手里的力量。   男人俊挺的眉毛直接给连皮扯得老高,景盛低声痛呼,把她不听话的手抓到口里咬着,故意发狠用利齿啃,逼得她哼哼求饶。   “喂,二哥?”正聊着天翔集团,结果付青宁只听见那边奇怪的声音,先是男人呼痛,而后就是女人哼哼唧唧的沙哑求饶声,不怪他多想……薄欢倒还真听了他那句‘好好伺候小叔叔’这话。   “嘿嘿,二哥就好好消受美人恩吧。”   他一阵奸笑抢在对方开口动怒前,挂断了电话。   付青宁也是能独当一面的人,跟着景盛混在s市的那几年,两人玩得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将公司建起来扩张。   回盛家后,他就主动申请当景盛的助理,毕竟这是盛家的产业,他只算是个刚入盛世没什么经验的新人。   但时间久了,人的能力就是这样显现出来的。   他并不清楚景盛为什么从前段时间陆陆续续用‘付青宁’的身份买进天翔的股份,而那张卡里全是他们在s市这些年赚的钱。   在付青宁看来,天翔那种从内部结构老化的传统企业更适合做破产结算,不过二哥的意思他不好回绝的。   一整天景盛都没来公司,付青宁揉着酸痛的肩膀从楼里出来,闭着嘴懒得和身边的人开口,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过去。   **   “薄小姐是在等人?”   闻声微愣,薄情极快地思索身边这个有些眼熟的男人是谁。剑眉星眸,五官硬朗俊俏,皮肤并不白皙,但很干净的没有一颗痣。   “我姓付。”并不是第一次告诉薄情自己的名字,可女人像是一直记不住般。   薄情仔细想了想,她记起这些天在楼下等景盛时经常遇见这个男人,而男人曾帮过她几次,可实在记不起到底叫什么。   她笑得有些客气,“付先生好。”   付青宁从她闪过尴尬的眸子里猜到,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平淡地说道:“付青宁。”   听见这三个字时,薄情才恍然记起来他似乎跟她说过多次:付青宁。   她和薄欢都是一身美人皮相,但她不比薄欢的痴傻,很多事情都经历过,一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得跟她强调自己的名字,付青宁并不是第一个。   他继续开口,“二爷今天没来公司。”   “啊?”薄情有些失望,敛去失措的惊讶,她抿唇跟对面男人道谢,“付先生再见。”   紧了紧黑色的大衣她便转身,一张瘦瓜子脸随着扭头的弧度,衬得越发白.皙清美。   见女人转身要走,付青宁突然拉住她胳膊,在她站住后立即松了手,“我正要去找二爷,薄小姐要一起去吗?”   薄情惊讶地回身,紧盯着付青宁。她想了想觉得不适合去,付青宁找景盛多半是谈公事,景盛不至于谈公事还会带上薄欢。   “不了,谢谢付先生。”   “嗯,不客气。”付青宁轻描淡写地回应,正欲离开时突然不清不白的来了句,“二爷因为家里有病人所以没来公司,等欢小姐身体好了,二爷就会过来,薄小姐要不等两天再来试试?”   **   就在这一条街的对面,一辆路虎低调的停着,薄少承坐在车内望着薄情和一个陌生男人上了车。他了解薄情,她是不会无缘无故和一个男人上车,而那个男人在薄情上车后笑了。   尽管只是一闪而逝的笑,但在那张严肃的脸上,格外明显,犹如冰面被阳光给裂开来。   薄少承黑下俊脸,抡圆胳膊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冷声恻恻:“情情,你胆子大了。”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盛世国际的楼下‘陪伴’薄情,从不让她知道,隔着宽敞的道路偷窥她见了谁。他很明白,薄情来这里是为了薄欢而找景盛,她瞒着薄家偷偷做了这些事,让父亲知道她偷偷和景盛来往,薄情免不了一顿责罚。   薄少承挑开个冷笑,幽眸冷沉,驱车离去。   道路对面,也有一辆车驶离,反方向在人来人往里渐行渐远。   “薄家没关系吗?”   车内的女人一怔,想了半晌也没明白付青宁这句话的意思。   “八年前的事被人提起,”付青宁注视前方路况的眼不经意从女人脸上扫过,“那种流言,或多或少对薄家有些影响吧?”   薄情对薄家没什么感情,但如果是八年前的流言,那和薄欢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神情微变,“既然知道是流言,付先生又何必问我?”   男人呵笑继续笑谈,“不好奇是谁放出流言的吗?”   薄情没接话茬。关于景盛是恋.童.癖的传闻八年前她就见识过,现在又给有些人兴风作浪,是谁提的她不好奇,只要不碰薄欢就好。   “薄家和盛家关系一直不好,眼下二爷有意与薄家修好,可你父亲好像并不想,”付青宁毫无避讳,语调微硬,“和许家的关系倒是在流言传出后缓解不少。”   付青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薄情不至于听不懂。她脸色稍冷,不过他说的确实在理。许家前些日子还叫嚣着让薄家拿出合作伙伴的诚意来,这几天态度是真的有所转变,也正是在流言传出后。   她像是给人掐住喉口,只觉得心头窜起寒意,手脚瞬间凉透。   **   卧室   “别滚那么远。”景盛盘腿坐在刚换的床单上,朝薄欢招招手。   穿着绿恐龙软尖角睡衣的薄欢傻呵呵的冲他笑,戴好歪了的帽子将拉链一直拉到鼻尖,露出两只大眼睛,然后继续在床上打滚。   一不小心就滚回景盛的腿边,莹莹的眸里全是纯澈的笑,掩藏在恐龙皮下的嘴巴沙沙的说:“小叔叔,我是不是霸.王龙?”   打几圈滚就成霸王龙了?你是想笑死谁啊……景盛内心憋着狂笑,肩膀一缩一躲,斯文秀气的脸上到露出惊骇的表情:“阿欢怎么变霸王龙了?小叔叔好害怕的。”   “咯咯哈,”薄欢挥舞着长着尖尖角的袖子朝男人扑过去,“我要吃了你,我是霸王龙!”   景盛往旁边一闪,让薄欢扑了个空,待薄欢佯装凶狠、目露真挚的狠光时,他伸手过去将拉链直接从鼻尖拉到她头顶,是该好好调.戏这个萌蠢萌蠢的女人。   薄欢眼前一黑,凭借着印象朝小叔叔使劲儿滚过去。   “哐当——”   薄欢没来得及踩刹车,整只绿恐龙飞出大床滚到地毯上去。   不管她是不是摔疼,景盛此刻都没心情去地上拉人,他真没能忍住笑,卧室内全是男人爽朗低沉的笑声。   他维持原样坐在床边,晃悠着长腿踢了踢她翘圆的屁屁,脚掌踩在软厚的尖角恐龙皮上。   而后正儿八经地开口,满调子的笑,“我怎么就觉得你是翼龙,还带会飞的技能?”   薄欢也真没觉得丢脸,跟胸口碎大石似的她摔得胸口疼,还纳闷了,明明是朝小叔叔滚去的,怎么就飞出去了?小叔叔人呢?   景盛还在晃着腿左右两脚双开踩那q弹的小pp,早就由一开始的捉弄成了贴上去稍微用力上下摩擦。   装在睡衣里的女人委屈极了,“小叔叔,你别踩我屁股,我胸口疼。”   男人脚上动作没停,鼻息炙热,“哦,那我给你踩踩胸口?”   “你踩坏了怎么办?”薄欢觉得小叔叔的脚踩来踩去跟按摩似.的,还挺舒服。   “踩坏了我把自己的赔你。”   躺地毯上的绿恐龙猛然间一个大翻身,薄欢面朝小叔叔平躺着,用小爪子指了指胸口,“疼。”   说完还用手抓了抓,揉了揉。   搁在她小腹的大脚立马往上,把薄欢没轻没重净喜欢勾人的手踢一边去,他的阿欢怎么老喜欢勾引他,撩.拨一个成熟男人真的不怕引火烧身?   男人两脚掌轻轻地踩了上顶峰,隔着恐龙尖尖角温柔地踩,他似乎都能感受到厚实睡衣之下是秋衣,秋衣之下是珠穆朗玛峰和那紧合的花骨朵。   景盛双脚发颤,拇指不自觉地蜷起,可能是力道不受控地一大,女人难受地哼叫了声。   真跟娇.喘般撩人。   景盛给她叫得心神一荡,力气又大了些,像是想听更多。   薄欢胸口给踩得又满又胀,喘不过气来。很怪异的感觉,有点发肿有点微痛,还有些……奇怪的舒服。   因为时而力道加重的疼,薄欢会夹杂欢愉地哼唧。景盛被她放松的身体和动人的哼唧取悦,脚下踩的卖力极了,突然双脚一松,随即整个人跨坐在薄欢大腿上,修长的双腿折叠跪在她并拢的细腿两侧。   “嗯?”薄欢胸口一松,有些失落的空,“小叔叔,你怎么摔下来了?”   景盛欲.望从下身腾地升起,他不想再忍耐,阿欢是他的女人,也说过要做他的新娘,也说过喜欢他……早做晚做都一样。   粗鲁地撕开她的拉链,低头发狠地咬住那微启的唇。左手按住她的锁骨,右手跟灵活的小蛇一样钻进她的秋衣。 ☆、第27章   032   ……   ……   ……   屋内正是天雷勾地火的时分,突然响起敲门声。   景盛告诫薄欢如何当小新娘,如何履行仪式正一半就给人搅和了!   “景先生,付先生过来了。”小阿姨是被付青宁强推来叫景先生的,她没看见卧室有人,正犹犹豫豫地想走进来。   “门关上,出去!”景盛冷着脸,“让付青宁有事明天说。”   纵然小阿姨扫兴,但景盛并不准备就让她继续扫兴下去,毕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是,”小阿姨退到门后,“付先生带了一位薄小姐过来,说是看望妹妹。”   “小叔叔,你压得我胸口又疼了。”   薄欢的声音沙哑,室内安静。门外的小阿姨好巧不巧地一字不漏的听去,只觉得一阵寒风刮过,撒腿就撤。   付青宁向来给景盛留面子,所以才没直接破门入室,但给了这么长时间他收拾,结果还请不出来,若是平时就算了,毕竟不能扰了二哥好事,但今天他带着薄情过来,要没见着人该多丢脸!   薄情已经有些坐不住,放下水杯想起身。   付青宁从景盛某次闲聊里窥知二哥和那傻子都躺一张床的,这要去看了还得了?   “薄小姐,我倒是觉得薄家与其依附许家看许家人脸色,倒不如抛开成见接受二爷抛来的橄榄枝,你说是不?”   薄情果然没有站起来,她皱眉看着对面的男人,“我不插手薄家的事,付先生如果找我谈这个,可能要失望了。”   “没关系,你不知道但可以了解了解,不是坏事。”付青宁从薄情那话里听出抵抗,但为了拖时间也为了和薄情多聊上几句,他开口就胡言乱语吹起薄家要跟着盛家会如何如何好……   正在薄情被他的歪理堵得不悦但想不出反驳之词时,景盛带着薄欢出来。   付青宁长吁了口气,可算是来了。   “姐姐!”跟在小叔叔身后的女人惊诧万分,开心的跑薄情身边。   薄情见到妹妹自然是开心,特别是听付青宁说薄欢生病了,她忙伸手去碰了碰薄欢的额头,见体温正常才舒了口气。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薄欢抱着薄情的胳膊。   “付先生说你生病了,”薄情多少有些责怪景盛,当初要是自己把薄欢带回去,妹妹也不会生病,“小欢,跟我回家。”   薄欢脸上的笑一沉,手从薄情的胳膊里抽出,“姐姐,我不回去。”   薄情似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薄欢还是这句话。   她转头重新打量坐她身边的女人,一身加厚的绿色恐龙睡衣,嘴唇红肿,左耳格外红润,脖子上更是给吮出两个青红印子,锁骨也残留着暧昧的红痕。   薄欢还朝着景盛傻笑。   薄情只觉得脑袋都炸了,瞬间给气得狠狠地甩了眼坐在付青宁身侧的男人。   而男人漂亮的薄唇也红得厉害,指间夹着刚点烟,拿一双漾着温柔缱绻的眼注视薄欢。   这种放肆而又淫.秽的目光,薄情从薄少承眼里见过多次,每次薄少承自己舒服够了,就会对她露出这种眼神,恶心肮脏的让她想吐!   直到景盛对她一直守护的妹妹露出这种眼神,不难想到薄欢身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怒不可遏的薄情抓起桌面的水杯,将大半杯已经温了的水朝景盛脸上直接泼去。   “你禽.兽!”   说完便砰的一声将水杯砸在地板上,碎片四溅的刹那薄情冷脸含怒,只反手抓起身旁给吓坏的女人就走。   “姐,姐。”吓得回不了神的薄欢并不想被强行带走,姐姐为什么突然拿水泼小叔叔,为什么要骂小叔叔禽兽,她急红眼挣扎,“我不走,姐。”   奈何薄情脸色愈沉,没出声,将她手腕抓的更紧。   茫然无措的薄欢连忙扭头朝一脸水的男人张望,她不要跟姐姐走,小叔叔在打开卧室房间时候可说了,要是她敢离开他哪怕只是一次,他就不会再要她了。   “小叔叔,小叔叔。”薄欢哭丧着沙沙的嗓子,眼里全是滚烫涌出,“我不走,小叔叔。”   景盛手里的烟早给水熄灭了,脸色却没有变一下,只是眼里情绪瞬间冷下许多,对上薄欢哭哭啼啼的眼时,他一弯眼,顷刻化作万般温柔。   薄欢胳膊死死地抱住客厅拐角一米多高的大花瓶,“姐,我不回去,我要和小叔叔在一起,你放手。”   薄情越发恼火,她可以原谅薄欢任何过错,因为她智商不好,容易被人骗。但无法容忍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傻妹妹做出这种禽兽的事,她以为传闻中不近女色的景盛只是把薄欢当做报复薄家的工具,想故意亲近薄欢让世人误会,让薄家与许家关系破裂……   她以为不怀好意的天之骄子是不屑于和一个傻子发生关系,却亲眼撞见这一幕——   猛然,一只*的大爪扣住薄情的手腕。   “松手。”不知何时,男人已经错开一步挡住薄欢。   薄情愤怒的转身,他还敢让她松手?双目沁红,黑眼珠里全是愤恨,“景盛,你别欺人太甚!”   男人垂眸扫了眼被薄情抓住的那只细手腕,腕间被勒得泛红,他掐着薄情手腕的手不觉用力,“先松了手,其他话都好说。”   薄情不愿松手,愣是被景盛捏开了五指,随即就被景盛一手甩开。   她踉跄的站稳身,一脸怨恨,“禽兽,你到底还想祸害我妹妹到什么时候!”   “我是不是禽兽,只有试过才知道,”景盛揉着薄欢被薄情抓破皮的手腕,语调瞬间转变温柔,“阿欢你觉得我禽兽吗?” ☆、第28章   033   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早就吓懵了,薄欢望着景盛摇头,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薄情,嗫了嗫嘴想极力解释。   “姐,你别这样,小叔叔是好人。”   “他是好人?”薄情怒地恨不能撬开薄欢的脑袋看看,都装着什么玩意,眼下对她的善恶不分越发气恼!   “他要是好人会对你做这种事,明知道你什么都不懂还诱骗你上.床,他分明是想占你便宜,你怎么这么傻!”   嗫在唇上的牙齿一抖,将红肿的唇咬出血印子,薄欢眼里直掉着水。“姐姐,姐。”   这是薄情第一次骂她傻,这么多年来,薄情从未对她发过这样的火气。   “我是什么都不懂,可小叔叔没骗我,也不是坏人,”薄欢按住不断抽噎的胸口,她捋不清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思绪永远是是一团打了结的细毛线。   “是我胆小,是我求小叔叔带我走的,是我让小叔叔和我睡一张床的,是我找小叔叔玩的,是我智商不高是我傻,可是小叔叔说过不嫌弃我,说过,说过。”   说过和我过一辈子,宠我一辈子,对我好一辈子的……   泪水弥漫了眼,薄欢看不清氤氲水光里薄情愤怒的脸。她转身扑进小叔叔的怀里,抓着男人的衣服,咬着自己的手背无声地痛哭。   薄欢刚才简明稚嫩的话,就跟刺似的划过薄情的心上,在‘傻’字上猛刺进她刚强起了裂缝的心脏。   “小欢。”回应薄情的是薄欢的背影。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刻与她对视的男人眼中似乎有一抹淡开的笑,很阴冷倨傲却也温柔的罪恶。   就像是他设了局,诱使她做出那么多事情来,一步一步逼她说了那些话,让傻乎乎的薄欢误会她,反倒处处维护起那人面兽心的男人!   “你卑鄙无耻,你禽兽!”媚眼飘上血丝,薄情咬牙咒骂。   “薄情,”景盛语调森冷淡漠,单手环着女人的后脑勺,巧妙地将她耳朵压住,“我就算是禽兽,那也是你们逼得,当初没有坐实的事,大可以现在做个你们看。”   薄情堆满愤怒的小脸陡然刷白,瞳孔微颤。   无非就是八年前薄家污蔑景盛猥.亵薄欢致使薄欢重伤的事,那天她也悄悄在场,纵然躲在室内没有亲眼看见薄欢从楼梯滚下去的场景,但也知道景盛肯定是无辜的……因为她看见了真正的凶手。   “青宁,替我送送薄小姐。”   薄情神色晦暗,她木着脸什么也没说,甚至想不到说什么,直到付青宁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离开。   她如避蛇蝎般甩开付青宁的胳膊,调整好情绪后朝景盛走近几步,语气里再无滔天怒火,似带着乞求。   “薄欢那时候入院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罪的!”薄情喉间哽了又哽,“能不能别再纠缠她了?”   纠缠?这个词莫名戳中景盛的笑点,以至于他当场掀起个不怎么客气的笑,“回去转告薄云志,等金庄周年庆过了,我会亲自带阿欢回薄家。”   被付青宁从屋里半拉半扯出来,薄情再度甩开他的手,只仰头直勾勾地瞪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她不该跟着付青宁来这里,不该的。   **   金庄九十九年纪念日一转眼就到,因为是九十九周年庆适逢盛家易主,所以办的格外隆重,比起前几期要盛大的多。   金庄处在y市历时最悠久的泰林路段上,民国五年这幢由英国景明洋行设计的酒店历时两年建成营业,成为当时最大的外资大酒店,后来成了整个中国近代史的缩影,因盛家先辈上战场的功劳,建国后金庄没改名只换了主人,无数中外名人成下榻于此。   “小叔叔,我们穿成这样要去哪里?”   车内,刚被景盛带去做完造型的薄欢有些好奇。比上一次参加慈善晚会还要漂亮的白礼服,头发也盘的有些成熟,在镜子里看起来很是陌生。   “去玩。”景盛答得轻快,他仔细打量手边的女人。   交代过人给薄欢画淡妆,可眼下看起来还是有些浓了,他喜欢她素净的张脸,纯洁无暇美的窒息。   “哦。”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出去,肯定是参加宴会,不过小叔叔说是玩,那就是玩了。   薄欢从手包里掏出根兔子糖,只看见那对红眼睛就馋得流口水,她抿了抿唇正要撕开包装袋,却被一只手将糖夺去放他兜里。   女人微惊,小叔叔也想吃吗?朝他露出个笑便又从包里掏出根一模一样的糖,却被男人抢去,依旧藏在兜里。   薄欢皱眉,想着糖是小叔叔的便没说什么。手继续在包里摸索,终于将最后一根摸在掌心,在拿出来前先跟男人打好招呼,“小叔叔,这根是我的,你不许抢。”   景盛没答应也没拒绝,似笑非笑地盯着薄欢看。   待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根糖时,景盛倏地下就将糖抽.走放到兜里。   薄欢一手拍在男人肩上,使劲儿嘟着嘴,有些不满男人的举措,“小叔叔!”   轻弹女人的眉心,景盛笑得一脸宠溺,“要到了,等进去再吃。”   果然,没多久车就驶近一条植满常青树的老街,道路边上全停着车,越往前车辆越拥堵,不少人挤在前方。   但见景盛那辆车过来,不少人都主动车道,站前面的记者连忙上前对着车身拍照,甚至还有跟着车跑追问的。   薄欢在看见闪闪的光时下意识躲进景盛怀里。   对于薄欢的傻气,景盛淡笑置之,“车外的人看不见里面。”   “真的?”薄欢将信将疑地爬起来。   “骗你做什么?”   薄欢咯咯傻笑,面对车外闪闪的拍照光,她比划出各种表情手势,有剪刀手装兔子,有嘟嘴卖萌,有鬼脸吓唬谁……   景盛不经意与司机的目光交会在后视镜里,他如果没看错,那司机刚才瞅了眼薄欢然后擦了把汗。   向来护短的景盛,第一次不想说什么……   金庄每次庆典都会来不少名流,记者也相应来得多,更何况是九十九周年,再加之盛家新主盛二爷是恋.童.癖的传言。   薄欢发现,有一段路上车和人特别多,但在车开进来后,路况一下子好了,放眼望去也就两三辆车,并不多。   “小叔叔,那车牌怎么是红色的?”她就跟好奇宝宝似的指着前面挂着某a车牌的吉普,吮着食指纳闷,“怎么这么多零?”   顺着薄欢的视线望过去,景盛眉心一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可能爱显摆。”   “呃?”   景盛思忖了会,“红光闪闪,还不够显眼?”   巧的是,这两辆车停在一起。   薄欢被景盛牵下来,她正好奇那个‘红光闪闪’是什么鬼,就被男人带去那辆吉普车前。   “hi,”一个穿着绿大衣绿裤子绿皮鞋的男人率先和景盛打了招呼,“我的小叔。”   薄欢发现对方个头和小叔一样高,要仰着头才能看全模样,男人俊美的脸蛋有些刻薄,唇角挑着笑。   景盛记得离开s市的时候景千还穿着高贵的银色系衣服,年号也才翻了一位数,他品味怎么跌的比股市还厉害。   “自己开车过来的?”   景千晃着手里的钥匙圈,将车门拉开,“有第二个人吗?”   景盛抽.出手将车门摔上,“这么远,怎么不飞过来我接你?”   绿衣服的男人耸耸肩,瞅着景盛身边的小女人,两条眉都挤一块去了,“小叔,上哪找的未成年?”   薄欢努了努嘴,瞪着对面高大的男人,“我不是未成年,我已经二十岁了。”   “说话这语调怎么跟小学生似的,尾音拖老长卖萌用的?”景千不给面子的笑了。   薄欢给这个绿衣服男人说的窘迫,瘪嘴扯了扯景盛的袖子,“小叔叔。”   景千眼尖,瞅见她这跟受了欺负找老师帮忙的姿态,是真乐呵了。正要开口——   “景千,”景盛扫了眼对面的男人,“有你这样跟小婶说话的吗?”   “……!”那一刻,景千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且不论那奶娃娃长得跟未成年一模子刻得,小叔才回来几天就给找了一小学生型号的小婶……   直到三人踩着红毯进了会厅,景千那句小婶跟鱼刺似的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薄欢听小叔叔解释说那个绿衣服男人是自己的侄子后,按照小叔叔的交代,她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景千刚才出言不逊,很是热络地抓住景千的袖子来了句:大侄子。   “……!”景千怒摔衣袖,一人当先,撇开那没断奶爱扯人衣袖的女人。   **   上世界的西式建筑在如今繁杂精巧的建筑里并不失光彩,金碧辉煌的厅内和着音乐声折射出一个时代的缩影,近百年的历时荣光飘荡在楼里,更添贵气华重。   景盛并没多少时间陪薄欢,有些场合也不适合带薄欢一同去,比如沉闷枯燥的致辞。   薄欢被景盛交给了景千照顾着。   景千摸着下巴打量着薄欢:此女长相虽美,浑身透着股傻劲是怎么回事?   他和小叔待一起多年,印象里小叔是个慢热型的冷男,而且从没交过女朋友,连女人都没一个的纯处,怎么一回y市就铁树开傻花了?   “薄欢?”   正在认认真真听小叔叔发言的女人满是心神荡漾,此刻被打扰很是不满地瞥了眼景千,而后又扭头继续看着明光照耀下的小叔叔,怎么看怎么好看,她的小叔叔长得真好看,不笑时透着威严跟冰山美人似的。   景千也理会她那花痴劲儿,自顾自地问心中好奇的事,“你和小叔怎么认识的?”   女人不开心地瞪了眼景千,这个大侄子怎么就没小外甥薛子阳省心呢。但又碍于自己是长辈,只好聪明了一次,简而言之。   “一个下雪的寒冷冬夜,我蹲在路灯下嚼棒子,被小叔叔捡回去的。”   他听见薄欢的话瞬间乐呵,“火柴棒子?”   薄欢不解,“什么火柴棒子?”   “《卖火柴的小女孩升级霸道总裁版》。” ☆、第29章   034   盛老爷子致辞时,景盛忙里抽空朝薄欢那桌走去。   景千正当着一桌老爷爷的面跟薄欢讲完《卖火柴的小女孩》,薄欢一副被吸引的傻样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你是景家小子?”桌上有老者突然问道。   景千那会儿年轻习惯了老一辈这样称呼,桌上这几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他约莫都有些印象,替景老爷子参加的宴会多了,就记下了。   “景老还好吧?”那人问。   “爷爷身体还算硬朗。”   “这就好,许多年没见了下次去s市一定要去找景老下盘棋,”那人说的颇为感怀,倏地用深深凹陷的眼朝景千身边的小姑娘瞅去,“是你小子的女朋友?”   “您瞅着像?”景千乐了,薄欢这傻样和他配吗?他刚要否决——   薄欢只觉得左肩一沉,猛地一回头仰望就见小叔叔左眼下方暗蓝色的痣,“小叔叔。”   景盛目光温柔地看了眼小女人,而后敛去柔色。客气地跟一桌子人打招呼,拖开女人身边的椅子坐下。毫无意外,这一桌是整个会厅里身份最高的,聚集着来自各地的权贵。   而从男人将手搭在女人香.肩上,那么亲昵的动作和眼神,在座或多或少都能猜出景盛和薄欢才是一对,景千只是幌子。   “世侄真是年轻有为,盛老也是后继有人啊!”同桌一人赞许地看着景盛,“盛家由你接手肯定会比这一代昌盛。”   “陈伯父客气了,”景盛朝那人谦逊摇头,“都是前人栽树,到我们这辈大都是乘凉的,说起来也是惭愧。”   “小盛这样说太谦虚了,”不待陈某开口,一个微胖发福的男人笑道,“盛老有你这样的孙子也是福气,我膝下就一孙女,不过正好比世侄小上五六岁。”   桌面上的权贵,有关系不错的老战友,也有后来意见不合的死对头,不过年纪大了成见都释怀,这会听人做起媒,立即有人紧跟自家也有小孙女……   压根用不着景盛开口表达喜好,桌上就攀比起自家孙女,我家孙女剑桥大学金融系博士,我家孙女在哈佛攻读社会学,我家孙女在意大利开画廊……   景盛倒是见惯了这场景,他但笑不语只顺手拿了个橘子,剥了皮后极是耐心地剔了经,一瓣一瓣朝身边女人口里喂!   愣是看直了一桌子人!   景盛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宠溺的语气说着歉意的话,“我女朋友爱吃橘子不爱吃微苦的经。”   经历过十秒钟的面面相觑,如他所料,不一会儿桌面就有人问起孤家寡人的景千。   景盛瞅着时间差不多,便带薄欢离开,特地嘱咐景千好好陪着这一桌的爷爷们,顺便选个侄媳妇。   景千睨了眼小叔,倒没拒绝各家给他张罗媳妇儿,他甚至很主动地开口:“我比较喜欢乖巧懂事没脾气的,最好在18岁到20岁之间刚成年的,长相8分,身材9分,清清纯纯最好了……”   **   手挽在小叔叔的臂膀间,站在他身边比曾经陪许昊天参加宴会还要紧张,可能是小叔叔太高了的缘故。   那时候许昊天和她一进场就丢开她,然后他跟鱼似的在人群里谈笑风生,而薄欢老老实实坐角落掰手指,害怕和人搭讪,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傻子。   “刚和景千聊什么来着?”景盛那时候虽然在台上发言致辞,但时不时朝薄欢望上几眼,偶尔还会和她眼神来个小互动,可后来她就不鸟他了!   男人控制着小火苗,面上风平浪静。   薄欢抓了下他的胳膊,欣喜地回答,“大侄子问我和你怎么相遇的,然后跟我讲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景盛一愣,仔细一想剧情瞬间就明白了,眉角一抽选择沉默。   “小叔叔,你听过没?”   景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薄欢蹲路边吃棒子的可怜劲倒和卖火柴的小姑娘一样。   抱着男人胳膊的小女人很是兴奋地跟他讲述起这个故事:   大侄子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小女孩在大冬天玩火柴然后被一个炫酷总裁捡回去养成……总裁喜欢和小女孩玩角色扮演,还喜欢用好吃的糖果和衣服骗小女孩,让小女孩如痴如醉终于大醉一次天雷勾地火似的相爱……最后生包子的浪漫爱情故事。   男人额角青筋暴暴的突起,恨不能把景千这货给撕了喂狗。   不时有人和景盛打招呼,讲中文和讲外语的都有。景盛也会客气地回答,出奇地有耐心将女人介绍给别人。   纵然薄欢不怎么明白小叔叔为什么突然临时变卦,明明说好是当小叔叔的女人,怎么在人前介绍起来就成了‘我女朋友,薄欢’。   见的人太多,薄欢脑袋有些晕乎,压根记不住谁是谁,很枯燥的刷脸但还好可以和小叔叔偷偷说笑。   经过摆放酒水糕点的大餐桌时,女人移不开眼用鼻子使劲地嗅着香甜,停步不走了。   “小叔叔,我想吃那个。”薄欢用手指着不远处一块小蛋糕。   景盛带她过去,放下指间晃悠的红酒杯,去了餐盘夹了块薄欢想要的糕点,“还想要别的吗?”   “可以吗?”薄欢两眼放光,手指立马点点点……   男人不禁无奈地一笑,眼里全然是宠溺,作为大忙人的他,此刻却悠闲地陪一个小女人取糕点。   突然,他裤腿一动,景盛垂眸。   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粉色蕾丝裙的小女孩在扯他的裤管,女孩一张白瓷润玉般可爱的脸,水汪汪的大眼望着景盛,“叔叔,我也想吃,可不可以帮我夹一块提拉米苏?”   景盛眉头微皱,将手里的餐盘递给薄欢,正要抬腿就走,结果那小女孩抓着他裤腿极紧。   “去找服务生,”他并不想多管闲事,“松手。”   小女孩没放手,指了指桌上的糕点,“叔叔,我想吃。”   薄欢扭头才看见说话的女孩,她本就喜欢小孩子,正弯腰想将手里的餐盘给女孩时——   “啪嗒!”   小女孩突然扑倒在景盛锃亮的皮鞋边,手还抓着景盛的裤管。   薄欢微愣,连忙将餐盘放桌上,敛着裙摆蹲下.身将小女孩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疼没?”   小女孩并没起身,坐在地上抱住男人的腿哭泣。   男人眸色一沉,他刚才并没有抬脚就走,而女孩穿着平底小皮靴,不至于会平白无故的摔倒。   “盛二爷果然不输传言,呵呵。”   蹲着身子的薄欢听到略显耳熟的声音,一抬眸就看见帅气的许昊天,以及许昊天身边金光闪闪的美人。   薄欢嗫唇,有些惊讶会在这儿遇见他,“昊天哥哥。”   许昊天轻嗤,冷眼没理会薄欢,不怀好意地朝景盛道,“都说二爷有些特殊癖好,怎么还喜欢把小女孩弄哭了玩?”   周遭不知何时聚集了些衣着光鲜的男女,因为许昊天的话自然而然地想起这段时间疯传的事情……不禁小声议论起。   女孩依旧蹲在地上哭泣,薄欢怎么劝慰她也不肯止住哭声,更不愿松开手。   景盛睥了眼对面的男人,回头就看见不远处朝他走过来的付青宁,而后蹲下高大的身躯,并没跟女孩说话,“阿欢,等会跟着付叔叔去休息间等我。”   “啊?”薄欢不解,她都没意识到这里围了圈人,“可我想和小叔叔在一起玩?”   “乖,去休息间等我,忙完事我陪你,”景盛边说边把扣着女孩的手从裤管用力滑下来,语调是与手上不同的温柔,“记得把桌上的糕点带上。”   女孩突然伸出手抱住景盛的脖子,而景盛什么都没说将女孩搭在肩头起了身,只朝付青宁看了眼,示意他带薄欢先去休息。   如果没有关于景盛是恋.童.癖的传闻,他这样抱起一个小女孩并不算是么,但有了那个传闻,景盛的行为落在某些人眼里变成了变.态、禽.兽……   “二爷还真有这种嗜好?”许昊天拍手鼓掌,咧嘴冷笑,瞥见薄欢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的玲珑背影,心中冒火,“怎么把那傻子支走?”   “作为许家的接班人,许少的个人修养已经到了张口闭口都傻子的地步?”景盛不怎么愿意和许昊天这种渣滓搭话。   许昊天给他一噎,望见男人脖子被一双小胳膊圈着,嘲讽声一高“盛二爷修养好,恋.童.癖这样的嗜好,一般人还真修不出来,呵!”   景盛挑眉,清冷的眸子在许昊天脸上停了三秒,然后扯开个笑,“许少到底是年轻气盛。”   语毕,不在乎周遭的窃窃私语,他直接抱着那个女孩折身就走,却被许昊天拦住!   好不容易给人逮现行,许昊天怎么可能让景盛这么轻而易举就走,语气越发恶毒引人遐想,“二爷这是做什么,等不及要去尝鲜了?”   景盛冷眸扫了眼他,“让开。”   “让开?你都要摧残祖国花朵了,我怎么能让!”许昊天说着便朝景盛身后那群男女使眼色,“我就不信你还能只手遮天不给人话说!”   景盛眼中戾气渐起,面相冷中带狠,“许昊天,你脚踩我的地,能拿什么跟我叫板?”   **   延期近小半个月的流言,终于在金庄九十九周年庆典的会场被挑开爆发。   原本话题本该属于金庄,却因景盛抱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入场而变了画风,更挑起记者的好奇心,毕竟景盛本人对待流言全都熟视无睹,连澄清洗白的记者会都没召开过。 ☆、第30章   035   被提前两小时的记者会并没有影响到记者的心情,因为有人传出景盛在会场公然猥.亵.幼.女的消息,导致现场气氛轰轰烈烈却并不和谐。   那些尖牙利齿们因为在盛家地盘而有所收敛,但‘恋.童.癖’三个字后隐藏的新闻价值是巨大的,官方的聊了聊金庄发展后,那群人瞬间恢复刁钻的天性。   “景先生,请问刚才被你抱进来的女孩是谁?”   景盛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挑唇语气淡漠,“她是谁,你们可以自己去问。”   语毕,修长的手指向坐在长桌边的小女孩。   可能是男人压根没想保护女孩的行为,像是默许了所有人的问题。那些媒体记者立即将不方便直接问景盛的问题丢给了那个漂亮的女孩。   “小朋友,你叫什么?”   “你和景先生是什么关系?”   ……   “为什么景先生会抱着你,你和他认识多久了?”   “景先生有对你做出其他其他过分的事情吗,你可以告诉我们。”   很直接刻薄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露.骨,小女孩没招架一会只说自己名叫‘刘雪雪’后便被那群龇牙咧嘴的记者逼哭了。   景盛则无动于衷地坐在一旁。   从刘雪雪哭哭啼啼喊‘爸爸’、‘妈妈’里,有些记者放弃了追问蹦跶不出词的女孩,继续问男人。   “景先生,你和刘小姐是什么关系?是不是如传言一样,刘小姐是您的小情人?”   很不给面子的问题,从口腔里都蔓延出森冷恶意。   会场里除去记者很多人都觉得这句话问的太过了,甚至少许记者都觉得称呼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为小姐,冠以情人的字眼,是很不道德的,但又好奇这句话下能挖出的价值!   “第一次遇见,”景盛应答从容,薄唇掀起后朝问这话的人瞧了眼,“如果非要问关系,她和你们一样,都是金庄的客人,我是金庄的主人。”   一句话噎的众人一呛,轻而易举地这一群人和他一个人的地位划分清楚,而且让刁钻的记者也不好在客人和主人上做文章。   “冒昧再问一句,”还是那个记者,“景先生是怎么看待恋.童.癖的?景先生本人有这方面的嗜好吗?”   比上一个还要不客气的问题,几乎就是作死!本就喧闹的会场顷刻安静下来,百来人全都噤若寒蝉。   景盛这次朝那人看去的时间有些长,所有人都以为景盛不会回答,甚至会动怒当场走人……毕竟景盛回y市时间没一年,外界对其的了解仅限于商业分面,多数人不怎么了解盛家的新主人。   而他淡定的解释了恋.童.癖的定义,就跟那天在车内跟薄欢解释的一样,关于后面那个问题,他喝了口水润嗓子。   “我没这方面的嗜好,我和女朋友要结婚了,这种问题不仅是对我个人的不尊重。”   男人口气说不上好不好,冷冰冰的却在说起女朋友时温了下。   眼看话题立马被转到景盛女朋友和景盛结婚上,还是那个记者,本着敬业精神避开景盛丢过来的烟雾弹,他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关于景先生有恋.童.癖的流言传出后,你为什么不当场否定?”   “无凭无据的流言很容易被听信,据理力争的澄清你们信了几次?”景盛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对面举着话筒的记者无言以对。   唇角浮起一丝讽笑,“不过很巧,从流言传出那天我就以商业诽谤备了案,传出流言的人现在应该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了,不过都是熟面孔,你们也认识。”   他突然用一本正经地语气说着轻松的话题,让众人俱惊!   从景盛在金庄周年庆猥.亵.幼.女,到景盛和女朋友结婚,再到恋.童.癖纯属商业诽谤,最后到幕后主使落网……一时间会场话题复杂地转变,还想从小女孩身上套出话来的记者也都放弃。   眼看事情也差不多,也有不死心且不怕事的继续追问下去,景盛耐心地给出的回答却都噎人的很。   流言的事差不多够了,景盛将话题撤回金庄上,顺便让坐在身边的董事们开口,他乐得一刻悠闲,抿了口水喝。   却在尾声时,景盛正要走人,却被人一声拦住——   “八年前景先生离开y市是否因为恋.童,癖被曝光,急需换座城市躲避?”问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女人,“传闻景先生的女友就是被称为豪门傻千金的薄家二小姐,而薄二小姐正是八年前恋/童/事件的主角,请您解释。”   若说刚才那个死咬着他不放的男记者问题犀利尖刻,现在这个女记者问题已经尖酸到骨子里。   景盛眉心一拧,清冷的俊脸一瞬生气肃杀的寒意,暗蓝色的小痣格外阴冷。   针尖对麦芒。   这样的大新闻突然在尾声曝出,许多准备离场的记者与客人都驻足,等着盛二爷的回复!   景盛却一反常态地对女记者笑了,连眼底都有盈盈的柔光。   “我当年离开y市与薄欢无关,我是不是恋.童.癖从我这八年来的喜好可以窥探,提问前做点功课。”   似乎知道那个女记者还想问什么,而其他记者也一副蠢蠢欲动的姿态——   而景盛脑袋很快的一转,面对这些如同盯着腐肉的苍蝇般的记者,他灵机一动。   “八年前薄欢从我眼前摔下楼,我本能拦住她却未能做到,致使她头部受伤,而那时我因为父亲的要求,不得不离开y市。”男人神情漠漠地说了这么多,他声音微沉,透着股遗憾的歉意。   会场安静下来,不少前来参加金庄酒会的名流都还记得八年前薄家那件事,以及那件事导致的一系列麻烦……如今八年过去,这事还在被提及,不觉有些感慨。   “诚如你们所知道的,薄家隐瞒了薄欢智商出了故障的事实,也是在许家退婚传出薄欢是傻子后,适逢我时隔八年重回y市,意识到自己当年如果能拉她一把,薄欢也不至于会成如今这样。”   男人语调里满是悔恨与自责,教人听得真真切切。偏偏那句‘薄家隐瞒’巧妙地洗去干系,再尖酸的记者一时间也找不着合适的漏洞,遂安静地不言不语,等着被誉为天之骄子的盛二爷继续开金口。   “毫无疑问,薄欢成如今这样我应该承担大部分责任,纵然当初她坠楼与我无关,但我没能拦住她也是事实。”景盛有他的底线,某些事情不说谎,比如没有猥.亵薄欢、没有推薄欢下楼。   “这个社会在对待智障和傻子这方面,在想法与做法上相差甚远,大多数想法上是同情,做法上千差万别。许家两次退婚如同儿戏玩弄薄欢的无知,不也是对这一类人的歧视侮辱吗?”景盛情绪激昂,吸了口气微顿。   他说的都是这年冬天所有人都知道的事,现场有记者窃窃私语。   “如果薄家愿意,我想娶薄欢,如果依旧碍于许家而拒绝,我还是会娶薄欢。”面对拍照和询问,他平静地说完。   毕竟,我很善良。   这句话,景盛谦逊的藏在心底。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媒体记者都忘记追问,跟着会场回荡的滔天掌声赞贺拍手……   许昊天在背后给他玩的一手正好给了景盛澄清的场合,这个机会可以借着舆论让所有人都知道薄欢是他景盛的责任,逼着薄家和许家翻脸。顺便告诉教教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做事之前要看看踩着谁家的地!   景盛却在掌声与赞美里低调退场,留给众人一个清瘦高挑却勇于承担责任的伟岸背影,犹如新世纪闪闪发光的好男人。   **   薄欢正烦闷地躺在休息室的房间里,抱着绒毯睁大眼,数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的光线闪了多少次,口中却呢喃着一声声小叔叔……   景盛推门进来时,正巧女人委屈到溢满思念的强调哼哼着‘小叔叔’三个字,轻飘飘地落他心上,比糯米糖还要软甜,却深深地印记下去。   “小叔叔。”薄欢用脚蹬着绒毯较劲,一声又一声地重复,“小叔叔。”   “嗯。”不高不低的一个轻哼回应,在室内却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小叔叔?”薄欢一脚踢开了毯子,惊讶地翻身爬起来望着倚在门板上朝她笑得一脸温柔的男人!   “嗯。”   光着脚的小女人从沙发上跳下来,张开臂膀朝男人奔过去,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十多步的时间,她踩着男人的皮鞋往上一跳,细胳膊将高大的男人抱得紧紧的。   “小叔叔你个骗子,”薄欢仰头勾着脖子也只能咬住男人的下巴,委屈地直难受,“你怎么让我等了这么久!”   “乖阿欢,才两个多小时呢。”   薄欢给男人这句裹着笑意的话激起更多委屈,“你还想让我等更久?”   傻阿欢。   男人只回身就将她顶在门板上,瞬间抬起她的细腿夹在自己腰上,一低头就顶在她鼻尖上,“再撒娇,你信不信我壁咚你?” ☆、31|31   036   金庄九十九周年酒会上,景盛带着薄欢低调出席各种高调场合,甚至在盛家人的合影里,男人都将手搭在小女人肩上宣示着主权。   一直到深夜才逐渐散会,前来赴宴的客人可以直接在金庄的客房住下,享受五星级待遇。   景盛将事交代下去,便带着薄欢回去,顺便捎上暂时不打算回S市的大侄子。   当天晚上多家新闻报道了金庄周年庆的盛况以及盛家易主的正式交接。隔天报纸上关于造谣景盛是恋童癖的事情水落石出,幕后黑.手竟顺藤摸瓜到天翔集团,警方还在进一步介入……倒是有一块都市情感板块,小编估摸着昨天在金庄现场,愣是将景盛和薄欢的事撰成一篇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外面吵得喧嚣沸腾,反观做办公室里男人悠闲地吩咐秘书去把各大报社今天的报纸都买了份。   景盛花时间挑拣着情感故事看,从白纸黑字上看见的感人故事与他口里道出来的别具一番风味。   “都看了一上午,你是不是还得烧钱拍电影?”付青宁进来时景盛就盯着一个板块不移眼,他斯文清俊的脸上挂着荡漾暧昧的笑。   闻声,景盛敛去笑,瞬间恢复一派如常的清冷。“天翔的股份收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能将姓刘的判出局就是。”付青宁吊儿郎当地痞笑,毕竟今天莫名其妙多了那么多合同寄来,年底还事多,无疑是个好兆头。   景盛早知道但凡能砸钱搞定的事,就只用关心你有多少家底,而不在于事情多难搞。他敛眸继续瞅着报纸,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豪门独宠:盛家少主为爱情深似海》?”付青宁愣是将这洋洋洒洒几千字都看完,额头的青筋使劲地蹦跶暴跳,丰满的唇啧啧啧直抽搐。   “都拿你当情圣供着,新时代权贵好男人?”   室内就他和付青宁,景盛笑得有些漾不着边,“别这样说,我只是阿欢的好男人。”   “啊呸!”付青宁给景盛的笑恶心到,许是太久没见景盛这样雅痞的模样,他一时将脑里的话窜出口:“要他们知道当初是二哥你爆出薄欢是傻子的消息,才有了后来许家退婚这一出——”   室内空气一滞,瞬间变冷。付青宁后知后觉地闭嘴,用手拍了下紧抿的唇,望向对面早没了什么表情的男人。   “好男人,二哥绝世好男人,遇上你是我二嫂的福气!”   有些人永远知道,在不小心抚了逆鳞后,说什么做什么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对方的怒火,仅仅只是因为对对方有所了解。   景盛喜欢他斩钉截铁的一句‘遇上你是我二嫂的福气’,语调听着跟真的一样,贼舒坦。   他个人是希望人们所知的是:薄欢遇上他,是她一辈子的运气,而他给予她的宠爱,是她一辈子的福气。   至于过程……都有结果了,谁还在乎过程。   将报纸对边折叠整齐,整一摞都收到抽屉里,景盛丢了支烟给付青宁,“寄给薄家的合同怎么样了?”   说完蹙眉,给自己点了根。   “昨天之前寄得都给婉拒了,不过,”付青宁因为点烟顿了顿,“今天寄去的没有回应,以往只要看见是盛世国际的要约,都被直接否了。”   桌前动作优雅的男人忽笑,唇搭在烟蒂上,“早这样懂事该多好。”   付青宁喉咙里噎着一句话,终于还是没说:除非薄家是傻子才在这关头给自己难看,昨天你那句分明暗指‘薄家碍于许家面子不敢将薄欢嫁给你’,分分钟打了薄、许两家的脸,还故意让有心人曝出这些年薄家与S市那些已经归于盛世旗下的公司往来合作,逼得许家跳脚骂薄家两面三刀恶小人……   景盛将细烟靠在清理干净的烟灰缸边,弹了弹烟灰,“跟薄家寄得合同每一份都有记录,整理一下后让薄家那边以一种炫耀姿态将数据流出去。”   付青宁有些不解,“我们自己流出去不一样吗,反正都是告诉众人薄家不要脸端架子。”   “我们流出去是作秀,”景盛吸了口烟耐心地解释,“薄家流出去才是给脸不要脸还想端着显摆着自己清高。”   付青宁默。   **   因为昨晚熬夜,后来和大侄子在家里抢房间折腾到快天亮才拉着小叔叔合力把大侄子锁门外,薄欢累怏怏地骂那个大侄子太坏了。   没睡几个小时,景盛就起床去公司。他已经蹑手蹑脚不想吵醒她,结果还是对上一双困倦乏累的眼,安抚累极的小女人再睡会了,可薄欢愣是抱着他胳膊央求他陪自己一起睡。   景盛无奈,躺了会儿。后来扒下.身上的睡衣穿到前几天刚定做好的斑点大黄鹿身上,这鹿得有一米八,抱着薄欢不成问题。   衣服套好,他先自己抱着薄欢,慢慢地就用穿着他睡衣的鹿抱住薄欢,再慢慢地他和着鹿抱着薄欢……   景盛一直忙到中午才抽空回家,依旧将重要的事交给付青宁处理,将金庄及其他酒店的事情交给了挂着副总的盛伊。盛伊与丈夫离婚后,薛刚拿着盛伊的股份依旧不愿意退出盛世,后来意外死亡,薛刚的职位原本就属于盛伊,只是大多数情况下她情愿当个家庭主妇照顾孩子。   薄欢整个上午都没出卧室,景千被景盛警告不许打扰小婶,待家里有些无聊的男人出去逛了逛,中午时分回了景盛家里。   景千靠厨房边上,动动嘴皮子指挥小阿姨做吃的,他敲平板搜索着各种感兴趣的食物,偶尔问上两句‘叔婶昼夜日常’。面对一个俊美的跟牛皮糖似的男人,被他追问无奈的小阿姨准备说什么——   突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开门声,仿佛是在警告室内的人说话注意着点。   景盛直接脱了厚重的外套解了领带,扫了眼空旷的室内,便径自去主卧。   长发散披的小女人躲在被子里,头埋在斑点大黄鹿的长颈子间,两只胳膊亦是抱着颈子。女人身上的睡裙滑到腿.根处,一条腿搭在大鹿鼓鼓的肚子上。   景盛莫名觉得心头一软,过去拢了拢她的头发,将她半张被鹿脸遮住的脸庞捞出来——   “嘤嘤。”薄欢发出轻哼,牙齿却越发用力地咬住鹿身上的睡衣,小叔叔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她不会是真把鹿当自己了吧?景盛额角隐约作痛,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鹿从衣服里捞出来丢床里边去,不怎么温柔的动作吵醒娇俏的小女人。   惺忪的睡眼眨了眨,朝他露出个纯美的笑。   “小叔叔,我还要抱一会儿。”薄欢显然把刚才抱的小鹿当男人的腰身了,话说完两只柔若无骨的爪子抱住男人的窄腰,紧接着拿脸搁在男人的手背上去蹭。   景盛竟无言以对。   “小叔叔,你越来越坏了,”刚被吵醒的女人,声音软糯发甜,“不给我抱抱,还故意吵醒我。”   女人说话吞吐的温热气息扑湿了男人手背,微张着的唇贴在男人肌肤上,似乎有水渍顺着嘴角流出。   景盛将口水擦回薄欢脸上,手背擦干净了才将她捞起来抱怀里,“都多大的人了,还流口水?”   “有流吗?”薄欢羞窘的醒过来,用舌头舔了舔唇角,真的有点湿润诶。   景盛用食指挑起一抹银丝,拉出细长的透明线,“你说呢?”   女人囧的将头埋在男人胸口,脸上发热的很。却用一副天真的语调委屈的说着,“流出来没关系吧?太多了。”   景盛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上下两张嘴唇,含笑开口:“你更适合学会如何吞下去。”   “咚嗦……嗯唔。”薄欢被他捏着唇,含糊不清地哼唧,气急羞恼地拍开男人的手,瘪嘴反驳,“都说太多了,咽不下去。”   “那流出来像什么样子?”景盛挑眉,指着自己的手背,“我手上,你脸上,全都湿成水嗒嗒的,脏不脏?”   薄欢被小叔叔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依旧固执反驳,“才不脏呢。”   正巧从门边经过的景千,好巧不巧将这段对话听得明明白白,毕竟景盛刚进主卧时忘记将门合严实,留着条逢。   从景千这个角度看不见室内一男一女的姿势,但那些引人遐想的对白还有女人‘嗯唔’的呻.吟……偷听叔婶日常的某人不淡定了,他小叔原来真不是慢性子!   **   景盛没让小阿姨准备午餐,等薄欢收拾好自己,他便捎上侄子出去搓一顿。   这次出去没有叫上司机,景千自个儿是极其喜欢开车的,毕竟男人爱刺激,享受速度与激情。   路上,薄欢从景盛兜里掏了根兔子糖出来,窝在男人怀里舔着香甜的糖果。   景千正望见这一幕,心里五味陈杂。他小叔那么斯文正经的人,怎么就摊上个脑袋不好的女人?   “小叔,这事你跟爷爷说没?”   景盛稍稍动脑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等过几天和你婶扯了证,再跟那边说。”   景千不再多言,毕竟老爷子是不会同意薄欢这样的傻子进景家的,小叔先斩后奏也不是不行,就是副作用……   一心咻完糖果的薄欢正想嚼棒子,就被身边的男人迅速将棒子抽了出来,动作利落地塞进糖果袋子里。   薄欢瘪嘴,手又钻进男人兜里,想再掏一根出来吃,却被男人一并钻进兜里的手握住。景盛允许她摸着糖意,但不准她抽.出来。   两人嬉闹了好一会儿,就到了饭店。   薄欢开开心心地蹦跶下车,跑过去抱住小叔叔的胳膊,一抬眼却看见了熟人——   “昊天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别问我《豪门独宠:盛家少主为爱情深似海》这篇文什么时候写,别问我这个剧情够不够妈了个苏,别问我一些不该问的………………我觉得这个书名相当好!!!   这章是不是信息量有点大= =   我去吃饭 ☆、32|32   037   薄欢和许昊天多年交情,她曾经觉得许昊天待她是极好的,就快赶上薄情和小叔叔了。   毕竟温柔待她的人不多,所以薄欢对许昊天一直有种大哥哥情怀,弥补了薄少承带给她的阴影。   景盛从不左右薄欢交友的范围,他不喜欢在外人或是薄欢本人看来,是他左右了一个傻子的人生。   只是,他也不喜欢自己的阿欢对其他男人露出这种亲昵的表情,很抵触也很不安,想掐断这种亲昵。   而对于女人软软的一声‘昊天哥哥’,许昊天驻足愣了会儿才回身,朝薄欢三人笑得极是轻佻,眼中竟是不怀好意的恶毒。   薄欢微怔,被许昊天如此陌生的眼神逼得心头一冷,说不出的压抑。   “我当是谁呢!”许昊天突然拥着身边的女人,朝景盛嗤笑,“被我玩剩下的还有人宝贝着?二爷您眼光也确实够独到!”   “许少眼光也不差,顾小姐前不久留宿盛家老宅时尾巴是朝哪边摇的?”景盛风轻云淡地瞥了眼对面脸色难堪的两人,忽的淡开个冷清的笑,“对了,听说天翔出事你爸很生气?”   许昊天一松手就推开怀里的美人,脸色印出羞愤的红色,“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景盛并不恼,面上清雅的笑意不减,“许少是读书人,知道有多管闲事这个词我就放心了。”   许昊天没听明白这句话,只冷眼瞪着景盛!   而一直处于两人针锋相对间的薄欢再迟缓也感觉到小叔叔身上的不快,她对面的许昊天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薄欢担忧,她扯了扯小叔叔的袖子,“怎么了?”   而景盛垂眸敛眉,只捏了捏她被北风吹僵的脸颊,语气温和,“你先和景千进去。”   薄欢的不情愿连景千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景盛。但景盛眼里的固执,她也拒绝不了,只好跟着大侄子先进去。   落在一旁的是许昊天和顾暖。顾暖被景盛刚才的冷嘲激的只想早点进去,便推了推许昊天的胳膊说是天冷了进去吃饭吧。   许昊天重重地朝点了支烟的景盛冷哼,而后抬脚率先朝前走,经过景盛身边时,他本想故意撞开男人的肩膀,却矮了对方一个头,只得做罢。   不其然,他愿意安安静静地进去,有人偏伸脚挡道!   景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锃亮的皮靴就挡在许昊天的腿前。   许昊天下意识迟疑着驻足,后觉得景盛这是赤.裸.裸的挑衅,正想抬脚跨过去——   一股烟草香俯身扑面而来,夹杂着冰凉的温度。随之而来的是男人近似恐怖的嗓音,“敢跨过去试试?”   许昊天抬着的脚愣是没动,脸上气得涨红,他越是愤怒,脚正要一鼓作气踏出去——   又是一股烟草味袭来,这次带着呛鼻的浓烈。“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景盛似笑非笑地叼着烟,面相斯文却说不出的冷沉。   “你威胁我?”许昊天被他森冷的气息威慑得心中一颤,像是恼怒自己的反应,他立马反声低叱,“姓景的,我就没受过威胁,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景盛认真思索了许昊天给出的问题,他确实不算什么东西,是个肮脏的存在,但他妈没有错。   修长的手指抖了抖,指间勾着的烟只抽了小段,红光随着烟草燃烧越发的亮,如同他眼中跳跃的闪烁。他继续抽着烟,就在许昊天抬脚跨过去的瞬间,他突然抬腿朝许昊天小腿骨踹了过去……   出乎许昊天的意料,也出乎顾暖的意料,谁都没想到景盛真的说到做到。   在顾暖和许昊天看来,这就是景盛没事找事!显然,景盛在真的没事找事了,不管一旁惊呼的顾暖,他动作凌厉得朝许昊天腿上招呼过去。   毕竟生活在JSH管理的景家,景盛并不是什么善茬,与之对比,许昊天似乎更像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一折。   十几分钟后,顾暖早跑开了,她被吓得不敢报警也不敢打电话,手心直冒冷汗的她只有一个念头:景盛有病!她只想到了这种可能,不然为什么斯斯文文的人突然动手,把许昊天打的跪地求饶、头破血流……   “许少,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景盛蹲下.身,又点了支烟,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许昊天身上,“我跟你说实话吧。”   景盛猛吸了口烟,表情是打完人后的舒坦,连眉心都比往常要平坦释然,“其实你让天翔的人发出的消息没错,我是恋.童.癖,但不是八年前,准确说应该是七年前吧。”   许昊天愤愤地盯着他,因为被一只手掐着脖子而呼吸急促,喉间沙沙地说不出话来。   “可你不该骂薄欢,她一正正经经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玩剩下的?”景盛优雅地抽着烟,神情愉悦地蹲在地上和满脸紫红的男人交谈,“你也不该骂我妈。”   “咕咕沙……”许昊天的咒骂全在男人手里化作无力的哀嚎。   景盛像是觉得很有趣,时而松一根指头时而掐紧他的喉管,感受他动脉鼓鼓的暴跳抽搐,很有意思。   观察了一会儿,景盛突然觉得许昊天这幅模样像极了一个人,而他捏着许昊天脖子的动作更是与‘他’如出一辙。   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拢弯曲,小拇指与无名指隔着条缝隙,一样的规律,掐紧七秒松三秒。   被男人皮靴踹破额角的许昊天无力地抽气,涣散的眸子透过血光清楚的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晦暗不清起来!   许昊天所有的谩骂都变得虚无,他觉得景盛身上的气氛不对,似乎变得可怕了——   猛地扔掉火光正旺的烟,景盛扭过头喘了口气,他眼前看不见许昊天,一块漆黑的幕布,投影着一个浑身是血sk的躯体,那躯体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原型,唯独脖子上那只手格外明显,皮包骨头的枯瘦苍老。   景盛急忙张口呼吸,只手甩开奄奄一息的许昊天后转身离去。   他不想追究脑海里一幕幕的漆黑是什么,还有那投影仪似的光亮,那血腥肮脏的画面……阿欢在等他,阿欢在等他,阿欢在等他。   景盛心中默念,一遍又一遍。   锃亮的皮靴在干净的道路上留下点点殷红,渐行渐远。   **   两天后,景千接到苏君彦的电话,找他回S市有终身大事商谈。他只好提前回去,本来是准备等过年前兜兜转转去景家过个年的。   离开那天,景盛抽时间和薄欢一起送大侄子。   “过年带她一起回去吗?”景千依旧是身风骚打眼的绿,靠着吉普站着,走哪儿都显眼的很。   景盛昨天刚解决完许昊天闹事,此刻想了想回答,“今年不准备回S市。”   景千一愣,稍可明白,小叔现在接手了盛家,在盛家过年也合情合理,只是他以为小叔会更想带薄欢回S市给爷爷看看。   “那行,什么时候回来跟我说声,我去接你们。”景千知道景盛不爱开车的习惯,从Y市到S市车程有些远,小叔肯定不会带着薄欢开车回来。   景盛拍了下景千的肩,“再说吧,你路上小心点。”   “嗯,小叔小婶再见。”   薄欢笑得比此刻的阳光还要明媚,冲坐车内的男人使劲挥手,“大侄子再见!”   景盛只宠溺地拢着她,目送那辆车渐行渐远。他正准备陪薄欢去清江大桥那边散步看夕阳,手机突然响了。   来自付青宁的一条短信。   【准备聘礼娶二嫂】   看来他交给付青宁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景盛将手机丢回口袋,心情颇好得带薄欢出去玩,两人闲适地坐车去了清江大桥路口。   司机正想将车绕到江滩,却突然被男人喊停。   淡金色的夕阳里,景盛牵着女人的小手下了车。   薄欢早在车内看见路边那买棉花糖的小推车就兴奋了,抱着男人的胳膊也不说自己想吃,只糯声软语:小叔叔,你看那是什么,一大团好有意思哦!   景盛若是看不出女人的小心思就白长这么大,带薄欢过去,蹙眉看着不怎么卫生的小摊。   “小叔叔,我可不可以吃一个?”女人扯着他的袖口晃了晃,另一只手的食指已经抵在湿濡的唇瓣上,“给我买一个好不好,看起来好好吃。”   **   从道路旁的长阶梯往下走,手里抱着大棉花糖的薄欢起初还蹦跶的开心,中途腿打颤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怎么也不走了。   景盛无奈地瞅着她,眼见楼梯上方还有一大群人往下面做,薄欢大喇喇地往路中间一坐就吃起棉花糖,“阿欢,地上凉,起来。”   “小叔叔,我腿晃的厉害,”女人声音带喘,大冬天里薄欢浑身出了把汗,将鹅黄色的斑点羽绒服敞开,一把舔着棉花糖一边摆手,“我下不去了,下不去了!”   男人无奈,眼见人越走越近,女人低头满足地吃糖。他只好往下走了两级台阶蹲下.身,“阿欢,到我背上来。”   薄欢想了想,起身跳到男人后背上,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举着糖棒子。   “不能驾驾驾了。”趴他肩头,她语气有些遗憾,突然将糖摸索地递到男人唇边,“小叔叔吃糖,吃了糖跑快点。”   “……!”景盛无言以对,敢情薄欢真把他当畜生了?   “小叔叔,你怎么不吃?”薄欢就等着他吃了,然后自己再吃,棉花糖可好吃了。   景盛不怎么喜欢吃甜食,给薄欢面子才随意扫了口。   大大的棉花糖,在夕阳里泛着淡淡的粉色,从女人口里落到男人口里,一圈一圈变小。   清江浅滩有条街,海鲜卖得特别好,小吃种类甚多。因为冬日,出摊的时间早。   景盛带她过去时有不少已经出摊了,最后一口棉花糖被他舌尖扫卷进去。   “小叔叔,这是我的糖!”   面对女人佯怒娇羞的模样,男人忍俊不禁,俯身低头就将那口甜腻给她渡了过去。   随手将棒子丢入垃圾桶内,他带薄欢轻车熟路地挑选着吃的。   八年前,作为大姐的盛伊喜欢带着他还有盛珊、付青宁一起偷偷地来这里,很多小吃至今回想起那种口味都记忆犹新。   不同的是,八年后,他身边只有薄欢,他也只要薄欢一个就好……   **隔天**   许昊天继续在医院要死不活地瞎嚷嚷被景盛暴打的消息,景盛面对媒体质疑笑得格外风轻云淡,丢下一句:如果说打脸也算是暴打的话那我不解释,毕竟薄欢和我在一起了。   对此许昊天扬言找顾暖出来解释,毕竟事发在盛家酒店门口,能找的人证只有顾暖一个。偏偏顾暖对此不回应,否认那天和许昊天出门,面对媒体强势追问,顾暖只好神情紧张地说了句:我和盛二爷认识近十年,他一直是个很温润的男人,许少接触不多,有点心烦气躁。   许振堂也被气得牙痒痒,自己儿子平白无故地给人打了,他正要找盛老爷子理论,就被远在S市的证人打脸,那证人就是景千,随手就甩出一段当时许昊天出言挑衅薄欢和景盛的录音。   景千送上录音时没说别的,就一句:给我叔打官司不要钱,从不败诉的人民好律师。   这事闹得纷纷扬扬好不热闹,却瞬间被薄家新出的事掩盖过去。   薄家再度被推到舆论高点,继薄家被许家高调退婚后,到薄家被盛二爷青睐,再到薄家为讨好许家一直回绝盛家的橄榄枝,最后到昨天薄云志的秘书在饭局上流出薄家回绝盛家的合同以及合同细节……   起初有人以为景盛是作秀,借对一个傻子的情深意重转移自己是恋.童.癖嫌疑。却在看见薄家高调晒出的一些列合同里发现猫腻,特别是备受瞩目的千禧广场项目,时间比恋.童.癖流言传出来要早上十多天,也就是说,盛二爷跟那傻子是玩真的。   毕竟这年头经商的还跟景盛这样对陈年旧事主动负责的男人,少之又少。舆论导向总是习惯被各种脑补猜测后一边倒,更何况还是前些天刚上报的‘情深少主盛二爷’。   大多人骂薄家不识好歹拿这些东西炫耀,也有人挺薄家将风火往‘许家威逼’引,甚至也有极少数骂盛二爷在感情和商业上判若两人失了理智……   付青宁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拿着平板刷新闻,用肩膀撞了撞办公室的门,里面应了声,他这才撞门进去。   “喏喏,看。”付青宁丢下文件,将平板放景盛桌前,“薄家那只股跌了十一个点。”   景盛扯了个笑,没吭声。   “反正那张卡里还有钱,要不等再跌两个点买进?”付青宁的商业敏感性很准。   薄家唯一可以依靠的许家最近陷入质检风波,关了在邻市的三家工厂现在早就无暇他顾。而薄家拿合同在盛世国际蒸蒸日上时打了盛二爷的脸,在Y市明显是混不下去。   “我买薄家干什么?”景盛虽然有钱,但是不喜欢铺张浪费。   “天翔给人当枪使这事,和薄云志逃不开干系。”付青宁的意思很明显,前段时间的流言是天翔流出来的,景盛暗搓搓地恶意收了天翔的股。在他看来,二哥既然对天翔那种淘汰企业都舍得烧钱,对二嫂的大本营应该更舍得才对。   景盛却慵懒地摇头,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平板光滑坚硬的屏幕,对薄家的消息懒得看一眼,极快地将天翔的地理位置搜索出来,推给了桌对面的男人。   “我又不是暴发户,买天翔难道是因为姓刘的在背后黑了那几句?”景盛笑得轻蔑,眼底有些不屑的倨傲,“天翔做纺织是没出路,但换个做法就是块肥肉!”   付青宁低头仔细看着平板上天翔的地理位置,并不在繁华路线上,离商业区较远,周遭全是在开发的区域,老房子空房子比比皆是。   不过他敏感地发现,这条路对面就是千禧广场的落选地,付青宁不明白景盛为什么要将千禧广场的地址放在僻远的老城区翻新地带。   景盛风轻云淡地敲了下屏幕,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下一个夕照汀。”   付青宁还想抱着平板说些什么,手里一空,平板倏的下到了另一只骨节漂亮的手中。   “抢我东西干什么?”   桌前男人慵懒地扫了眼他,浏览器上了老黄历,景盛眯着眼认认真真地查看,薄唇突然掀起个弧度来。   “挑个黄道吉日,带你二嫂回薄家取户口本。”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先负能量】我今天要唠叨一件你们最不喜欢被唠叨的事情= =可我确实真的很心塞。   莫名其妙叼了10个收藏,吓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下午一刷新,就猛掉了10个= =然而我在我wap榜单上,感觉是个还不错的榜【T_T】   不知道删收的妹子们还在不在,我就想心平气和地问问,我是不是写崩了还是怎么了?不管怎么别直接删收,你跟我说说吧,跟我说说我才知道如何改进,你不说我永远都不知道哪里写崩了= =   #【好消息】这几天特别感谢温仙姑,维维,顾喵喵,还是这样瘦还有白雾等等一些小天使的补分,然后我终于上了月榜前十一!!!【吼吼吼是不是很激动,是不是很不错,毕竟以前月榜都是垫底,虽说月榜根本没谁去注意,可写文就是很寂寞的路,除了小天使和基友的嗑唠,也就爬爬人工榜找找开心了】   说这句不是安利你们给我补分,补分很累,而且月榜呆不了几天我也快下了,不用浪费时间精力,挺感谢大家的。   #【我们八月二十九要去学校,我要好好的码字了,想早点写完这文准备下一本,唉,借用我以前玩的一款游戏的版本名字:新历程:一路有你】   #心塞塞= =谁拿支筷子给我通通气儿- -为什么就一次性掉了10个呢,虽然我完结文掉过一百多个,但我这文还正到一半,这次榜单也很好,这个是为什么呢= =   #心塞塞= =求小天使治愈= =话唠的小荷砸变矫情了= =   对了!!!   【你们要是发现那里写的不好,或者比较跳,你们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管是微博还是留言,可以直接告诉我,就跟21章一样,仙姑和拾荒说有点跳,我就补齐了前面的内容,你们要是觉得我写的有问题,直接留言说,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怕修改不怕的!!!】   【早点休息,提前晚安】(蹲街刷留言)   #########小叔叔以前遭遇非人待遇#######后面会说明######### ☆、33|33   038   薄家在金庄酒会后就老实许多。毕竟盛二爷那一出洗白唱得观众叫好,还不声不响地把天翔带了进去,让老刘落了个商业诽谤的罪名。   这也是薄云志再次接到盛世国际的要约时没敢直接拒绝的原因。他和薄少承都以为景盛年轻气盛所以面对流言真就不在意,其实那小伙子全都记心里指不定就爱玩阴的!   薄云志和薄少承在书房仔细想了一晚上对策,盛二爷早就绝非善类是肯定的,他也不可能会喜欢上薄家傻子就一笑泯了八年前的仇,所以薄家依旧观望着。   直到薄云志秘书晒合同事件的出现,逼得薄云志跳脚怒骂,分分钟辞退了那个拿着盛世国际合同书显摆的秘书。追根究底,那个秘书竟然是许家安排在薄云志身边的眼线!   这下可是气坏了薄家父子,他为了寻一棵大树废了不少心血,结果许家给他来这招!?   生气归生气,薄家公司股票每天都创新低。纵然找了公关团队发布澄清,依旧没什么效果,而许家已经带头处处排挤薄家,打压薄家建筑用材的价格。……   然而,转机就出现在薄家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通电话!   景盛翻破老黄历挑的黄道吉日就是一月二十九那天,礼拜六,也无风雪的好日子。   薄欢是不怎么愿意回薄家的,如果不是小叔叔再三保证并不是把她送回薄家,他们是去做一个仪式,仪式做完了她就可以当他的小女人了,他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直到坐在车内,薄欢还是没想明白小叔叔的话,绕来绕去和她脑海里的记忆有偏差。   久思未果的女人只好扯了扯男人的袖子,“小叔叔,你上次不是这样说的。”   “什么?”   “你上次把我压地上猛亲的时候,”薄欢掰着手指,迷茫地望着小叔叔,“不是说只用我接纳你进去,就可以做你的小女人吗?”   景盛耳根一热,眉头一紧,嘴角一抽。那天的事被薄情打断后就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或者说,内心伸出最暗黑的渴望被压制住。   现在被薄欢旁若无人的提起来,竟让他生出些许尴尬。   “咳,”景盛望着窗外轻咳,“你接纳我后确实是我女人,可我们得让别人知道,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阿欢了。”   “真的吗?”薄欢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让别人知道,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景盛嗯了声,一垂眸就对上女人单纯而怀疑的目光,他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以至于,他说了一句搁平时怎么也说不出的话来!   “小叔叔我有权有势,别说是Y市,放眼全国都没人敢碰你试试!”   男人说话的语气格外正常,就跟陈述一句‘我是人’似的,普通而诚实,不存在任何疑点。   薄欢给唬得傻傻的,没想到小叔叔不仅有钱还这么厉害!她仔细想了想,觉得能遇上强大的小叔叔真好,以后面对喜欢打骂她的薄父和薄少承,她都不害怕了。   傻女人一开心,没管场合直接拖着上半身压到男人胸膛,娇羞而可爱,“小叔叔,我爱你。”   薄欢也是那天在清江江滩边,无意间看到一对热吻的男女,女人跟男人说了这句话后,男人特别开心的抱住女人。在薄欢心里,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似乎开始变得有些不同了。   此刻,景盛愣是傻了眼,他家阿欢是不是开窍了?   心神震荡的他抑制不住身体的叫嚣,粗重的呼吸里口干舌燥,还未来得及开口——   两根细胳膊主动地圈上他脖子,睁着眼的女人在他侵.犯他的唇,还露出纯真的模样!   唇舌缠绵,耳鬓厮磨,急促缱绻的气息里,景盛将该回应给她的三个字,发狠地烙在她唇间……   薄家   车停在御墅临风区的一幢别墅前,司机打开车门后立即跑到后备箱,将礼品拎了下来。   望见那一大摞包装精美的礼品,用手按住唇角的女人有些犯愣,“这都打哪来的?”   男人瞅着她唇上被咬破的口子,笑得极其暧昧,“给咬出来的。”   “小狗叔叔!”薄欢仰着脖子瞪他,作势学着薄少承的私宠叫起来,“汪汪!”   **   薄云志早在电话里记下了景盛过来的时间,这些天使劲儿掰着手指掐算,毕竟眼下唯一能倚仗的大腿是条金大腿,尽管这金大腿可能有毒,但吃了□□再死总比直接死要强,更何况但凡□□皆能解。   门口早就迎候的下人利索地带着薄欢和陌生男人进去。   薄欢自是轻车熟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大院子,她兴奋地拉着景盛的胳膊指着各条交错的鹅卵石路,告诉他这条路会通往哪里,另一条路上会有什么花……   “顺着这条往前走,是不是可以直接到你住的房子?”   听见小叔叔出声询问,薄欢顿脚往他抬手所指的方向看去,清秀稚气的脸上浮现不解,“不是啊。”   有些复杂地收回视线,景盛没再问话。   薄欢以为他是第一次来薄家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特别热络地跟他介绍起来。   人进去时,薄云志带着一双儿女笑脸相迎。对比薄父脸上虚伪的笑,薄少承和薄情没有笑出来。   虽然都是富贵人家,不过景盛办起事来喜欢按照当地风俗,上未来丈人家他规规矩矩地买了上好的烟酒糖茶,点心水果。   薄云志想露出长者姿态,但在这个高他一脑袋的男人面前有些提不上气,“盛二爷人来就行,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太见外了!”   “不见外的,”景盛说话的风格就是这样,“薄叔叔喊我景盛就行。”   薄云志哪敢真的称呼他名字,客套地笑了笑,叫了声:“景贤侄。”   对这个真不见外的叫法,景盛心中暗嗤,面上倒和和气气的也没多说什么。   在薄云志和景盛谈话的时候,薄欢一直坐在男人身边,薄情几次跟她使眼色,薄欢都犹豫着错开视线,抿唇低眉。   她不想面对姐姐,因为姐姐不喜欢她和小叔叔在一起,姐姐不喜欢小叔叔,还骂过小叔叔。可她也不想和姐姐争吵,姐姐对她很好,可是小叔叔待她也很好,她不想和小叔叔分开。   “小欢,”趁着男人们谈话稍停的当口,薄情朝薄欢笑道,“这么久没回来,陪姐姐去院子里走走吧?”   若是在往常,薄欢必然满口答应,眼下却挣扎犹豫了。   “也好,小欢是有些时候没回来,”薄云志自然是希望和景盛单聊,遂继续道,“你姐这些天可想你了,陪陪她吧。”   薄欢平日里就特别怕薄云志,从来不敢违背薄云志说的话,所以当初薄云志喊她滚出薄家的时候她连求饶都不敢。   “知道了。”她习惯性地答应,松开抓在掌心的袖子,正想起身却被一只微热的大手扣住手腕。   “小叔叔?”   男人理了理她耳畔的头发,又紧了紧她衣服的领子,温声交代:“少玩会儿就回来,省的我出去找你。”   薄欢朝他露了个笑,然后跟着薄情离开。   景盛是不想女人离开他视线的,但他确实有些不适合在薄欢面前说的话。   待女人最后一抹身影不减,景盛当场不加掩饰地敛去温柔,冷下斯文的俊脸,“薄叔叔,你家这格局怎么七八年了还一个样?”   对面男人换脸速度太快,尽管只是一个眼神的变动,薄云志也警惕起来,他摸不准景盛的想说什么便附和了声:“可能是吧,我不怎么在家都是少承和她们姐妹两做主。”   “呵,”神情冷嗤,景盛扫了眼他,“二楼转弯的拐角,我有没有把薄欢推下楼?”   薄云志脸上有些挂不住,早知道他会来提旧事,没想到这番直白。   景盛将手里未动一口的茶杯放回桌上,手腕一移就将薄欢没喝完的水顺到口边,低头抿了口。   “应该是记得吧?”男人清冷的声音在空旷典雅的厅内明了,垂着眸子盯着杯中舒卷的茶叶,“薄叔叔要不记得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谈下去了,呵。”   **   这时节正值寒冬,Y市没到冬季城里就一片蜡白,树木凋零。   薄家的玻璃花房里却一片生机勃勃,植有各种名贵花卉房内正竞相绽放。薄欢是个喜欢花的人,薄情也一样。   “姐,对不起。”   薄欢深深地埋着脑袋先开了口,两只小手绞在一起,拧来拧去。   走她前方的就是薄情,在某一刻确实生过薄欢的气,更多的却是生自己的气。   八年前,如果自己敢站出来将一切都说清楚,薄欢坠楼全是她个人引起的失误与景家人无关。那么,景盛如今也不会找上薄家,更不会对最不懂事最易受骗的妹妹下手。   “姐姐。”薄欢偷偷抬眸瞥见薄情盯着一株兰草不说话,她便动手扯了下女人的衣服,“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薄情扭头,望着那双干净明媚的双眼,她所有想说的却都说不出口来,那些是薄欢听不懂的……   心中一叹,她面上堆积出笑,“你是我妹妹,我能生什么气?”   “真的吗?”薄欢问的很小心翼翼,或许是太久没能见到姐姐的笑容,总觉得这样的笑出现在姐姐脸上,有些说不出的不合适,不够真挚。   薄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轻而易举地挑开话锋,望向薄欢的眼神泛起些难琢磨的复杂,“他对你好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薄欢自然听不明白,她正用指腹压着唇角给咬破的伤口:“谁?”   “景盛。”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放心,结婚!   我今天有事,不唠叨了!   mua!   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昨天不是抱怨说掉收吗,今天居然涨回来了= =感觉好神奇,羞得我再也不好意思说这话了   mua!   再说一件事,亲们= =我说感谢补分的妹子不是让你们给我补分,补分很累人的,真的别浪费时间,对于补分妹子真的很感谢= =   mua!   妈蛋,目测从今天起,我家就我一个人人,妈了个鸡,还有十天才开学,我怎么度过去,一个人!!!!!寂寞啊 ☆、34|34   039   “好啊。”薄欢想当然地点头,“小叔叔和姐姐一样,对我可好了。”   薄情自然记得,薄欢上次回家时跟她聊过的那个小叔叔,竟没想到会是景盛。如今对比,只觉得骨头冷。   薄欢还在细数着小叔叔的优点,大都以前说过,不过也有最近的——   “姐,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薄欢四处张望没有其他人,她靠近薄情低声道,“小叔叔要我当他的女人。”   薄情心跟灌了铅似的下沉,瞬间闷得喘不过气,一双江南女人的媚眼给寒冷时节凝固了般,眨也不眨。   “就在你去小叔叔家的那天,他正在和我做仪式,让我接纳他。”薄欢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觉得不好意思,脸上甚至还有纯真的笑,很欢喜的模样。   “不过被小阿姨打断了,说是来客人。”薄欢撅嘴看了眼薄情,“不过小叔叔说了,以后会对我更好的。”   而那一眼落在薄情眼里,竟有几分埋怨的娇羞色.彩。   “小欢。”皱着眉心的女人声音低沉,她情不自禁地抓住妹妹的双手。   “离景盛远些,他不是你能碰的人。”   薄欢知道姐姐不喜欢小叔叔,所以她不停地说着小叔叔的好,然而薄情一开口就知道她所说的全都没用。   “景盛并不是喜欢你,他绝没有你想象之中的善良。”   薄情多么希望薄欢可以聪明一点,能够看清那个男人的伪善,虽然不知道景盛为何肯搭进自己也要娶薄欢,左右不过是想让薄家身败名裂彻底消失在Y市,让薄欢再被退婚一次?   许久未能将手腕从薄情手里挣脱,薄欢额头沁出汗水,她紧抿的唇松了些缝隙,“姐,你能不能先放手,掐的疼。”   薄情垂下双美目,那只细嫩的手腕确实被自己掐的有些红,立即松了手——   薄欢猛地抽.出手随即转身,拔腿就跑。   小叔叔从来不说薄家的人如何如何,为什么姐姐总说小叔叔不好。   薄欢人笨,这种情况只会类比。   就跟在小学的时候交了两个朋友,他们都对自己很好,但是小A喜欢在她面前说小B的坏话,而她却没在小B身上发现小A说的毛病……小B只默默地对她好,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也不说别人什么。   潜意识里,薄欢偏向了小叔叔,对姐姐更多的是对不起和不解。   **   薄云志让人准备了丰盛的午餐,甚至考虑到景盛在S市待过很长一段时间,还专门交代厨子做了几个地道的S市名菜。   午餐过后,景盛倒是很给人面子,学着当人女婿的模样陪薄父下了几盘棋。   期间薄欢前脚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一会儿问他想不想吃糕点……   薄欢昨晚没休息好,靠着小叔叔的后背眯着眼。   手执黑子的薄云志正好看见这一幕,眼里精光一闪露出慈祥的父爱,“小欢是累了,要不上楼休息?”   薄欢肯定是不想上楼,害怕遇到薄情。但又不敢违背薄父的话,拿手指悄悄地戳了戳小叔叔的后背,头贴在他肩头极轻地哼哼了两声。   “咳,”景盛掂量着白子,似笑非笑地落了子,“阿欢要上楼了,这棋我怕是会分心,下不去了。”   薄云志通过细致观察发现景盛确实对薄欢很不错,因此想做出些关爱女儿的举措,没想到说错话了。   “哈哈,那小欢就在这儿陪着你,贤侄棋艺精湛,我可是要多多讨教!”   景盛只笑了笑,回头对靠他后背的小女人轻声道了句:“要累了,就靠着睡。”   “唔哦。”   可能是因为薄父的原因,薄欢起初没敢睡,可他们下棋也不说话,就啪嗒啪嗒的落子声,略显安静的环境里,她没一会儿就嗅着男人身上干净的味道入睡。   等醒来时,平躺在一张床上,头却枕在男人的腿上。   室内的装饰让薄欢觉得有些眼熟,她正从被子里掏出胳膊想揉揉脑勺,就有只手先一步覆盖在她后脑,轻轻地揉捏。   她有这个习惯,刚醒来犯迷糊不说话,整个人傻萌傻萌地睁着眼不眨动。   “小叔叔?”   景盛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这是你的床。”   “难怪,”薄欢眨了下眼,在他大腿上扭转脑袋,面朝男人笑着,“咯咯。”   这是景盛第一次躺在女人的床上,没有特别大,但是很软,很香,整张床上都有她身上独特的甜味。   薄欢就这么躺着,抬头与男人的视线交汇,“现在几点了?”   “五点二十一。”景盛目光从腕表移开,“今晚住这里?”   薄欢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你会留下来吗?”   “我要回家,”景盛不至于心情舒畅到能在薄家住上一晚,五指从她发丝里温柔穿梭,“你知道的,花瓶里的玫瑰要换水了。”   女人突然从他腿上翻滚跪坐在床上,跟小狗似的坐姿,“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晚餐提前了一段时间。薄父一直对景盛夸赞不断,薄少承沉着脸只偶尔附和两句,薄情全程盯着薄欢,偶尔看几眼景盛。   气氛诡异的晚餐后景盛便准备离开,薄父极力挽留他再多待一会儿。   “气象局说今晚有风雪,刚才起风了,要不今晚就留下吧!”薄父话说的在理,语气里也全是长辈对后背的关心。   薄欢并不想,因为在这里就意味着要面对姐姐,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的姐姐,她很容易在一次又一次的劝说里屈服。   “和老宅说好今晚要带阿欢一起过去,下次抽时间过来拜访薄叔叔。”景盛话说的巧妙,一次性将薄欢给绕进去。   如今腹背受敌的情况,薄云志自然是乐的看见自家女儿嫁入盛家,便没阻拦这个机会,甚至还让佣人上去帮薄欢收拾衣服。   不管是盛家老宅还是景盛的公寓,怎么会少了薄欢的衣物。但景盛却没开口说拒绝,悠然地坐沙发上等着佣人将行李拎下来。   没一会儿,就见有佣人从外面进来跟薄云志说了什么,紧跟着付青宁抖了身细雪子,拎着公文包进来。   薄情看了眼来人,知觉那人有些眼熟的刻板严肃。   薄少承顺着旁边女人的视线抬眸,闲散的目光陡然间深深地望向男人,与男人不期然地对视。他记得这个人,那天带薄情上车的男人。   “二哥,东西带来了。”付青宁神情严谨,说着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   **   薄家院外   景盛刚用千禧广场最新的修订合同换来了薄家的户口本,毕竟在最新版里盛世国际让出了大部分利润,对如今建材被压价且生意惨淡的薄家而言,这是一块大肥肉!   喜气洋洋的薄云志带着儿女将景盛三人送至门口,天上飘着簌簌的雪粒子。   “小欢,有时间记得和小盛一起回家来玩!”薄云志已经从景贤侄亲切地过度到小盛,从户口本对调合同的那一刻,他就把景盛当女婿了。   “知道了。”薄欢规规矩矩地回答。   薄情发现妹妹一直在躲避自己的目光,她只好那个男人道,“景先生,小欢心智善良容易受骗,以后就麻烦你了。”   “挺好的,不麻烦。”应完这句,便耐着性子说了再见。   景盛拥着薄欢上车,关上车门前他瞅了眼不准备离开的付青宁,想说什么却碍于薄欢抱着自己的胳膊而归于缄默,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付青宁自己开车过来的,他正要离开时却瞥见从门口跑出来的佣人。   紧接着,那拎着行李箱的佣人与薄云志他们说话。可能是风刮得太大,又或许是雪下得冷人,刚拿到大合同的薄云志叫上儿子就先回屋,落下薄欢和那仆人。   付青宁走了过去,正巧挡在两个女人中间,他撑起刚从车内拿下来的长柄黑伞,将薄情拢在伞下。   “薄小姐,好久不见。”   迎着路灯的明光,薄情望了眼这个男人。   “我是付青宁。”想是知道女人记不住自己。   薄情歉意地勾了勾唇,“付先生好。”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薄情立即想起自己见过他多次。眼下,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好说的,上次因为付青宁她被薄少承变着花样折磨了很久。   他似看出女人的戒备,硬朗的脸庞换上温柔的神情。付青宁指了指下人手里的行李箱,“我可以给二嫂送过去。”   他话里意思很明显,景盛拿了薄家的户口本摆明了是要和薄欢去民政局,当着薄情喊这声二嫂并不偏颇。   薄情稍显迟疑地点头,“那就麻烦付先生了。”   说完,她就往伞外错开一步,准备离开。   男人紧跟一步,将伞又停在女人头上,“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薄情微诧,意识到付青宁说的是那天带她去景盛家撞见的那幕,她不悦地敛了神色,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意义了。   “付先生没必要自责。”她语调清淡地说完就要走。   付青宁正张开口——   “情情,跟付先生说再见。”   门边,一个男人撑着女人家的碎花洋伞,隔着浪漫的飘雪,他脸上挂着斜肆又温柔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下章全是小叔叔和小婶!!!快七夕了,我准备送个番外,你们是想在微博看免费的,还是我发文下看收vip,这个你们自己决定!!!番外应该3000字起步= =然后你们自己选,我争取前五个留言的意见   A小叔叔和小婶婶生了孩子的婚后,比如小婶婶和儿子的日常= =   B小叔叔和小婶婶三行省略号老规矩日常= =   C小叔叔变身学霸辅导小婶婶各种千奇百怪的…… …… ……日常= =   D都不想看   你们似乎应该懂得= =   我期待你们选那个你们想选的答案!!!比如是我,我肯定选D!【别忘了告诉我,是微博还是V章,你们自己选 ☆、35|35   040   那晚,景盛压根没带薄欢回盛家。   半路上雪下得大了,心情一直不错的男人吩咐司机将车绕到夕照汀。留女人在车内,他阔步踏入风雪里,背影在交织的灯光下高挑而温暖。   小叔叔去了很久,薄欢眼巴巴贴在沁了水汽的车窗上。细细的雪花擦着玻璃飞过,她压根看不见前方,偶尔有车辆在雪里飞驰,或行人三三两两,却没小叔叔那个颀长清瘦的个头。   薄欢习惯性地用食指按压在唇上犹豫,可小叔叔说了不许她下车,她也保证过。纠结的小女人百无聊赖地脱了皮靴,蹲坐在真皮沙发里转移注意力,她揉着有些僵冷的脚趾。   再抬眸,逆着漫天风雪有个捧着鲜红花束的男人朝她走来,一步两步,模糊的容颜在细碎的白点里逐渐清晰。   见男人逐渐靠近,薄欢连忙打开车门——   小叔叔却突然蹲在打开的车门前,一大捧玫瑰花上是张清俊的脸庞,他眼下的小痣衬得整张脸格外白皙。   “好香啊。”薄欢坐在靠车门的位置,只弯腰鼻尖就能碰到有些冷意的花瓣。   她含笑低头,离男人很近。“小叔叔,你蹲着干什么?”   景盛身影微僵,倏尔曲起食指刮了刮女人的鼻尖,“蹲着看你。”   “你不冷吗?”薄欢脸上有些雪花拂上来,耳垂给冻得通红,她屁股往里面挪了挪,“上车也可以一样的看——咦?”   隔开些距离,薄欢才发现男人并不是蹲着的,他单膝跪在地上,动作透着股安静的虔诚,胸前那捧花却在不安分的燃烧,热烈激昂。   “阿欢,”男人幽深的眸子就化在她身上,唇线微抿,顿了会儿才松启:“我不会亏待你。”   纵然薄欢是个好糊弄的傻子,但是属于她的幸福步骤,他自然不会少去一步。   比如,扯证之前问问她的意愿,或者有些俗气的求婚。   蹲坐在车内的女人挠着脚丫子,见小叔叔一脸郑重,她舔了舔发干的唇瓣,一本正经地点头哦了声。   女人的回答让景盛瞬间如同喉咙卡了颗甜蜜的糖,虽然不指望薄欢能听明白深层含义,但她这样一个‘哦’字,太冷静了吧……所幸是答应了。   景盛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夜里雪下的大起来,路边没几个人围观,他朝车内的女人招手道,“花拿去。”   “你可以给我拿上来呀。”薄欢嘟着嘴不解,但还是听话地伸手去接花——   手刚碰到花束,左手就被一只冷手覆盖住。以为小叔叔想给她暖手,然而他手并不怎么暖和,薄欢呵笑道:“小叔叔,你上车来,我给你暖手手。”   男人本是垂眸,闻声挑眉望了眼她,而后又低头。   薄欢只觉得中指指腹一凉,紧接着一个环形的东西从下往上套到指根。   “你干嘛给我套个环?”她不解反问。   手被男人抓地很紧,她看不清楚,有些凉有些异样,食指和无名指并拢时总会摩擦到那个环,不怎么舒服。   “乖阿欢。”景盛习惯了将傻变成口中的乖,无奈却极是宠溺着,“把你套牢了,我才放心。”   薄欢听不懂,她那么乖小叔叔为什么还不放心。倒是这么优秀的小叔叔让她感觉到不放心,遂快言快语起来。   “那我也要给小叔叔套一个环!”   **   周一,中雪大风。   年关逼近,几场连绵的飘雪天气里,有些小公司已经提前放春节假期,不少外市人也开始返家,城市正等着一年中最闲适的时光到来。   景盛赶着最后几天终于敲定了好日子,带薄欢去了民政局。   薄欢凡事都听小叔叔的,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被这个披着斯文皮囊的美男子给骗去卖钱,她也会傻呵呵地帮他数钱。   填写材料的时候薄欢明显不会,她伸着脖子跟小学时候抄作业般,见小叔叔写什么,她就些什么……足足浪费了四份,终于在景盛握着她右手的情况下填完。   并非薄欢字写的不好看,相反,她的字是很清秀的小楷,工工整整的就跟小学生刚写字似的一笔一划。景盛是害怕她填错地方,才握着她手。   景盛提前找人摸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借着工作的原因去民政局的某处逛了逛,暗搓搓地熟悉流程。这会儿带着薄欢轻车熟路地去拍登记照。   女人直夸小叔叔厉害,不停追问是不是和人来好多次了?   景盛抽了抽嘴角没出声,带着她转身进了间办公室。   喜庆的正红背景下,薄欢鼻尖抽了抽,就在拍照的瞬间,面带微笑的她没忍住——   “阿嚏。”   照片里男人斯文隽秀,眼里卷着温柔。旁边的女人低着头,一张脸皱成一团,闭眼张大口。   薄欢只看了眼,照片一美一丑的赤.裸.裸对比,令她羞红脸,扯着男人的袖子小声开口,“小叔叔,重照吧,照片上那人不是我!”   不禁景盛笑了,连拍照的人员也笑了。   有人听见女人软糯话音里猫腻,便开起玩笑来:“来结婚怎么喊小叔叔?”   薄欢望向问话的人。男人脸上有道疤,从眉毛斜到嘴角,宽到眉毛处有近一厘米没长眉毛。   她害怕地躲到景盛身后,嚅了嚅唇回答,“就是小叔叔。”   景盛知道她是害怕,拍了拍她的手背。   再一张,薄欢因为尴尬所以脸上特别红润,却因为上一张的尴尬和那个刀疤脸怪蜀黍,她笑得很……憋屈。   哭笑不得的景盛只好寻了个理由让刀疤男‘因故’离开,他个人对第三张照片很是满意。   从民政局出来,薄欢左手中指的戒指移到了无名指,景盛的亦是一样。   他兜里少了九元钱,她手里多了两个红本本。   景盛清俊的脸上泛着笑,他揽着薄欢的腰身朝外走。   “我们结婚了?”薄欢看了好几遍才懂。   “嗯啊。”男人应了声,伸手就将那两个小本本抽到自己手中,然后放进大衣的口袋里,“以后记得喊我老公。”   “为什么要喊老公?”薄欢被他带走了想问的话题,对了对小手指,“小叔叔不也挺好的吗?”   花了九元钱的男人现在可不爱小叔叔这个称呼了,都知道薄欢一副未成年气质,指不定还真以为她是他的大侄女呢!   “阿欢,你听过我喊你侄女吗?”   薄欢仔细想了想,用手捏了捏给风吹冷的脸蛋,“没有诶。”   “我们现在结婚了,按照正常人的规矩来,你该喊我老公,我该喊你,”景盛话音一顿,扳着她的脸面朝自己,四目相对,“老婆。”   薄欢并没觉得老婆是个很美好的词,因为薄云志早死了老婆,薄少承没娶老婆,薄情没嫁给人当老婆。   是以她摸着男人的手憋屈道,“小叔叔,你还是喊我阿欢吧,阿欢好听。”   老婆老婆老婆婆?她还年轻呢。   景盛这事上格外固执,眉心拧得厉害,“老婆,喊老公。”   薄欢被他折腾地无奈,瞅着对面的男人,她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小叔叔,老公不好听。”   “……!”景盛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我们结婚了,你要再喊我小叔叔别人会笑话的。”   “哦,”薄欢一边跟着男人的步伐,一边后知后觉地疑惑,“小叔叔,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啊?”   “……!”景盛的内心确实是崩溃的,却知道和她讲不清楚,“上次老婆不是说想当我的新娘吗,不结婚怎么当我的新娘?”   “咿呀?”薄欢瞪圆眼,她确实想当小叔叔的新娘,“可和昊天哥哥玩娶新娘时,他从来没带我领结婚证?”   景盛便听不得她这样叫许昊天,甜蜜蜜的腔调像什么样子!压住蹭上来的火,声音微冷:“不肯带你扯证还和你玩娶新娘?许昊天就一不要脸的大流氓!”   薄欢愣了愣,没怎么听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但小叔叔口气不好,她也没敢开口问,乖巧地往他肩膀靠了靠。   没多久就到路边,司机适时地将车门打开。   景盛将司机打发走,突然对身边的小女人道,“老婆,以后你总不能再喊我小叔叔,万一有人以为你是我侄女怎么办?”   “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以为我是你侄女?”薄欢瘪嘴,抬眼望着他。   见女人好不容易开窍,景盛绽放了个欣慰的笑靥,点头继续发.功,“你现在是我老婆了,我们也扯了证,你再这样叫,别人以为我们乱.伦!”   薄欢哪懂‘乱.伦’这词代表的森然恶意,她不喜欢老婆老公这种奇怪的叫法,委屈的很。她琢磨着小叔叔的名字与‘阿欢’相对应的昵称。   景盛见她表情不对,意识到‘乱.伦’对她而言太过侮辱,立即软下声音转移了话题,“老婆,叫声老公听听。”   “老……老公。”薄欢叫得极是别扭,叫完后对上男人温柔俊美的脸庞,她突然灵光一闪:“盛盛!”   “乖——”景盛只是想回应前面那个称呼,耳畔软糯糯的女声还在飘荡,他只觉得嗓子眼那口老血往上冲!   盛盛?   景盛斯文了近三十年,这次脸真的挂不住直抽!   041   扯了证,就该做些该做的事情。   毕竟在天.朝,持证上.炕是件光荣合法的事情,比起不正当的偷偷摸摸。   景盛丝毫不介意飘雪的严寒天气,带着薄欢去珠宝行挑选了首饰,然后在夕照汀最高的建筑上吃了个烛光晚餐。   直到漆黑奢华的车身穿越清江大桥,在霓虹斑斓的雪夜里,载着两人回到住处。   薄欢依旧心有余悸地抱着男人的胳膊,脑海里全是那家用玻璃铺就地板的酒店。那时候她随着服务生到达顶楼,脚踩在透明的玻璃上,脚下就是吊灯和吃饭的男女。   如果不是景盛就旁边,她绝对会当场吓昏死过去。纵然那会儿没昏死,薄欢也腿软在他怀里,太可怕了。   景盛愣是烧钱把一场浪漫至极的烛光晚餐整成了薄欢嚎啕大哭的晚宴,所幸这一层就他俩,没丢多大的人。   车停在楼下。   “腿还软吗?”景盛可没忘记薄欢给吓软了腿的糗事。   女人委屈地抽气,瞪了眼男人。手脚并用的她将景盛半推半踹地‘请’下车,抬眸望向高挑的男人,伸手指着车门近处,“蹲下。”   景盛什么时候给人颐指气使过,不过薄欢不一样,都扯了证就是他老婆,遂笑道,“遵命。”   然后蹲在车门前。   穿着蕾丝花边棉袜的女人探出两根细胳膊,熟练地圈上男人的脖子,身体慢慢地爬过去。   “趴好了?”景盛没着急起来。   “嗯。”薄欢给吓出的怒火消退的很快,小孩子心态对喜爱的小叔叔也动不了什么大气,她又伸手拍了拍小叔叔翘挺的屁/股,“驾驾驾~”   纵然习惯她这个独特嗜好,景盛还是没忍住眉头微抽,脚下的步伐加快,背着女人小跑起来,似为了满足女人口中发出马叫声……   “咴咴。”   薄欢觉得更有意思了,拍打他屁股的速度加快,“驾驾~”   “咴咴。”   她咬着男人耳朵吃吃的笑,“小叔叔,你那时候怎么不肯这样叫?”   薄欢说的就是在酒店时,景盛将她从楼上背出去,一直背到电梯。她在电梯里两腿夹着他的腰腹,用手拍打他的屁股,可他不仅不学马叫,还不跑一步,整电梯里都是她‘驾驾驾’的声音。   被她突然问起这事,景盛沉声哼笑继续朝前小跑。除非他脑子不好才会当着电梯里的人学畜生叫,呵。   **   卧室   景盛提前让小阿姨将室内的床单被套全换成喜气洋洋的红色,玫瑰花的花瓣撒了一炕,然后给小阿姨提前放了春节假期。   “小叔叔,这?”被他一路背进卧室的女人给室内喜庆的红色惊吓到,薄欢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惊吓一个接着一个。   她顺着男人宽阔的后背慢慢滑下来,脚踩在微凉的花瓣上,她又有些腿软了,连忙朝他肩膀靠去。   男人没错过她脸上的错愕模样,心中暗笑,连唇也勾起满足的弧度,“挺惊喜的对吧?”   薄欢皱了皱眉,疑惑地仰头与他对视,糯声轻语:“我觉得挺惊吓的。”   “……!”景盛有些受伤,他不想再说什么,直接动手脱她的衣服。   女人很听话,仰着脖子打开手。   从鹅黄色的羽绒服到粉色的毛衣,随意散落在脚边。他手停在薄欢腰腹的秋衣处,掌心紧贴着衣服摩挲了会,然后才往下。   两手捏住加厚的棉短裙,他犹豫了会儿,拇指钻了进去,将绒裤一并捏手里。   刷的下!   薄欢只觉得下.身一凉,她惊恐地低头!   小裙子、绒裤、秋裤三件一起被小叔叔拽到膝盖处,两腿冷起了鸡皮疙瘩。   “小叔叔?”薄欢声音一高,有些惊乱,“你干什么?”   不是一件一件的脱吗,他这次怎么一下子全扯下来?被裙、裤束缚双腿的她迈不开脚,埋怨地看向景盛,“我都走不了路了?”   男人就是等不及,所以才三件一起拉下,要的就是她动不了!   景盛朝她笑得斯文俊气,“都结婚了,这事不用你走。”   揶揄的腔调销匿在最后一个字音里,他突然将她从地上抱到怀里。   一惊未平,一惊又起。恰如女人脚趾离地时带起的鲜红花瓣,飞掠到半空,又缠绵的落下……   薄欢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人,身体从垂直到水平的瞬间变动,让她心尖一颤,连忙环住他细直倨傲的脖颈。   “今天我陪你洗澡。”他用脚合上浴室的门。   女人微惊张口,心中欢快,可立即意识到小叔叔是个男人,她立即瘪嘴失落:“姐姐说了,不能让男人看自己的身体。”   景盛低笑,神情微动,字正腔圆地吐出五个字。“你是我妻子。”   薄欢不至于傻到不明白妻子是什么意思,更何况小叔叔也解释过:我娶你的时候,你是我的新娘子,娶完了你就是我的小妻子。   “所以呢?”她不明白洗澡和妻子有什么联系。   景盛只垂眸看着那截晃悠在他手臂上的白细腿,喉间如有火烤,声带都沙沙的挂着热风。   吞了口唾沫,他正儿八经地解释起来:“妻子又帮丈夫洗澡的义务,同意,丈夫也有给妻子洗澡的权利。”   薄欢人傻,给他忽悠了,毕竟用小叔叔的话说:都和我扯了证,还怕我欺负你不成?   便点头,冲男人羞赧地笑了笑:“小叔叔,你别嫌我笨好不好?”   那抹粲然无暇的笑,女人身上纯澈干净的味道,令景盛眸光猛沉,深邃的可怕。   将她搁在高高的台面上放好,两手撑在她腿边,把纤弱的身体圈揽在他胸口前。   他没说话,咕咕的吞着不断分泌的口水,喉结在下巴遮挡下快速滚动。   薄欢摩擦着双手,这种升级版的过家家她没玩过,什么都不懂便只好问他:“我需要做什么?”   “给我。”景盛呼吸极热,他俯身低头,口中的热气全扑在薄欢面孔上,他迷恋地将额头抵在她眉心上,轻笑了声。   薄欢又不懂了,纠结地皱眉,什么叫‘给我’?内心很害怕小叔叔嫌她笨手笨脚,好不容易成了小叔叔的小妻子,她很害怕被抛弃的。   朝他伸出自己的双手,薄欢想了想又软糯地补上句:“给你。”   傻气。景盛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心里充满愉悦。   “呵。”粗重的笑溜出性.感的薄唇,随着他落下的吻,印在她鼻梁骨上,顿了会儿将自己的原意曲解:“给我,笑一个。”   原来是他一句话没说完啊。薄欢心里松了口气,笑得格外甜——   倏地,两根有劲的指头钳住她瘦尖的下巴,男人一口亲了下去,动作发狠,唇.舌缠.绵……   鼻息间的温热已经成了燥热,景盛压抑八年的火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发.泄,顺势将软趴在他怀里的女人推进浴.缸里。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欢情誓。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巫山后云.雨。景盛嘈嘈如急雨,薄欢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浴缸……   于景盛而言,他想要的是……‘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再不济,也要‘四弦一声如裂帛’!   而哭哭啼啼的薄欢,愣是给他来了一出‘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   本该是欢欢喜喜地春.宵,薄欢哭得喘不过气,捂着疼痛的部位小步小步挪到床边,兔子似的红眼等着景盛,无声控诉。   景盛撇嘴,他也没预料到口里答应好好好的女人,怎么到了真枪实弹的关口就疼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找谁借的力气,膝盖差点把他顶废!   眼见女人靠着墙壁弯腰猫背,小步小步艰难地移.动,他忍着某股痛回身朝她走去。   “小叔叔,你别过来!”薄欢显然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   男人睨了眼她,没好气地冷沉着张斯文秀美的脸,他也不说话,大步上前将想逃开的女人堵在墙壁里,愣是将她抗在肩上,摔进被子里。   头昏眼花的薄欢在被子里刨了刨,捂着被摔得更疼的某处想挣扎着起身,男人随即压了上来!   “你别过来,我不要盖章了,疼!”薄欢疼的眼睛里都是水,灯下颤来颤去,“小叔叔,真的疼,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   景盛脸色越发阴沉,清冷的眸子瞪着扯着被子瑟缩的傻女人。浴室里他压根什么都没做,她就使劲儿扯着嗓子哭天喊地,纵然他想合法的禽.兽一把,未果。   薄欢还在推搡他,蓦地被他钻进被子里从身后抱紧。   她抖索的身子想挣扎,景盛恶狠狠地贴她瘦削的小肩上低吼:“你睡不睡?不睡把你捆起来盖章!”   男人鲜少这般不温柔,语气狠厉。   挣扎忸怩的女人却安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昨天那个飞天的海绵宝宝说不够看,今天加更,明天求一个好榜单,顺便妹子们,琵琶行是不是很吊啊!!!我这次写的是不是很吊,是不是很吊,是不是很机制!!!会不会被高审,会不会被锁文,会不会被请去喝茶!!!!!!!!我觉得我丧心病狂了!!!!!!!!   看完双更,明天七夕好好约会= =满足的甜美约会,说小叔叔这次没吃着的,我们明天番外见!评论区求别刷《琵琶行》,毕竟我是个斯文人,正正经经写文,正正经经做人【doge   你们明天约会别太晚啊,我们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啊【爱我就去专栏加作收,mua!!!   加群:461983862来调戏我~~~~~ ☆、36|36   042   自那晚浴室玩脱后,薄欢对景盛有些害怕,再也不敢让他给自己脱衣服,进浴室也会锁好门,以往她都不锁门直接进去。   现在,连和景盛躺一张床上都让她浑身紧绷难受,她不停地往远离男人的地方移去,毕竟被那天的小叔叔吓傻了,他带给她的疼是那种死去活来。   景盛自然是将这些看在眼底,女人怯生生的抗拒和抵触,但他能从薄欢身上感受到一种深深的依赖。   她害怕他的同时也依赖着。   男人不想逼她太紧,便自己提出了分房睡,却故意选在一个寒风呼啸的冬夜里,风在窗帘后的阳台猎猎作响。   洗完澡后,男人一身睡衣穿的工工整整,他走过去拿了个枕头,走之前还吻了吻女人的额头,道了声晚安。   和以往一模一样的晚安,却又不一样。   他身量颀长清瘦,那背影被灯光拖长,有些萧索冷清。   薄欢站在原处,直勾勾地望着小叔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抿着的唇瓣嚅了嚅,却没发出声音来。   是夜   风刮得更大,室内暖极了,躲在被子里的小女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早。   她摸了摸被景盛弄疼的地方,其实早就不疼了。没由来得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小叔叔最喜欢躺的地方,闭上眼。   不过三分钟,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将近2米高的定制小黄鹿丢到床上,然后自己躺在小黄鹿怀里,手抓起被子改到小黄鹿和自己身上,小胳膊顺势抱住鹿脖子。   不过两分钟,薄欢又被呼呼的风吹醒,以往起更大的风不也一样睡得流口水吗……   “小黄,我想枕着你的胳膊。”薄欢瘪着嘴,细细的声音有些委屈,“不然我睡不着。”   小黄鹿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大嘴巴是一条微笑的弧线。   “小黄,你怎么不抱抱我了,你以前可宠我了。”薄欢咬着下唇,大半夜给风吹起一股子的惆怅,心头一酸。   她趴到小黄鹿的胸口,摇着小鹿摇着长颈,“小黄,你说小叔叔是不是不要我了,可我怕疼啊……”   **   景盛坐在另一间房里,点了支烟,煮了杯热咖啡。   他不时地垂眸看时间,被烟头火光映亮的双眼有红点跳跃,闪烁着琢磨不透的焦急。   只抽了一根半,另半根丢在烟灰缸里。   从窗外吹进来的风更大了,起身关好窗有雪花卷进来,他愣了会儿,而后扯上窗帘。   景盛去洗漱,然后躺床上,犹豫了会儿将灯关了。   却没闭眼。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门边响起窸窣的动静。   约莫过了四十五分钟,门开了道缝。   约莫过了五十分钟,门被合上。   薄欢犹豫许久才偷偷摸摸地溜进来,虽然她脑子笨但还是有羞耻心的,尽管这种羞耻心很薄弱……她这几天因为那件事给小叔叔脸色看,还把小叔叔气跑了,然后自己又舍不得离开小叔叔的怀抱。   女人抱着枕头,蹑手蹑脚地往床边移去。   她发现这房子好空啊,哪怕是在黑暗里摸索前行也没撞上什么。   薄欢运气不错,没一会儿就摸到了床,软软的被子。她紧抿的唇松了口气,在黑暗里咧嘴笑了。   她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小叔叔躺在哪儿,唔,这边有点高。连忙抱着枕头跑去另一边,摸了摸,嗯,平平的肯定没人。   将枕头悄悄地放上去,薄欢早忘了羞耻,只觉得紧张和激动。   两腿跪在地毯上,胳膊趴在床边,薄欢小脑袋在被子上蹭了蹭:“小叔叔?”   跟猫似的小声音,心脏紧缩的七上八下,害怕小叔叔是醒着的。   男人很给面子的没吭声,反倒是熟睡中的平稳呼吸。   薄欢嘿嘿一笑,小手摸进被子里,然后慢慢往床上滚,一点一点,直到全身都缩进被子里。   小叔叔,我睡你旁边了,你回头看看我啊。   小叔叔,你睡姿真有意思,我正盯着你的后脑勺呢。   小叔叔,我怎么睡这儿了,是不是很神奇啦。   三更半夜,风雪呼啸。躺在温暖大床里的薄欢没由来的开心,睡意全无。   景盛唇角扯了下,他本就是面朝薄欢躺着。女人从进房到趴床边喊他,再到偷偷摸摸爬上来,他都知道。   包括现在,薄欢跟小蚂蚁似的一下一下朝他这边靠。   自然知道薄欢想做什么,心中失笑,翻身躺平。   因为男人突然的动作,薄欢吓得捂住口鼻不敢动了。是不是吵醒小叔叔了?   万幸,男人呼吸均匀,没有醒来的征兆。   薄欢捏着鼻子低声呼吸,用手试探了下距离。琢磨了一下,一咬牙朝他滚过去——   她应该只滚了一周,却成了一周半,鼻尖好死不死地顶在男人肩膀上!   薄欢吓得差点尿床,她一动不动地绷着身体,想滚回去去迟了。   一只修长的胳膊顺势将她卷进怀里,紧接着抬起大长腿压住女人想缩回去的腿。   景盛真想夸薄欢一句:傻乎乎的矫情小娇妻。   虽然薄欢滚来滚去确实是想滚到男人身边,最好滚进小叔叔怀里。可真到这一步,她只觉得心脏加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激烈!   小叔叔是不是被她吵醒了?薄欢舔了舔干燥的唇,脑袋舒服地枕在男人的颈窝,“小叔叔,你怎么又和我睡一起了?”   景盛喉间滑动,一抹暗笑埋在心底,他继续装睡到底。   薄欢见他心跳平稳,呼吸如常,便放下心来。有了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薄欢俨然把景盛当死猪那种级别的睡神了,“小叔叔,我说话你能听见吗?”   男人没回答。   她大起胆子,伸手摸了摸景盛的脸,她记得他眼下方有颗很漂亮的痣,跟用笔画上去似的。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叔叔?”薄欢小声嗫嚅,脖子伸了伸,仰头蹭了蹭男人的下巴,“可你那天给我身体盖章盖得很疼,你也试了压根进不去不是?我也想让你盖章,盖了章我就是小叔叔的人了,没盖章我也会害怕,但疼……”   景盛鼻息间吐出的气流燥热起来,随着她细声软语,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自禁地用力收紧。   “小叔叔,要不这样吧。”薄欢声音更低,几乎不可闻。   男人睁着眼,望着暗黑一片,女人的香甜在身边萦绕。   “下次给我盖章的时候。”薄欢顿了顿,咬住唇有些害怕地不敢继续,她还清楚地记得那种疼。   景盛垂眸,并不能看见什么,呼吸温柔地等待。   “下次给我盖章,你别管我疼不疼,”不知不觉里含住他削薄凌厉的下颚,牙齿微微用力咬了,愣了会儿才松开,“你直接给我盖章吧,我不怪你。”   景盛呼吸一窒,耳膜嗡鸣,他的心跳全乱了。   真是,傻气。   **   翌日   薄欢醒来时一张清俊斯文的脸就贴在自己颈子里,和往常一模一样的清晨,她甚至还做贼似的在男人唇上偷亲了个早安吻。   一看见简单明了的摆设,她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卧室。而薄欢并没有忘记昨晚是偷偷摸摸过来,这会儿得趁着景盛还在熟睡,得悄悄离开。   将缠在他腿上的小细腿挪下来,慢慢地抽出胳膊,将男人漂亮的脸蛋推一边去。   薄欢嘀咕了声:“小叔叔真好看。”   而后立马捂嘴禁言,害怕吵醒他。薄欢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正撑着大床坐起身,就被一只手霸道地抱住腰,将她拖回被子里。   “摸黑溜上.床,睡完我后就想跑?”他声音夹杂着刚睡醒的沙哑,低沉却柔软。   薄欢背对着景盛惊出一身冷汗。   而男人侧身靠在她后背,支起胳膊,微起身垂眸笑看惊慌的小女人:昨晚不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不蹦跶了!   “小叔叔。”薄欢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舔唇,“早上好。”   男人先克制住想吻她的冲动,抬手理了理她凌.乱的长发,正儿八经地摆出询问口气,“阿欢,你怎么睡我床上了?”   女人细白的脸上腾起红晕,想别过头。却被男人俯身一压,四目相对。   面对她的窘迫,他显得格外风轻云淡,“说啊,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小脑袋摇来摇去,不想被他这双含笑的眸子盯着。薄欢觉得很羞耻,浑身上下不舒服,怪不好意思的。   而他立即低头,用额头将她的眉心按住了,不给她摇头晃脑的机会。   薄欢吐了了口气,小手捶打男人的胸膛,口里胡编乱造起来:“昨晚刮风,风把阳台的门吹开了,可冷可冷了。”   “我记得我关好了门才走,不可能吹开吧?”   女人脸色更红,见他薄唇微启,似又要说什么,她连忙抱住他脖子,仰头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口!   小叔叔真坏。   薄欢委屈地亲着他,眼里的埋怨早就化作女儿家的娇羞,靠在他胸膛里的小身子如水般温软。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羞耻####   番外我仔细想了想微博还是不敢发,我胆子小,毕竟是怂货!!!被抓我很怕= =   加群吧,一万多的番外。   461983862 ☆、37|37   043   过年   和薄欢扯证的事情不仅盛、薄两家知道,整个Y市的豪门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就连远在S市的景老爷子也听说了。   景盛接到景老爷子电话的时候,薄欢正在煮咖啡。   并不是愉悦的通话,准确点描述那是夹杂着咆哮的咒骂,骂的人并不是他一个,还有他的阿欢。   所以他挂了电话出去时,沉着张脸将正端着咖啡的女人扯进怀里。   薄欢胳膊被他撞得一颤,咖啡杯滚到地板上,砰地一声就碎了,滚烫的液.体溅在男人的拖鞋内。   他没动一下,越发收拢胳膊,将她圈紧。   老爷子电话里的叫嚣,如同夏日成群结队的蚊子在他耳畔嗡嗡鸣叫,久久未能散去。   “小叔叔?”薄欢是有看见他阴沉不悦的脸色,当下丢了托盘,抬起胳膊拥住他腰身,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女人也穿着拖鞋,显然身高太过娇小。他纵然弯腰低头连下巴都碰不着她温柔的发顶。   景盛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一角。   站沙发上的女人虽然还是没有男人高,但这个高度,他环抱着她恰好。一低头,就能埋进她颈子里,嗅着淡淡的甜味……   他呼吸有些粗重,暖暖的气流扑在她细.嫩的脖颈上有些痒,薄欢笑了声,往他怀里缩了缩,却没有避开那个动作。   薄欢觉得,小叔叔心情不好了,所以想抱抱她。纵然脖子再痒再难受,她也不想伸手捂住更别说躲开。   景盛无论何时都待她极好,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也该对小叔叔好一点。   “阿欢。”他用力地压低晦涩的嗓音。   语气不温柔也不轻快,薄欢倚在他胸口应了声,“恩,小叔叔。”   男人却没再说话。   景老爷子对于他私自扯证的事情很是不满,更何况知道儿媳妇是个傻子后。说了许多一般父母会说的话后,勃然大怒的老爷子碰了景盛的禁区。   在景盛心里,有两处不能给人碰。老爷子一通电话里将两处都给碰了,还是踩在脚底以上位者角度肆意碾压的那种,黑黢黢的,满是肮脏。   而他竟然觉得老爷子说的并没错,有些形容、有些话语,他一辈子都不情愿放在自己身上,因为太确切。   或许如老爷子所言,如今不受约束的人生,只剩下肮脏两个字来形容。   “小叔叔,你可以多抱一会儿。”薄欢突然出声,打断了他沉入漆黑的思绪。   晦暗幽深的眸子颤了颤,没有一丝光亮,迷茫地垂下,迎着她乌黑的发丝,渐渐明了。   景盛愣了会儿,才后知后觉越发用力地收紧胳膊,他折下细直优雅的脖颈,淡色的唇瓣就落在她雪白的颈子处。   口鼻呼出的热气全朝战栗湿热的肌肤扑去,他依旧在收缩双臂,恨不能将薄欢揉进骨头里。要能血肉交融,那份从出生就烙下的肮脏,也就一起肮脏堕落。   而他出口的话,别样温柔。“要是弄疼你了,记得跟我说。”   薄欢脑子很笨嘴也不乖,说不出安慰的话,纵然被他这样紧抱着确实很疼,但不忍心拒绝。   她抬起勒得作痛的手,拍了拍男人的后腰,“别难过。”   他的阿欢是如此的听话,这么乖巧让他狠不下弄脏了。   干净,美好。   景盛突然一口咬在她颈子上,眼底全是风起云涌的晦涩与恨意……   **   薄欢给景盛咬伤了,颈子到锁骨的位置。   那细致的皮肉给咬的鲜血淋漓,薄欢本不想出声,后来没忍住疼,小声抽气。而他却没有松口,甚至在女人的抽气声里咬地更狠。薄欢痛得难受,终于还是失口叫着‘小叔叔,我疼’……   等景盛松开她时,就看见她颈子上血淋淋的一片,再抬眸往上,女人脸上给疼出来的泪水。   他自己也惊住,怎么就对她畜/生了?   也没管穿的家居服,拿块干净的毛巾按住她的伤口,立即将薄欢带医院去。   楼下飘着雪,少有行人往来,这一片是高档小区,这时节安安静静的。   景盛一路上没说话,脸沉得越发厉害。   薄欢不时地看他,在望见男人冷沉愠怒的脸庞时,咬了咬唇低头没出声。   直到伤口被包扎后被男人牵着手从医院出来。   薄欢也不知道小叔叔怎么就不开心了,明明那会儿求她煮咖啡还挺好的,突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让她莫名的紧张。   医院楼下,景盛突然停足。薄欢也紧跟着停下,以为他想到什么重要事情。   “阿欢,对不起。”   薄欢微惊,仰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心口有些说不出的难受,可能是想起以前薄云志不开心就喜欢打她,今天小叔叔同样是不开心,他没打她却咬伤了她。   男人转身,毫无意外就对上她微肿的双眼,朝她走了步,大手落在她上过药的脖颈。“还疼吗?”   薄欢只一步靠上去,贴在男人身前,就跟情侣间拥抱的距离一样,紧密无间。   她望着他莫名冷清的后背摇了摇头,而后伸手抱住小叔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小叔叔也不用说对不起。”   不待景盛做出反应,薄欢眼巴巴地仰起头,“你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   今年春节,毫无意外是在盛家过的。   被景老爷子提起的不愉快回忆再度被景盛强压在心底,他不想提及,也不想被这些事情影响如今的生活。   诚如薄欢被盛老爷子送走那晚,他在盛家说过的话。   他只想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寒冬腊月里,薄欢颈子上的伤口好的极慢,擦药也没用。还好她除了洗澡时,不小心沾水后会哼哼唧唧几声,大多数情况下照顾小叔叔情绪,她都勇敢地不说疼。   景盛每次给她上药时眼神不自觉地一暗,有些自责和更多的复杂。面对女人欲言又止地疑惑,他并没在这件事上解释,只是待薄欢越发的温柔宠溺。   腊月二十九,将室内收拾一新,景盛便带着她回了盛家。   车内,女人张望着喜气洋洋的街道,银装素裹的枝桠上挂满喜庆的小灯笼,一串一串的可好看了。   她激动将抱怀里胳膊往窗边一带,愣是将景盛拉扯到一扇车窗前。薄欢细小的指头指了指远处的led显示屏——   “时值新春佳节之际,恒泰股份有限公司恭贺全市人民福寿安康,合家欢乐……”   她读着屏幕上一闪而逝的话,回头冲鼻尖相碰的男人喜笑颜开,“小叔叔,过年了!”   然而并没有到真正意义上的过年那天。   景盛也笑了,抵鼻轻声嗯了,“要压岁钱吗?”   本以为傻乎乎的女人会开心的扑过来找他要压岁钱,毕竟薛子阳就有这个爱好,为了压岁钱直接没原则的无性别差异撒娇。   薄欢却认认真真地摇头拒绝,嚅唇对手指,像是下定决心,她凑到男人耳边郑重其事地小声道,“小叔叔,我不想骗你了。”   男人从脊梁骨开始僵硬,温柔的神情愣住,她骗他什么了?   她也发现景盛突然间周身气温的变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她左思右想决定先抱住小叔叔的脖子再说,这样更有安全感。   “其实他们没说谎,”薄欢圈紧手臂,脸贴着男人的下巴,“我其实是个傻子,智商不高,反应迟缓,有时候还听不明白别人说什么。”   随着她越来越低的嗓音,景盛心里的石头被放下,还以为她骗自己什么了,不过是这点无关痛痒的事。   薄欢干抽着鼻子,难为情地别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我已经很笨了,要了压岁钱会长不大,会更笨的。”   心口被这些字眼撞得又沉又疼,景盛竟有些无言以对。   “小叔叔。”薄欢喜欢这样喊他,混着依恋还有舍不得,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的问,“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笨?”   一把将圈着他脖子的女人扣在怀里,却有意错开她贴上来的脸颊。景盛扭头望向车窗外,喉间干渴,眸光有些不清明的伤痛自责。   他该如何去面对这个问题?就和她脖子上的咬伤一样,又不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八年前的坠楼。她自己摔下楼伤了脑袋,她变得不聪明是因为盛伊。除了事发他在现场,一切看起来都与景盛没有丝毫联系……可薄欢成这样,确实是因为想维护他的盛伊。   景盛也说不清楚,跟毛线团似的堵嗓子眼,他咳不出来,咽不下,难受却只能吞进去。   薄欢靠着他侧脸,舔了舔唇傻笑,较方才的沉郁失落要明亮不少。   她故意凑到男人泛着凉意的耳垂哈了口气,咯咯的笑着问,“小叔叔,你会不会嫌弃我傻?”   只有他的左耳将她笑声下的紧张与颤抖听得真真切切,连带着心脏紧缩,猛地抽痛。   扶着她腰身的手倏地上滑,景盛将她脑袋扳向自己,头往前一凑,就含住她粉润剔透的耳垂,忘了挂那对玉石耳坠了。   “不会。”他急促热烈的呼吸全落在小巧的耳朵里,逗得女人咯吱的笑,景盛顿了顿,在她笑声渐渐停下时补上了句:“阿欢是我的妻子,要过一辈子的伴侣,怎么会嫌弃。”   长街寂静,车渐行渐远,盛家的新年。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看:::男女主不是乱.伦,女主傻白甜,喊男主小叔叔是为了卖萌 ☆、38|38   044   盛家   薛子阳今年也回盛家过年,听佣人来说盛二爷和欢小姐来了,他立即从盛老爷子身旁跳起身,连外套都没拿直接跑出去。   他最近一段时间又长高了不少,可能是处于长个子的年龄,身高一而再再而三地刷新。   起初165cm的时候和168cm的薄欢站一起还需要仰视,突然间抽到170cm个头就显出来了,尽管和对面走来的女人没太大差别。   薛子阳停脚,仰头望着高大清俊的男人,“舅舅好。”心里却想着,明年一定要长到舅舅这个高度,这样才能保护欢欢。   小少年每次都是舅妈舅舅一起喊,今天却故意只喊了一个。景盛耳朵自然没有漏掉这个细节,只瞅了眼他,而后挑眉。   “阳阳,你怎么突然长高了!”薄欢跟发现新大陆似的跳过去,将薛子阳转了个圈儿,就差拿手去拍他脸,“还变秀气了,真漂亮!”   景盛淡笑,胳膊一伸就将薄欢捞到自己身边,拿出宠溺的语调:“哪有你这样夸孩子的?”   薄欢想是自己夸人用错词了,羞赧地仰头朝男人傻笑,还吐了吐舌头。   薛子阳伸出去的双手愣是抱了团空气!他只是想抱抱欢欢,好不容易打篮球、跳绳长高了,胳膊长了……   揉了把女人毛茸茸的发顶,景盛敛去面上名花有主的温柔,若有所思地看着失神小外甥。他特长者情怀地来了句:“子阳,想舅妈没?”   薛子阳闻声别扭着张脸,他一直很尊敬景盛,觉得舅舅长得高还特帅,帮他保护妈妈对他也好,只是在欢欢这件事上有点没常识弄乱了辈分。   他决定告诉舅舅,舅妈这个词不能乱用!   “我很想欢欢。”薛子阳在廊道的灯下站得笔直,小身板比景盛还要瘦挑,洪亮声音有些稚嫩,“舅舅,舅妈是对你妻子的称呼,我不能这样称呼欢欢!”   景盛睨了眼那小身板,面对小外甥的条形,他笑得很是斯文,却没吭声。   “阳阳!”出声的是薄欢,她依旧靠着小叔叔高大的身躯,俏丽的脸上没有半分傻笑,语调难得像个大人:“我就是小叔叔的妻子,扯了证的。”   薛子阳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粉嫩嫩的俊脸刷的下找不着表情。   薄欢以为他没听明白,皱眉想了想小叔叔在车里的交代,遂又追加了句:“证是结婚证。”   薛子阳……纯真的眼睁了又眨,眨了又睁,将对面一男一女看了好些遍。   舅舅高瘦俊美,欢欢清纯漂亮。舅舅商界新贵,欢欢像未成年。舅舅三十而立,欢欢十五六七!   薛子阳美好的初恋在这寒冬腊月即将过年的大好日子里被腰斩,他拳头大的小心脏跟埋了炸弹似的扑腾扑腾!虽然不至于说‘一躲鲜花插在牛粪上’,但舅舅和欢欢很不配。   小少年再次来回扫了扫舅舅和欢欢,转身拔腿就跑。   “阳阳?”薄欢喊了声,小身影并未停下。   景盛唇边的笑意愈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根女人喜欢的兔子糖,剥去糖衣递至她唇边。   薄欢张口就将糖叼走,一边脸高高的鼓起,冲男人笑了笑后突然将糖拿出来,“小叔叔,我都是按照你交代的说的,怎么阳阳不开心了?”   他抬手用指腹将她唇边溢出的口水抹去,这才牵着她继续往前走,“糖好吃吗?”   她握着棒子舔了舔,指着兔子的红眼睛,西瓜味可甜了。“好吃,我最喜欢这对眼睛。”   薄欢说着说着又舔了舔兔眼睛,将糖往男人面前一伸,“小叔叔要尝尝吗?”   廊道路灯下,景盛深情微愣,对上女人期待的目光,他自然没有拒绝地弯下脖子,绕开纯洁的小兔子,直接贴她唇上,长舌撬开她松软的贝齿,勾走那抹甜腻。   **   进屋后,就只见盛伊和老爷子,薛子阳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薄欢又将‘我是小叔叔的妻子,扯了证的,证是结婚证’这话字正腔圆地转述给他们,尽管是种小学生念作文的口气。   盛伊笑得很亲切,老爷子只哼了声,想发作但又无处发作。   用餐时,薛子阳找了个借口躺房里不出来。偌大的餐厅就四个人,对于庞大的家族企业而言,略显萧瑟。   桌上,薄欢思索着先吃哪个好,看起来都很美味。景盛挑着薄欢喜欢的夹给她。   一顿饭吃到最末,都没什么交流,直到老爷子搁下筷子开了口。“什么时候扯证的?”   景盛也放下筷子,叮嘱薄欢继续吃不用说话,“一月二十九。”   “都没通知声,你自己把事办了?”老爷子不满,都要过年他也说不出让孙子去把婚离了的话,“跟她家里说了没?”   景盛知道老爷子话里的意思,他不急不慢地作答,“上次带阿欢回来,你们都点头同意了的。”   老爷子重哼了声,“翅膀硬了,姥爷管不着你了!”   男人脸上的温和稍冷,他没理会这话,拿起公筷给薄欢夹了个龙井虾仁,她挺喜欢的吃的。   老爷子静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离开。   盛伊舒了口气,老爷子没发火也算是平安度过。她抬眼正巧看见对面如.胶似.漆的一对小夫妻,眼尖地发现薄欢颈子上贴着的创口贴。   “小盛动作倒是挺快的。”她笑着开口,虽然三十多岁但保养的极好,是个气质俱佳的贵妇,“阳阳正愁没有弟弟妹妹。”   薄欢正巧听见阳阳没有弟弟妹妹,一经对比,她突然觉得有哥哥姐姐的自己还挺幸福的,连忙放下筷子举起手。   “我可以当阳阳的姐姐。”   景盛眉心一拧,但又不好和一个傻女人计较,碍于盛伊在场他并不想说什么。   盛伊又是何等地会看脸色,掩嘴轻笑,“小欢当阳阳舅妈就可以了,记得多给阳阳生几个弟弟妹妹。”   这话说的景盛爱听,眉心舒展开来,修长的手指弹钢琴似的在她手背上敲打,顺口接了句:“听见大姐的话没?”   薄欢傻愣愣地点头,两条眉毛死死的拧成一团,可盛伊坐在对面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所幸没多久,盛伊便离开了。   薄欢拍了拍胸口,从自己的椅凳上翻到景盛的腿上跨坐好,“小叔叔,什么是生弟弟妹妹啊?”   被她一屁股压住欲.望的男人暗抽了口气,差点就把桌布一扯,将她整个人推上长桌压了开干!   偏偏女人眸光单纯,一副不解。她动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玩心大起地曲起食指刮着男人纤长的睫毛,忽然开了窍。   “大姐是不是让我生?”   给她挠的有些痒,他眨了眨眼又被她手指夹住睫毛。景盛无奈失笑,将她不做好事的双手钳住,语调暗哑,“阿欢,还记不记得我给你罗列的《为妻守则》第三条了?”   薄欢跟语文课上遇到抽背课文却一个字不记得的小学生一样,脖子一缩,脑袋耷拉,瘪嘴不说话。   男人的大掌包裹着两只小手揉捏,有些暧昧的摩挲抚.弄。景盛记忆力好,他都记得,纵然不记得也可以胡编乱造,反正薄欢不会知道。   “第三条说的就是,妻子必须给丈夫生孩子。”   薄欢脑袋耷拉的更低,她虽然不记得那些守则,但却记得如果被小叔叔抽查不过关,要被亲亲一百次,而且不是亲嘴巴。   男人松开她的小爪子,一手摸上她的下巴,“阿欢,你的脸呢?”   话音落地,薄欢头垂的更厉害,整张小脸贴在他掌心里。   “属鸵鸟的?”景盛神情怯意,捏着她瘦尖的小下巴,“头抬起来让你丈夫看看!”   戏谑的语调让薄欢越发不好意思,小叔叔怎么可以说她是属鸵鸟的,十二生肖里可没鸵鸟。   他手掌心里满是汗,全是女人鼻尖扑出的热气。   “阿欢?”景盛唤她,嗓间清冽的笑意更浓。   大手扯过一旁的椅子拼在一起,倏地就将跨坐在自己腰腹上的女人推倒下去,宽厚的大掌护住她的后脑勺。   薄欢尖细的惊呼随着身体倾倒而抑扬顿挫。   景盛表示,就好她这一种迟缓。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规矩老实地躺在椅子上,男人修长健美的身影盖在她小身板上。   “小叔叔,你干嘛呢?”薄欢抬眸,一本正经地问他。   “刚才抽查不过关,”他声音慵懒,泛着轻笑,“你说这一百下亲哪里好?”   薄欢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上次被惩罚的地方,那对隐隐作痛的小山包。   眼见小叔叔离自己越来越近,薄欢急中生智:“《为妻守则》第三条说的就是,妻子必须给丈夫生孩子。”   景盛忽笑,伸手将躺着的女人拉起来坐好,甚至还亲自将她衣服褶子和垂下来的丝发打理好。   薄欢正为逃过一劫而窃喜时——   “这里人多,我们上去生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谢谢审核妹子了~\(≧▽≦)/~   花式虐薛子阳,别误伤。   荷砸跑到姨妈家愉快玩耍了,放心,这次有备份存稿在手机~\(≧▽≦)/~   机智否~\(≧▽≦)/~快表扬我的机智→_→   至于问何日那啥的,我只能说时机未到,时机一到,必刷三观让你以后看见荷砸就会想起我的变态╮(╯▽╰)╭mua,变态是褒义   题外话唠叨一下。   我去姨妈家是因为我姨妈生病了,然后想提醒一下看文的妹子们,一点要注意身体,特别是贫血的妹子们。我姨妈就是严重贫血,那个什么什么具体我也不说清楚,就是体检是标准是110-130,我姨妈是70=_=感觉超级可怕,一点都看不出她贫血,身体看去来也很健康,我也不造怎么说,感觉有点不可置信,心情很复杂=_=妹子们一定要注意,随时保暖少吹空调别熬夜没事出去走走=_=   =_=可能今天老妈子了,反正我以后不熬夜了【严肃脸】 ☆、39|39   045   关于生孩子。景盛面对哭哭啼啼的薄欢终究还是下不了狠手,这事就简单到扒了衣服挺进去来来回回让小蝌蚪去她肚子里繁衍生息就行……偏偏薄欢看起来太纯太干净了,傻的让他碰一下都会生出犯/罪的感觉。   这中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八年后的重逢里,从她落入他眼中时,那种犯/罪就开始滋生,以往只存在于幻想里。   喜欢这种扭曲快.感的男人,面对活生生喊‘小叔叔’的她时,却选择一次又一次克制自己。   毕竟,舍不得。   **   年三十那天,按照以往惯例盛家老小全都得盛装出席金庄的年宴。   盛家旗下有名气的酒店并不是只一个金庄,但比金庄历史悠久的却没一个,可以说,金庄见证了盛家几十年的发展历程。   这天,天还未亮雪就停了,天气预报里被孩童期盼的大雪迟迟未落,只是气温降得格外厉害。   薄欢钻出被子溜下去,她打开窗户试探温度,才刚推开窗,猛地一阵风灌进来,愣是将她吹得后退四五步才稳住小身板。   这场景逗乐了躺炕上的男人,“阿欢是纸片人吗?”   薄欢给冷风刮的手脚不利索,转身扑到大炕上,小身板滚滚滚就滚进男人火炉般的怀里,小胳膊抱住大火炉后才软糯糯地回答。   “地球人啊。”   窗子没关上,风呼呼地往里吹,窗帘给刮得猎猎作响。   景盛突然就觉得冷了。   每个刮风飘雪的早餐,她就格外喜欢撒娇赖床。如同小学时代里,看见刮风下雨就可以找着理由跟班主任请假。   “小叔叔,我能不能不起床?”   而景盛已经穿戴整齐,斯斯文文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薄欢可不管他这般正经模样,从被子里伸出只嫩藕似的胳膊,抓住他衣摆晃悠,“你去金庄吃饭吧,我在家等你好不好?保证你回来的时候,床上暖呼呼的。”   景盛皱眉不赞许地睨了眼她。   “你去吃大餐,我一个人可以的,好好玩啦!”她蹭了蹭软香的被子,还有小叔叔脖子里的味道,可好闻了。   眼见女人蹭着蹭着就闭上眼,手还用力抓着他的衣摆压根不放,微张轻合的唇吐着清浅的呼吸。   景盛二话没说,甩开她的小爪子,和着被子将卷成一团的小女人扛起来,直接扔到衣帽间的柜台上。   薄欢靠着柜面,眨巴惺忪睡眼笑道:“咯咯,眼睛一闭一睁,一个床就过去了。”   **   上午十点多,盛老爷子带着女儿和孙子上了小金人就走。景盛紧随其后。   薄欢就跟怀了孕的猫一样嗜睡,又懒又惰,打从上车后脱了鞋,便蜷缩着小身体将头搁在男人大腿上,丝毫不在意搭理半小时的编发会不会睡乱。   景盛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腹,犹如一片绿草寸寸的低凹平原,又没怀孕怎么嗜睡起来?忽的失笑,他靠窗瞟了眼外面:和薄欢都没做怎么可能会怀孕,他也是变傻了。   到金庄时快十一点了。   景盛替还是睡熟中的女人穿好鞋,看了眼腕表,如果情况允许,他真想带她回家睡上一天一夜。   揉了揉女人的太阳穴,他声音轻柔,“阿欢,我们到了。”   薄欢嘤咛了声,慢慢睁开眼。嗓子跟火烧似的,她有些不舒服,脑勺一如既往的晕乎。   “到哪儿了?”她声音很轻,有些沙哑。   “上次吃糕点的地方,甜腻腻的,记得吗?”   薄欢咂嘴,伸出小舌舔向有些干燥的下唇,然后抿了抿将上唇润湿,“哦,甜的。”   明显没睡醒,脑袋还跟浆糊似的。景盛心中暗笑,等她缓过神来,才让人打开车门。   天气并不太好,犹如低垂的幕布般阴沉沉,风刷刷的刮着行人的衣服。   一副小大人穿着打扮的薛子阳走在盛伊身边,不时地朝身边两人望去。   欢欢穿着红色大衣,舅舅穿着藏蓝色长大衣,男人时不时低头聆听女人仰着脖子小声说的话,偶尔相视一笑,这两人突然间变得格外相配起来。   薛子阳稚嫩的心灵受到创伤,他的欢欢怎么就突然之间和他的舅舅扯了证,欢欢不是未成年吗……   没多久进了会场,暖气袭来。景盛很是体贴地替她脱了外套,里面是件象牙白的晚礼服,相较于目之所及里那些性/感暴.露的款式,薄欢身上的显得格外传统。   盛二爷跟刚升起的小明珠似的,被外界关注着一举一动。同样公司里的董事们、合作伙伴们对这个领头羊也盯得紧。   这不看见景盛带着薄家傻子过来,联想到上次金庄九十九周年庆的记者发布会,以为是场面话说说罢了,没想到跟真的似的。   有人怀着好奇真敢上去搭讪,眉目直扫象牙白的优雅少女。景盛倒也随和,主动解释了句:“我太太,薄欢。”   午宴   盛老爷子那桌上,能落座的自然是盛家人。   薄欢有些疲乏,身体端坐却困倦地垂眼打瞌睡,毕竟以前参加宴会也经常这么做。而景盛此刻也默许了她这个行为,动手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爷爷,抱歉我来迟了。”   薄欢对这种娇滴滴到刺耳的声音格外敏感,她眼皮一颤,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盛珊挎着小包,着一身天蓝色鱼尾裙款款朝这一桌走来,身上嵌着鱼鳞似的亮片,在一排排高悬的灯下闪闪刺眼。   “小叔叔快看!”薄欢给刺得眯起眼,兴奋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陆地上的美人鱼。”   景盛给面子地瞟了眼,而后对她发表真实看法:“我倒觉得阿欢更美。”   老爷子喜欢宠着最小的孙女,右手边的位置是专门留给盛珊的。待她坐下后,老爷子才发现小孙女是一个人来的。   盛珊挑着越发尖刻的下巴,一双媚眼有着不符的刻薄,“盛家的年宴,有些人是不是来早了?”   到底是碍于盛家面子,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只是看向薄欢时,目光越发不客气。   奈何薄欢听不太明白这句,虽然接受治疗后智商在慢慢好转,特别是记忆力方面表现的格外明显,但有些别有深意的话绕不清楚。   她听不懂,但景盛将一字一句听得明了。也没动怒,毕竟是欢庆的日子,阿欢以景太太的身份出席盛家场合,他很欢喜。   “阿欢病好后我就带她领了证,陪我过来不算早。”   盛珊粉白的脸陡然一红,圆目怒睁,唇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他这么快就把事办了?那她答应顾暖的事情怎么办……   “说起来,”他突然出声,成功堵住盛珊刚启开的红唇,“小珊都来了,这桌上是不是少了人?”   盛珊顷刻面红耳赤,一肚子火窜上来。几度咬牙咒骂林世杰不陪她过来,害她丢人!   转而一想景盛的话,令她心中万分不悦,方才忍着所以她没揭薄欢的短,景盛有必要当着一桌人把话说的如此不客气?   骄纵的她,最终还是在老爷子目光压制下选择缄默。   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有惊无险地结束。   早就昏昏欲睡的薄欢打了个阿嚏,实在坚持不住便扯着男人的衣领,“小叔叔,我不舒服,你给我买一点感冒药吧。”   **   薄欢确实感冒了。   打从她说不舒服,景盛一碰她额头给烫的掌心出汗。将后续事情交给了盛伊和老爷子后直接带薄欢离开。   接过侍应生递来的外套,仔细替薄欢穿好,景盛觉得太单薄便又将自己的大衣套在她的小身板上,扣子一粒没落地全扣好。   让司机去了就近的医院,和上次一样感冒发烧,39℃。   自那次在医院接受智障手术后,薄欢就不怎么喜欢医院。不管医生怎么说,她都不愿意留下输液,哪怕病房里没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依旧瘪嘴对手指。   景盛自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更何况39℃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   从医院出来,晕乎乎的薄欢就脱了鞋枕景盛腿上,鼻塞的厉害导致她不想说话,直接抱着男人的胳膊打呼噜。   景盛用另一只手覆在她贴着退热贴的额头上,“冷不冷?”   刚要入睡的薄欢给他吵醒,迷蒙蒙的大眼里一片委屈,“别吵,好热。”   心生自责的景盛扭过头,对着车窗抿了抿嘴,落窗上的清俊容颜更像是孩子气的撇嘴。   他决定不打扰生病的小女人。   可没过两分钟,景盛找了个‘怕她冷’的理由,扯过一张毛毯盖薄欢身上,魔.爪很自觉地朝她月匈口招呼过去,学着《琵琶行》里的‘轻拢慢捻抹复挑’……   已经进入梦乡的薄欢给这只罪.恶的爪子挠醒!   “小叔叔!”瘪嘴瞪眼,张口就咬住男人作恶多端的爪子。   面对女人娇俏的愠怒,景盛心头的歉意一扫而逝,塞她口里的指腹被她舌尖扫来扫去。所幸让她那红口白牙不轻不重地咬着,那点疼比起舒服来还是能忍受的。   他觉得,自己压根就是单纯的恶趣味,想招惹她。   薄欢咬着咬着就跟吃棒棒糖似的吮着,眼里依旧是被吵醒的薄怒。   “坏小叔叔。”吸食手指的女人话都说不利索。   景盛不恼,抚着她鬓角轻声细语起来,“阿欢,别睡觉,你陪我玩吧。”   女人失落地眨眼,可身体酸痛又困乏,“我感冒了,不舒服。”   “没事,那我和你玩吧。”   “哦。”   薄欢刚应完,嘴巴就被弯下脖子的他用唇擒住。   除夕从来不是安安静静的节日。   盛珊一反常态没有回林家,打着陪爷爷过春节的旗号跟着盛老爷子回了盛家老宅。   作者有话要说:【审核妹子请耽误几分钟看看】   男主和女主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戚关系,女主只是傻白甜所以喜欢喊男主小叔叔,喊小叔叔也是卖个萌而已   ~\(≧▽≦)/~谢谢审核妹子了~\(≧▽≦)/~   然后编编说了女主必须好起来,然而景盛和蠢欢重逢在冬季,动手术什么的要一段时间才能出院,我就开了个bug,在我设定里女主一直没有好起来,但是和男主会一直幸福在一起。这一章女主动手术一句带过很不厚道,但是我也没办法,如果女主不好起来我就可以直接锁文了〒_〒而我当初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存稿十几万上第一期榜单才知道〒_〒   这地方真的没办法改,我只会生硬地告诉你们,蠢欢动了手术,后期会好起来。   至于你们很期待的first night今天已经冒着和真爱们老死不相往来的风险写完了,古德拜 ☆、40|40   046   大年初一   Y市有句老话,年初一伤筋动骨整一年都磕磕碰碰,不会顺风顺水。   薄欢虽然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盛老爷子传统了一辈子,总觉得不吉利。   年初二,在家庭医生的叮嘱下,被景盛勒令足不出户的女人终于迈出卧室下了楼。   薛子阳和盛珊在楼下坐着,一大一小明显都看见女人下楼。   盛珊挑眉冷瞥了眼弱柳扶风的女人,整一个琼瑶女主角模样,不由的冷哼嘲讽,“暖暖不爱接的的角色,你倒是可以本色出演!”   没名没姓的话,景盛早交代过薄欢不用理会。   薄欢没理会某人的故意挑衅,她扫了扫四下,然后朝沉着稚气未退小脸的少年走去,“阳阳,你舅舅呢?”   她话音还未落,盛珊就扬声打断,“薛子阳,找你妈玩去!”   坐沙发上的小少年仰头看着病后面色素白的欢欢,撇了撇嘴,他低头继续看舅舅给他的物理书。舅舅这几天忙着照顾欢欢,男得还抽时间给他讲物理,让他逐渐缓解了失去欢欢的沉痛。   显然,薛子阳的不配合让盛珊积压两天的火气蹭起来。昨天和二哥的争吵里,盛伊明目张胆地偏袒景盛和薄欢,连带着老爷子都让她别再管这事。   薄欢并不理解阳阳为什么这些天对她态度冷淡,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景盛说阳阳到了青春期,阴晴不定很正常让她别放心上。她无奈地耸肩,无视一旁黑着脸的女人,正要离开——   “薄欢!”盛珊突然起身,两步一跨挡到女人面前。   被她叫名的女人比她高出半个头。薄欢微微垂眼看着来势汹汹的她,“有事?”   “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就喜欢黏着二哥?”盛珊轻嗤,一双勾着眼影的大眼极尽鄙夷,“你是个傻子所以想找人养一辈子,这种心态我可以理解,但你有必要成天黏着他不放吗?”   薄欢给她呛得一愣,后知后觉地想反驳,却被对方娇声呵斥压住。   “你说你这样有意思吗?”盛珊言语轻蔑,“你是个靠男人吃软饭,但景盛挑着盛家的担子没工夫陪你闹腾!你拖着他浪费的时间是整个盛家的时间,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薄欢脑袋虽然动过手术,但远没瞬间智商爆表的程度。这么长段话理解起来多少有些难,好在盛珊善解人意将意思表达的浅显,基本上都能听懂。   而盛珊说的确实没错,缺乏安全感的她喜欢黏着景盛,以前也害怕景盛会嫌弃她粘人,但恰恰相反,那个男人喜欢主动黏着她。   所以薄欢一脸单纯地对盛珊摇头,而后露了个自信的笑,“是他交代我,让我醒了就去找他。”   一句话就把所有麻烦推给景盛,在盛珊看来,薄欢无非是想拿景盛吓唬自己,心中愈加恼怒。“二哥这样的男人压根就不是你能配得上的,说白了你就是个负担!只会拖他的后腿,和你在一起,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这句话说的有些伤人,薄欢耳膜个震得嗡嗡响,她别过头不想看盛珊那张刻薄的脸,而内心深处给用力捅了刀。   至于配不配的上,景盛本人早说过不嫌弃她笨,但还是有和盛珊一样抓着她不放的人。这样的大实话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伤害,毕竟去年被许家羞辱时听惯了傻子弱智什么的辱骂。   但那句‘是他一辈子的耻辱’无意里戳中她的痛处。她笨,她只想景盛和自己在一起会快乐,开开心心的就好,为什么会是耻辱?   盛珊错开一步将薄欢僵硬的脸色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淤积的不快至于消散了些,因为婚姻的不快,情人的花心,二哥有了心上人就不再宠她……一大堆烦心事惹得她这几个月都难舒坦了。   却没等她再出声嘲讽,薄欢一句顶了过来。   “景盛说过,我就是他的太阳,太阳怎么可能会是耻辱?”薄欢嚅着唇,怕对方不相信便底气十足地加了句,“如果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薄欢并没有说谎,只是突然想起昨晚趴在景盛怀里复习《为妻守则》时,他拿笔突然加上的一句话。   他一字一句念给她听,在她耳边无数次说:阿欢,你是我的太阳,最后想保留的温暖……   盛珊给她突然掷地有声的说辞气得脸红,有些话她张口就溜了出来:“太阳?单凭你姓薄,你就不配玷污太阳这个词!”   薄欢也不喜欢薄家,但不明白姓薄怎么就不配了。   “知道景盛为什么娶你吗?为什么哄着你陪着你由着你自私任性吗?”她连珠似的疑问朝薄欢吼过去,然后快语激昂。   “你成现在这副模样,全是景盛当年的错!他对你好是为了赎罪,但当年盛家给薄家的好处够多了,景盛根本就不欠你什么,你还想赖着他?”盛珊嫉妒薄欢的出现让她失去了二哥宠爱,也恨薄家给盛家的栽赃,哪怕过了多年。   薄欢再度怔在原地,瘦削细长的身子挺得笔直。她跟雷劈似的努力消化这些言语,睁着明亮的眸子,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像失了魂。   “八年前整个Y市最大的丑.闻你知道吗?”盛珊冷笑,似乎觉得声音太大她嗓子有些疼,便低了几个分贝更添轻蔑。   “那年我才上高中,我最亲近的二哥无意间去了你们薄家,呵,”盛珊阴阳怪气地抓住薄欢往后退开的肩膀,逼着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有人说,在薄家二楼看见景盛脱你衣服,你挣扎你求饶你惊慌失措你慌不择路——”   盛珊声音由低到高,积压的情绪在最后一个字即将冲破爆发!   “你住口!”薄欢扭动胳膊,尽管病后身体虚得厉害,但还是将娇生惯养的三小姐推一边去。   棉睡裙外裹着鹅黄色厚外套,领口因为刚才推搡敞开来。薄欢喘着粗气,苍白的脸有些泛青,一双眼透着不合时宜的清澈。   她脑袋很晕乎,虽然听不太懂但来自盛珊的恶意她全能感受到,打从脚板心里升起一股子作呕的恶心。   盛珊踉跄地稳住身体,继续呵笑道,“如果不是景盛,八年前你不会摔下楼,如果没摔下楼,你不会是个被人嗤笑的傻子!”   “你住口!”薄欢尖叫着重复,“住口!”   “我为什么要住口?”细尖的嘲意如同蚂蚁噬咬,盛珊享受这种撕开美好的畅快,“二哥对你好是因为想弥补,然而盛家在当年对你的弥补已经足够了!现在你却缠着二哥是不是太卑劣太可耻了?”   **   依照Y市的传统,正月初二是要回娘家的,景盛昨晚便提醒过困倦的小女人。   病后初愈的薄欢只是想找景盛问什么时候回薄家,她思念每年都在一起度过的姐姐了,所以想早点回去。   却遇上蛮不讲理的盛珊,口水仗一直持续到薛子阳将景盛喊来,也是那个当口,薄欢一句话惹怒了盛珊,被她叫嚣着扇了一耳光。   “你打了盛珊,没关系吗?”在她印象里,景盛从没有过今天这样的神情,动手的那一刹那她几乎认不出他。   薄欢害怕这种陌生,但还是选择躲在他身后。   男人闻声敛回思绪,将视线由窗外移到醒过来的女人身上,“她也打了你不是?”   薄欢舔了舔干燥的唇,眨巴眨眼眼,“没关系吗?”   他的手很轻地抚在她脸上,只嗯了声,似怕惊扰了怀中女人。   嗓子不舒服的她咳嗽了两声,看了眼四周环境,“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家。”   薄欢垂下红肿的双眼,抿着唇瓣没出声。   十字路口,红灯高/亮。宽敞的道路少有车来车往,行人更是寥寥无几,偶尔一两片雪刮过车窗,留不下彼此的痕迹,消失不见。   女人的小手攀着他细长微弯的颈项,她慢慢地坐起来。沉思了会儿才小声表态,“我不想回去。”   说着,薄欢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姐姐要是看见她脸上高肿的巴掌印肯定会难过的,而她不想姐姐担心。   只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低垂着眉眼,透露了太多情绪。   景盛猜透她单纯的心思,温声解释:“不是回薄家。”   薄欢惊讶,稍可失落地哦了声。   奢美的车身在凄厉的冷风中行驶,已经开始有雪粒子飘洒。每年冬天,Y市都爱极了下雪,女人呆呆地望着,蜷着腿。   车内太过安静,男人清浅的呼吸几乎不可闻,女人因为鼻塞呼吸有些粗重。   “阿欢。”景盛打破了沉静,声音有些低,“盛珊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薄欢坐在他身边,中间隔着微妙的距离。她瘪着嘴,扭头望着没有景盛的一边窗外,并不聪明的她多少能明白,自己的傻如果和他没关系,那么景盛为什么对她好,还带她去医院治疗,说要照顾她一辈子,都可以理解了。   “当年你坠楼,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男人话刚说完,女人心中如遭猛击。面对不一样的说辞,她正想扭头质问,突然车身一震。一记猛刹车激起刺耳的摩擦声,听的人浑身暴起鸡皮疙瘩,白惨惨的灯光堪堪照进来,薄欢几乎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扑向身边的男人,瘦小的身板妄想将男人护严实。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请看:   群里说过原因,阿欢不能再继续卖萌喊小叔叔了= =从这里就开始用【景盛】【盛盛】【阿盛】【小盛】【盛宝】【盛哥哥】你们自己选一个吧。不选我就用【盛盛】了   不是很多人喜欢猜剧情吗,来猜啊!   你们是不是觉得阿欢要康复了,万一来场车祸景盛变笨了是不是也很带感啊???   然后阿欢给小叔叔来一套穿衣服量……日常!   是不是又可以几十万啊!!!   【鼻青脸肿,是不是觉得很逗很狗血= =   【猜猜有没有出车祸来,来猜!   【猜猜又不犯法 ☆、41|41   047   车身一颠,薄欢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摔去,一只大手敏捷地抓住她肩头,大手迅速将小肩往侧后方一带,女人砸进一堵坚实的肉墙。   受惊的嘤咛消失在男人的胸膛。   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平安稳住,司机抹了把额头的汗后将车靠边停下,正要询问二爷的情况,被平平淡淡地告知‘小心着点’。   年关酒驾甚多,出事的也不少,这一幕也不足为奇。   司机看了眼从险些酿成大祸私家车里走出来的人,那踉跄歪倒的步子让他忍不住心中咒骂,没给对方靠近的机会,便驱车驶离。   漆黑的车身从许昊天身边如风似的席卷过,他一个不留神被车疾行的风带地东倒西歪摔在地上,趴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车,那车牌隐约有些眼熟。   惊魂甫定的薄欢死死地抱着景盛没松手,白净的脸埋在男人起伏平静的胸口,她用力地吐纳呼吸。   景盛没有出声安慰,由她用力抱紧,他抬手撩开她耳畔的头发,露出只白.皙的耳朵。   “阿欢,盛珊说的都是谣言,我教过你的,谣言都是谎话。”   薄欢依旧心惊肉跳,并没有心情思考这件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眼下只要和她说说话缓解紧张情绪就好。   他用细长的食指挑着她薄薄的耳朵,拇指压过去将圆润的耳垂碾在指腹里玩.弄,声音却没一丝戏谑。   “我对你好,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想对你好。”景盛将优雅的细颈折下,唇几乎贴在她如玉的耳廓上,“八年前你摔下楼与我无关,我也没必要为莫须有的事情负责。”   薄欢沉默了许久,突然抱着他脖子将上半身往上牵引,知道脸贴在他温暖的颈子里,她声音有些抖,“真的吗?”   “我几时骗过你?”   薄欢就这么信了他,景盛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景盛待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害她变成傻子。   更何况她都记不起来八年前的事情,无非是人云亦云,再怎么追究也没有结果,重要的是她做完手术,医生说过她可以慢慢的好起来。   女人突然的沉默让景盛不安,他摸不准她如此亲昵的一刻想着什么。男人转过头,就势吻住她的侧脸,声音如同气流般细微。   “阿欢,你怎么不说话?”   他唇就印在她肿痛的脸颊上,男人润利润唇,极轻地拂过那片红烫,心上颤抖。   润湿的唇沿着巴掌印滚动,舌尖偶尔扫过脸颊上被打出来的肿起,这抹温热与燥热对比成舒服的凉意。薄欢将脸往他唇边蹭去,喉间咯咯的笑了声。   “我在想事情。”薄欢撅着嘴模仿薛子阳的口吻,说的有几分得意。她另一只胳膊也攀上男人的脖子,左右手在他颈后扣牢。   明知道是女人故意装出的正经强调,景盛依旧被深藏心底的阴暗惹恼,他想去掌控,却有呐喊破土而出,扎根在他心脏,拔不干净!   他听见那阴森黑暗的咆哮:本性里更喜欢傻乎乎的阿欢,遇到事情只信任也只依赖他的阿欢,现在她有了独立思考,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他,脱离他肮脏不堪的人生——   薄欢将两只小爪子沿着他衣领伸进去,贴着从脖颈弯曲的脊椎,顺着那截优雅细致的骨头往下,小爪子好奇地往里探。   而男人没有丝毫反应,薄欢再也沉不住气小力掐着他后背紧致的皮肉,只好自己开口,“不好奇我在想什么吗?”   并不疼,配着她这句话足够令景盛回过神。   他神情晦暗,唇从她脸颊移开,仔细盯着怀里美丽的女人,并非是如她所愿才问出这话,“你在想什么?”   薄欢眼中有些浅显的狡黠,根本藏不住秘密,“我在想啊,阿盛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车正好随着她话音落地而停下,雪簌簌地刮在车窗上,一阵阵白茫茫随风席来。   关于对薄欢的喜欢,于景盛而言,就是一个禁忌。   **   薄欢不穿鞋不下车,抱着他胳膊不依不饶起来,软声追问他何时喜欢自己的。她并没有其他意思,单纯想知道景盛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因为她是在泰林路被他捡回去就有了依赖,那么他呢?   她仰头极快地在男人微冷的唇上啜了口,朝他粲然一笑,“我在泰林路的时候,就喜欢阿盛了。”   景盛一直微蹙的眉头松了,连紧抿的唇也掀起个弧度,他没有下车,直接让司机将车开去夕照汀。   将薄欢抱到自己腿上,胳膊圈揽住她的后背和腰身。景盛正好与她四目相对,他开始笑着对她说谎。   “很久之前了。”这一句,是大多数谎言的伊始。   如今在口上动过刀子的薄欢并不好糊弄,下巴一扬在男人嘴角边亲了口,“很久之前是什么时候?”   景盛呵笑,一脸温柔,“比你喜欢我,还要早的时候。”   薄欢瞬间愣住,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盛珊嘶声斥骂,“八年前?”   男人呼吸一紧,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动静。   车行驶到清江大桥,每每经过这里,薄欢都喜欢张望窗外看白雪横江的景致,今天却安安稳稳地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不是。”他轻描淡写地否决。   薄欢皱眉撅嘴,一口咬在他挺直高俏的鼻尖,“那是什么时候?比八年前还要早?”   这个亲昵动作让景盛觉得有些痒,线条凌厉的喉结开始滑动,“比八年前要迟,去年年底在许家生日宴上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呐?”薄欢微愣,少刻便想起来那天除去衣香鬓影的宴会,她在阳台确实遇到过一个瘦高个子的年轻男人。   唇还停在他鼻尖,女人眉眼一弯,“你是那个时候喜欢上我的?”   男人清明的双眼一颤,垂下眼帘突然偏头,就势将鼻尖从她嘴巴上移开,换做他的唇堵上去。   喜欢上薄欢,确实不在八年前,但也不是许家晚宴。   **   年初三   景盛带薄欢回了薄家。他个人是不愿意去的,但女人求了他一晚上……有些事情就这么应承了下来。   景盛是个很大方的人,娶薄欢既然给薄家送了大礼,回娘家这事上又怎么会含糊。   刚到楼下,司机将车门打开,两人正要上去时,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疾驰过来,如光弧似的闪过漂亮的刹车。   付青宁悠然地放下车窗,严肃俊朗的脸庞捎带着春节的热闹,唇边挂着个淡笑,“二哥,二嫂新年好!”   难得他不是刻板的肃静表情,薄欢将小半张脸从围巾里露出来,笑着回了声:“付叔叔,新年好。”   付青宁闻声眉头抽了抽,只心寒地看了眼景盛:你媳妇儿乱叫辈分真的好吗?   景盛冷眼扫回去,掀开唇道:“不在家陪付阿姨,来这儿瞎兜西北风?”   “嘿,真就是了!”   付青宁寻了个借口将司机打发掉,自己承担起司机的任务,将二哥二嫂送去那个记不住他名字的女人家里。   景盛是个细心的男人,很多事只是不愿意开口点破,他并不喜欢薄情这种看似清纯骨子里放/荡的女人,付青宁太老实,薄情不适合他。   到薄家的时候,付青宁没有和他们一道走。   薄云志在厅里时而跺脚时而坐下,茶几上的茶端了三两下没饮一口。佣人小步轻快地跑过来在中年男人身边说话,薄云志嗯了声,便让她去把薄少承和薄情叫下来。   待景盛进来,他立即摆出笑脸相迎,脸上是薄欢鲜少看见的和蔼慈祥。   薄欢喊了声爸爸。景盛却没出声,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薄云志,后者只觉得脖间冷起一层鸡皮疙瘩。   和大多数女儿回娘家一样,薄父这次给足了薄欢面子,压根没敢再把她当傻子看待,各种关心问候。   薄欢对这样的父亲有些陌生,让她浑身不习惯,更加拘谨地扯着景盛的手肘,随他一起坐在薄父对面。   就在薄云志还想找薄欢继续关切问候时,景盛突然低头在薄欢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薄欢抿着的唇松开些高兴的弧度。   薄云志尴尬地合上嘴,端起茶润了润嗓子。待对面两人说完,他也懒得和傻子套近乎,咳了声说道,“最近许家也有意插手氏木桥的重建开发,贤婿应该有所感觉吧?”   景盛将手机递给身旁小鸟依人的薄欢,然后才回应薄父的话,“是有人这么说过。”   他顿了顿,挑眉反问,“怎么?”   说氏木桥并不准确,确切点说是氏木桥附近的老城区开发,也就是天翔集团的落脚地和千禧广场的规划区那片地方。   薄云志不知道景盛是故意这样问,亦或者真是贵人多忘事,讪笑着提醒:“说起来还是沾贤婿的光,能分了杯千禧广场的羹,只是许家向来见不得别人好,贤婿你看?”   景盛却在接话口的关头恍然大悟地哦了声,便没了下文。   整一个氏木桥开发都是盛家包下来的工程,和许家半毛钱关系都没,至于所谓的许家想插手,也只是景盛故意让出了一条街,想给许家一个招惹薄家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纪念日8.25修文,依旧每晚八点持续日更   所有xss=阿盛   这文撸完后会群里会放txt,txt里依旧是xss。   毕竟我是爱你们的,为了大家都好,改称呼是必须的。   ===================================   老夫看你骨骼清奇,并非凡人,将来必成大业,不如这样,你把鼠标移到我下面的广告上,那里有两个传送门,你随意点亮一个合适,电脑就点电脑端,手机就点wap端,一键收藏,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如何?   ===================================   然后原谅我又要无耻放广告了:【上文案】   【   走投无路,   叶生只好拖着儿子被迫嫁给七年前的坏人。   而坏人躺在藤椅里点着烟,   悠闲地扫了眼扛行李的一大一小。   #   坏人说:养你可以,那拖油瓶是咋回事?   叶生握拳:认祖归宗。   坏人笑:买一送一?   叶生咬牙:还是包邮的!】   这个是《心有执念》完结后就开的文,1V1双处,男主看似正常其实病态,女主深爱痴汉男系列,喜欢就收藏哦   电脑版:   手机版: ☆、42|42   048   直到吃午饭的时候,薄情和薄少承才出现。   上次在薄家花房不愉快的谈话薄欢自然还记得,事后她也觉得对不起姐姐,所以这一次想和薄情好好解释。   在景盛和薄父谈话时,薄欢几次想抽身离开去找姐姐,但景盛总会时不时找个借口让她没办法去找薄情。   一直拖到餐桌相见。   薄情比以前要瘦了些,整个人跟清汤挂面似的,一双眼空荡荡的,视线飘忽不定,瘦脸蜡白。   薄欢看着直心疼,以前从不敢在薄家餐桌上说话的她此刻嚅唇喊了声,“姐。”   薄情飘忽的视线一顿,移到对面女人脸上,吊稍的媚眼仔细将以往的傻妹妹打量了番。   年轻漂亮又充满朝气,白里透红的脸蛋格外喜人,纯澈双眼里的关心几乎要溢出来。薄情涂着艳艳口红的淡唇扯开个笑,她正挑开唇瓣想回上一句‘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呃呕。”   薄情立即抬手捂住微张的口,惨白的脸色暗沉泛青,她手忙脚乱地扶着桌角站起来,转身离开带动餐具摔落。   不顾薄父当场不悦的脸色,薄少承撂下筷子就追上去。   “姐姐怎么了?”薄欢不知何时也放下餐具站起身来,她之所以没能追上去,是因为景盛扣住了她手腕。   薄云志脸色不好,他压根没想回答一个傻子的质问。   “爸,我姐怎么了?”薄欢求问,声音又急又抖。   对于薄情搅了桌饭菜很是恼火,薄云志本想借此机会套套景盛的口风,眼下薄欢还追着问,他怒地皱眉想呵斥她别多管闲事,但也知道如今这个傻子发达了,飞进凤凰窝了。   眼看薄欢用力挣脱手腕,景盛轻描淡写地朝薄云志发问,“薄情身体不舒服?”   薄云志额角青筋突突的暴起,有些不正常,“她前些天感冒了,可能又复发。”   “巧了,”景盛没说关心的话,神情慵懒,“阿欢前几天也感冒,还真是姐妹。”   薄云志不知道怎么接话,尴尬地赔笑。   薄欢听父亲说是感冒,心里的担忧稍微放下,但一想到薄情那张脸,心中难受。   “阿盛,我想去看姐姐。”   面对女人的征求声,景盛没有松手,反倒是扣得更紧:“我陪你一起去看薄情。”   尽管内心不愿意薄欢这个时候去看薄情,而景盛开了口,薄父自然不好多说。   **   傍晚,景盛利落地拒绝了薄云志的挽留。   他带薄欢回去时,薄父和上次一样带着一对儿女送到门口。   景盛打开车门,氤氲的灯光下,他示意薄欢上车。   道路边还有未清扫的雪花,一阵阵风吹来冷得很。   女人一直看着路边半身隐在黑暗里的薄情,她像是有无尽的话想对姐姐说,最后却扭头望向身前的男人,踮脚却够不着他耳畔。   景盛垂着眸子看了眼目光急切的她,弯下细长优雅的颈子。   这是薄欢踮脚正好可以到达的高度。她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肩头稳住因为踮脚而摇晃的身体,唇离他侧脸特别近。   “阿盛,我们家还有客房吧?”   景盛一听便懂了她的意思,尽管不喜欢薄情,但也不想薄欢往后几天都魂不守舍,便语调温软地回应:“有的,你做主就好。”   薄欢朝他感激的微笑,羞赧地咬了咬牙,“那能不能麻烦你邀请姐姐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她虽然还没变得特别聪明,但薄父对景盛格外尊重几乎没对他说过一个‘不’字,想当然这事找上了他。   景盛自然没有拒绝,将她耳垂落的头发别到素白的耳根后,“你先上车。”   女人不愿意,嘟哝着嘴。   “你要不上车,我就算邀请薄情,她也不会答应去。”   女人权衡再三,似懂非懂地眼神一黯,然后乖巧地进车坐好。男人将车门合上,挺拔的身影朝薄父方向走了两步。   透过车窗,景盛背对着她。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隐约能看见昏暗的灯光下薄父脸色一怔,随之而来的是薄少承怒火冲天的俊颜!   薄欢握紧双手,有些紧张,她能望见薄父和薄少承的嘴巴不停地开启闭合,却听不见阿盛的回应,手正要推开车门——   “别下去。”付青宁正支着手在驾驶座上抽烟,打开的车窗偶尔吹一阵风进来。   薄欢手上动作一停,没有推门下去也没收回手,双眼怔怔地望着不远处,“付叔叔,他们再吵什么?”   付青宁正抽完最后一口,将长烟蒂弹出窗外,“吵架。”   薄欢觉得付叔叔更笨,从薄少承的脸色来看她就知道是在吵架,眼见薄少承快步朝阿盛走过去,她情急地打开车门——   咔嚓声轻响,在安静的傍晚格外清亮。   “八年前你可以猥.亵薄欢后再将她忽悠的团团转,你以为薄情和那傻子一样由着你摆布?”   薄少承的怒吼如同如同狂风般灌进车内。   威胁?   薄欢正不解,犹豫着将车门全推开,一只脚已经放下去。   “别给二哥惹事!”   付青宁这次吼得有些急,声音低沉有力,足够薄欢听得一清二楚。   她脚一顿,脑海中没由来地回想起盛珊前些天说她是景盛的负担和耻辱,这次还真是自己给他惹了麻烦。   “少承,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怎么就不能提了?”薄少承冷笑,口气越发嚣张放肆,“那傻子给你糟蹋了不够,你还想招惹情情?”   薄欢怔怔地望向那边,她知道薄少承脾气不好,阿盛一直没出声肯定是给吓到了,她想移开脚步下去,见不得薄少承这样吼景盛。   而灯下清瘦的人影并不是没出声,只言片语声音偏低微沉。   他轻嗤了声,笑问,“我拿你当大舅子,你拿我当二愣子?”   光滑的路面,景盛的身影在地面被拉长的越发萧瑟,插在兜里的手抽了根烟点上。   他吸了口,目光老道而阴沉,“那事儿你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来我只是顾及薄欢的面子,不想点破。”   顿了顿,景盛继续开口:“薄少承,这事点破了丢脸的该是谁,背过的该是谁家,你也比谁都清楚。”   缭缭烟雾给寒风吹散,他微挑起唇继续抽着,“别说是八年前的薄家我没放眼里,八年后也只是看在阿欢面子上才过来走走,见好就收怎么就学不会呢?”   薄少承圆目怒睁,只手紧握攒拳。   男人将烟放在嘴边,拿眼扫了眼被薄少承抓住手腕的女人,又扫了眼面容复杂的薄云志,他觉得薄云志那份歉意如果能理解成对当初事情的迟来抱歉,早些年他或许能接受。   毕竟早些年,他还是个身心健康的少年,三观正的很。   显然,且不论这份歉意是不是迟到了八年,薄云志开口就挑明,是他想多了。   “贤婿,少承就是护短了些,也是为了两个妹妹的好,他没有什么恶意的。”薄云志瞪了眼薄少承,而后又对景盛歉意十足的讨笑,“你别和他置气,大家都是一家人,难免说话方式产生摩擦,没什么恶意。”   薄父反复重复那句没什么恶意,景盛弹了下烟灰只笑不语,一开口白雾在夜/色里飘散。   为了两个妹妹好?他内心琢磨着这句话,唇边的笑有些深刻,斜睨着薄少承有些玩味地开了口。   “我不和他置气,让薄情跟我走。”   **   年初三的夜里起了大风,薄情还是跟着景盛走了。   薄情冷着枯瘦冷清的脸,步子走得很慢,忽的笑问:“你喜欢我?”   景盛一直望着推开车门望着这边的小女人,神情温柔,语调淡漠,“不喜欢。”   在薄家大染缸里长大的薄情习惯了揣度别人的行为,特别是不属于朋友的人所提供的善意帮助。   她轻哼,声音有些虚弱,“那就是为了我手上的股份?”   景盛脚步一顿,像是在等两步外的女人似的,他侧目回头,有意压低冷厉的嗓音:“你手里有股份吗?”   空手套白狼的把戏,他和付青宁在S市最喜欢的戏码。只是薄情,显然没资本。   薄云志年轻时被妻子和情.夫合伙骗了股份,后来牵扯了一大堆事闹得收不了场,那种一朝被蛇咬的人宁可自己死死地握着股份也不会再给其他女人,更何况薄欢和薄情都是领养的。   “那是为了什么?”薄情已经走到高大清瘦的男人身前,仰头露出苍白却精明的笑,“你是个商人,可你看着也不像是好人。”   “薄家不值钱,这套你趁早在阿欢面前给我收好了。”   薄情微诧,而后呵笑,“你不就是想报复薄家?当初污蔑你的事前段时间不是也被提起了吗?你心里清楚却装的真像。”   “谢谢夸奖。”景盛扯了扯唇角,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神情斯文隽秀,“别把每个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对薄家不怀好意的也只你一个。”   说完就快步走到车边。   薄欢懂事的往里面的座位一让,掌心的细汗足够说明方才她的紧张。“阿盛,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怎么说这种话?”景盛俯身弯着脖子,面上笑得一脸温柔,“你想念姐姐也是应该的,是我太忽视这方面了。”   薄情正好过来,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景盛侧脸泛着的温柔笑容,说不清心里与嘴上落差的想法,她不自禁地摸着肚子。   付青宁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待清楚的看见女人白惨惨的脸色,他眉心微微皱着,“上车。”   薄情这次倒是记得他,他叫付青宁。但胸口突然涌起的呕吐感让她身体一寒,暴起一层的鸡皮疙瘩,而后不想开口了。   049   年初四那天景盛是要去付青宁家拜年的,所以初三晚上付青宁随薄情一道住在了景盛家。   薄情在车上吐过两次,付青宁几度想将她送医院却被景盛制止,车一停,他就将脚下无力的薄情横抱着上楼。   落后的两人紧跟着。   小手被男人大手抓进暖和的口袋里,薄欢仰着担忧的小脸,“阿盛,我们家感冒药还有吗?”   “有的。”   “那等会上去给姐姐吃点?”薄欢跟着他走近电梯,望了望被付叔叔抱在怀里的虚弱女人,“我姐好像病得很重。”   “行啊,阿欢记得上次感冒吃的什么药吗?”   薄欢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秀气的平眉微蹙,“我没吃药,你把我抱着睡了一晚上就好了。”   付青宁一边担心薄情,一边忍受某些人不分场合秀恩爱。他此时又急又燥,恨不能让旁边那对喋喋不休的男女闭嘴。付青宁数着楼层灯亮,他从来不知道景盛会是个脾气好到你说一句我回两句的主儿……   开门进屋,付青宁顾不了换鞋直接将薄情送入客房。   薄欢忙得去找药,付青宁瞻前顾后地跑去倒热水,留下景盛一人面对着躺床上气若游丝的女人。   “景盛,我们聊聊。”   男人瞅了眼她,靠门站着,“等会阿欢会拿感冒药过来,你要吃?”   薄情因为虚弱而半合上的眼闪过一抹精明,面上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你知道我怀孕了?”   闻声景盛并不惊讶,那时候陪阿欢上楼看望薄情时他就隐约看见了一些孕妇用的保.健品。但他并不想和她聊一些自己不感兴趣的事,在景盛看来薄家除了阿欢就没一个干净的。   他扯开唇角,眼角淡漠而随意,“我让付青宁帮你把药拿进来,阿欢不懂事。”   说完便出去。   说到底景、盛两家都是传统家庭,景盛难免骨子里淌着传统的血液。孕妇不能吃感冒药这谁都知道,但薄欢那不依不饶的性子肯定要看见薄情吞了药才放心,他怕折了薄欢以后的福气。   寻了个借口就将薄欢骗回卧室,三两下脱了外套就去浴室洗澡。   ……   ……   ……   景盛松开她,摸着她下颚上的一排小月牙形齿痕,面色温柔。   “才不喜欢呢!”薄欢捂住脸反驳,娇俏的嘟嘴,“阿盛,你怎么老喜欢强迫我做一些事情?”   她这话只是随口说说,毕竟被男人欺负了想在口头讨点便宜,至于用‘老喜欢’也只是顺着语感用错了词。   但这话落景盛耳里,并非撒娇也非抱怨,单纯地觉得薄欢有了自己的意志,在严格意义上算是欠收拾了。   **   付青宁照顾薄情喝完药,奇怪地发现体温计上她是正常人温度,而且她不流鼻涕也没其他反应,只当是病情好转没在意。   躺炕上的女人其实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绝喝药,但甘之如饴,恨不能抓一大把药丸全塞进肚子里,让它们发酵让肚子里的孽种死亡……   见她脸色依旧惨白脆弱,付青宁心上有种干涸的心疼,以前在公司楼下见初见薄情时,很美好的小女人,漂亮端庄,媚而不妖很有味道。   他克制住想将她拥入怀里的手,“现在还觉得不舒服吗?”   薄情摇头,和大多数孕妇一样,她嗜睡,她想克制住嗜睡的习惯,尽情想折磨腹中的孽.种。   “想不想吃点什么?”付青宁嘴巴有点笨,“我煮了点小米粥。”   薄情眼皮上抬,琉璃球似的眼珠子看了眼他,唇角浮起讥诮的笑,“付青宁,你是不是喜欢我?”   男人俊朗的面容有些惊慌,少刻又如常。他轻咳了声稳住心口乱跳,有些公事公办的刻板严谨,“嗯,是喜欢的。”   “噗嗤,咯呵。”没料到他会直接承应,薄情失笑。   她掀开被子爬起来,朝靠床边坐在沙发座椅的里男人走去,笑声有些飘渺。   付青宁紧盯着她睡裙下的小半截腿和脚,每走一步踉踉跄跄,他都心惊胆战。   薄情突然往他身上一跳,吓得付青宁连忙接住她的身体。   他真想厉声责怪她,却被一张没有血色的唇封口缄默。   他的初吻,就被他心上人用这种热烈的方式攫取走。他想反客为主将她推到炕上,但摸不清薄情所作所为,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怕被薄情以为自己是禽兽。   许久后,薄情唇瓣泛红,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处?”   付青宁比薄情要大上七八岁,被一个娇媚的女人逮着问这个。他面上一红,双手扣住她的腰身将她往上一提,温柔地摔在大炕上。   “是不是处,你要不要试试?”付青宁虽然俯身笼罩着她,但没有占去她便宜,隔着识礼的距离却又暧昧不已。   薄情却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他错开的脑袋没有防备地拉向自己,一口咬住他的耳垂,“那就试试。”   付青宁想推开她,却被她两腿缠上。呼吸不自觉地燥热,“薄情,你别勾我。”   ……   ……   ……   付青宁只是一句话骗了薄情,也毁了意识不清的薄情。   如果付青宁当时直接承认自己是处.男,害怕惹麻烦的薄情断然不会和他做,就没有后来的一切,也不至于将薄情扭曲变形的人生推向深渊。   欢.爱过后,男人看见床单上的殷红时候,他紧紧地拥着肌肤莹白如瓷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我会娶你的。”   薄情腹部抽痛的厉害,满头的汗水,偏偏他这句说的格外清晰,她尽数听去。   “是不是还疼?”付青宁低头吻着她眉心,细细碎碎的吻一直到她唇边,“小情,我是认真的。”   腹部的痉挛似的疼夹杂着强烈的下坠感。薄情眯着的眼突然大睁,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子,骨肉抽离的疼——   “小情?”付青宁发现她的不对劲,正要抽身起来却被她如藕的嫩胳膊勾住脖子。   “青宁,再做一次。”   **   年初四,他们应该去付家的。   景盛要带着薄欢去见见付母,付青宁要骗薄情去见见母亲。   却因为薄情流产耽搁了。   付青宁是第一次,和动心的女人体会到的欢愉却如同噩梦,床单鲜红的一片,他以为自己新手做错事把人整出了大出血,却是流产。   薄少承闻讯赶过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   薄欢和景盛拎着清粥小菜到病房门口时,发现不少医生护士堵在门口。   紧闭的病房门缝里有滔天的怒火在咆哮,薄欢很清楚那是薄少承的声音,那种怒火几乎可以将室内直接燃烧到爆炸。   薄欢挤过人群,用力捶打门板,却被一旁的女医生扣住手腕。   “都该干嘛干嘛去,闲着没事了是不是?”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前些天给薄情诊断过,确认怀孕。这次也是她联系薄少承过来的,毕竟是家属。她说完这话,围观的小护士小医生一哄而散。   满心焦急的薄欢甩开女人的手,正要敲门时却见一串钥匙递过来。   “病人现在不适合被打搅,把薄先生请出来吧。”女医生说着瞥了眼木木的门板,以为薄少承过来会好好照顾流产的女人,却闹腾的不可开交。   门被打开的瞬间,女医生收了钥匙转身离开。   薄少承的怒斥也跟刷刷的北风似的刮了薄欢一脸。   “当初你在炕上求我去把那傻子找回来的时候,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的条件!”薄少承抓起薄情的领子将她从床上扯起来,目眦尽裂地仇视她苍白的脸,“你说,你记不记得!”   “给你生孩子,呵呵,给你生孩子。”薄情望着他笑,她浑身没有力气,软腻地由他一只手拎着,有股温热的暖流从身.下涌出。   “可是薄少承,是你自己没本事,是你没本事!”没本事保护好我,你许诺的事情没有一件做好过!   薄情干涸的嗓子吼不出什么,沙沙的令人心疼,“你欠我的你还不清,我也只欠你这一桩罢了,抵了吧,抵了我们都好过。”   “你休想!”薄少承一把将她摔到病床上,动作粗鲁地去撕她单薄的病号服。   事到如今,付青宁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去了,心里各种滋味都有,唯独想说的和想做的,宁愿不曾见过薄情那双眼,不曾动过心。   衣服撕裂的声音在室内格外刺耳,付青宁是见不得薄情给人这般欺负的。想都没想抓住薄少承的领子,将怒火正盛的男人推开,“给我滚。”   有些事,只用一个当口就能窥见。处于发疯边缘的薄少承清楚地窥见薄情颈子上、锁骨下暧昧的红痕——   而门边的薄欢如遭雷劈。   当初薄家满世界找她居然是薄少承的意思。确切点说,是薄情答应给薄少承生孩子为条件,才有的后来一切。   050   房间内发生了争吵,却再没有女人的叫嚣,薄少承与付青宁此起彼伏的怒吼过后,索性动起手。   薄欢脑子很乱,薄少承是她大哥,薄情是她姐姐,他们怎么可以……生孩子?   她张着口急促喘息,愣愣地望向病床上的女人。薄欢只觉得浑身麻木,她想说话,却被暴起的鸡皮疙瘩覆盖言语,恶寒感从皮肤里钻出,她怎么也挥之不去。   周遭有医生鱼贯而出,景盛适时地扶住摇摇欲坠的小女人,与怒火滔天的薄少承擦肩而过。   薄欢突然挣脱开景盛的怀抱,后知后觉地冲出病房,“哥,哥!”   景盛并没着急追出去,拿眼看向用一只瘦削的手背挡住眼后剩下半张清艳容颜的薄情。片刻后望了眼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拳头大小淤青的付青宁,他将手里的粥放桌上。   自始至终景盛都没想说话,直接转身出去。如果他是付青宁,他会掐死用这种方式流产的薄情。   廊道里,泛白的灯落在白惨惨的地板墙面上越发冷清,消毒水的味道时而笔直地迎面刮过来。   因为过年期间,医院的高级病房入住的并不多,特别是这一层楼,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景盛一出来,没遇上小护士小医生,也没看见薄少承和薄欢,他挑眉思索人去了哪儿,却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的低声愠怒。   景盛快步朝那方向走去,就在靠近那个拐弯的墙角时,他看见从拐角另一端透出来的两道瘦长身影,落在墙面上的女人有着凹.凸秀气的弧线。   白色墙面上黑色的小影子,在头部唇瓣的地方,线条细微变动。   女人刚说完话,唇线紧抿,一动不动。   景盛似乎觉得这样看着她很有趣,便驻足——   “你少管我的事情!”男人厉声怒斥,目光猩红,“薄情跟着我这么多年,我想怎么她那是我的事!”   薄欢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衣袖,冷下透着稚气的脸。“你就不怕爸爸知道了吗?你们是兄妹,这是乱,乱。”   薄欢怎么也舍不得将这个刚明白的词冠到姐姐头上,这个词太肮.脏太污.秽,她愤恨地改口,“薄少承,你丧心病狂,你变态——”   她话没说完,就被薄少承一胳膊甩到墙上,男人阴沉着带伤的俊脸,宛若罗刹。   “我变态?”薄少承冷嗤嗤的笑,右手按住薄欢的肩膀将她顶在墙面不允许挣脱,他一步上前靠了过去,“我就算变态那也是你薄欢给逼出来得,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发火!”   薄欢挣不开他手上的力气,又被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打小她就怕薄少承,她有什么能耐可以逼他?   薄少承像是知道她的疑惑,冷声嗤笑,“如果不是你傻,你姐也不至于为了讨好我就脱.光了躺我炕上,如果薄情没勾引我,我会是你口中的变态吗?有时候想想,还真该谢谢你。”   女人巴掌大的脸上怒火还未消退,却顷刻一白。微启的唇嗫嚅,眼中全然是不可置信。   男人笑得有些停不下来,他扬起左手拍了拍一脸木讷的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别露出这个表情,其实你们倒是姐妹情深,至少你也保护过薄情,坏过我的好事。”   薄欢没开口,耳畔有薄少承阴沉的腔调,也有手拍在脸上的pia声,她用力地呼吸,刺激味蕾的消毒水味道灌了进来,让她恶心作呕。   “是不是不记得了?”身躯修长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问,“八年前你摔下楼,这事儿不是老被人提起么,不至于没印象吧?”   就像是一只手掐住了喉咙,薄欢仰着头急切地喘息,面色越发的白,眼中越发鲜红,赤.裸.裸的怨恨不加丝毫掩饰。而乱成一片的脑海,为什么又是八年前,是和阿盛有关的那件事吗?   没等她捋清复杂的思绪,男人已经开口了。   “当时我和薄情在房间里做,你突然冲了进来,然后我把你拎出去,你也说要去找爸爸告状,然后跑了,想起来没?”   薄欢虽然听不懂‘做’指的什么,但找薄父告状足矣说明薄少承肯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才逼着她去找凶狠的薄父。   男人手上用力抓住羽绒服下女人的小肩,阴测测的笑,“你倒是运气好,遇到景盛,摊上了个冤大头!”   “薄少承!”薄欢用力推了他一把,并不喜欢薄少承骂景盛,“你才冤大头!”   她力气小,怎么可能推得动如山的男人。薄少承一胳膊挥开她的手腕,怪笑不止,“早在你摔下楼之前就是个傻子了,景盛不是个冤大头是什么?”   薄欢这次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任由两片唇随意搭着,呼吸停了般,一双眼找不着合适的情绪,正正地望着对面男人。   其实,她听过这么关于当年事情的说法,更倾向于相信是八年前摔下楼伤了脑袋所以变傻,从薄少承口里给出的却是另一种。   “当时父亲生意不顺欠下盛家一大笔钱,你出事的时候景盛正好在离得近,不冤枉他冤枉谁去?”   **   午后十四点半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折射出单薄的温暖,而后照亮那个转角,依旧投影在男人对面的那堵墙上。   比起几个小时前秀气高挑的身影,现在只在角落挤成一个黑团。他似乎可以想到,女人靠着墙壁坐下,毛茸茸的头发从帽子里落出一缕,双手抱着蜷起的小腿,头埋正好在膝盖里。   景盛恍惚间想起在泰林路遇见她的时候,她也这样蹲在漫天雪地里,嚼着根糖棒子。   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烟卷收回精致的硬角盒内,顺便摸了摸口袋,有窸窣的响声。   他想起来,这是出门前被她塞.进裤兜的棒棒糖。   在这个时候还能想起细碎的琐事似乎是种宽容,毕竟薄少承说的那些话,和他的猜想如出一辙。   薄欢确实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当初在医院时方医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他都有放心上只是时间隔得太久远,有些事情就容易被藏起来。   诚如薄少承所言,薄欢十二岁之前就伤了脑袋成了傻子。景盛也并未觉得自己被冤枉就很委屈,至少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他对薄家也并不是他人眼中因薄欢而宽容。   他可以做的,是来日方长。   遂又将烟盒里的细烟弹出来,打火点上,转身离开那个角落,离墙面的一团人影越来越远。   **   因为腿脚麻木,薄欢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垂着小扇子似的睫毛,视线随意地飘散。远处的光线里有细细的尘埃翻卷,连同她理不清的思绪。   直到身前的光被遮去,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薄欢木讷地仰起头,待看清来人的容貌后立即站起身,却忘记贫血的体质加上双脚酸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砸进对方胸膛。   “阿盛。”   比起女人的软糯和依恋,男人更多是可靠的如同大山,由她靠着,不会倒塌。   “找你很久了,怎么在这里?”   景盛刚才只是兜圈子想抽根烟缓释情绪,却只抽了小半根,此刻将另半截闪着红光的烟丢在地上,抬脚巧妙地碾灭。   薄欢趴在他胸口处,两只小手用力地在他腰后纠缠握紧。她眼前一阵白一阵黑,脑勺还晕乎乎的没缓过神。   “阿欢,我们该回家了。”   薄欢怒了努嘴,“姐姐生病了。”   一手抄在兜里,一手随意地垂着。男人并没有想回抱女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付青宁会照顾你姐。”   薄欢没出声,但也不想就这么走,她在想如何告诉景盛关于那件事。   事实上她做出了很多小学生喜欢做的事情,毕竟在薄欢的认知里,如果她是景盛,被冤枉被骗了这么多年肯定会很生气,甚至不会再和薄家的人来往……   她决定,什么都不说,当秘密藏在心底。   等了许久不见她回复,景盛拍了拍她的肩头,“走吧。”   薄欢并未听出他低沉嗓音里隐隐的急切,她摇了下头,“姐姐生病了,我想陪她。”   景盛说不上心情好不好,但薄欢说出这句话后,他下意识想接一句:你是不是想和薄情一样怀了孕找个男人做完流产,然后躺医院里陪她?   男人身上的淡淡烟草味被女人后知后觉地嗅到,她蹙了下眉,记得阿盛说过只有在烦躁和疲倦的时候才会想抽烟。   薄欢这才想起今天赶到医院是凌晨时分,她被薄少承那席话激得睡意全无,但景盛不一样。   很是愧疚地开口,“要不你快回去休息吧,我再陪陪姐姐。”   对上她那双眼眶微红,眸子闪烁关心的眼,他没什么笑意地扯了扯唇角,“随你。”   说完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松露的妹子的长评,依言三章献上,微博那个今天太忙没有写完,很抱歉】   【再次感谢松露妹子,真的是人生第一封来自读者的长评,哈哈,很羞人的说着】   对了,但凡遇到长评,直接三更三更三更,三更三更,送一个100晋江币的红包!!!   【没错,我是在诱惑你们写长评,收到一次就想第二次,真的太美好了那种感觉,就跟你们看这一次大肥章一样】   【严肃脸】   隔壁薄情的文同时间更新了,cp是薄情X付青宁,非兄妹,非伪兄妹,薄情肯定不会是处,过去需谨慎。 ☆、43|43   051   薄欢回到病房的时候付青宁早就离开了,她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躺床上的女人依旧用手遮住眼睛,以为是小护士进来,便吭了声:“这血要流到什么时候?我疼。”   薄欢只听到薄情喊疼还有流血,吓得跑过去趴在床边,“姐,你是不是很疼啊?我帮你喊医生,你等我。”   她正要去拿呼叫器,却被薄情一只手扣住腕口。   “你怎么没和景盛回去?”苍白无血的脸连同声音也是一样沙哑脆弱。   薄欢抿着嘴,她第一次发现坚强的姐姐倒下了,就跟参天大树也经不起雷电的劈里啪啦,更何况是会生老病死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床上女人费力地抬起眼皮,暗淡无光的眼珠子落她身后合上的门,又落回她身上,“你没跟他回去,他没生气吗?”   知道姐姐问的人是景盛,薄欢便如实作答,“没有。”   薄情眨眼,并不相信,“真的?”   薄欢却肯定地点头,“他为什么要生气?”   病床上的女人想说什么,最后只叹了口气,无力地合上嘴。做完手术的薄欢较之以前确实聪明了许多,也只是正常水平,连察言观色都没学会的成年人。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不令人省心的她,薄情才屈辱地活到现在,而薄情从不曾埋怨过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薄欢端了杯热水放在薄情的手边,犹豫不决地抿嘴道,“姐,我有事想问你。”   “嗯。”薄情现在状态并不好,头有些晕身体很难受,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想问什么?”   坐在床对面的女人低下脑袋,错开与薄情视线的交汇。   她自然问不出口姐姐和薄少承的关系,掰着手指头小声,“薄少承说我八年前就傻了,和阿盛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   显然,薄欢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的不对。她一方面相信景盛口里所说的话,另一方面又对盛珊的话耿耿于怀。在她认为自己八年前摔下楼与景盛无关的同时,她也无法克制流言里阿盛是出于愧疚才照顾她。   薄情素白到泛暗的脸瞬间敛去仅有的神情,她望了眼近处的薄欢,只能看见毛茸茸的发顶,很乖巧的模样。但她知道,薄欢这样称呼薄少承的名字肯定是和以往一样被欺负了,从那句话里,她隐约可以猜到男人在愤怒的时候说了什么。   许久的安静就如同默认了般,薄欢心上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她猛地抬起头追问,“姐,我是什么时候变笨的?”   不其然对上薄欢单纯忧伤的目光,薄情扭动脖子,别过了脸。   有些事并不想说清楚说明白,是因为对薄欢和景盛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而薄少承已经挑起了话头,她也抑制不住薄欢的固执,再瞒下去只会提前爆发。   “姐!”   女人声音高了十分贝,尾音有些颤。   薄情终于不再沉默,却依旧别过头不看她,“薄少承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早就是个傻子,和阿盛没有关系。”   薄情不傻,甚至被薄少承训练的相当聪明。她妹妹说这句话时,前半句是气愤疑惑,后半句是莫名的……害怕。   “姐,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许是薄情失血过多,面上白的泛青,气息微小。她轻嗯了声,氤氲的眸子有些不忍,“你五岁那年从楼梯上滚下来伤了后脑勺,就是那时候变的和同龄人不一样。”   她省略了很多不想说的,“五岁之前你都特别聪敏,很招人喜欢,软声软气很可爱。”   薄欢的内心是崩溃战栗的,她五岁就傻了?其实早该想到,和十二岁的薛子阳比起来,她笨了太多太多……   “我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薄情痛苦地闭上眼,女人的问题连同下身抽疼的坠痛几乎要将她绞烂,她头别的更厉害,巴掌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   沉重地抽气,缓释情绪。“楼梯间有水,你不小心踩上去,脚滑落楼。”   然而并不是。   薄情比谁都要清楚,薄欢五岁那年,是她们姐妹俩被薄云志领养到薄家的第一年,那次是因为她和薄少承斗嘴,两人嬉闹时你追我赶,楼梯口她并没看见矮小的薄欢蹲着捡东西,倒退一步踢在薄欢瘦弱的背上。   跟踢足球似的,踢出去的球只有滚到终点或受阻力才会停下。她背对着滚下去的小女孩,空气里全然飘荡薄欢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姐’。   而她并不是薄欢的亲姐姐,只是在孤儿院里的时候薄欢对她亲昵,可单纯的依赖和关心。所以在薄云志带走她的时候,她乞求薄云志和院长一并带走薄欢,至少那个时候的薄云志年轻看起来很沉稳可靠——   “姐。”   随着声音,一双温热的小手覆盖在薄情眼上。对比那小手的温度,薄情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薄欢蹲在她床前,望着她半张脸。她想着,姐姐肯定是难过了,这么多年来姐姐一直想保护她,当初她脚滑摔下楼肯定害姐姐自责担心,也懊悔了这么多年。   小手轻轻地揉着女人湿冷的眼,“姐,你别哭,我这不是好了吗?”   女人开始笨拙地安慰,“阿盛带我去做了手术,医生说我会好起来的 ,姐,你别难过。”   薄情想拨开那让她灵魂都愧疚地抬不起头的手,她无法对薄欢说出当年的真相,因为太爱薄欢太想弥补,不想因为这件事成为姐妹俩之间的鸿沟,纵然不是鸿沟,也是裂痕。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薄欢还不懂事,明白不了她这些年付出的弥补。   蹲在床前的女人轻声说着安慰,而手下那双眼涌出的泪水越发的急。薄欢觉得不该再提这件事,应该换个话题转移话题。   “姐,阿盛是不是被冤枉的?”薄欢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不由自主地低声问出,“八年前。他对我好,会不会也是因为这。”   白色的被子因为薄情蜷缩身体的动作而皱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的女人疼的喘不上气,却因为薄欢这句,陷入沉静。   今天薄欢问的问题全是薄情不想回答的。   以至于薄情愣了好一会儿,等那阵痛压下去,她才开口。   “小欢,景盛并不是那种会出于亏欠就决定和你一起生活的男人。”她并非称赞景盛,只是就事论事,景盛给她的感觉并不好,斯文俊美,识礼知节,却喜欢一个傻子。   “而且景盛,他从来没承认过八年前的事,你别担心。”   薄欢听着,纠缠在一起的手指松了松,“是吗?”   “恩啊,小欢这么懂事不惹麻烦,景盛喜欢你也很正常啊。”薄情正儿八经的胡编乱造。   被鼓励时薄欢露出了笑,“那八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说是阿盛推得我?”   一片沉默,犹如薄欢开口问第一个问题一样。   薄情想给出第一个回答,不小心摔下楼。在对上床边那双明眸大眼时,哑口无言,她扯过被子蒙住脑袋,任由思绪回到那年……   景盛被污蔑全是薄少承的功劳。   那晚她被薄少承压在床上,后来薄欢误打误撞跑进去看见薄少承欺负她,薄欢用房里的花瓶砸了薄少承,也惹怒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薄少承一胳膊就将薄欢从室内摔到走廊里,然后甩门出去。   薄情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被男人绑在床上挣脱不开,手腕上的镣铐勒进肉里,耳畔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外面熙熙攘攘却不清明的喧嚣。   后来薄欢出事了,薄少承说景盛猥.亵了薄欢。薄情沉默不语,记忆中全是薄少承将妹妹摔出去的暴怒模样。   她也曾想找到盛家,想说出事情真相想借机反抗。却在薄少承和薄父的威胁下明白,敢出薄家的大门,就意味着薄欢被扔出医院,没有人会在风口浪尖收留两个不正常的未成年,更何况薄家要是出了事,薄少承肯定不会放过她。   “姐?”   “景盛是被冤枉的,他没伤害过你。”   被子底下传来哽咽的话语,薄情刚出声打破苏打水氤氲下的死寂,门边响起窸窣的声音,紧接着付青宁和医生走了进来宣告这场谈话的结束。   **   年初四,车辆往来比平时少了些,公交站台下只有一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   景盛就在医院对面的公交车站下,坐在公共座椅上抽着烟,目光迷茫地望着雪白建筑楼下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   他的女孩胳膊在脸上来回抽.动,似乎哭了。   对上女人隔着街道往来车辆的双眼,湿漉漉的如同片汪洋,颤抖时卷起的浪花似要将他狠狠地吞没,景盛猛地掐灭烟头咻得起身——   薄欢眼前起了白雾,浓浓的水汽看不清一切。她只想跑去阿盛身边,她想抱抱阿盛,她想安慰被冤枉了的阿盛。   鹅黄色的羽绒服就跟早春天气里的风筝一样,被拽着线的那头牵扯着。   景盛或许是紧了手中的线,女人因为看见他后奔跑的更快,与一辆私家车侧身而过!却在一瞬间被只健壮的胳膊扯入怀中紧拥。   她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男人扯脱臼,好疼好疼。   “阿盛。”   薄欢想了很久,也只说出这两个字,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却再也说不出其他。   她不敢告诉阿盛,他是被冤枉的,他当年什么都没做错,她早就是个傻子与他无关……她真的不敢告诉这个男人,害怕知道真相的他会推开自己,害怕到骨头发冷想说着自己不擅长的谎言。   然而,男人都知道,不重要了,阿欢好好和他过日子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开虐,景盛和薄欢没有分开过,薄欢没和景盛闹过,毕竟蠢欢怕景盛丢掉她,会更乖巧= =   【说想看景盛黑化的,约莫可以从下一章开始了,放心,男主还是喜欢女主的,不会和一个傻子计较这么多,她说不说那些都无所谓,景盛也只是想和她过过正常人的日子 ☆、44|44   52   她靠在男人怀里抽泣,也不哭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哭。许久后止住了泪水,才抖着嗓子跟男人说想走回去。   薄欢不想坐车只用几十分钟就到家,她现在很乱,很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如果是步行,从医院回家有很远一段距离,现在还起了冷风,前一会儿暴.露的空气刮过一阵雪粒子。   景盛挑眉将疑惑压下,抚着她后背轻声安慰,让司机隔着段距离跟着。用指腹将女人脸上的水擦拭干净,秀气的鼻子被捏得通红。   他掏出根兔子糖,剥好后给她。   薄欢瘪着的嘴往下一弯差点又哭了出来,景盛总是对她这么好。她心乱如麻,男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因为姐姐生病所以伤心痛哭,其实自己只是害怕对他撒谎。   以往香甜的糖在口里失去了味道,她尝到咸,很咸很咸的寡淡味在蔓延。   景盛走到她身前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头,“我背你回去。”   薄欢望着他的后背果断摇头,嗫嘴无言。   “阿欢,跳上来。”   男人刚催促完,两根细胳膊就圈上他的脖子,羽绒服光滑的面料有点冷,在他线条凌厉的下颚摩挲出温度。   薄欢没和以前那样直接跳他背上趴着,她像是被人抽了筋骨,浑身虚脱的无力,脑袋已经超负荷运转维持着仅有的清醒。   她就这样从后抱着他脖颈靠他宽阔的背上,如同僵硬的石雕。   男人由她抱了会儿,动手扯开她搭在脖子上的胳膊,握住一只冷冰冰的小手抄进自己兜里,率先朝前走去。   薄欢跟着他的步伐,保持着半步距离。   “晚上想吃什么?”他迎风问道。   满心愁思的女人愣了会,一时间大脑空白想不出到底要吃什么,只知道一定不能告诉景盛:今天她所知道的秘密。   风起的很大,两人衣服被吹得呼呼作响,夹杂着的雪子刮在脸上有些不痛不痒。景盛回身用另一只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扯上来,领口高高的拉起。   “冷不冷?”他低下头问。   缩在帽子里的薄欢点头,瓮声瓮气道,“不冷。”   男人多看了她一眼,而后沉默地牵着她朝前走。   十字路口是红灯,景盛修长的背影停下,汽笛声里男人单手抖了支烟叼在唇边,掏出火机迎风点着。   “你和薄情说什么了?”   被他握着的手一颤,她曲起指头想了半晌,最后支支吾吾地开口:“没说什么,就问了一下姐姐的病情。”   景盛抬起头望着不远处的红灯在晕圈的光中变绿,他没有着急过马路安静地站着,眼中一片晦涩不明的冷清。   他心情不好,薄家的污蔑不算什么,隐瞒薄欢病情的年龄也不算什么,包括薄少承那句冤大头……   景盛觉得,薄欢和他扯了证就不该在这种事情上隐瞒,夫妻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更何况他们之间也说好了不说谎,那抹细而孱弱的声音在耳畔犹有余音——   不会骗阿盛的,不会的,肯定不会……   **   往后几天,薄欢总有种患得患失的紧张。起初她思前顾后准备告诉景盛那些事,后来觉得多此一举,如同姐姐所说景盛从来没承认过薄家的栽赃,她要是说出去后……阿盛发怒,万一不要她了怎么办。   这样的她,并没有发现景盛的变化,比起以往要沉默安静。或许是她也在沉默思索,只当一切如常,她不说就没关系。   上午   “在看书?”景盛走过去女人正盘腿坐在窗帘边的木桌前。   桌上是他清晨换的玫瑰,红色的。   薄欢用手支着下巴翻页,半合着眼,下垂的睫毛显得格外纤长,在眼下投出暗淡的光影,能想象出那本书让她感到的枯燥倦意。   景盛停在桌前,一弯腰就从她手里.抽.走厚厚的书本,待瞧见漆黑封面上的书名后他不自主地拧眉。   “这书哪来的?”   手上一空,紧接着耳畔就是冷恻恻的疑问。薄欢惊慌地抬头,“什么?”   她还在纠结那些陈年旧事,此刻也没注意到男人的问题。   “这书哪来的?”景盛又问了一遍,语气较刚才略温和了点。   薄欢松了口气,直接答道:“昨天去看姐姐,顺手拿回来的。”   景盛没有在旁边坐下,他收回落视线仔细打量这本书,黑沉沉的封面就三个白字和一行作者及出版社信息,硬边角已经起了毛,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这书在七八年前他接触过,那时候他曾经躲在黑屋子翻看了几十遍,版本就是这个黑沉沉封面的。   景盛掂着手里的书有些久违的熟悉,大拇指贴着封面上下移.动,随之而来更多的是压抑,如同封面那密不通风的漆黑。   《青梨花》说的是民国时期的故事,一个大家族里肮脏的乱/伦……喜欢哥哥的梨花被父亲女干/污,后来与哥哥发生关系后生下父亲的孩子。   那个时候景盛看这本书仅仅是因为作者将男主父亲精神层面变/态的恋/童心理和虐/童情节刻画精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强行蹂/躏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女,跃然于眼前的鲜活感。   这是一篇晦涩难懂的文,加上已经被禁,刚流产的薄情就看着书消遣?景盛冷笑,指腹随意翻了几页突然看见泛黄纸张上批注的一行字时,他瞬间明白了。   薄情用那种方式流掉的孩子或许并不是薄少承的。   那行娟秀的钢笔小楷,宣诉的太直白:薄云志,你去死。   “阿盛也喜欢看吗?”   “啪!”   男人用力合上书,摇头否认,“没看过,他们说不好看。”   “难怪我都看不懂。”薄欢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她当时以为是薄情的日记本,因为想知道更多当年的事,而薄情有写日记的习惯。   景盛抽了把椅子坐下,他并没将旧书放下,右手温柔地抚摸封面上的三个字,“阿欢,薄云志和你一起睡过吗?”   对面坐着的女人神情一愣,不明白话题怎么变了。她抿唇想了想后摇头,“没有。”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景盛却风轻云淡地继续问,“那薄少承呢?”   薄欢依旧摇头,给出上一个答案。如果她有仔细看对面平静的男人,应该可以发现他眼里汹涌的黑/暗。   “薄情这些天跟你说什么了?”景盛声音轻缓温柔,却别有深意,“除了病情,总会聊些别的吧?”   薄欢心口猛地一颤,连带着呼吸都重了。落在桌面的手缓缓垂下,在桌布下十指绞成一团。   “姐姐让我好好和你过日子,说你是温柔善良的好人。”薄欢想夸夸他,因为景盛每次被她撒娇夸赞时都格外的体贴,再者八年前的事她不想开口所以只能在言语上补偿他。   当然,于薄欢而言,不管知不知道当初那事,她都是打从心底想和景盛好好过日子的,只不过在知道后想对他更好一点。   男人却嗤了口气,将书的棱角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搁,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作为新年礼物,他送了薄欢一款手机,此刻在室内叫嚣的存在。   薄欢被他方才敲书吓了一跳,抚抚胸口连忙接了电话。   薄情打过来的,言简意赅,问薄欢有没有看见她的书,如果有就拿医院去。   不擅长撒谎的女人就是薄欢这种,她吐了吐舌头心虚地嗯了声,挂断电话后朝男人伸出手。   “薄情让你送书过去?”景盛挑眉问。   她撇嘴嗯嗯,又抖了抖摊在男人面前的双手,“书给我吧。”   景盛眉间淡开个笑,说不上阳光明媚但也不晦暗阴沉,有些寡淡却意味绵长。   “下午送你过去,书放我这儿。”   他并不是怕书放薄欢那儿会忘拿了,怕她不由自主翻开看了,怕她好巧不巧地就看见梨花生下父亲的儿子,那个儿子也是个变.态。   肮脏至极,淫/乱无耻。   **   景盛下午如约送薄欢去了医院,一直送到薄情的病房门口。薄欢和前几天一样,并不想让他跟进去,担心通晓一切的薄情会不小心说漏嘴,尽管知道这样的概率很低,但还是害怕。   犹如踩在一张正面纯白的纸上,背面是万劫不复的漆黑。   薄欢不想冒险,甚至不想再和薄家有更多接触,除去薄情,知晓真相的她对薄家真的再无好感。   “我陪你进去。”电梯停下,牵着女人小手的男人突然出声,“看看薄情怎么样了。”   薄欢缄默,她在思索拒绝的理由,一直到病房门口她都没能想出一个,而掌心已经湿透。   “阿盛,医生说姐姐要静养,我怕她睡着了,我悄悄去放本书就出来,你可不可以——”   “进去吧。”景盛突然改口打断她蹩脚的谎言。   将书递她泛着潮湿的手里,却控制不住心口叫嚣,明知故问道:“手心怎么流汗了?”   薄欢连忙将手插/回口袋,用力在衣服上蹭干净汗水,支吾解释:“可能太热了,今天穿的有些多。”   他似笑非笑地敲了病房门,门没锁他直接推开,“我在楼下等你。”   抱着书的女人捣鼓地点头,心里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和景盛的间隙在无形之中被拉扯的好大,可将实情说出去就是鸿沟,她用力咬紧唇低着头,克制冲动。   男人抬手揉了把她的发顶,动作一如既往的温柔,转身离开时留了声近似嘲讽的叹息。   薄欢选择了为盛家隐瞒,某种意义上算是默许盛家对他的污蔑,承认泼脏水的栽赃陷害……他突然想算一下,这件事对他造成心理阴影的面积?   他选择相信薄欢只是够傻,没听懂薄少承的话,私下也没问薄情。   景盛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掏出手机查找通话记录,出电梯时他已经和对方聊上了。   最后一句他说的是:“可以收网了。”   出医院后,犹如行走艺术的男人没并上车等候,过马路去了公交站台,依旧没什么人,他一个人坐在椅凳上点了支烟,空气还留着严冬的寒气。   时间不知不觉里过去,他安静地望着对面医院,宽阔的马路中央车来车往,行人也三三两两。   手机突然响了,他以为是刚才那人的回电,便动作熟稔地接了电话。   “婚离了吗?”苍老的声音。   景盛想挂电话了,握在手机上的手指瞬间僵硬弯曲,连望向薄欢的目光也有些生硬的冷然。   “离了就抽时间回景家一趟,该抽时间回来看看你妈了。”   “没离呢。”景盛反问。   “没离?”对方声音一高,声带抖得沙沙作响,少刻发出一阵咯咯的怪笑,“为什么?”   景盛垂着眼,盯着干净的地面,其实可不见的尘埃被雨水打湿后也很脏。   “你和傻子结婚还不如找个十四岁的女学生,至少你能教会她们什么叫zuo爱,傻子会懂吗?”   景盛本就生的白/皙,此刻脸上泛着淡青,他声音一如刚才的淡漠平静:“哦。”   对方还未从这声‘哦’里缓过神,景盛又开口了。   “那你教会盛青云什么叫zuo爱了吗?”   景盛修长的食指一划,便切断通话。   他微喘了口气,眼眸一挑就看见一幕不怎么愉悦的画面——   许昊天和薄欢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有说有笑,景盛反复推敲这个词,确实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景盛不会误会,信我= =】   是不是觉得有点暗黑?   其实,我这个属性选的是正剧。   可能前面暖萌,后面稍微有点暗,对比太明显。 ☆、45|45   53   景盛掐了指间燃着的烟,突然瞧见许昊天对薄欢动手动脚,他猛地蹙眉起身。   薄欢还记得被景盛强迫背下的《为妻守则》,里面有一条就是不能和其他男性有任何肢体接触,例如:搭肩、牵手、拥抱、亲吻,等。   她连忙推开许昊天也没看红绿灯就横穿马路,对于身后喊她的声音置若罔闻。   遇上许昊天是个巧合。   许昊天爷爷因为心肌梗塞入院,今天独自一人来看望自幼宠爱他的爷爷,失落的心情满是担忧,他正缺人来安慰说说话就看见同样只身在医院走廊的薄欢。   曾经,他差一点就娶了的女人。后来被景盛横刀夺爱,还因为说实话被景盛暴打了一通,许昊天回想起来还是挺心有不甘的。   毕竟人在情绪低落时想找个伴陪,许昊天突然发现,他就要找薄欢,乖巧听话的傻女人才是抚慰他忧伤心灵的鸡汤啊。   他正要拔腿冲过去在马路中央抱住薄欢,却不其然对上一双眼,森冷漆黑的眸子隔着距离狠狠地砍在他身上,周遭气氛都冷因为一场对视而冷寂萧索!   许昊天迈出去的脚一抖,落回原处,他隐约能感受到原处男人身上的火气,而他不想去挑拨,毕竟上次被景盛白白揍了一顿,有预感这次男人也缺一个出气筒,比上次还要狠!   横穿马路的女人并不知道这一幕暗涌,她冲到身着藏青色大衣的男人身前时停不下脚,直接扎进他怀里来了一个大抱抱。   “阿盛,是不是等很久了?”   “怎么和许昊天走一起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但景盛没想去回答她的问题,某些事情上他的表现更像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需要的是臣服,他只用开口询问,对方作答就好。   而薄欢想都没想直接回答,“他爷爷生病,刚在医院遇见的。”   “聊什么了?”   “没什么。”因为确实没说什么,可能是和景盛在一起呆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她面对其他男人时不想开口说话,本就不聪明更找不着话题。   景盛不怎么愉快的脸色沉了沉,他将女人从怀里拉出来,想说什么却没说,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后,抬手将她衣领的褶子抚平。   ‘没什么’这个回复似乎最近经常出现在他耳畔,他已经开始反感了。   “阿盛?”薄欢摇晃男人的胳膊,再愚笨也发现他脸色不好,她连忙开口补充,“真的没什么,他就随便问了问我来医院做什么。”   男人将她抓住胳膊的手包裹在掌心,然后握着小手插/进自己的口袋,“离许昊天远点。”   这件小插曲并没有就此过去。   往后几天薄欢去医院总能遇见许昊天,薄欢谨记景盛的交代尽量避免和他遇见,但还是逃不出许昊天在薄情门口等着。   这天,依旧是探望完薄情,薄欢刚推门出去就看见风/流倜傥的许昊天。她心口没由来的一惊,想到这几天景盛因为时不时看见她和许昊天从医院出来而沉脸,她并不想自己的丈夫因为她违反《为妻守则》而难过。   薄欢低头装作没看见,直接就走。   许昊天快步跟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将人顺势往墙上一按,“你躲我?”   薄欢被吓得一惊,连忙挣了下未果,“放手!”   “欢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许昊天没松手,反倒是抬起胳膊将她往墙上按了按,“你怎么成这样了?”   “昊天,你先放开我。”薄欢眉心蹙着并不喜欢这样的肢体接触。   不知道是因为许昊天突然靠近的缘故或是心理因素,她似乎在空气里嗅到一股极淡的烟草味,红光燃烧烟叶时候舒展开的味道,浓郁的香融到空气里便稀薄。   薄欢一时间想到了景盛,这就是她在景盛外套上偶尔能嗅到的味道。   “欢欢,和我去吃个饭吧。”   因为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烟草香,薄欢抗拒的越发明显,“我不去!”   许昊天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你以前喜欢去天府御膳吃饭,我今天正好有空。”   “我不去,你自己去。”薄欢思想很简单,说的话也一样利落明白,“景盛在楼下等我,我不想让他久等,你放开我。”   这话她说的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落在许昊天耳里就跟警告似的!激的许昊天蹭出些火苗,“薄欢,你别拿那个想吞并薄家的男人和我比!”   许昊天一开口,暴躁的气息扑在薄欢脸上,她立即别过头对他所言不相信,用傻乎乎的稚嫩口气反驳。   “我没拿你们相比,景盛就是景盛,不用比。”   “你是不是傻的分不清好坏了?”许昊天额角青筋鼓鼓,用力抓住女人的肩头与胳膊,奋力吼过去,“景盛想吞了薄家你还不懂吗?你以为他为什么娶你?你是薄家的傻女儿,娶了你就可以拿到薄家的股份,然后侵占薄家,再将你们扫地出门,你懂不懂!”   薄欢给他吼的一阵耳聋,一拳捶到他胸口,用力将他凑近的脑袋推开,“他不会,你放开我!”   “为什么不会?你十二岁那年坠楼景盛一直记恨着,如果他真没做,就意味着你们冤枉了他八年,你说他那种小人会发过你们吗!”   许昊天冷笑,报复是人的本性,如果是他肯定没有景盛那么沉得住气,早就让薄家在Y市销声匿迹了。   薄欢给他唬住,确切点在许昊天说那句‘如果他真没做’就被怔住,是不是薄少承跟许昊天说什么了。鼻息间的烟草味越发的浓,就是景盛外套上没散去的味道,她可以确定。   女人当即吓白了张脸,扬声怒斥,“阿盛不是小人,你让开!”   扭身挣扎的当口她细胳膊扬上去一巴掌扇在许昊天下颚到脖子的地方,僵硬曲起的指甲将男人脸上划出一道带血的长痕。   “他不是小人他会娶你?”许昊天痛得将薄欢甩开,捂住脖子怒吼,“景盛要么小人要么变态,如果你希望他是出于变态心理娶个傻子的话!”   “不要你管,是我的事。”薄欢趁着当口转身就跑,顺着烟草味飘散的方向跑去。   走廊转角,一地的细长烟蒂,只顾奔跑的女人并未看见。   **   往后几天,除去接薄情出院那日她再没去过医院,也自然避免了遇见许昊天。   春节早就结束,景盛也变得忙碌起来,偶尔带着薄欢出去透透气,兴致好会抽时间陪她到处走走。   正月十四的晚上,洗漱完的薄欢穿上/黄/色斑点小鹿睡衣,顺便逼男人换上那件大大大大号的同款小鹿睡衣。   景盛是不情愿的,但也不坚决,洗完澡出来光.着精瘦细白的上半身,穿着条碎花平角短裤——他的小娇妻亲自挑选的,白色底粉色花,要多荡.漾就有多荡.漾。   纵然薄欢已经习惯和他坦诚相待,但还是忍不住羞了羞脸,嘟嘴埋怨,“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   景盛随手一指被薄欢小屁/股坐着的睡衣,“你不是求着我穿这个吗?”   他弯腰过去拿睡衣,故意摸了把女人的屁/股,软而弹,很充实。男人将睡衣丢在她手里,然后在炕前站直身子,下巴一挑,“给我穿上。”   “你是皇帝吗?”薄欢偷笑着抱怨,摊开手中的加大版睡衣,服从地站起来。   景盛神情一晃,朝她笑道,“那你就是皇后娘娘。”   薄欢咯咯直笑,将大睡衣套到男人身上,上半身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紧致光/滑的肌肤上,穿裤子时薄欢差点趴在地毯上求他高抬贵脚。   从下而上地穿裤子,男人腿没有突出的肌肉,线条入流水般细腻,只是腿太长,薄欢长时间仰望着男人颀长完美的身材。   终于将衣服穿好,薄欢羞红的脸爆红,望着别处。   “好看吗?”景盛问。   薄欢点头。   景盛动了动腿,裤子明显断了一撮,却故意说:“我怎么觉得有点长?”   薄欢很是赞同地点头,瞟了眼男人修长的腿后果断道:“是很长。”   这个回答让景盛心情莫名晴朗,他掀起的唇笑得有些别有意味,胳膊一抬就扣住女人的脑袋逼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知道我说什么长吗?”   “腿啊——呀!”   大炕一陷,柔软的被子上躺着个娇俏的纤弱女人,景盛伏在她身上有些邪气的笑,“给我亲一个,好不好?”   过年这段时间因为薄情和八年前的破事搅得薄欢都不敢黏着男人,此刻像是得到鼓舞,她细胳膊如年前般抱住他的脖子,头一仰就将甜软的唇覆盖在男人的唇上,眸子跟星星似的笑。   ……   室内温和的氛围突然变得燥热而急切,没拉上的窗帘透着几许暧昧,与玻璃门外的黑夜相比较。   景盛的唇落在女人的下颚时,薄欢被氧的呵呵笑,气息不稳地问道:“你轻点,好痒。”   “嗯?”他轻哼,啜了口她的唇角,“喜欢吗?”   “别,阿盛!你手机响了。”薄欢耳朵灵敏,扭头望着进出柜台上的手机,“咯咯,别闹,快接电话,咯咯。”   “我为什么要接?”景盛眉毛都没抬一下,眼神幽邃,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满道,“阿欢,专心点。”   “我没走神啊,真的有电话。”薄欢松下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手机,“都打三个了,接吧。”   “不接。”景盛拒绝,而后继续亲着,引导着一无所知的女人,“阿欢,专心感受我。”   “好。”薄欢羞答答地仰起小脸……咯吱的笑在室内不停,越来越低有些急切的燥热。   他褪下衣服的时候,薄欢扭着身子正好将景盛依旧响个不停的手机拿过来,扫了眼屏幕上一串数字,“接吗?陌生号码。”   景盛手上忙着,没时间和一个陌生号码浪费时间,“你想接就接吧。”   薄欢还算懂事,接电话的时候点了免提——   景盛却故意掐了一把,她娇.喘呼痛,像是呻/吟般,“干,干嘛,疼啊!”   “小盛?”   电话里传来一阵男声,景盛眉头一紧连忙用掌心捂住薄欢喘息不止的口,斯文的俊脸陡然褪去悦色。   “爸入院了,你要有时间就回来看看他老人家,爸挺想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早点过来,你们期待的。   == 说句题外话,我超级喜欢杀生丸和铃啊= =看了一整天的杀生丸和铃的cut,老娘的少女心又回来了   然后原谅我又要无耻放广告了:【上文案】   【   走投无路,   叶生只好拖着儿子被迫嫁给七年前的坏人。   而坏人躺在藤椅里点着烟,   悠闲地扫了眼扛行李的一大一小。   #   坏人说:养你可以,那拖油瓶是咋回事?   叶生握拳:认祖归宗。   坏人笑:买一送一?   叶生咬牙:还是包邮的!】   这个是《心有执念》完结后就开的文,1V1双处,男主看似正常其实病态,女主深爱痴汉男系列,喜欢就收藏哦   电脑版:   手机版: ☆、46|46   54   电话是景荣打来的,也就是景千的父亲。景盛离开S市在某种程度上得益于景荣的帮助,这次景荣口气虽然不像是求他回去,但话里内容确实像是。   景盛不想欠景荣什么,话挑明后便独自一人买了最早的一趟航班,速战速决。   这年元宵注定是薄欢一个人过。   盛家有派人来接薄欢去老宅过元宵,薄欢怕遇上盛珊便没有答应,盛伊只好买了点汤圆便带薛子阳一起去看薄欢。   薛子阳站门口望着薄欢,他最近吃香喝辣又长高了不少,但不见胖。   “欢欢,好久不见。”   盛伊一巴掌拍在薛子阳屁股上,然后笑着跟薄欢解释,“这孩子没大没小,都忘了喊舅妈。”   薄欢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没事,喊欢欢也可以啊。”   她将盛伊和薛子阳迎进来,让前天刚过来上班的小阿姨准备了茶水糕点。   “阳阳什么时候去学校?”薄欢吃着杏仁笑问。   盛伊抢先替儿子回复,“正月十六过去。”   “那就是明天了?”薄欢略显惊奇,“还挺早的。”   薛子阳努嘴,推了推盛伊的手道,“妈,你去煮汤圆吧。”   盛伊垂眼盯着小少年若有所思地瞅,美目一眨,“你舅舅书房里有本《上帝掷骰子吗》。”   薛子阳重哼声扭头,表示不受诱惑。盛伊却突然低在他耳侧说了句什么,薛子阳愤恨的道出一个字‘你’,然后懂事地去了书房。   少了小少年的客厅气氛有些冷,但盛伊毕竟答应过景盛要将萌芽扼断在心口,坚决不让薛子阳成为一名挖墙小能手。   毕竟景盛的情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胜任,她儿子还小,值得被爱护。   两个女人随意聊了些后,薄欢说起景盛因父亲生病回了S市,她突然丢掉手里的杏仁坐稳了:“大姐,你跟我讲讲阿盛的事情吧。”   盛伊端庄秀美的脸庞浮起惊讶,不过薄欢既然是景盛看中的女人,她自然没有意见。“想知道什么?”   真问起来薄欢并不清楚自己想知道什么,可确实除去盛家她对阿盛一无所知,那晚电话里才知道阿盛在S市还有一个家,她都不知道的。   薄欢不觉有些失落,糯声问:“阿盛的家庭是怎样的?”   这个问题让盛伊失笑,“他家庭很简单啊,就两个人,你和他。”   薄欢心头怦得下乱跳,莫名羞涩,“我是说他爸妈,怎么从没听阿盛提过。”   盛伊表情微怔,眼角沧桑的细纹抽了抽,有些话她不知当讲不当讲。   比如,景盛的母亲叫做盛青云,景盛的父亲叫做景启山。盛青云比景启山要小四十岁,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她生下景盛那年才十六岁。而景盛的童年并不幸福,来Y市也只过了几年就被接回去,再回来彻底变了个人。   父亲喜欢比自己小四十岁的母亲,儿子又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但智商相差二三十岁的女人。   盛伊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家庭很扭曲,她果断没有开口,说出来怕吓着了对面之人。   **   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回来,正月十八早晨离开S市,而景盛提前处理完和景启山之间的羁绊,买了票直接飞Y市。   心情不好的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脑海中全是病房里躺床上看电影的枯瘦老人。   景盛不喜欢开车源于景千当初在A城的一场车祸,此刻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自己飘上高速。   他在S市待了两天半,那个傍晚景荣要去ZY开会,景千和苏君彦去了国外。他去病房的时候并没有人,景盛本不愿进去后来想到薄欢的事,不希望再被打搅遂推门进去说清楚——   刺耳且暧昧的怒吼与痛哭,景盛早就熟悉的‘电影台词’,他怒地甩上门沉脸快步走过去,看见电脑屏幕中令人作呕的一幕:肌肉松弛的丑陋躯体伏在身子如玉的年轻女人上……而电影里的男人如同心有灵犀般回过头。   那个男人就是景启山。   景盛愤怒地砸了景启山手边的电脑,他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转身离开,耳畔却满是景启山近似疯狂的言语!   “你妈是不是跟狗一样贱?”   “薄欢是不是也跟狗一样贱?”   “你更喜欢你妈在炕上的马蚤样还是薄欢放浪无知的荡.样?”   “景盛,你比景荣更像我,和薄欢离婚回S市,我给你找个十四岁的结婚,十六岁生孩子。”   “你是看我上你妈的视频长大的,那女表子生的孽种,脏得很哈。”   ……   下高速的时候,他猛地靠边停车,打开车窗一阵冷风灌进来,额头格外的冷凉。   景盛木然地用手抹汗,将食指上的水滴摊放在眼前,明明不是脏的,干净透明。   他突然很想一个人,也不算是突然想,似乎一直都在渴望在期许在深刻想念,只是这一刻格外得想拥那个小女人入怀,他克制着不去破坏那份美好。   男人在城市早来的夜/色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很快的移动,最后停在【宝贝】这个备注上。   他想了会儿,还是选择驱车离去,没有拨打。   他的阿欢喜欢夕照汀红房子里的鲜花饼,还喜欢红玫瑰。景盛没由来眉心有阵刺痛,他母亲也喜欢红玫瑰,她死的时候身下也全是那种鲜艳绽放的花朵。   **夕照汀**   即使元宵过后年味渐远,夕照汀的人群也不见少,倒是因为年后人数反倒增长。景盛开车过去先经过花店,便先买了花,一大捧红玫瑰摆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有霓虹透过窗打进来,落火红花瓣上美的奇异。   嗅着馥郁的花香如同阿欢就坐在他身边,景盛心情稍稍平静,继续驱车前行。   还未到红房子就看见车灯笔直身寸过去的喷泉广场,如同白昼的场地,在那黑白格子地板上有好些对情侣,而景盛只看见一对拥抱的男女。   许昊天一脸兴奋地抱着属于他的阿欢,而他的阿欢戴着一对可爱的兔耳朵露齿笑。   “阿欢。”   景盛望着车窗再度呢喃了声,“阿欢。”   薄欢从许昊天怀里移开,仰头说了什么就见许昊天被逗笑。景盛是知道薄欢有这个本事的,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到女人口里都会变得格外有意思。   他离开时明确告诫过薄欢不许和许昊天来往,她此刻却和别的男人拥抱对别的男人笑……景盛眸光一沉,他不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她和许昊天开心拥抱,毕竟景启山说得对:女人最适合的姿势是和狗一样的趴着。   **   薄欢拒绝了许昊天送她回去,她打的时再三嘱咐许昊天要遵守约定,并强调这是最后一次见他。   而站在路边的许昊天只笑,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却被她摇头避开。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许昊天今晚心情好,喝了不少酒,毕竟抓住了薄欢的弱点就等同于抓住景盛的弱点。   “我自己回去。”薄欢说完便上车极快地关上门,低下脑袋无视窗外。   她祝福明天就要回来,虽然景盛不会知道她和许昊天见面的事情,但自己答应过男人的事没做到。薄欢头脑有些涨痛,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忐忑与紧张。   没一会儿车就过桥到达高档小区,她给了钱后便径自上楼,出电梯后开门进去。   和昨天不一样,小阿姨今天早晨请假回去照看生病的孩子,她一个人在还残留着阿盛气息的家。   和许昊天吃晚餐时被迫和他喝了些酒,薄欢洗去身上的酒臭味后头脑也清醒多了,身体却疲倦地躺床上。因为景盛不在,她并不喜欢关灯睡觉。   凌晨三点,城市入眠   薄欢并不知道此刻温馨的卧室已经漆黑一片,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坐在床边,如同鬼魅般觊觎着夜里食物。   ……   ……   ……   等她因为疼痛睁开眼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除去浓郁的酒味她仅能感受到的就是这个人身体好热!   “你是谁?”薄欢双手已经皮带扎紧,她下意识曲腿想将压在她身上的人踹开,却发现她的腿被拉成‘大’字绑住,脚踝被死死地固定住。   “救命!救——”   恐/怖的黑暗里,她唯一能呼救的嘴巴被一张冒着酒味的嘴巴堵住,紧接着耳边就是嗤啦一声,身体拔拔的发凉!   ……   “我求你,你放了我,求你!”   “阿盛,阿盛救我,你滚开啊!”   “小,嗯疼啊,景盛……”   “不,不要,不,拿走啊!”   ……   ……   姿势难堪的女人从疼痛的晕厥里醒过来时,男人还在她身上不知疲倦的发/泄。   室内依旧是一片漆黑,血腥味里夹杂着浓郁的酒味,她昨晚和许昊天刚喝过的酒,在她看来,所有酒都是那种味道,涩而呛人。   嗓子沙哑的薄欢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后知后觉的恐惧里她明白了一件事,原来阿盛那晚在浴室说的盖章就是这个。   只是阿盛待她温柔体贴从未将这事做完,而这个陌生男人肆意挥舞着粗鲁,如同滚烫的炭木。   又热又糙。   她情愿那晚阿盛没有那么体贴,也不要此刻被强/女干。   一次又一次地折磨里,她的哭诉和求饶都没换来疼惜和饶恕,再度疼晕过去。   **   景盛将车开回小区时已经上午十一点了,他并没有着急下车,衣着工整干净,眼底泛疲劳的青色。   男人目光格外温柔的落在那一捧鲜红的花束上。   “阿欢,早。”   他低头亲在那花朵上,眸色在一瞬幽深起来,却少刻不见。   他停好车便上楼,将那捧花随手扔在垃圾桶里,修长的身影消失在电梯。   他的小女人还好吗?他很想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方便发表任何意见 ☆、47|47   55   景盛进了屋,安安静静的大房子里小阿姨依旧不在。他微微挑眉朝卧室走去,脸上没什么表情,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入目便是一幅令人痛心疾首却也极致兴奋的画面——   这个时候,有光线透过厚窗帘在室内透出隐约斑驳的光影恰好落在昏暗的大炕上。女人浑身暴露在空气里,犹如上好的白瓷却被人绘上不和谐的淤青红痕,从中透着别样细腻。   男人的目光就跟看画似的,或者说在他眼里,薄欢就跟七八年前躲在黑屋子里看完的一箱录音带一样,是他母亲惯有的姿势。   他就靠门站着,不知不觉回想起昨晚借着酒劲疯狂的举措,景盛身体里的火又窜上来,想要她了。   很销魂蚀骨的滋味,比起那几年只存于幻想的接触,确实要好太多。除去那种舒服外,他也觉得心惊。说好要温柔以待,似乎并没有,甚至龌龊肮脏地入室强/女干自己的小娇.妻。   男人扯了扯唇角,有些嘲讽的笑了,他抄在兜里的手摸到硬角烟盒,他正要抽出来点上一支思索女人醒后他该说什么,毕竟他做不到景启山那般禽兽。   他不会变态到承认昨晚自己强/女干了薄欢,因为薄欢傻,学不会去原谅。   被绑在炕上的女人却在这时突然醒过来!   她费力睁开重重的眼皮,脑海一片空白,她下/身很痛,说不出的难受,微微怔了下后猛然想起昨晚的噩梦。   她近似崩溃的挣扎动不了的胳膊和麻木的腿,嗓音凄厉的尖叫!   “啊……”   景盛快步朝床边走过去,纵然早有准备,但一看见凌乱不堪的大炕和女人满是伤痕的身体,心里还是沉沉的一痛。   薄欢在望见衣衫工整满脸担忧的景盛时,内心最后的稻草全沉了,对啊,阿盛说过今天回来的。   她挣扎的越发用力,她不要被景盛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她不想被他知道昨晚的事情,可男人全看见了……   她如同自虐般将磨破皮的手腕勒紧布条里,双腿也恢复力气般扭曲摆动,尽管那种散架的疼让她痛苦不堪,但比不了心上的崩溃还是能承受的!   景盛俯身抱住女人的上半身,尽量温柔地不去碰那些伤处,但细白的肌肤上几乎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很熟悉是怎么来的,却在这一刻装作陌生。   “阿欢,别怕,我回来了,你别怕。”他温柔地安慰却并没有解开女人手腕上的束缚,“镇定下来听我说,不管出什么事,你都有我,别怕。”   薄欢却挣扎地越发厉害,“不,不要碰我,你放开,不!”   她放开嗓子嚎啕大哭,为什么她要遇上那种可怕的事情。薄欢现在看见男人就害怕的要命,特别是身强体壮的,哪怕此刻压住她的男人看起来清瘦,但还是浑身颤抖。   “放开我,我求求你……”她嗓音沙哑撕裂,身体近似绝望地挣扎,脑海里全是昨晚在黑暗里模糊的黑影,浓郁的酒味和粗鲁到不愿回忆偏烙在身体里的行径。   “阿欢!”景盛按住她的锁骨到脖颈的地方,另只手扣住她小巧的下巴,深沉的目光对上她悲痛的视线。   “听我说,阿欢,”男人离她很近,他扯过地上的被子盖在女人血迹斑斑的下/身,“不是你的错,是我回来太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发誓以后都不会离开你,没有任何人再伤害你。”   景盛一脸沉痛,眼眸已经漆黑的润湿,更添哀痛。   “阿欢别怕,都会过去的,你别怕。”他见女人不再那么激烈挣扎,手抚着她鬓角额发,动作轻柔,似怕弄疼了她。   气若游丝的薄欢脸色惨白,神情木讷,满眼都是绝望的泪水,被咬破的唇早就枯白的可怕,唇上全是干涸的血印。她与景盛对视了一眼后立即闭上眼,噙着的泪全被淌出来。   “阿欢?”景盛温柔地唤她,“你放心,我等会就去报案,绝不会放过那禽兽!”   他自是将‘禽兽’二字说的轻快,并没有对号入座带入自己,毕竟他和薄欢扯了证,持证上炕难道有错?   女人身体一颤,半睁开眼,喉间干涩的哽咽,无力地摇头,“不要,阿盛不要报警,别告诉任何人,不要!”   虽然她不怎么聪明,但也知道被强/女干是件丢人的事情,她害怕面对昨晚那个男人,就跟恶鬼似的,这种丑事她只愿一个人知道就好,偏偏阿盛看见了……   她想遗忘,想自我催眠那只是一场梦,可手脚的勒痛与身体那处的刺痛时时刻刻地提醒她:她被QJ的事实,她无论怎么哀求都挡不住身体被贯穿侵犯的事实,她不干净了。   薄欢茫然无助地哭泣,耳畔全然是男人温柔地安慰,她想哭死在男人怀里,那是属于阿盛的身体却被那人盖了章,她想死……阿盛待她那么好,一直想要的她没有给,却被一个禽兽无耻的掠夺去。   许久之后,薄欢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也终于认清现实。   “阿盛。”她哑着嗓音颤了颤眼睫。   “我在,一直都在。”   “我手疼,你能不能帮我解开,好疼。”   景盛见她真的平静下来,胸口起伏也不似最初激烈,便松开她,不经意看见她上身被蹂/躏后的惨状,脱了外套盖上去。   男人先给她的双腿松绑,然后才小心翼翼地给她手腕松开,就在他以为薄欢会借着当口挣扎躲开时,却被猛然坐起身来的她抱住脖子。   很紧很紧的拥抱,扑进他怀里的身躯还在不停战栗,气息抖索,她恨不能钻进景盛的身体躲上一辈子,跟着景盛一起呼吸一起死亡,如果不能如此,她宁愿现在就死。   “阿欢,你——”‘别怕’两个字还未出口,便被女人哭腔打断。   “我该怎么办,我好疼,浑身上下都疼,可我该怎么办?”   女人面对这种事情惊恐无措,除去身心疼痛外更多是迷茫。景盛能够理解,他体贴她此刻的脆弱,遂环住那具纤弱的身子。   “不管出什么事你都是我妻子,我有义务保护你,这次是我失责,以后绝对不会。”他说的情真意切,语调低沉懊悔。   “我被,你,你。”薄欢艰难地吞咽,费力地说完整句话,“我是不是很脏了。”   景盛初期地没回答这个问题,将女人从炕上横抱起来,动作轻柔似怕疼了她。   “阿盛,我是不是很脏了?”抽噎的声音沙哑至极,却固执地问男人。   薄欢害怕景盛不要她了,真的害怕。   “现在有点,我们去洗一洗,洗干净就好了。”   女人头埋得更深,鼻尖顶在男人心口,哭泣声很大很嘶哑。   景盛眼里浮起温柔的笑,享受着女人的依赖,独一无二的亲昵。他心情终于明媚了些,就这样一直下去,被她极尽所能的哀求依赖着。   比起心上的黑暗,他话音温柔如水。“阿欢,我们洗干净就忘了这事,你就当昨晚那人是我,如果要恨就恨——”   “不是阿盛,不是。”薄欢嗓子干涩发痛,她用力嘶吼,“不是你,我知道不是。”   她拿双泪眼怔怔的望着这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愿意承担莫须有恨意的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见他一副关心的神色,薄欢饶是身上再疼再痛,也说不出让男人不安的话。   泪水簌簌的滚落,她真的好想死,为什么要这么肮脏的活着,已经不干净已经对不起阿盛了……可阿盛的怀抱真的好暖,好想一直一直待下去,一直啊。   她用力摇头,嗫嚅唇瓣撕扯嗓子眼。   “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薄欢说着蹩脚的谎言,泪水越流越快,“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洗澡,洗澡。”   “乖。”   **   然而也只是嘴上说的不记得,景盛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太纯净的女人来说意味着一辈子的阴影,而他觉得,如果能用这种不齿行径被她挂念一辈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薄欢现在不管景盛在不在都要将门锁紧,甚至还用沙发靠门抵着,每晚都开着灯缩在景盛怀里,时不时就被噩梦惊出身冷汗。   这天夜里她又被那个噩梦惊醒,使劲掀开被子坐起身,双手紧紧地环住曲起来的双腿。   景盛睡意本就浅,紧跟着起身,长臂习惯性的一伸,将她扯进自己怀中按住。   “不要碰我,走开——”   男人大手抚着她的侧脸,柔声解释:“阿欢,是我。”   薄欢激动的情绪稍沉下,紧绷的身体松了口气却依旧僵硬。她靠在他怀里,呼吸微喘,不想告诉景盛自己又做恶梦了,说好要忘记的。   拍着她汗湿的后背,男人拿起一旁的干净毛巾替她擦了擦背心的汗渍,怕引起女人反感所以他并没有借此机会吃豆腐。   景盛似想到什么,突然开口问,“阿欢,我回来前一晚你一直在家吗?”   薄欢并不愿想起那晚,但她也忘不掉那晚的绝望与刺痛。她抱住景盛的窄腰费力地回忆,“我出去了一趟。”   “去哪儿?”   她刚要开口却意识到不能说,景盛说了不许她见许昊天。   “阿欢?”景盛折下脖颈,淡薄的唇在她额头扫了扫,“是去见了谁?告诉我没关系的。”   薄欢终究还是不愿撒谎,景盛对她太好,她已经在八年前的事情上骗了他,不该继续骗一个体贴的好男人。   “我去见了许昊天,他约我。”薄欢说到这心跳加快,她连忙接着解释,“他用姐姐流产的事情威胁我,你知道的。”   景盛确实知道,薄情的孩子是薄少承的,这确实可以威胁到薄欢这种傻女人。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晚在夕照汀看见的一幕也完全说得通了。   他垂了下眸子,神情晦暗,并无悔意。   “后来去吃饭,他逼我和他喝酒,我不喜欢。”薄欢思绪很涣散,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景盛却抓住这个当口,“他喝了吗?”   “喝了,喝了很多,然后——”   薄欢只觉得手脚冰凉,她木然张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许昊天喝了很多酒,她能嗅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很臭。   抱着自己腰腹的手猛地一紧,女人身体有些硬。   景盛没出声询问,知道她误会了。他清楚地记得薄欢说过,那个强/暴自己的男人身上有很浓的酒味。   其实只是巧合,他那晚看见薄欢和许昊天拥抱,导致他情绪并不怎么好,喝了不少酒。   显然,他并不准备承认。   作者有话要说:对比前一章,是不是瞬间温柔忠犬了啊???   告诉我,是不是很带感!!!   你们难道不喜欢这么温柔的景盛吗?   真的喜欢薄欢的傻萌和依赖啊,怎么看怎么可爱!   景盛逼得薄欢只能依赖他,而薄欢还傻傻‘我这个样子还能留在XSS身边吗,我舍不得啊,XSS,别赶我,阿欢想和XSS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啊’   放心:XSS绝壁开启狂宠模式!   来来来来,唠叨完我们看个广告舒爽一下。   【上文案】   【   走投无路,   叶生只好拖着儿子被迫嫁给七年前的坏人。   而坏人躺在藤椅里点着烟,   悠闲地扫了眼扛行李的一大一小。   #   坏人说:养你可以,那拖油瓶是咋回事?   叶生握拳:认祖归宗。   坏人笑:买一送一?   叶生咬牙:还是包邮的!   】   这个是《心有执念》完结后就开的文,1V1双处,男主看似正常其实病态,女主深爱痴汉男系列,喜欢就收藏哦   电脑版:   手机版:   电脑版:   手机版: ☆、48|48   作者有话要说:原先准备30万字= =   感觉后面没什么意思,差不多25万字就要完结了。   仔细看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二十几章的样子= =   【前天和昨天似乎太报社了,少女的长评给了我很多启示,启示昨天前天包括今天的都是我以前写的,八月末到现在我都没怎么码字,每次说去码字都因为各种零碎的事情或者没灵感而耽搁,扯远了。其实想说的是,xss人设在第三章盛伊口中就说过:不是好人。当初我给他的设定就是斯文败类那种,可能后面太禽兽了,没把握好度。】   【少女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不该让阿欢带着阴影且那句话‘我绝不会让她带着我身上有别的男人印记这种想法,尽管那个男人虚无缥缈’真的很对。】   【仔细想了想,其实我原本的设定是:XSS想让薄欢陷入一种整个世界自卑到只他的境界,可能我那段时间三观有点问题,还好昨天少女给我掰回来= =】   【XSS还是老老实实说实话= =能不能洗白就是看造化了,反正是HE】   【对于最近这几章给大家带来的不快很抱歉= =】   056   Y市的春天来得迟,特别是这年。往年开春的时节现在还吹着阵北风,偶尔夜里还有雪粒子刮下来。   薄欢整天都缩在被子里,身上的伤口在寒冷中慢慢愈合,心上的口子被撕扯愈大。   她几乎无时无刻不再幻想那是一场噩梦,梦醒后她还是景盛干干净净的阿欢,身上没有可怕的淤青和口勿痕,也没有……   一想到那刹那的奔溃,女人痛苦地抱紧怀里的被子,雪白的贝齿用力撕咬淡粉色的被套,如同小兽发出极低的喘息。   那晚的人是许昊天吗?   混杂不清的思绪,薄欢努力想捋清,大脑隐隐作痛起来。   她慢慢地顺着线头回忆,许昊天约她见面时放过威胁之词,恶狠狠地扬言说:如果她不和景盛离婚,他就让薄家的丑.闻公之于众,让薄情身败名裂。   后来逼她喝酒,再后来他借着醉酒的理由说要带她去住酒店,但是薄欢想回家,她认生,没有景盛气息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愿意待。   许昊天想送她回来,她拒绝后自己打车回家。   后来呢?   薄欢咬着被子的牙齿哆嗦磕碰,她不知道许昊天后来去了哪里。或许是回家,或许是尾随……   景盛推门进来时,望见的便是女人蜷在炕的角落,眼角还噙着泪花。他自然知道其中缘由,顺手合上门。   “怎么又哭了?”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床边坐下。   她瑟缩着并没回应,只是将被子抱得愈紧。   男人眉头微蹙,她这算是在忽视他了?景盛粗鲁地夺过被子,顺势将还紧抱被子的小女人拽到怀里。   “松口。”他方才力道用的不小,她却紧咬着被角没松开。   薄欢没松口,相反越加用力。愣是将布料咬破,贝齿使劲磕在伤口未好的唇瓣上,一股血腥味从齿缝溢出来,混着唾沫涌进口腔。   室内只有馥郁的玫瑰香,是景盛清晨换上的,依旧是红玫瑰,比前几天的还要火热漂亮。   他用手掐住她下颚,一把扯开那染着红点的被子丢远,盯着她时眸光暗沉。   女人的唇很好看,一点不厚但也不是特别薄,粉嫩嫩的两瓣很娇.艳,这些天却枯白的很,此时沾了点血,唇角泛白但中间比桌上细颈瓶里的玫瑰花还要红,莫名让男人觉得很勾人。   托着她下巴的手掌顺势用力,抬起她神色痛苦的小脸。   “阿盛——唔!”   男人将她顶在床头柜后欺身压下,低头朝她唇上亲了过去。   他喜欢睁开眼亲她,可以观察她的神情,他希望她是一脸享受。如果可以,那天晚上,他也希望薄欢是睁着眼接受一切,最好能享受着抱着他脖子,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此时,他睫毛扫过薄欢脸上的惊恐,将她眼中的恐惧看得一清二楚。他却不想就此住手,似乎这样也很不错。   薄欢的唇就和人一样you人,逼着他去啃噬去堕落……是不是有个词语叫做:食髓知味?   他倒是真想剥了薄欢,连皮带肉的吞入腹中,不带吐骨头的!   ……   许久后结束这场口勿,女人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巴掌小脸已经给吓出泪来。   攫取完香甜的男人失笑,曲起食指刮去她眼角的泪滴,“我是你丈夫,亲你有什么不对?”   薄欢扭头避开他的手指,也错过了他晦暗深沉的目光。   她十指死死地抓着炕单,肿起的嘴唇无力翕动,抽息声在室内一松一紧,动人心魄。   景盛就喜欢她这副任人宰割的孱弱模样,无依无靠且老老实实地躺他眼前。如此乖巧的女人值得他用心对待,哪怕此刻给她这模样激起邪/火,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想要了她’的讯号,他也可以为了这份乖巧稍等片刻。   “喜欢我亲你吗?”他低头靠过去问。   “可不可以别这样?”薄欢想避开男人身上的雄.性味道,“我怕,怕。”   男人的手有些凉,抚在她鬓角将她脑袋强硬地扭过来。   薄欢下意识闭上眼,避开他直勾勾的眸子。   “我知道你怕,可你不能逃避一辈子。”指腹不知不觉里就落在她嘴角的伤口摩挲,动作温柔。   女人没说话。   他唇瓣贴在她耳廓,声音又低又沉,温柔的如同翻书声。   “我陪你一起面对,别怕。”景盛手握住她的小肩,“从今天开始,习惯我的亲吻,习惯我的拥抱,习惯我的亲近……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随着话音落地,他以一种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圈揽住她瘦小的身躯,强壮的胳膊护住她想要挣脱的腰腹,想用这最安全的保护姿态让她平静下来。   被迫面对这一切,薄欢再度回想起那晚,她痛苦不堪想挣开却被箍得更紧,低声求饶:“放开我,求求你,先放开。”   “阿欢,我是景盛。”   女人一抽一抽地喘息格外粗重,她还是想推搡、想一个人躲起来,却被男人紧紧地桎梏在怀里。   她放弃了逃开,双手无助地捶打男人的胸口,俨然忘记前几天她明确答应过男人‘自己会忘记’的话。   景盛用下巴蹭着她发顶,收紧胳膊。   薄欢挣扎了好一会儿后在突然响起的童谣里安静下来。   清冽的嗓音吐出暖暖的字符,萦绕在女人耳畔,有几句都已经跑调了,但没有人在意。   为数不多与母亲相处的幼年时光里,他常听母亲唱童谣,那时候母亲抱着他笑意浅浅,普普通通的曲调都变得灵动悦耳。   他怀着爱母亲一样虔诚的心在爱薄欢,不由自主带入景启山的方式。   薄欢渐渐地呼吸平稳,护在胸口的手开始松懈,缓慢地抱住男人的脖子。   许久之后,嗓子发干的男人正一首唱完,她突然出声:“你唱的真好听。”   “喜欢吗?”   女人窝在他肩头嗯了声。   景盛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他将薄欢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薄情就喜欢给她唱童谣。   “再唱一个吧。”   他笑了声并未依言继续,用手指着近处的桌子,“看见那碗粥了吗?”   薄欢点头。   “我饿了,你端来喂我。”景盛说着便揉了揉肚子,“毕竟吃饱有力气继续唱。”   薄欢好不容易习惯他这个姿势别扭的拥抱,潜意识还想躲在他怀里待一会。闻声只好从他胳膊下爬起来,她跪行到床边,将洁白的瓷碗端过来,“喏。”   男人垂眸看了眼递过来的碗,碗壁上是女人一双细白的嫩手,几乎与碗融为一体。   他径自拿起勺子,低头吃了口。端进来时滚烫,此刻温度正好,他又勺了口却送至女人唇边。   “张口。”   薄欢神情微诧,无动于衷。   “你一边吃,我一边给你唱童谣。”   薄欢呆滞的脸上一恍,绽开个笑,脆弱美好,透着雾霭依旧干净纯澈。   “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去?”景盛反问,有些痴迷于她这中纯粹的美。   望着空勺子,他继续勺粥,开口却没唱童谣。   瞅着她孱弱可怜的身板,景盛再一次觉得自己对妻子犯了罪。第一次想告诉她那晚上发生的实情……毕竟酒醒后,他不是景启山,惩罚妻子私会许昊天的方式有很多,却在那晚让占有欲占了上风。   薄欢低着头将勺子里的粥含走,额头凌乱的头发垂了下来,有些不舒服地扫在她眼睫上。   男人善解人意地将那缕头发勾进指间把玩,“阿欢,身上还疼吗?”   女人颈椎一震,整个小身板颤了颤,她别过头再没吃一口。   **   早春的天气总是摸不着头绪,时而放晴时而阴翳。   天气好时景盛会带薄欢出去江滩走走,尽管女人害怕接触外界但也不会违背男人的意思,只是会将帽子戴好趴在男人背上;天气不好,他喜欢在网上查份食谱做些糕点给她,放点音乐,听她说会儿情话。   圆木桌前,景盛将一盘香喷喷的糕点护在自己手边,挑眉继续道,“我刚才第三句是:我爱你,你的答案呢?”   薄欢眼巴巴地望着酥脆的饼干,瞪了眼对面斯文的男人,“我爱你。”   景盛给的问题是:阿欢,让我测测你的记忆能力。游戏规则是这样的,我说一段话,随即挑一句问你。   而他方才那一段话全是各种各样的‘我爱你’,完全可以将薄欢绕晕过去。   “真聪明。”他话刚说完,搁在桌面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并不想被人打搅这份悠闲的午后,正要挂断时瞅见那个号码,眼皮一跳。   “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起身离开,进了书房带上门才接听。   “二哥,你跟陈棠说要收网了?”   景盛嗯了声,对付青宁的疑问并没有太过惊奇。   “会不会太着急了。”   景盛从书桌上的烟盒弹了支烟,顺手点上,“不急,现在三月初,还有二十多天。”   对方陷入沉默,犹豫片刻后道,“薄家出事,二嫂怎么办?她已经动了手术,会慢慢好起来。”   景盛手指一僵,仍凭烟灰落自己衣服上,付青宁关心薄欢的话语让他少刻敛去失神。   “青宁,薄欢现在的户口在我本上,和薄家没有任何关系。”   付青宁不再说什么,但也没挂电话。   书桌前姿势优雅的男人弹着烟灰,神情惬意地问道,“你喜欢上薄情了?”   电话里只传来紊乱的呼吸,支吾了声后便没有下文。   薄情是个美人,这点毋庸置疑。付青宁愣头儿青动了心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还有了那一出流产……景盛不愿看一起长大的伙伴走弯路,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说。   “知道薄情流掉的孩子是谁的吗?”   付青宁不知道景盛为什么说这句,他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但还是象征性恩了声。   “你不知道。”言语果断,景盛猛吸了口烟,神情冷清地继续,“那孩子是薄云志的。”   要说景盛是怎么知道这孩子是薄云志,一来薄情骨子里不敢违背薄少承;二来上次借着合作项目混饭局时试探过薄云志。   电话里说了什么还是没说什么景盛不记得了。他恍惚间又想起那晚被撕裂的血,黑暗中看不清但能感受到温凉的液体。第二日换炕单瞧见时已经成了暗褐色,却依旧美好。   比景家干净不了多少的薄家里,他的小女人清清白白的长大然后嫁给他,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呵。 ☆、49|49   057   薄欢在景盛的悉心照料下并没有怎么开朗,甚至对外界越发打从心底的感到恐惧,对景盛的依赖感与日俱增,恨不能无时无刻不和他在一起。   或许是景盛的教导方式不对,只教会了女人如何依赖他,却忘记教会她和其他人正常交往,毕竟和人交往他也不擅长,他的世界就只有一个女人。   景盛初次发现这个问题时,是背着薄欢去清江滩上看解冻的湖面,有对情侣走过来让他帮忙拍张照片,薄欢吓得收紧胳膊整个人扭头趴在他后背,小声说着:阿盛,我们走,快走。   他起初以为是薄欢害怕见到陌生男人,后来发现薄欢也不怎么爱和女人说话。有时候一整天下来,她只对景盛笑,和他一个人说话。   纵然景盛喜欢这样满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薄欢,但也知道太过于病态,他的小女人应该健健康康的,诚如他最朴实的梦想般。   和她白头偕老,一生喜乐平安。   “阿盛。”   他正在厨房挥舞着菜刀当当当地切土豆丝,腰上突然一紧,差点害他切到食指的肉。男人侧头垂眼,就看见她半截袖子,袖口上还有些糕点屑。   “怎么了?”男人闻声问着。   他继续将去皮的土豆切成薄片,然后在砧板上叠整齐,用刀切成细长条后,放入水中浸泡。   “想抱抱你了。”女人的脸贴在他后背心里,委屈的声音正好透过后背传入男人胸膛,“你都不出来陪我。”   正在将葱切成节的景盛眼见刀下来,愣是忘记躲了,给生生切开个大口子,血霍霍的往下流。   女人浑然不知地靠在他身上,“今天中午吃什么?”   景盛将刀丢在砧板上,正好盖住上面的血迹。他用抹布随意地擦了下食指,然后将手抄进口袋,“薛子阳昨天不是跟你打过电话吗?”   她依旧维持着那样亲密的姿势没有出声,头似乎在他背上蹭来蹭去。   “薛子阳他妈可说了,让我抽时间带你过去,”景盛轻笑下定主意,“就今天过去吧。”   **   薛刚死后,盛伊就和薛子阳住在外面。   景盛带人过去那天正是周末,薛子阳极爱看书,盛伊周末都会在家陪儿子。   佣人刚说景先生来了,薛子阳就丢下书本跑了出去。   “欢欢。”   薄欢畏手畏脚地站在景盛身后,藏在男人口袋里的手用力抓着包裹她手心的大手。   景盛回握住她不温暖的指头,扫了眼近处的薛子阳后对走过来的女人开口。   “薛子阳虽然年纪小,可怎么说长大了也是薛家继承人,”他眉头轻皱了下,继续正儿八经地说完,“欢欢是他能用来称呼舅妈的?”   盛伊起先还在琢磨薄欢的异常,见景盛说这话她忙将儿子拎身后,有些护犊,“孩子小不懂事,做舅舅也让着些。”   景盛冷哼了声。   待两人去沙发边坐下,盛伊让人拿了些茶水和糕点,都是薄欢喜欢的糖果和小饼干。   “那个。”这是薄欢到盛伊家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小贴着男人的胳膊说完,“看起来不错。”   景盛顺着她目光在盘里挑了个,回头看女人,见她摇头。他便放回去,又拿了一颗,见她点头才剥给她。   “欢欢,这个也很好吃!”薛子阳从里面挑了几块递过去。   薄欢看了看并没有接过来,她很快地低下头,像是在害怕薛子阳找她说话般。   盛伊曲指弹了下儿子的脑门,夹了块小饼干塞.进儿子委屈的嘴巴里。   薛子阳见薄欢真不理他了,只好瞪着眼跑开。盛伊给了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后拿眼在依旧如胶似漆的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结婚有段时间了,准备今年要孩子的吗?”   一直将视线停在薄欢身上的男人微移开眼,声音很低也很坚定地‘嗯’了声。   这倒是盛伊意料之外的回复,不过倒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小盛和阿欢这样下去,将来有了孩子有了更多想要守护的东西,关于过去那些事……也就不会再在意了吧。   正在这时,薛子阳抱着本相册跑过来,没去盛伊身边坐下,直接溜到薄欢旁边。   吓她一跳,身体往上一窜后缩在景盛胸口。   不仅薛子阳傻萌了,盛伊也懵了,薄欢一惊一乍这怎么了?   薛子阳只当是自己吓到了欢欢,连忙翻开相册找她玩。   “这是全家福。”薛子阳指着第一页,“喏,舅舅也在呢。”   顺着女人头发安抚的男人垂目,视线跟着薄欢扭转侧脸的弧度一起落到薛子阳手指着老照片上。   那个时候的景盛还很年轻,十七八岁的模样,俊美的脸庞出奇的清秀,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阴沉。   “真好看。”薄欢说完露了个极浅的笑,眼里全是男人年轻时的张脸,“阿盛以前也笑得这么灿烂过?”   景盛眉心拧了下。   灿烂?   并不算灿烂,不过于这些年而言这种笑似乎很久违,至少那时候和阿欢一样干净啊。   他哼笑了声,刚开口想说什么——   细手指落在一张单人照上,“这是谁?”   国字脸,浓眉大眼,既不像景家人的俊美也没盛家人的内敛清秀,特别是那眼极是在单薄的纸上都能看见一抹精光算计。   薄欢不喜欢这个长相,而且在盛家也没见过这样的亲戚,所以好奇。   景盛沉下脸,他动手要去翻下一页不想回复,却被一直骨骼纤长的手按住。不悦地挑眸扫去——   薛子阳对薄欢笑着说:“妈妈的爸爸,姥爷。”   说完他落在那张照片上的手又滑到其他人像上,有些疑惑,“说起来,姥爷和曾祖父长得不怎么像唉。”   因为照片是多年以前,薛子阳很快就接了句,“舅舅和曾祖父长得有些像,小脸高鼻梁——”   “阳阳!”盛伊出声打断还欲说下去的薛子阳,端庄秀丽的脸上首次没了温柔,“去写作业!”   薛子阳被盛伊突然变脸吓到,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妈妈?”   盛伊面色不改,冷声呵斥,“去写作业!”   薛子阳耷拉着脑袋离开后,厅内气氛有些低。盛伊几度想从薄欢手里拿走相册,但不言不语的薄欢将相册护在手里表现出极大的乐趣。   这种氛围很尴尬,她不想夹在景盛和照片上男人之间,盛伊找了个借口走开。   许久后,薄欢只盯着那照片没翻页。景盛耐不住好奇,在她耳畔问,“看什么呢?”   薄欢只是看着年轻时候的景盛出神,四下无人被他一问有些面红耳赤,胡乱地找着借口。“我怎么没见过他?”   她手恰好指着那种老照片,盛伊父亲的那张。   景盛眼珠都泛起了冷意,而低头侧脸的女人毫不知情。他沉默地压制内心翻涌的憎恶,语调轻缓怕泄露的情绪吓着她。   “他叫盛青山,去世十几年了。”盛老爷子的养子,把我妈送到景启山炕上后被景启山派人做掉的男人。   景盛只说了剪短的一句,面无表情地将那一页翻过去。   **   不愉快的插曲盛伊不会去提,更何况父亲当初那件事确实太过分,虽然不知道景盛是否知道这些往事,但……   因为还记得景盛早些年住在盛家时爱吃什么,她换了衣服亲自进了厨房。   那段时光算是他们最亲密无间的了。景盛虽然喊她‘大姐’但更多时候表现的如同大男人,不管在哪里都将她和小珊护在身后,模样斯文但性格阳光,勾了不少家少女的心呢……   盛伊不知道景盛在景家遭遇了致使他性格大变,也不奢求他还能和以前一样,惟愿他眼下和薄欢好好过日子,这样也很好了。   没多久,四人便在餐厅入座。老规矩,薄欢坐在景盛左手边。   薛子阳因为被盛伊训斥过所以正处于反思状态,安静吃饭。薄欢安安静静地动筷,景盛也没说话的意思。席间安静的可怕,没人出来打破沉默。   “腰果炒虾仁很好吃。”薄欢朝盛伊方向开口,许是太久没主动找人说过话,她说完后才抿了抿嘴,弯起的弧度也算是个笑容了。   “是吗?”盛伊自然欣喜的接话,殷切推荐男人刚动过筷子的菜,“那尝尝小盛喜欢的松鼠桂鱼。”   薄欢望向银盘里外脆内嫩.色.香味俱全的鱼并没有什么胃口,但还是伸筷子夹了点到碗里。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眼里看不清情绪,勾着双筷子说道,“这道菜是大姐亲手做的,味道一如从前,口感不错。”   盛伊笑意更浓,也越发期待薄欢会不会喜欢,“小欢喜欢吃鳜鱼吗?”   透着酱香却掩不住肉丝里的腥味,刚入口就有股生吃鱼肉的恶心感,薄欢没忍住酸水涌上。   “呕呃,唔!”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回来迟了   放假快乐 ☆、50|50   058   景盛牵着她走出医院,细心地将她衣领合上了些,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抽了半根的烟盒丢进垃圾桶内。   门口一股寒冷的湿意扑面而来,夹杂着暮春泥土气息,并不怎么好闻,却难得没有打扰男人的好心情。   他接过司机送过来的伞,将一直没开口的女人往怀里带了些,“阿欢,走了。”   跟布娃娃似的木然上车,薄欢耳畔全是那声‘…恭喜景太太,你怀孕了…’   她怎么可能怀孕,不,是怎么能怀孕?她不要肚子里有奇怪的东西,不是景盛的她不要,这样对阿盛太不公平了,为什么!   车门合上时,薄欢猛地打开另一扇,她作势就要冲下去,却被一只手按住肩头,愣是将脚踝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她扯回座里。   薄欢扭动胳膊挣了挣。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大,见她挣扎索性将她拖到自己胸口处箍住,“做什么?”   “我。”薄欢不知道怎么来开口,毕竟她有那么多年处于笨蛋状态,最近好起来后努力地去学会懂事。此时,她很清楚自己被许昊天强/暴后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是件很耻辱的事情。   不仅仅是耻辱,对景盛而言……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她人生这么悲剧,从小到大,好不容易在阿盛身边尝到了幸福的滋味,这么快就要失去?   薄欢已经绝望的内心连最后一抹光亮都看不见,她听见崩溃的声音,从医生宣告她怀孕那一刻起。   景盛一直望着她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动,余光瞟见雨被风斜吹进来,不一会儿薄欢裤腿就湿了。他皱了下眉伸手过去,却被她用手拦住。   “怎么了你?”他不解的问。心中疑惑,该说的刚才在医院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   薄欢摇头,她推开景盛再度想下车时,被男人用手一带,扑倒在真皮座椅上。   她下意识扭头躲避沉下脸来的景盛,错开他逼人凌厉的目光。   男人用双手将她按住后,才对坐在前面的人开口,“去附近商店买点新鲜的梅子。”   不过是找借口打发人,司机也嗅到车内诡异的气氛,连忙撑伞跑开。   果然,只剩下两人时,景盛盯着她侧脸瞧,没一会儿薄欢就闭上沁出水来的眼。   “阿盛,我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小心翼翼的开口,斩钉截铁的语气。   扣在她肩头的手用了些力道,他没给出回应,依旧是出了神似的望着她清丽的侧脸,比以前瘦了许多。   “真的无法容忍他在我肚子里长大,我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许昊天留下的,我就想死,他就像是证据一样,无时无刻不再控诉着我被,被!”   薄欢用手抚住半张脸,张口就咬住自己的掌心堵桩强/暴’两个字。   景盛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没关系,我说过的。”他举止温柔,将她被咬住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另只手极轻地将她眼角的湿润抹去。   他继续道,“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也没关系,那时候我当孩子的爸爸。”   “不,不是这样!”薄欢疯了似的摇头,终于对上了他幽深的双眼。   她只看到了怜惜,而愧疚往往就是怜惜的一种,薄欢没看懂这个男人的眼神,其实还有一种暗搓搓的喜悦。   “阿欢乖,”景盛尽可能地将她扭动挣扎的身体拥紧,“别动,医生说过流产会很痛,而且对你身体不好,比起你伤身,我更愿意养大这个孩子。”   在医院,薄欢在他怀里痛哭流涕时稀里糊涂地答应过生下孩子,从医院出来那阵冷风吹醒了她。就算再疼,也不能让景盛替一个强/奸犯养孩子,她已经给景盛戴了绿帽子,不可以一辈子对不起他。   “我不怕疼,真的不想要。”   女人唇瓣翕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窗上,朦胧的夜/色将人和事都模糊了。   “阿盛,”她抱住男人的胳膊,抽泣声渐渐被压制住,突然说起不相关的话来,“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如今终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活着,能和你结婚真的很幸福。”   景盛嗯了声,这句话他爱听,油然而生的一种成就感在压抑的氛围里让他忍不住勾起唇。   “可我却怀了别人的孩子。”陡然一沉的话后,薄欢蜷缩起小身板,再次扭头面向没有景盛的地方喘息,“我只想给阿盛生孩子啊,我恨我自己,更恨肚子里的孽种。”   最后一个字吐完,她狠狠地咬住下唇,扬手攒拳,抡圆胳膊朝肚子打去——   景盛见状,心下一惊,急忙拦住她的胳膊!   无力挣扎的她只能蜷在座椅里痛哭,口里偶尔说出的话也不缺乏孽种这样的字眼。   这个词,景盛不喜欢听。   因为景启山有段时间喜欢这样骂他,他也觉得自己是孽种,肮脏下贱的印证。但他的孩子不是,薄欢怎么可以这样肆意辱骂他们的孩子?   没有丝毫预兆,薄欢只觉得景盛抱她身子的手一松,顷刻就被两根指头精准地掐住她瘦尖下巴,使劲将她拽起来顶在座椅里。   四目相对,女人闪烁泪花的眼有晕开的光圈跳跃,看不清楚男人此刻模样,但再迟钝也感受到迎面扑来的寒气。   景盛没什么表情地动手撩开她衣摆,直接用手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着问道,“孽种?”   薄欢扭腰挣了些想避开那只陌生的大手,自那件事后她讨厌触碰,尽管不排斥景盛,但这种环境下让她觉得男人好陌生,特别是他的手,又冷又心惊!   “怎么可能是孽种呢?”他自问自答式的笑,钻进去的手动了动,“毕竟你是我妻子。”   “别这样阿盛,”他手还没拿出,女人不舒服地挣扎,“放开我。”   她表情不像是作假,所以景盛本就暗沉的眸子一瞬间没了丝毫感情光彩,冷测测盯着想反抗的女人。   “真就不想要我们孩子?”   如果薄欢那时候能挺清楚这句话,也会省去这句话后紧随而来的一场折磨。   “不要,就算死我也不会要这个孽种!”她果断回应,毫不犹豫。   “呵。”景盛失笑,他想点支烟,遗憾的是从知道阿欢怀孕了他就将整合烟丢了,毕竟他想当个好爸爸,和景启山不一样。   “这样吧,”他叹了口气,食指在她眼角来回滑动,就跟抚摸文物般珍惜,“我跟你说件事,也许说完孩子就没了。”   不是第一次骗薄欢,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炉火纯青。   对上薄欢怔住的表情,他笑了下后不着急说,却直接做。   ……   雨下得更大了,落在漆黑奢美的车身上,从顶盖慢慢地滑下来,在车窗停留,不肯流走。   路边的灯在夜里亮起,明亮的光芒在雨水里也变得柔和,灯下似起了雾般,在被冲洗干净的车窗上投出明亮的光影,看不清里面的暧.昧场景。   灯光给风吹雨打的有些发颤,跳跃的光线下,车身也跟着震动颤抖,一动一动的有趣极了,轻快欢愉的节奏。   ……   冒雨出去买青梅的司机掐算好时间赶回来,也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恩恩.爱.爱的景先生和景太太今天是怎么了。   他故意雨中散了会儿步才回去,时间应该够先生和太太处理好了吧,毕竟景先生办事儿干净利落,速度快。   却算错了一件事,男人在某些事情上不适合速战速决更不适合一个字——快。   司机拉了下车门,发现被锁上,正纳闷时手触电般一颤,惊得他连忙松开手,瞪着那辆车错愕不已!   刚才是车动了吗?肉眼几乎可以见的震动,饶是他再笨也不会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连忙转身当路人,在激怒景先生前悄悄离去。   车内,男人白衬衣堪堪地挂在身上,长裤半挂在长腿的膝盖处,他精瘦的躯干霸道压着身.下红了眼的小女人。   “身体多少是喜欢的,不是吗?”   跟陈述事实般说完这句,他毫无顾忌地折起她的小身板,继续方才的事情,   奄奄一息的女人除了本能的娇.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她想质问景盛为什么要这样。这样的他很可怕,令她回想起那晚上的可怕经历,人影不由自主的重叠。   “可你嘴巴不老实,喜欢就抱紧点。”他坏笑地将头埋在她布满绯.色的颈子里。   不可否认,迎着灯光,她能清楚地望见景盛那张脸,心头的惊恐和害怕渐渐消退,她身体诚实地给出最原始的反应,也接纳着他的热情。   如他所言,心难受的快要窒息但身体却第一次这般舒服,莫名的刺激。   ……   电闪雷鸣,白刺刺的闪电像是要劈开黑暗的云层,再一声电闪雷鸣里,薄欢害怕地躲进他怀里,出于害怕她挣脱开被制压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和以往一样。   伴随着又一道闪电,男人与那场雨一同释放了自己,伏在那具娇弱的身子上大口喘着粗气,顺势含住她红润的耳垂,轻咬着问道。   “熟悉吗,这种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吓人的雷鸣薄欢早沉沉的昏睡过去,她思绪飘散,在‘嗯’了声后反问,“什么。”   “刚才你享受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唠叨,一句话:祝福我们的国家风调雨顺,繁荣昌盛。   顺便打个广告:   【上文案】   【   走投无路,   叶生只好拖着儿子被迫嫁给七年前的坏人。   而坏人躺在藤椅里点着烟,   悠闲地扫了眼扛行李的一大一小。   #   坏人说:养你可以,那拖油瓶是咋回事?   叶生握拳:认祖归宗。   坏人笑:买一送一?   叶生咬牙:还是包邮的!   】   这个是《心有执念》完结后就开的文,1V1双处,男主看似正常其实病态,女主深爱痴汉男系列,喜欢就收藏哦   电脑版:   手机版:   电脑版:   手机版: ☆、51|51   059   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奢美的车身如流畅的线条般在夜/色里飞驰,偶尔被闪电的刺目白光照亮,宛若银弧,消失不见。   飞奔的疾驰突然伴随溅起的水花停下,车内还残留的暧昧气息被莫名情绪冻结。   男人撑伞下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一双眼垂下。   “到了。”他顿了半分钟,因为女人没有动只好继续道,“下车。”   薄欢往离他较远的地方瑟缩身子,体内留有前一刻被拆卸般的无力,双腿传来合不拢的麻木,很疼。   这时节风刮的有些不合时宜的大,男人笔挺的身子从腰腹开始淋湿,白衬衣黑西裤依旧斯文儒雅,雨伞下被闪电下衬亮的脸说不出的沉。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温柔。“阿欢,我们到家了。”   薄欢抓着自己的腿依旧抑制不住恐惧,声音颤抖,“你刚才,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骗你?”薄唇挑起个弧度有些笑意,声音也暖了些许,“你是我妻子。”   从医院回家的行程不远不近,景盛在车上说了很多话,包括那晚上他是如何绑她手脚的细节……那些都是她不曾说起的。   薄欢不想相信那个强/奸犯会是他。所以一路沉默,想替他找个借口,那晚的男人不是他,景盛对她那么好,肯定是害怕她流产伤身所以故意骗她,肯定是——   却不想,他的回答是这样。   女人软瘫地靠门,抬起的眸子只能看见男人的胸膛以下,衣服在淌水,如同她脸上也湿漉漉的。   “你还在骗我,你那晚还在S市根本不在家啊,”薄欢连蹩脚的谎言都找不到,她无助地摇头想说服自己也说服景盛,“如果真的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景盛心头微怔,手里的伞险些北风吹走。   他的小妻子对他是如此信任,和他期许的一样,只依赖作为丈夫的他,这种感觉真好。   他唇边缀起的笑有些浓了,弯腰看向悲伤无助的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真有那么重要吗?”   对上面带笑容的景盛,薄欢只觉得陌生和惧怕,而她倚靠的角落再也无路可退。   “阿欢,这些都不重要的。”男人替她回答,并没有因为薄欢的抗拒而冷脸,他说,“重要的是,你现在知道那个入室强/奸你的男人是我。”   从来都知道景盛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许多人不敢说的话他都直接开口,却没想到连‘入室强/奸’这种话都说的这般流畅,没有丝毫作为当事人的难堪。   苍白的脸神情晃动,薄欢直勾勾地盯着弯腰与她对视的男人,莫名的压迫与窒息袭来。   话说出口后景盛才觉得不妥,一声轻笑后补充了句,“都扯了证用强/奸这个词不怎么妥当,其实也就是场情/趣游戏,角色扮演罢了。”   漆黑的雨里,薄欢第一次体会到这个男人的无耻,将对她的伤害说成是游戏?心上的口子又豁开,被车外的雨水疯狂地冲洗,疼。   气温冷了不少,他温柔地朝她招手。“阿欢过来,我们回家。”   毕竟医生说了,前三个月很危险,最好别让孕妇受刺激。所以他不冷脸吓她,也不发怒呵斥她,这样温温柔柔不正是她最喜欢的模样?   很漂亮的手,与一般男人不一样,景盛双手保养的跟贵妇似的,又细又长的骨指白.皙有光泽。薄欢以前可爱抱着他的手,现在只觉得害怕,一想到景盛就是用这只手捆绑、撕裂衣服、抚摸……震惊!   眼见没了耐心的男人躬身直接伸手去拉她,薄欢吓得打开手边的车门跑下去,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她稳住心神正要跑开,却被男人一个箭步稳妥地挡在几步之外。尽管男人还在对她笑,但薄欢是真的害怕,亲密无间比姐姐还要依赖的人,怎么会一瞬间变得这么恐怖。   扭头就跑,雨水猛烈地冲刷在她单薄的身板上,只跑了三步就再也迈不出去脚,不仅如此,身体陡然间被带飞般撞进一睹冰冷的肉.墙。   再也没有雨水落在她身上,抬头见到不断有水珠滚下来的伞檐,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打湿后有些浓,很舒服的清香在这一刻刺激她想要挣扎。   “别碰我!”她颤抖的大声吼完,愤怒地扭头。   男人面相阴沉,冷的没有丝毫表情,唇动了动,“别闹,跟我回去。”   说完便蛮横地将她从地面抱到胸口,歪着脖子夹住伞柄,尽量小的让她被雨淋湿。   女人还在推阻打骂,他却没再说话,脚步快了许多。   **   进屋后直接将她抱去浴室,没有丝毫犹豫就动手脱她有些湿了的外套。   如今的薄欢很是抵抗他的触碰,于景盛而言越是挣扎他越想征服,两人推搡扭作一团时‘嗤啦’声响,大手粗鲁地撕开她衣服。   紧随其后,就是“啪——”   清脆的声响在室内格外清楚,他们站在一面嵌在墙内的镜子前,景盛第一反应并没去看薄欢,下意识望向镜面。   干净的平面镜里他颈子间迅速红起,下颚上还有一丝指甲用力带过的刮痕。   以前的薄欢可不敢对他做这种事情,就算他让她动手,薄欢都笑嘻嘻地说‘舍不得’。现在是不是觉得他亏欠她,所以就底气十足了,长了不认识老公的爪子了?   景盛眯起眼,阴鸷的眸子紧锁在她身上。   薄欢错愕的看向自己的手,打完后就没骨气的后悔了,明明是景盛的不对,为什么掌心麻木的没有知觉。思绪乱糟糟的她捂住领口撕裂的衣服,错开两步就要走。   “打完人就跑,”他一口气吹过去,冷测测的声音却夹着笑,“是不是很刺激?”   那冷气几乎是贴着她耳畔飞过,吓得她寒毛竖起,一颈子的鸡皮疙瘩。   跟老鹰捉小鸡似的,他大手掐住她后颈。   “那你想怎样?”薄欢愤恨不已,他对她做了那般禽兽的事,她打他就算是轻的了。   景盛冷嗤未语,拎着她走到一个角落后才松开,两手撑墙,俯身低头。   薄欢倔强地扭头不看他,却被他故技重施扣住下巴,愣生生地和他相望。   男人俊美斯文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若非要说有,那就是一双晦暗不清明的眸子,却直勾勾地钻进女人错愕惊恐的大眼,轻车熟路地停在她鲜活的心脏,跟随着跳跃。   “你想干嘛?”她声音又大了些,刻意回避他颈子上浮起的爪印。   谁让他又动手动脚,活该!   “刚才撕你衣服被你打,那晚我也撕了你衣服,还做了一些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他一边说一边留意女人的表情变化,“要不一次性打完?”   薄欢怔住,眉头用力拧皱成一团。那种事情,是打就能偿还的吗?她满是愤怒的眼里涌起无力的悲伤,这个骄傲的男人连道歉都这么难让人接受。   男人留意到她眼里细微的波动,心口划过微妙的感觉,“打完后,好好和我过日子——”   “够了!”薄欢扬声打断,丝毫不介意止不住的酸涩从眼眶翻涌,她凄然地望着他。   “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怕?我每晚都会从噩梦惊醒,醒来后我是那么感谢还好有你在身边,可现在你告诉我,你就是和我睡在一个枕头上的噩梦!”   她近似声嘶力竭的朝他吼过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我还要怎么和你好好过日子?”   景盛既然敢开口提这件事,压根就不怕她闹腾。   女人,歇斯底里地发泄完怒火后就会冷静,更何况薄欢这种太过于善良的品种,他赌她爱他,不管她现在说什么……她都离不开他。   这样想着,景盛又温柔地笑了,“别动怒,刚才回来路上你不还帮我找借口吗?如果不是想和我继续过日子,怎么会替我找借口开脱?”   薄欢差点给这句话气炸,愤怒过后是被看穿的窘迫与绝望!她想从狭小的空间逃开,却被他挡的严实,她愤怒地瞪他,连眼泪都哗啦啦地留下来,他只温柔地笑。   是一种宠溺的笑,容许她现在闹脾气,他不动怒也不发火,这次就先让着她。   薄欢用力也推搡不动他又冷又热的胸口,正想收回手却被他只手按住。   小小的手掌覆在他湿漉的衬衫上,衬衫下精壮的肌肉一起一伏,每一次心跳都顶在她掌心里,特别是那肌肉上有一个凸起的圆珠。   纵容此刻觉得景盛可怕,也觉得他过分……想到那时候在车内激/情一幕,她瞬间面红耳赤,呼吸一热。   薄欢用力抽出手,愤怒地吼道,“景盛,你走开!”   男人瞅着她通红的耳根子,戏谑地笑道,“这里是我家,你想我走哪里去?”   伤害了她还这样有说有笑?薄欢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泪水越流越快,她痛苦地闭上眼。   “是,你说得对!”她抽泣地自嘲,“这里是你家,我走,我现在就走,我不要和你这么可怕的人在一起,你让开!”   景盛不喜欢这句话,可以忍受她动手打人,可以忍受她胡言乱语,可说到这句上,他真的不爱听。   不由的冷下声,坚定入冰,“你是我妻子,你想走哪里去?”   几乎冻结空气的寒意袭来,薄欢脖子一颤,那种冷测测的压迫感又迎面扑上,她牙齿打着抖索,本就不怎么伶牙俐齿的她现在接不上话来,脑海里突然出现‘离婚’二字,她立马将这两个字抹去。   女人的沉默让他掌握了话语权。   “阿欢,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谁最把你当回事了?”   似乎知道她昧着良心说薄情,所以他先开了口,“薄情那种自身难保的女人,除了用肉.体帮你在薄家获得一席之地,你以为?”   “住口!”他今晚总是这样不留情面的一阵见血,薄欢再次被激怒,她整个人都开始战栗发抖,几乎站不稳只能靠着墙,“不许你这么说姐姐,不许!”   “好,我不说。”景盛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有些宠溺地换了话题,“阿欢,我是真的喜欢你,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乖乖地让我喜欢就好。”   说完他低头在她唇上霸道的吻去。   松开桎梏她的双手用力抱住几乎窒息晕厥的女人,被她锋利的牙齿咬了下唇。景盛不想在她怀孕的时候见血,不吉利。   男人只沉下脸再度掐住她瘦尖的下巴。   “薄欢,”他突然阴沉下来的声音格外渗人,“那晚是不是很疼,包括现在都还疼着是不是?”   薄欢浑身一冷,很可怕,她想要逃开却被他越发用力掐住下巴,骨头就要碎了般。   “记好了,”他另只手抚在她细嫩的颈子上,拇指贴着肌肤摩挲,“我曾经给过你幸福,也给过你疼痛,我希望以后我能给你的是幸福,别自找不痛快!”   “你!”像是喃喃细语般,薄欢使劲摇头想拒绝,“你对我做了那种事情,我怎么去幸福!”   “我说过,那只是夫妻间的游戏,”景盛一本正经地为自己洗白,声音依旧森冷,“比起那件事,你该认清一个道理:现在的你所拥有的只有我,失去我,你觉得你还有什么?”   薄欢像是没听懂,隔了好一会儿才仔细思索,猩红的眼眸一颤涌起悲怆,微张的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你,好狠。”   男人将她无力朝下坠落的身子拥住,费力折下脖颈勉强靠在她肩头。温柔地蹭了蹭她侧脸,亲昵地吻着她,“阿欢,我说过,乖乖让我喜欢就好。”   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直恨夺走她清白的罪犯,却没想到是她爱的男人,顷刻间心里崩塌,连恨的对象都失去了……似乎只能这样发泄不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薄欢攒拳的手用力捶打他。   许久之后,她在景盛怀里痛哭流涕,手紧紧地圈住他腰际,又像是抓住,指甲隔着衬衫陷进肉里。 ☆、52|52   060   往后几天,薄欢瘪嘴开始一个人的冷战。   以往景盛去公司她怕闷喜欢跟着,现在他起床她只会扯过被子将脑袋藏进去,然而还是躲不掉男人霸道而强势的早安吻。   往往这个时候,她想怒想反抗但又倔强的不想和他说话,愤怒地推开身材高大的景盛,却引来他大干一场。   当然,景盛是个温文尔雅的斯文男人。而薄欢怀了孕,他也不至于真的做那档子事,最多也就‘诱使’她用手罢了……   禽兽,混蛋!   光.溜溜的小女人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湿漉漉的小手紧抓着被子,被蹂.躏过的笑身板缩在大炕里面,一双大眼瞪着重新穿衬衣的男人。   景盛像是知道她此刻在觊觎他精瘦健美的身姿,很默契地转身垂眼望她。   坏人,你还敢回头看!   她的小表情取悦到刚发泄完的男人,景盛掀开唇角低声笑问,“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跟谁学的?”   清晨,刚结束完‘低吼一声,虎.躯一震’,男人的嗓音有些沙沙的性感,不似平日里冷清,格外撩.人。   薄欢抓着被子更紧,脸上发烫,他方才就是用这种声音咬着她耳朵乱说话……尽管听起来是那么回事。   “怎么越来越容易脸红了你?”景盛压根不怕耽搁时间,折回来坐大炕上,朝女人招了招手,“是不是发烧了?”   柔软的大炕因为他一屁股落下有些陷,薄欢脖子一缩,就剩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和他抗争着:才不要过去,你是大尾巴狼!   喜欢一个人就会格外在乎她每一个细节,动作或眼神总能看见其他人看不见的微妙。   景盛就瞧见女人瞪着他时的愤怒,还有娇羞的固执,他嘴上的笑柔了许多,说着自信满满的腔调。   “发现我宠你,就爱使性子了?”   薄欢给气得就要翻白眼,差点裹着被子跳过去打爆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以前的景盛可不是这样啊。   “都坦诚相待过,在我面前没必要觉得害羞。”他一边宽慰一边爬到大炕上,将躲在最里面的女人拉到身下制住,见她又瞪他,景盛低头就亲了亲她冒着火的眼。   薄欢扭头想躲开,去被他掐住后颈扭动不得,愣是隔着被子被他吃的死死的。   而那个男人显然在她沉默反抗里变成了话唠,接替她以前的粘人性格。   他一边花式舌尖挑.逗亲眼角,一边斯斯文文地安慰,“消消火,我亲亲就消火了。”   被子遮住她鼻梁,此刻被他压着她明显感受到呼吸急促,不知怎么脸上越发滚烫,心跳扑通扑通的……似乎想到那会儿他起床找她索求早安吻,结果被擦枪走火的一幕。   你不会又想来一次吧!   薄欢瞬间受不了,手脚并用地踹他。   隔着被子,她那点三脚猫力气落景盛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不过男人还算懂事地松开她。   “起来,陪我吃早餐。”   薄欢使劲儿用被子擦干湿漉漉的眼睛,气呼呼地扭头,不仅扭头连身板都一翻,彻底不想理他。   “又想我宠你了是么?”   一听他说话这调调,薄欢心下大惊,还未等她做好反抗就被大手将被子扯一边去,猛地就被男人抱起来。   “你!”再也忍不住,房间内灯光大亮,她就赤.裸.裸地被他抱到胸口。全身暴起一层鸡皮疙瘩,她脸红的几乎昏厥,“放开,你放开!”   景盛哦了声后疑惑,“为什么要放开?”   “不许抱我!”   “你是我媳妇,我想抱就抱有问题?”说到这,景盛步子一停朝她笑得有些邪肆,眸子在那具纤细迷人的身子上来回扫视。   “你是不是又忘了《为妻守则》,那惩罚的一百下亲哪里好呢?”   “混蛋!”薄欢细胳膊交叉护住胸口,莹白的身子泛起绯色的红晕,极是可人。   景盛倒是真喜欢她不说话的倔样儿,任由他为所欲为也只哼哼唧唧吐吐气儿,眼下她一开口就跟炸毛的猫咪似的,还言不由衷的和他打情骂俏。   一路抱她去了衣帽间,景盛果断是说话算数的男人,将她按在柜子上就开始了惩罚……毕竟调/教媳妇他有自己的一套。   “阿欢,你看,”他瞅了眼镜子后让薄欢也看过去,“你身体比你嘴巴乖多了。”   “流氓!”   不管她怎么捶打或者撕咬,他都稳稳地不动一分,用力实施着惩罚。   “不,不要——”薄欢一声惊呼,贴着香木衣柜的身子往下一滑,咬唇发出呜唔的鸣叫。   景盛人高,此刻正蹲在她身前,没功夫说话。直到她突然用力抓他头发,疼得他直皱眉,冷脸仰头,却对上一张别扭又有意乱情.迷的侧脸,微张的鲜红小口犹有娇.喘溢出。   身体的燥热褪了些,薄欢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瞧,当场尴尬地想钻进柜子里。急忙抬头捂住脸,却看见指缝间飘过的几根漆黑光泽的短发,下意识低头去看他——   “阿欢,还有68下,不急的。”   薄欢心上恍惚的心疼顷刻消散,本来因为拔了他头发难过,结果他!   ……   让被折腾到没有力气的女人乖乖靠在他怀里。景盛伸着胳膊挑选衣服,他并不是一个专.制的男人,很民.主。   “穿这件蕾丝?”他挑了件黑色的,拿去问她。   薄欢不作声。   他就当是默认,直接给她穿,却被女人一爪子拨开。   “不喜欢?”景盛勾着轻薄小巧的内衣笑得别有深意,“你以前很喜欢的。”   以前是不知道你这么禽兽!   薄欢万分懊悔自己在不懂事的年纪里买了这么多性.感的蕾丝内衣裤,再加上结婚后收到不少来自大侄子邮寄的‘情.趣内衣’,她以为只是穿上很有趣……而景盛确实附和地说了句:有趣,有趣极了!   如今一想,她唯有望天咆哮:Hentai啊!   半推半就,景盛还是将那件他挺喜欢的内衣给她穿好,不过外面倒是扯了件样式保守的家居服套上。   薄欢待在家里,谁只有小阿姨一个人,但他的阿欢还是多穿点好,毕竟天气冷。   景盛盯着她颈子和胸口上的口勿痕笑了,身体里的火又要窜起来了,随手取了条丝巾系在她颈间,打了个花结。   “真漂亮。”   昨天他替她换好衣服说了这句话,薄欢耳根子红的发软,别扭地无视他,心里依旧诽谤:景盛是混蛋。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某个午后。   薄欢心里想着不原谅景盛,可还是老老实实听话的去阳台晒太阳,手摸着平坦的小腹。既然知道那晚上的禽兽就是她丈夫,薄欢也没那么强烈的坚持不要这个孩子。   她半躺着,让阳光充分照到她肚皮上,暖洋洋的真舒服,孩子也会舒服吧?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是付青宁打来了,不待薄欢出声他急匆匆的开口:“二哥出事了,人在医院。”   薄欢愣了下,猛地想到他说的人是谁后呼吸一窒,瞳孔放大。无意识地抓紧手机,“出什么事了,哪家医院,你说清楚啊!”   付青宁给女人尖利的嘶吼震得耳膜震痛,忙将手机拿远后报了个地名直接挂断。他揉了揉还在嗡鸣的耳朵,不解地望向躺病床上敲键盘的男人。   “你没事装病吓二嫂干嘛?”付青宁倚靠在窗边点了支烟,燃起的白烟瞬间被风带出窗外。   “调剂生活情.趣。”说完嗅到一阵烟味,他抬头看了眼倚窗的男人,“我记得你今晚有个饭局,去吧。”   付青宁撇嘴,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调剂生活情.趣……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薄欢就一路狂奔过来,梨花带雨地撞门冲进来——   “阿盛!”   薄欢正要朝病床跑去,闻声赶来的小护士疾步过来小声道,“景先生刚了吃药睡下,要不小姐等一会——。”   “他怎么了?”薄欢哭丧着脸,见他一动不动地躺病床上,她心疼的厉害。   小护士害怕薄欢的哭声吵醒那个俊美的男人,示意薄欢出去说,但女人愣是站着不动。   “他出什么事了?”薄欢重复了遍,有些耐心不足,“去把你们医生喊来!”   “这位小姐,景先生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只是——”   “阿欢?”   这当口,景盛怎么可能让小护士继续说下去,本来就健健康康的,他随便找了个‘最近疲劳,找个病床给我’然后就躺上了。   此刻,他虚弱无力地将小护士赶出去,柔和的目光落在薄欢身上,他缓慢地从被子里抽出胳膊,“你怎么在这里?”   薄欢不想给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可不经意看见他这般虚弱,再也控制不住飞快的脚步。   今天早晨还好好的,那么用力的拥住她亲吻,才几个小时不见,他怎么就晕倒住院了……   “你,”薄欢半跪着病床前,抽泣地嗫嚅,“到底怎么了?”   男人用手抚摸她脸上滚烫的泪水,目光幽幽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薄欢哭得更快,他现在是不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连忙抱住他的胳膊,“阿盛,你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闻声,他淡开一个病弱的笑,缓慢的摇头视线却一动不动地锁在她脸上。   “不严重,咳,”景盛声音沙沙的,“你别担心。”   薄欢心疼的要死,她知道景盛惯用的伎俩,不管出什么事都说没事!心底坚信,他肯定很严重,顷刻间泪如雨下。   对不起,骗了你。景盛心里道着歉,面容憔悴,“别哭阿欢,可能这就是报应。”   “什么报应?”她话音打颤。   男人将她拽到怀里,而女人没有丝毫的拒绝,这让他很欣慰。不由地将声音压得更低,一副活不过明天的病怏怏状态。   “那晚,对不起。”他无力地轻笑,“可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真的生了病,不敢告诉你。很久之前就有了心理阴影,那块面积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薄欢一瞬就明白过来!猛地埋在他胸口低声嘶吼,“我不怪你了,没有报应,你不会出事的!”   直到这一刻,趴在他怀里涕泗横流的女人终于醒悟,比起被其他人侵犯,如果对象是阿盛……似乎没有以前那么难受,甚至幸好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_→隔壁七年新娘掉预收了,这是为什么→_→   小剧场:要不男主跪着给女主洗脚唱征服?   人在开系会,回来再撸一个哦,昨天说好洗脚唱征服,开完系会回来跪唱洗脚 ☆、53|53   061   转眼五月初,春末的寒气逐渐褪尽,城市洋溢着温暖的祥和。   自景盛‘晕倒’事件后,薄欢被吓得七上八下,果断放下心里的疙瘩,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虽然在这件事上不怎么光彩,甚至有些可耻,但景盛确实这么做了,只要最终结果是女人乖乖的和他过日子就好。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和阿欢好好解释,可那件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接说:本来就被景启山刺激了,回来看见你不听话地和许昊天卿卿我我,我没能压制足内心的肮脏用最恶心的方式占有你?   薄欢肯定会追问:你要是想得到我可以开灯告诉我,我会给你的啊。   那他该怎么回答,说自己在一瞬间被黑暗的控制欲侵袭。想着上完她后,她心里肯定会有被强/奸的羞愧可耻,让薄欢觉得对不起他,而他扮演好人成为薄欢唯一的依靠,逼着她从今以后都不敢和其他男人来往,只有他!!!   无疑只会越走越远,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或许景盛并不打算告诉她那晚的男人就是他。   尽管承认所作所为时,他已经努力地温柔以待,可说出来的话或许不怎么温柔还有些强势,毕竟那种情况下再依着薄欢固执倔强地闹下去,不符合他的性格。   有一瞬,在浴室……时,她哭诉的哀求模样确实让他心疼心软,他差点就说出自己身体住着两个自己,两个自己都深爱着她。   比起薄欢追问两个自己后的同情,他并不准备告诉她关于他那几年被扭曲的内心,这种事等景启山过世后就好了吧。   至于那晚qj已经以薄欢在医院吻他结束,景盛不想再提起,就这么过去。   抽回游离的思绪,男人将目光继续放到邮件上,来自陈棠的一份财务报表,薄家的。   “阿盛,我进来咯。”   随着娇俏的女声,书房的门被推开,端着托盘的小女人轻快地进来,门板被翘.挺的屁股一顶就合上。   景盛挑眉微讶,“睡醒了?”   他覆在鼠标上的食指不动声色地一按,将那份报表给关了。   将托盘里的马克杯递到他手边,薄欢一步上前坐在他怀里,小胳膊顺势搭在他脖子上。   “睡不着。”她瘪嘴,盯着双迷蒙蒙的惺忪眸子,细指头指了指那冒着热气的杯子,“尝尝看,今天放了糖。”   景盛依言照做,他不怎么爱好甜这种口味,很腻,哪怕只是一丢丢甜味都觉得腻人。   拿咖啡匙搅拌了下,低眉浅啜了口,尝到那甜过头的咖啡时,他眉心搐了下,稍可笑问,“放了多少糖?”   薄欢眨巴眨巴眼,“把我那份给你了。”   他作势抱紧她的腰肢,大掌钻进衣服贴着肌肤,嗓音故意放低,“撒谎要被惩罚哦。”   “哎呀!”薄欢惊呼,忙去抽他为非作歹的魔爪,“没说谎,我把昨天,前天还有……哈,别闹!”   小阿姨今天不在,薄欢就没穿束缚发展的文胸,此刻也因此懊悔不已!   “呵。”他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   薄欢整半张脸给他吹得热浪滚滚,连忙别过脸去,却被他趁机扭头准准地叼着水润的唇瓣。   她一眼委屈的愤怒,他眼底全是恶作剧的笑。口干舌燥的景盛吻得很轻柔,满是缱绻的怜惜,完全不似手中力道。   女人最近有些敏感,没一会儿就没了力气瘫在他怀里有他为所欲为。好在景盛书读得多家教严谨,为人也不算太禽兽,干不出在书房玩羞耻play.a/vi。   “喜不喜欢?”   薄欢面红耳赤地点头,红艳艳的小口嚅动,“喜欢。”   男人得体的衬衫早风流的敞开,不似大多数汉子的古铜色,他胸膛肌肤很白.皙细腻。   “知道我问你喜欢什么吗?”景盛问完再度低头衔住她曲致的骨头。   女人细白的脸皮快沁出血来,几度挣扎都被他死死地堵在书桌和怀抱中,逼得她又羞又怒。   对她只喘热气而不回复的享受姿态不满,景盛用力啮了口那皮包骨,“知道吗?”   “疼,要流血啦!”薄欢疼的直眯眼,“知道!”   “那说说。”景盛的唇顺着曼妙的美人图往下,“说得好,有赏!”   这话弦外之音她昨晚就体会过——‘说得不好那就再接再厉等你学会说那句话,再饶了你这勾人的小东西’!   薄欢一头扎进他胸口,闷声闷气地开口:“阿盛棒棒哒,最厉害了!”   满怀期待景盛会大发慈悲赏她躲过一劫。男人良心发现般将她爪中的棒棒糖直接赏给她吃,并非她朝思暮想的兔子糖。   ……   午后   她还没醒来,半张脸埋在他脖颈里,清浅的呼吸平稳吐纳,每一口吸气都带动他细小的寒毛抖动,每次一呼气都跟热风一样令他燥热。   从上炕到现在,景盛压根没闭眼过。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盯着她恬美清纯的脸,手落在她后背将小身板按向自己。   薄欢就像是一本空荡荡的《诗经》,他要写满所有关于爱的章页,然后和她相濡以沫一辈子。   怀孕的女人都嗜睡,而薄欢一个人的时候总睡不安生,这也是景盛被她梦中无意撩.拨时压住窜上来的火气不折腾的原因。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天黑,醒来时室内暗沉沉一片,嗓子眼发干的女人下意识去摸身边,触碰到一具温热的躯体后松了口气。   昏暗之中对上一双如星子的眼,她立即翻身爬到他身上趴着,近距看着他,露了个朦胧笑靥。   “你也醒啦?”   神清气爽地景盛只嗯哼了声,“睡得好吗?”   薄欢大脑呼呼的,傻笑着主动亲了他的唇角,“很安心。”   她舔了舔男人的唇角突然有点饿了,便用手摸向他的肚子,平坦坦的有些扁。   景盛给她摸得心猿意马,喉结一颤一颤的吞咽,“干什么?”   “你是不是饿了啊?”薄欢想当然以为他饿了。   被她压着的男人心中大喜,他的小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眸子里差点发出绿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回复,“饿,很饿。”   “哦。”薄欢一脸温婉,皓齿松开他的唇,也离他怀抱稍微远了点。她掀开被子,“我下面给你吃,你等我。”   说完就从被子里出来,身体一凉,薄欢才意识到睡前洗了澡,貌似没穿衣服就被景盛抱炕上了……此刻羞得随手抓起衣服就套上。   正背对着景盛扣衬衫扣子,就被他扯住胳膊。   “订餐吧。”他提出建议。   薄欢果断摇了摇头,“我是你妻子。”   说完就拍开他爪子蹦跶出去,两根细白的腿就跟象牙筷子一样,在昏暗中白的起雾,格外诱人。   她在薄家时虽然不被薄家父子喜欢,但也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这种事情哪里动手做过。随便放了点水,放了点油盐,放了点葱花,然后直接将面条洗了洗丢下锅。   想了想后,又拿了两个鸡蛋洗净一并丢进去,似乎以前吃面都有两片青菜还有肉丝……   她想到什么就加什么,等景盛穿着大裤衩出来时,一口锅里塞满了莫名其妙的东西,特别飘在白菜叶上的红尖椒……敢情你丫白菜叶裹尖椒生吃?   “= =!”他不造说什么,只神情微妙地站在她身后,随她一道盯着那惨不忍睹的锅。   薄欢也不知道要煮多久,见他突然过来很是体贴地追问,“你是不是饿了?”   景盛想说:饱了!   她只当男人是饿的没力气开口,心中自责作为妻子的自己怠慢了丈夫,动手就要去关火!   景盛忙从身后按住她胳膊,“没熟,等等。”   真是个笨蛋。薄欢心中暗自骂着连煮面都不会的自己,羞窘地耷拉脑袋埋怨:“真慢。”   明亮的厨房,散发着食物飘香,毕竟薄欢饿了闻啥都香,心中颇有成就感。   景盛就这样圈揽着她,由她靠在胸口,一起等面条熟透……他是如此希望那锅面永远不熟。   终归是熟了,自然定律无法违背,他是理科生,该懂的。   薄欢将想帮忙的男人推开,特人.妻地亲自上阵。   景盛一脸宠溺又无奈的笑,低着脑袋盯着忙活的小身板。   在女人观点里,景盛人高肯定吃的多,所以给了他满满一碗面后,又将青菜肉丝全夹给他。   景盛倒也没说吃不下,欣然接受着薄欢的深深好(e)意(yi),本着他多吃一点黑暗料理那么媳妇儿就可以少吃一口的原则,他笑了。   诚如景盛预料,真的不怎么好吃……而薄欢吃了口面条立马将整碗推给他,说了句,“阿盛,人家想吃烤鸭了,这面条你一个人吃,乖啦。”   说完甚至还揉了揉他的发顶,笑得善良可人。   景盛自认见惯了美人,可在薄欢敞开三颗衬衣扣的姿态下,默默地一不开眼直点头,“我给你订烤鸭,媳妇儿煮的面可好吃了。”   连汤带水吃的差点吐,景盛自幼娇生惯养别看现在精气神十足,其实也挺脆弱的。与他相对的是薄欢小口小口吃烤鸭的爽样儿。   总算是结束了这场感人肺腑的晚餐,他进去收拾餐具时才发现锅里还有两个鸡蛋!   景盛何等聪明,勺出来后直接想丢垃圾桶,毕竟是真的吃不下了!   “咿!”薄欢突然跳出来,一脸惊诧,“我说蛋去哪儿了?我饱了,阿盛吃吧!”   “……!”   **   第二天周日   一夜被胃疼折磨的景盛早早地醒来,尽管夜里吃了点胃药,可还是疼的难受,跟石子磨合着胃部似的。   八点二十三分。   正在他看手机时,陈棠两个字在屏幕出现。景盛看了眼熟睡的女人后接了电话——   “出事了,死了三个。”   作者有话要说:哦哦哦,那个跪着洗脚唱征服写着没意思,我换了一个,群里妹子说想看第50章从医院出来后的那个省略号,所以通知一下= =   我最近课很满,就撸那个省略号了,不记得就去看50章,么么哒 ☆、54|54   062   消息当天下午就立即传出来,千禧广场的施工场地出了事,死了一个工程师和两个工人。   景盛继承了景、盛两家的习惯,一早就喜欢看报纸。工地出事难免,他自然没必要亲自出面,全权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   事发到现在已经三天了,事态发展也确实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不过他依旧没打算出手,薄家的所有往来都推拒了,电话也不接。   毕竟,他想和薄欢继续过着安逸闲适的小日子,丝毫不受外界打扰。   漆黑的眸子在扫见玻璃门打开时紧缩,一个人窜过来。他将报纸叠整齐放在远处,又抽了本杂志搁在手边。   薄欢跑过来蹦跶到他腿上,拿委屈的眸子瞪他,“阿盛,你个小骗子!”   他昨晚明明说是要带她出去玩的,结果都快十一点了还不收拾行李!女人越想越气,两爪子朝他脸上招呼过去,“小骗子!”   男人失笑,挥开她不安分的手,扬起那本杂志,“这不正在给你找地方吗?”   “哦?”薄欢从他手里夺过来,好奇地翻看了会儿后对他道,“咿呀,我们去神农架吧。”   景盛眉头挑了挑,那种要将衣服穿规矩的旅游景点和他计划的地方相差甚远,但也没直接拒绝,“你喜欢?”   小女人扭了扭腰肢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坐姿,凑他耳边撅嘴低声道,“我以前听人说神农架有野人,可厉害了!”   景盛没想到她会信这个,愣是给她神神秘秘的模样逗乐,顺口接了句,“我怎么听说三亚有人鱼,月光下浮在水面唱歌,可美了。”   “真的?”薄欢piapiapia得翻页,将神农架那页关于野人的插图掠过去,极快地翻到三亚那一页,碧水蓝天一派夏日风光,金色的沙滩上游人欣喜的欢笑。   偏偏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包括夜景篝火,眼珠子都要钻进布满月光星辰的海水中,愣是没看见会唱歌的人鱼。   “阿盛,这没人鱼呐。”   景盛既然敢开口胡诌,就不担心圆谎的问题。只见他削薄的手背随意覆在女人小手上,状似疑惑了下后压低嗓音,“我也是前几年看见的,去年国.家出台政.策禁止三亚人鱼宣传,怕人捕杀人鱼。”   “啊?”她不无失望地苦下脸,“那岂不是看不见?”   “非也,”景盛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言乱语,“一到夜里它们就会浮出水面,在月下唱歌。”   不得不说,薄欢是相当听景盛话的,“真的”   “骗你作甚?”景盛扯开温柔的笑,“不信我到时候给你捕一只回来。”   单纯如欢,杂志一丢就抱住景盛一顿狂亲,以示喜悦。   风里有暖洋洋的味道,花架一排的紫藤给吹得娑娑响,入幔帐般优雅的摇曳,淡香袭面。   很怯意的时光,被她主动亲昵着。   景盛愣是给她吻得一脸口水,视线落在那本杂志的一组图上,年纪轻轻的妹子们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大片裸.露的风.光……真有意思,他的小娇.妻要穿上这些肯定好看,毕竟他那宝贝侄子没少给他邮寄一些千奇百怪的玩意儿。   想着不由地会心一笑,却被薄欢逮了个正着!   薄欢嘴巴都亲红了,嘟嘴追问,“你也很想去是不是?”   “你喜欢就好,”他的回复总是那般宠溺,普普通通的字眼却是完完全全的纵容,“和你一起,去那儿都好。”   见他不委屈不反对,薄欢心里仅有的一点顾忌消失,这件事上她可没强迫男人迁就自己!扬起下巴笑得得意,小身板一窜奖励性的给他一记深吻……   事后景盛总结,三亚人鱼事件再次论证一个观点:媳妇果然好哄,顺便值得一提的是,媳妇儿的吻技令他心神荡漾。   忽的乌云遮住明媚的日光,亮堂的天色瞬间阴沉下来,刮起一阵狂烈的西风,蹭得下就将桌面远处的报纸吹到地上,沙沙作响,报纸摊开的地方正好是闹得纷纷扬扬的事故。   **   拟定是下午出发,薄欢本想替景盛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但被他以‘时间不充裕咱订餐’为由推拒,她自是开心乐得跑去收拾行李。   匆匆结束午餐,行李也准备好,确切说薄欢以前出远门都有人佣人伺候着,眼下小阿姨不在她随便装了点衣服就打包好,特地帮景盛选了两条她最喜欢的糖果色蜡.笔小新内裤,自己则带了悠嘻猴内裤。   两人换了身休闲的情侣装,毕竟薄欢是孕妇,穿的自然宽松舒适。她找了个黑超挂脸上,仰头冲他酷笑,“帅吗?”   “……!”景盛点头,巴掌小脸都没了帅个鬼,但还得宠着,“以前是不是没机会出去玩?”   被拆穿后薄欢吐吐舌扭头哼了声,薄少承虽然没少带薄情出去玩,但确实没带过她,毕竟那段时候她不聪明,要出去玩肯定会惹是生非。   一看她黑超下可以挂醋坛子的嘴,景盛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既是心疼又觉得幸运,轻叹了口气,将她往怀里一带,一只手去拖行李箱,“走,跟老公出去玩!”   “出发!”薄欢想到能和阿盛在月光下听人鱼唱歌就觉得幸福。一张娇俏的脸笑得跟花儿似的,要不是景盛搂着她,指不定那愉悦的小身板就飞出去了。   锁门就朝外走,等电梯时薄欢突然想吃青梅子,男人便说等会去机场时买一点。   “叮——”   紧合的门打开,里面要出来的人和外面等候的人皆是一惊!   “你们去哪?”薄少承声音很冷,目光落在那个行李箱上,猛地抬头朝景盛望去,巧的是男人也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景盛倒是客气,简而言之,“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就想陪阿欢出去走走。”   言外之意薄少承怎么会听不懂?他重哼声,有些嘲意,“千禧广场刚死了人你就出去走走,撂下烂摊子让薄家背黑锅?”   这事儿景盛压根没和薄欢说过,甚至刻意回避不让她知道。没想到遇上薄少承这个闹事儿的,当即不悦地压下眉心,“这事我不清楚,负责人也不是我。”   挡在电梯门前的薄少承比年初那一次见面要瘦削更多,整个人有些颓靡,眼里有着不相符的的凌厉和怒火。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伪善!”他声音一高,面相有些狠,“景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圈套逼我们入坑,你比谁都清楚!”   景盛从没掩饰过自己的目的,从想娶薄欢到报复薄家,他自认为每一步都做的很明显,薄家不至于等出事了才意识到这点。   从千禧广场合同一而再再而三修改,让出的丰厚利润来看,除非盛世国际的当家人是傻子才会拟这合同。事实上就是拟了,双方都开开心心地签了。   现在出事了,景盛没追究薄家的责任,倒是薄家先来挑事了。   他不温不火地笑了笑,将行李箱交给薄欢示意她先回屋里。   一头雾水的薄欢果断摇头拒绝,千禧广场死了人,还和薄家有关系?“阿盛,这怎么——”   “你先进去,我和薄少承谈完回头跟你解释。”说完,他轻拍女人的肩膀,“乖。”   薄欢抬了抬眼皮,见薄少承那怒气冲冲的俊脸,心里发憷。还欲说什么,被景盛打断。   “你记得把航班换成五六点的,去吧。”   就在薄欢无话可说,拖着行李箱要离去时,薄少承突然想到一张牌!   就跟薄情是他的软肋一样,景盛的软肋也是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软肋应该有两根,一个是景盛,一个是薄情。   “薄欢你站住!”薄少承扬声高呼,景盛既然见死不救,他也不要薄欢过安生,“薄家出了事,你觉得薄情还有好日子过么?”   薄欢手一松,猛地转身行动快于思维,“我姐怎么了?”   不待薄少承继续作答,景盛清冽的声音夹着强烈压迫感袭来,“男人之间的事,别把女人家的小情绪牵扯进来。”   薄少承坐实心中猜测,越发底气十足,“你这种卑鄙小人,敢做难道不敢当?”   景盛瞥了眼站在后方不愿离开的女人,他朝薄少承走过去,停在他一步外,嗓音压低。“八年前我就说过了,要是做过了那我肯定会承认,要是没做过我为什么要替你们薄家背黑锅?”   纵然薄少承有想过是为了旧仇,如今薄欢都嫁给他了,难道还不足以放下?他怒极反笑,一拳朝景盛挥了过去。   本以为景盛那小人会灵敏躲藏,却没想到他就这样不偏不倚地站着接下这结实的一拳,嘴角立即破了渗出血丝。   景盛用拇指抹去唇角的血水,动了动唇角:“这里有监控,继续打。”   薄少承眉头一拧果见有监控,本来有些怂但景盛那个笑无疑给他内心不甘添了把火,拳头一扬就要挥出去却扑了个空——   “薄少承,你要发疯滚回薄家,这里不欢迎你!”   尖利的嘶吼,心惊肉跳的薄欢连忙将景盛护在身后,愤怒地摘下黑超摔在对面男人脸上,生平第一次不怕薄少承就是这个时候! ☆、55|55   063   说好去三亚看人鱼终于还是没能实现。   薄少承打完人就走的行径多少有点刺激,薄欢心疼景盛脸上的伤早就忘了说要出去玩的事。   “要疼你叫一声吧。”她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他嘴角伤口,细白的脸上一青一紫格外刺眼,“叫吧,我不笑话你的。”   女人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瞧,目光真挚满负深情。   景盛愣了愣笑道,“媳妇。”   “嗯?”薄欢应了声,继续给那块肿起来的淤青上药,见他不再出声便问,“叫我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叫的吗?”景盛弯了弯唇角,带动伤口不由轻哼声,薄少承倒也真不客气。   薄欢埋怨地瞪了眼他,手里动作更温柔,笑骂了声。“不正经。”   男人也不恼,索性随她意愿‘不正经’起来,长臂一勾就抱住她腰身,将站着的女人捞到自己腿上,“别动,就这样坐着上药。”   “不行,这样我很不方便。”她直接拒绝。   景盛倒是善解人意,悠然扭仰脖子,“不方便就别上了。”   “喂!”薄欢无奈地退让,只手攀在他侧脸将他梗着的脖子拉下来,“就喜欢逼我,坏人!”   他也不否认这个称呼,反正炕上兴奋起来女人什么样的称呼没用过,‘死相,禽兽,冤家,坏人,流氓……’就连‘爸爸’这个称呼她都对他使用过……有点意思。   他想着想着,手就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薄欢连忙扭腰想甩开那魔爪,未果被他抓的更紧,只好换了聊聊天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阿盛,他干嘛突然打你?”   早就知道她会开口问,景盛也没兜圈子说起大实话来,“薄少承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打人需要理由?”   薄欢额角细微的血管一暴一暴的跳动,终于,她不是第一个说‘薄少承是最蛮不讲理的坏人’了,阿盛说得对。   如此,她越发心疼起给狗咬了的丈夫,氤氲的大眼泪光闪闪,“那他打你为什么不躲?”   景盛表示就爱媳妇这副心疼他的模样,每每这个时候他漆黑幽闭的内心仿佛都有阳光身寸入,热乎乎的。   与那双满是关心的水润眸子对视许久后,他才道了句,“再怎么说薄少承也是你哥,名义上算是我大舅子。”   “你个笨蛋。”薄欢鼻音很重,话音一落就将棉签扔掉,将对方抱了个满怀,“大笨蛋。”   景盛不语,视线从她白润的耳廓穿过,望着玻璃门外狂风大作,乌云盘旋,轰隆隆的电闪雷鸣里一场大雨来临。   他良好的视力瞧见早晨看过的那份报纸还在阳台地面,顷刻间就被那雨水冲洗干净,或者说,整个Y市都在这场雨里被洗刷。   **   千禧广场建筑工地的人员伤亡事故被外界广泛关注,调查结果也很快出来了。   在召开记者发布会前夕,关于到底谁该为这场事故买单,已经有传闻将矛头指向这次负责建材供应的薄家。发布会定在周五。   景盛着一身肃穆严谨的黑西装亮相,整个人又俊美又冷清,面无表情的脸上唯一的颜色就是眼角下暗蓝色的小痣。   自打他入座后就没开过口,看似在安静地听一旁发言,实则勾着一支笔有意无意地写下两个字:阿欢。   “……事故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是吗?那么到底是盛世国际首席设计师的图稿不合理还是你们施工有问题!?”记者尖牙利齿地追击反问,一刻也不给人喘口气的机会。   “千禧广场既然是盛世国际旗下项目,工地出了事自然和我们有责任,这是毋庸置疑的,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诚信企业,我们从没有过推卸责任的说辞。”景盛这边的发言人不急不慢的作答,他桌前放着一个牌子,隐约可以看见后面两个字是:陈棠。   他喝口水润喉,继续道,“经有关部门调查结果显示,这次工地建筑坍塌并不是设计不合理,我方施工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完全是这次第二、三批批建材标准不达标引起的坍塌事故。”   他又喝了口水,迅速截住现场记者探寻新闻的各种问题,陈棠拍了拍手边的一叠盖有鲜红公章的文纸,“这里是质监局给出的调查报告。”   现场气氛又热闹了,遗憾的是薄家父子都没过来,不过有人敏感地发现景盛不就是薄家女婿吗?   “那么请问景先生,据悉盛世国际和薄家年初签订的合约是您一手促成,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故您有什么想说的?”   ‘欢’字写到一般被打搅,景盛不悦地扫了眼那记者,将最后一笔写完后才应答,“对这次事故伤亡患者造成的伤害深表遗憾,同时也很心寒。”   立马有人跟了句:“心寒什么?”   景盛并不像是心寒的模样,整个人从入场到现在表情都没变一下。“年初薄家流出的签约合同在场应该有人有印象,虽然后来签约的合同在利润划分还有改动,但从那份来看盛世国际让出的利润已经超越了底线。”   安静的会场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大都忙着做笔记和录音,突然有人敏感插画,“那您为什么要让出这么多利润?这并不符合作为商人的本性。”   被怀疑动机不存,景盛也不恼,声线平静如水,犹如陈述真理:“我说过,我想娶薄欢。”   “你的意思是说薄家在卖女儿?”   “当——”他手里勾着的钢笔滚下桌,男人稍显冷沉的眸子朝出声之人扫去,“实时讯报的?”   挂着‘实时讯报’记者入场证的女人被那一眼激起冷汗,她入行十多年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记者会,这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人的眼神吓到。   “别歪曲我的一言一语,我只是在回答你为什么要让出利润,你的猜想可以等采访薄云志再提。”景盛声音越发的冷,下一句就将话题扯回来。   “关于我心寒只是因为在让出这么多利润后,薄家还用不达标的建材想在盛家地上建豆腐渣过程,这种牟取暴利的行径令人恶寒,恶意整垮盛世国际名声的做法令人不齿。”   这段发言果断堵住那些记者脑海中呼之欲出的问题:‘景盛会为了妻子而替薄家求情’,显然,景盛这次因为豆腐渣过程发火了。   但依旧存有固执己见的家伙,“那薄二小姐知道这件事后,你要怎么——”   “这位记者先生,你是想替我管家务事?”景盛眯起眼,眸里冷光毕现,似轻嘲了声笑意,“那别做记者了,明天来我这报道。”   就这一句话,男记者当天将会场资料整理完毕后就被公司解聘,美名其曰:景先生让你去当管家。不过这都是发布会结束后的事。   会场因为景盛突然的玩笑冷场,也没人再敢去找景盛挖新闻,毕竟他此刻脸色并不怎么和悦。   **   记者发布会的事情结束,善后的事情全权交给了陈棠和付青宁。早在薄家嫁女儿那天就意味着和许家那派人处于敌对,现在又被景盛阴了一手,可谓是陷入孤立无援状态,这次难关对于薄家而言很难挺过去。   景盛对此压根不上心,继续琢磨着找个时间带媳妇去三亚看人鱼:阿欢穿着比基尼披层纱,头戴粉白相间的花环,细嫩的玉足漫步在月光下的浅水沙滩上,起一阵风吹来海风浪花声……   想到这他就兴奋,极快处理完工作推了今晚不重要的应酬,迅速回家找媳妇。   他刚进屋就看见小阿姨坐在沙发里看报纸,见他突然提前回来吓得连忙将报纸乱丢一旁站起来。   “景,景先生回来了。”她方才正看到报纸里的男主人低头时的完美侧脸,此刻被他逮了个正着不由脸热发窘。   景盛没出声,居高临下地瞅了眼那散作一团的报纸,“收拾干净。”   那小阿姨脸红的跟熟透的虾子一样,支支吾吾地望着男主人,想解释但景盛没有给她机会。   男人直接快步进屋找媳妇谈要事。   哪知薄欢一见他进来同样是吓了一跳,然后手忙脚乱地将电脑上的视频窗口关掉——网页卡了!   以至于景盛还没能喊出“媳妇儿”三个字,就先听见了一段骂他的话——   “……景盛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他把我当锅盖,自己工地出了事就把责任全推给我这个老丈人——”   薄欢忙得将电脑合上,薄云志愤怒的叫嚣声终于戛然而止,她整双眼睛不造往哪儿放去。   蹩脚地先开口,“阿盛,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啊。”   景盛自然是将那段话听全了,回来路上就接到付青宁的电话说薄家也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刚才薄欢看到的或许是直播?   他倒没有恼只对她招了招手。   薄欢连忙懂事地走过去,和往常一样踮脚替他解开领带脱下外套,她真诚的望着他解释,“XSS你别怕,我只信你!”   “嘘,”男人食指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上,声音沙沙的温柔作响,“让我抱抱你和孩子。” ☆、56|56   064   薄家最后的反扑并没有得到效果,毕竟质监局的检查报告如同铁证。面对这些,薄云志极力想洗白却显得太可笑,等着他的终究是法律程序。   而薄少承却将一切看的清楚透彻,这件事并不是在媒体面前做‘澄清’就有用的,当初他就警告过薄云志不要太信任这个‘小女婿’,压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书房一顿争吵后,薄云志怒摔心爱的烟灰缸,紧接着将手边的茶盏冲儿子面前摔去。薄少承阴怒的俊脸更添沉闷,重哼声摔门出去。   薄情靠在二楼镂花栏杆上,见薄少承从一楼书房出来,小扇子似的睫毛扑闪地黯淡。她将手里的烟点燃,低头吸了口。   楼下男人敏感地嗅到空气里的烟草燃烧时的味道,薄家的下人还没这么胆子,显然是那个不听话的女人。   薄少承皱眉朝楼上扫去,见女人就裹了一身睡衣,日益虚白的脸上画着鲜艳的红唇,唇边叼着根细烟,烟雾缭缭。   “谁让你抽烟的!”男人拧眉冷声呵斥。   薄情朝他极是轻蔑地笑了声,夹着烟又吸了口,微挑着下巴有些孤傲冷清,而后转身走了。   如果不是薄少承此刻有要紧事,他肯定要上楼逮住她好生问候调/教一番。   男人匆匆离开薄家的欧式别墅,傍晚启车离去。   **   夜幕悄然而至,这几天连绵的细雨此刻被霓虹照出温暖的斑驳,一晃一晃的灯火安静美好。   景盛领着薄欢在厨房准备晚餐。   薄欢想那菜刀切土豆丝,景盛怕她伤了手便骗走刀后拣了几个圆溜溜的土豆丢给她打发时间。   似瞧见女人那别扭皱眉的小模样,弯下脖子在那撅起的嘴巴上啜了口,“阿欢乖,洗干净给我。”   薄欢小嘴一张反扑了一口,笑嘻嘻地去玩土豆。   套着围裙袖口高卷的男人并不怎么熟练地炒着菜,纵然再不熟练也比薄欢这种纯新手好的多。   从玩土豆到玩鸡蛋,男人陆续炒好了三个菜。锅里突然冒起火来,她兴奋地捏了捏鸡蛋,“放点醋,灭灭火。”   景盛喉咙里哽出声压低的笑声,抽空用手摸了把她的肚子,戏笑:“小东西,还在娘肚子里就爱吃醋了?”   “我听人说爱吃醋会生儿子。”薄欢可想为景盛生个可爱的大胖小子,最好和阳阳一样漂亮可爱,粉嫩的小团子最好啦。   突然她想起件事,打从知道怀孕后就因为景盛承认那晚男人是他而耽误,她似乎还没告诉姐姐自己怀孕了。   “阿盛,你说我什么时候后告诉姐姐。”   景盛起锅的动作一停,故作不懂,“告诉什么?”   “我怀孕的事情。”   “先别说。”归根结底薄欢还是薄家的女儿,如果薄云志知道薄欢怀孕了铁定会在这上面做文章,景盛是不愿意把薄欢当筹码的。   他想了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年初薄情才失去孩子,你先别刺激她。”   这个理由说的很巧妙。   薄欢后知后觉地心惊,还好没有自作主张提前问了景盛的意见,不然真的会触碰薄情的伤心事。她丢下鸡蛋圈住男人的腰,一步上去贴在他后背上。   “阿盛,你真聪明。”   “好了,”景盛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吃饭了。”   **   晚餐过后,他一如既往的收拾好碗筷然后伺候小妻子洗澡,往往这个时候更适合一场温暖绮.丽的鸳.鸯浴,事实上,景盛斯(禽)文(兽)的作风确实巧妙地让彼此都舒服了把。   抱着未着寸缕的女人滚到炕上,扯过被子就盖住那风光,紧接着自己爬上来钻到她旁边,将小身板揽到胸口。   不巧的是接了个电话,景盛不得不穿衣下去一趟,嘱咐薄欢先睡,如果睡不着可以跟他发短信。   薄少承第一根烟还未抽完景盛就下来了,他弹了弹烟灰想不到对方还挺快的,毕竟以为景盛肯定会躲避回绝这次见面。   阔步走来的景盛没等他开口就自己先出声,“我先说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景盛觉得这个问题很傻,直接避开,“正月初薄情流产的事情还记得吧。”   在面对卑劣的交谈对象时,景盛就是个同样卑劣的人。   薄少承显然因为这个不怎么愉快的问题当场沉下脸,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失去的,付青宁!   景盛并不想和他兜圈子,毕竟薄欢没了他就睡不着,这才刚下来兜里的手机就震了下,他掏出来看果然是【宝贝】发来的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睡觉觉,被子好冷,我和孩子都睡不着T_T】   男人面无表情的俊脸扯开一抹温柔的笑,剪短地回了两个字:【马上=3=】。   薄少承并不觉得薄情流产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管此刻对面那人的笑是因为什么,都温柔的太刺眼,几乎可以想象他在和那个傻子发短信!   “薄少承,我跟你说件事吧。”景盛垂眸正好可以看见对方手里夹着的烟,他许久没抽过了,从薄欢怀孕后。   有些怀念的味道,而且薄少承这个人在抽烟上和他品味很一致。景盛便直接开了口,“先给根烟我。”   薄少承冷哼,“自己去买。”   “浪费的是我们大家的时间。”   薄少承怒视了他一眼,将口袋里的烟丢过去,顺便连火机一并给了他。结果景盛点了根后就顺手放自己兜里,动作自然至极。   “烟不错,”景盛吐了个烟圈赞赏,紧接着说了句不相关的,“其实你人也不坏,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的。”   显然出于暴躁边缘的薄少承并没这个心情,冷声截断,“我不是来找你抽烟谈交情的。”   “那我直说了。”景盛猛吸了口,烟卷一端的红光映亮了他脸上冷恻恻的笑容,恍惚间随着烟头熄灭而消失不见。   “薄情流掉的孩子不是你的,是薄云志的。”   **   往后几天,薄少承再没来找过他。   薄欢最近孕吐的厉害便不得不把去三亚看人鱼的事情搁放,景盛每天都给她买一些新鲜的梅子,中午陪她睡一会儿。   五月二十号,一个充满爱意的日子,景盛还没想好要带她去哪儿玩,一条消息极快地席卷Y市!   薄云志死了。   作为薄云志的女儿,薄欢肯定是要回去一趟,景盛也不可避免地陪她回去。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已经有留言说薄云志是为景盛背黑锅而选择自杀的,或说薄云志是被景盛逼死的,不管哪一种都对他不利。   去薄家的路上薄欢心情很复杂。   她以前经常被薄云志家.暴,薄云志稍有不快就喜欢拿她出气,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如今他死了,她也不怎么开心,不管薄云志对她好不好,这么多年来将她养大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善良。   但薄欢并不伤心,相反觉得这样的薄家有些可爱了,除了薄少承意外,再没威慑她的存在。   景盛见她脸色不好,眼中流露出紧张的神色,“是难过吗?”   “没有。”薄欢怕他担心遂朝他笑,更添苍白的脆弱,“车里有些闷。”   他伸手过去将车窗打开,徐徐的风灌进来一刻就吹乱她鬓角的头发。景盛只好揽过她的肩膀,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怀中。   “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喊你。”   怀孕的女人嗜睡,薄欢更是如此,似乎只要嗅到景盛衣服上的味道她就能安稳的入眠,甚至还会做上一个愉快的梦。   到薄家时已经下午两点了。   薄家的那些远房亲戚都闻讯赶来,也有因为薄家最近陷入建材风波没来的。薄欢进去时有七八个神情哀戚的人坐在大厅里,她小声的和他们打招呼。   那些人看见景盛时有些惊诧,他怎么来了?   “这里不欢迎你们!”突然一个中年女人尖利的声音朝刚进屋的景盛二人吼去,她将悲愤的视线移到薄欢身上,“帮着外人逼死你父亲,薄欢你对得起我弟弟养你这么多年吗?”   这是薄云志的妹妹,薄欢要喊声姑妈。   薄欢知道这个姑妈常年在国外,脾气特别大,每次来薄家都会找她的茬。此刻也没理会她,正要带着景盛去楼上找姐姐时——   “薄欢,你给我滚出去!”薄家姑妈动怒,眼中都能喷出火焰似的,“带着这个凶手有多远滚多远,这里是薄家!”   说完就冲到薄欢面前,大有一种薄欢不滚出去她就要动手的架势,在弟弟不明不白死亡面前她选择了迁怒和悲愤!   “薄心悦,”景盛将薄欢揽到身后,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口气冷沉:“你也知道这里是薄家?你有什么资格赶薄欢滚?”   薄心悦多少知道弟弟的死亡和景盛有莫大的关系,此刻被他指责更是恼火,“姓景的,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出去!”   景盛不恼,甚至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薄云志刚死你就想替薄少承当家?你让薄少承来跟我说这话!”   作者有话要说:【上文案】   【   走投无路,   叶生只好拖着儿子被迫嫁给七年前的坏人。   而坏人躺在藤椅里点着烟,   悠闲地扫了眼扛行李的一大一小。   #   坏人说:养你可以,那拖油瓶是咋回事?   叶生握拳:认祖归宗。   坏人笑:买一送一?   叶生咬牙:还是包邮的!   】   这个是《心有执念》完结后就开的文,1V1双处,男主看似正常其实病态,女主深爱痴汉男系列,喜欢就收藏哦   电脑版:   手机版:   电脑版:   手机版: ☆、57|57   065   薄少承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将景盛说的那些话全听去,他看了眼针锋相对的两人后出奇的没有对景盛冷言冷语。   履行程序般地开口,“你们过来了。”   对方客气景盛自然也客气,“应该过来的。”   薄少承当家人姿态点了点头,并没留他俩在大厅陪薄家亲戚坐着,毕竟他现在对无端争吵感觉厌烦。   “情情在楼上,你们上去吧。”   薄欢舒了口气,本来害怕薄少承帮着姑妈欺负她和景盛,看来这次薄云志死亡对薄少承打击不小,印象里他鲜少这般和颜悦色。   景盛嗯了声就携身边陷入沉思的女人上楼,他倒是好奇没有疾病史的薄云志是怎么死的,不像是暴毙那就是自杀?明显没理由这么做。   曲折的走廊里吊兰花藤已经有白色的小花朵,绿叶的味道于沉闷里添了些活力。顺着这雅致的廊道转弯,走了些距离后才到。   薄情的卧室在在薄少承卧室的对面,薄欢用手敲门好半天没反应,景盛顺手将对面的门板一推——   就那么开了。   “别敲了,”男人抓住她扬起的手腕,另只手指了指半开的卧室,“你姐在薄少承炕上。”   薄欢闻声微诧,猛然间想起那年薄情流产时薄少承说过的那席话。薄少承和姐姐可能是那种关系的认知让她浑身升起悲戚的无力感,归根结底全是因为她,所以姐姐才选择了屈服。   她要是能勇敢一次该多好。   “阿欢?”似乎知道这个傻女人此刻在想着什么,景盛沉下嗓音凑近她耳垂,“别想多了,我们进去吧。”   薄欢苦着小脸嗯了声,然后率先踏进去。   躺床上的人像是没听见动静,盖着被子半合着眼,一只手放在被子外,散披着的卷发里一张素净的脸白的过分。   进来的人害怕吵醒她所以极力压低脚步声,缓慢靠近过去。   显然薄少承下楼时也怕吵醒这个女人,卧室内只亮着一盏玻璃彩绘台灯,氤氲的光很朦胧。   尽管是不明亮的光线,但敏感的景盛还是发现了一件事。他身影颀长,从长往下,凌厉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在薄情脸上,右脸要比左脸高一点,右边的唇角要比左边的唇角肿一点,再往下他眯起眼。   从他站立的角度来看,躺炕上的女人呼吸均匀,光泽的头发散在颈子间似想遮挡什么,但脖子上有一排淤青的爪印依旧特别刺眼。   薄欢似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蹑手蹑脚地蹲在床边,将薄情搁在外面的一截胳膊拿起,想放回被子里时却听见一声细细的嘤咛。   “…疼…”   后知后觉,薄欢指腹才发现姐姐手臂背面很光滑细腻,但里侧一条条约一厘米宽的红痕如同渔网般交错纵横,皮开肉绽的模样,很是触目心惊!   景盛快步上前捂住薄欢想惊呼的小嘴,就势抱住她的后背安慰,极低的开口,“乖,别吵醒她。”   他深深的看了眼薄情胳膊里侧的红痕,一眼认出那是皮鞭抽打出来的,甚至是什么姿势他都可以想象到……以前景启山逼他看的那些录像带里,他母亲身上也有过。   一股酸涩冲上薄欢的眼眶,心里堵得发疼。紧咬着唇眨眼害怕哭出来,她真的好想问问薄情,这些伤是哪里来的!   肯定是薄少承。薄欢再次想起医院那次薄少承对薄情动粗,她气急地从景盛怀里挣脱开,拔腿就往外走。景盛连忙拽住她,“别冲动。”   他并不觉得在知道薄云志对薄情做过那么禽兽的事情后,薄少承第一反应是打女人。而且薄欢的身体,不适合动怒这种情绪。   “他欺负我姐,欺负这么多年,我没冲动。”薄欢尽可能地压低嗓音,喉咙干涩哽咽,“太过分了!”   她紧握着拳头,别过头胡乱地擦了把滚下来泪珠,心口的悲痛越发难忍,她恨不能立马冲下去将姐姐身上的伤尽数奉还!   “别激动,这事——”   “小欢?”   虚弱的嗓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沙哑,无意打断男人的话。   薄情醒了,缓慢地坐起身来。   薄欢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床边坐下,无力压住翻涌的泪珠子,“姐。”   “傻孩子你哭什么?”薄情笑得没往日精神,抬手抹了抹对方眼角,笑道,“哪有你这样结了婚还哭哭啼啼的,不怕人笑话?”   薄欢可不管这些,胳膊一抬就抱住她脖子,头埋在薄情的肩窝,小声哭喊:“姐,薄少承那个王八蛋是不是欺负你了,是不是!”   薄情脸上的神情一晃,有些说不出的晦暗和阴沉,倏尔扯开唇线,“他一直很好,没欺负我。”   这是薄情第一次表扬薄少承,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咒骂,像是宽慰薄欢不必担心般,又用带着伤痕的胳膊拍了拍她的后背,“真的。”   景盛离床隔了几步距离,随着薄情有一搭没一搭手缓缓拍后背的动作,他明显看见薄情右手虎口有些裂开。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手应该细嫩光泽,而薄情虎口那个地方明显还有鲜红的划伤。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关于薄云志的死。   **   傍晚   薄欢舍不得薄情便没有回去,薄少承并不怎么愿意应付薄家那些亲戚,毕竟当初薄家有难也没见他们露过面,薄云志一死就陆续出来,他不难想到是为了什么。   一群人沉默在在餐桌边坐下用过晚餐,二姑明显因为景盛和薄欢而气势汹汹的一板一眼,景盛倒是沉得住气没理会,气得二姑直接撂下筷子。   不愉快的沉闷晚餐后,薄欢冷着脸端了食物去楼上,期间经过薄少承身边时用力哼了声,冷眼瞪着他骂了声‘你给我等着’。   心力交瘁的薄少承没精力理会她,只当是不屑一顾。他坐在楼下点了支烟,似看见偌大的厅内出去佣人也就只有景盛一个人说得上话的。   景盛见他吞云吐雾,有些怀念上次找薄少承要的那盒烟,味道不错。“给我根。”   对方弹了根烟过去。   显然对于那晚被景盛黑了一整包烟还耿耿于怀,在知道情情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时候,他疯了似的飙车想抽根烟发泄,却发现那时候景盛拿了烟就没还,这厮败类。   “过了明天,想好以后了吗?”景盛点燃烟随口问了声。   从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薄少承坐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人生,可能就在看见薄情身上的伤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在薄少承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毕竟在二十三岁那年,他被迫看着那令人作呕的录像带时一次又一次幻想有人能杀了景启山这个老禽兽,别再让他母亲受罪。   他怯弱,哪怕外表强硬油盐不进,可内心深处的肮脏却怯弱,害怕面对那个自己,更害怕面对造就他如此肮脏的景启山,真的恶心。   相比而言,第一次觉得薄少承这个男人除了不要脸外,似乎还有点意思。   薄少承眯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优雅地弹烟灰,“顺其自然,再说吧。”   他顿了顿,抢在景盛开口前出声,“八年前我说了谎。”   “我知道。”景盛也弹了下烟灰。   “立场不同,所以一直没和你说清楚。”薄少承神情有些微妙,猛吸了口烟后继续道,“我不想再管薄家的事了,和你也不存在立场的关系,很抱歉,当初的污蔑。”   才刚到三十的薄少承,年轻的俊颜有些说不出的沧桑,显然薄云志给他心里造就的阴影并不算小。   景盛漫不经心地将烟从嘴角拿开,笑了。他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问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薄情手上的刀伤怎么来的?”   薄少承散漫的神情一怔,机敏地凝眸警惕起来。   似知道对方在顾忌什么,毕竟景盛自知给薄少承留下的印象就是‘嫉恶如仇的阴险小人’,他摸了摸鼻尖解释,“到底薄情是阿欢的姐姐,我不会动她。”   “呵,”一声冷嘲,薄少承又怎么会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他不清不楚地丢了句,“你都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景盛不由地挑眉,如星的眸子就落在对面男人没有丝毫笑意的脸上,“是你?”   一支烟正好抽完,薄少承将烟蒂精准地弹进烟灰缸内,他没再说话,手指抚摸着烟盒坚硬的棱角。   得到想要的答案,景盛并不想再插手薄家的事,毕竟伤了薄情他家媳妇儿会难受,再者说,因为薄云志这件事他有些羡慕薄少承那份勇敢。   起身离开,刚走一步就听见身后火机打燃的清脆响声,景盛下意识停下脚步。   “阿欢跟我说过,吸烟有害健康。”说完才发现自己这样补刀有些不厚道,景盛笑着补上一句,“薄情应该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吧?”   熟不知,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神级补刀。   薄少承愣是气得将细烟拧成一团,向来只有他关心情情的份儿,情情只怕是巴不得他早点死!   当天晚上   留宿的两口子在薄家分房睡,薄欢洗完澡就跳到薄少承的炕上抱住了薄情,死活就是不下来。薄少承阴沉着脸上去就要掀被子,想一脚将那霸占他女人的傻子给踢下去。   哪知道薄欢开口就是:“你禽兽,人家没穿衣服!”   “……!”薄少承动作一僵,被薄情那鄙视的眼神气得面红耳赤,怒地回身朝门口吼去,“景盛,你给我进来,速度把那傻子带回去!”   靠在门边的景盛耸耸肩,与薄少承的暴躁不同,他一脸斯文清俊,朝薄欢宠溺地说了声:“阿欢,好好和你姐睡一晚,晚安。”   “~mua~xss晚安,阿欢爱你么么哒!”   “我也爱你,阿欢么么哒。”   这幸福秀的薄少承又酸又冷,怒火蹭蹭的冒,偏偏薄欢挥舞着光溜溜的胳膊时而一句‘裸.睡真舒服’,而薄情鲜少笑得这么开心……   事实上,薄欢穿着薄情的吊带,内心小诽谤:人家才不会裸睡呢。   果断那晚,薄少承沉着脸说要在屋里守上一夜,想刺激刺激薄欢让她滚蛋。   景盛一听薄欢要和其他男人住一个房立马不干了,他比薄少承聪明了点,找了个沙发挪到床边,然后躺上去,和阿欢你看我来我看你,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全然当是在自己家呢。 ☆、58|58   066   薄云志葬礼很低调的结束,事情过后薄少承就带薄情去办了手续将薄情从薄家的户口本彻底除名,与薄家再没有关系。   初夏的阳光下,手里拿着一叠盖公章材料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见对面女人终于露了个笑,他不禁问了声:“要不要改回以前的姓氏?”   薄情愣了愣,神情有些微妙,“你还记得吗?”   对面男人笑得有些痞气,揉了把她的头发,自觉地将她拎小鸡似的勾到自己肩下,正儿八经来了句:“叶家妹妹,既然长大了就给我当女朋友吧?”   薄情似没想到他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这个称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一脚踩在他脚尖,细弱的身边往上一个牵引,胳膊抱住他脖子当支撑,红唇稳稳地印在男人口上……   “这吻技怎么和我有点不谋而合?”薄少承戏谑地打趣,脚尖突然一疼他眉心抽了抽,“叶家妹妹,能不能高抬贵脚?”   “这叫,痛并快乐着。”薄情面带笑意地说完,又用力踩了踩,“薄家哥哥这些年不是最喜欢痛并快乐着,嗯?”   “你个妖精!”薄少承痛得龇牙,他并不是一个人有风度的人,特别是与在人前人模狗样的景盛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行动派,抱起薄情就走。   薄情第一次没有反对薄少承在大庭广众下这样亲昵地抱着她,有些新奇有些紧张,她还是没忍住将头往他怀里蹭了蹭。   她很感谢薄少承最后如同阳光般选择了她,这句‘谢谢’就跟薄云志一样是个禁忌,她不想说出口,因为薄少承也不想听。   “薄家哥哥。”   男人步子慢了些,垂目看她,“嗯?”   “以后对我温柔点吧,”薄情小声埋怨了句,“你以前脾气太坏了。”   男人在路边停下步伐,许久之后鼻息间吐了口气,“行。”   他没有休息直接处理完千禧广场工地的意外事故,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催促着,薄少承马不停蹄地解决好一切。   他并没打算接手薄家,本想将薄家剩下的产业都转到现如今薄云志名义上唯一的女儿——薄欢名下,显然景盛对薄家没有好感,义正言辞的拒绝。薄少承想想也是,刚出了这事就把薄家给景盛多少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好,遂也不在意给了不怎么亲热的姑妈。   **   五月的最后一天,夏日的燥热在Y市有了苗头。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一个身影纤长的女人散披着如海藻般的卷发,圆润的肩头上挂着漂亮的薄荷绿长裙,女人长相生得很美,她突然抬起手,朝对面穿着同款粉裙的女人招了下,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小欢,在这里。”   “姐!”也不管身后的男人,快步跑过去一跳就抱住了薄情。   “你小心点!”薄情连忙后退一步,下意识看薄欢的肚子,不禁数落,“都是要当母亲的人,怎么还毛毛躁躁?”   薄欢吐吐舌,拌乖卖萌起来,“好伐,以后不毛不躁了。”   “你确定这傻子——”薄少承被薄情那一眼瞥的咂舌,撇嘴换个称呼,“你确定欢欢知道毛毛躁躁是什么意思?”   对于薄少承如此亲昵的爱称,薄欢表示很受惊!吓,什么时候薄少承对她用起‘欢欢’这么萌哒哒的叫法。显然这个时候的薄欢没有料想到,等下一次再见薄情时,薄少承正遛着一条雪白的阿拉斯加,满脸笑意地过来打招呼:欢欢,看又来一个欢欢。   此时,薄欢往薄情怀里躲了躲,不服气地哼哼。“姐,你真的要和薄少承出去旅游啊?”   知道薄欢担心自己被薄少承逼迫,薄情也不知道怎么和看起来聪明了一丢丢的妹妹解释,无奈地摸了摸薄欢的头转移话题。   “景盛为什么现在才打算带你回景家?”薄情不明白为什么结婚前不待薄欢回景家,非耽搁到薄欢怀孕。   薄少承瞧见瘦高的景盛已经走过来,怕叶家妹妹突然开启‘妹控模式’和景盛闹腾起来,毕竟都是出去办喜事的不是,吵起来多晦气。   喜事不假。薄少承准备带薄情一边浪漫旅行一边暧昧结婚,而景盛带那傻子肚子里的孩子回景家‘认祖归宗’,原谅薄少承语文渣渣到不及格,此时想不到合适的成语。   “阿欢,别抱薄情了,”景盛盯着薄欢的后脑勺,眼神却朝薄情脸上扫,“你把宝宝压瘪了。”   薄欢又是一吓,从姐姐怀里跳开。转身委屈地望向景盛,抓起他的手往自己有些凸起的腹部放,紧张兮兮的。“你快摸摸宝宝,瘪了没?”   见他的小女人那焦急模样都快哭了,景盛心情颇好,顺从的隔着布料摸了摸那鼓起的肚皮。忽的皱起眉,手停在一处不动了,“咿,怎么真瘪了?”   “啊?”薄欢自己也去摸,越发觉得景盛说的是那么回事,急的眼中泪花闪烁,“怎么办,阿盛怎么办?”   薄欢只觉得脚步发颤,她忙护住小腹,别掉啊宝宝,别瘪下去啊宝宝……   “别怕,我给你揉揉,揉揉就揉圆了,揉揉宝宝就回来了!”景盛笑的春.光和煦,眼里竟然没有一丝算计和精光,就跟说大实话似的坦荡荡。   薄欢肚子一挺,别嘴的担忧模样别提多可怜了,“那快揉,快。”   薄情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就开口时,薄少承快语一步,“情情跟哥去洗手间,咱不认识那俩撒币,忒掉价了!”   说完薄少承就抓住薄情的手走开,隐约还能听见几句不怎么文明的鄙俗字眼。   瞧见那两人真去了洗手间,薄欢不明白了:“为什么非要去洗手间?”   景盛沉吟思索了半晌,一本正经地平静陈诉:“可能爱骂人的撒币受了刺激,想在洗手间补补血槽。”   “补血槽?”薄欢没听过的说法,“空了么?”   男人赞许地弯起唇角,媳妇真聪明啊,连对方血槽已空都知道……   远处的窗外映着夏日的风景,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出行的这一天格外灿烂,湛蓝的天空隔段时间就能看见飞机划过的弧线,从大到小到黑点消失不见。   “是姐那趟吗?”薄欢指着远处窗外飞过的客机。   景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嗯。”   薄欢有些困乏,靠着景盛的胳膊滚进他怀里,跟树袋熊似的挂他身上,半合着眼大哈欠,“我们什么时候登机?”   “还有四十多分钟。”   女人真的很累,呼呼气就闭眼了,“我先睡一会儿,帮我看着肚子,别给压瘪了。”   傻瓜。景盛温柔地将她揽怀里,这一刻,他满心的充实就跟抱住了一切,幸福而真实。   他再度看向窗外,又一次羡慕起放下所有带薄情远走的薄少承,那份可贵的勇气他也想要,所以决定带阿欢回景家,面对景启山。   **   下午六点,S市还未被黑夜替换。从机场出来就有一股热浪迎面拂过,震得薄欢一时不适应,比Y市气温要高许多。   “小叔,小婶。”   没有丝毫意外,如上次分别时所说的般,这次景盛回来景千亲自过来接他们。   薄欢他乡遇熟人立马绽开笑意,“大侄子!”   “小婶又漂亮了,”景千不吝啬的瞎说大实话,“就是肚子怎么大了?”   景千疑惑地盯了小婶几眼,挠挠耳朵笑着打趣,“虽然小叔宠你吧,但女人家多少还是克制点,你整个球大的小肚腩出来不好吧?”   景盛呵了声,他是真觉得景千会说话,也不出声制止。   “什么球?”薄欢仰头望着一身绿的男人,然后用手小心指着他口中的‘球’,白了眼没常识的大侄子,语气别提多神气了,“这是宝宝,宝宝你懂吗?”   女人脸上就差写上一句:大侄子你傻吗= =。毕竟这是薄欢第一次敢拍着胸脯不心虚的怀疑对方是傻子,想想还莫名激动。   “……!”景千刻薄的俊美脸蛋上神情换了又换,愕然吃惊,最后从惊喜跳到高深莫测,他朝景盛嘿嘿一笑,“叔儿,真男人!”   景盛但笑不语,将薄欢捞到自己怀里,然后上了车,嘱咐景千车开稳点。   “小婶怀孕了我让李婶再加个汤。”景千说完就去拿手机。   景盛却直接拒绝,“去歧川,我明天回去。”   景千微诧,有些摸不准小叔的脾气,“爷爷知道你回来很高兴,说是等你和小婶一起吃晚饭。”   坐在后排的男人没有丝毫动容,坚定地说了刚才的答案,“去歧川。”   然后不待景千开口,景盛弯下腰将薄欢脚上的鞋脱了,他知道这个女人喜欢脱了鞋盘腿坐着,更何况现在她小腿和脚肿的有些严重。   景千没再坚持,车身漂亮地甩上高速,朝寸土寸金的歧川别墅群驶去。   因为回来之前有跟管家打过招呼,所以景盛在S市的住处给人收拾打点的干干净净。他直接将薄欢抱下车,门口的佣人很是自觉地去拿行李。   景千因为要回去复命,所以只坐了一会儿就走,开着那辆载着薄欢小皮鞋的豪车飘远。   **   “疼么?”   “不疼,就是麻。”   薄欢打量着主卧的风格,比在Y市的主卧要大,但沙发摆设还有床单被子一些列全和那边一模一样,连那张圆木桌上细颈玻璃瓶内的玫瑰花都和早晨在家里换上的如出一辙,莫名的熟悉,仿佛还在Y市一般。   景盛蹲在床前低着头,仔细看着泡在热水里的玉足,用力按了下,“这样呢,力道是不是大了点?”   “不不不,”薄欢舒服地吁了口气,小脚丫子在水里欢快地蹦跶,“就是这个力道,正好。”   景盛给她脚丫子乎了一脸水,拿干净的毛巾擦了把脸,“别把水溅出来。”   “哦。”薄欢嘟嘴,却坏心思故意不让景盛碰她的脚,跟鱼儿似的在水里晃来晃去,时不时抬脚躲开景盛的手,“咯咯咯。”   景盛再次抹了把脸,毛巾一扔拿出当家人的‘狠厉’,“别闹腾!”   怀孕的女人脾气大,被景盛惯坏了的小女人更是如此,一脚丫子直接印景盛脸上!紧接着就委屈地哭啼起来,“你刚吼我,你以前很宠我的,是不是不爱我了?”   “……!”景盛愣是扣住她纤细的脚踝,将那脚丫子从脸上移开,压住胸口的咆哮,一字一句道,“你玩.火是吧?”   薄欢傻乎乎的打了个嗝,就跟‘嗯’似的,挑衅起对面的洗脚男。   Pia的下,洗脚男粗暴地拉灯。   ☆、59|59   068   翌日   用过早餐,景盛便示意掰碧根果的小女人去换身衣服,他们该出发了。   薄欢是第一次去景家,可能人傻心大,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拎着小包跟着景盛上车,然后将手伸进包里摸索,掏了几个碧根果摊在男人眼前。   “让我剥?”   女人点点头。   景盛摇了下头,“我不喜欢吃。”   女人摸了摸肚子,撇嘴撒娇:“宝宝喜欢。”   对方突然笑了,这娃还没落地她就想拿奶娃娃威胁自己了?遂用食指戳了戳鼓起来的肚皮,“那你让他剥。”   薄欢嘴撇的更厉害,小媳妇受委屈似的,“你不爱我了。”   “那你先爱我一下,爱完给你剥。”   薄欢一听见景盛那暧昧轻佻的声‘爱’,瞬间想起昨天某洗脚男的禽兽模样,当下面红耳赤别过脸。   “不吃了,反正挨饿的是你家宝宝。”赌气似的抱着贴上创口贴的食指看,都怪自己不争气,剥个碧根果还让壳给划进肉里。   景盛瞧见她红透的玛瑙耳垂,莫名觉得车内有些热,可能S市确实比较热吧。   他剥了个递过去,薄欢压根不回头。他只好送到她嘴边,果然那小东西张口了,他却将手一缩回让对方扑空,正待薄欢恼怒,他再次送过去,这次薄欢抓住他的手腕,连同手指一起咬紧!   景盛表示,就是要这样。两指在她口里挑逗她敏感的舌尖,另只手伸过去掐住她下巴,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   眼见那张合不拢的嘴不停有晶莹的液.体滚出来,顺着他漂亮的手指往下滑,润湿他半个手掌。   薄欢不造他要作甚,想说话却被他掐住舌头,只能含糊不清地‘呜唔嗯’。   “嘘。”景盛示意她安静,然后朝她笑得心神荡漾!   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突然发现后座的景先生人不见了,刚才不还坐在后面好好的么?心中微诧,正要回头时伴随时而响起的汽车喇叭声,他似乎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老脸一红,脚下油门一个不稳踩下去。   而他这一脚不打紧,后座的女人可因为突然加速吃了苦。   “唔轻点,疼呜!”   孕妇的裙子本来就宽松,散开包裹住两人的腰下部位,此刻她就如平常般坐在男人腿上,只有她自己清楚什么不一样了……   景盛将她往怀里按了按,衔住她诱人的耳垂轻哼,有些不满的意味,“都没进去,疼什么?”   女人推开他,氤氲水色的双眼使劲儿瞪他。她全身的力气都落在他身上,那处更是被炭火棒子抵着燃烧,刚才一加速的摩擦,能不疼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景盛嗓音哑沉,猛地咬上她一只眼,疯狂地亲吻,手也没闲住……   从歧川到景家不堵车也要五十多分钟,眼下真是堵车的时候,至少一个半小时。   十字路口,加速行驶的司机猛地一个刹车!   “啊唔!”   痛并快乐着的景盛忙捂住薄欢的口,他自己也没克制住刚才刹车那刻的美妙,急喘着粗气。心里暗自道,这司机开车挺有节奏感的,这一刹车倒是让他有机会在薄欢体.内畅行无阻了……   **   景家   车刚停下,就有人跑过来打开车门。景盛下车后将所有人都散开,才对薄欢招了招手,“不会走光的,乖,下来。”   “胡说八道。”薄欢眼眶和脸全是红红的,将车座里的用过的卫生纸全放进自己包包,又抽了张纸仔细地擦手,就是不下车。   景盛被她骂的心如明镜,多少知道点原因,抿唇思索后语气软化,“我那会儿是不是有提醒过,让你脱了?”   “你!流氓!”   站车门口的男人模样俊美斯文,气质形象都没得挑,只是开口就笑得邪肆,“那我让司机回歧川帮你拿条内内过来。”   “无耻!”薄欢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他真掏出手机,吓得她连忙滚下车,“别打!”   她才不要丢脸丢到司机哪儿。薄欢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做了就算了,还抢了她又脏又湿的内内。   景盛顺势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扣在怀里,大掌拍了下裙下她光.溜溜的小PP。   “啧啧,这恩爱都秀到家门口了!”   景千悠然地走出来,依旧是一身闪瞎眼的绿,俊俏的脸蛋挂着打趣的笑意,“收敛点,太闪了。”   薄欢更囧了,手下意识捂着裙子。   景千走近来,仔细打量着低下脑袋抓紧裙摆的女人,以为她是担心害怕,所以出声宽慰道:“小婶,这条裙子不错,你穿的格外漂亮!”   “是吗?”薄欢僵着张脸,被大侄子使劲儿盯着裙子瞧,她神情更加不自然,尴尬地笑了声,“呵呵,你这身绿也挺周正,就差戴顶绿帽子了。”   “呵。”站在女人身旁的景盛听完这话不禁失笑,不轻不重地扫了眼盯着婶婶瞧得年轻人,“你婶说得对。”   损啊孙!景千苦了脸,一路上再也不想开口,自己好心夸小婶哪知傻乎乎的小婶开口就是他缺绿帽子!   各怀心思的三人走进去,薄欢第一次过来好奇地张望,和薄家的新式别墅不一样,和盛家那大宅子的古朴搭点边儿,有点民国时期公馆的模样,绿树葱郁蔷薇爬满栏杆悄然绽放,卵石路交错铺成。   进去时景启山在书房和景荣下棋,景千的母亲苏明秀见景盛和薄欢二人终于是如老爷子心愿回来了,连忙让人去喊老爷子和景荣。   “这就是小欢吧?模样生的水灵灵的,也难怪小叔喜欢。”苏明秀虽然四十多岁,但保养的好看起来也才三十多岁真是丰韵成熟美。   薄欢浑身难受地坐在景盛身边,这样的坐姿总害怕被人看见秘密,尽管裙摆够长够宽松,但还是有风灌进来,很羞人。   景盛替不安的小女人回了句,“大嫂才是,快一年没见怎么感觉又年轻了不少。”   “嘴贫,”苏明秀雍容的脸上全是喜色,眼尖地发现薄欢的肚子,掩嘴笑道,“婚你悄悄地结了,这孩子我可是看见了的,要不在S市办一桌吧?正巧赵寇和苏君彦这段时间也都在S市,你看怎样?”   不待景盛在说什么,就看见拄着拐杖的景启山和景荣走出来。   景荣和景启山模样相似,英俊凌厉,五十多岁因为军队出身注重锻炼所以身体看起来很是硬朗,也没发福的趋势。   身穿中山装的景启山冷眼看向坐在沙发里没起身的男人,压根没有看一眼薄欢,口气冷硬:“你还知道回来。”   景盛点了下头,意味不明地轻声回复,“应该回来的。”   拐杖用力往地板上一磕,景启山虽然头发花白但声音洪亮,“去年偷户口本分了家,还回来做什么!”   “明秀,”景荣见老爷子又说这事,打七年前景盛和景启山见面就吵的习惯到如今还没改变,他跟苏明秀使了眼色,“弟妹怀有身孕,先带她去房间休息会儿。”   景盛也不想薄欢受刺激,就算薄欢听不懂有些事情。   他扭头对身边一脸愕然没回过神的女人道,“跟大嫂去我房里。”   “阿盛?”薄欢觉得对面那个老男人似乎很生气,她扯了扯景盛的袖子,“你爷爷是不是不高兴?”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景盛一字不漏的听去,面对景启山都能镇定自若却在她这句话后,神情一晃脸色有些不好。   景启山见小儿子还在和那个小傻子窃窃私语,轻蔑的哼了声,“这就是你在Y市找的女人?”   苏明秀听老爷子口气不对,出声挡住小叔子开口的话,“小欢,过来。”   “Y市的女人都这——”   “阿欢!”景盛声音突然一高。薄欢吓得一个抖索,“怎么了?”   “跟大嫂出去。”景盛这句话说的格外直接,如同命令。   男人鲜少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薄欢也意识到景盛可能要说一些不想被她听见的谈话,连忙懂事地起身,跟着苏明秀离开。   朝外走时,大厅里近似争吵的话不时传来,薄欢隐约记得最后一句是:……谁给你权利娶Y市那种女人的?   显然,苏明秀也听见了。她看了眼薄欢,见对方脸上由进屋的紧张拘谨化作沉闷,苏明秀心中微叹,轻咳了声,“小欢,老爷子就那脾气,并不是不喜欢你,是觉得小叔结婚这么大的事没有告诉他,所以生小叔的气,和你没关系。”   行走在藤花林下的薄欢脚步一顿,摇了下头,“我知道,我没放心上。”   苏明秀嗯了声,有些话她不适合开口,这个家有健全的一代也有被毁掉的一代,景荣和景盛就是两个极端,景荣官运亨通,而景盛生意兴隆,终究都是朝着被期许的美好发展,就这样下去吧。   走了会儿,薄欢抿唇犹豫的开口,“我还是担心阿盛,能不能回去看看?”   苏明秀轻笑,“担心他?”   “阿盛的爷爷好像很厉害,”薄欢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什么,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阿盛是不是很怕他爷爷?”   苏明秀脸上的表情一僵,转身看向一脸忧色的薄欢,与其她拿这个问题景盛,还不如自己给她答案。   “那不是小叔的爷爷,是小叔的爸爸。”   薄欢当场怔住,景启山怎么看都有八.九十岁,比盛老爷子还要大的年纪,是景盛的父亲?   苏明秀觉得薄欢此刻的表情有些眼熟,纯粹的震惊到不可思议,如同她当年知道第一次看见景启山妻子时一样,比自己还要小上四岁却抱着一个婴儿。   那年苏明秀刚二十岁。   后来景盛上小学了,他曾经问过已经嫁给景荣的苏明秀一个问题:大嫂,为什么我同学的父亲和大哥一样年轻?   这话被佣人听见告诉了景启山,第二天景盛母亲被折磨的下.身大出血,而景盛在小黑屋里关了整整一个星期,出来时身上被皮带打的不成人样。   “大嫂?”薄欢摇了摇苏明秀的胳膊,“你怎么不走了?”   苏明秀心里有些堵得慌,很不舒服,她对薄欢淡笑,“在想中午吃什么,小欢有想吃的吗?”   “阿盛喜欢吃松鼠桂鱼。”薄欢说这道菜的心思很简单,想当然觉得景盛今天挨了父亲的骂,应该吃点喜欢的补补。   “是吗,口味和他母亲一样呢。”苏明秀面上的笑意慢慢的消失殆尽,景家是不能做松鼠桂鱼的,哪怕来了贵客也不允许做。   “阿欢的母亲?”   “嗯,已经过世了。”苏明秀说到这句便不再继续开口,那是个福薄的女人,没能看见自己儿子娶妻生子早早的死了,或许死对于盛青云也算是种福分,不用再被折磨。   薄欢点头,“我知道,阿盛说过母亲很美,喜欢红玫瑰。”   苏明秀刻意忽视‘红玫瑰’这三个字,脚下的步子加快,没一会儿就转到后面一排小洋楼前。   佣人尊敬地打开了门,苏明秀带薄欢踏着旋转楼梯上去,领她到靠南的一间房前。   “推开看看,小叔以前就住这儿。”   薄欢将手放在把手上,往下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开了道逢,要推开时突然被站在对面的苏明秀用力合上!   “不要开!”苏明秀拉住把手仿佛里面有洪水猛兽般,她脸色一变,呼吸微喘,“我带错路了,这是小叔以前住过但现在被改成堆放杂物的地方,瞧我这记性。”   薄欢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砰的声,门逢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出来,薄欢很清楚那是什么,玫瑰花香。   她尚未有机会开口问,就被苏明秀抓住手腕匆匆带下楼,路过佣人身边时,苏明秀冷声呵斥,“你被解雇了。”   苏明秀几乎想呕吐,方才透过门缝看见的一幕与她昨晚令人收拾一新的卧室完全不同,几乎是噩梦的重复!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说了,苏明秀比景盛母亲(盛青云)大四岁,她是看着景盛长大的,基本上盛青云没时间也没机会抱儿子养儿子,都是苏明秀抽时间照顾景盛,所以把薄欢当儿媳妇一样看待。   【不会出现景盛和景荣争家产、恶毒妯娌什么的】   【文到这里差不多要完结了,本来准备60章完结,结果发现景家破事多,本来想一笔带过暗黑的景家,但还是准备整写完,从这里不会开虐,小叔叔和小婶婶一直幸福】   【因为我不记得景千母亲在《宠你入骨》里面是不是叫苏明秀,但肯定姓苏,所以我随便取了个,如果不一样欢迎指证】   【小叔叔X小婶婶完结之后,我要开的文,写了一个新文案,你们瞧瞧】   书名:《霸道‘渣男’:‘渣男’的七年娇妻》   男主:靳行川   女主:叶生   作者:小荷砸   传送门,点击穿越   ‘渣男’逆袭:七年新娘   ‘渣男’逆袭:七年新娘   不正经来姨妈时的文案:   当‘渣男’失忆成为三观杠杠滴的只爱女主的好男人后   女主表示:求虐啊,渣男你以前段数不是很高吗,来继续虐我,来啊啊~~~羞羞   当‘渣男’拿着户口本瞧着一家三口,发现女主和以前不一样后   女主表示:死相,七年前你不是最喜欢角色扮演吗,嗯?   ‘渣男’摸着下巴笑:贤妻模式?   女主羞羞羞羞羞羞哒:嗯呐。   ‘渣男’说了声【躺好】后,紧接着来了句:好巧,我最近也爱角色扮演。   女主表示羞羞地宽衣躺好,羞羞羞羞羞羞哒:老公好棒。   = =我才不会告诉你们男主是个伪精分的大撒币= =   = =1V1双处,互宠,男主超级爱女主,女主也知道男主很爱自己,女主也很爱男主。从第一章就是这个模式,目测开不起虐【T_T】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