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和高冷老公的隐婚日常 作者：白桃涟昔 文案 有位大三女同学在一个暑假之间变成了已婚女士 老公又高又帅又多金 但是完全无视她 她又不敢咨询朋友 因为她目前是处于隐婚的状态 请问 她该怎么办？ 温馨提示： ①婚后磨合文，1V1，SC，HE。 ②女主是枚小太阳，能力强、元气满满、浑身正能量，但是一遇到闷骚男主就偃旗息鼓了。 内容标签：甜文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婚恋 主角：程予漾，乔温衍 ======================= 第1章 不戴婚戒的妻子（1） 【壹】 最后练完一遍曲子，程予漾疲惫地敛起眼，身后传来吉他手耿新霁习惯性的抱怨声。 “终于可以回去了，下周就要参加比赛的人真是辛苦啊。” 她懒得搭腔，贝斯手叶西蕴倒难得回应道:“新霁，你下周是不是还有辩论赛要参加？” “哎？”耿新霁刚拿起水瓶的手一滞，眼神幽怨极了，“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们打口舌战半天，耿新霁突然发现平日里最活泼的程予漾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盯着手机发呆。恶作剧心理上头，出其不意地夺过她手里的手机。 “看什么呐，这么出神。” 他还没看到什么，手机立刻就被大反应的程予漾重新夺了回去。 他更是奇怪，但嘴上还是改不了戏谑的本性:“藏了什么秘密？居然不让我知道，程予漾，你可伤我心了。” 程予漾还心慌不定，迅速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也没解释什么，拿起包，就匆匆告辞:“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回家了，明天继续训练。” 撇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更加摸不清头脑。 程予漾走出乐团练习室，心跳还有点快，不知道耿新霁有没有看到什么。她重新拿出手机，看向屏幕，1个小时前有3个未接电话，联系人名称：乔温衍。 明明是那么陌生的存在，却有着剪不断的羁绊…… 程予漾深吸了一口气，回拨了过去。 嘟、嘟、嘟—— 她感觉铃声大概响了有半个世纪那么久，对方终于接起电话。 “啊、喂。”她听到自己糟糕的开场白回荡在空走廊间，明明是自己打出去的电话，她却可以那么慌乱。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怫然不悦，“我在开会，有事发短信。” 她脸一红，像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语气抱歉极了：“不……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继续忙吧。”然后便飞快地挂了电话，缓回神以后，她才突然发现不对劲，难道不是他先给她打的电话嘛？要说有事，也是他找她有事吧。 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慌乱，忘记了如何去正常思考。 程予漾心里顿感一阵挫败。也许是六岁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也许是他本身就是那么大神的存在，她会慌乱也很正常。她这样安慰自己。 【贰】 乔温衍回来的时候，程予漾已经洗完澡了，正准备吹头发。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是他回来了，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快11点了。她立马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正好撞见他。 他面容清癯，眉目清冷，手里提着公文包，穿着一件黑色风衣。 他看向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在才回来啊？工作很忙吧。” 程予漾刚问完，心里就骂了自己无数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 “嗯。”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语气。 然后气氛就陷入了尴尬的局面，果然不是什么能聊得起来的话题啊。 “对了。”看着对方下一秒就要走向自己的房间，她突然想起那3个未接来电，“你今天傍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对方回身，再次看向她。“哦，我差点忘了，你妈今天早些时候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周末的时候回去一趟。” “哦。”她应了一声，想起妈妈一向直白爽快的性格，肯定问了些很尴尬的问题吧，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妈她……她没问你什么吧。”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什么。我打过来的时候，你在上课？” “就是一些乐队的事情，下周就要比赛了嘛……”她抚了抚头发。 “乐队？”他微微蹙眉，“我不知道你还参加了乐队。” “嗯……” 他们俩结婚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吧。半个月来，他总是早出晚归，他们从来就没好好交流过。别说乐队，她敢说他可能连自己是什么学校的，念的什么专业，读大几了都不知道。照他们俩的关系来说，这确实又很不正常。 她还在胡思乱想，却听见他道：“你是n大的吧，我知道n大有个媒体工作室挺不错的。” 程予漾暗暗吃了一惊，原来他知道自己读的是哪所大学，而且对n大还有一定的了解。 她不自觉接过话题：“对啊，只有学校里最顶尖的传媒人才才能进【零】传媒工作室。进去挺不容易的，要经过层层考验。”想当年她大一进去的时候也经过了不少的考核测试，更何况最近因为工作室，她有不少的烦恼，“不过你居然还知道【零】。” “我明天受邀到n大开讲座，所以提前了解了一些。” “哦。”她顺理成章地点点头，才觉得不对劲，“哎？！” 他明天要来n大？！这种事情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她，更甚至，她今天要是不问，他根本就没打算说吧。 乔温衍毫无表情的扑克脸总算因为她的大反应，隐隐有了些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动提出了讲座的事，觉得不邀请她有些不合情理，于是他又补充道：“是明天下午的讲座，你下午没课的话可以去听一听。” 程予漾顿感受众若惊，这还是结婚以来他第一次向她发出邀请吧，隐约有狗腿属性的她立马点头道：“我明天下午没课，可以去的。”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好像看见他稍纵即逝的笑容。 “嗯。”他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却看见她的头发湿着，微微蹙眉。已经是九月下旬，气温持续在走低，程予漾却穿着单薄的卡通睡衣，披着一头湿发，不免让乔温衍提醒道：“湿着头发容易感冒，你快把头发吹干吧。” 明明说的是关心的话语，但她还是听不出他任何的语气。 乔温衍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程予漾这才缓过神来，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轰轰”的声音让她的大脑有些无力思考。 他们俩明明是法律上的夫妻，但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更像是两个陌生的房客吧。 结婚半个多月以来，他们始终分房睡，充分地扮演着“陌路人”的角色。乔温衍每天早出晚归，就连周末也是如此，基本很难碰上人，更别提交流了。 如果说自己当初同意婚事是因为一时冲动，但乔温衍是怎么回事，婚后他的态度更是令她云里雾里，这样不冷不热的算什么，要是不想跟她在一起，为什么当初要同意这门婚事。 吹干了头发，程予漾一头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去思考什么。 第2章 不戴婚戒的妻子（2） 【叁】 学生会会长陆姚正筹备着讲座前的各项准备事宜，看见程予漾走进礼堂，有些意外。 “你讲座单不是集齐了，怎么突发奇想来听讲座？” 这件事情有点难解释，她笑了笑，从简回答:“我对讲座内容比较感兴趣。” 陆姚瞥了一眼礼堂门口贴着的海报——“平面设计的原动力”，心底的怀疑不由更深了，她是学文科的吧，设计类的东西她是什么时候感兴趣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耸耸肩释然道:“是为了工作室吧，果然当了会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程予漾只能尴尬一笑，怎么理解都随他吧。看了眼手机屏幕，离讲座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看样子乔温衍随时都可能来了，她有些紧张起来，不再与陆姚继续叨絮。 “我先找位子。”说着她转身朝礼堂后侧走。 陆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帮我也占一个位子。” “ok。”比了个手势，然后加快脚步。 陆姚看着程予漾的身影越走越远，然后望见她苦恼地斟酌一番后，在礼堂的中后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他的脸上露出一记苦笑，这位子还真是隐蔽啊。 确认完话筒和多媒体设备能够正常使用，陆姚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他走到礼堂门口，重新看了眼讲座宣传海报上的详细介绍。平面设计这个领域他一窍不通，他是个严谨的理科生，嗯、还是物理系的。一堆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只能转而求其次看讲座嘉宾的介绍。 “乔温衍，本科帝国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剑桥大学mba研究生毕业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专攻领域有商业图标、工业、环境、交互设计等，在平面设计领域拥有颇丰的经验，曾为全球商业界的多家500强客户设计产品，两次获得设计界奥斯卡——德国红点设计奖。” 看照片还相貌堂堂的，大有一表人才的行业翘楚风范。 陆姚看得正有些出神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风尘仆仆走过来两个人，定睛一瞧走在前面的清瘦男子正是照片中的乔温衍。 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搭西装，纽扣解开到第二颗，看上去有些随性，身后跟着一位拎公文包的男子，看样子是公司员工，陆姚连忙上前握手迎接…… 【肆】 程予漾坐在座位上看见乔温衍缓缓地进入礼堂，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走上讲台，身边的男子替他将笔记本电脑与多媒体设备连接好，他本人好像在扫视礼堂内坐着的观众。 是要找她吗？ 她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将整个身体藏在前面座位的身后。明明找的位子已经够偏了，却生怕他看见了自己，她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没出息，她这样，来的意义是什么呀？ 啊、对了。她猛地想起来，可以给他发短信。 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字:“我到礼堂来听你的讲座了。”按了发送键以后，她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正有些懊恼不已，感觉到身旁坐下一个人，她抬头看见是陆姚，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动作有些诡异，窘迫地坐直身子，“你来了啊。” “招待完嘉宾，自然就过来了。”他这个学生会会长做的，还真是凡事亲力亲为。 程予漾的视线看见乔温衍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显然是看见了她刚发的短信，视线又开始扫礼堂。 身边的陆姚兀自说着：“我刚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 感觉到乔温衍看的方向快接近自己这边了，程予漾连忙回过头，看向陆姚，“你刚刚说什么？” 陆姚因为她不自然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却继续道:“我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她一头雾水。 “你不是最近因为成功竞选为【零】工作室的会长，遭到了很多非议与烦恼么。” 没错，程予漾最近烦恼的另一件事就与【零】工作室有关，那个昨晚乔温衍提及过的、大名鼎鼎的n大媒体工作室。 大一的时候她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工作室的校刊编辑部，做的是文字编辑的工作，这一做就是两年的时间。工作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按照惯例，到了大三，老成员们忙于实习与学业都会选择主动退出，凡是想留下来的可以通过竞选，成为各部门部长或工作室会长，从而顺理成章地待在工作室里。 程予漾在工作室里度过了愉快的两年时光，想要继续留下来，就报名参加了竞选。在填写竞选表格的时候，她又犯了难，竞选岗位那栏该填什么。 她没有野心，只想做个清闲的校刊编辑部部长，但校刊组还有另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一起竞选，她们一起工作了两年，论专业能力来说，程予漾完败于对手。 她的死党耿新霁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既然专业能力不济，你干脆直接竞选工作室会长吧，我记得你之前做校刊的时候，有好几次都统筹组织过工作室内的其他部门参与活动，而且你交际表达能力也不错，比起做部长来说，确实更适合当会长。” 她想起前工作室会长是个超级大神的存在，在工作室的这两年，她不知道暗暗崇拜过他多少次，她怯懦地摇摇头:“我实在不敢自取其辱啊。” “想留下来的话，就报会长吧，从概率学角度来说，竞选会长的成功机率确实比部长高。” 程予漾想起校刊部那位半大神的妹子，鬼使神差被耿新霁说服，在竞选表格上填了会长。 之后她旁敲侧击地了解到那个妹子没有报会长，不用与她竞争，这使得她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发现与她同期竞争会长的，还有其他两个部门牛逼闪闪的人物。 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但她非常想要继续留在工作室，熬了几个晚上，为竞选面试做了充分全面的准备。大概是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挖了出来，又或者是她面试的时候发挥超常。一周前，出了竞选结果——她竟然真成了工作室的新一届会长。 她还不来及高兴庆祝，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考验，工作室内部的一部分人不服她。 她程予漾的统筹、表达能力确实还不错，但真要当统领工作室的头头好像还是缺了点。 更况且，工作室的部门之间也分三六九等，程予漾是来自校刊编辑部的，属于工作室下游、基本没什么说话权力的部门。会长向来是出自平面设计部、视频部，再不济也是摄影部，从来没有来自校刊部的，这才引发一阵不满。 前会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好好干，我是投你票的，相信你可以做好会长的工作。”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她出任会长的这几日却不太平，尤其是摄影部部长展现出与她作对的强烈决心。 大概是对于自己输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感觉不爽，吩咐底下部员不必听从会长的指示，揽活也是直接跳过程予漾，自己和学校学生会协调。 幸好有陆姚这个学生会会长通风报信，不然这样子下去她真成了光杆司令，还不自知。 一提及工作室的事情，程予漾便觉得头疼，按了按吃痛的太阳穴，“你刚刚说的好办法是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够说服公司与【零】工作室达成合作，到时候工作室的成员一定会对你这个会长服气的，不敢再随意叫嚣。” 她有些妄自菲薄：“怎么可能达成合作公司实力出众，我们工作室再厉害，也都只是学生，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合作。” “没说让工作室的人与公司分庭抗礼，你换个角度想合作。”陆姚暗暗挑眉，说得眉飞色舞，“可以让在工作室中选拔优秀的学生进行实习，表现突出者有机会录用，这也叫合作。这样一来，你这个会长既挣了面子，又为工作室的成员们谋了福利公司也能因此招募到好的潜力人才。双赢懂不懂，谁都不吃亏。” 程予漾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假如这个合作谈成，对于工作室的大家将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算最后不能被录用，能在这样有影响力的公司实习，也可以大开眼界，扩充专业知识与见解。而且，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不服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这个好主意有个差强人意的前提，那就是公司的ceo是……乔温衍。 她在他面前能说一段完整的话就不错了，还要说服他和自己合作，光是想象就不禁打起寒颤。 再者说了，像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避嫌呢，最后合作谈不成，不是反而失面子了。正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此刻讲台上的乔温衍身上。 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她，不行、不行，这件事绝对行不通的！ 第3章 不戴婚戒的妻子（3） 【伍】 讲座很快开始了，乔温衍站在主讲台上，单单握着个话筒，就已经气势十足。 对于平面设计，他侃侃而谈：“经常有人问我从事设计领域的原动力是什么？又该如何满足客户各种各样的要求及需求？人与人之间性格迥异，通过一个长久统一的特性，我们判断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并判断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追求，这使得每个人成为完全不同的人。品牌也是如此，它可以热情、冷静、也可以极富创意。设计师对品牌的呈现一般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内在气质；二是外在形象；三是精神层面的心灵感受……” 一个小时的讲座，乔温衍将自己对于设计的理解，结合生动的事例娓娓道来，期间甚至展示了好几幅自己亲笔设计的平面设计作品。他的作品清一色地简洁明了，他说：“去繁华、取精粹，极简主义是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讲座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与观众的互动交流，只看见一个同学站起身，一开口便犀利地问道：“刚才在讲座中你说自己在英国生活了将近9年的时间，而且能够看出来，你的设计作品中有许多受到了西方理念的影响，但你现在回到国内，又是否真能适应本土、演绎出东方品牌的特色呢？” 那位同学咄咄逼人的质疑话语，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程予漾都听得够呛，乔温衍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纤长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几下，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才拿起话筒，缓缓回答道：“我认为设计是相通的，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最本质的东西是一致的。 “就比如无论是完成哪一个品牌的设计工作，都需要设身处地去调查客户的背景文化，与品牌内部人员一起讨论研究，抓住企业最核心的竞争力，将其转化为平面上的东西。每个品牌都是独一无二、截然不同的，这种不同需要设计师去挖掘，并用美的形式展现，从而影响更多人。 “当然这位同学的话也为我敲响了警钟，毕竟我之前的经验都是建立在西方文化中，因而为了使以后的作品更贴近东方文化，在今后的工作中也会更加推己及人。” 一段话答得既自信满满，又不失谦卑，礼堂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之后他又依次回答了其他几位同学的专业问题，最后举手提问的是个女生，一开口就笑了:“我有个很疑惑的问题公司原本立足伦敦，发展得正风生水起，3个月前为什么您会毅然决然地将公司迁至国内，难道是有什么私人原因？” 程予漾听了问题，脸一红，3个月前回国……是因为爸妈催着他回来跟自己结婚吧。 有些紧张地看向乔温衍，他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语气不缓不急：“就像你刚才所说，这是个私人问题，所以我不方便回答太多，简而言之是专程为了一个人回来的。” 话音刚落，礼堂观众席传来起哄的声音，大家都秒懂了，乔温衍也没有再进一步否认些什么。 程予漾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 专程为了一个人回国的？ 结婚前她与乔温衍的交集少之又少，因而这个人不可能是她，难道他另有喜欢的人？ 【陆】 讲座结束以后，程予漾正准备紧跟人流、趁乱溜走，陆姚却一下子拦住了她，“怎么这么着急着走，我刚刚不还让你跟公司谈合作的么。” 开玩笑的吧？陆姚竟然是认真的？！ 程予漾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吧，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下次、下次再说……” “今天公司的ceo都来了，正是绝好的机会，下次？你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日理万机的他啊？” 每天啊，每天在家里都能见到……程予漾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正有些出神，下一秒陆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拽住她的手，就强行将她往讲台方向带去。 不是吧……她跟乔温衍的关系已经够复杂够尴尬的了，现在还要在校友面前跟他谈合作？不行、不行，打死她也不干，这种见面应该尽可能地避免。 程予漾极力地想要挣脱，但无奈抵不过陆姚的大力气，眼见着半推半就已经被拉到了讲台附近。 幸好此刻有一个女生站在乔温衍旁边，正积极地问着他问题，因而他未能注意到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程予漾，她连忙趁着最后的机会，小声地对陆姚说：“你先放了我，今天真的不行，事实上……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陆姚一听，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关切地看过去：“没事吧？”程予漾此刻的脸憋得血红，看起来好像真的生病了。 她背过身子，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乔温衍看见，同时拼命地点头，“真的，要不我今天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吧。” “那也没办法了，看来合作是谈不成了，我再帮你想想其他法子好了。”陆姚也不再勉强，同时体贴地扶住她的手，“我扶你去校医院看看。” 眼见着最大的危机即将顺利度过，程予漾赶紧加快步伐，她都琢磨好了，绕到后门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就在这个当口，却突兀地听见一个疑惑的女声——“程予漾？” 声音恰恰从讲台的方向传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简直是当头一棒，居然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背影！ 程予漾的脚步停在原地，后背僵硬极了。 那女生在看到她身旁的陆姚后，已经百分百确定她的身份，见她不回答，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怎么，你也来听讲座了吗？” 程予漾这时候也已经听出来人是谁了。候半萱，【零】工作室平面设计部的副部长，本来就是学设计的，她自然会来听乔温衍的讲座，原来刚刚那个在讲台上问问题的女生是她。 程予漾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又听见她殷勤的声音：“乔总，我们刚刚才聊到【零】工作室，居然这么巧就碰到了会长，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工作室的会长——程予漾。” 被第二次点名，她再不回头实在太不礼貌了，她眉头一蹙，咬紧牙关就转了身。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心里有无数的想法掠过。 是直接打招呼，还是装作陌生人？装不熟的话，乔温衍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打招呼的话，是要怎么叫他？老……老公？！ ，高风亮节的她宁可直接狗带。 在心里飞快地排除了这个选项，再次看向乔温衍的时候，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你好，我是程予漾。” 有时候程予漾也是真佩服乔温衍的心理素质，都到了这种时刻，他的脸上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丝异样，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将视线落在她与陆姚中间。 程予漾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妈呀，陆姚竟然还挽着她的手，吓得她连忙甩开对方的手。 乔温衍才收回了视线，看向程予漾的时候，眼神有些冷冷的，“幸会。” 好可怕，看到了吗，刚刚他杀人般的眼光。 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先是装作不认识他，再是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生有着亲密的肢体接触。今天的出门运势是有多差，才能造成这样“圆满”的状况，敢不敢更糟糕一些？！ 事实告诉她，当然可以。 陆姚径直走到乔温衍的身旁，主动打招呼：“乔总你好，讲座前我们见过面的。” “我记得。”乔温衍的嘴角浮起一个客套的笑容，眼眸却深不见底。 “是这样的，其实予漾刚刚听了你的讲座后，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乔温衍的视线看向程予漾，“不是她的想法吗，让她说。” 程予漾欲哭无泪，不是她的想法，她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啊。却看见他们几个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我是觉得作为业内杰出的媒体公司，应该更加多元开放，多多容纳新鲜的血液。我们n大的【零】工作室在平面设计领域有许多优秀的人才，所以有些冒昧地想提出合作的想法。” “程予漾，你是认真的吗？”一旁的候半萱听了，眼睛都在冒光。 她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陆姚果然说得没错，她现在只不过是提了提想法，候半萱就这副期待满满的神情。如果真能够跟公司达成实习合作，工作室的大家一定会对她程予漾刮目相看的，到时候再没有人质疑她的能力。 “这正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说话的是乔温衍身侧的男子，看起来是随行的公司同事，他身材有些瘦小，方才被高大的乔温衍挡住了大半个身影，以至于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程予漾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个同事笑容满面着，看上去倒是挺随和的，他向乔温衍挑眉道：“昨天我才刚和mia聊过，既然来n大开讲座了，就顺便挖些新兴之星到公司去，【零】工作室也名声在外，想必内部一定有不少人才。温衍，你是怎么想的？” 叫那么亲密，看起来这个男子也不只是一般的职员，所以说话也算是有分量的吧…… 乔温衍却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想什么，末了看向程予漾，良久才开口：“也好。” 两个字，也好，听不出任何语气，看蹙眉的表情好像是想拒绝来着，但因为看到了自己，才勉强留了几分面子，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个男子倒是很高兴的模样，看了看手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找家饭店，边吃边聊吧。” 第4章 不戴婚戒的妻子（4） 【柒】 嗯那什么，程予漾总觉得目前的气氛很微妙…… 从饭局开始，她就始终保持着低头吃饭的状态，身旁的平面设计部部长叶西蕴正与对面的徐嘉栎侃侃而谈。嗯对了，叶西蕴是自己临时拉来的救兵，因为陆姚这家伙临阵脱逃了。 其实说临阵脱逃不算恰当，只是当陆姚兴致高昂地推荐完n大附近的美食店，却说自己在学生会还有事要处理的时候，程予漾顿时在心里大呼不仗义。你点的火也要负责帮它给灭了吧，现在让她面对这团熊熊大火该怎么办嘛！ 她承认自己是胆小鬼，看到乔温衍冷漠的眼神就怕得想回家，嗯不对……是回娘家。 所以她就叫来了叶西蕴，他算是工作室里为数不多支持自己的人之一，又是平面设计部的部长，谈起合作项目当然得来啊。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叶西蕴充分地发挥着自己的职能，与乔温衍的同事徐嘉栎聊得热火朝天。 在场的还有平面设计部的副部长候半萱，她当时正好在讲座会现场，不来也不合理。她时不时地插上几句，与叶西蕴配合默契，极力地推销着【零】工作室。 至于乔温衍，他始终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怎么看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疏远感。 所以才说目前的气氛微妙嘛，在场5个人，程予漾和乔温衍两个人都一句话没说，只有三个人聊得热烈。时间久了，他们三个人也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只见叶西蕴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奇怪地看向程予漾，“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她要谈的项目，怎么现在一副蔫不唧儿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时活泼开朗的程予漾。 徐嘉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大概是男朋友没跟来，所以情绪不太好吧。” “什么……什么男朋友。”程予漾一激动咬到了舌头，在心里懊悔，这是越抹越黑的节奏啊。完了完了，她这个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妻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她此刻完全不敢看向乔温衍的方向，继续低着头吃饭。 “就是那个学生会的会长。”对方正觉得好笑呢，不依不饶地说着，“嗯叫什么来着……” “哦，你说陆姚啊。”叶西蕴及时接过话茬，直截了当道，“他不是程予漾的男朋友。” 棒棒哒！果然是好兄弟！程予漾就知道今天叫来叶西蕴是最明智的决定，正感激地看向叶西蕴，听见他姗姗来迟的后半句：“不过应该也快成了吧，陆姚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在追程予漾了。” 滚犊子的！谁让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还嫌状况不够乱吗！ 程予漾怒了，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叶西蕴。 听到他吃痛的声音：“程予漾，你干嘛踢我？”徐嘉栎带着八卦意味的笑容越发深了。 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之前，她觉得此刻必须要勇敢地站出来了，猛喝了一口水算是壮胆，将话题硬生生地打断：“我们来说说合作的事情吧。” 谁知道徐嘉栎并不领情，照旧笑嘻嘻的：“合作啊，刚刚我跟叶同学和候同学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对【零】工作室绝对有信心，回去以后我先拟定个初步的合同，下礼拜再抽一天让你们来我们公司，在律师的陪同下，一起改好合同的细项，就直接签约吧。” 这么容易就谈妥了？！她还没开启说服模式呢…… 看着对面从头至尾笑容满面的徐嘉栎，以及，从始至终摆着一张冰山脸的乔温衍，程予漾总觉得有种阴谋即视感。 徐嘉栎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零】工作室本来就名声在外，成员们个个都是精英，我们公司才刚刚搬来国内不久，正是缺人的时候。更何况只是提供实习的机会，要是学生们表现差强人意，我们也不会客气，一定的实习时间做满，就让他们走人。 “但是换言之，要是表现优异的学生，我们也很乐意提供正式的工作机会。我刚刚听叶同学说，工作室内也有一部分大三大四的学生，恰好面临毕业就业的问题。” 程予漾有些放心下来，但是又偷偷瞥了眼乔温衍。他此刻双手环在胸前，半靠在沙发靠座上，眼神正笔直地盯着程予漾，一副居高临下的审视模样。四目相对了两秒钟，程予漾心虚地抽回了视线，问道：“乔……乔总，你也同意吗？” 他薄唇微启，吐出一句：“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又是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没有不妥，但潜台词是，也不是特别满意吗？ 叶西蕴偷偷凑到程予漾身边，跟她耳语：“这个ceo看起来不好说话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予漾又怎么知道呢，她压根就看不透他。 他沉默寡言，又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无法轻易接近。明明她在大家眼里是活泼开朗的元气少女一枚，但是看到这样阴冷无常的乔温衍，她也被吓得畏畏缩缩的。 在他面前总是施展不开身手，一直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的想法，生怕惹他哪里不高兴了，这种相处模式更像是上下属，而不是寻常夫妻吧。 气氛一瞬间冷了三分，徐嘉栎不得已清了清喉咙，缓和气氛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比较内敛，不擅长表达感情。他说‘没什么不妥的’也就是‘这个idea实在是太棒了’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不可能听我们聊了这么久的，而会从一开始就把我骂成狗的。” 程予漾脑补了一下乔温衍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这个idea实在是太棒了”的状况，没忍住笑出声了。下一秒注意到对方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吓得她立刻就不笑了，正襟危坐地低头继续吃饭。 不同于程予漾始终的回避政策，候半萱倒是觉得这样一位年轻有成、高冷英俊、浑身散发着禁欲气质的男神，是个完美的发展对象。既然现在已经谈完了初步的合作事项，也是时候该展开攻势了。 她装作有意没意地问起：“听说乔总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国读的，那看起来是没在国内参加高考咯？” “参加了。” 他这么配合地回答的时候，程予漾在心里暗暗地吓了一大跳，他这么沉默的人，怎么还会回答候半萱这么无聊的问题啊。但是反过来一想，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少言寡语，但她问他问题，他也总会回答，不至于完全目中无人。 徐嘉栎就像是他的发言人一样，负责把他每句话背后的隐藏信息告诉大家：“他妈坚持让他参加的，说什么不参加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然后他就去考了，按成绩可以进s大，当然最后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了英国读本科。” 众人咋舌，s大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啊。 程予漾暗暗地咽了咽口水，虽然从小她就知道乔温衍是个标准的学霸，他就是父母口中最可恨的“别人家小孩”，但那可是所有人都仰望的s大哎。况且高三那段时间他应该忙着申请学校吧，肯定没有认真准备高考，果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乔温衍的神色云淡风轻，还配合着大家仰视的目光，默默地拿起了玻璃杯，喝了口水。 众人都静静地欣赏着美男喝水gif动图，候半萱突然注意到了乔温衍的手，“婚戒？你结婚了？！” 不愧是学平面设计的，观察能力细致入微，程予漾全程就坐在乔温衍对面，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甚至她潜意识里就认为婚戒跟乔温衍的手是融为一体的。自结婚以来，就见他一直执着地戴着，所以也习惯了。 程予漾的手本来拿着筷子，因为候半萱的这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放下筷子，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但是太迟了，乔温衍早就注意到了。 从他在大礼堂看见她走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视线就被她的手吸引了去。不仅仅是因为有个陌生男子挽着她的手，而且他清清楚楚地看见，程予漾她，没、戴、婚、戒。 第5章 戏剧之王（1） 【壹】 候半萱在看到乔温衍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时，内心又震惊又失望，才盯上的优质男转眼就已是别人的所属物了，实在可惜。 乔温衍放下玻璃杯，语气不缓不急，回答她方才抛出的问题：“嗯，结了。”他注意到对面程予漾的头更低了。 作为发言人的徐嘉栎再次开口替乔温衍扩充了这个答案，绘声绘色道：“说到他结婚，我还吃惊呢，这家伙今年年初莫名其妙决定将公司迁至国内，我还正震惊呢，问他为什么突然准备回国了，他只说了一句话……” 众人不免好奇道：“是什么？” “他超级淡定地回答我——‘结婚去’，但是我当时压根就没信他的鬼话。从没看到他身边有亲近的女朋友，难道他是准备跟鬼结吗，然后……半个月前他就结婚了。” “所以当时讲座上提及的‘专程为一个人回来’，指的就是你老婆吗？”候半萱问。 乔温衍思忖了片刻：“可以这么说吧。” 程予漾内心不可抑制地小激动了一下，那个人居然是自己，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这句回答也实在是太模棱两可了，究竟表达了自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还是根本是因为程予漾在场，所以只能说谎？ 候半萱内心郁郁还未能平复，不甘心地追问徐嘉栎道：“他老婆长得一定很好看吧？” “这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气鬼，始终把老婆藏着掩着呢，我也没见过，不要说长相了，连是做什么工作的都不知道。说句实话，就算她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呢。” 程予漾总算抬起头了，勇敢地正视了一眼徐嘉栎，他看见她的目光，还友好地挑挑眉呢，然后自顾自地撇开视线，继续吐槽道：“这家伙太不仗义了，婚礼也没邀请我，只事后补了喜糖，你们说是不是该友尽了。” 乔温衍将他和程予漾中途的互动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徐嘉栎这个活宝还蒙在鼓里呢。末了，开口解释道：“这可怪不上我，你那时候不是在英国处理公司的遗留问题吗。” “我不管，下次你必须得带我去见她。” 这语气怨念得跟小媳妇似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这顿饭总算在临结束时，气氛才变得火热起来。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准备散了，听见徐嘉栎问：“我看n大宿舍就在前面，你们都住宿舍吧？” “我们俩都是住校生。”叶西蕴又指了指程予漾，“她不住。” “你住哪里？”徐嘉栎问她，“时间不早了，你一个女生回去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她默默地报了个路名，看见徐嘉栎的大反应，“呦，你跟温衍住得很近啊，该不会还是一个小区的吧。” 乔温衍淡淡说了句：“既然顺路，那我送她回去。” 徐嘉栎有时候眼见力不太好，完全没有听出乔温衍的意图，呵呵笑了一会儿：“那怎么能行啊，你都结婚了，避嫌、避嫌哦，要是不小心被弟妹撞见了，一定会大闹一番的。” “……没关系，我想她不会介意。”乔温衍的脸色已经不太好了。 “怎么能没关系呢，你别看这是件小事，但所有矛盾都是由小事积累起来的，女人的嫉妒心都很重的。” 乔温衍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旁的叶西蕴也听不下去了，“乔总你就让他送吧，程予漾是个颜控，我知道你对她没任何想法，但是她战斗能力低，男色`诱惑在前，她就直接折了。” 程予漾一听火了，不带这么诋毁人的啊，是嫌她形象还不够糟糕吗。背过乔温衍的视线范围，对叶西蕴比了个“滚”的口型，却听见他小声道：“没看到我在帮你解围么。” “是啊、是啊。”有人帮忙说话，徐嘉栎连连附和，半天才听出不对劲，“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拐弯抹角骂我长得不帅咯？”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乔温衍才没有再勉强。 叶西蕴和候半萱一起回临近的n大宿舍，程予漾则是陪着徐嘉栎和乔温衍一起下了地下车库，她乖乖地等在车库出口，无聊地玩了一会儿手机。 两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面前，车窗缓缓地摇下来。 驾驶座上的乔温衍神色平静，语气不容置疑：“上车。” “但是……”她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地下车库里面，明明都和徐嘉栎说好的，让他送她回家的啊。 “他不知道跟我绕，你还真准备让他送你回去，好发现你跟我就住在一起？” “……”程予漾弱智了，隐婚、装不熟的人是她，结果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 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如果让徐嘉栎送她回家，对方一定会惊喜地发现，不仅仅是住同一个小区，还住在同一栋楼的同一个房呢。 再拖下去徐嘉栎就该出来了，她连忙上车，系好安全带，看着乔温衍潇洒地踩油门，绝尘而去。 她知道乔温衍此刻应该有很多话想问她才是，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开口，她试图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那什么，就这么把你的同事留在地下车库好像不太好吧，你要不和跟他说一声，你已经送我回去了？” “不用，等不到人，他自己会回去的。” 嗯……好随意粗暴，这么对待同事真的大丈夫？！ 这个话题结束以后，车内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程予漾全程如坐针毡，不敢看乔温衍，就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良久，他总算开了口：“你没有和同学说过结婚的事吗？” 事实上程予漾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就害怕乔温衍漠视自己到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愿意做一下，幸好他还是开口了。他确实应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她，就比如当下他问到的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她做了一晚上的女版陈世美，总算有机会开口辩解了。 “嗯……这种事很难说吧，毕竟我还是大学生……就这么跟同学说我结婚了，有点奇怪。” 她想辩解来着，但怎么越说越觉得自己渣，特别是当她偷偷瞥了乔温衍一眼，发现他此刻的神情好像有些黯淡。她在心里骂自己，有本事结婚，却没本事认，还说着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根本就是孬种吧。 垂下脑袋，有些抓狂地抓了抓头发，缓和道：“我……我也没打算瞒一辈子，总之，我会找准机会告诉他们的。” “还有，关于那个学生会会长！”她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激动地挺起身子来，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身体软下来，“我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 “哦，我知道。”乔温衍颔首，学着她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就是他追了你两年时间嘛。” “这……这……”她想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解释不了什么。最后懊恼极了，看向上方，嘀咕道：“哎，上天你还是直接给我一剑，来得痛快。” 却听见旁边的轻笑声，她猝然回过头去看他，他的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脸部线条都柔和起来，好似翩翩君子一般温润如玉。叶西蕴说的是真的，她是个可耻的颜控，一个笑容她就快折了。 他注意到她在看他，很快又重新板起了脸，那个笑容再也无迹可寻。 【贰】 周末的时候，程予漾带着乔温衍回娘家了，她甫一回家，程妈妈便热情地抱住了她，“予漾，终于肯回来了呀你。让妈看看，怎么好像瘦了。” 终于松开怀抱的时候，程妈妈才看见她身后站着的乔温衍，脸色一下子变了，冷冷地数落起来：“你们小两口结婚都半个多月了，怎么都不知道回来一趟啊？” 程予漾从小到大就知道，她妈是个奇女子。心直口快、雷厉风行、而且翻脸比变天还快。 不过幸好，性格如此泼辣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控，所以那些犀利的毒舌也很少落在程予漾头上。从前在家里主要是她爸被无情地嘲讽，但看结婚以后的趋势……乔温衍应该会是那个可怜的后继者。 乔温衍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这段时间我工作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抽出空。” “不是我说你这孩子，怎么才结婚，就光顾着忙工作，要是我不打电话催你们来，是准备过几个月再来一趟呐。”她冷冷地上下打量了乔温衍一番，“你们家回去过没？” “还没。” 眼看乔温衍又要被她妈一顿狂批，程予漾赶紧站出来缓和气氛道：“也不全是他的原因，我也忙学业呢。” 谁料直接被她老妈翻了个白眼，“你蒙谁呢，大三都没几节课了，还忙学业呢，我看你就期末的时候忙吧。” 程予漾被拆穿了，面子上挂不住，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看见女儿主动站出来帮女婿，程妈妈也不再继续咄咄逼人，只对她好言地叮嘱了几句：“你公公婆婆家也得去，不然多不符合礼数啊，他不懂事，你可得乖点。” “嗯。”她颔首的时候，将头埋低偷偷地暗笑，在外面叱咤风云的乔大神直接被她妈说成了不懂事，他该多憋屈呀。 “你们小两口坐啊。”程妈妈一向热情，将他们领到客厅的沙发处，“我先去切点水果、泡点茶什么的，你们先坐、随便聊聊。” 刚坐下的程予漾听到这些，立马站起身来，“妈，我来帮你吧。” 程妈妈摆摆手，“别、别，坐着，你们俩聊你们的，我知道的，新婚夫妻总有说不完的话嘛。” 看着妈妈八卦地挤眉弄眼，程予漾的嘴角不可遏制地抽动了一下。 不，正好完全相反，他们俩是完全没话说。 程爸爸此刻正坐在餐桌上看报纸，程予漾向他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可惜他从头至尾都没抬起头来。救兵请求失败，只能自己面对了。 他们俩坐在沙发上，彼此之间隔开一定的距离，谁都没说话，气氛尴尬极了。 没话说也得找话题聊，程予漾硬着头皮开口：“你学长后来发短信给叶西蕴了，说下周四让我们去你们公司签合同。” 还真是干巴巴的话题啊，程予漾在心里骂自己，但这件事好像是目前他们俩唯一能聊的。 “哦。”他一个字又完结了话题。 就在程予漾再次绞尽脑汁地开始想第二个话题时，听见他有些意外的声音：“不过你怎么知道徐嘉栎是我的学长？” 其实她是从叶西蕴那里听来的，自那次饭局以后，叶西蕴和徐嘉栎私底下聊得不亦乐乎，所以他知道徐嘉栎是乔温衍在本科的师哥，也不足为怪。 她本来准备实话实说地回答的，但转念一想，说道：“高中有一段时间我成绩莫名其妙地下降了，于是我妈天天都在我面前说你的英雄事迹，以此来激励我。什么高中三年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啊；什么在英国读本科的时候，和学长一起创业开了一家公司，还办得有声有色的；什么一边创业还考上了剑桥大学mba…… “她本意是想让我把你当成学习的楷模，但是那个时候我天天受刺激，想着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差点就要自暴自弃了。” 她一说到这段悲惨的回忆，话匣有点关不上，说了一通以后，总结陈词道：“所以知道一个学长算什么呀，你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呢。”说完还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乔温衍看着她，眼神很是认真，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却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她突然有些心跳加快，在叶西蕴告诉她之前，她当然没有联想到徐嘉栎就是那个和他一起创业的学长。她撒了谎，原因是……她觉得这样或许能够靠他近一些。 你看啊，我比你想象得还要了解你，那你呢，是不是不该再这样对我冷冰冰的？ 第6章 戏剧之王（2） 【叁】 “水果来了。” 就在程予漾觉得乔温衍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程妈妈像是找准时机似地打断，先前累积的所有气氛瞬间化为乌有，两人又沉默下来。 看见两人没有说话，程妈妈耐不住性子，问起程予漾来了：“你这孩子，平时话不是挺多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程予漾反驳不了她，故意拿起遥控器，转移话题道：“看电视吧。” 电视开着，其实程予漾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上面，偷偷瞄了乔温衍几眼，他好像看得挺认真的，就不好意思再跟他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故意找话题聊了。 好不容易熬到饭点，四个人坐在方桌上，程妈妈憋了好多问题终于能一口气问清楚了：“对了，平时你们都吃什么呀？” 程予漾拿起筷子，正要夹肉吃，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外卖。” 程妈妈明显被气到了，用自己的筷子拦住程予漾的筷子，“怎么回事呀？你不是会烧饭吗？为什么不自己烧？” 程妈妈连续抛来的三个问题，才让程予漾意识到，她随口一提背后隐藏的问题严重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幸好乔温衍立刻替她解围：“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晚上回来都已经很晚了，所以烧饭的话，予漾一个人也吃不掉。” 予漾？程予漾听到他对她的称呼，不由虎躯一震，拿筷子的手抖三抖。 她跟他也没那么熟吧，看来是只老狐狸啊，在爸妈面前装亲昵，回家以后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这就是乔温衍你的不对了。”程妈妈指责道，“好歹也是新婚燕尔，因为予漾开学了要上课，所以蜜月就被延后到寒假了。但你也不能才刚结婚，就让予漾独守空房吧。” 程予漾正好含着一口饭，听到“独守空房”，终于……噎住了。 “咳咳咳咳……” 程妈妈注意到程予漾，嗔怪道：“你吃饭怎么也不注意一点。” 她在心里泪流满面，老妈，你能不能还更语出惊人一点啊！ 相比之下，乔温衍却显得沉着冷静多了，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段日子正好接到一个大项目，但昨天也都已经忙完了。” “那最好。”程妈妈忿忿地哼了一句。就在程予漾觉得能安心吃饭的时候，她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了一句：“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于是……程予漾不负众望地再次噎住了。 “咳咳咳咳……” 程妈妈还在自顾自地讲下去：“其实我是不急啦，毕竟予漾还小，主要是你爸妈等得比较急……” “咳咳咳咳……”程予漾真的快被她妈逼疯了，呛得格外厉害，乔温衍见势贴心地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他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吓得她立刻不咳了，脸瞥得通通红。 “予漾，你最近吃饭什么毛病，怎么老是咳嗽？”程妈妈有些莫名。 程爸爸平时一向沉默寡言，但在这种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程妈妈说道：“好了，别说话了。”然后向她抛过去一个埋怨的眼神，程妈妈这才懂，笑嘻嘻道：“原来是予漾害羞啦，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一顿饭下来，程予漾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完中饭以后，程予漾临时接到耿新霁的电话，说是因为校辩论队将集合讨论的时间移到了明天下午，正好跟乐队训练的时间冲突了，所以现在问她，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进行乐队排练。 “同时兼顾乐队和辩论队两边，还真是够忙啊。”对于这救命稻草般的救场电话，程予漾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今天下午确实没什么事……” 于是一拍即合，程予漾挂了电话，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跑去找自家老妈解释：“耿新霁有很着急的事找我，下午我就先走了啊。”她感觉到乔温衍那头看了过来。 程妈妈的话落在耳里：“他找你什么事啊？” “具体电话里也没说清，反正听语气挺着急的。”程予漾很诚恳地撒着谎，如果被她老妈知道，自己是因为乐队排练而匆匆离开家里，一定会拦住她不放行的。 程予漾拿起包和外套，匆忙便要离开，乔温衍跟在她身后，说：“我送你去吧。” 吓得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去就好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开门逃了出去。 乔温衍一脸茫然地被撇在原地，听见程妈妈落井下石的感慨声：“看来你还得努力啊，目前你在她心里还比不上一个耿新霁。” 【肆】 耿新霁是程予漾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当然他能有这样的地位，主要是因为程予漾的前闺蜜跟自己的初恋男友好上了，面对这种人生十大悲剧，自然是从此闺蜜反目成仇。 耿新霁作为第一个将男友出轨行为告诉程予漾的人，在她整个失恋过程中，承担着倾听、被埋怨、被斥责的“出气筒”形象。整个低迷过程中，耿新霁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当然很多时候是被迫的。 他本人也始料未及，出于好心，告诉一个朋友，我看到你男友和你闺蜜手牵手在夜晚的校园里散步聊天，竟然会引发这么多的后续效应。 程予漾叫嚣着“谁让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至于这么惨吗！”给他打了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 这个思路的逻辑漏洞太大，以至于辩论队出身的耿新霁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纠正她这句话了。后来他逐渐明白，女人是不讲究逻辑的，特别是失恋中的女人，纠正了也没用。 失恋阴影持续了两个月，程予漾逐渐恢复。就在耿新霁长松一口气的同时，某一天听见她正式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哈？！耿新霁极力地狡辩道：“可是我室友李二狗才和我是最好的铁哥们，我们每天一起上课下课、打电玩、抄作业……” “如果当初你不告诉我男友出轨的事，我现在还有闺蜜好嘛，所以这是你的义务。” “……”再次被她漏洞百出的逻辑打败，无奈之余他只能连连点头，“好、好……” 成了“最好的朋友”以后，程予漾也没有每天跟耿新霁一起上课下课、打电玩、抄作业，只是偶尔约个饭，平时在每周一次的乐队训练里见面。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室友李二狗还是跟耿新霁最亲密的人。 耿新霁没办法理解，女生对于“最好的朋友”那种很深的执念。 一场失恋让程予漾失去了深爱的男友和最好的朋友，没男友也就罢了，但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没有了亲密无间的朋友这件事。这意味着自己是个特奇怪的人，哪个女生没有形影不离的朋友呢。 所以耿新霁是一个形式上的“最好的朋友”，虽然只是形式，但是很重要。 【伍】 程予漾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乐团训练室的时候，还只有耿新霁一个人。 对方看见她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来了？因为是临时通知，叶西蕴和颜盖遥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呢。” “你不也这么早就到了嘛。”她撇撇嘴。 “我就住在学校啊，过来不是很方便的事。” “那他们俩不也住在学校嘛……”程予漾疑惑了几秒，自己说到一半就秒懂了，周末嘛，一定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她笑了笑，“也只有单身狗才会周末都宅在学校里。” 耿新霁被吐槽了，心下不爽：“说的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一样。” 这句话把程予漾噎住了，她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单身狗嘛？明明已经结了婚，当然不能算单身，但……想起自己当下复杂的感情状况，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程予漾反常的反应，使得一向嬉皮笑脸的耿新霁此刻表情严肃起来，问出了一个他早想问的问题：“程予漾你怎么了？总感觉这学期开学以来，你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 “我……”她有些支支吾吾，耿新霁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结婚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呢。她想起失恋那段时间，他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好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隐藏的，纠结片刻，她鼓起勇气开口道：“如果一个男生同意跟你结婚了，但是在婚后却完全忽视你，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你……”耿新霁的嘴长成“o”型，指着程予漾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你结婚了？不是上学期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失恋中吗？这是什么神进展啊？！” 程予漾在心里暗暗地吐槽，是啊，要不是因为那场狗血的失恋，自己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也不至于一时冲动就答应了爸妈荒唐的娃娃亲要求啊。 嗯、没错，就是娃娃亲。在二十一世纪还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存在的东西。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程予漾的妈妈和乔温衍的妈妈两个人是很要好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时期，也就是少女情怀最为泛滥的年代，模仿八点档剧集，给将来自己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那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写着：如果两人生下的孩子是同性，就结为好友。如果生下的孩子是异性，在两人愿意的前提下，就结为夫妻。底下分别签着她们龙飞凤舞的签名。 程予漾的妈妈本来觉得这只是青春期的一场儿戏，也早已经将它忘在脑后，但偏偏乔温衍的妈妈是个特别浪漫主义的人，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在程予漾的满月酒宴上，她就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纸片，旁边领着六岁的乔温衍。 白纸黑字放在那里，程妈妈看见乔温衍眉清目秀的模样，又见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吵闹，很是乖巧，越看越喜欢，也就欣然同意了。所以，在程予漾一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定下了终生。 但她本人却一直不知道这事。 毕竟娃娃亲的前提还是双方情愿，程妈妈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对她说这事。 8个月前，这件事从尘封的历史盒里被莫名其妙地重新翻出来，程予漾也不知道契机是什么，反正有一天她妈妈突然表情严肃地问她，愿不愿意跟乔温衍结婚？ 当时程予漾恰好深陷失恋阴霾，当时她头脑一热，想着“要比前男友过得更幸福”，随口就同意了：“我愿意啊，乔温衍又高又帅又有钱，而且我们俩不熟，结婚以后基本不会有交集，我可以过着富太的生活，还享受着单身贵族的自由，为什么不愿意。”你看她有多随意，而且全程带着反讽，但是程妈妈却只听见了前三个字。 程予漾随口一说，也迅速地忘记了这件事，但后面事情的发展速度，迅速得令她咋舌。 6月份见面，8月下旬结婚，一个暑假就把结婚大事给操办了，全过程迅速得没给她留任何机会拒绝。但说句实在的，真强烈排斥的话，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这说明潜意识里，程予漾本人的拒绝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 她自己也分析过理由，一方面是逆反心理作祟，凭什么前男友身处温柔乡，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而自己还要饱受失恋的折磨，所以她也该要迈向第二春了，还是更优秀的第二春！ 另一方面，乔温衍各方面条件那么优秀，她又是个颜控，隐隐总有种自己赚到了的感觉…… 不过结婚的冲动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大三一开学，程予漾就后悔了，并且深深地庆幸着，幸好婚礼的时候，她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同学。 原来“过着富太的生活，还享受着单身贵族的自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星湖，作为一个隐婚girl，她还找不到人倾诉，这种时候才懂了什么叫“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嘤嘤嘤。 第7章 戏剧之王（3） 【陆】 “你在想什么？” 耿新霁的声音将程予漾从沉思中唤回，鉴于他方才惊讶的反应，她鼓起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立刻摇头否认道：“没有，我说的是我一个表姐，她最近遇到这个情况了，天天拉着我咨询，我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事烦。” 耿新霁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想你也不是闪婚的类型啊。” 等他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才大大咧咧地问道：“你说的忽视是什么意思？是不和她说话，还是对她表现冷淡？对了，他们俩结婚以后做过吗？” 刚开始问的问题就这么露骨，程予漾觉得自己有些脸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忽视就是对待我……表姐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至于那个……自然是没有，从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开始，就是分房睡的，他睡在客房。” “那情况确实是挺严重的。”耿新霁沉思片刻，托腮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这个男人贪图你表姐家中的财富或是权势。” 程予漾摇摇头：“这不会，她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她老公很有钱的。” “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了。”耿新霁看见程予漾露出好奇的神情，才继续说下去，“她老公是gay！” “哈？！”程予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人……我是说，我曾经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 “见过一面能看出什么呀。”耿新霁说得头头是道，“现在这种人隐藏得可深了，结婚就是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或者是在表面上成为一个正常人。现在国内有好多同妻，都是婚后才发现的，这是种社会现象，不能轻视，我呼吁你表姐她勇敢地站出来。对了，我最近不是在律师所实习嘛，你可以让她来我们事务所，我帮她找个厉害的律师。” 程予漾的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她觉得乔温衍冷冷淡淡的，但应该不是gay吧。她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想你言重了，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性啊？” 耿新霁苦思冥想了片刻，实在想不出别的情况了，便直截了当道：“不管怎么说，我能肯定的事有一件。” “什么？” “你表姐的老公肯定不喜欢你表姐。”耿新霁斩的语气颇为肯定，“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对她不起‘性趣’的！” ……程予漾突然觉得自己好挫败。 “那你表姐呢？”程予漾正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听见耿新霁这样一句，她楞了片刻，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你表姐是怎么想的，她喜欢她老公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程予漾，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对乔温衍的感情吗……她也说不上来。 她想了很久，这让耿新霁感到有些困惑，她才缓缓开口道：“他挺好的，虽然目前还算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当然这些得建立在他愿意向自己靠近的前提下。” “什么嘛，说得那么认真，就像是在问你本人似的。” 程予漾脸一红，慌慌张张地补充道：“我这不是在替我表姐说出心声嘛。” “也就是说，你表姐并不介意跟他发展是吧，那说明她已经对他有了好感。” 程予漾楞了片刻，她已经对乔温衍有好感了吗……但是她那么怕他。 难道是因为害怕在他面前出错，所以才如此谨小慎微，这背后竟然已经传达了隐约的好感？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但反过来想一想，假如乔温衍愿意主动靠近自己，充当一个好丈夫的角色，说实话她好像也不怎么排斥。 良久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耿新霁说的所有话她都反驳不了。 【柒】 程予漾这一周有点忙，周四就是本市大学生原创音乐大赛了，乐队排练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周一的时候却收到了徐嘉栎的短信，让她明天去公司签正式的合同。 程予漾很神神叨叨地特意查了下明天的出门运势，四颗星，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末了，又在微信上问叶西蕴和候半萱去不去，毕竟他们俩上次也参加了会谈，又是平面设计组的正副部长。叶西蕴很快回了同意，但候半萱却拖拖拉拉的，自从知道了乔温衍的已婚身份，她好像一下子丧失了极大的兴趣。 她最后还是没去，第二天只有程予漾和叶西蕴两人一起去了公司，徐嘉栎早早地就等在公司门口了，一看见他们就笑嘻嘻的，“你们总算来了啊。” 跟随着他的脚步，他们进入公司。程予漾看见公司内部很大，占据了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办公楼的一整个楼层。心里不由打起了小算盘，这光是一个月的租金就该有多少啊，程予漾并不知道乔温衍具体身家有多少，但从此判断，看样子是绝对不会少的。 亲自确认过自己隐形富婆的身份，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好。 “这个办公室的格局和装潢都是温衍亲自把关的。”徐嘉栎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这其中我也起了不小的功劳。” 偌大的办公室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看上去很是简洁大气，茶水间、休息间、游戏房一应俱全，氛围很是不错。 在往里走的过程中，程予漾注意到外部开放式的办公室里有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最中间的一位正拿着数位板在画些什么，其余的人通过硕大的电脑屏幕实时地看见他的设计作图。 “这是uch吧。”叶西蕴一眼看出那个数位板的产品型号。 徐嘉栎点头默认后，叶西蕴则露出很是欣羡的目光。 程予漾只是个门外汉，看不懂他们这一来一往之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吧。叶西蕴看出她的茫然，小声地对她解释道：“一块板要3万多。” 程予漾不由咋舌：“部门里那些个数位板不是才几百吗？”大二的时候还是她跑去学生会秘书处批的资金，所以对于价格很是清楚。 “拜托人家那可是专业的，能和我们这些业余的菜鸟相提并论么。” 他们俩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跟着徐嘉栎拐弯进入了内里的办公室区域，这里的办公室一个个独立分开，且规格颇大，想必一定是各个部门的主管待的地方。 他们正走着，突然前方有扇门开了，一位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跟他们三人撞个正着。 徐嘉栎看见美女心情很好，愉快地跟她打招呼：“下午好，mia。” 只看见那位mia穿着白色荷叶边衬衫，搭配黑色阔腿裤，简洁干练之余，又透着妩媚风情。再配上一张好看的脸庞，简直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这种有颜又有才的大美女，哪个女性站在附近都会显得相形见绌，更别说还是初生牛犊的大学生程予漾了。她心里有些虚，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mia的视线困惑地扫到徐嘉栎身后的两人，正巧听见他的解释：“这两位是n大【零】工作室的同学，我们上次聊到过的……” “哦……”她恍然大悟，“今天是来谈合作的吧？”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程予漾的身上，突然蹙起了眉头，思索片刻，眼神里突然闪过惊愕之色。 也就是那一瞬间，程予漾也想起来了。 徐嘉栎的声音落在耳里，“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mia，剑桥mba毕业的高材生。” 即使徐嘉栎当时在英国忙着处理公司的后续工作，但总有同事参加过婚礼，比如这位mia。而且从她的神情判断，她已经准确地认出程予漾的身份来了。 mia正欲开口问些什么，程予漾赶紧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意思是让她别说出来。 mia迟疑片刻，便明白了七八分。原来是老婆瞒着公司职员，来谈工作呢。 她的嘴角不免浮起一记苦笑，乔温衍不是一向最忌与亲近的人谈公事吗，怎么到了程予漾身上，顾忌也不再是顾忌了。果然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mia什么都没说，只匆匆告了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说着便走了，经过程予漾身边的时候，还朝她拍了拍肩膀。程予漾看见对方心领神会的大方笑容，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随着徐嘉栎进入会议室，乔温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低头看着文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徐嘉栎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悦：“你请的律师呢？” “怎么？还没来吗？”徐嘉栎有些急了，从口袋里拿手机的同时，不忘对程予漾和叶西蕴解释道，“你们先坐，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来签订正式的合作合同的。我已经请律师拟定了合同，等会儿等她来了，你们先浏览一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条款，我们也可以沟通。” 程予漾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在乔温衍的对面，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然后很快又重新低头看文件了。 徐嘉栎打了一会儿电话，才了解到目前的情况，“律师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方才她底下的实习生硬是纠缠着要一起跟过来，所以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乔温衍蹙起眉头，刚要责备，“你这找的是什么律师……” 却听见程予漾好奇地问了句：“所以最后那个实习生来了吗？”还真是胡闹呢，哪个实习生胆子那么大，一定疯得不轻。 乔温衍才忍住了怒火，没有继续说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徐嘉栎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我这边好像有合同的电子版，你们等着啊……” 他很快打印好了合同，程予漾和叶西蕴看了一会儿，又小声地讨论了几句，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合同内容很是正式严谨，又不咄咄逼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这期间程予漾似乎感觉到乔温衍有好几次都抬头看了她几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与叶西蕴讨论完以后，她对乔温衍说道：“合同我们都看完了，没觉得有任何问题，等律师来了……” 律师像是算准时间似的，就在程予漾说这句话的当口，就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了。那个中年女律师脸露抱歉神色，“实在不好意思……”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最后那个年少轻狂的实习生还是一并来了。 程予漾出于好奇心，特意看了眼那个实习生的长相，然后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叶西蕴意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耿新霁，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啊？”徐嘉栎觉得有点神奇。 乔温衍在听到“耿新霁”这个名字的时候，总算合起了文件夹，正式挺起身子来。 多动症患者耿新霁同学带着极大的热情走到程予漾和叶西蕴中间，示意叶西蕴坐到旁边一个位子去，自己兀自坐在程予漾的旁边。一边拿过合同，一边解释道：“我一听说乙方是n大的【零】工作室，当然义不容辞要来，让我用专业的眼光帮你看看，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程予漾迟钝的反射弧总算有了反应。哦。那个实习生是耿新霁，突然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平静只是暂时的，下一秒她的心里卷起狂风大浪，只差仰天长啸了。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怎样？三缺一，再来一个颜盖遥，乐队成员都凑齐了啊，要不要现场排练一遍比赛歌曲啊？！ darmaking来了，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出格只是前菜，不闹得惊天动地绝不会罢休的。不是说好出门运势四颗星的嘛，天了噜，怎么会这样？！ 第8章 戏剧之王（4） 【捌】 耿新霁有种神奇的本事，大概是从小就在辩论队训练的缘故，逐渐get了一种特殊的技能——轻易便可以喧宾夺主。 此刻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支笔，飞快地看着合同上的各项条款，时而还圈圈划划，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你们聊你们的，我先看一会儿。” 但是在场所有人全盯着他看，中年女律师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在想自己怎么被分配到了这种实习生；乔温衍和徐嘉栎也盯着他看，似乎是觉得他来者不善；程予漾和叶西蕴看着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拜托，希望dramaking今天出门前千万已经吃了药。 合同不长，法律系出身的耿新霁三分钟之内就看完了，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条款第二条的第三小条，这里的工作任务并没有完全明确，有必要具体……” “对了……”他说的这一部分倒是启发了程予漾，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假如工作室的优秀成员都被公司选走了，尤其是平面设计组，我们工作室又该如何运行呢，将工作全权交给新生，又似乎不妥当，他们还不能承担大任。” 平面设计组一共有12人，其中2个正副部长是大三的学生，4个大二的学生，6个大一新生。按照合作合同，会选出工作室优秀的5~6人到公司进行实习，考虑到公司性质，就算6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来自设计组，但起码也会有3~4人。 这对于本来就人员稀少的设计组，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徐嘉栎，显然他完全没想过这层。加入公司的实习生身上背负着两层工作任务，一是公司本身的日常工作，另一个则是【零】工作室需要负责的校内工作及一部分外活。 从他的立场上来看，当然是希望实习生们加入公司以后，就不要再负责工作室的工作了，不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也会导致公司这边工作效率的低下。 但是从工作室的角度思考，也必须坚持立场，不然实习生加入公司以后，不堪双重重负，很有可能纷纷退出工作室。那岂不是谈成了合作，却损失惨重吗？ 双方似乎有些僵持不下，这是彼此的利益问题，谁也不愿意轻易做出让步，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沉默寡言的乔温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只是以实习的名义加入公司，因而公司能够允许他们一周只来3~4天，其余时间可以用来完成工作室的工作。当然如果工作室有比较重要的项目，提前跟公司请假，我们也能通融。” 徐嘉栎听后似乎很是惊讶，乔温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这样的让步已经算是能力范围中的最大承受限度了吧，其实已经伤害了公司的一部分利益。 程予漾有些感激地看过去，“这样的话，确实能够接受。” 中年女律师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字，“我把它补充进合同里，‘当实习生有重要的工作室项目时，甲方应以乙方的利益为优先考虑’，这样写可以吗？” 双方颔首同意。 律师的话还在继续：“再有就是重新补充一下实习生的工作时间，一周3~4天。对了，还有耿新霁刚刚提及的具体工作内容，条款里似乎确实不太明确。” …… 在耿新霁的“监督”下，条款内容正式谈妥后，中年女律师又解释了一遍具体的操作流程，并详细说明了如果违约会产生的一系列后果，双方在神圣的律师见证下，正式签了合同，达成了合作事项。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程予漾和叶西蕴刚准备离开，徐嘉栎却拦住他们，“走吧，乔总请客，律师和程小姐的朋友也一起啊。” 想起上次吃饭不愉快的经历，程予漾心里强烈地抵触，叶西蕴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让他们破费请客吃饭了，正准备推脱，却听见耿新霁爽快的同意声：“那敢情好啊！” “不、不用了！”程予漾向耿新霁拼命使着眼色。 “我之前拟定条款的时候考虑不周，本来说是很快能搞定的，结果耽误你们不少时间。”徐嘉栎笑笑，“算是赔礼道歉吧，你们可不能谈完合作之后，连这点面子都不肯卖给我啊。” 不是乔温衍请客吗，怎么能算他的赔礼道歉啊，程予漾在心里嘀咕，不带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用的是他们家的钱她还心疼呢。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怎么真的像个贤内助一样，站在乔温衍这一边替他思考……潜意识真的好可怕。 她的心情有些奇妙，在心里开脱，理论上来说，乔温衍的钱确实也跟自己有关联，她替他斤斤计较也不算奇怪吧。 看样子是盛情难却，推脱不掉，叶西蕴也同意了。徐嘉栎扬声问：“程小姐呢？” “我还是不……”她脸露难色。 “一起去吧。”说话的居然是乔温衍，她受宠若惊地看过去的时候，发觉他的神情难得地有些放松，嘴角微微有些笑意，在柔和的日光灯照射下显得温润如玉。 真的长得好好看，程予漾完全看呆了。 皇上发了圣旨，敢不接就是找死，程予漾骨子里有奴性，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女律师倒是提前离开了，“你们年轻人玩，我还要回家带小孩呢。”就这种情况下，耿新霁照样面不改色、无比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到了高档的西餐厅门口，趁着乔温衍和徐嘉栎去停车的时候，程予漾忿忿地问耿新霁：“我说你怎么好意思来跟着吃饭？” “我不是今天的功臣吗？”他回答得理所应当，“而且大餐哎，我干嘛要错过，反正单身狗回学校也没有夜生活。” 【玖】 本来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融洽，大家也只是聊一些工作相关的话题，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被耿新霁带偏了，他神神秘秘地聊起了校园八卦：“哎你们知道英语系的余荔吗，听说她和外聘的代课男老师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她倒追的老师。” “真的假的？平时看余荔挺文静的啊……”程予漾和叶西蕴顿时觉得三观不太好了。 留学归来的徐嘉栎却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恋爱自由嘛，你们先别管他们身份年龄的差距，既然两个人都是单身，又都是成年人，在一起又怎么了？” 耿新霁接过话茬：“这确实没什么，就是有点冲击，放在咱们平淡无奇的校园里就算是头条新闻了，在校园bbs论坛里都讨论炸了。” “禁忌恋的传播效应。”徐嘉栎笑了笑。 “这种时候也只有哪个女生在大学里隐婚更令人吃惊了。”耿新霁的随口一说，吓得程予漾顿时挺直了身子。 她周末的时候才对他说起过“表姐”的婚姻，难道说……耿新霁这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候耿新霁又好死不死地看向乔温衍，“其实乔总也可以来n大当代课老师啊。”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看出来了。可是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她表现得很不自然吗？ 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乔温衍鬼使神差般的声音：“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他怎么想的啊，他这种ceo还需要来当大学讲师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还若有若无地看了程予漾一眼，不过看样子好像只是开玩笑，来随便逗一逗程予漾似的。但如果不是呢？ 她必须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果断地开口，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戏谑一些：“别考虑了，你要是来我们学校教课会影响学风的，到时候女同学光顾着看他，哪有功夫听课啊。” “那不打紧啊，乔温衍已经结婚了，不怕。”徐嘉栎摇了摇头。 耿新霁一针见血道：“结婚才可怕呢，你可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如狼似虎，一看见成功已婚男士就奋不顾身地往上扑。” 听到这句，乔温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就在程予漾暗自腹诽，他这是懂什么了啊，就听见他问自己道：“是这样吗？” 程予漾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视死如归，果断摇头，“像我就不喜欢师生恋这种禁忌类的，更别提已婚男了，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哈哈哈哈。”耿新霁直接笑趴了，重复着，“就你还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哈哈真好笑……” 程予漾默默地瞪了他n眼，故意去刺他的痛处，“你这周的辩论赛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他顿时不笑了，一副吃瘪的表情，“没，不是周五比赛吗，这不还有好几天呢。不过你放心，周四的乐队表演我绝对有把握，就是不知道主唱大人歌词背熟了吗？” 徐嘉栎果然打起了兴趣，“原来程小姐还是乐队主唱啊，果然是美貌与才华兼备，怪不得能当上工作室的会长呢。你们两个是一个乐队的吧？” “不只我跟她，叶西蕴也是。我是吉他，他是贝斯。” “哈哈那真是巧了，缺个鼓手，今天乐队成员要都来齐了。” “对啊，我们周四晚上要比赛。对了，我手头正好还有几张多余的亲友票，有空的话……” 耿新霁的话让程予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不可以！ “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就在我们学校的大礼堂。”他的后半句话已经如同抛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啊，我们上周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这周估计是有空的。”徐嘉栎喜笑颜开，又推了推身旁的乔温衍，询问道，“是吧？” 乔温衍点了点头。程予漾的内心顿时如同冰窖般刺骨，忿忿地看了一眼耿新霁，后者一副纯良表情，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冒犯到了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要在乔温衍面前唱歌，还不如直接来一刀给她个痛快呢！ 第9章 没人知道的事（1） 【壹】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正准备作鸟兽状散开，徐嘉栎热情地提议道：“这里离你们学校远，我送你们回去吧。”末了看见程予漾，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话说你上次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等到你？” 程予漾楞了片刻，想起他说的是上周吃完饭在停车库，她直接上了乔温衍的车，没有按照约定跟着徐嘉栎走。他一定等了不少时间吧，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脸露歉意，“我那天不好意思麻烦你，所以就自己打的回家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么亲切随和，又不是什么怪蜀黍。”徐嘉栎开着玩笑，“不过你今天还是跟着温衍走吧，学校跟你家正好是反方向的，由我来送两个男生，温衍跟你顺路，所以让他送你。” 程予漾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却听见耿新霁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怎么会，程予漾的家不正好是顺路的吗，就在格渊路上。” “不对，是你搞错了，她家住在卢映路上。” 耿新霁很是疑惑地看向程予漾，“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格渊路是她爸妈的家里，她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有点慌乱，“对啊，搬了有段时间了。” “你们家发家致富了吧？”耿新霁向她使使眼色，“卢映路哎，那里都是高档公寓，地处繁华的市中心，地价不菲。” 程予漾着急地转换话题，赶快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耿新霁有这个疑惑，起码说明……他并没有发现她和乔温衍之间任何的不对劲。 徐嘉栎拿起西装外套，起身道：“两位男士，那我们走吧。” “还是算了吧。”耿新霁一把揽过程予漾，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模样，“我送程予漾回去，正好参观一下她的新居，我也好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不麻烦徐总，那我们先走了。” 程予漾脸有点红，偷偷看向乔温衍，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对于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搂着这一点感到心情不爽。她心里的负罪感使得耿新霁的话落在耳边，没听进心里去。 她半推半就地跟着耿新霁走，走之前看见其他三个人一脸茫然。 “你又发什么神经？”出了西餐馆，她才问，“还有你刚说了什么？干嘛带我走啊？” “我去参观你的新家啊。”他松开程予漾，双手插`进口袋里，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哈？！”程予漾大反应地后退几步，“不行！”他怎么能去参观她的新家，到时候她前脚到家，乔温衍后脚跟进来，隐婚的事情不都要被抖出来了？！ “瞧你紧张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更何况这么晚了，我去打扰叔叔阿姨也怪不好意思的。”听见他这么说，程予漾才放松下来，下一秒看见耿新霁凑近身子来，“不过你真没看出我刚才行为的意图吗？英雄救美懂不懂？” “英雄救美？”程予漾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对啊，我可不能让你和那个乔总一起回家，所以赶紧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把你带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她就在想今天耿新霁有点反常，平时也没见他跟自己勾肩搭背的，原来只是计谋之一。只是她还是有些困惑，“但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跟乔……总独处？” “你是傻吗？”他翻了记白眼，“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绝对不安全。” 哎？程予漾的心脏漏跳了一秒钟，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积极地追问道：“怎么不一般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啊……是喜欢我那种，还是在意我那种？” “瞧你饥渴的模样，程予漾，女孩子该有点矜持的模样！刚刚不就是你本人说的，不对已婚男感兴趣的。”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看着她热诚的目光，不得已解释道，“反正这种眼神说不清，你可能没发觉，刚才吃饭一大半的时间里他都在盯着你看，如果你不是欠了他钱的话，我猜他是对你有点意思。” 程予漾的心情有点轻飘飘，原来乔温衍一直盯着她看，他也不是对自己完全漠不关心啊。等等，该不会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这样默默注视的神情关注着她的？ 光是想象这种浪漫情节，她的脸上就止不住的笑容。 “你别傻笑了，有妻子的男人还一直盯着年轻小姑娘看，那个乔总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耿新霁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够机智，及时把她拉出来了，不然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程予漾高兴了一会儿，不过心里还是存在很多疑惑，“恋爱大师”耿新霁的话到底靠不靠谱啊，前几天还百分百地肯定他一定不喜欢自己，今天又说他看她的眼神不一般。 不去管了，她就只记今天的话了，人应该保持乐观嘛！ 【贰】 程予漾到家的时候，乔温衍已经回来了，他正在客厅里倒水，看见她回来了也没说什么，拿着水杯径直要回自己的房间。程予漾想起什么，喊住他：“等一下……” 他回过头看她，听见她好奇的声音，“你不是真的要去n大讲课吧？” 这个问题来得有点突兀，乔温衍愣了片刻才想起方才在饭桌上聊到过的这个话题，又神情冷漠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兀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被冷落的程予漾楞在原地，方才雀跃的心情一时间烟消云散，她本来因为耿新霁的一句话，心中产生了许多浪漫的幻想，可是现实依旧残酷，乔温衍还是老样子，对自己冷冰冰的。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其实回头想一想，乔温衍会在吃饭的时候一直看自己，也挺正常的吧，她坐在他的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 果然耿新霁这家伙说的话压根不能相信，她叹了一口气，很快又打起精神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呢，没时间在这里七想八想的。 【叁】 第二天晚上，工作室每周一次的例会上，程予漾和叶西蕴一起宣布了和公司谈成合作的事，工作室的成员们都惊喜极了，尤其是爱与她对着干的摄影组部长，此时完全被惊到说不说话来。 程予漾的脸上带着强烈的笑意，看着底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甚至还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天呐，那可是公司哎，没想到程予漾这么厉害啊，怪不得她能当上工作室会长。” “是啊，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一般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该憋住笑意，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后平静地说接下来这段话。但是她憋不住，用庄重的眼神扫了一遍全场以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人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心想扑克脸还真是不好当，不由联想到了乔温衍，怀疑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顶着一张无表情的脸面对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该不会是面部神经不灵敏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又有些想笑。 破了功后，她也不管不顾了，干脆笑容满面地说着：“我现在先来统计一下，有哪些同学想要去实习，我这边统计好名单，这周五之前会发到公司，快的话，下周他们就会让你们去面试了。” 她一说完，马上就看见有不少平面设计组的人举手，那个人高马大的摄影组部长此刻反常地有些束手束脚的谨慎模样，显然是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不是平面设计组的人，可以报名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需要提前声明，毕竟公司是一家平面设计公司，所以设计能力出色的人录取概率更高一点。但是我想他们也不至于全需要的是设计类人才吧，摄影能力、或是视频剪辑能力出色的人才，或许都有机会。” 果然有更多的人举手了，她赶紧记下名字。 …… 例会结束以后，她正准备拿包离开，却看见摄影组部长还拖拖拉拉地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对方站起身朝她走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周五学校的模拟法庭要办校辩论赛，我准备安排底下几个新生去现场拍照，你看行吗？” 程予漾说实话内心是很惊讶的，自从她当了工作室会长以后，他就一直看她不爽，揽活都直接跳过她。如今却连这样的小事也来问她，看起来谈成合作这件事，起到的效果还真是不小，她有预感，接下来工作室的事情只会越来越顺。 莞尔一笑道：“当然能行啊。” 第10章 没人知道的事（2） 【肆】 周四的大学生原创音乐大赛就办在n大，程予漾的乐队算是主场作战，一起的还有n大的另一个大二女生。 乐队这次唱的是颜盖遥写的原创歌曲，不同于常规思维里的乐队想象，这是首娴静的民谣。前半部分只有吉他和女声，到了后半部分才加入了舒缓的贝斯和鼓声。 在选曲的时候，他们曾经苦恼过，毕竟在比赛场上唱民谣，极其容易充当炮灰，更何况还没发挥乐队的优势。 但是程予漾特别喜欢这首歌，觉得意境很美，就好像是住在童话里的少女一般，与世无争又天真明朗。所以最后还是定下了这首歌曲。 比赛定在开学后没几周，每个人都忙着学业和社团，几乎没有任何重合的闲余时间进行彩排，因而也只能忙里偷闲，利用中晚餐的时间或是周末。这种时候又要庆幸当初定下了这首民谣，毕竟只要多练几遍、背熟歌词，比赛的时候也基本不可能出现偏差。 比赛前半小时，程予漾和乐队成员们在后台接到了徐嘉栎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笑嘻嘻的，“我和温衍一下班就赶过来了，现在在n大大礼堂的门口，你们方便让谁把票子给我们吗，我们被拦在外面没办法进来。” 怎么真的来了啊……程予漾在心里大呼不妙，一想到乔温衍会在舞台底下看自己表演，她的心脏就开始不听话地剧烈跳动起来。要是自己唱得不好，让他觉得糟糕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种安静的民谣曲风…… “你们等一下……”良久程予漾才做出回应，他们乐队等会儿该轮到彩排走过场了，只能找别人去送票，她在后台找了半天，恰好看到正忙活的陆姚，“我马上找人来门口送票。” 程予漾请他帮忙，陆姚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很快便拿着两张票去大礼堂门口找乔温衍和徐嘉栎。八卦心重的徐嘉栎见到陆姚乐了，嘴上开着玩笑：“果然真正的亲友团是早就在后台陪着的了。” 陆姚听出了揶揄之意，嘴上笑笑，却看见乔温衍板着张脸，表情实在有些不悦，不由觉得有些疑惑。 好在还是顺利地领着乔温衍和徐嘉栎去了前排的座位，然后匆匆告别：“我在后台还有事要忙，先走了，等会儿再过来。” 徐嘉栎一副秒懂的神情，摆摆手：“去吧去吧。” 在耐心地等待20分钟以后，演出准时地开始了，但程予漾的乐队排在倒数第三个，所以又是耐心地等待了1个多小时，在看完前面17组的表演后，终于等来了乐队的出场。 其实对于徐嘉栎来说，这段时间并不算煎熬，毕竟是决赛，选手的水平都相当不错，他享受在音乐表演中，看得不亦乐乎。但是对于身旁的乔温衍来说，时间就不那么好过了，他不断地查看手机，回复着工作上的短信，甚至还出去打了两个电话。 每当徐嘉栎享受在动感的音乐之中，身体随之微微摆动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身旁人的僵硬。中场休息时间，他实在看不过去了，“温衍要不你先回去吧，看你手头的工作很忙啊。” “哦，没事。”他摆摆手，“只是提前在做下一个项目的准备了。” “……”下一个项目，那应该是下个月的了吧，徐嘉栎汗颜，“你要是真觉得演出无聊，也可以提前离开的，反正我到时候跟他们说，你有工作上的事先走了，他们也能理解。” “没事，我可以坚持。” 都用到了“坚持”这个词，可见演出有多让他不能“坚持”了。徐嘉栎有点费解，其实提出来看演出的还是乔温衍，周二晚饭的随口答应，他早就忘了。但乔温衍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准时下班了，然后在匆匆忙忙地离开公司时，还不忘叫上徐嘉栎：“动作快点，要来不及了。” 他一脸茫然，一边关电脑一边问：“去哪里？” “n大。” 所以真的很反常啊，像这类的文艺表演，乔温衍向来是不感兴趣的，也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喜欢哪个歌手……不对，更甚至没见他戴耳机听过音乐。 作为一个认识他近10年的朋友，他知道，乔温衍确实是一个很无趣、沉闷的人。与文艺如此不沾边的他居然还能设计出令人叹为观止的平面设计作品，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总算还是等来了程予漾的乐队，漆黑的舞台上猝然响起缓缓的吉他声，好像泉水流淌似的，女声响起的时候，心下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下。 舞台上一束灯光，照亮了握着麦克风的程予漾，她今天穿着一条浅蓝色的纱裙，配合着本身清新的嗓音，将人一下子拉进这首歌的意境之中。 歌曲的前半部分只有吉他和女声，舞台上只有两束灯光，似乎有些孤独。耿新霁在伴奏，程予漾拿着话筒，微闭双眼轻轻吟唱。她的声音清透而干净，又带着一丝甜甜腻腻的味道，歌曲过半，贝斯声和鼓声出来的时候，整个舞台被照亮。 伴奏响起来，她便放声歌唱，声音里的这份甜腻好像也被放大。不由怎么的，就想到了水蜜桃汽水，打开罐子的时候“呲”地一声，气放出来，然后一股浓浓的桃子水汽味道扑鼻而来。 此刻有她歌声的空气里，好像都能掐出砂糖似的，心情格外地舒畅。 多种乐器加进来，并没有使得这首歌变得吵闹，反而各司其职，使得整首歌曲变得更加完整，原来那种孤独的空虚感被填满，琴瑟和鸣。 徐嘉栎赞叹的同时不由自主看向身旁的乔温衍，他居然没有在看手机，反而是双手交叉环在胸前，视线笔直地看着程予漾，眼神专注极了。 【伍】 程予漾的乐队最终拿到亚军，冠军被一个实力强劲的女生拿走了，这样的结果也算不留遗憾，程予漾本人和乐队成员们已经很满足了，说是歌曲正好撞评委的口味上了，所以分数才格外地高。 比赛结束以后，乔温衍和徐嘉栎去后台找程予漾，恰好看见他们一群同学围着今天的主角程予漾，一伙人正热情洋溢地聊些什么。 他们俩走近的时候，程予漾才注意到，顿时脸上的笑容冷却了三分。 有些紧张局促的模样清晰地落在乔温衍的眼里，耳边听见陆姚的声音：“乔总、徐总你们来了啊，正好我们要一起去庆祝呢，要不你们也一起吧。” “我们就不了。”乔温衍冷冷淡淡地拒绝了，这让徐嘉栎感到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想通了，这样的乔温衍才是正常状态吧。 “是啊，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徐嘉栎耸了耸肩，“今天的演出看得很尽兴，更是被程小姐的歌技所折服，不虚此行。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说着便与乔温衍一并离开。 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程予漾一度想要挽留，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毕竟还是太奇怪了，在旁人看来他们只是工作伙伴，只见过几次面，参加庆功聚会实在有些太自来熟了。更何况，要是乔温衍在，她一定会很不自在的，到时候都不知道是庆功宴还是煎熬了。 徐嘉栎走出大礼堂，耳边似乎还在回荡方才吵闹的音乐声，对比此刻寂静的夜，不免感到有些余兴未尽，嘴里感慨着：“哎，年轻就是好，看了今天的表演，真想回到大学时代啊。” 乔温衍没搭腔，走在前面，脚步有些快。 “不过要我说啊，程予漾和那个学生会会长应该很快就能在一起，对方又体贴、能力又强，女生终归会抵不住其猛烈攻势的……” “玩笑到此为止。”乔温衍突兀地打断他的戏谑。 徐嘉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见乔温衍有些愠怒的声音：“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老婆是谁吗，其实你已经见过她很多次了。” “谁啊？”话题转换得太快，徐嘉栎吃惊地长大嘴，暗暗思索，“我还见过……” “程予漾。” 乔温衍走得很快，徐嘉栎本来就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此刻因为他说的三个字，直接石化在原地。大脑快速运转着，消化这看似简单却极其复杂的三个字。 回顾这一路以来的交集，他对待程予漾的态度确实有些不一般。回忆得越多，他想起的也越多…… 三番两次跟无关轻重的大学生一起吃饭、主动在合作合同中让步、还有方才演出中那入迷的神情，这些事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不只是“不一般”，而是应该用“绝无仅有”来形容。 徐嘉栎在心里懊悔，自己也真是太迟钝了吧。他连忙加紧脚步跟上乔温衍，“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跟程予漾……但是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有必要拿这种事开玩笑么。”他的回答直截了当。 徐嘉栎在他身后，看见他突然停下步子，与此同时响起的是他斩钉截铁的声音：“她是我的老婆，所以不准再拿她开玩笑了。”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程予漾和陆姚的玩笑戏谑，徐嘉栎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任何男人对于自己老婆被拿来和别的男人一起开玩笑这件事，都会很震怒的，他居然还好死不死地说了那么多次……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在心里暗想，乔温衍应该公私分明，之后不会在工作上为难他吧……鉴于这件事之前没有先例，所以他真的不知道答案tat。 第11章 没人知道的事（3） 【陆】 将徐嘉栎甩在身后，乔温衍快步上了车，启动引擎的时候，徐嘉栎恰好追了上来。他扣了扣窗户，那副模样看起来是怕自己追究，极力地想要解释些什么。 但他却不留面子地绝尘而去，瞥见后视镜里的徐嘉栎一副懊恼的模样。太迟了，先前他三番两次拿程予漾开玩笑，早就激怒了他，这时候再解释也来不及了。 跑车在夜幕之中疾驰的时候，他才缓缓地摇下车窗，任秋天凉爽的风吹进来。 乔温衍喜欢程予漾。这件事他不说，也许没人能知道。可是了解他的人也知道，这件事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也只差说出口了。 他不喜欢将私人感情牵扯进公事，但是她来提合作，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如果不是她，他压根不想跟【零】工作室合作，就算徐嘉栎非常看好，但他觉得还是差太多。毕竟只是大学生，稍大一些的项目就无法胜任，他还得花精力去培养、训练。 可是在知道程予漾就是【零】工作室的会长以后，心里好像也多了一份信任，因为是她，所以好像放心了，她手底下的人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刻他的心里全是方才程予漾看见自己慌乱的模样，她跟朋友们聊得好好的，却在看见自己以后，立刻就露出了不自在的神情。这种样子他已经见过上百遍，他真有这么可怕吗？ 前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耿新霁问他要不要去n大讲课，他想着或许这样子能更接近程予漾吧，于是想要同意。下一秒却看见她强烈的反对模样，他的嘴角浮现一丝苦笑，从结婚以后，不、应该是从他回国以后，她就是一直这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模样，好像稍不留神，他就会把她给吃了似的。 他承认自己不近人情、严肃冷漠，可是也从没有对她露出一丝凶相吧。 正是程予漾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使得乔温衍不敢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他知道的，程予漾是因为分手阴影才会一气之下跟自己结婚的，当初她来英国的时候有个男朋友，回国以后却同意了家里安排的娃娃亲，稍微思考一下便能想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不管她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结婚的决定，他都有自信让她能在婚后爱上自己。可是程予漾却好像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她谨慎的举动一直在强调着“婚不是我情愿结的”这一事实。乔温衍感觉有些挫败，本来就性格内敛的他更加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了。 贸贸然地倾诉自己的感情，一定会把她吓到。于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接近，并考虑到她的排斥心理，丝毫不敢过于主动，做出逾越身份的事情。 所以结婚以后他还是选择分房睡，她不来找他的时候，他也不找她，不显示出过分的关心。得益于结婚后忙碌的工作，他还算本分地做好着从前那个冷静的乔温衍，生怕自己的任何行为，使她对他的厌恶之情又陡然增加。 他实在是没有感情经历，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份异常的关系，这过程中他完全手足无措。 是的，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高富帅乔温衍的恋爱史真的为零。 作为从小到大的校草和三好学生，他的身边自然不乏各式各样的追求者，但是学习期间却被妈妈严格打压不准谈恋爱，说是会耽误学业。 高三的时候，他们班上一个女生来向他告白，事实上他对这个女生也有隐约的好感，天性活泼又很善良，长相和成绩都不赖，他难得地松了口：“我考虑一下。” 几天后他找到那个女生，说是自己同意了。但是那个女生却以一副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你都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几个月以后就要出国读大学了，乔温衍不带你这么耍人的！” 于是乔温衍瞬间就明白，他妈已经出面过了，这个传说中的“未婚妻”他只在小时候见过几面，这时候拿出来当挡箭牌真的好吗？他气愤地回去找他妈，质问她为什么要掺和他的事，以前可以拿学业为由，而现在他也已经申请好了国外的大学。 乔妈妈非常冷静地告诉他：“理由很简单，因为你不能对不起予漾啊。这个亲是我和你程阿姨二十多年前就定好的，怎么能反悔呢。” 乔温衍强烈怀疑这个女人跟当初那个让他以“学业为重，不要谈恋爱”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后来他想明白了，前者才是他妈妈的真面目，而后者只是个假面罢了。他乔温衍学习成绩那么好，而且一早就定好准备去英国读大学，他妈妈才不是真的怕他谈恋爱影响学习呢。 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乔温衍再没跟那个女生说过一句话，倒也不是因为他不敢反抗自己的妈妈。他本来就没那么喜欢那个女生，而且她说的一部分话也有道理，他马上要出国了，一段短暂的、99%都注定没结果的恋爱还是不要开始的为好。 很快乔温衍出国了，国外的大学生活很忙碌，熬夜写作业是常有的事。再加上大二的时候他中途从机械工程专业转到了工业设计专业，为了赶上大一落下的课程，他变得更加忙碌。本科最后一年，他和早一年毕业的学长一起创业办了公司，忙到熬夜通宵更是家常便饭。 在读研的过程中，公司逐渐从小工坊似的帮人接单做设计开始，慢慢发展成行业举足轻重的新型企业。由于公司办得风生水起，研究生毕业以后他也一直留在英国发展事业，足足四年的时间。 因而出国的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最适宜恋爱的年龄里，他却一直忙事业与学业，基本没机会认识女生。当然也有数量不少的追求者出现，这其中也有品学兼优、条件优秀的，但他只要跟女孩关系近一些，他妈妈“不能谈恋爱”的魔咒就回荡在耳边，搞得他对恋爱这件事兴致乏乏，只觉得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毕业后的这几年里他妈也连番催促他回国，“难道你忘了予漾啦，现在她已经读大学了，你正好回来跟她发展发展。”但是因为他事业在那边刚起步，加之他本人又不愿意回来，她也没什么办法。 他从来都认为这件所谓的娃娃亲是个无稽之谈，打内心觉得非常可笑，被催得烦了，他干脆激将道：“你老催我回去有什么用，有本事你让程予漾来英国啊。” 万万没想到，一个月以后，程予漾就真的来了。 那个时候的她申请了n大的英国短期交流活动，三个月内就读于伦敦大学。 伦敦的物价高昂，学校的住宿费实在价格斐然，程予漾便想要自己在外面租房，但是她妈妈实在放心不下，何况又只住三个月，实在有些劳师动众。 烦恼之下，程妈妈就对乔温衍的妈妈说了这件事，她立刻当机立断：“这事还不容易解决吗，我们家温衍就住在伦敦，你让她搬进他的公寓不就行了？” 程妈妈还有所顾虑，孤男寡女两个人住在异国他乡，实在有些不太妥当吧。 乔妈妈一把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反正以后很快也是一家人了。” 就这样程予漾在他的公寓里住了三个月的时间，乔温衍本来不把她放在心上，但是相处的时间久了，竟然也慢慢喜欢上了活泼开朗、乐观坚毅的她。 程予漾三个月交流完回国，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就情根深种。于是便毅然决然决定将公司迁至国内发展，并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跟他妈说了这个打算。 他妈妈毕竟是过来人，一听就猜到了原因，什么也没说，但是私下却重新跟程妈妈聊起了娃娃亲的事情……之后的事情便成了这样…… 但是自回国的那时候起，乔温衍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与她的朋友们相处的这几次里，他发现自己的怀疑一点都没有错。她害怕自己，跟朋友们一起相处的时候随意且开朗，但是一到他的面前就畏缩了。之前在英国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那么活泼明媚，就像一个永远散发着光芒的小太阳似的，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受到了感染，陷入对这片光的迷恋之中。 现如今太阳还是在照耀，却选择性地在自己面前侧开了头。 一切都变了，因为这场婚姻的强迫性质。他心里越来越害怕，怕她很快会后悔自己的决定，马上就会离开自己，但又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改变，能够扭转局势。 说到底可能根本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不喜欢自己，以及这场婚姻本来就是冲动之下做出的仓促决定，这一点所导致的吧。 冷风吹得乔温衍有点头疼，他合上车窗，再也懒得去思考。 第12章 消失的盖世英雄（1） 【壹】 星期三的下午一切都没什么不同，程予漾坐在学校图书馆里，戴着耳机飞速地打字，赶明天要交的作业。猛然抬头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书柜附近亲密依偎的两个人，恍惚了一秒钟的时候，她在心里大呼悲催，不是吧！ 单枪匹马坐在角落里赶作业，还撞上前男友和闺蜜亲昵地靠在一起秀恩爱，生活还真是不留情面，直接向她呼去无形的一巴掌。她被扇得生疼，不自觉盯着他们看了许久，也没低下头去。 是俞绮烟先回头看到的她，然后踮脚在荀新洲耳边窃窃私语地说了些什么，很快男生看向了程予漾的方向。她来不及低头，就已经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还是荀新洲先抽离的视线，对视了两秒都不到，直接就厌恶地侧开了头，而后推了推俞绮烟，他们便离开了这间阅览室。走的时候程予漾还若隐若现地看见俞绮烟脸上灿烂的笑容，他在旁边默不作声，丝毫没有制止她的张狂。 程予漾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在心里嘲笑自己可真够傻的，还期待着荀新洲能对自己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好脸色吗？又怎么可能呢，明明是不欢而散的。 电脑屏幕变成了模糊一片，打字的手悬在半空、紧紧攥起，回忆在脑海里穿梭迂回。 如果不是荀新洲的话，她现在也不可能嫁给乔温衍，或许还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程予漾。生活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物是人非的呢，她哑然。 荀新洲和程予漾两人是高中校友，程予漾来自成绩最好的实验班，而他则是成绩最差的班级。 不知道是为了彼此互相刺激还是怎么回事，学校偏偏将这两个班相依而设，差班的同学天天看着实验班的同学拿着成绩单神采飞扬，实验班的同学则天天看看差班的同学在课间自由嬉戏，彼此心里都互生嫉妒之情。 明明不该是对手，两个班却在私底下暗自较劲，反正是件挺微妙的事情。 第一次见到荀新洲的时候就印象深刻，程予漾永远记得那个下午，那是高一开学没多久的某一天，两个班的男生不知怎么的就在走廊上吵起来了，班级里的女生坐不住，探长个身子凑过去听，后来才听出来原来是两方在争吵究竟是哪个班上的女生更好看。 真是男生之间既无聊又执着的话题啊。 本来只是在谈论班级的普遍水平，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成了讨论陶梓喻和程予漾究竟谁更好看，两个人都算是班上的班花。 但说实话，程予漾虽然长相清秀，但更多是气质美女的感觉，陶梓喻则是属于长得特别惊艳那型的，五官楚楚动人，在颜值各个方面都力压程予漾。 程予漾班上的男生吵到后来吵不过，正好遇到程予漾上完厕所回教室，于是冷不丁地拦住她。 她本人莫名其妙地听着班级上的男生们对自己进行无限赞美，杵在原地，实力演绎一脸懵逼。 不愧是优等生，充分发挥着不服输的精神，举例论证、对比论证、引经据典轮番轰炸，说程予漾是内外兼修，月考成绩排名年级前十，不像陶梓喻只是不好好读书的傻大姐一个，天天课间只会在走廊跟几个小姐妹嘻嘻哈哈。 被当作人体模特的程予漾当时要多囧就有多囧，走也不是，回去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 就在两边都吵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看到逆着人群走来一个高高的男子，他身后跟着两个男生，像是跟班似的，一胖一瘦相映成趣。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无不无聊啊？！” 他的嗓门不大，但是效果却出奇得好，一时间两边男生阵营都偃旗息鼓了。 程予漾才看清那个男生的模样，很是清秀的外貌，但是个子却非常高，一副帅帅拽拽的模样。 她看见他径直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身后两个男生亦步亦趋，一时间气势浩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脏突然有点加快，那个逆着光走来的男生好像是踩着时光而来似的，让她的世界一下子静止了时间。 她直愣愣地看着他走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又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步子，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就是无聊。” 程予漾还以为他是对自己说话呢，心想着哪里天降的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就将她从窘迫的局面中解救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谢谢，却突兀地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声：“荀新洲，谢谢你。” 她回过头的时候才注意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陶梓喻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先前她被几个高大的男生阻挡住了身影，所以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所以方才他们班男生说她是傻大姐的话，难道都被她听见了？ 这对面子薄的女生来说，确实是极大的窘迫与羞辱。荀新洲走过来的时候一定是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陶梓喻，所以才打断男生们的争吵的吧。 最温柔的男生是会替女生解围的，即使这份好意不是冲自己而来的，程予漾还是被触动了。 她清晰地看到男生拍了拍陶梓喻的肩膀，午后的阳光斜照在他的脸上，她甚至能一一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在熠熠发光。心里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好像一下子沦陷了一般，几秒钟的时间里，就已溃不成军。 荀新洲很快径直离开了，身后两个男生见势也赶紧跟着。 这场闹剧才正式告终，至于结果嘛，自然是一败涂地。人家美人有英雄相救，而她程予漾什么都没有，内外兼修又有什么用。班上的男生也不再吵了，纷纷铩羽而归。 最一败涂地的是程予漾的心，幸好别人都不知道。 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那个男生的名字，荀、新、洲，那么秀气的名字，跟他清秀的外貌对应在一起，漾开了她心中的一片绿洲。 第13章 消失的盖世英雄（2） 【贰】 自从走廊事件以后，程予漾开始变得格外在意荀新洲。 每个课间，她总会不经意地去扫窗外经过的人群，生怕错过他的身影。每每看到他经过的时候，心情就好像会变得格外开朗。 情窦初开的程予漾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因为拜他所辞，自己丢了一次脸，所以才会变得格外在意他。 很快新生篮球赛开打，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程予漾的班级和荀新洲的班级恰好在首轮相遇。篮球赛开始前一个礼拜，男生们就卯足了劲儿，抓紧任何零碎时间去篮球场上训练，有的时候连自习课都悄悄溜出去。 这对于以学习为第一要任的优等生来说，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件事啊。这也足以见得当时的走廊事件后续影响有多大，男生们强烈的自尊心告诉他们，不能再输第二次了。 篮球赛当天很快就来临了，班上的女生全去加油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的，优等生一个礼拜的时间也没办法突击出卓越的篮球实力。 程予漾到现场的时候有些迟了，听同班女生说，才开场10分钟就已经被对方拉开了12分。这么惨烈……程予漾在心里咋舌的同时，就看见篮球场的荀新洲。 他个子很高，在一堆身高差不多的男生里，非常醒目。他篮球打得非常不错，运球、防守、进攻、三分球通通信手拈来。程予漾旁边的女生对她说：“那个荀新洲的篮球打得非常好，开学才这么一个月，听说校篮球队已经有意要招他加入了。” “这么厉害啊。”程予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又有些昂扬。 最后篮球赛的结果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对方班级在荀新洲的带领下，以大比分赢了自己的班级。班上的男生们不爽极了，只是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又重新一头猛地扎进学习当中了。 运动好又有什么用。高中比拼的终究还是学习，那个班级成绩最差，再拽也只是一时的。他们这么坚信着，然后用功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月考。 月考是进高中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所有人都紧张兮兮、严阵以待。 放榜那天，所有人都涌在公告榜那边，程予漾挤不进去，但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朋友从里面挤了出来，“我帮你看过了，你是第15名。”声音是往下降的，说明她的成绩一定没自己的好。 比起摸底考的第9，明显退步了6名，程予漾的表情也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你知道你底下一名是谁吗？” “谁啊？”程予漾好奇。 “你一定不敢相信。”她凑过身子来，“是隔壁班的荀新洲。” 程予漾还有些恍然，朋友的话还在不停地继续着：“他们班不是成绩最差嘛，没想到他的成绩那么好，这下咱们班上的男生真要气死了，人长得又高又帅、运动好、现在他们唯一自信的学习，大部分人竟然也比不上荀新洲……” 于是果不其然地，荀新洲用短短的一个月，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 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闪耀的气质，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别人的注目，比如荀新洲。有些人却只能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心里无限向往着那份光芒，却始终够不着，比如程予漾。 高中时期的程予漾实在算不上风云人物，当然她成绩好、外貌清秀，在班级里的人缘还算是不错，但放到年级里，就实在有些平凡无名。混在人群中，别人也绝对不会多看她几眼。 荀新洲不一样，程予漾很快就注意到女生们的目光习惯性地望向他，她不愿意承认的，自己也好像是这其中的一个。也是那个时候，程予漾也已经感觉到了心里那个不一样的情绪或许不是因为在意，而是出于萌芽的爱意。 奇迹没有发生，整个高中三年的时间里，程予漾都没有跟荀新洲在一起，他甚至都没有正式注意过她。故事的转折是发生在大学的时候，但那都是后话了。 大学两个人交往的时候，程予漾曾问过荀新洲，还记得那件事吗？ 她声色并茂、少女心爆棚地将那件让她反反复复回忆了近三年的事情，对他完整地说了一遍，但他本人却挠了挠头，模样有些困惑，“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原谅我实在记不得了……” 虽然当下有些失望，但是程予漾很快也想通了。 对于自己意义满满的事，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只是隔日即忘的一件平凡小事，就像同样的乐谱不同人演奏，情绪都是不同的。这样的例子再多不过，她又何必介意。 不论荀新洲记不记得，这件事对自己而言，永远是那么特别的存在。它不随着他人和时间而改变，只以自己的内心做迁移。 【叁】 那件事发生在高一下的体育课上，那时候程予漾和荀新洲的两个班级正好被分在同一节课上体育课，虽然分别由两个老师教，但共同平分一个体育馆。 那一天体育课的常规训练完成以后，便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程予漾和朋友在打羽毛球，而羽毛球场恰好就在篮球场边上，那时候两个班级的男生正激烈地在篮球场上对抗着。 有个球被朋友打飞到篮球场上了，程予漾小跑着去捡球，篮球场上实在有些乱，男生们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她匆匆忙忙地蹲在地上捡球，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遭到任何意外的袭击。 捡起球，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之中。 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不远处自己班里的男生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几秒后，篮球场上的男生开始吵吵闹闹地起哄起来。 她才注意到此刻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荀新洲。 其实说是拥抱也不恰当，荀新洲恰好张开双手在做防御动作，他篮球打得正认真，只注意到不远处落在对手手中的篮球，也没看到程予漾钻到自己的身边来捡羽毛球了。 程予漾站起来的同时，荀新洲恰好看见对手正拿球往自己的方向奔来，他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还微微有些向前弯，试图提前阻挡。 就是这个瞬间，程予漾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被他的双手抱住。时间差完美，以至于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半个体育馆都八卦地起哄着。 “什么情况？荀新洲什么时候跟程予漾在一起的？” “太热烈了吧，体育馆里就抱起来了！” 程予漾完全愣住了，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像被点了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做哪些反应。下一秒荀新洲才总算放下了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挠了挠头，表情像个犯错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 程予漾的脸一瞬间变得通通红，加快脚步默默地回到羽毛球场上，朋友的推搡及耳边窃窃私语的八卦声都遥远极了。 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手臂上还残留着荀新洲怀抱的温度。就好像被罩在一个大钟里，与世界隔绝开来，外部嘈杂的声音传进来，但是轰隆隆的，所有内容都被过滤掉了。 事后在班级里男生的起哄声和女生错杂的眼神里，程予漾解释了很久，也没能使他们确信，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 高中所有的恋爱都是偷偷摸摸、藏在底下的，男女生享受着这种刺激的地下恋情，偶尔上课时的一个眼神交汇，透露着千万分的不一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眼神，心里却有什么在暗潮涌动。这种小心翼翼的甜蜜互动就足够回味整节课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予漾和荀新洲在体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在2个班级几十双眼睛的众目睽睽之下，亲密地抱在一起。这个核弹级的八卦猛料，即使被女主角不断否认，大众也只会自动理解为“女生的害羞”，即使男主角都懒得解释这么无聊的传闻，大众也能秒懂为“无言的默认”。 这段绯闻闹闹腾腾了半个学期，以至于每次她班上的同学看到荀新洲经过走廊，总会在班级里大声地喊程予漾的名字。其实她觉得挺开心的，嘴上再冠冕堂皇地一次次澄清着，但还是因为这份绯闻，心里流淌着一丝雀跃。 这种甜蜜的误会让程予漾高兴了半个学期，每次见到荀新洲，她的脑海前总会回忆起篮球场里的那个拥抱，还有荀新洲当时有些腼腆、有些尴尬的笑容，那么好看。杀伤力太大，她一届凡夫俗子抵挡不了，程予漾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荀新洲异样的感情叫做悸动。 响应爱神的号召，程予漾从此陷入漫长的暗恋生涯之中。 第14章 消失的盖世英雄（3） 【肆】 程予漾和荀新洲的绯闻到了高二的时候就自动断了，因为荀新洲开始跟高三的一个学姐恋爱了，他们俩很高调，有时候下课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手牵手在高三的走廊里散步。 很显眼。那个学姐的班级就在程予漾班级的斜上方，所以每次他们手牵手的时候，她一抬头都能够看见，隐隐觉得刺眼得很。 为什么如此明目张胆，不怕被老师发现吗？循规蹈矩的乖学生程予漾不明白他们的世界。 最开始的时候，有人还会拿程予漾调侃：“荀校草什么时候跟你分手的？还追到了高三女神级别的学姐，真是够了不起的！” 这里的两件事她没法否认，一是那个学姐确实是学校里公认的大美女，程予漾甫一进高中，就已经听闻她校花的名号。学姐唱歌很好听，是前两年校园十大歌手的亚军，但成绩却不太好，虽然在年级里的物理实验班，成绩却属于倒数，看样子考上一本的学校实在有些困难。 第二点是，荀新洲确实很厉害。他的年级排名已经在上学期就超过了程予漾，现在稳定在年级前十内。所以她不明白，荀新洲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成绩不太好的女生。 恋爱以后的荀新洲让程予漾觉得陌生，她心里有点不太愿意承认，其实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此刻被突显了出来而已。 很多人都说荀新洲是因为学姐长得好看才喜欢她的，但是程予漾不相信他会是那么肤浅的男生。那难道是他喜欢唱歌好听的女生？ 程予漾唱歌也很好听，每次去ktv的时候，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甚至说如果她去报名参加十大歌手，一定能够打败那个学姐，夺得冠军的。 同学们帮她脑补了一出出复仇的戏码，但是她本人并没有报名十大歌手的意愿，她知道自己就算拿了冠军，荀新洲也不可能喜欢上她。 做人还是应该现实一点的。与其浪费精力，还不如好好读书，争取跟他考上一个大学才是真的。 在知道荀新洲恋爱了以后，她的心里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很快也想通了。反正按照学姐的成绩，她是绝对不可能跟荀新洲读同一所大学的。 他们之间没有未来，程予漾虽然看不见未来具体的模样，但是她可以确定这一点。 能改变现状的唯一方式就是，将希望寄托在虚无渺茫的未来，然后为之努力。 程予漾将所有的负面情绪转换成了好好学习的动力，要是被父母知道，估计会喜极而泣吧。可是时间长了，她也渐渐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了。 仅在摸底考的时候考到过年级前十，之后勉勉强强挤在15~20名之间，随着高三的一点点临近，奋发图强的人越来越多，想要考个好成绩也变得越发困难。再努力挣扎也只是15、6名，她后来干脆也有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再也不争取前10的名次，目标仅仅是守住前20就够了。 反正她也没有考上s大和k大的伟大志向，留在本市读n大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偶尔间听闻别人说荀新洲的目标是k大，原因是那个学姐的志愿学校也在那座城市。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凭什么认为他们只要不在一个大学，就没有未来了。 他们是情侣，会亲密地在一起讨论两个人的未来及人生，而程予漾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地揣测荀新洲会读哪一所大学。她以为他会留在n市的，自然而然地念n大，但原来他心里的志愿那么大，想要读国内最好的理工科大学，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那天是周五，放学以后她心灰意冷地乘着地铁回家，下地铁换乘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荀新洲就走在自己前面几十米。之前没有偶遇过，突然的邂逅，像是恩赐似的，她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人群熙熙攘攘，她走在他的后面，然后看着他湮没在人群之中。远远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像是追逐一颗明亮的星一般，不计后果、没有回报，却还是执着地注视着。 上自动扶梯的时候，她站在起点，看着终点处的荀新洲，真希望时光能定格在这一刻。 像王家卫电影里的慢镜头，镜头慢慢地移动，从她在的这一头移到他在的那一头，轻一点、缓一些，少女情怀切割时间轴。但只可惜这个故事没有结尾，因为荀新洲的目光始终在看前方，从没有回过头。如果他回头了，一定会看到程予漾满怀深情的双眼。 这份感情埋在心底，发出芽来，却始终只是一个人的事。 如果要用一个场景来总结程予漾高中的暗恋生涯的话，这个画面再合适不过。一双深情的眼睛落在一个茫然的后脑勺上，一个心中开出花来，一个却全然不知，只因他是她生命中的陌路人。 【伍】 升上高三以后，荀新洲去了理科班，程予漾在文科班，教室之间南辕北辙，几乎很少再能撞见他了。她曾经也想过考到k大的那座城市去，但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只是自取其辱，反正她也不可能考上以理工科为专长的k大，她去那个城市也没有意义。 而且爸妈也想要她留在n市，不希望她去那个北方遥远冰冷的城市。 这一年里她还是能经常听见荀新洲和如愿考到志愿学校的学姐恩爱如初的传闻，即使异地恋，感情也没有一丝消减。她似乎没有执着的必要了，她让自己沉下心来，不去想荀新洲。 时间久了，好像慢慢地起了点效果，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n大的中文系，丝毫不留遗憾，理想学校的理想专业，实在没法抱怨。 她心里似乎也有些痛快，期待着崭新的大学生活里，没有荀新洲的存在，自己的未来也似乎变得明朗起来。她会遇上更好的人，一定会是这样的。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大学开学后不久，她居然在学生会的新生全体培训大会中看见了荀新洲。 他看起来更加消瘦了，五官立体的轮廓更加突显，似乎又帅了一些。 他也看到了自己，毕竟高一高二的时候就在隔壁的班级，虽然叫不出名字，但总归是眼熟的。他主动走过去跟程予漾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高中同学啊。”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看起来惊讶极了，迫切地追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准备考k大吗？” 荀新洲挠了挠头，笑得没心没肺，“高考的时候差了几分，所以最后还是进n大了。”而后有些吃惊，“不过你怎么知道我要考k大的事？” 人生好像就是这个样子的，期待满满的时候反而不会如愿以偿，不怀任何期待的时候，却更能遇见梦寐以求的事。 程予漾突然释怀地笑了，“你在高中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多少知道你不少传闻呢。” 他也跟着笑了，似乎是有些困扰的模样，“那可糟糕了，我没考上理想学校的事情也一定都传开了吧，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早知如此，以前就不活得那么高调了。” 程予漾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一定很灿烂，似乎是看到了曾经想象过千万遍的未来重新展开在自己的面前，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令她的心情雀跃。 他们自然而然地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在同一个大学的学生会里遇上高中同学，可是非常小概率的事件，托这件事的福，他们在大学里初相识的时候，就关系比较亲近。 程予漾隐约感觉得出，荀新洲那段时间的情绪有些低落。某次学生会全体会餐的时候，他突然对她感慨道：“其实我真的搞不懂你们女生在想什么。”叹气声背后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程予漾愕然，才从他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高考志愿里他第一个填的是k大，第二个是n大，最后因为几分之差进入n大，这件事引起了学姐的不满。 她抱怨着他压根就没想过跟她天长地久，不然为什么在第二志愿就填了n大。荀新洲的成绩还没有好到能够保证百分百进k大，第二志愿应该谨慎决定，为什么不填一个那座城市稍次一些的学校？ 荀新洲不明白，没考上理想院校已经够郁闷的了，为什么她还要把异地恋这件事的主要责任怪在他身上？程予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事，好在荀新洲也没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只是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个话题就不了了之了。 会餐结束之前，程予漾突然开口问道：“我有个问题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 他好奇地看向她，听到她的声音传到耳里，“你为什么会喜欢学姐？” 他愣了愣，然后眼神有些放空，“我也说不清，只记得那时高中十大歌手比赛的时候，我就坐在第一排，清晰地看见她登场，然后在舞台的灯光下静静地唱着歌。很平常的一个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很心动。她下台的时候，我的目光还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用一首歌的时间就把我征服了。” 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听起来那么困难，如果硬要追究原因的话，却很可能只是因为一个很微小的细节，这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呢。 当时在午后的走廊里，荀新洲立定在自己的身旁，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连脸上微小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就是那么微小的一个细节，放在时间长河里，只能算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细流，却能喜欢上一个人。这件事还不够奇妙的吗？ 程予漾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地苦涩，她笑了笑，然后笃定地说：“相信我，我能明白，这种感觉。” 第15章 消失的盖世英雄（4） 【陆】 荀新洲和学姐这对曾经恩爱极了的情侣，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看不到尽头的异地恋和分崩离析的猜忌怀疑，很快就分手了。 他郁郁寡欢，程予漾却有些难以抑制地高兴，这意味着自己与他的可能性又进了一步。 为了配上他，她绞尽脑汁地在背后做着计算。荀新洲在物理系，自己则在中文系。他在学生会的体育部，自己则在【零】工作室。他顺利通过了大学校篮球队的选拔，于是程予漾她……想要找一个类似的学校组织加入。 得是自己也擅长的，不只是为了参与而参与的。 正苦恼的时候看见了校园十大歌手的报名比赛，她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当初荀新洲就是因为一首歌而喜欢上学姐的，历史或许能够重演。 她不在乎相恋的过程是否相似，因为她相信，她是更适合他的那个人，所以有些过程可以忽略不计，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程予漾确实在唱歌层面颇为突出，报名了十大歌手比赛以后，毫无悬念地一路过关斩将进入最后的决赛。那时候她才好意思告诉荀新洲这件事，后者积极地自告奋勇要去现场当后援团。 当然最后，程予漾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荀新洲在舞台后台很高兴地对她说：“程予漾真有你的啊，没想到你唱歌那么好听。”可就是那个瞬间，她明白自己还是失败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就算她拿到当晚的最高分，以大比分领先第二名，拿到了十大歌手的冠军，她还是难掩地失落。 程予漾的这份失落在耿新霁的眼里化为了“高傲”，他站在她身旁，领着亚军的奖杯，心下满是不爽。像是谁欠你钱了啊，拿个冠军还闷闷不乐，不要给我啊！ 第二天令耿新霁更不爽的事发生了，他的乐队成员们居然提出了要解散的想法：“我们现在也快要毕业了，本来就想着参加完这届十大歌手比赛就退役，现在看情况，这个乐队还是散了吧。” 耿新霁自然是极力挽留，当初他为了进入这个王牌乐队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不过待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乐队就要解散了算是怎么回事？！他不解极了：“乐队不是已经有了四代历史了，怎么能说散就散，学长们，我没想到你们那么不负责任，优秀是要传承的啊。” 他本来就是法学系的，口才了得，主打感情牌，终于逼得乐队队长一句实话脱口而出：“你以为我们想解散乐队啊，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乐队自打成立以来的十年里，已经历经了4代主唱和多次人员更换，从来没有输过十大歌手的经历！特别是还以大比分输了！” 耿新霁愕然，说到底居然还是自己的问题。 乐队队长看出了他的情绪，宽慰道：“近来想要加入乐队的新生实在太少了，当时我们选你的时候，也说过你实力还不够，要是换做从前，估计根本没机会进来。” 哪有安慰别人还继续否定人的啊，真是不会聊天的典范。 耿新霁的心情好不起来，“那也没必要因此解散乐队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问题，就毁了十年的乐队。” “也不能怪你，当初乐队传承下来的时候，前辈们就说过应该断在最辉煌的时候，这样才能成为传奇。但是我们心里不甘心，硬是坚持着……现在已经够了，我们在走下坡路了。” “我是好不容易才加入的，绝对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对了，请那个女生加入吧，这样广义上来说的不败历史还是没有断。” 虽然看冠军程予漾不爽，但又有什么法子，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程予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们通知，半推半就地成为了乐队的主唱。耿新霁本来并不喜欢程予漾，自己拼命争取得来的主唱位置，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从此以后他成为了乐队的第二吉他手，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时间长了，他又不得不承认，程予漾这个主唱确实比自己出色得多，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接受了她。时间再长一些，也就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与此同时，程予漾和荀新洲的关系也在变得越发暧昧不清。 从前的程予漾有些自卑，虽然性格算是外向，但是她心里有一丝怯懦。她知道自己并不独特，是人群中的芸芸众生，而荀新洲却是那么显眼的存在，这样普通的自己又是否真的能配上他呢？ 整个高中生涯，她都只能站在他身后，悄悄地注视着他。现在跟他肩并肩站在一起，起先心里总是有种不安全感，后来这种感觉却好像突然骤然消失了。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从前那个普通的程予漾正在大学里大放光彩。 要进行英语四级考试的时候，荀新洲主动来找程予漾补课，他的强项全在理科，英语并不算太好，而程予漾的文科特别突出，补课的事显得情理之中，但程予漾的心情还是很悸动。 每个周三下午他们都约在图书馆补课，有一天，荀新洲突然对她说：“我觉得你变了，好像进入大学以来，你的性格变得越发开朗。” 她笑了：“本来我的性格就挺外向的，更何况说得你好像高中的时候认识我一样。” 他愣了会儿，挠了挠头，“我说的是大学刚认识你时，跟现在的你相比，你变了。怎么说呢，以前有些不自信，心里好像有着某些深沉忧伤的部分。但现在就像个小太阳似的，充满活力，待在你身边，感觉自己也被照得暖洋洋的。” 程予漾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耿新霁吧，你没见过他，他这个人特别逗，反正跟他相处在一起，就觉得每天都挺开心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现在那么经常就能见到你，程予漾在心里想。 “那还真是不错。”荀新洲颔首，“我就喜欢自信的女孩。”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看到程予漾脸红了，立刻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又挠了挠头，微微地低下头，“其实也不是，确实是有那个意思。” 爱情让人变得不善言辞，窗台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柒】 在一起的过程一点也不浪漫，有一天在看完一场电影以后，荀新洲和程予漾一起散步回宿舍，快到她宿舍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步子，两只手煞有其事地背在身后，昏暗的路灯下，她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她问：“怎么了？” 他又做出那个习惯性的动作，像个大男孩似地挠了挠头，然后突然笑了：“程予漾，我挺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试一试吧。”眼神里带着点腼腆，那个神情就像当初在体育馆，一不小心抱住程予漾那个时候的表情。 程予漾丝毫没有计较“挺喜欢”、“试一试”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漫长的等待得到了回应，自己总算是等来了他的告白。 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事情，虽然现实没有任何一个想象中的场景那般浪漫，告白的内容也没有任何一个想象中的场景那么动人，可是程予漾却觉得像拥有了全宇宙的幸福一样。 在哪里、以什么形式有什么关键的，最重要的不是事情本身吗？ 荀新洲向她告白了，她欣喜地点了点头，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就这样大一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们俩正式在一起。 热恋期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她曾经以为幸福的日子能够天长地久，但才不过半年多，这份感情便出现了裂变。转折发生在大一结束后的暑假期间，程予漾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申请了去英国ucl大学的三个月短期交流活动，现在结果批下来了，她通过了审核，9月份开学就要去英国。 这事她没提前对荀新洲说过，一方面是学院里竞争激烈，她很有可能轮不到为数只有两人的名额。另一方面是，她探过口风，由于前一段跟学姐的“异地恋”，他对于这件事异常排斥。 程予漾自己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不想轻易放弃这次机会，这是一次很好的拓展机会，而且爸妈也非常支持她出国开开眼界，所以她最后还是打电话跟老师确认自己会去的。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摊牌，而后避免不了的多次争执，程予漾不明白荀新洲的掌控欲为什么那么强，自己只不过是去三个多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回来了，有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吗？ 吵了一个多月，没有一方愿意妥协。程予漾干脆赌气，连自己离开的日子都没有告诉他，自己拎着大包小包飞去了英国。 到了英国以后的整整一个月里，他都没有主动与自己联系，就在程予漾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突然主动发短信承认自己的错误，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 程予漾本来也只是赌气，见到他认错态度良好，也就很快原谅了他。 留学的这一学期里，程予漾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他总是冷冷热热、反复无常，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来找她聊天，对她好像毫无关心，有时候又像个正常男朋友一样，嘘寒问暖、关切体贴。 直到1月份回国，耿新霁神神秘秘地找到自己，对她说起，他在去年十月份看到荀新洲和俞绮烟手牵手在宿舍区散步。程予漾才突然幡然醒悟，为什么她刚去英国的第一月里，他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又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地承认错误。这段时间的时冷时热，突然都得到了解释。 他背着自己跟她的闺蜜勾搭上了，又出于良心谴责，才会更加关切程予漾。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站在两个女生中间不知道如何取舍，还是程予漾给了他一个干脆，她果断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荀新洲立马打过来了一个电话，在程予漾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的时候，他又主动挂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之后。 五个字可以结束一段感情，一段从高中开始埋线，大学时才开花结果的一段珍贵感情。整个过程中，只有程予漾一个人投入其中，竟然到最后，他连挽留都懒得做。 出神了太久，电脑屏幕都已经暗了许久，程予漾缓过神的时候，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进包里，然后戴上耳机，出了图书馆。她出去的时候，走了另一条道，不与他们同一道的路。 第16章 这不争气的体质（1） 【壹】 从图书馆出来以后，程予漾有些心烦意乱，荀新洲和俞绮烟两个人亲昵的模样搅在思绪里，无时无刻地冒出来，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一口恶气没有发泄，实在是意难平。 干脆回了家，下午4点钟的家里自然不可能会有人，换上拖鞋后，她飞扑到沙发上，将脑袋闷在软绵绵的沙发里，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事。 尝试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效果，她猛地坐起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程予漾你一定要振作啊，不能再被荀新洲影响心情了，这个人已经和你没关系了，赶快抓紧写作业。 这样想着，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只不过等开机的几十秒功夫里，她的想法已经变了。抓了抓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怨念地盯着屏幕，“真的不想写作业啊……” 是啊，现在的心情好乱，还偏偏要写枯燥的小论文，让她怎么打得起精神来。 要不还是先看个悬疑电影，转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等晚上再全神贯注地写作业吧，反正赶一赶也是来得及的。她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于是她当机立断上网搜了下最近好看的悬疑电影，下载电影的过程中，又发短信问乔温衍，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吗？等了一分钟，果不其然收到了对方否定的答案，于是她打外卖电话订好了一人份的匹萨。 三个小时以后…… 客厅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匹萨已经被吃完，盒子大喇喇地打开着，程予漾本人缩在沙发的角落里，被吓得瑟瑟发抖。 看简介以为是悬疑破案题材的，结果居然是鬼片，一个人在家看，又是连接大屏幕的电视看的，效果不要太好。电影放完后的足足十分钟，她都还没有缓过神来，所以这个结局是什么意思？不行，越想越吓人好嘛……她又默默地上网开始查影评…… 一个小时以后…… 程予漾还惊魂未定，关了网页的时候，才发现已经8点半了。糟了！她居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大明湖畔的论文作业，而是按照往常，乔温衍快要回家的事实。 她连忙一个鲤鱼打挺，收拾起客厅犹如飓风扫荡过的现场，等收拾完了，也已经将近9点了。她坐定在沙发上，打开文档的那一刻，听见钥匙的转动声。 乔温衍的神情略微有些疲惫，看见客厅的程予漾有些惊讶。不等他问，程予漾已经自觉地挺直上半身，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势，生硬地假装在敲字。 “别误会，我一直在赶作业。”语气有些理直气壮，以至于觉得心虚。 她的心里有些负罪感，乔温衍都整整忙碌了一整天，而她一整天什么事都没干成。才发现文档里打着一段乱码的字，是刚刚瞎敲键盘的时候打出来的，她心虚地赶紧删除了那行字。 怎么听这句话都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乔温衍有些错愕地“哦”了一声，心想他这也没误会什么呀。正准备进自己的房间，突然听见程予漾神神秘秘的声音：“你相信有鬼吗？” 乔温衍视线扫过去的时候看见电视电源开关正亮着，结合她方才那句话，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刚刚在看鬼片吗？” 程予漾整个身体往后缩了一下，“哎？你怎么知道？”怎么做到的，她露出什么破绽了吗？ 乔温衍走过去，摁掉了电视开关，“既然害怕，还看什么鬼片。” 程予漾狡辩道：“看简介不像是鬼片啊，谁知道……” “片名叫什么？” “《哭声》。”……好吧，程予漾自己认了，无论是电影海报还是名字，都很像鬼片，只是自己看简介的时候太主观了。 乔温衍用短短几个来回就让程予漾主动承认了自己的失误，她有些郁闷，抱怨的心里话脱口而出：“谁让你老是不在家的？不然我也不至于大晚上一个人看鬼片，结果被吓到不敢去上厕所啊！” “……” 乔温衍当场有些发愣，程予漾也尴尬了，他们俩还没熟到这个份上，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太太……尴尬了。为了打破沉默的局面，她立刻站起身，“那什么，我去上个厕所……” 她脚步加快，羞愧地低着头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赶去，她甚至听到身后的乔温衍在说什么，却还是没有停住脚步。关了门，进厕所。 果然尴尬癌可以治愈一切恐惧，现在的程予漾一点也不害怕独处了。 上完厕所以后，程予漾琢磨着等会儿偷偷地去客厅拿笔记本电脑，反正估计再过几分钟，乔温衍肯定不会在客厅了，这样就不会见面尴尬了。 如意算盘还正打着呢，就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啊啊啊啊啊啊！” 乔温衍在客厅听见程予漾的尖叫声，立刻顾不得其他，冲进她的房间，打开厕所的门，看见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程予漾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看见他便直摇手，极力地撇清关系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刚刚洗完手，这个水龙头管道就突然开始飚水了！” “你别紧张，只是水管爆了。”他沉声走进去，一只手揽住程予漾的半个身子，将她往外面带。他的手掌力道有些大，但是动作却很温柔，另一只手挡在她的脑袋上方，避免喷出来的水再溅到她的身上。 成功将她带出卫生间，乔温衍说：“你去替我把放在厨房的工具箱拿来，在上面柜子的左侧。” “哦哦。”程予漾赶紧小跑去厨房拿工具箱。 “东西来了。”程予漾到的时候，乔温衍已经在拿毛巾做紧急措施了，她正准备走进去把工具箱给他，却听见他体贴地说：“别进来，你把工具箱滑进来就好。” 闻罢，她把工具箱放在地板上，用力一推，箱子便顺势滑在乔温衍的身边。 她站在门口静静地观望，还是被殃及了一些水势，更别提乔温衍了，他此刻已经全身湿透，只是依旧半跪在地上，认真地拿老虎钳在拧阀门，好看的眉目纠在一起。 这种湿`身诱惑，再加上变身帅气修理工的桥段，程予漾完全抵挡不住，视线一直注视着他看。 啧啧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别提乔温衍这种本身就长得俊朗的了，简直不给人活路的节奏。 水势渐渐小下来直至消失，乔温衍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水，白衬衫已经全都湿透了，在卫生间昏暗的灯光下，好像还能隐隐地看见胸肌和腹肌。 她暗暗地惊叹着，外表看起来那么瘦，身材居然这么结实，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显肉”吗？对哦，她好像确实看见他的书房放着跑步机，只是从来没见他用过，本来以为只是装饰，现在看来应该是他早起锻炼时用的。 对于程予漾这种懒癌末期来说，已经好久没见过早晨的太阳了，她的大脑系统会自动将所有早课默认为没课。上午三四节的课才能算是有课的状态，但这也仅限于她还住宿舍的时候了，现在她外宿，要赶去上三四节课，也是极大的痛苦。 她有句至理名言：“都大学了，居然还设上午的课，这个行为简直令人发指，不人道、而且极其地腐朽主义！”她不仅自己身体力行着，还怂恿拉动【零】工作室的所有成员这么做，直到有一天学生会会长陆姚来找自己谈话，她才有所收敛。 “我也只是暂且把外面的水管阀门拧住了，实际是里面的水管漏了，得找专门的修理工来修。只是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打电话找人周末上门来修，这段时间你先别用这间厕所了，用我房间的。” 程予漾点了点头，虽然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那目前也只能这么办了。 【贰】 等处理完厕所漏水事件，也已经快10点了，程予漾猛地想起来：“糟了，作业还没做！”小论文她大概才完成了500字，起码还需要3、4个小时才能全部写完，看来今晚又是熬夜的节奏。 郁闷地抚了抚额，去客厅拿笔记本电脑，正巧看见洗完澡的乔温衍出房门，他的头发还是湿湿的，身上穿着一身浴袍，领口有点低，有些美男诱惑的意思。 程予漾感觉自己脸有些红，“今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其实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可能更希望一个人待着的……”所以每天都是忙到8、9点才会回家。 “哎？”程予漾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回应的是方才她在客厅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挠了挠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了……搞的好像我很讨厌你的样子……” “不是吗？”今晚的乔温衍有些反常，话有些多，“因为你总是很怕我的样子，就像刚才厕所水管爆了，我也没问什么，你却一副委屈的样子，说自己什么都没干。” 他说的问题，程予漾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在他面前她确实有些畏畏缩缩，但也不是因为怕他吧……是吗？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你板着一张脸进来，我当然下意识就……”所以还是从小迫害得深，小时候在被窝里偷偷看漫画的时候，爸妈突然打开门，会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关灯、缩在被窝里装死。在碰见有权威的大人面前，这种行为已经养成下意识了吧。 显然乔温衍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样一个大人，他总是不苟言笑，让她觉得没法靠近。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那只能是长辈了。 程予漾好像突然发现了问题，她现在就像是一个两面派的房客，在主人面前循规蹈矩，生怕他把自己赶走。那到底怕的是什么，怕的是主人本身，还是被赶走这件事？ 乔温衍沉默了片刻，对此只说了一句：“哦，我知道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来不及细想，乔温衍就已经转移了话题：“我今晚正好也要赶设计稿，你去我房间吧。” “哈？”这前后两句有关联吗？深更半夜的，她为什么要去他房间，他这是要干嘛？ 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你不是刚看完恐怖片吗，敢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吗？” “哦这样。”程予漾为自己的想歪，感到有些愧疚，很快狗腿性质又暴露无遗了，“那你喝咖啡吗？我去泡……” 程予漾第一次登堂入室进乔温衍的房间，居然是为了赶作业……想想也是醉醉的。 灯光下，她的余光瞥见身边的男子，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笃定。她竟然到最后也没有再想起那个困扰自己一下午的场景。 第17章 这不争气的体质（2） 【叁】 程予漾虽然是个懒癌重度患者，但做起事来一点都不马虎，即使是从深夜开始赶工，即使第二天要交的小论文只占最终分数很小的幅度，她也丝毫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 将事先已经整理好的资料重新再读了一遍，然后才开始斟酌着写。 拿起马克杯抿一口咖啡的间隙，偷偷瞥一眼身旁的乔温衍，他正聚精会神地用数位板作画，电脑屏幕上是3d软件页面，此刻他描绘的正是大局内里的细节。 程予漾完全被他鬼斧神工般的精细设计能力所折服了，不自觉就盯着看了很久，冷不丁看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怎么了？” “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将视线抽回，重新着手于自己手头上的论文，余光感觉到乔温衍还在盯着她看，她觉得有些紧张，后背都有些挺直。幸好他很快收回了视线，一切又恢复如初。 沉静的夜晚，鼻间是香甜的咖啡味道，耳边充斥着打字声和窸窸窣窣的电子笔碰在数位板上的声音。灯光是恰好的亮度，室内的温度不冷不热，一切都是最适宜的样子。 【肆】 熬夜到3点多，程予漾总算完成了自己的论文，跟乔温衍说了声：“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然后就拿好自己的东西回房间了。 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着了，一夜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因为闹钟，而是强烈的……尿意，昨晚可是喝了一大杯咖啡。 她下意识去了自己房间的厕所，进去才意识到水管坏了，于是只能去乔温衍的房间。 整个公寓只有两间厕所，分别设在主次卧房里，外部并没公共厕所，原来以为是节约了空间，现在看来是有些麻烦。程予漾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几圈，但实在憋不住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叩响了他的房门。 敲了几下，没有反应。将耳朵凑在房门上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该不会他还没醒吧？他昨晚比自己睡得还晚，所以应该很有可能。 程予漾干脆一咬牙进了去，卧室内一片昏暗，看不清床上有没有人，她直奔厕所而去。 开门的瞬间感觉室内充斥着湿气与炙热的温度，她正感觉奇怪，下一秒正好看见乔温衍……全`裸着。 他刚刚洗完澡，所以程予漾方才也没听见淋浴的声音，乔温衍此刻正准备伸手拿浴巾，却看见门突然开了，手也顺势僵在了原地。 程予漾眨巴眨巴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要不是她完全状况外的无辜眼神，他还以为是她看上瘾了，要不然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他清了清喉咙，直接拿过浴巾，裹在身上。 程予漾这才如梦初醒，大反应地双手捂脸，快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她还惊魂未定，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眼前浮现着刚才的美男淋浴.avi，怎么甩也甩不掉。心里又有些负罪感，她怎么进厕所前也不问一声，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了进去，乔温衍会不会对自己超无语的…… 不对，她记得昨晚他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嘛……难道是早上跑了步，所以才……如果说昨晚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健壮身材，今天就算看了个完全。 程予漾其实觉得有点诧异，乔温衍穿西装的时候那么瘦，没想到身板那么结实，man得不得了。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不仅在脑海里无遮拦地回想他的身材，还评头论足了起来，她在心里骂自己，程予漾你这个颜控花痴，简直是够了！ 她整个人靠在门上，突然感觉到房门被叩响，她吓一跳，跳出好几步，听见门外乔温衍的声音传来：“我好了，你是要上厕所吧？” “啊？嗯……”程予漾磨磨蹭蹭地拖了一会儿，才低着头出门，看见他居然还在门口，两人正面碰个正着，她觉得窘迫难安，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却听见他的笑声，不不，比起笑声，更像是“哼”的一记冷笑。 她更加吓得不敢看他了，直接绕过他去上厕所。 吃早饭的时候，程予漾更是狼吞虎咽、风扫残云，想要快点吃完饭赶去学校，这样就不用再继续尴尬地面对乔温衍了。但是她没能尽意，在说完：“我吃好了，先去学校了。”就看见他也站起身来，用纸巾拭了拭手，“我今天上午比较空，要不我送你去学校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温衍从没提出过要送她去上学，果然是因为早上的事生气了吧，该不会直接把她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先杀后埋？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程予漾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摆手，“没事，我自己乘车好了，不是早课不着急。”然后就飞快地拿上自己的包，迈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出了门。 被撇下的乔温衍不由叹了一口气，还以为经过昨晚的相处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能更近一步呢。 昨晚意外听见程予漾的心里话，他突然认识到她并不排斥自己，甚至还想要他主动靠近，但看今天的状况……看来也只是他想多了。 殊不知程予漾在门外更加懊悔不已，昨晚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融洽了一点，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反而变得更尴尬了，果然是八字不合啊。 【伍】 早上为了等程予漾，乔温衍到公司的时候，破天荒居然迟到了。徐嘉栎对此表示异常震惊，拿着文件到他办公室的时候，mia也在，有些放肆地揶揄道：“工作狂乔温衍也会迟到？难道是昨晚太劳累了？”说完嘿嘿地笑个不停。 “还有女士在场，麻烦能不开这么低级的玩笑吗。”乔温衍连头都没抬一下，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她今天早上有课。” 距离原创音乐大赛后知道程予漾就是他老婆的事还没过去几天，徐嘉栎至今还有些难以接受，乔温衍他怎么会跟一个大学生结婚？但他适应力强，顺势就接过话题：“你送她去学校了？” “本来有这个意图，但是被她拒绝了。” mia和徐嘉栎都笑了，“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 “恩……算是吧。”毕竟一直都处在冷战的状态。他终于抬头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穷追不舍。”mia从女生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论吵架的原因是什么，一定都要承认是自己的错，然后主动示好，这样女生才不会有受冷落、受忽视的感觉。” 受冷落、受忽视？乔温衍蹙眉想了会儿，这好像就是程予漾昨晚那段话的中心意思。 mia的话在继续：“冷处理只会让结果更糟。” 好像被戳中心声似的，简直如鲠在喉。 他之前对程予漾，不就是完全冷处理的吗？怕她会讨厌自己这个形同陌路的丈夫，所以不敢靠得太近，甚至还认为这是考虑周全的绅士行为。 现在想来，程予漾那么怕自己，到底是因为她讨厌他，还是一直以来自己太疏远她，反而加深、固化了“陌路人”的形象？ “还有一个问题……”乔温衍停顿片刻，“我一直板着一张脸，很可怕吗？” 徐嘉栎对于这个答案超级明显的问题，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如果你哪天笑容满面，我会怀疑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实话实说是件好事，但对于顶头上司，效果却恰恰相反。 只看见乔温衍的脸色更差了，冷不丁突然问道：“你ys的项目策划做得怎么样了？” “没……还没开始做。”徐嘉栎石化在原地，“那个不是下个月的吗？” 乔温衍扫过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足够他浑身发抖的了，“我昨晚熬夜把设计图完成了，等会儿发到你邮箱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嘉栎顿时打了个激灵，站直身子，跟领了圣旨似的，“嘚，我马上去办。” 出门的时候在心里吐槽，昨晚熬夜赶设计图啊，怪不得，没性生活的日子果然火气不小。不过也是够无聊的，居然熬夜赶下个月的设计稿，内心是有多空虚啊。 他当然不会知道，乔温衍昨晚为了和程予漾单独相处，找寻理由的时候，简直可谓煞费苦心。 “我今晚正好也要赶设计稿”，嗯……当然，只不过是下个月要完成的设计稿罢了。 跟mia聊完刚刚在谈的工作，乔温衍抽空给程予漾发了条短信：“明天周五，晚饭一起出去吃吧？” 程予漾上着课收到了这条短信，隔着屏幕感觉到了不怀好意，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在打下“不”字以后，又觉得自己好像习惯性拒绝他的次数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有意见呢。 本来嘛，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跟着乔温衍，应该能吃大餐吧。 临近饭点，早饭又是囫囵吞枣，她早就觉得饿了。删了原先编辑的内容，改问了句：“吃什么呀？”发完以后立刻就发现，自己瞬间暴露吃货的本性了。 第18章 这不争气的体质（3） 【陆】 程予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躲人功夫绝对一流，要不然她怎么能从周四早上出门，到周五晚饭的整整一天半时间里，与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乔温衍完全不碰见一面呢。 要总结起经验心得嘛，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晚出早归、然后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任何他在家的情况下，去上厕所就行了。 闷头乌龟当了两天，以至于周五的傍晚，乔温衍想去接程予漾，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餐厅最后定的是程予漾在微博上被种草的星空餐馆，她之前看到网红推荐过，灯光摇曳的时候像是坐在浪漫的星海里吃饭似的，梦幻而神秘，女生没法抵挡这种少女心爆棚的画面。 关键离家也很近，走过去也才10分钟。 程予漾中午跟耿新霁一起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郑重谢绝了乔温衍接她的请求：“我自己走过去好了，你来来回回反而绕路。”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程予漾坐在餐厅里换各种角度，自拍了三十分钟，乔温衍都还没来。 只有一条短信：“抱歉，路上堵车，你要不先点餐吧？” 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去找耿新霁微信聊天，被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无聊了，平时忙的时候怎么从来想不到要找我来聊天！”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那么闲啊。” “胡说，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 互相吐槽了十几分钟，期间各种表情包轰炸，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程予漾抬起头看见是乔温衍，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径直坐下来，问道：“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远远就看见程予漾低着头看手机笑个没停，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藕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垂下来，低头浅笑的眉眼简直好看极了。 “没什么，跟耿新霁互损呢。”她关了手机屏幕，“现在这个点，路上肯定很堵吧。” 他的好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耿新霁”毁了七八分，潦草地收拾了心情，问道：“点餐了吗？” 她狡黠地一笑，“还没呢，请客的人没来，我怎么敢点。” 没想到对方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但我好像也没说今天这顿是我请吧。” “哎？”程予漾震惊了，她还以为是乔温衍请吃饭，所以才挑了这么贵的餐馆啊，所以是aa制？还是她来买单，当作昨天早上的赔礼？ 她的思绪纷杂，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嫌我太严肃了吗？” “哎？”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他全程无表情地“开玩笑”，她此刻觉得有点冷。 拜这个冷笑话所赐，整个点餐和刚开始吃饭的过程异常尴尬。 其实程予漾还是能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尴尬局面，她心里有些诧异，乔温衍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比起从前还显得主动了不少。所以这就是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的素质吗？果然值得钦佩。 要是状况反一反，她是被看光光的那个，她说不定会当场气到揍人。 “你就不问问我，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表现都怎么样吗？” 乔温衍说话的时候，程予漾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对这件事情想入非非了，难不成是真的太久没恋爱，内心都变饥渴了？ “啊？”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学长跟我说过了，好像是表现还不错？” 徐嘉栎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私下联系程予漾的。乔温衍心里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公，但怎么连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都比自己与程予漾更熟络。 “叶西蕴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在设计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才。”他先是肯定了叶西蕴，而后看了眼程予漾。 她看出他的转折意图，淡然地耸了耸肩，“你说吧。” “至于其他几位……”他在想怎样能表达得更委婉一点，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很快便放弃了，直截了当道，“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签订了合同，我想我压根不会录用他们。” 当初程予漾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很是严苛，所以在最开始陆姚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妥当。没想到担忧还是成了现实，她作为工作室会长，自然难逃责任，此刻的她身子有些前倾，连叉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解雇他们？但他们才去实习了几天，可能是还没适应环境呢？” 乔温衍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既然签了正式合同，我也不会随意解雇实习生。但能不能适应环境，更甚至是否能留下来，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乔温衍足够严厉，可以把这些人都解雇了，毕竟合同上也写了，实习录用第一周内，如果甲方觉得实习生不符合条件，可以不承担任何后果地开除对方。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程予漾也可以从此不用在工作室混了，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难道他是考虑到自己的层面，才手下留情的？ 程予漾不敢细想，抬头看见他正优雅地拿起酒杯抿红酒，补充道：“总而言之，我会私下找他们沟通的，不会拖你们公司的后腿。” 乔温衍感觉到了满满的疏远，原先只是想打开一个适宜的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得马上转移别的话题：“你呢，已经大三了，有想过找实习吗？” 程予漾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愣了愣，“我……” 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温衍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却听见她的手机声。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程予漾接起电话，只开口说了声“喂”，而后的两分钟里都没开口说话，看样子对方正喋喋不休。乔温衍正在狐疑着会是谁，总算听见了她开口说话：“其实，我还没考虑好，你再给我几天想想。” 挂了电话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是谁？” 程予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上次原创大赛以后，有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让我签约。人我也核实过了，确实是靠谱的。但我对这事真没想好，就像你刚刚问我实习的事，就能把我难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她干脆挫败地垂下了头。 乔温衍肯定很鄙视自己吧，都已经是大三的人了，居然连以后要做什么职业都没想好，这事不应该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嘛。 但意外的是，他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没听出一丝指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之前也困惑过。” “哎？”所以乔大神不是从小立志要当平面设计师的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抬头挺胸了。 “我刚开始在帝国理工大学念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本来一直都是理科生，念起这个专业成绩倒也一直是系里的前几名。”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定要顺带夸一下自己的优秀吗。 “但在上一节设计类的辅修课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工程，而是平面设计。当时也犹豫茫然了很久，毕竟这是艺术类，我虽然从小在外面补习美术，画画也拿过不少奖项，但当时也只是为了能获得艺术加分，实际对于艺术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也会害怕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话倒是中肯，其实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乔温衍会从事设计类的工作，而且还那么大神，艺术家不都应该很豪放不羁的嘛。 “所以你就在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程予漾当然听闻过这段故事，在她妈妈的添油加醋下，成了一段“对自己目标明确”、“天才就是做什么都好”的典范，没想到事实是，大神也会烦恼害怕。 她更喜欢故事的这个黑暗版本，这更真实。却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但你还是比我早啊，我现在都大三了，而且一点方向都没有。” “你知道英国本科才三年吧。” 哦她都忘了，所以理论上来说，他跟自己的起步也差不多，一下子觉得心理平衡了很多。 “其实我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能及时知道自己的兴趣，从而制定人生未来的计划。不过不用担心，现在还不算晚，可以慢慢尝试、慢慢发现。” 听完乔温衍的教导，她突然觉得心安很多，好像那股迷茫也变成了二十一岁最珍贵的财富。 因为不用担心，二十一岁的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 第19章 这不争气的体质（4） 【柒】 吃完饭回家的路上，大概是为了缓解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状况，乔温衍难得开了音箱播放音乐。 第一首歌程予漾就听出来了，有些意外：“哎？这是ronpope的''tmind吧，你还会听情歌吗？”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吧。 “有一天走在街上的时候，听见广播在放这首歌，就觉得歌词唱到心里的感觉。” 他回答的语气挺淡的，敏锐的第六感却让程予漾一下子警觉，瞬间愣在原地。 这是首深情的情歌，副歌的歌词反复吟唱着重复的几句：“i’''tmind.”(我没事。你不在意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喜欢这首歌的人，不会是个没故事的人。 失恋的时候，程予漾在mp4里听到这首歌，就足足单曲循环了半天。因为想念一个人，所以反复地吟唱着“i’malright”，好像是在安慰着自己，真的没事的。你不在意的事，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你不在意的事该怎么办…… 感同身受地经历过，所以明白，喜欢那么悲伤的歌，一定是背后另有隐情。乔温衍说这首歌的歌词唱到心里，如果不是有深爱的人，又怎么会这样形容呢？ 程予漾突然想起那天在讲座现场，乔温衍说自己是专程为一个人回国的，再结合这首歌……她心中的怀疑不由更加加深。 难道说，乔温衍在国内另有喜欢的人？更甚至和她一样，是因为失恋阴影才结婚的？ 猜疑才不过一首歌的时间，便烟消云散在了空气里。 接下来的歌跟乔温衍这个人一样，都是淡如水的民谣歌曲，大多是的歌。程予漾虽然也很欣赏这个歌手，但是在夜车上连续听了几首，迎着舒服的晚风，催眠效果实在满分，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就睡着了。 到了公寓底下的停车库，她还是没醒，乔温衍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吵醒她。 下了车，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替她解开安全带，而后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揽过她的肩，而后另一手将她一把公主抱横抱起来。 此刻的程予漾像个孩子似地蜷缩在他的怀中，他的动作轻极了，生怕吵醒她。 乘着地下车库的电梯到了所在的高层，乔温衍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而后开门，进入她的房间，将她温柔地放在床上。整个动作连贯极了，一点都没出错，以至于程予漾还睡得沉沉的。 他摸索着开了床边的灯，看见程予漾放松的睡容，不自觉身体靠近了一些，两张脸只距离咫尺之近。 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结在上下活动，视线落在她好看的红唇上。下一秒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突然看见程予漾睁开了眼睛。 她一醒来看见乔温衍的脸距离自己那么近，当然吓着了，眼睛瞪得滚滚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强、强吻吗？！下一秒，她看见乔温衍的手越过她的身体，将一旁的被子盖在她身子。 给她盖上被子以后，他自然地站起身子来，面无表情地说了句：“睡吧。”然后就合上了房门。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只不过是盖被子啊……都怪自己醒来的时间点太微妙。 看起来是自己在车上睡着了，等下……那她是怎么到床上来的？他抱过来的？ 突然就涨红了脸，害羞地钻进被窝里。 怀着少女般悸动的心情，差点又要沉沉地睡去，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鲤鱼打挺般坐起身子，叫住乔温衍：“你先等下，我还没卸妆呢，先用下你的厕所。”真是被吓怕了，用厕所之前必须先吼一嗓子，宣誓接下来自己对厕所的使用主权。 还有以及，做女生最累的一点是，就算下一秒困得要晕过去了，还是必须得爬起来乖乖地卸妆。 【捌】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程予漾觉得左眼痛，顺势揉了揉眼，觉得眼睛好像肿了。 一下子半坐起来，找了块镜子照。上眼睑附近居然发了一个小红点，眼皮难看地肿了起来，相当影响美观，碰一碰还有点痛。 她昨天干什么了？该不会乔温衍趁她睡着的时候，揍她了？ 脑洞大归脑洞大，程予漾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是乔温衍打了她，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发出来的红点该不会是那个吧？ 连忙拿手机搜了下…… 果然、她长的是针眼！这不争气的体质，才看过美男出浴，居然直接就长针眼了！ 她不敢去找乔温衍，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他嘲笑至死，于是立刻打电话给耿新霁，让他陪自己去医院。 对方周六的早上还忙着整理案件资料，充分诠释着昨天戏谑的那句“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末了，总结陈词道：“所以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你们女生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拉上别人，不过长个针眼，自己去医院看看不行吗？” “耿新霁。”程予漾开口的声音很认真，对方才有点从手头的资料里打起精神来，听见她的后话，“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活该。” 然后就挂了。靠，不用那么一针见血吧，耿新霁真是想回脏话。 程予漾坐在床上想了一圈，也没考虑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真的要那么凄惨自己去医院看病吗？不不，不是还有她妈吗？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家人，电话打过去没几秒，程妈妈就接了电话。简洁地陈述完事实，然后顺便卖惨、撒娇了一阵，果然直接就起了效果。 “哎呦，我们家宝宝怎么那么惨……”母女连心的亲密感情简直令人动容，谁想到后半段却急转直下，“乔温衍他人呢？周六一大早就不在家？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他算账！” “哎，妈……”她极力地想要挽回，急性子的程妈妈已经直接挂了电话。 她顿感不妙，直接躺在床上装死。 本来长个针眼就够窘迫的，特别是就发生在那件事以后，真是时间点相当微妙啊！还非得让乔温衍知道吗？！干脆给她一刀得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分钟以后，她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叩响，她直接将被子挡住脸，故作镇定地安慰门外人：“放心，我没事。” “让我看看。” 看什么，针眼还能长出第二个样子吗？“你可以直接上网搜一下图片，很触目惊心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予漾的冷笑话效果不好，他沉默几秒，“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程予漾已经羞愧至死，有事请烧纸联系。”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她的脸更红了，果然，乔温衍在嘲笑她。 “那你先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他倒是没有硬闯进来，“我在楼下停车库等你？” “哦，好。” 【玖】 去医院的路上，程予漾全程捂着左眼，不敢看乔温衍，好在他也没有刻意地看过来，明显在照顾她的情绪。 抵达医院以后，是他去挂的号，然后领着她去眼科门诊室。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一遍遍地兜兜转转，跟在他身后，觉得相当安心。 就诊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她看了眼程予漾的眼睛，就下了诊断：“是长针眼了。” 她的头埋得更低了。简直了、程予漾你的体质真是无敌了。这年头玻璃心什么的都不流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玻璃眼”？！ 无孔不入的是医生的玩笑话，“看什么不该看的了？小姑娘家的，注意不要‘用眼过度’哦。” 她才是没想到，这个医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老司机吗？ 程予漾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乔温衍此刻的表情，他好像在憋笑……真是够了，友尽了。程予漾在内心生闷气，哼，没想到你是这么不正经的乔温衍，平时真是看错你了。 不过这事真有那么好笑吗，她装作理直气壮地回了句：“大概是昨晚卸妆没卸干净，感染了吧。” “不会哦。”医生斩钉截铁道，“你这已经潜伏了一两天，今早是正式发出来的。” 一两天的话……这个时间点更加微妙了！医生你这是无形中又补了一刀你造吗！ 乔温衍终于笑出声了，她控制不住体内的暴躁情绪，直接踢了他一脚，他才没继续笑。她有些烦躁：“你就说开什么药能快速好起来吧！” 医生配了点药，又嘱咐她平时饮食要注意，多吃清淡的水果蔬菜，也不要去揉眼睛，避免细菌感染。他们又去药房取了药，才算是搞定了一件大事。 从坐上车开始，程予漾就生气地不讲话了，期间乔温衍搭了几次话，她都气鼓鼓地没回话，也就作罢了。其实她不是在生他的气，如果情况对调，她大概会笑到流泪。 她在跟自己生闷气，最近是不是真的太倒霉了，怎么能衰成这样？生活已经足够有趣了，她不想再给别人增添笑料啊！ 第20章 婚姻危机？（1） 【壹】 程予漾得了针眼之后没脸出门，听医生说，快的话半个礼拜，慢的话大概要一周才能完全消肿。周一中午起床的时候，发现还是肿得很厉害，所以果断决定翘掉下午的课。 课可以翘，反正文科的老师都很仁慈，不会轻易挂人。但关键是周三晚上的工作室例会怎么办，看这情况，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消肿啊。 本来想取消本周的会议，但又觉得不妥当，例会本来就是为了各个部门汇报每周工作、问题汇总、促进工作室成员之间关系而办的，怎么能因为会长一个人的身体原因，就取消呢？ 她发短信让叶西蕴代主持例会了，然后又简明扼要地让他委婉点，和其他几个在公司一起实习的小伙伴提醒一句，要稍微打起点精神，要是真的觉得坚持不了，可以主动请辞。叶西蕴果然很快发了回信：“问题很严重吗？徐总跟你说的？” “不，是乔总对我说的。但我觉得，其实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大家还是振作点的好。” “乔总？”那个不苟言笑、很少开金口的乔温衍？叶西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回了短信：“看起来问题确实很严重，我会拿捏分寸，提醒他们的。” 程予漾真的想说，他误会了，乔温衍天天跟她住一起，她听说真的很正常。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大家有危机意识也好，这样才会更认真嘛。 【贰】 程予漾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而且也没有跟自己联系。耿新霁突然有些急了，该不会是周末去医院的时候，查出来不是长针眼，而是其他什么严重的眼病吧？ 手忙脚乱地忙完了手头的案件，耿新霁难得良心发现，觉得周末血红着眼忙工作的自己，无情地拒绝陪她去看病，实在有点太狠。网上不是广传一张“孤独的十二等级”的表吗，第十二级就是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看病与之相比，实在也好不了多少。 程予漾已经惨到都没人陪看病了，他居然还拒绝了她？回想一下，真是太残酷了。 出于愧疚心理，他决定制造一个惊喜，偷偷去看望她。 周三傍晚下课以后，他去了格渊路，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区，然后立定在24号楼前，按下了502的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没反应，他突然惊醒。 对了，程予漾他们一家搬家了，他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惊喜计划只能破产了，他拿出手机准备问程予漾新家的地址，突然听见响应器里传来程妈妈的声音：“谁啊？” “阿姨？”他有些费解，还是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耿新霁呀。” 后面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程妈妈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上去，然后问道：“你怎么会过来玩啊？”他将自己的困惑一口气抛出来：“我听说程予漾眼睛受伤了，想来看看她，不过刚刚突然想起来，她说过搬家了。但阿姨和叔叔怎么还住着？难道是她上次骗我？你把她喊出来，我要当面找她对峙！” 程妈妈才更震惊，“予漾出嫁了，当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啊。怎么？你好像不知道她结婚了的事情啊？！” “……” 足足三分钟，耿新霁都没有消化过来，听着阿姨的指责声，大脑完全不在运转。 “予漾也真是的，当时婚礼的时候，我就让她邀请她的同学们，她也只叫了几个初高中的朋友，说是比较害羞，结婚在大学里可算是大事，还是低调为妙。我也尊重了她的意见，但怎么到现在，都没跟新霁你说啊？”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就前一个月，8月21号，你要不要看看婚纱照？” “哦好啊。”程妈妈盛情难却，而且耿新霁也真的很好奇，她到底跟谁结了婚？不是才从失恋阴影里摆脱吗？敢情是又找到了新欢，才得到治愈的啊。 不过回想起来，最近的程予漾确实有些奇怪，总是偷偷摸摸地看手机，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妈妈已经找出厚厚的相册，打开给耿新霁看，他再次原地石化。 这不是乔……乔温衍吗？那个公司的ceo？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毕竟乔温衍气场强，长相也俊朗，让人在短时间内难以忘记。 很好，程予漾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城府了，套路居然那么深，在同学面前和老公一起演戏是吧？ 向阿姨要了程予漾的新地址，然后礼貌地告别以后，他直奔她新家而去。 去的路上，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程予漾前一段时间不还奇奇怪怪地拉着自己问表姐新婚的事，他还在想，这是关系多亲近的表姐啊，人家婚内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原来又是“旁敲侧击用亲戚举例，其实这个亲戚就是我”的套路，是他粗神经了。 他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比较凑巧，前面正好有上班族下班回家，他跟在后面，正好顺利进入高级公寓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12楼，敲门的时候，是乔温衍开的门。 对方看见他，有些诧异，蹙了蹙眉头，“你是……予漾的同学吧？” 这几天因为程予漾生病，他都回家得早，现在正准备给她烧粥，居然看到她同学来了，而且是那个他很在意的耿新霁？ 他朝客厅里喊了声：“予漾……”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程予漾的声音已经飘过来了：“快递吗？对的、是我的。” 耿新霁已经淡然地耸了耸肩，“我是来看望她的，乔总，我能进去吗？” 他当然不好拒绝，让他进了来。 微微一侧首，耿新霁就清晰地看见程予漾此刻正戴着个独眼龙眼罩，以“葛优躺”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拿个ipad看剧。 “你同学来了。”乔温衍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程予漾看悬疑剧正到紧张关口，只当是“你快递来了”，眼睛都没转一下，“你放着吧，我等会儿来拆。” “程予漾同学，日子过得很潇洒嘛。”耿新霁的脸上带着蜜汁微笑，“那什么，你要把我放哪儿啊？还准备怎么拆？” 她终于将视线移到玄关方向，“啪嗒”一声，因为吃惊，手一个不稳，ipad直接砸脸上了。她吃痛地捂住自己原本受伤的眼睛，乔温衍紧张地冲过去，“没事吧？”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耿新霁，道：“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婚后日子过得很滋润嘛！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口中说的‘平淡’！”他以为她惨到没人陪看病，结果生着小病，还有高富帅老公全程哄着、照顾着。 不妙，因为耿新霁的那句“平淡”，她感觉到身边的乔温衍正看着她，她现在两面受敌。 眼见耿新霁还要说出那些自己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程予漾赶紧跑到他身边，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在耿新霁全程鄙视的眼光下，她坑坑洼洼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最后，她握住了他的手，“作为现在唯一知道我隐婚真相的大学同学，我以后婚姻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现在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以后多多沟通，给我指导指导啊。” “哼，不是说我活该找不到女朋友吗？我指导的话能信吗？”他还斤斤计较着周末她的吐槽，末了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叹一口气，“不过你也太冲动了吧，因为一个渣男荀新洲，把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搭上了，这样值得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肩膀耷拉着，又转了转眼珠，“但是乔温衍条件也不错啊，我其实潜意识里觉得他能够给我幸福，所以才同意结婚的。” “条件好能跟幸福划上等号吗？”耿新霁也是服了。 被耿新霁说得，她好像人生毁了似的，她也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啊。从积极的角度想问题：“不过你不是说，他看我的眼神不一般吗，说不定他很喜欢我呢。” “我收回那句话。”耿新霁翻了个白眼，“当时不知道你们是夫妻，所以觉得他一直看你，实在太奇怪了。但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又觉得眼神里完全没有浓情蜜意。而且结合你之前咨询的时候说的情况，我还是保持原先观点，他喜欢你的可能性为零。” “谁说的！”她跳起来反驳，“我生病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啊，带我去医院、又早下班给我烧粥。我们最近的关系真的有了很大的进展呢！” “拉手了吗？抱了吗？亲了吗？” “没……”被他问的，程予漾瞬间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垂着脑袋，“一样都没，只是吃了个饭。” “我靠。”他彻底无语了，“听听你说的话，正常夫妻吃个饭，这叫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 她低头认错：“我现在发现了，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说，他最近这么殷切地照顾你，背后一定有阴谋。” “什么……什么阴谋？”她紧张了，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留心他身边的女人！” 天了噜，程予漾前几天还在怀疑，乔温衍是因为与前女友分手才跟自己结婚的，耿新霁又说到了重点。她咽了咽口水，“你是说，他出轨了？出于良心不安，最近才对我这么好的？” 耿新霁讳莫如深地颔首，程予漾一时间慌得手足无措，“我才刚结婚，就要离婚了吗？不是吧，这样我也太惨了吧，但不会啊，小时候我妈给我看过手相，说我以后的感情还是很顺的啊……” 他听烦了，打断她的碎碎念，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婚的时候，可以找我们律师事务所帮忙。对了，有没有签婚前协议，如果能分到乔温衍家产的小部分，估计也够你十年不用工作的了。” 本来就是想缓和情绪的笑话，结果程予漾却脸色更白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啊，你还当真了！你是正牌妻子怕什么，抬起头来！遇到小三，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这样她才能知难而退！” 她按照耿新霁说的，抬头挺胸，重复着他的尊尊教诲：“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嗯记住了。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样吧，你最近先把他身边的女人列个清单来，然后周五下午我跟你开个小会，帮你分析分析，找出他的小三是谁！” “好的、好的。”程予漾知道耿新霁在律师事务所里，已经跟着上司处理过好几起离婚案件，更是深知上司“抓小三”的工作秘笈，所以她现在百分百地相信着他。 此刻在门外的乔温衍有些心焦，他们怎么在房间里聊了这么久？到底在说什么？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在听见耿新霁方才脱口而出的话，程予漾说他们的婚姻生活“平淡”，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第21章 婚姻危机？（2） 【叁】 耿新霁离开以后，乔温衍感觉到程予漾始终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如果朝她的方向望过去，就能看到她立刻大反应地避开自己的视线，然后举起ipad，假装在认真看剧。 实在是太明显了，乔温衍实在不认为她可以往演艺圈的方向发展。 粥烧好了以后，他放在餐桌上凉了一会儿，然后叫客厅的程予漾过来吃饭，她第一时间就小跑了过来。舀了一调羹清粥，却被烫到了，心虚地吐舌头的时候，听见他关切的声音：“虽然凉了一会儿，但还是有点烫，你悠着点来。” 她好奇地抬头，问：“对了，你晚饭吃什么？”这几天因为长针眼的缘故，医生特别嘱咐要注意饮食清淡，所以乔温衍都给她煮粥吃，他也跟着吃了好几顿，程予漾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问他。 “我等会儿要出去。”他看了看时间，6：45，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和几个英国客户碰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指定要吃麻辣小龙虾，所以我一会儿还要陪着，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本来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好心而问，结果却活生生把自己给虐到了，她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地看向他，“麻辣小龙虾……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几个吗？” “不可以。你最近要注意饮食。”没想到却被他给严厉地拒绝了。 她继续装无辜：“就几个，也不行吗？” 他的语气总算缓下来：“乖，下次等你眼睛好了，我专门带你去吃。” “那好吧。”她才作罢，咽一口清淡的粥，不甘心道，“不过千万不准忘了，再拖一段时间，小龙虾都不当季了。”乔温衍答应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程予漾心里有点感动，明明晚上要陪客户，但他还是抽空回来给自己烧粥，难道这还不是关心的表现吗？ 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周四可能会回来得很晚，晚饭你自己到楼下那家兴记，点份清淡的粥吃吧。” 方才心里粉红色的泡泡瞬间幻灭了，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有点凶神恶煞，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为什么？” 乔温衍因为她不悦的表情有些意外，愣了几秒才回答：“同事聚餐。” 果然有猫腻，他最近的夜生活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啊？不是说手头上的项目都已经忙完了，最近会闲下来的吗？怎么还是天天夜不归宿的？ 程予漾开始怀疑起，他今天到底是不是为了陪客户了，后面几天是不是还会找出新的借口不回家，胡思乱想的时候，耿新霁方才无孔不入的那些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心里变得烦躁起来。 “同事聚会的话，不能叫上我一起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程予漾也意识到了不妥当，他们最近的关系只是稍微亲近了些，但这般自然熟，肯定会引起非好感吧？ 乔温衍的眼眸里闪过惊讶之色，不过稍纵即逝，耸了耸肩，“如果你要去的话，也可以。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 哎？还真的让她去啊，程予漾隐隐有种自己挖坑把自个儿埋了的不佳预感。 既然是同事聚会的话，他会在同事面前怎么介绍自己，同事又会怎么看待她……想到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局面，她突然觉得有点肉麻，这样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啊。 正出神的时候，乔温衍已经出门了，也来不及说反悔的话了。她垂下脑袋，抓狂地抓了抓头发。完了，这下该怎么结束这场闹剧，对啊，脸上还长着针眼呢，还去参加他的什么同事聚会啊。 真是die，试问苍天饶过谁嘤嘤嘤。 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见是耿新霁的短信。“别忘了我布置的作业哦，周五下午见。” 对啊，还要列“乔温衍身边的女人”清单呢，周四的同事聚会确实是接近他身边人的好机会。 徐嘉栎学长人还蛮亲切的，又跟乔温衍是近十年的朋友了，一定很了解他。跟他主动承认身份，然后套个近乎，问下乔温衍的异性关系圈，应该还是很容易的事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气，压根没什么可怕的。 【肆】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周三的时候，程予漾的针眼就消下去大半，到了周四的时候，更是几乎看不见了，盖上一层浅浅的眼影，完全遮盖。 当然她也知道，在长针眼的情况下，还画眼妆简直是在自找死。但今天是个特殊情况，要被乔温衍带去见他的部下们，当然得打扮得漂亮点，这样才不丢脸啊。 下午5点一刻，距离他们下班还有15分钟的时候，程予漾就打车到了公司。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遍，此刻她有些熟门熟路，对前台小姐说了声：“你好，我找乔总，你跟他打电话说程小姐来了，他应该就会知道的。” 对于来者是个年轻女孩，前台小姐有些意外，而且都已经快下班了，应该不可能是来谈生意的吧。她觉得对方好像有点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疑惑着拨通了乔总的内线电话，“这边有位程小姐，说是要找你……” “好，我知道了。”前台小姐挂了电话，微笑着指明方向，“大厅朝里一直走，拐弯后有条长长的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就是乔总的办公室。” “谢谢。”程予漾礼貌地谢过，就径直朝里面走。 果然还是来得太早了一点，此刻大厅里的职员都没有下班，看见一位身着蓝色印花裙的年轻女孩朝里侧的走廊里走，纷纷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她尽量加快了步速，拐弯进入里侧的办公室区域，一直走到底，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乔温衍抬头看她，“你到得有点早啊。” 她笑了笑，“本来以为路上会堵车，所以早出门了点，结果一路顺畅，所以早到了半小时。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 “反正从几个小时之前，我就无心工作了。” “哎？”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以至于程予漾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疑惑了，“为什么？” 他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被程予漾听到了，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显得唐突。听见她的后话：“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在紧张把我介绍给你下属，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吧？” “是啊。”他莞尔一笑，随口同意着，心里在想，这事有什么紧张的，他们有什么反应，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能在上班时间见到她，他的心情大好，又想到她这次竟然主动提出要融入他的生活圈，不由笑容更深了。 很诡异……说着紧张，但是笑那么开心是什么意思？程予漾看不懂，干脆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是6点走吧，那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对了，等下都有哪些同事啊？” 首先，已经事先确定过实习生不会参加，她完全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 “其实人不多，主要是七八个主管总监，公司在国内刚刚起步没多久，已经完成了好几项大项目，今天算是小小的庆功聚会吧。” 幸好只是小聚会，她紧张的心情得以舒缓一些，想了一会儿，吃货本性又冒了出来，“所以，聚会是去吃好吃的吗？” “是啊。”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等会儿你坐我旁边，我督促着你，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程予漾不满地抱怨着，“这一周一直喝粥，都瘦了2、3斤了，实在是需要好好补一补！” 乔温衍特意看了看她的眼睛，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等下，你是不是化眼妆了？” 她及时用手挡住眼睛，阻止他进一步的唠叨，哼哼道：“不吃就不吃，我知道了啦。” 乔温衍这才懒得跟她计较，又想起什么，解释道：“放心吧，除了徐嘉栎和mia知道你就是【零】工作室的会长，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我的合作关系，不用担心公司里的那些实习生，会从别的途径知道你的身份。” “哦，谢谢。”还是他想得周到，她都忘了，还有二次传播这一层，要是有工作室实习生的直属上司参加，认出她的身份，回去对实习生说，不就惨了。 【伍】 6点缺几分的时候，徐嘉栎敲门进来，“我让他们先去酒店了，要是你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程予漾，顿时吓得咬舌头了，“程……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跟我们一起去。” “哦。”他下意识地应允，很快才注意到不对劲，“哎？！” 一分钟后，徐嘉栎悻悻地退出办公室，不禁啧啧道，有那么如胶似漆吗，一刻都不愿分开？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虐狗都虐到同事聚会上了，真是不给单身狗一条活路哼唧！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是和好了？怪不得乔温衍最近一周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程予漾看刚才徐嘉栎吓得不轻，“他不会认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 “不用，他知道我们俩夫妻的关系。” 这次换程予漾吃惊了：“哎？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就是最近吧。”他合起文件夹，站了起来，“他这人太八卦，不告诉他真相，他总要拿你和那个学生会会长开玩笑。” 她的脸一红，“我和陆姚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哦，我知道。”他拿起包，“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其实乔温衍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不认为陆姚能跟他做竞争对手，完全不够资格。程予漾只可能会喜欢上他，他心里越来越坚定这一点。 第22章 婚姻危机？（3） 【陆】 一行人先是去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吃饭，在包厢里坐下来面面相觑的时候，人们对于乔温衍身旁的年轻女子已经在心里猜测了一轮，还是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问：“乔总身边的这位小姐是？” “我老婆。”他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在众人心里激起千层浪，其实大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早就听闻乔总前不久结婚，大家又已经被分到过喜糖。此刻身边无故出现一位年轻女子，能够格被带来出席同事聚会的，似乎也只有正牌妻子了。 但众人还是在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乔温衍说出这亲昵的三个字时，内心剧烈地震动着。 那可是平日里完全一本正经、甚至浑身散发禁欲气质的乔总哎，他身边站任何一位完美女性都显格格不入，没想到还是被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拿下了，世界真是奇妙。 乔温衍随后自然而然地向程予漾介绍了在场别人的身份，她一一礼貌地打招呼。 程予漾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是带着任务的，除了mia以外，同行还有另一位女性，长相普普通通，年纪大约在27，8岁的模样。程予漾看她和乔温衍全程无眼神交流，看样子完全只是片面之交。 她在心里暗暗地想，现在看来，同事里大概只有mia有嫌疑吧。此刻mia坐在她身边，她暗戳戳地瞥了对方一眼，她侧脸超级美，骨子里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偷看她的时候，还被她发现了，程予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mia也回以一个温婉大方的微笑。 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能力，自己都完全不是mia的对手。大概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心理，她也懒得再做比较。毕竟不比较，就不会有伤害。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程予漾的注意力很快被满桌芳香四溢的菜肴给吸引了。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就是，面对一桌美食，在乔温衍一旁严厉的监督之下，程予漾却只能挑些清淡的蔬菜吃。趁着他侧头和同事聊天的时候，她预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接一块红烧肉吃，当然她也想吃卤鸡翅，但是不容易快速销赃，还会残留证据，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看他聊得很认真，压根不可能注意到身后她的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她的筷子快速夹住面前盘子里的红烧肉，还没来得及接起来，却看到有一双筷子拦住她的动作。 抬头看去，正是乔温衍。她吓得赶快收起筷子，真是见了鬼了，他难道背后长眼睛了？！ 这个举动引起了徐嘉栎的注意，开玩笑戏谑道：“这是怎么了，连块肉都不给弟妹吃，不知道的当你虐待老婆呢。” 程予漾回应以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这时候还是徐学长会关切人啊。 但终究还是无果，乔温衍只冷冷地回了句：“医生嘱咐的。”将程予漾所有的妄想全部挡在外面。 这人一板一眼的、不可变通的程度真是令人发指，吃一块肉怎么了，更何况她也快好了啊！ 要不是在外面，她说不定真的会因为一块肉跟乔温衍理论起来，虽然一直有些畏惧他，但这次已经是触碰食肉吃货的底线了。 她在内心生闷气，听见身旁mia关切的声音：“程小姐是生病了吗？” “哦，我明白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看见徐嘉栎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暗暗挑眉，“是备孕准备吧？需要吃些清淡、有营养的。” “哈？！”程予漾不淡定了，这个学长真是没个正经，所以当初乔温衍到底是怎么跟他一起合伙开公司的。两个人根本南辕北辙，完全没有相同点。 “没想到你懂的还真不少呢。” 乔温衍完全是冷嘲热讽，结果到了徐嘉栎耳里，便成了默认。开始设身处地地思考起程予漾的立场来，“不过真的没关系吗？弟妹现在怀也太早了，是准备中途休学？” “不是，学长你真的误会了……”程予漾脸有点红，解释道。 却被其他人抓住了重点，“休学？所以程小姐还是学生？”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现在是大三学生。” “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在座另一个女同事不由感慨道，自己都27，8岁了，男朋友都还没个影，“现在连大三小朋友都要怀孕了，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90后的逆袭了……” “真的误会了……”程予漾欲哭无泪，到底谁承认她是在备孕了！不愧都是搞设计的，想象力确实都很卓越！能不能以事实为根据啊！ 在座各位里也只有徐嘉栎敢跟乔温衍开玩笑，虽然现如今职位略低于他，但毕竟也是一起创办公司的同僚。小插曲过后，大家开始聊起公司日常工作，程予漾难得退出大众关心视线，心里一阵感恩戴德。半小时以后，又被徐嘉栎拎了出来。 “所以我一直在好奇，弟妹和咱们温衍是怎么认识的？” 工作聊到一个阶段后，突然进入冷场环节，徐嘉栎体内的八卦因子又叫嚣起来了。 她面露尴尬之色，这问题该怎么回答，要是实话实说是娃娃亲，大概乔温衍从此因为丢脸也别想在公司里混了。她只能委婉地说道：“嗯……算是从前就认识？” 也不算说谎啊，确实小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只是他全程高冷，都不愿意带着她一起玩。 “我参加过她的满月宴。”乔温衍有意无意地秀了下优越。 果然激起不小的反应，“天呐，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连程予漾本人都很惊讶：“你参加过？” 他颔首，在心里暗暗地想，试想一下，六岁的时候被妈妈通知，这个小婴儿将来会是你的妻子，这种荒唐的事情，在内心到底能引起多大的负面情绪。 小时候屈指可数的见面时间里，都是程予漾像跟屁虫一样黏着自己，他从来不愿跟她有过多接触，身体力行地反抗着大人们的安排。 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劫数啊。 【柒】 吃完晚饭以后，有人兴致高昂地提出要去唱k，艺术家嘛，体内的艺术细胞都在暗潮涌动、不甘寂寞地骚动着，立刻一拍即合。本来乔温衍说要带程予漾回去了，又被徐嘉栎开玩笑：“想做的事等会儿做也不迟。”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着，老司机的本质立刻显露无疑。 半推半就去了ktv，同事们个个都是麦霸属性，一个唱完接一个，往往连歌曲结尾的伴奏都来不及听完，就被急不可耐地切了歌。这其中乔温衍和程予漾坐在最中间，突兀地最不合群。 本来就离开点歌台远，而且又不是自己的主场，只是个客人，太喧宾夺主也不太好。低调是种美德，小歌神程予漾始终带着蜜汁微笑，听着一位位走调的走调、破音的破音。 但乔温衍在干嘛？怎么也不唱？ 程予漾一侧首，发现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发短信，ktv里灯光太暗了，看不清具体在跟谁聊天。但总感觉不像是工作上的……哪有大晚上还忙工作的，尤其是在这样鬼哭狼嚎的房间里。 程予漾的脑海里又冒出耿新霁神神秘秘的那句提醒“小心他身边的女人”，忽而警觉地扫了一圈房间，只见mia坐在房间的一侧角落，头也低着，手指飞快地在打字，脸上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她又及时抽回视线，看向乔温衍，他居然低着头也在笑！ 她就知道他不是在聊工作，再粗神经的傻瓜此刻也该察觉到了异样。mia和乔温衍两个人之间，绝对有猫腻！在ktv的包间里坐的位置故意隔开那么远，其实只是为了避嫌，居然当着她的面，拿手机互通有无，聊着情话。简直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程予漾觉得自己的怒火快要溢出来，视线正好看见徐嘉栎此刻终于唱罢，坐在另一侧的角落里开始喝饮料润嗓，看样子是准备歇一会儿，等会儿继续再战。 她赶紧偷偷跑过去，坐在他身边，抓紧时机，“学长，我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你。” “弟妹啊，你来得正好！”他却满脑子都是唱歌的事情，“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唱一首，大家快点集中一下！”说着按下了音乐的暂停键，音乐骤停，瞬间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这边，他才不缓不急地隆重地宣布道：“大家还不知道吧，乔太太，也就是咱们的程小姐，前不久刚刚拿了本市大学生原创音乐大赛的亚军。” 这句话一出，果然吸引了其他人的广泛注目。程予漾只能尴尬一笑：“我……等会儿就唱。” 迫于压力，程予漾去点了一首自己拿手的中文歌，然后飞快地被其他人切到播放的下一首。于是莫名其妙地，又只能拿起麦克风唱。 此刻的心情实在不适合好好唱歌，她硬着头皮随意地唱了一首，然后获得了一屋子人的满堂彩。 “弟妹果然是厉害，这首歌这么高难度，居然还能信手拈来，唱功实在是太好了。” “谢谢夸奖。”……其实一点都不高难度，她只是做到了在调上唱歌罢了，当然这点对于徐嘉栎来说，确实很难。 郑重谢绝了再唱一首的安可要求，她重新坐在位子上，徐嘉栎才问：“弟妹刚刚要问什么问题？” 还好，他刚才也不是完全没听见自己说的话，不然她也怕，会不会再问一遍，又要被怂恿去唱一首吧。她清了清喉咙，尽量使这个问题显得自然一点：“我看mia和乔……温衍的关系挺好的，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话题不自然，语调再自然也白搭。徐嘉栎听出她问题里的醋味，呵呵地笑起来，“他们呀，自然没你认识的时间长。” 程予漾露出一副“我不是在开玩笑”的认真表情，他才严肃起来：“温衍不是在剑桥读的研，因为大三的时候创办了公司，所以研究生他攻读的是管理学专业，那时候和mia恰好是同班级的学生。他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因为能力出众，所以把她挖到了公司内部。” 听起来是正当的合作伙伴关系，但谁知道事实是怎样。她支支吾吾道：“那……那他们，真的没在一起过？” 徐嘉栎笑了：“你想多了，mia是公司里的老员工，从英国开始一直到现在，算是除了我和温衍以外，公司里资历最老的了。她工作能力出色，又和温衍是老同学，所以他们的关系近了些，也没什么奇怪的。但除此以外，绝对没有其他的关系。” 他全程在笑，露出一副“果然如听闻中的那样，女生就是容易疑神疑鬼”的表情。但是程予漾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你看，就连徐嘉栎都承认了，他们俩的关系确实亲近。 第23章 婚姻危机？（4） 【陆】 程予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躲人功夫绝对一流，要不然她怎么能从周四早上出门，到周五晚饭的整整一天半时间里，与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乔温衍完全不碰见一面呢。 要总结起经验心得嘛，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晚出早归、然后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任何他在家的情况下，去上厕所就行了。 闷头乌龟当了两天，以至于周五的傍晚，乔温衍想去接程予漾，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餐厅最后定的是程予漾在微博上被种草的星空餐馆，她之前看到网红推荐过，灯光摇曳的时候像是坐在浪漫的星海里吃饭似的，梦幻而神秘，女生没法抵挡这种少女心爆棚的画面。 关键离家也很近，走过去也才10分钟。 程予漾中午跟耿新霁一起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郑重谢绝了乔温衍接她的请求：“我自己走过去好了，你来来回回反而绕路。”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程予漾坐在餐厅里换各种角度，自拍了三十分钟，乔温衍都还没来。 只有一条短信：“抱歉，路上堵车，你要不先点餐吧？” 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去找耿新霁微信聊天，被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无聊了，平时忙的时候怎么从来想不到要找我来聊天！”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那么闲啊。” “胡说，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 互相吐槽了十几分钟，期间各种表情包轰炸，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程予漾抬起头看见是乔温衍，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径直坐下来，问道：“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远远就看见程予漾低着头看手机笑个没停，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藕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垂下来，低头浅笑的眉眼简直好看极了。 “没什么，跟耿新霁互损呢。”她关了手机屏幕，“现在这个点，路上肯定很堵吧。” 他的好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耿新霁”毁了七八分，潦草地收拾了心情，问道：“点餐了吗？” 她狡黠地一笑，“还没呢，请客的人没来，我怎么敢点。” 没想到对方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但我好像也没说今天这顿是我请吧。” “哎？”程予漾震惊了，她还以为是乔温衍请吃饭，所以才挑了这么贵的餐馆啊，所以是aa制？还是她来买单，当作昨天早上的赔礼？ 她的思绪纷杂，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嫌我太严肃了吗？” “哎？”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他全程无表情地“开玩笑”，她此刻觉得有点冷。 拜这个冷笑话所赐，整个点餐和刚开始吃饭的过程异常尴尬。 其实程予漾还是能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尴尬局面，她心里有些诧异，乔温衍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比起从前还显得主动了不少。所以这就是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的素质吗？果然值得钦佩。 要是状况反一反，她是被看光光的那个，她说不定会当场气到揍人。 “你就不问问我，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表现都怎么样吗？” 乔温衍说话的时候，程予漾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对这件事情想入非非了，难不成是真的太久没恋爱，内心都变饥渴了？ “啊？”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学长跟我说过了，好像是表现还不错？” 徐嘉栎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私下联系程予漾的。乔温衍心里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公，但怎么连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都比自己与程予漾更熟络。 “叶西蕴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在设计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才。”他先是肯定了叶西蕴，而后看了眼程予漾。 她看出他的转折意图，淡然地耸了耸肩，“你说吧。” “至于其他几位……”他在想怎样能表达得更委婉一点，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很快便放弃了，直截了当道，“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签订了合同，我想我压根不会录用他们。” 当初程予漾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很是严苛，所以在最开始陆姚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妥当。没想到担忧还是成了现实，她作为工作室会长，自然难逃责任，此刻的她身子有些前倾，连叉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解雇他们？但他们才去实习了几天，可能是还没适应环境呢？” 乔温衍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既然签了正式合同，我也不会随意解雇实习生。但能不能适应环境，更甚至是否能留下来，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乔温衍足够严厉，可以把这些人都解雇了，毕竟合同上也写了，实习录用第一周内，如果甲方觉得实习生不符合条件，可以不承担任何后果地开除对方。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程予漾也可以从此不用在工作室混了，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难道他是考虑到自己的层面，才手下留情的？ 程予漾不敢细想，抬头看见他正优雅地拿起酒杯抿红酒，补充道：“总而言之，我会私下找他们沟通的，不会拖你们公司的后腿。” 乔温衍感觉到了满满的疏远，原先只是想打开一个适宜的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得马上转移别的话题：“你呢，已经大三了，有想过找实习吗？” 程予漾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愣了愣，“我……” 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温衍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却听见她的手机声。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程予漾接起电话，只开口说了声“喂”，而后的两分钟里都没开口说话，看样子对方正喋喋不休。乔温衍正在狐疑着会是谁，总算听见了她开口说话：“其实，我还没考虑好，你再给我几天想想。” 挂了电话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是谁？” 程予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上次原创大赛以后，有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让我签约。人我也核实过了，确实是靠谱的。但我对这事真没想好，就像你刚刚问我实习的事，就能把我难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她干脆挫败地垂下了头。 乔温衍肯定很鄙视自己吧，都已经是大三的人了，居然连以后要做什么职业都没想好，这事不应该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嘛。 但意外的是，他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没听出一丝指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之前也困惑过。” “哎？”所以乔大神不是从小立志要当平面设计师的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抬头挺胸了。 “我刚开始在帝国理工大学念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本来一直都是理科生，念起这个专业成绩倒也一直是系里的前几名。”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定要顺带夸一下自己的优秀吗。 “但在上一节设计类的辅修课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工程，而是平面设计。当时也犹豫茫然了很久，毕竟这是艺术类，我虽然从小在外面补习美术，画画也拿过不少奖项，但当时也只是为了能获得艺术加分，实际对于艺术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也会害怕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话倒是中肯，其实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乔温衍会从事设计类的工作，而且还那么大神，艺术家不都应该很豪放不羁的嘛。 第24章 婚姻危机？（5） 【陆】 程予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躲人功夫绝对一流，要不然她怎么能从周四早上出门，到周五晚饭的整整一天半时间里，与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乔温衍完全不碰见一面呢。 要总结起经验心得嘛，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晚出早归、然后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任何他在家的情况下，去上厕所就行了。 闷头乌龟当了两天，以至于周五的傍晚，乔温衍想去接程予漾，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餐厅最后定的是程予漾在微博上被种草的星空餐馆，她之前看到网红推荐过，灯光摇曳的时候像是坐在浪漫的星海里吃饭似的，梦幻而神秘，女生没法抵挡这种少女心爆棚的画面。 关键离家也很近，走过去也才10分钟。 程予漾中午跟耿新霁一起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郑重谢绝了乔温衍接她的请求：“我自己走过去好了，你来来回回反而绕路。”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程予漾坐在餐厅里换各种角度，自拍了三十分钟，乔温衍都还没来。 只有一条短信：“抱歉，路上堵车，你要不先点餐吧？” 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去找耿新霁微信聊天，被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无聊了，平时忙的时候怎么从来想不到要找我来聊天！”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那么闲啊。” “胡说，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 互相吐槽了十几分钟，期间各种表情包轰炸，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程予漾抬起头看见是乔温衍，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径直坐下来，问道：“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远远就看见程予漾低着头看手机笑个没停，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藕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垂下来，低头浅笑的眉眼简直好看极了。 “没什么，跟耿新霁互损呢。”她关了手机屏幕，“现在这个点，路上肯定很堵吧。” 他的好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耿新霁”毁了七八分，潦草地收拾了心情，问道：“点餐了吗？” 她狡黠地一笑，“还没呢，请客的人没来，我怎么敢点。” 没想到对方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但我好像也没说今天这顿是我请吧。” “哎？”程予漾震惊了，她还以为是乔温衍请吃饭，所以才挑了这么贵的餐馆啊，所以是aa制？还是她来买单，当作昨天早上的赔礼？ 她的思绪纷杂，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嫌我太严肃了吗？” “哎？”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他全程无表情地“开玩笑”，她此刻觉得有点冷。 拜这个冷笑话所赐，整个点餐和刚开始吃饭的过程异常尴尬。 其实程予漾还是能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尴尬局面，她心里有些诧异，乔温衍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比起从前还显得主动了不少。所以这就是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的素质吗？果然值得钦佩。 要是状况反一反，她是被看光光的那个，她说不定会当场气到揍人。 “你就不问问我，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表现都怎么样吗？” 乔温衍说话的时候，程予漾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对这件事情想入非非了，难不成是真的太久没恋爱，内心都变饥渴了？ “啊？”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学长跟我说过了，好像是表现还不错？” 徐嘉栎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私下联系程予漾的。乔温衍心里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公，但怎么连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都比自己与程予漾更熟络。 “叶西蕴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在设计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才。”他先是肯定了叶西蕴，而后看了眼程予漾。 她看出他的转折意图，淡然地耸了耸肩，“你说吧。” “至于其他几位……”他在想怎样能表达得更委婉一点，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很快便放弃了，直截了当道，“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签订了合同，我想我压根不会录用他们。” 当初程予漾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很是严苛，所以在最开始陆姚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妥当。没想到担忧还是成了现实，她作为工作室会长，自然难逃责任，此刻的她身子有些前倾，连叉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解雇他们？但他们才去实习了几天，可能是还没适应环境呢？” 乔温衍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既然签了正式合同，我也不会随意解雇实习生。但能不能适应环境，更甚至是否能留下来，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乔温衍足够严厉，可以把这些人都解雇了，毕竟合同上也写了，实习录用第一周内，如果甲方觉得实习生不符合条件，可以不承担任何后果地开除对方。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程予漾也可以从此不用在工作室混了，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难道他是考虑到自己的层面，才手下留情的？ 程予漾不敢细想，抬头看见他正优雅地拿起酒杯抿红酒，补充道：“总而言之，我会私下找他们沟通的，不会拖你们公司的后腿。” 乔温衍感觉到了满满的疏远，原先只是想打开一个适宜的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得马上转移别的话题：“你呢，已经大三了，有想过找实习吗？” 程予漾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愣了愣，“我……” 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温衍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却听见她的手机声。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程予漾接起电话，只开口说了声“喂”，而后的两分钟里都没开口说话，看样子对方正喋喋不休。乔温衍正在狐疑着会是谁，总算听见了她开口说话：“其实，我还没考虑好，你再给我几天想想。” 挂了电话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是谁？” 程予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上次原创大赛以后，有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让我签约。人我也核实过了，确实是靠谱的。但我对这事真没想好，就像你刚刚问我实习的事，就能把我难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她干脆挫败地垂下了头。 乔温衍肯定很鄙视自己吧，都已经是大三的人了，居然连以后要做什么职业都没想好，这事不应该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嘛。 但意外的是，他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没听出一丝指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之前也困惑过。” “哎？”所以乔大神不是从小立志要当平面设计师的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抬头挺胸了。 “我刚开始在帝国理工大学念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本来一直都是理科生，念起这个专业成绩倒也一直是系里的前几名。”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定要顺带夸一下自己的优秀吗。 “但在上一节设计类的辅修课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工程，而是平面设计。当时也犹豫茫然了很久，毕竟这是艺术类，我虽然从小在外面补习美术，画画也拿过不少奖项，但当时也只是为了能获得艺术加分，实际对于艺术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也会害怕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话倒是中肯，其实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乔温衍会从事设计类的工作，而且还那么大神，艺术家不都应该很豪放不羁的嘛。 第25章 抓小三间谍战（1） 【陆】 程予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躲人功夫绝对一流，要不然她怎么能从周四早上出门，到周五晚饭的整整一天半时间里，与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乔温衍完全不碰见一面呢。 要总结起经验心得嘛，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晚出早归、然后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任何他在家的情况下，去上厕所就行了。 闷头乌龟当了两天，以至于周五的傍晚，乔温衍想去接程予漾，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餐厅最后定的是程予漾在微博上被种草的星空餐馆，她之前看到网红推荐过，灯光摇曳的时候像是坐在浪漫的星海里吃饭似的，梦幻而神秘，女生没法抵挡这种少女心爆棚的画面。 关键离家也很近，走过去也才10分钟。 程予漾中午跟耿新霁一起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郑重谢绝了乔温衍接她的请求：“我自己走过去好了，你来来回回反而绕路。”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程予漾坐在餐厅里换各种角度，自拍了三十分钟，乔温衍都还没来。 只有一条短信：“抱歉，路上堵车，你要不先点餐吧？” 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去找耿新霁微信聊天，被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无聊了，平时忙的时候怎么从来想不到要找我来聊天！”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那么闲啊。” “胡说，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 互相吐槽了十几分钟，期间各种表情包轰炸，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程予漾抬起头看见是乔温衍，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径直坐下来，问道：“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远远就看见程予漾低着头看手机笑个没停，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藕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垂下来，低头浅笑的眉眼简直好看极了。 “没什么，跟耿新霁互损呢。”她关了手机屏幕，“现在这个点，路上肯定很堵吧。” 他的好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耿新霁”毁了七八分，潦草地收拾了心情，问道：“点餐了吗？” 她狡黠地一笑，“还没呢，请客的人没来，我怎么敢点。” 没想到对方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但我好像也没说今天这顿是我请吧。” “哎？”程予漾震惊了，她还以为是乔温衍请吃饭，所以才挑了这么贵的餐馆啊，所以是aa制？还是她来买单，当作昨天早上的赔礼？ 她的思绪纷杂，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嫌我太严肃了吗？” “哎？”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他全程无表情地“开玩笑”，她此刻觉得有点冷。 拜这个冷笑话所赐，整个点餐和刚开始吃饭的过程异常尴尬。 其实程予漾还是能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尴尬局面，她心里有些诧异，乔温衍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比起从前还显得主动了不少。所以这就是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的素质吗？果然值得钦佩。 要是状况反一反，她是被看光光的那个，她说不定会当场气到揍人。 “你就不问问我，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表现都怎么样吗？” 乔温衍说话的时候，程予漾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对这件事情想入非非了，难不成是真的太久没恋爱，内心都变饥渴了？ “啊？”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学长跟我说过了，好像是表现还不错？” 徐嘉栎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私下联系程予漾的。乔温衍心里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公，但怎么连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都比自己与程予漾更熟络。 “叶西蕴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在设计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才。”他先是肯定了叶西蕴，而后看了眼程予漾。 她看出他的转折意图，淡然地耸了耸肩，“你说吧。” “至于其他几位……”他在想怎样能表达得更委婉一点，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很快便放弃了，直截了当道，“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签订了合同，我想我压根不会录用他们。” 当初程予漾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很是严苛，所以在最开始陆姚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妥当。没想到担忧还是成了现实，她作为工作室会长，自然难逃责任，此刻的她身子有些前倾，连叉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解雇他们？但他们才去实习了几天，可能是还没适应环境呢？” 乔温衍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既然签了正式合同，我也不会随意解雇实习生。但能不能适应环境，更甚至是否能留下来，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乔温衍足够严厉，可以把这些人都解雇了，毕竟合同上也写了，实习录用第一周内，如果甲方觉得实习生不符合条件，可以不承担任何后果地开除对方。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程予漾也可以从此不用在工作室混了，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难道他是考虑到自己的层面，才手下留情的？ 程予漾不敢细想，抬头看见他正优雅地拿起酒杯抿红酒，补充道：“总而言之，我会私下找他们沟通的，不会拖你们公司的后腿。” 乔温衍感觉到了满满的疏远，原先只是想打开一个适宜的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得马上转移别的话题：“你呢，已经大三了，有想过找实习吗？” 程予漾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愣了愣，“我……” 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温衍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却听见她的手机声。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程予漾接起电话，只开口说了声“喂”，而后的两分钟里都没开口说话，看样子对方正喋喋不休。乔温衍正在狐疑着会是谁，总算听见了她开口说话：“其实，我还没考虑好，你再给我几天想想。” 挂了电话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是谁？” 程予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上次原创大赛以后，有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让我签约。人我也核实过了，确实是靠谱的。但我对这事真没想好，就像你刚刚问我实习的事，就能把我难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她干脆挫败地垂下了头。 乔温衍肯定很鄙视自己吧，都已经是大三的人了，居然连以后要做什么职业都没想好，这事不应该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嘛。 但意外的是，他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没听出一丝指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之前也困惑过。” “哎？”所以乔大神不是从小立志要当平面设计师的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抬头挺胸了。 “我刚开始在帝国理工大学念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本来一直都是理科生，念起这个专业成绩倒也一直是系里的前几名。”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定要顺带夸一下自己的优秀吗。 “但在上一节设计类的辅修课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工程，而是平面设计。当时也犹豫茫然了很久，毕竟这是艺术类，我虽然从小在外面补习美术，画画也拿过不少奖项，但当时也只是为了能获得艺术加分，实际对于艺术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也会害怕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话倒是中肯，其实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乔温衍会从事设计类的工作，而且还那么大神，艺术家不都应该很豪放不羁的嘛。 “所以你就在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程予漾当然听闻过这段故事，在她妈妈的添油加醋下，成了一段“对自己目标明确”、“天才就是做什么都好”的典范，没想到事实是，大神也会烦恼害怕。 她更喜欢故事的这个黑暗版本，这更真实。却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但你还是比我早啊，我现在都大三了，而且一点方向都没有。” “你知道英国本科才三年吧。” 哦她都忘了，所以理论上来说，他跟自己的起步也差不多，一下子觉得心理平衡了很多。 “其实我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能及时知道自己的兴趣，从而制定人生未来的计划。不过不用担心，现在还不算晚，可以慢慢尝试、慢慢发现。” 听完乔温衍的教导，她突然觉得心安很多，好像那股迷茫也变成了最珍贵的财富。 因为不用担心，二十一岁的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 第26章 抓小三间谍战（2） 【叁】 程予漾虽然是个懒癌重度患者，但做起事来一点都不马虎，即使是从深夜开始赶工，即使第二天要交的小论文只占最终分数很小的幅度，她也丝毫没有敷衍了事的意思。 将事先已经整理好的资料重新再读了一遍，然后才开始斟酌着写。 拿起马克杯抿一口咖啡的间隙，偷偷瞥一眼身旁的乔温衍，他正聚精会神地用数位板作画，电脑屏幕上是3d软件页面，此刻他描绘的正是大局内里的细节。 程予漾完全被他鬼斧神工般的精细设计能力所折服了，不自觉就盯着看了很久，冷不丁看见他回过头来看自己，“怎么了？” “没……”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将视线抽回，重新着手于自己手头上的论文，余光感觉到乔温衍还在盯着她看，她觉得有些紧张，后背都有些挺直。幸好他很快收回了视线，一切又恢复如初。 沉静的夜晚，鼻间是香甜的咖啡味道，耳边充斥着打字声和窸窸窣窣的电子笔碰在数位板上的声音。灯光是恰好的亮度，室内的温度不冷不热，一切都是最适宜的样子。 【肆】 熬夜到3点多，程予漾总算完成了自己的论文，跟乔温衍说了声：“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然后就拿好自己的东西回房间了。 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地睡着了，一夜无梦，再次醒来的时候，不是因为闹钟，而是强烈的……尿意，昨晚可是喝了一大杯咖啡。 她下意识去了自己房间的厕所，进去才意识到水管坏了，于是只能去乔温衍的房间。 整个公寓只有两间厕所，分别设在主次卧房里，外部并没公共厕所，原来以为是节约了空间，现在看来是有些麻烦。程予漾在他的房间门口徘徊了几圈，但实在憋不住了，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叩响了他的房门。 敲了几下，没有反应。将耳朵凑在房门上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该不会他还没醒吧？他昨晚比自己睡得还晚，所以应该很有可能。 程予漾干脆一咬牙进了去，卧室内一片昏暗，看不清床上有没有人，她直奔厕所而去。 开门的瞬间感觉室内充斥着湿气与炙热的温度，她正感觉奇怪，下一秒正好看见乔温衍……全`裸着。 他刚刚洗完澡，所以程予漾方才也没听见淋浴的声音，乔温衍此刻正准备伸手拿浴巾，却看见门突然开了，手也顺势僵在了原地。 程予漾眨巴眨巴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看。要不是她完全状况外的无辜眼神，他还以为是她看上瘾了，要不然怎么看了这么久，还上上下下扫了一圈……他清了清喉咙，直接拿过浴巾，裹在身上。 程予漾这才如梦初醒，大反应地双手捂脸，快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她还惊魂未定，胸口大幅度地起伏着，眼前浮现着刚才的美男淋浴.avi，怎么甩也甩不掉。心里又有些负罪感，她怎么进厕所前也不问一声，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了进去，乔温衍会不会对自己超无语的…… 不对，她记得昨晚他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嘛……难道是早上跑了步，所以才……如果说昨晚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他的健壮身材，今天就算看了个完全。 程予漾其实觉得有点诧异，乔温衍穿西装的时候那么瘦，没想到身板那么结实，man得不得了。 意识到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不仅在脑海里无遮拦地回想他的身材，还评头论足了起来，她在心里骂自己，程予漾你这个颜控花痴，简直是够了！ 她整个人靠在门上，突然感觉到房门被叩响，她吓一跳，跳出好几步，听见门外乔温衍的声音传来：“我好了，你是要上厕所吧？” “啊？嗯……”程予漾磨磨蹭蹭地拖了一会儿，才低着头出门，看见他居然还在门口，两人正面碰个正着，她觉得窘迫难安，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却听见他的笑声，不不，比起笑声，更像是“哼”的一记冷笑。 她更加吓得不敢看他了，直接绕过他去上厕所。 吃早饭的时候，程予漾更是狼吞虎咽、风扫残云，想要快点吃完饭赶去学校，这样就不用再继续尴尬地面对乔温衍了。但是她没能尽意，在说完：“我吃好了，先去学校了。”就看见他也站起身来，用纸巾拭了拭手，“我今天上午比较空，要不我送你去学校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乔温衍从没提出过要送她去上学，果然是因为早上的事生气了吧，该不会直接把她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先杀后埋？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程予漾不由打了个冷颤，连忙摆摆手，“没事，我自己乘车好了，不是早课不着急。”然后就飞快地拿上自己的包，迈着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出了门。 被撇下的乔温衍不由叹了一口气，还以为经过昨晚的相处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能更近一步呢。 昨晚意外听见程予漾的心里话，他突然认识到她并不排斥自己，甚至还想要他主动靠近，但看今天的状况……看来也只是他想多了。 殊不知程予漾在门外更加懊悔不已，昨晚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融洽了一点，经过今天早上的事情以后，反而变得更尴尬了，果然是八字不合啊。 【伍】 早上为了等程予漾，乔温衍到公司的时候，破天荒居然迟到了。徐嘉栎对此表示异常震惊，拿着文件到他办公室的时候，mia也在，有些放肆地揶揄道：“工作狂乔温衍也会迟到？难道是昨晚太劳累了？”说完嘿嘿地笑个不停。 “还有女士在场，麻烦能不开这么低级的玩笑吗。”乔温衍连头都没抬一下，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她今天早上有课。” 距离原创音乐大赛后知道程予漾就是他老婆的事还没过去几天，徐嘉栎至今还有些难以接受，乔温衍他怎么会跟一个大学生结婚？但他适应力强，顺势就接过话题：“你送她去学校了？” “本来有这个意图，但是被她拒绝了。” mia和徐嘉栎都笑了，“你们该不会是吵架了？” “恩……算是吧。”毕竟一直都处在冷战的状态。他终于抬头了，“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穷追不舍。”mia从女生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论吵架的原因是什么，一定都要承认是自己的错，然后主动示好，这样女生才不会有受冷落、受忽视的感觉。” 受冷落、受忽视？乔温衍蹙眉想了会儿，这好像就是程予漾昨晚那段话的中心意思。 mia的话在继续：“冷处理只会让结果更糟。” 好像被戳中心声似的，简直如鲠在喉。 他之前对程予漾，不就是完全冷处理的吗？怕她会讨厌自己这个形同陌路的丈夫，所以不敢靠得太近，甚至还认为这是考虑周全的绅士行为。 现在想来，程予漾那么怕自己，到底是因为她讨厌他，还是一直以来自己太疏远她，反而加深、固化了“陌路人”的形象？ “还有一个问题……”乔温衍停顿片刻，“我一直板着一张脸，很可怕吗？” 徐嘉栎对于这个答案超级明显的问题，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如果你哪天笑容满面，我会怀疑自己已经病入膏肓。”实话实说是件好事，但对于顶头上司，效果却恰恰相反。 只看见乔温衍的脸色更差了，冷不丁突然问道：“你ys的项目策划做得怎么样了？” “没……还没开始做。”徐嘉栎石化在原地，“那个不是下个月的吗？” 乔温衍扫过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足够他浑身发抖的了，“我昨晚熬夜把设计图完成了，等会儿发到你邮箱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徐嘉栎顿时打了个激灵，站直身子，跟领了圣旨似的，“嘚，我马上去办。” 出门的时候在心里吐槽，昨晚熬夜赶设计图啊，怪不得，没性生活的日子果然火气不小。不过也是够无聊的，居然熬夜赶下个月的设计稿，内心是有多空虚啊。 他当然不会知道，乔温衍昨晚为了和程予漾单独相处，找寻理由的时候，简直可谓煞费苦心。 “我今晚正好也要赶设计稿”，嗯……当然，只不过是下个月要完成的设计稿罢了。 跟mia聊完刚刚在谈的工作，乔温衍抽空给程予漾发了条短信：“明天周五，晚饭一起出去吃吧？” 程予漾上着课收到了这条短信，隔着屏幕感觉到了不怀好意，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在打下“不”字以后，又觉得自己好像习惯性拒绝他的次数太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他有意见呢。 本来嘛，吃个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跟着乔温衍，应该能吃大餐吧。 临近饭点，早饭又是囫囵吞枣，她早就觉得饿了。删了原先编辑的内容，改问了句：“吃什么呀？”发完以后立刻就发现，自己瞬间暴露吃货的本性了。 第27章 抓小三间谍战（3） 【陆】 程予漾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躲人功夫绝对一流，要不然她怎么能从周四早上出门，到周五晚饭的整整一天半时间里，与就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乔温衍完全不碰见一面呢。 要总结起经验心得嘛，其实还是挺简单的。 晚出早归、然后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任何他在家的情况下，去上厕所就行了。 闷头乌龟当了两天，以至于周五的傍晚，乔温衍想去接程予漾，都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在家。 餐厅最后定的是程予漾在微博上被种草的星空餐馆，她之前看到网红推荐过，灯光摇曳的时候像是坐在浪漫的星海里吃饭似的，梦幻而神秘，女生没法抵挡这种少女心爆棚的画面。 关键离家也很近，走过去也才10分钟。 程予漾中午跟耿新霁一起吃过饭以后，就直接回家了，郑重谢绝了乔温衍接她的请求：“我自己走过去好了，你来来回回反而绕路。” 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正确的，程予漾坐在餐厅里换各种角度，自拍了三十分钟，乔温衍都还没来。 只有一条短信：“抱歉，路上堵车，你要不先点餐吧？” 最后只能百无聊赖地去找耿新霁微信聊天，被对方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看你就是无聊了，平时忙的时候怎么从来想不到要找我来聊天！” “那你怎么也不想想，为什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那么闲啊。” “胡说，我明明每天都日理万机。” 互相吐槽了十几分钟，期间各种表情包轰炸，也没分出个高低上下。 眼前走来一个高大的人影，程予漾抬起头看见是乔温衍，对方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径直坐下来，问道：“看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远远就看见程予漾低着头看手机笑个没停，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藕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长发垂下来，低头浅笑的眉眼简直好看极了。 “没什么，跟耿新霁互损呢。”她关了手机屏幕，“现在这个点，路上肯定很堵吧。” 他的好心情因为她的一句“耿新霁”毁了七八分，潦草地收拾了心情，问道：“点餐了吗？” 她狡黠地一笑，“还没呢，请客的人没来，我怎么敢点。” 没想到对方非常严肃地纠正道：“但我好像也没说今天这顿是我请吧。” “哎？”程予漾震惊了，她还以为是乔温衍请吃饭，所以才挑了这么贵的餐馆啊，所以是aa制？还是她来买单，当作昨天早上的赔礼？ 她的思绪纷杂，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嫌我太严肃了吗？” “哎？”反应了三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目睹他全程无表情地“开玩笑”，她此刻觉得有点冷。 拜这个冷笑话所赐，整个点餐和刚开始吃饭的过程异常尴尬。 其实程予漾还是能想起昨天早上发生的尴尬局面，她心里有些诧异，乔温衍好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比起从前还显得主动了不少。所以这就是在国外待了将近十年的素质吗？果然值得钦佩。 要是状况反一反，她是被看光光的那个，她说不定会当场气到揍人。 “你就不问问我，你们工作室的实习生表现都怎么样吗？” 乔温衍说话的时候，程予漾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又对这件事情想入非非了，难不成是真的太久没恋爱，内心都变饥渴了？ “啊？”她愣了几秒，回过神来，“你学长跟我说过了，好像是表现还不错？” 徐嘉栎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私下联系程予漾的。乔温衍心里不爽，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老公，但怎么连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外人，都比自己与程予漾更熟络。 “叶西蕴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在设计这方面挺有天赋的，假以时日或许是个人才。”他先是肯定了叶西蕴，而后看了眼程予漾。 她看出他的转折意图，淡然地耸了耸肩，“你说吧。” “至于其他几位……”他在想怎样能表达得更委婉一点，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于是很快便放弃了，直截了当道，“这样说吧，如果不是签订了合同，我想我压根不会录用他们。” 当初程予漾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公司对于员工的要求很是严苛，所以在最开始陆姚提出这个大胆的想法时，她就觉得不妥当。没想到担忧还是成了现实，她作为工作室会长，自然难逃责任，此刻的她身子有些前倾，连叉子都放了下来。 “所以你要解雇他们？但他们才去实习了几天，可能是还没适应环境呢？” 乔温衍安抚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既然签了正式合同，我也不会随意解雇实习生。但能不能适应环境，更甚至是否能留下来，这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我知道。”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乔温衍足够严厉，可以把这些人都解雇了，毕竟合同上也写了，实习录用第一周内，如果甲方觉得实习生不符合条件，可以不承担任何后果地开除对方。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程予漾也可以从此不用在工作室混了，唾沫就能把她给淹死。 难道他是考虑到自己的层面，才手下留情的？ 程予漾不敢细想，抬头看见他正优雅地拿起酒杯抿红酒，补充道：“总而言之，我会私下找他们沟通的，不会拖你们公司的后腿。” 乔温衍感觉到了满满的疏远，原先只是想打开一个适宜的话题，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得马上转移别的话题：“你呢，已经大三了，有想过找实习吗？” 程予漾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那么快，愣了愣，“我……” 看她支支吾吾，显然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乔温衍正准备抛出橄榄枝，却听见她的手机声。 “等下，我先接个电话。” 程予漾接起电话，只开口说了声“喂”，而后的两分钟里都没开口说话，看样子对方正喋喋不休。乔温衍正在狐疑着会是谁，总算听见了她开口说话：“其实，我还没考虑好，你再给我几天想想。” 挂了电话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探道：“是谁？” 程予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上次原创大赛以后，有音乐公司的经纪人找到我，让我签约。人我也核实过了，确实是靠谱的。但我对这事真没想好，就像你刚刚问我实习的事，就能把我难倒……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应该要做什么……”说着说着，她干脆挫败地垂下了头。 乔温衍肯定很鄙视自己吧，都已经是大三的人了，居然连以后要做什么职业都没想好，这事不应该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就该想好的嘛。 但意外的是，他开口的语气很温柔，没听出一丝指责，“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我之前也困惑过。” “哎？”所以乔大神不是从小立志要当平面设计师的吗？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抬头挺胸了。 “我刚开始在帝国理工大学念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本来一直都是理科生，念起这个专业成绩倒也一直是系里的前几名。” “……”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一定要顺带夸一下自己的优秀吗。 “但在上一节设计类的辅修课时，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兴趣不在工程，而是平面设计。当时也犹豫茫然了很久，毕竟这是艺术类，我虽然从小在外面补习美术，画画也拿过不少奖项，但当时也只是为了能获得艺术加分，实际对于艺术并没有过多的关心。所以也会害怕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更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这话倒是中肯，其实她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怀疑，为什么看上去那么严肃的乔温衍会从事设计类的工作，而且还那么大神，艺术家不都应该很豪放不羁的嘛。 “所以你就在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程予漾当然听闻过这段故事，在她妈妈的添油加醋下，成了一段“对自己目标明确”、“天才就是做什么都好”的典范，没想到事实是，大神也会烦恼害怕。 她更喜欢故事的这个黑暗版本，这更真实。却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但你还是比我早啊，我现在都大三了，而且一点方向都没有。” “你知道英国本科才三年吧。” 哦她都忘了，所以理论上来说，他跟自己的起步也差不多，一下子觉得心理平衡了很多。 “其实我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能及时知道自己的兴趣，从而制定人生未来的计划。不过不用担心，现在还不算晚，可以慢慢尝试、慢慢发现。” 听完乔温衍的教导，她突然觉得心安很多，好像那股迷茫也变成了二十一岁最珍贵的财富。 因为不用担心，二十一岁的人生才不过刚刚开始。 第28章 日不落往事（1） 【陆】 荀新洲和学姐这对曾经恩爱极了的情侣，终究还是没能熬过看不到尽头的异地恋和分崩离析的猜忌怀疑，很快就分手了。 他郁郁寡欢，程予漾却有些难以抑制地高兴，这意味着自己与他的可能性又进了一步。 为了配上他，她绞尽脑汁地在背后做着计算。荀新洲在物理系，自己则在中文系。他在学生会的体育部，自己则在【零】工作室。他顺利通过了大学校篮球队的选拔，于是程予漾她……想要找一个类似的学校组织加入。 得是自己也擅长的，不只是为了参与而参与的。 正苦恼的时候看见了校园十大歌手的报名比赛，她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当初荀新洲就是因为一首歌而喜欢上学姐的，历史或许能够重演。 她不在乎相恋的过程是否相似，因为她相信，她是更适合他的那个人，所以有些过程可以忽略不计，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程予漾确实在唱歌层面颇为突出，报名了十大歌手比赛以后，毫无悬念地一路过关斩将进入最后的决赛。那时候她才好意思告诉荀新洲这件事，后者积极地自告奋勇要去现场当后援团。 当然最后，程予漾所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荀新洲在舞台后台很高兴地对她说：“程予漾真有你的啊，没想到你唱歌那么好听。”可就是那个瞬间，她明白自己还是失败了。他看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就算她拿到当晚的最高分，以大比分领先第二名，拿到了十大歌手的冠军，她还是难掩地失落。 程予漾的这份失落在耿新霁的眼里化为了“高傲”，他站在她身旁，领着亚军的奖杯，心下满是不爽。像是谁欠你钱了啊，拿个冠军还闷闷不乐，不要给我啊！ 第二天令耿新霁更不爽的事发生了，他的乐队成员们居然提出了要解散的想法：“我们现在也快要毕业了，本来就想着参加完这届十大歌手比赛就退役，现在看情况，这个乐队还是散了吧。” 耿新霁自然是极力挽留，当初他为了进入这个王牌乐队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不过待了半年不到的时间，乐队就要解散了算是怎么回事？！他不解极了：“乐队不是已经有了四代历史了，怎么能说散就散，学长们，我没想到你们那么不负责任，优秀是要传承的啊。” 他本来就是法学系的，口才了得，主打感情牌，终于逼得乐队队长一句实话脱口而出：“你以为我们想解散乐队啊，实在是太没面子了乐队自打成立以来的十年里，已经历经了4代主唱和多次人员更换，从来没有输过十大歌手的经历！特别是还以大比分输了！” 耿新霁愕然，说到底居然还是自己的问题。 乐队队长看出了他的情绪，宽慰道：“近来想要加入乐队的新生实在太少了，当时我们选你的时候，也说过你实力还不够，要是换做从前，估计根本没机会进来。” 哪有安慰别人还继续否定人的啊，真是不会聊天的典范。 耿新霁的心情好不起来，“那也没必要因此解散乐队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问题，就毁了十年的乐队。” “也不能怪你，当初乐队传承下来的时候，前辈们就说过应该断在最辉煌的时候，这样才能成为传奇。但是我们心里不甘心，硬是坚持着……现在已经够了，我们在走下坡路了。” “我是好不容易才加入的，绝对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对了，请那个女生加入吧，这样广义上来说的不败历史还是没有断。” 虽然看冠军程予漾不爽，但又有什么法子，这也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于是程予漾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们通知，半推半就地成为了乐队的主唱。耿新霁本来并不喜欢程予漾，自己拼命争取得来的主唱位置，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从此以后他成为了乐队的第二吉他手，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时间长了，他又不得不承认，程予漾这个主唱确实比自己出色得多，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接受了她。时间再长一些，也就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与此同时，程予漾和荀新洲的关系也在变得越发暧昧不清。 从前的程予漾有些自卑，虽然性格算是外向，但是她心里有一丝怯懦。她知道自己并不独特，是人群中的芸芸众生，而荀新洲却是那么显眼的存在，这样普通的自己又是否真的能配上他呢？ 整个高中生涯，她都只能站在他身后，悄悄地注视着他。现在跟他肩并肩站在一起，起先心里总是有种不安全感，后来这种感觉却好像突然骤然消失了。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从前那个普通的程予漾正在大学里大放光彩。 要进行英语四级考试的时候，荀新洲主动来找程予漾补课，他的强项全在理科，英语并不算太好，而程予漾的文科特别突出，补课的事显得情理之中，但程予漾的心情还是很悸动。 每个周三下午他们都约在图书馆补课，有一天，荀新洲突然对她说：“我觉得你变了，好像进入大学以来，你的性格变得越发开朗。” 她笑了：“本来我的性格就挺外向的，更何况说得你好像高中的时候认识我一样。” 他愣了会儿，挠了挠头，“我说的是大学刚认识你时，跟现在的你相比，你变了。怎么说呢，以前有些不自信，心里好像有着某些深沉忧伤的部分。但现在就像个小太阳似的，充满活力，待在你身边，感觉自己也被照得暖洋洋的。” 程予漾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想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耿新霁吧，你没见过他，他这个人特别逗，反正跟他相处在一起，就觉得每天都挺开心的。”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现在那么经常就能见到你，程予漾在心里想。 “那还真是不错。”荀新洲颔首，“我就喜欢自信的女孩。”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看到程予漾脸红了，立刻有些慌张地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又挠了挠头，微微地低下头，“其实也不是，确实是有那个意思。” 爱情让人变得不善言辞，窗台午后的阳光照射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两个人都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柒】 在一起的过程一点也不浪漫，有一天在看完一场电影以后，荀新洲和程予漾一起散步回宿舍，快到她宿舍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步子，两只手煞有其事地背在身后，昏暗的路灯下，她看见他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她问：“怎么了？” 他又做出那个习惯性的动作，像个大男孩似地挠了挠头，然后突然笑了：“程予漾，我挺喜欢你的，我们在一起试一试吧。”眼神里带着点腼腆，那个神情就像当初在体育馆，一不小心抱住程予漾那个时候的表情。 程予漾丝毫没有计较“挺喜欢”、“试一试”这样模棱两可的词汇，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漫长的等待得到了回应，自己总算是等来了他的告白。 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事情，虽然现实没有任何一个想象中的场景那般浪漫，告白的内容也没有任何一个想象中的场景那么动人，可是程予漾却觉得像拥有了全宇宙的幸福一样。 在哪里、以什么形式有什么关键的，最重要的不是事情本身吗？ 荀新洲向她告白了，她欣喜地点了点头，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就这样大一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们俩正式在一起。 热恋期甜蜜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她曾经以为幸福的日子能够天长地久，但才不过半年多，这份感情便出现了裂变。转折发生在大一结束后的暑假期间，程予漾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申请了去英国ucl大学的三个月短期交流活动，现在结果批下来了，她通过了审核，9月份开学就要去英国。 这事她没提前对荀新洲说过，一方面是学院里竞争激烈，她很有可能轮不到为数只有两人的名额。另一方面是，她探过口风，由于前一段跟学姐的“异地恋”，他对于这件事异常排斥。 程予漾自己纠结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不想轻易放弃这次机会，这是一次很好的拓展机会，而且爸妈也非常支持她出国开开眼界，所以她最后还是打电话跟老师确认自己会去的。 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摊牌，而后避免不了的多次争执，程予漾不明白荀新洲的掌控欲为什么那么强，自己只不过是去三个多月，一转眼的功夫就要回来了，有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吗？ 吵了一个多月，没有一方愿意妥协。程予漾干脆赌气，连自己离开的日子都没有告诉他，自己拎着大包小包飞去了英国。 到了英国以后的整整一个月里，他都没有主动与自己联系，就在程予漾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突然主动发短信承认自己的错误，希望她能够原谅自己。 程予漾本来也只是赌气，见到他认错态度良好，也就很快原谅了他。 留学的这一学期里，程予漾已经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他总是冷冷热热、反复无常，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来找她聊天，对她好像毫无关心，有时候又像个正常男朋友一样，嘘寒问暖、关切体贴。 直到1月份回国，耿新霁神神秘秘地找到自己，对她说起，他在去年十月份看到荀新洲和俞绮烟手牵手在宿舍区散步。程予漾才突然幡然醒悟，为什么她刚去英国的第一月里，他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又为什么突然良心发现地承认错误。这段时间的时冷时热，突然都得到了解释。 他背着自己跟她的闺蜜勾搭上了，又出于良心谴责，才会更加关切程予漾。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他站在两个女生中间不知道如何取舍，还是程予漾给了他一个干脆，她果断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荀新洲立马打过来了一个电话，在程予漾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的时候，他又主动挂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之后。 五个字可以结束一段感情，一段从高中开始埋线，大学时才开花结果的一段珍贵感情。整个过程中，只有程予漾一个人投入其中，竟然到最后，他连挽留都懒得做。 出神了太久，电脑屏幕都已经暗了许久，程予漾缓过神的时候，将笔记本电脑合上，放进包里，然后戴上耳机，出了图书馆。 第29章 日不落往事（2） 【陆】 “你在想什么？” 耿新霁的声音将程予漾从沉思中唤回，鉴于他方才惊讶的反应，她鼓起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立刻摇头否认道：“没有，我说的是我一个表姐，她最近遇到这个情况了，天天拉着我咨询，我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事烦。” 耿新霁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想你也不是闪婚的类型啊。” 等他从方才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才大大咧咧地问道：“你说的忽视是什么意思？是不和她说话，还是对她表现冷淡？对了，他们俩结婚以后做过吗？” 刚开始问的问题就这么露骨，程予漾觉得自己有些脸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忽视就是对待我……表姐的态度始终冷冷淡淡的，至于那个……自然是没有，从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开始，就是分房睡的，他睡在客房。” “那情况确实是挺严重的。”耿新霁沉思片刻，托腮道，“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是这个男人贪图你表姐家中的财富或是权势。” 程予漾摇摇头：“这不会，她就是普通家庭出身，但她老公很有钱的。” “那就是第二种情况了。”耿新霁看见程予漾露出好奇的神情，才继续说下去，“她老公是gay！” “哈？！”程予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可能，他看起来就不是那种人……我是说，我曾经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 “见过一面能看出什么呀。”耿新霁说得头头是道，“现在这种人隐藏得可深了，结婚就是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或者是在表面上成为一个正常人。现在国内有好多同妻，都是婚后才发现的，这是种社会现象，不能轻视，我呼吁你表姐她勇敢地站出来。对了，我最近不是在律师所实习嘛，你可以让她来我们事务所，我帮她找个厉害的律师。” 程予漾的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她觉得乔温衍冷冷淡淡的，但应该不是gay吧。她打断他的长篇大论，“我想你言重了，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性啊？” 耿新霁苦思冥想了片刻，实在想不出别的情况了，便直截了当道：“不管怎么说，我能肯定的事有一件。” “什么？” “你表姐的老公肯定不喜欢你表姐。”耿新霁斩的语气颇为肯定，“我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对她不起‘性趣’的！” ……程予漾突然觉得自己好挫败。 “那你表姐呢？”程予漾正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听见耿新霁这样一句，她楞了片刻，听见他的后半句话，“你表姐是怎么想的，她喜欢她老公吗？” 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程予漾，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对乔温衍的感情吗……她也说不上来。 她想了很久，这让耿新霁感到有些困惑，她才缓缓开口道：“他挺好的，虽然目前还算不上喜欢，但也不排斥，当然这些得建立在他愿意向自己靠近的前提下。” “什么嘛，说得那么认真，就像是在问你本人似的。” 程予漾脸一红，慌慌张张地补充道：“我这不是在替我表姐说出心声嘛。” “也就是说，你表姐并不介意跟他发展是吧，那说明她已经对他有了好感。” 程予漾楞了片刻，她已经对乔温衍有好感了吗……但是她那么怕他。 难道是因为害怕在他面前出错，所以才如此谨小慎微，这背后竟然已经传达了隐约的好感？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有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但反过来想一想，假如乔温衍愿意主动靠近自己，充当一个好丈夫的角色，说实话她好像也不怎么排斥。 良久她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嗯。” 耿新霁说的所有话她都反驳不了。 【柒】 程予漾这一周有点忙，周四就是本市大学生原创音乐大赛了，乐队排练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周一的时候却收到了徐嘉栎的短信，让她明天去公司签正式的合同。 程予漾很神神叨叨地特意查了下明天的出门运势，四颗星，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末了，又在微信上问叶西蕴和候半萱去不去，毕竟他们俩上次也参加了会谈，又是平面设计组的正副部长。叶西蕴很快回了同意，但候半萱却拖拖拉拉的，自从知道了乔温衍的已婚身份，她好像一下子丧失了极大的兴趣。 她最后还是没去，第二天只有程予漾和叶西蕴两人一起去了公司，徐嘉栎早早地就等在公司门口了，一看见他们就笑嘻嘻的，“你们总算来了啊。” 跟随着他的脚步，他们进入公司。程予漾看见公司内部很大，占据了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办公楼的一整个楼层。心里不由打起了小算盘，这光是一个月的租金就该有多少啊，程予漾并不知道乔温衍具体身家有多少，但从此判断，看样子是绝对不会少的。 亲自确认过自己隐形富婆的身份，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好。 “这个办公室的格局和装潢都是温衍亲自把关的。”徐嘉栎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这其中我也起了不小的功劳。” 偌大的办公室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看上去很是简洁大气，茶水间、休息间、游戏房一应俱全，氛围很是不错。 在往里走的过程中，程予漾注意到外部开放式的办公室里有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最中间的一位正拿着数位板在画些什么，其余的人通过硕大的电脑屏幕实时地看见他的设计作图。 “这是uch吧。”叶西蕴一眼看出那个数位板的产品型号。 徐嘉栎点头默认后，叶西蕴则露出很是欣羡的目光。 程予漾只是个门外汉，看不懂他们这一来一往之间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东西吧。叶西蕴看出她的茫然，小声地对她解释道：“一块板要3万多。” 程予漾不由咋舌：“部门里那些个数位板不是才几百吗？”大二的时候还是她跑去学生会秘书处批的资金，所以对于价格很是清楚。 “拜托人家那可是专业的，能和我们这些业余的菜鸟相提并论么。” 他们俩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跟着徐嘉栎拐弯进入了内里的办公室区域，这里的办公室一个个独立分开，且规格颇大，想必一定是各个部门的主管待的地方。 他们正走着，突然前方有扇门开了，一位窈窕的女子走了出来，跟他们三人撞个正着。 徐嘉栎看见美女心情很好，愉快地跟她打招呼：“下午好，mia。” 只看见那位mia穿着白色荷叶边衬衫，搭配黑色阔腿裤，简洁干练之余，又透着妩媚风情。再配上一张好看的脸庞，简直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这种有颜又有才的大美女，哪个女性站在附近都会显得相形见绌，更别说还是初生牛犊的大学生程予漾了。她心里有些虚，总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mia的视线困惑地扫到徐嘉栎身后的两人，正巧听见他的解释：“这两位是n大【零】工作室的同学，我们上次聊到过的……” “哦……”她恍然大悟，“今天是来谈合作的吧？”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程予漾的身上，突然蹙起了眉头，思索片刻，眼神里突然闪过惊愕之色。 也就是那一瞬间，程予漾也想起来了。 徐嘉栎的声音落在耳里，“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mia，剑桥mba毕业的高材生。” 即使徐嘉栎当时在英国忙着处理公司的后续工作，但总有同事参加过婚礼，比如这位mia。而且从她的神情判断，她已经准确地认出程予漾的身份来了。 mia正欲开口问些什么，程予漾赶紧将手指放在嘴唇上，意思是让她别说出来。 mia迟疑片刻，便明白了七八分。原来是老婆瞒着公司职员，来谈工作呢。 她的嘴角不免浮起一记苦笑，乔温衍不是一向最忌与亲近的人谈公事吗，怎么到了程予漾身上，顾忌也不再是顾忌了。果然只是对象不同罢了。 mia什么都没说，只匆匆告了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吧。”说着便走了，经过程予漾身边的时候，还朝她拍了拍肩膀。程予漾看见对方心领神会的大方笑容，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他们随着徐嘉栎进入会议室，乔温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低头看着文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徐嘉栎的时候，语气有些不悦：“你请的律师呢？” “怎么？还没来吗？”徐嘉栎有些急了，从口袋里拿手机的同时，不忘对程予漾和叶西蕴解释道，“你们先坐，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来签订正式的合作合同的。我已经请律师拟定了合同，等会儿等她来了，你们先浏览一遍，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或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条款，我们也可以沟通。” 程予漾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在乔温衍的对面，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然后很快又重新低头看文件了。 徐嘉栎打了一会儿电话，才了解到目前的情况，“律师正在路上，马上就到了，方才她底下的实习生硬是纠缠着要一起跟过来，所以才耽误了不少时间。” 乔温衍蹙起眉头，刚要责备，“你这找的是什么律师……” 却听见程予漾好奇地问了句：“所以最后那个实习生来了吗？”还真是胡闹呢，哪个实习生胆子那么大，一定疯得不轻。 乔温衍才忍住了怒火，没有继续说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徐嘉栎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什么，“我这边好像有合同的电子版，你们等着啊……” 他很快打印好了合同，程予漾和叶西蕴看了一会儿，又小声地讨论了几句，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合同内容很是正式严谨，又不咄咄逼人，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这期间程予漾似乎感觉到乔温衍有好几次都抬头看了她几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与叶西蕴讨论完以后，她对乔温衍说道：“合同我们都看完了，没觉得有任何问题，等律师来了……” 律师像是算准时间似的，就在程予漾说这句话的当口，就风尘仆仆地推开门进来了。那个中年女律师脸露抱歉神色，“实在不好意思……”身后还跟了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最后那个年少轻狂的实习生还是一并来了。 程予漾出于好奇心，特意看了眼那个实习生的长相，然后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叶西蕴意外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耿新霁，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啊？”徐嘉栎觉得有点神奇。 乔温衍在听到“耿新霁”这个名字的时候，总算合起了文件夹，正式挺起身子来。 多动症患者耿新霁同学带着极大的热情走到程予漾和叶西蕴中间，示意叶西蕴坐到旁边一个位子去，自己兀自坐在程予漾的旁边。一边拿过合同，一边解释道：“我一听说乙方是n大的【零】工作室，当然义不容辞要来，让我用专业的眼光帮你看看，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程予漾迟钝的反射弧总算有了反应。哦。那个实习生是耿新霁，突然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怎样？三缺一，再来一个颜盖遥，乐队成员都凑齐了啊，要不要现场排练一遍比赛歌曲啊？！ darmaking来了，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不是说好出门运势四颗星的嘛，天了噜，怎么会这样？！ 第30章 日不落往事（3） 【贰】 自从走廊事件以后，程予漾开始变得格外在意荀新洲。 每个课间，她总会不经意地去扫窗外经过的人群，生怕错过他的身影。每每看到他经过的时候，心情就好像会变得格外开朗。 情窦初开的程予漾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因为拜他所辞，自己丢了一次脸，所以才会变得格外在意他。 很快新生篮球赛开打，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程予漾的班级和荀新洲的班级恰好在首轮相遇。篮球赛开始前一个礼拜，男生们就卯足了劲儿，抓紧任何零碎时间去篮球场上训练，有的时候连自习课都悄悄溜出去。 这对于以学习为第一要任的优等生来说，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件事啊。这也足以见得当时的走廊事件后续影响有多大，男生们强烈的自尊心告诉他们，不能再输第二次了。 篮球赛当天很快就来临了，班上的女生全去加油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的，优等生一个礼拜的时间也没办法突击出卓越的篮球实力。 程予漾到现场的时候有些迟了，听同班女生说，才开场10分钟就已经被对方拉开了12分。这么惨烈……程予漾在心里咋舌的同时，就看见篮球场的荀新洲。 他个子很高，在一堆身高差不多的男生里，非常醒目。他篮球打得非常不错，运球、防守、进攻、三分球通通信手拈来。程予漾旁边的女生对她说：“那个荀新洲的篮球打得非常好，开学才这么一个月，听说校篮球队已经有意要招他加入了。” “这么厉害啊。”程予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又有些昂扬。 最后篮球赛的结果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对方班级在荀新洲的带领下，以大比分赢了自己的班级。班上的男生们不爽极了，只是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又重新一头猛地扎进学习当中了。 运动好又有什么用。高中比拼的终究还是学习，那个班级成绩最差，再拽也只是一时的。他们这么坚信着，然后用功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月考。 月考是进高中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所有人都紧张兮兮、严阵以待。 放榜那天，所有人都涌在公告榜那边，程予漾挤不进去，但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朋友从里面挤了出来，“我帮你看过了，你是第15名。”声音是往下降的，说明她的成绩一定没自己的好。 比起摸底考的第9，明显退步了6名，程予漾的表情也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你知道你底下一名是谁吗？” “谁啊？”程予漾好奇。 “你一定不敢相信。”她凑过身子来，“是隔壁班的荀新洲。” 程予漾还有些恍然，朋友的话还在不停地继续着：“他们班不是成绩最差嘛，没想到他的成绩那么好，这下咱们班上的男生真要气死了，人长得又高又帅、运动好、现在他们唯一自信的学习，大部分人竟然也比不上荀新洲……” 于是果不其然地，荀新洲用短短的一个月，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 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闪耀的气质，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别人的注目，比如荀新洲。有些人却只能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心里无限向往着那份光芒，却始终够不着，比如程予漾。 高中时期的程予漾实在算不上风云人物，当然她成绩好、外貌清秀，在班级里的人缘还算是不错，但放到年级里，就实在有些平凡无名。混在人群中，别人也绝对不会多看她几眼。 荀新洲不一样，程予漾很快就注意到女生们的目光习惯性地望向他，她不愿意承认的，自己也好像是这其中的一个。也是那个时候，程予漾也已经感觉到了心里那个不一样的情绪或许不是因为在意，而是出于萌芽的爱意。 奇迹没有发生，整个高中三年的时间里，程予漾都没有跟荀新洲在一起，他甚至都没有正式注意过她。故事的转折是发生在大学的时候，但那都是后话了。 大学两个人交往的时候，程予漾曾问过荀新洲，还记得那件事吗？ 她声色并茂、少女心爆棚地将那件让她反反复复回忆了近三年的事情，对他完整地说了一遍，但他本人却挠了挠头，模样有些困惑，“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原谅我实在记不得了……” 虽然当下有些失望，但是程予漾很快也想通了。 对于自己意义满满的事，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只是隔日即忘的一件平凡小事，就像同样的乐谱不同人演奏，情绪都是不同的。这样的例子再多不过，她又何必介意。 不论荀新洲记不记得，这件事对自己而言，永远是那么特别的存在。它不随着他人和时间而改变，只以自己的内心做迁移。 【叁】 那件事发生在高一下的体育课上，那时候程予漾和荀新洲的两个班级正好被分在同一节课上体育课，虽然分别由两个老师教，但共同平分一个体育馆。 那一天体育课的常规训练完成以后，便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程予漾和朋友在打羽毛球，而羽毛球场恰好就在篮球场边上，那时候两个班级的男生正激烈地在篮球场上对抗着。 有个球被朋友打飞到篮球场上了，程予漾小跑着去捡球，篮球场上实在有些乱，男生们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她匆匆忙忙地蹲在地上捡球，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遭到任何意外的袭击。 捡起球，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之中。 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不远处自己班里的男生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几秒后，篮球场上的男生开始吵吵闹闹地起哄起来。 她才注意到此刻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荀新洲。 其实说是拥抱也不恰当，荀新洲恰好张开双手在做防御动作，他篮球打得正认真，只注意到不远处落在对手手中的篮球，也没看到程予漾钻到自己的身边来捡羽毛球了。 程予漾站起来的同时，荀新洲恰好看见对手正拿球往自己的方向奔来，他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还微微有些向前弯，试图提前阻挡。 就是这个瞬间，程予漾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被他的双手抱住。时间差完美，以至于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半个体育馆都八卦地起哄着。 “什么情况？荀新洲什么时候跟程予漾在一起的？” “太热烈了吧，体育馆里就抱起来了！” 程予漾完全愣住了，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像被点了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做哪些反应。下一秒荀新洲才总算放下了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挠了挠头，表情像个犯错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 程予漾的脸一瞬间变得通通红，加快脚步默默地回到羽毛球场上，朋友的推搡及耳边窃窃私语的八卦声都遥远极了。 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手臂上还残留着荀新洲怀抱的温度。就好像被罩在一个大钟里，与世界隔绝开来，外部嘈杂的声音传进来，但是轰隆隆的，所有内容都被过滤掉了。 事后在班级里男生的起哄声和女生错杂的眼神里，程予漾解释了很久，也没能使他们确信，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 高中所有的恋爱都是偷偷摸摸、藏在底下的，男女生享受着这种刺激的地下恋情，偶尔上课时的一个眼神交汇，透露着千万分的不一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眼神，心里却有什么在暗潮涌动。这种小心翼翼的甜蜜互动就足够回味整节课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予漾和荀新洲在体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在2个班级几十双眼睛的众目睽睽之下，亲密地抱在一起。这个核弹级的八卦猛料，即使被女主角不断否认，大众也只会自动理解为“女生的害羞”，即使男主角都懒得解释这么无聊的传闻，大众也能秒懂为“无言的默认”。 这段绯闻闹闹腾腾了半个学期，以至于每次她班上的同学看到荀新洲经过走廊，总会在班级里大声地喊程予漾的名字。其实她觉得挺开心的，嘴上再冠冕堂皇地一次次澄清着，但还是因为这份绯闻，心里流淌着一丝雀跃。 这种甜蜜的误会让程予漾高兴了半个学期，每次见到荀新洲，她的脑海前总会回忆起篮球场里的那个拥抱，还有荀新洲当时有些腼腆、有些尴尬的笑容，那么好看。杀伤力太大，她一届凡夫俗子抵挡不了，程予漾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荀新洲异样的感情叫做悸动。 第31章 日不落往事（4） 【叁】 “水果来了。” 就在程予漾觉得乔温衍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程妈妈像是找准时机似地打断，先前累积的所有气氛瞬间化为乌有，两人又沉默下来。 看见两人没有说话，程妈妈耐不住性子，问起程予漾来了：“你这孩子，平时话不是挺多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程予漾反驳不了她，故意拿起遥控器，转移话题道：“看电视吧。” 电视开着，其实程予漾心思根本就没放在上面，偷偷瞄了乔温衍几眼，他好像看得挺认真的，就不好意思再跟他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起码不用再故意找话题聊了。 好不容易熬到饭点，四个人坐在方桌上，程妈妈憋了好多问题终于能一口气问清楚了：“对了，平时你们都吃什么呀？” 程予漾拿起筷子，正要夹肉吃，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外卖。” 程妈妈明显被气到了，用自己的筷子拦住程予漾的筷子，“怎么回事呀？你不是会烧饭吗？为什么不自己烧？” 程妈妈连续抛来的三个问题，才让程予漾意识到，她随口一提背后隐藏的问题严重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幸好乔温衍立刻替她解围：“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晚上回来都已经很晚了，所以烧饭的话，予漾一个人也吃不掉。” 予漾？程予漾听到他对她的称呼，不由虎躯一震，拿筷子的手抖三抖。 她跟他也没那么熟吧，看来是只老狐狸啊，在爸妈面前装亲昵，回家以后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这就是乔温衍你的不对了。”程妈妈指责道，“好歹也是新婚燕尔，因为予漾开学了要上课，所以蜜月就被延后到寒假了。但你也不能才刚结婚，就让予漾独守空房吧。” 程予漾正好含着一口饭，听到“独守空房”，终于……噎住了。 “咳咳咳咳……” 程妈妈注意到程予漾，嗔怪道：“你吃饭怎么也不注意一点。” 她在心里泪流满面，老妈，你能不能还更语出惊人一点啊！ 相比之下，乔温衍却显得沉着冷静多了，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段日子正好接到一个大项目，但昨天也都已经忙完了。” “那最好。”程妈妈忿忿地哼了一句。就在程予漾觉得能安心吃饭的时候，她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了一句：“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 于是……程予漾不负众望地再次噎住了。 “咳咳咳咳……” 程妈妈还在自顾自地讲下去：“其实我是不急啦，毕竟予漾还小，主要是你爸妈等得比较急……” “咳咳咳咳……”程予漾真的快被她妈逼疯了，呛得格外厉害，乔温衍见势贴心地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他宽大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背上，吓得她立刻不咳了，脸瞥得通通红。 “予漾，你最近吃饭什么毛病，怎么老是咳嗽？”程妈妈有些莫名。 程爸爸平时一向沉默寡言，但在这种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程妈妈说道：“好了，别说话了。”然后向她抛过去一个埋怨的眼神，程妈妈这才懂，笑嘻嘻道：“原来是予漾害羞啦，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一顿饭下来，程予漾想死的心都有了。 吃完中饭以后，程予漾临时接到耿新霁的电话，说是因为校辩论队将集合讨论的时间移到了明天下午，正好跟乐队训练的时间冲突了，所以现在问她，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进行乐队排练。 “同时兼顾乐队和辩论队两边，还真是够忙啊。”对于这救命稻草般的救场电话，程予漾的嘴角微微上扬，“我今天下午确实没什么事……” 于是一拍即合，程予漾挂了电话，装作勉为其难的模样，跑去找自家老妈解释：“耿新霁有很着急的事找我，下午我就先走了啊。”她感觉到乔温衍那头看了过来。 程妈妈的话落在耳里：“他找你什么事啊？” “具体电话里也没说清，反正听语气挺着急的。”程予漾很诚恳地撒着谎，如果被她老妈知道，自己是因为乐队排练而匆匆离开家里，一定会拦住她不放行的。 程予漾拿起包和外套，匆忙便要离开，乔温衍跟在她身后，说：“我送你去吧。” 吓得她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的去就好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开门逃了出去。 乔温衍一脸茫然地被撇在原地，听见程妈妈落井下石的感慨声：“看来你还得努力啊，目前你在她心里还比不上一个耿新霁。” 【肆】 耿新霁是程予漾大学里最好的朋友。 当然他能有这样的地位，主要是因为程予漾的前闺蜜跟自己的初恋男友好上了，面对这种人生十大悲剧，自然是从此闺蜜反目成仇。 耿新霁作为第一个将男友出轨行为告诉程予漾的人，在她整个失恋过程中，承担着倾听、被埋怨、被斥责的“出气筒”形象。整个低迷过程中，耿新霁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当然很多时候是被迫的。 他本人也始料未及，出于好心，告诉一个朋友，我看到你男友和你闺蜜手牵手在夜晚的校园里散步聊天，竟然会引发这么多的后续效应。 程予漾叫嚣着“谁让你告诉我这件事的，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至于这么惨吗！”给他打了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 这个思路的逻辑漏洞太大，以至于辩论队出身的耿新霁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纠正她这句话了。后来他逐渐明白，女人是不讲究逻辑的，特别是失恋中的女人，纠正了也没用。 失恋阴影持续了两个月，程予漾逐渐恢复。就在耿新霁长松一口气的同时，某一天听见她正式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哈？！耿新霁极力地狡辩道：“可是我室友李二狗才和我是最好的铁哥们，我们每天一起上课下课、打电玩、抄作业……” “如果当初你不告诉我男友出轨的事，我现在还有闺蜜好嘛，所以这是你的义务。” “……”再次被她漏洞百出的逻辑打败，无奈之余他只能连连点头，“好、好……” 成了“最好的朋友”以后，程予漾也没有每天跟耿新霁一起上课下课、打电玩、抄作业，只是偶尔约个饭，平时在每周一次的乐队训练里见面。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室友李二狗还是跟耿新霁最亲密的人。 耿新霁没办法理解，女生对于“最好的朋友”那种很深的执念。 一场失恋让程予漾失去了深爱的男友和最好的朋友，没男友也就罢了，但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没有了亲密无间的朋友这件事。这意味着自己是个特奇怪的人，哪个女生没有形影不离的朋友呢。 所以耿新霁是一个形式上的“最好的朋友”，虽然只是形式，但是很重要。 【伍】 程予漾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赶到乐团训练室的时候，还只有耿新霁一个人。 对方看见她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来了？因为是临时通知，叶西蕴和颜盖遥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呢。” “你不也这么早就到了嘛。”她撇撇嘴。 “我就住在学校啊，过来不是很方便的事。” “那他们俩不也住在学校嘛……”程予漾疑惑了几秒，自己说到一半就秒懂了，周末嘛，一定是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她笑了笑，“也只有单身狗才会周末都宅在学校里。” 耿新霁被吐槽了，心下不爽：“说的好像你不是单身狗一样。” 这句话把程予漾噎住了，她现在这个情况算是单身狗嘛？明明已经结了婚，当然不能算单身，但……想起自己当下复杂的感情状况，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程予漾反常的反应，使得一向嬉皮笑脸的耿新霁此刻表情严肃起来，问出了一个他早想问的问题：“程予漾你怎么了？总感觉这学期开学以来，你就怪怪的，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似的？” “我……”她有些支支吾吾，耿新霁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结婚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呢。她想起失恋那段时间，他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好朋友之间不应该互相隐藏的，纠结片刻，她鼓起勇气开口道：“如果一个男生同意跟你结婚了，但是在婚后却完全忽视你，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你……你……”耿新霁的嘴长成“o”型，指着程予漾半天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你结婚了？不是上学期还处在水深火热的失恋中吗？这是什么神进展啊？！” 程予漾在心里暗暗地吐槽，是啊，要不是因为那场狗血的失恋，自己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也不至于一时冲动就答应了爸妈荒唐的娃娃亲要求啊。 嗯、没错，就是娃娃亲。在二十一世纪还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存在的东西。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程予漾的妈妈和乔温衍的妈妈两个人是很要好的高中同学，两个人在高中时期，也就是少女情怀最为泛滥的年代，模仿八点档剧集，给将来自己的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那张泛黄的纸片上面写着：如果两人生下的孩子是同性，就结为好友。如果生下的孩子是异性，在两人愿意的前提下，就结为夫妻。底下分别签着她们龙飞凤舞的签名。 程予漾的妈妈本来觉得这只是青春期的一场儿戏，也早已经将它忘在脑后，但偏偏乔温衍的妈妈是个特别浪漫主义的人，一直没有忘记这件事。 在程予漾的满月酒宴上，她就拿出了那张泛黄的纸片，旁边领着六岁的乔温衍。 白纸黑字放在那里，程妈妈看见乔温衍眉清目秀的模样，又见他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吵闹，很是乖巧，越看越喜欢，也就欣然同意了。所以，在程予漾一个月大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定下了终生。 但她本人却一直不知道这事。 毕竟娃娃亲的前提还是双方情愿，程妈妈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对她说这事。 8个月前，这件事从尘封的历史盒里被莫名其妙地重新翻出来，程予漾也不知道契机是什么，反正有一天她妈妈突然表情严肃地问她，愿不愿意跟乔温衍结婚？ 当时程予漾恰好深陷失恋阴霾，当时她头脑一热，想着“要比前男友过得更幸福”，随口就同意了：“我愿意啊，乔温衍又高又帅又有钱，而且我们俩不熟，结婚以后基本不会有交集，我可以过着富太的生活，还享受着单身贵族的自由，为什么不愿意。”你看她有多随意，而且全程带着反讽，但是程妈妈却只听见了前三个字。 程予漾随口一说，也迅速地忘记了这件事，但后面事情的发展速度，迅速得令她咋舌。 6月份见面，8月下旬结婚，一个暑假就把结婚大事给操办了，全过程迅速得没给她留任何机会拒绝。但说句实在的，真强烈排斥的话，也不可能走到这一步，这说明潜意识里，程予漾本人的拒绝意识并没有那么强烈。 她自己也分析过理由，一方面是逆反心理作祟，凭什么前男友身处温柔乡，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而自己还要饱受失恋的折磨，所以她也该要迈向第二春了，还是更优秀的第二春！ 另一方面，乔温衍各方面条件那么优秀，她又是个颜控，隐隐总有种自己赚到了的感觉…… 不过结婚的冲动只是一时的，总有一天要面对现实，大三一开学，程予漾就后悔了，并且深深地庆幸着，幸好婚礼的时候，她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通知任何一个同学。 原来“过着富太的生活，还享受着单身贵族的自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星湖，作为一个隐婚girl，她还找不到人倾诉，这种时候才懂了什么叫“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嘤嘤嘤。 “你在想什么？” 耿新霁的声音将程予漾从沉思中唤回，鉴于他方才惊讶的反应，她鼓起的勇气瞬间灰飞烟灭，立刻摇头否认道：“没有，我说的是我一个表姐，她最近遇到这个情况了，天天拉着我咨询，我这段时间就是因为这事烦。” 耿新霁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我想你也不是闪婚的类型啊。” 第32章 高冷总裁和娇妻小秘〔1〕 【肆】 从耿新霁被“绑架”到乔温衍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对方就始终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全程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做着无声的审判。 徐嘉栎倒是站着，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引发他的焦虑感。 “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予漾出现在这里吗？”良久，乔温衍才开口。 耿新霁这人没节操，方才被对方一直盯着就已经被吓得够呛，乔温衍才一问，他分分钟就坦白从宽了。他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不够义气。 于是弱弱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和mia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直劝告程予漾要有底气，结果他才是最没底气的那一个。 乔温衍没回答，徐嘉栎反倒喋喋不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弟妹在ktv里一直问我有关mia的事，我也已经解释过你们俩没什么了，但怎么还是误会了……不过我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要将温衍和mia扯在一起，说句公道话，我明明才是单身贵族，比温衍更名正言顺，但怎么就没人联想我和mia是一对？” 耿新霁觉得这很好解释：“一般都会把俊男靓女联想在一起嘛。” “好像是这样哦。”他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嘿，怎么又拐着弯损我的颜值低呢！”他有些恼了，开玩笑似地甩甩手，“温衍，管好你老婆，这醋坛子都打翻了，反正我是不管这档子事了。” 耿新霁和徐嘉栎两个人一来一回耍贫嘴的时候，当事人乔温衍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被点到了名字，他才回过神来，“你要走就走吧，不过把mia叫过来，我需要她来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这么看来这夫妻俩确实是天生一对，一个要cosplay侦探，一个也立刻进入情景剧的状况里了。只可怜了他和mia，天天为乔温衍卖命工作不算，现在还要充当他感情生活的调剂品，什么叫做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他现在算是懂了这句话。 迫于压力，徐嘉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照办。临走之前挑眉问了问：“那人质怎么办？” “继续扣押。”乔温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浑身散发的禁欲气质吓得耿新霁都快跪下了，他此刻完全明白了程予漾平日里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她老公。 他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谄媚道：“演戏是吧，我来配合。” 【伍】 程予漾躺在床上刷微博，肚子都快饿扁了，心想耿新霁怎么还没回来，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他的短信：“发现目标人物，你坐电梯上顶楼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半坐起身，只觉得心狂跳着，好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节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便出门乘电梯到顶楼。 抵达顶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发现耿新霁就等在电梯口，她匆匆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向嘻嘻哈哈的耿新霁此刻表情严肃，程予漾心下更加慌乱了。 跟着他的脚步，走过漫长的走廊，然后在拐角处的房间，恰好看见mia和乔温衍前后脚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着。程予漾的大脑“嗡”地一下，什么都考虑不过来了，完全无法想到为什么时机会撞得那么正好，她的视线里只看见乔温衍脸上陌生的笑容。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看见过的灿烂笑靥。 果然，只有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才会那么放松，这就是她和mia之间的差异吧。 她整个人都在放空，感觉到身后的耿新霁推了自己一把，本来就在出神，冷不丁被推，她控制不住脚步，向前冲了好几步。在安静的走廊里这样的动静自然足够吸引人，她感觉到乔温衍他们的视线向她这边看来，抬头的时候看见他略带诧异的神情。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她走到他们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头微微扬起，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四目相对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却看见mia笑了起来，程予漾更是气极了，是嫌她气场不够强大吗？这也太无视她了吧！亏她平时还以为mia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欺软怕硬。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予漾正准备撩袖子大干一场，却看见mia笑着看向乔温衍，“我实在没天赋，还是你们自己沟通吧。”明显是演不下去，绷不住笑场了。 mia的后半句更是让她陷入云里雾里，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程予漾眨巴眨巴眼看着乔温衍，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她真是气得快原地爆炸了，这是让乔温衍向自己摊牌的节奏？！ 她又不是理亏的一方，她才不能怕，抬头挺胸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她听见身后的耿新霁也走了过来，心里多了些底气。 耿新霁见戏已经被拆穿，干脆走到程予漾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道：“别挣扎了，我们被发现了，反被利用了一把。” 程予漾再次一脸懵逼。哎？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的脑回路不够用，继续眨巴眨巴眼，全程呆滞，听见乔温衍开口的声音：“你跟我进来，我有话我对你说。” 回头的时候，耿新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溜了，显然是在完成任务以后，就迅速逃离现场了。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智商总算有些回温，大致猜出了目前的状况。是耿新霁被他们发现了，依照他没节操的性格，一定什么都说了。 所以刚才乔温衍和mia只是顺水推舟演了一出戏？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目前的情况不允许程予漾再继续胡思乱想，不仅是因为她和乔温衍在房间里独处，而且当下还是，在妻子欲抓小三，结果反使自己暴露的蜜汁尴尬的情况下。 “坐。”乔温衍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们面对着面，程予漾中途实在羞愧难当，低头抠手指甲，以逃避他炙热的视线。 说实话他们俩的关系并不亲近，除了正牌妻子的身份外，她压根没资格吃醋的，现在还闹出这样一出乌龙笑话来……不行，简直越想越羞耻，她怎么就一时听信耿新霁的危言耸听，居然还专程跑到他出差的酒店来捉奸了？难道真是怕乔温衍被抢走，怕到丧失正常理智的程度了？ 坐了半天，乔温衍都没有主动开口，像是在等她主动解释。这种寂静的气氛实在快把她逼疯了，好像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耿新霁会瞬间坦白从宽了。 她准备主动交代来着，酝酿了半天，却还是实在没脸开口，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作业没交，先回去赶作业了……”下一步便想要快速逃走，却感觉到他也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像猫被揪住了尾巴，程予漾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乔温衍俊朗的脸庞离自己咫尺之近，被握住的手腕像是被火烧似的，灼热极了。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逃？”听语气像是很急迫的样子，程予漾心想，自己这下肯定是惹他生气了，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见她被吓着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缓缓地放下了手，语气缓了半分：“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你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别总是想着躲着我。” 重新坐下的程予漾只能实话实说，她说她以为他对自己冷淡是因为有小三，再加上那天讲座的时候，他说是专程为一个人回来的，她旁敲侧击问过徐嘉栎，发现他身边亲近的人只有mia，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和mia…… 说完以后，又重新低下头去。 自己不知好歹地触犯对方的*，预感接下来乔温衍一定会勃然大怒，低着头默默认错的同时，却听见他的声音：“我和mia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也许是我曾经替她解围过，所以她很信任我，但我只把她当同事和朋友，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所以理论上来说，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讲座那天说的专程为一个人回来，那个人自然是你。” 她有些张皇失措地抬头，确认过乔温衍此刻温柔的眼神，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为什么会为了她专程回国，难道是喜欢她？天呐，所以……这算是间接的告白吗？ 她有点心跳加速，不敢再想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不要在私底下做这些事了，我到底是多不让你不放心啊。” “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她愧疚极了，余光瞥见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沙发陷了一块，自己的身子也往下沉。头发上覆盖上一只温柔的手，她的脸有些红，又开始心跳加快起来，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 他的手摩挲过她的头发丝，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在给小猫挠痒似的，沉静而笃定的声音传了过来：“下次你有什么困惑，都提前来问我好吗，我都愿意告诉你。” 她点了点头，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全程害羞地不敢看他。 第33章 高冷总裁和娇妻小秘〔2〕 【伍】 讲座很快开始了，乔温衍站在主讲台上，单单握着个话筒，就已经气势十足。 对于平面设计，他侃侃而谈：“经常有人问我从事设计领域的原动力是什么？又该如何满足客户各种各样的要求及需求？人与人之间性格迥异，通过一个长久统一的特性，我们判断出一个人的内在气质，并判断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追求，这使得每个人成为完全不同的人。品牌也是如此，它可以热情、冷静、也可以极富创意。设计师对品牌的呈现一般分为三个层次：一是内在气质；二是外在形象；三是精神层面的心灵感受……” 一个小时的讲座，乔温衍将自己对于设计的理解，结合生动的事例娓娓道来，期间甚至展示了好几幅自己亲笔设计的平面设计作品。他的作品清一色地简洁明了，他说：“去繁华、取精粹，极简主义是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讲座的最后一个环节是与观众的互动交流，只看见一个同学站起身，一开口便犀利地问道：“刚才在讲座中你说自己在英国生活了将近9年的时间，而且能够看出来，你的设计作品中有许多受到了西方理念的影响，但你现在回到国内，又是否真能适应本土、演绎出东方品牌的特色呢？” 那位同学咄咄逼人的质疑话语，就连作为旁观者的程予漾都听得够呛，乔温衍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纤长的手指在讲台上敲了几下，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才拿起话筒，缓缓回答道：“我认为设计是相通的，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最本质的东西是一致的。 “就比如无论是完成哪一个品牌的设计工作，都需要设身处地去调查客户的背景文化，与品牌内部人员一起讨论研究，抓住企业最核心的竞争力，将其转化为平面上的东西。每个品牌都是独一无二、截然不同的，这种不同需要设计师去挖掘，并用美的形式展现，从而影响更多人。 “当然这位同学的话也为我敲响了警钟，毕竟我之前的经验都是建立在西方文化中，因而为了使以后的作品更贴近东方文化，在今后的工作中也会更加推己及人。” 一段话答得既自信满满，又不失谦卑，礼堂响起了响亮的掌声。 之后他又依次回答了其他几位同学的专业问题，最后举手提问的是个女生，一开口就笑了:“我有个很疑惑的问题公司原本立足伦敦，发展得正风生水起，3个月前为什么您会毅然决然地将公司迁至国内，难道是有什么私人原因？” 程予漾听了问题，脸一红，3个月前回国……是因为爸妈催着他回来跟自己结婚吧。 有些紧张地看向乔温衍，他还是一副沉静的模样，语气不缓不急：“就像你刚才所说，这是个私人问题，所以我不方便回答太多，简而言之是专程为了一个人回来的。” 话音刚落，礼堂观众席传来起哄的声音，大家都秒懂了，乔温衍也没有再进一步否认些什么。 程予漾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 专程为了一个人回国的？ 结婚前她与乔温衍的交集少之又少，因而这个人不可能是她，难道他另有喜欢的人？ 【陆】 讲座结束以后，程予漾正准备紧跟人流、趁乱溜走，陆姚却一下子拦住了她，“怎么这么着急着走，我刚刚不还让你跟公司谈合作的么。” 开玩笑的吧？陆姚竟然是认真的？！ 程予漾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觉得这样太草率了吧，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下次、下次再说……” “今天公司的ceo都来了，正是绝好的机会，下次？你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日理万机的他啊？” 每天啊，每天在家里都能见到……程予漾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正有些出神，下一秒陆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拽住她的手，就强行将她往讲台方向带去。 不是吧……她跟乔温衍的关系已经够复杂够尴尬的了，现在还要在校友面前跟他谈合作？不行、不行，打死她也不干，这种见面应该尽可能地避免。 程予漾极力地想要挣脱，但无奈抵不过陆姚的大力气，眼见着半推半就已经被拉到了讲台附近。 幸好此刻有一个女生站在乔温衍旁边，正积极地问着他问题，因而他未能注意到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程予漾，她连忙趁着最后的机会，小声地对陆姚说：“你先放了我，今天真的不行，事实上……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 陆姚一听，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关切地看过去：“没事吧？”程予漾此刻的脸憋得血红，看起来好像真的生病了。 她背过身子，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生怕被乔温衍看见，同时拼命地点头，“真的，要不我今天还是先回去休息了吧。” “那也没办法了，看来合作是谈不成了，我再帮你想想其他法子好了。”陆姚也不再勉强，同时体贴地扶住她的手，“我扶你去校医院看看。” 眼见着最大的危机即将顺利度过，程予漾赶紧加快步伐，她都琢磨好了，绕到后门离开，神不知鬼不觉。就在这个当口，却突兀地听见一个疑惑的女声——“程予漾？” 声音恰恰从讲台的方向传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简直是当头一棒，居然有人认出了自己的背影！ 程予漾的脚步停在原地，后背僵硬极了。 那女生在看到她身旁的陆姚后，已经百分百确定她的身份，见她不回答，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怎么，你也来听讲座了吗？” 程予漾这时候也已经听出来人是谁了。候半萱，【零】工作室平面设计部的副部长，本来就是学设计的，她自然会来听乔温衍的讲座，原来刚刚那个在讲台上问问题的女生是她。 程予漾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又听见她殷勤的声音：“乔总，我们刚刚才聊到【零】工作室，居然这么巧就碰到了会长，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工作室的会长——程予漾。” 被第二次点名，她再不回头实在太不礼貌了，她眉头一蹙，咬紧牙关就转了身。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一些，心里有无数的想法掠过。 是直接打招呼，还是装作陌生人？装不熟的话，乔温衍会不会不高兴？但是打招呼的话，是要怎么叫他？老……老公？！ ，高风亮节的她宁可直接狗带。 在心里飞快地排除了这个选项，再次看向乔温衍的时候，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笑容，“你好，我是程予漾。” 有时候程予漾也是真佩服乔温衍的心理素质，都到了这种时刻，他的脸上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丝异样，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将视线落在她与陆姚中间。 程予漾的视线也跟着看过去，妈呀，陆姚竟然还挽着她的手，吓得她连忙甩开对方的手。 乔温衍才收回了视线，看向程予漾的时候，眼神有些冷冷的，“幸会。” 好可怕，看到了吗，刚刚他杀人般的眼光。 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先是装作不认识他，再是当着他的面，跟别的男生有着亲密的肢体接触。今天的出门运势是有多差，才能造成这样“圆满”的状况，敢不敢更糟糕一些？！ 事实告诉她，当然可以。 陆姚径直走到乔温衍的身旁，主动打招呼：“乔总你好，讲座前我们见过面的。” “我记得。”乔温衍的嘴角浮起一个客套的笑容，眼眸却深不见底。 “是这样的，其实予漾刚刚听了你的讲座后，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乔温衍的视线看向程予漾，“不是她的想法吗，让她说。” 程予漾欲哭无泪，不是她的想法，她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啊。却看见他们几个人满怀期待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其实我是觉得作为业内杰出的媒体公司，应该更加多元开放，多多容纳新鲜的血液。我们n大的【零】工作室在平面设计领域有许多优秀的人才，所以有些冒昧地想提出合作的想法。” “程予漾，你是认真的吗？”一旁的候半萱听了，眼睛都在冒光。 她扯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陆姚果然说得没错，她现在只不过是提了提想法，候半萱就这副期待满满的神情。如果真能够跟公司达成实习合作，工作室的大家一定会对她程予漾刮目相看的，到时候再没有人质疑她的能力。 “这正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说话的是乔温衍身侧的男子，看起来是随行的公司同事，他身材有些瘦小，方才被高大的乔温衍挡住了大半个身影，以至于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程予漾都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个同事笑容满面着，看上去倒是挺随和的，他向乔温衍挑眉道：“昨天我才刚和mia聊过，既然来n大开讲座了，就顺便挖些新兴之星到公司去，【零】工作室也名声在外，想必内部一定有不少人才。温衍，你是怎么想的？” 叫那么亲密，看起来这个男子也不只是一般的职员，所以说话也算是有分量的吧…… 乔温衍却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想什么，末了看向程予漾，良久才开口：“也好。” 两个字，也好，听不出任何语气，看蹙眉的表情好像是想拒绝来着，但因为看到了自己，才勉强留了几分面子，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第34章 高冷总裁和娇妻小秘〔3〕 【叁】 学生会会长陆姚正筹备着讲座前的各项准备事宜，看见程予漾走进礼堂，有些意外。 “你讲座单不是集齐了，怎么突发奇想来听讲座？” 这件事情有点难解释，她笑了笑，从简回答:“我对讲座内容比较感兴趣。” 陆姚瞥了一眼礼堂门口贴着的海报——“平面设计的原动力”，心底的怀疑不由更深了，她是学文科的吧，设计类的东西她是什么时候感兴趣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耸耸肩释然道:“是为了工作室吧，果然当了会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程予漾只能尴尬一笑，怎么理解都随他吧。看了眼手机屏幕，离讲座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看样子乔温衍随时都可能来了，她有些紧张起来，不再与陆姚继续叨絮。 “我先找位子。”说着她转身朝礼堂后侧走。 陆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帮我也占一个位子。” “ok。”比了个手势，然后加快脚步。 陆姚看着程予漾的身影越走越远，然后望见她苦恼地斟酌一番后，在礼堂的中后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他的脸上露出一记苦笑，这位子还真是隐蔽啊。 确认完话筒和多媒体设备能够正常使用，陆姚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他走到礼堂门口，重新看了眼讲座宣传海报上的详细介绍。平面设计这个领域他一窍不通，他是个严谨的理科生，嗯、还是物理系的。一堆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只能转而求其次看讲座嘉宾的介绍。 “乔温衍，本科帝国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剑桥大学mba研究生毕业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专攻领域有商业图标、工业、环境、交互设计等，在平面设计领域拥有颇丰的经验，曾为全球商业界的多家500强客户设计产品，两次获得设计界奥斯卡——德国红点设计奖。” 看照片还相貌堂堂的，大有一表人才的行业翘楚风范。 陆姚看得正有些出神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风尘仆仆走过来两个人，定睛一瞧走在前面的清瘦男子正是照片中的乔温衍。 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搭西装，纽扣解开到第二颗，看上去有些随性，身后跟着一位拎公文包的男子，看样子是公司员工，陆姚连忙上前握手迎接…… 【肆】 程予漾坐在座位上看见乔温衍缓缓地进入礼堂，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走上讲台，身边的男子替他将笔记本电脑与多媒体设备连接好，他本人好像在扫视礼堂内坐着的观众。 是要找她吗？ 她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将整个身体藏在前面座位的身后。明明找的位子已经够偏了，却生怕他看见了自己，她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没出息，她这样，来的意义是什么呀？ 啊、对了。她猛地想起来，可以给他发短信。 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字:“我到礼堂来听你的讲座了。”按了发送键以后，她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正有些懊恼不已，感觉到身旁坐下一个人，她抬头看见是陆姚，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动作有些诡异，窘迫地坐直身子，“你来了啊。” “招待完嘉宾，自然就过来了。”他这个学生会会长做的，还真是凡事亲力亲为。 程予漾的视线看见乔温衍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显然是看见了她刚发的短信，视线又开始扫礼堂。 身边的陆姚兀自说着：“我刚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 感觉到乔温衍看的方向快接近自己这边了，程予漾连忙回过头，看向陆姚，“你刚刚说什么？” 陆姚因为她不自然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却继续道:“我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她一头雾水。 “你不是最近因为成功竞选为【零】工作室的会长，遭到了很多非议与烦恼么。” 没错，程予漾最近烦恼的另一件事就与【零】工作室有关，那个昨晚乔温衍提及过的、大名鼎鼎的n大媒体工作室。 大一的时候她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工作室的校刊编辑部，做的是文字编辑的工作，这一做就是两年的时间。工作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按照惯例，到了大三，老成员们忙于实习与学业都会选择主动退出，凡是想留下来的可以通过竞选，成为各部门部长或工作室会长，从而顺理成章地待在工作室里。 程予漾在工作室里度过了愉快的两年时光，想要继续留下来，就报名参加了竞选。在填写竞选表格的时候，她又犯了难，竞选岗位那栏该填什么。 她没有野心，只想做个清闲的校刊编辑部部长，但校刊组还有另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一起竞选，她们一起工作了两年，论专业能力来说，程予漾完败于对手。 她的死党耿新霁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既然专业能力不济，你干脆直接竞选工作室会长吧，我记得你之前做校刊的时候，有好几次都统筹组织过工作室内的其他部门参与活动，而且你交际表达能力也不错，比起做部长来说，确实更适合当会长。” 她想起前工作室会长是个超级大神的存在，在工作室的这两年，她不知道暗暗崇拜过他多少次，她怯懦地摇摇头:“我实在不敢自取其辱啊。” “想留下来的话，就报会长吧，从概率学角度来说，竞选会长的成功机率确实比部长高。” 程予漾想起校刊部那位半大神的妹子，鬼使神差被耿新霁说服，在竞选表格上填了会长。 之后她旁敲侧击地了解到那个妹子没有报会长，不用与她竞争，这使得她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发现与她同期竞争会长的，还有其他两个部门牛逼闪闪的人物。 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但她非常想要继续留在工作室，熬了几个晚上，为竞选面试做了充分全面的准备。大概是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挖了出来，又或者是她面试的时候发挥超常。一周前，出了竞选结果——她竟然真成了工作室的新一届会长。 她还不来及高兴庆祝，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考验，工作室内部的一部分人不服她。 她程予漾的统筹、表达能力确实还不错，但真要当统领工作室的头头好像还是缺了点。 更况且，工作室的部门之间也分三六九等，程予漾是来自校刊编辑部的，属于工作室下游、基本没什么说话权力的部门。会长向来是出自平面设计部、视频部，再不济也是摄影部，从来没有来自校刊部的，这才引发一阵不满。 前会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好好干，我是投你票的，相信你可以做好会长的工作。”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她出任会长的这几日却不太平，尤其是摄影部部长展现出与她作对的强烈决心。 大概是对于自己输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感觉不爽，吩咐底下部员不必听从会长的指示，揽活也是直接跳过程予漾，自己和学校学生会协调。 幸好有陆姚这个学生会会长通风报信，不然这样子下去她真成了光杆司令，还不自知。 一提及工作室的事情，程予漾便觉得头疼，按了按吃痛的太阳穴，“你刚刚说的好办法是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够说服公司与【零】工作室达成合作，到时候工作室的成员一定会对你这个会长服气的，不敢再随意叫嚣。” 她有些妄自菲薄：“怎么可能达成合作公司实力出众，我们工作室再厉害，也都只是学生，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合作。” “没说让工作室的人与公司分庭抗礼，你换个角度想合作。”陆姚暗暗挑眉，说得眉飞色舞，“可以让在工作室中选拔优秀的学生进行实习，表现突出者有机会录用，这也叫合作。这样一来，你这个会长既挣了面子，又为工作室的成员们谋了福利公司也能因此招募到好的潜力人才。双赢懂不懂，谁都不吃亏。” 程予漾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假如这个合作谈成，对于工作室的大家将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算最后不能被录用，能在这样有影响力的公司实习，也可以大开眼界，扩充专业知识与见解。而且，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不服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这个好主意有个差强人意的前提，那就是公司的ceo是……乔温衍。 她在他面前能说一段完整的话就不错了，还要说服他和自己合作，光是想象就不禁打起寒颤。 再者说了，像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避嫌呢，最后合作谈不成，不是反而失面子了。正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此刻讲台上的乔温衍身上。 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她，不行、不行，这件事绝对行不通的！ 第35章 高冷总裁和娇妻小秘〔4〕 【肆】 从耿新霁被“绑架”到乔温衍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对方就始终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全程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做着无声的审判。 徐嘉栎倒是站着，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引发他的焦虑感。 “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予漾出现在这里吗？”良久，乔温衍才开口。 耿新霁这人没节操，方才被对方一直盯着就已经被吓得够呛，乔温衍才一问，他分分钟就坦白从宽了。他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不够义气。 于是弱弱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和mia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直劝告程予漾要有底气，结果他才是最没底气的那一个。 乔温衍没回答，徐嘉栎反倒喋喋不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弟妹在ktv里一直问我有关mia的事，我也已经解释过你们俩没什么了，但怎么还是误会了……不过我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要将温衍和mia扯在一起，说句公道话，我明明才是单身贵族，比温衍更名正言顺，但怎么就没人联想我和mia是一对？” 耿新霁觉得这很好解释：“一般都会把俊男靓女联想在一起嘛。” “好像是这样哦。”他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嘿，怎么又拐着弯损我的颜值低呢！”他有些恼了，开玩笑似地甩甩手，“温衍，管好你老婆，这醋坛子都打翻了，反正我是不管这档子事了。” 耿新霁和徐嘉栎两个人一来一回耍贫嘴的时候，当事人乔温衍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被点到了名字，他才回过神来，“你要走就走吧，不过把mia叫过来，我需要她来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这么看来这夫妻俩确实是天生一对，一个要cosplay侦探，一个也立刻进入情景剧的状况里了。只可怜了他和mia，天天为乔温衍卖命工作不算，现在还要充当他感情生活的调剂品，什么叫做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他现在算是懂了这句话。 迫于压力，徐嘉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照办。临走之前挑眉问了问：“那人质怎么办？” “继续扣押。”乔温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浑身散发的禁欲气质吓得耿新霁都快跪下了，他此刻完全明白了程予漾平日里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她老公。 他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谄媚道：“演戏是吧，我来配合。” 【伍】 程予漾躺在床上刷微博，肚子都快饿扁了，心想耿新霁怎么还没回来，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他的短信：“发现目标人物，你坐电梯上顶楼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半坐起身，只觉得心狂跳着，好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节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便出门乘电梯到顶楼。 抵达顶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发现耿新霁就等在电梯口，她匆匆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向嘻嘻哈哈的耿新霁此刻表情严肃，程予漾心下更加慌乱了。 跟着他的脚步，走过漫长的走廊，然后在拐角处的房间，恰好看见mia和乔温衍前后脚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着。程予漾的大脑“嗡”地一下，什么都考虑不过来了，完全无法想到为什么时机会撞得那么正好，她的视线里只看见乔温衍脸上陌生的笑容。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看见过的灿烂笑靥。 果然，只有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才会那么放松，这就是她和mia之间的差异吧。 她整个人都在放空，感觉到身后的耿新霁推了自己一把，本来就在出神，冷不丁被推，她控制不住脚步，向前冲了好几步。在安静的走廊里这样的动静自然足够吸引人，她感觉到乔温衍他们的视线向她这边看来，抬头的时候看见他略带诧异的神情。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她走到他们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头微微扬起，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四目相对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却看见mia笑了起来，程予漾更是气极了，是嫌她气场不够强大吗？这也太无视她了吧！亏她平时还以为mia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欺软怕硬。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予漾正准备撩袖子大干一场，却看见mia笑着看向乔温衍，“我实在没天赋，还是你们自己沟通吧。”明显是演不下去，绷不住笑场了。 mia的后半句更是让她陷入云里雾里，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程予漾眨巴眨巴眼看着乔温衍，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她真是气得快原地爆炸了，这是让乔温衍向自己摊牌的节奏？！ 她又不是理亏的一方，她才不能怕，抬头挺胸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她听见身后的耿新霁也走了过来，心里多了些底气。 耿新霁见戏已经被拆穿，干脆走到程予漾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道：“别挣扎了，我们被发现了，反被利用了一把。” 程予漾再次一脸懵逼。哎？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的脑回路不够用，继续眨巴眨巴眼，全程呆滞，听见乔温衍开口的声音：“你跟我进来，我有话我对你说。” 回头的时候，耿新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溜了，显然是在完成任务以后，就迅速逃离现场了。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智商总算有些回温，大致猜出了目前的状况。是耿新霁被他们发现了，依照他没节操的性格，一定什么都说了。 所以刚才乔温衍和mia只是顺水推舟演了一出戏？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目前的情况不允许程予漾再继续胡思乱想，不仅是因为她和乔温衍在房间里独处，而且当下还是，在妻子欲抓小三，结果反使自己暴露的蜜汁尴尬的情况下。 “坐。”乔温衍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们面对着面，程予漾中途实在羞愧难当，低头抠手指甲，以逃避他炙热的视线。 说实话他们俩的关系并不亲近，除了正牌妻子的身份外，她压根没资格吃醋的，现在还闹出这样一出乌龙笑话来……不行，简直越想越羞耻，她怎么就一时听信耿新霁的危言耸听，居然还专程跑到他出差的酒店来捉奸了？难道真是怕乔温衍被抢走，怕到丧失正常理智的程度了？ 坐了半天，乔温衍都没有主动开口，像是在等她主动解释。这种寂静的气氛实在快把她逼疯了，好像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耿新霁会瞬间坦白从宽了。 她准备主动交代来着，酝酿了半天，却还是实在没脸开口，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作业没交，先回去赶作业了……”下一步便想要快速逃走，却感觉到他也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像猫被揪住了尾巴，程予漾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乔温衍俊朗的脸庞离自己咫尺之近，被握住的手腕像是被火烧似的，灼热极了。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逃？”听语气像是很急迫的样子，程予漾心想，自己这下肯定是惹他生气了，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见她被吓着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缓缓地放下了手，语气缓了半分：“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你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别总是想着躲着我。” 重新坐下的程予漾只能实话实说，她说她以为他对自己冷淡是因为有小三，再加上那天讲座的时候，他说是专程为一个人回来的，她旁敲侧击问过徐嘉栎，发现他身边亲近的人只有mia，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和mia…… 说完以后，又重新低下头去。 自己不知好歹地触犯对方的，预感接下来乔温衍一定会勃然大怒，低着头默默认错的同时，却听见他的声音：“我和mia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也许是我曾经替她解围过，所以她很信任我，但我只把她当同事和朋友，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所以理论上来说，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讲座那天说的专程为一个人回来，那个人自然是你。” 她有些张皇失措地抬头，确认过乔温衍此刻温柔的眼神，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为什么会为了她专程回国，难道是喜欢她？天呐，所以……这算是间接的告白吗？ 她有点心跳加速，不敢再想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不要在私底下做这些事了，我到底是多不让你不放心啊。” “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她愧疚极了，余光瞥见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沙发陷了一块，自己的身子也往下沉。头发上覆盖上一只温柔的手，她的脸有些红，又开始心跳加快起来，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 他的手摩挲过她的头发丝，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在给小猫挠痒似的，沉静而笃定的声音传了过来：“下次你有什么困惑，都提前来问我好吗，我都愿意告诉你。” 她点了点头，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全程害羞地不敢看他。 第36章 高冷总裁和娇妻小秘〔5〕 【壹】 程予漾得了针眼之后没脸出门，听医生说，快的话半个礼拜，慢的话大概要一周才能完全消肿。周一中午起床的时候，发现还是肿得很厉害，所以果断决定翘掉下午的课。 课可以翘，反正文科的老师都很仁慈，不会轻易挂人。但关键是周三晚上的工作室例会怎么办，看这情况，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消肿啊。 本来想取消本周的会议，但又觉得不妥当，例会本来就是为了各个部门汇报每周工作、问题汇总、促进工作室成员之间关系而办的，怎么能因为会长一个人的身体原因，就取消呢？ 她发短信让叶西蕴代主持例会了，然后又简明扼要地让他委婉点，和其他几个在公司一起实习的小伙伴提醒一句，要稍微打起点精神，要是真的觉得坚持不了，可以主动请辞。叶西蕴果然很快发了回信：“问题很严重吗？徐总跟你说的？” “不，是乔总对我说的。但我觉得，其实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大家还是振作点的好。” “乔总？”那个不苟言笑、很少开金口的乔温衍？叶西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回了短信：“看起来问题确实很严重，我会拿捏分寸，提醒他们的。” 程予漾真的想说，他误会了，乔温衍天天跟她住一起，她听说真的很正常。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大家有危机意识也好，这样才会更认真嘛。 【贰】 程予漾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而且也没有跟自己联系。耿新霁突然有些急了，该不会是周末去医院的时候，查出来不是长针眼，而是其他什么严重的眼病吧？ 手忙脚乱地忙完了手头的案件，耿新霁难得良心发现，觉得周末血红着眼忙工作的自己，无情地拒绝陪她去看病，实在有点太狠。网上不是广传一张“孤独的十二等级”的表吗，第十二级就是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看病与之相比，实在也好不了多少。 程予漾已经惨到都没人陪看病了，他居然还拒绝了她？回想一下，真是太残酷了。 出于愧疚心理，他决定制造一个惊喜，偷偷去看望她。 周三傍晚下课以后，他去了格渊路，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区，然后立定在24号楼前，按下了502的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没反应，他突然惊醒。 对了，程予漾他们一家搬家了，他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惊喜计划只能破产了，他拿出手机准备问程予漾新家的地址，突然听见响应器里传来程妈妈的声音：“谁啊？” “阿姨？”他有些费解，还是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耿新霁呀。” 后面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程妈妈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上去，然后问道：“你怎么会过来玩啊？”他将自己的困惑一口气抛出来：“我听说程予漾眼睛受伤了，想来看看她，不过刚刚突然想起来，她说过搬家了。但阿姨和叔叔怎么还住着？难道是她上次骗我？你把她喊出来，我要当面找她对峙！” 程妈妈才更震惊，“予漾出嫁了，当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啊。怎么？你好像不知道她结婚了的事情啊？！” “……” 足足三分钟，耿新霁都没有消化过来，听着阿姨的指责声，大脑完全不在运转。 “予漾也真是的，当时婚礼的时候，我就让她邀请她的同学们，她也只叫了几个初高中的朋友，说是比较害羞，结婚在大学里可算是大事，还是低调为妙。我也尊重了她的意见，但怎么到现在，都没跟新霁你说啊？”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就前一个月，8月21号，你要不要看看婚纱照？” “哦好啊。”程妈妈盛情难却，而且耿新霁也真的很好奇，她到底跟谁结了婚？不是才从失恋阴影里摆脱吗？敢情是又找到了新欢，才得到治愈的啊。 不过回想起来，最近的程予漾确实有些奇怪，总是偷偷摸摸地看手机，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妈妈已经找出厚厚的相册，打开给耿新霁看，他再次原地石化。 这不是乔……乔温衍吗？那个公司的ceo？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毕竟乔温衍气场强，长相也俊朗，让人在短时间内难以忘记。 很好，程予漾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城府了，套路居然那么深，在同学面前和老公一起演戏是吧？ 向阿姨要了程予漾的新地址，然后礼貌地告别以后，他直奔她新家而去。 去的路上，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程予漾前一段时间不还奇奇怪怪地拉着自己问表姐新婚的事，他还在想，这是关系多亲近的表姐啊，人家婚内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原来又是“旁敲侧击用亲戚举例，其实这个亲戚就是我”的套路，是他粗神经了。 他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比较凑巧，前面正好有上班族下班回家，他跟在后面，正好顺利进入高级公寓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12楼，敲门的时候，是乔温衍开的门。 对方看见他，有些诧异，蹙了蹙眉头，“你是……予漾的同学吧？” 这几天因为程予漾生病，他都回家得早，现在正准备给她烧粥，居然看到她同学来了，而且是那个他很在意的耿新霁？ 他朝客厅里喊了声：“予漾……”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程予漾的声音已经飘过来了：“快递吗？对的、是我的。” 耿新霁已经淡然地耸了耸肩，“我是来看望她的，乔总，我能进去吗？” 他当然不好拒绝，让他进了来。 微微一侧首，耿新霁就清晰地看见程予漾此刻正戴着个独眼龙眼罩，以“葛优躺”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拿个ipad看剧。 “你同学来了。”乔温衍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程予漾看悬疑剧正到紧张关口，只当是“你快递来了”，眼睛都没转一下，“你放着吧，我等会儿来拆。” “程予漾同学，日子过得很潇洒嘛。”耿新霁的脸上带着蜜汁微笑，“那什么，你要把我放哪儿啊？还准备怎么拆？” 她终于将视线移到玄关方向，“啪嗒”一声，因为吃惊，手一个不稳，ipad直接砸脸上了。她吃痛地捂住自己原本受伤的眼睛，乔温衍紧张地冲过去，“没事吧？”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耿新霁，道：“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婚后日子过得很滋润嘛！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口中说的‘平淡’！”他以为她惨到没人陪看病，结果生着小病，还有高富帅老公全程哄着、照顾着。 不妙，因为耿新霁的那句“平淡”，她感觉到身边的乔温衍正看着她，她现在两面受敌。 眼见耿新霁还要说出那些自己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程予漾赶紧跑到他身边，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在耿新霁全程鄙视的眼光下，她坑坑洼洼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最后，她握住了他的手，“作为现在唯一知道我隐婚真相的大学同学，我以后婚姻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现在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以后多多沟通，给我指导指导啊。” “哼，不是说我活该找不到女朋友吗？我指导的话能信吗？”他还斤斤计较着周末她的吐槽，末了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叹一口气，“不过你也太冲动了吧，因为一个渣男荀新洲，把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搭上了，这样值得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肩膀耷拉着，又转了转眼珠，“但是乔温衍条件也不错啊，我其实潜意识里觉得他能够给我幸福，所以才同意结婚的。” “条件好能跟幸福划上等号吗？”耿新霁也是服了。 被耿新霁说得，她好像人生毁了似的，她也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啊。从积极的角度想问题：“不过你不是说，他看我的眼神不一般吗，说不定他很喜欢我呢。” “我收回那句话。”耿新霁翻了个白眼，“当时不知道你们是夫妻，所以觉得他一直看你，实在太奇怪了。但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又觉得眼神里完全没有浓情蜜意。而且结合你之前咨询的时候说的情况，我还是保持原先观点，他喜欢你的可能性为零。” “谁说的！”她跳起来反驳，“我生病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啊，带我去医院、又早下班给我烧粥。我们最近的关系真的有了很大的进展呢！” “拉手了吗？抱了吗？亲了吗？” “没……”被他问的，程予漾瞬间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垂着脑袋，“一样都没，只是吃了个饭。” “我靠。”他彻底无语了，“听听你说的话，正常夫妻吃个饭，这叫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 她低头认错：“我现在发现了，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说，他最近这么殷切地照顾你，背后一定有阴谋。” “什么……什么阴谋？”她紧张了，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留心他身边的女人！” 天了噜，程予漾前几天还在怀疑，乔温衍是因为与前女友分手才跟自己结婚的，耿新霁又说到了重点。她咽了咽口水，“你是说，他出轨了？出于良心不安，最近才对我这么好的？” 耿新霁讳莫如深地颔首，程予漾一时间慌得手足无措，“我才刚结婚，就要离婚了吗？不是吧，这样我也太惨了吧，但不会啊，小时候我妈给我看过手相，说我以后的感情还是很顺的啊……” 他听烦了，打断她的碎碎念，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婚的时候，可以找我们律师事务所帮忙。对了，有没有签婚前协议，如果能分到乔温衍家产的小部分，估计也够你十年不用工作的了。” 本来就是想缓和情绪的笑话，结果程予漾却脸色更白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啊，你还当真了！你是正牌妻子怕什么，抬起头来！遇到小三，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这样她才能知难而退！” 她按照耿新霁说的，抬头挺胸，重复着他的尊尊教诲：“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嗯记住了。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样吧，你最近先把他身边的女人列个清单来，然后周五下午我跟你开个小会，帮你分析分析，找出他的小三是谁！” “好的、好的。”程予漾知道耿新霁在律师事务所里，已经跟着上司处理过好几起离婚案件，更是深知上司“抓小三”的工作秘笈，所以她现在百分百地相信着他。 此刻在门外的乔温衍有些心焦，他们怎么在房间里聊了这么久？到底在说什么？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尤其是在听见耿新霁方才脱口而出的话，程予漾说他们的婚姻生活“平淡”，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第37章 莫名其妙恋爱了？（1） 【壹】 吃饱喝足以后，众人正准备作鸟兽状散开，徐嘉栎热情地提议道：“这里离你们学校远，我送你们回去吧。”末了看见程予漾，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话说你上次去哪儿了，我怎么没等到你？” 程予漾楞了片刻，想起他说的是上周吃完饭在停车库，她直接上了乔温衍的车，没有按照约定跟着徐嘉栎走。他一定等了不少时间吧，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脸露歉意，“我那天不好意思麻烦你，所以就自己打的回家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么亲切随和，又不是什么怪蜀黍。”徐嘉栎开着玩笑，“不过你今天还是跟着温衍走吧，学校跟你家正好是反方向的，由我来送两个男生，温衍跟你顺路，所以让他送你。” 程予漾耸了耸肩，表示没有异议，却听见耿新霁突然冷不丁地问了句：“怎么会，程予漾的家不正好是顺路的吗，就在格渊路上。” “不对，是你搞错了，她家住在卢映路上。” 耿新霁很是疑惑地看向程予漾，“你什么时候搬家了？” 格渊路是她爸妈的家里，她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肯定有点慌乱，“对啊，搬了有段时间了。” “你们家发家致富了吧？”耿新霁向她使使眼色，“卢映路哎，那里都是高档公寓，地处繁华的市中心，地价不菲。” 程予漾着急地转换话题，赶快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耿新霁有这个疑惑，起码说明……他并没有发现她和乔温衍之间任何的不对劲。 徐嘉栎拿起西装外套，起身道：“两位男士，那我们走吧。” “还是算了吧。”耿新霁一把揽过程予漾，勾肩搭背，一副好兄弟的模样，“我送程予漾回去，正好参观一下她的新居，我也好久没见过叔叔阿姨了，不麻烦徐总，那我们先走了。” 程予漾脸有点红，偷偷看向乔温衍，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对于自己老婆被别的男人搂着这一点感到心情不爽。她心里的负罪感使得耿新霁的话落在耳边，没听进心里去。 她半推半就地跟着耿新霁走，走之前看见其他三个人一脸茫然。 “你又发什么神经？”出了西餐馆，她才问，“还有你刚说了什么？干嘛带我走啊？” “我去参观你的新家啊。”他松开程予漾，双手插`进口袋里，又恢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哈？！”程予漾大反应地后退几步，“不行！”他怎么能去参观她的新家，到时候她前脚到家，乔温衍后脚跟进来，隐婚的事情不都要被抖出来了？！ “瞧你紧张的，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更何况这么晚了，我去打扰叔叔阿姨也怪不好意思的。”听见他这么说，程予漾才放松下来，下一秒看见耿新霁凑近身子来，“不过你真没看出我刚才行为的意图吗？英雄救美懂不懂？” “英雄救美？”程予漾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对啊，我可不能让你和那个乔总一起回家，所以赶紧急中生智找了个理由，把你带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她就在想今天耿新霁有点反常，平时也没见他跟自己勾肩搭背的，原来只是计谋之一。只是她还是有些困惑，“但为什么啊？我为什么不能跟乔……总独处？” “你是傻吗？”他翻了记白眼，“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绝对不安全。” 哎？程予漾的心脏漏跳了一秒钟，缓过神来的时候，就积极地追问道：“怎么不一般了？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啊……是喜欢我那种，还是在意我那种？” “瞧你饥渴的模样，程予漾，女孩子该有点矜持的模样！刚刚不就是你本人说的，不对已婚男感兴趣的。”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看着她热诚的目光，不得已解释道，“反正这种眼神说不清，你可能没发觉，刚才吃饭一大半的时间里他都在盯着你看，如果你不是欠了他钱的话，我猜他是对你有点意思。” 程予漾的心情有点轻飘飘，原来乔温衍一直盯着她看，他也不是对自己完全漠不关心啊。等等，该不会他一直以来都是以这样默默注视的神情关注着她的？ 光是想象这种浪漫情节，她的脸上就止不住的笑容。 “你别傻笑了，有妻子的男人还一直盯着年轻小姑娘看，那个乔总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耿新霁暗自庆幸，幸好刚刚自己够机智，及时把她拉出来了，不然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程予漾高兴了一会儿，不过心里还是存在很多疑惑，“恋爱大师”耿新霁的话到底靠不靠谱啊，前几天还百分百地肯定他一定不喜欢自己，今天又说他看她的眼神不一般。 不去管了，她就只记今天的话了，人应该保持乐观嘛！ 【贰】 程予漾到家的时候，乔温衍已经回来了，他正在客厅里倒水，看见她回来了也没说什么，拿着水杯径直要回自己的房间。程予漾想起什么，喊住他：“等一下……” 他回过头看她，听见她好奇的声音，“你不是真的要去n大讲课吧？” 这个问题来得有点突兀，乔温衍愣了片刻才想起方才在饭桌上聊到过的这个话题，又神情冷漠地摇了摇头，然后就兀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被冷落的程予漾楞在原地，方才雀跃的心情一时间烟消云散，她本来因为耿新霁的一句话，心中产生了许多浪漫的幻想，可是现实依旧残酷，乔温衍还是老样子，对自己冷冰冰的。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其实回头想一想，乔温衍会在吃饭的时候一直看自己，也挺正常的吧，她坐在他的对面，一抬头就能看到。 果然耿新霁这家伙说的话压根不能相信，她叹了一口气，很快又打起精神回到自己的房间。这周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呢，没时间在这里七想八想的。 【叁】 第二天晚上，工作室每周一次的例会上，程予漾和叶西蕴一起宣布了和公司谈成合作的事，工作室的成员们都惊喜极了，尤其是爱与她对着干的摄影组部长，此时完全被惊到说不说话来。 程予漾的脸上带着强烈的笑意，看着底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甚至还听到一些人的窃窃私语：“天呐，那可是公司哎，没想到程予漾这么厉害啊，怪不得她能当上工作室会长。” “是啊，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一般越到这种时候，就越该憋住笑意，表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后平静地说接下来这段话。但是她憋不住，用庄重的眼神扫了一遍全场以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场人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心想扑克脸还真是不好当，不由联想到了乔温衍，怀疑着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天都顶着一张无表情的脸面对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该不会是面部神经不灵敏吧，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又有些想笑。 破了功后，她也不管不顾了，干脆笑容满面地说着：“我现在先来统计一下，有哪些同学想要去实习，我这边统计好名单，这周五之前会发到公司，快的话，下周他们就会让你们去面试了。” 她一说完，马上就看见有不少平面设计组的人举手，那个人高马大的摄影组部长此刻反常地有些束手束脚的谨慎模样，显然是纠结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不是平面设计组的人，可以报名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也需要提前声明，毕竟公司是一家平面设计公司，所以设计能力出色的人录取概率更高一点。但是我想他们也不至于全需要的是设计类人才吧，摄影能力、或是视频剪辑能力出色的人才，或许都有机会。” 果然有更多的人举手了，她赶紧记下名字。 …… 例会结束以后，她正准备拿包离开，却看见摄影组部长还拖拖拉拉地留在原地没有离开，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对方站起身朝她走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周五学校的模拟法庭要办校辩论赛，我准备安排底下几个新生去现场拍照，你看行吗？” 程予漾说实话内心是很惊讶的，自从她当了工作室会长以后，他就一直看她不爽，揽活都直接跳过她。如今却连这样的小事也来问她，看起来谈成合作这件事，起到的效果还真是不小，她有预感，接下来工作室的事情只会越来越顺。 莞尔一笑道：“当然能行啊。” 第38章 莫名其妙恋爱了？（2） 【捌】 耿新霁有种神奇的本事，大概是从小就在辩论队训练的缘故，逐渐get了一种特殊的技能——轻易便可以喧宾夺主。 此刻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支笔，飞快地看着合同上的各项条款，时而还圈圈划划，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你们聊你们的，我先看一会儿。” 但是在场所有人全盯着他看，中年女律师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心里在想自己怎么被分配到了这种实习生；乔温衍和徐嘉栎也盯着他看，似乎是觉得他来者不善；程予漾和叶西蕴看着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拜托，希望dramaking今天出门前千万已经吃了药。 合同不长，法律系出身的耿新霁三分钟之内就看完了，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条款第二条的第三小条，这里的工作任务并没有完全明确，有必要具体……” “对了……”他说的这一部分倒是启发了程予漾，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假如工作室的优秀成员都被公司选走了，尤其是平面设计组，我们工作室又该如何运行呢，将工作全权交给新生，又似乎不妥当，他们还不能承担大任。” 平面设计组一共有12人，其中2个正副部长是大三的学生，4个大二的学生，6个大一新生。按照合作合同，会选出工作室优秀的5~6人到公司进行实习，考虑到公司性质，就算6人中不是所有人都来自设计组，但起码也会有3~4人。 这对于本来就人员稀少的设计组，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这个问题倒是难倒了徐嘉栎，显然他完全没想过这层。加入公司的实习生身上背负着两层工作任务，一是公司本身的日常工作，另一个则是【零】工作室需要负责的校内工作及一部分外活。 从他的立场上来看，当然是希望实习生们加入公司以后，就不要再负责工作室的工作了，不然难免有些力不从心，也会导致公司这边工作效率的低下。 但是从工作室的角度思考，也必须坚持立场，不然实习生加入公司以后，不堪双重重负，很有可能纷纷退出工作室。那岂不是谈成了合作，却损失惨重吗？ 双方似乎有些僵持不下，这是彼此的利益问题，谁也不愿意轻易做出让步，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沉默寡言的乔温衍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只是以实习的名义加入公司，因而公司能够允许他们一周只来3~4天，其余时间可以用来完成工作室的工作。当然如果工作室有比较重要的项目，提前跟公司请假，我们也能通融。” 徐嘉栎听后似乎很是惊讶，乔温衍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这样的让步已经算是能力范围中的最大承受限度了吧，其实已经伤害了公司的一部分利益。 程予漾有些感激地看过去，“这样的话，确实能够接受。” 中年女律师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飞快地打字，“我把它补充进合同里，‘当实习生有重要的工作室项目时，甲方应以乙方的利益为优先考虑’，这样写可以吗？” 双方颔首同意。 律师的话还在继续：“再有就是重新补充一下实习生的工作时间，一周3~4天。对了，还有耿新霁刚刚提及的具体工作内容，条款里似乎确实不太明确。” …… 在耿新霁的“监督”下，条款内容正式谈妥后，中年女律师又解释了一遍具体的操作流程，并详细说明了如果违约会产生的一系列后果，双方在神圣的律师见证下，正式签了合同，达成了合作事项。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程予漾和叶西蕴刚准备离开，徐嘉栎却拦住他们，“走吧，乔总请客，律师和程小姐的朋友也一起啊。” 想起上次吃饭不愉快的经历，程予漾心里强烈地抵触，叶西蕴似乎也觉得不好意思再让他们破费请客吃饭了，正准备推脱，却听见耿新霁爽快的同意声：“那敢情好啊！” “不、不用了！”程予漾向耿新霁拼命使着眼色。 “我之前拟定条款的时候考虑不周，本来说是很快能搞定的，结果耽误你们不少时间。”徐嘉栎笑笑，“算是赔礼道歉吧，你们可不能谈完合作之后，连这点面子都不肯卖给我啊。” 不是乔温衍请客吗，怎么能算他的赔礼道歉啊，程予漾在心里嘀咕，不带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用的是他们家的钱她还心疼呢。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怎么真的像个贤内助一样，站在乔温衍这一边替他思考……潜意识真的好可怕。 她的心情有些奇妙，在心里开脱，理论上来说，乔温衍的钱确实也跟自己有关联，她替他斤斤计较也不算奇怪吧。 看样子是盛情难却，推脱不掉，叶西蕴也同意了。徐嘉栎扬声问：“程小姐呢？” “我还是不……”她脸露难色。 “一起去吧。”说话的居然是乔温衍，她受宠若惊地看过去的时候，发觉他的神情难得地有些放松，嘴角微微有些笑意，在柔和的日光灯照射下显得温润如玉。 真的长得好好看，程予漾完全看呆了。 皇上发了圣旨，敢不接就是找死，程予漾骨子里有奴性，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 女律师倒是提前离开了，“你们年轻人玩，我还要回家带小孩呢。”就这种情况下，耿新霁照样面不改色、无比厚脸皮地留了下来。 到了高档的西餐厅门口，趁着乔温衍和徐嘉栎去停车的时候，程予漾忿忿地问耿新霁：“我说你怎么好意思来跟着吃饭？” “我不是今天的功臣吗？”他回答得理所应当，“而且大餐哎，我干嘛要错过，反正单身狗回学校也没有夜生活。” 【玖】 本来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融洽，大家也只是聊一些工作相关的话题，不知怎么的，话题突然被耿新霁带偏了，他神神秘秘地聊起了校园八卦：“哎你们知道英语系的余荔吗，听说她和外聘的代课男老师在一起了，而且还是她倒追的老师。” “真的假的？平时看余荔挺文静的啊……”程予漾和叶西蕴顿时觉得三观不太好了。 留学归来的徐嘉栎却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恋爱自由嘛，你们先别管他们身份年龄的差距，既然两个人都是单身，又都是成年人，在一起又怎么了？” 耿新霁接过话茬：“这确实没什么，就是有点冲击，放在咱们平淡无奇的校园里就算是头条新闻了，在校园bbs论坛里都讨论炸了。” “禁忌恋的传播效应。”徐嘉栎笑了笑。 “这种时候也只有哪个女生在大学里隐婚更令人吃惊了。”耿新霁的随口一说，吓得程予漾顿时挺直了身子。 她周末的时候才对他说起过“表姐”的婚姻，难道说……耿新霁这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候耿新霁又好死不死地看向乔温衍，“其实乔总也可以来n大当代课老师啊。” 完了、完了，他好像真的看出来了。可是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她表现得很不自然吗？ 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乔温衍鬼使神差般的声音：“确实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他怎么想的啊，他这种ceo还需要来当大学讲师吗？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还若有若无地看了程予漾一眼，不过看样子好像只是开玩笑，来随便逗一逗程予漾似的。但如果不是呢？ 她必须把这种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果断地开口，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戏谑一些：“别考虑了，你要是来我们学校教课会影响学风的，到时候女同学光顾着看他，哪有功夫听课啊。” “那不打紧啊，乔温衍已经结婚了，不怕。”徐嘉栎摇了摇头。 耿新霁一针见血道：“结婚才可怕呢，你可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如狼似虎，一看见成功已婚男士就奋不顾身地往上扑。” 听到这句，乔温衍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就在程予漾暗自腹诽，他这是懂什么了啊，就听见他问自己道：“是这样吗？” 程予漾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视死如归，果断摇头，“像我就不喜欢师生恋这种禁忌类的，更别提已婚男了，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哈哈哈哈。”耿新霁直接笑趴了，重复着，“就你还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哈哈真好笑……” 程予漾默默地瞪了他n眼，故意去刺他的痛处，“你这周的辩论赛资料都准备好了吗？” 他顿时不笑了，一副吃瘪的表情，“没，不是周五比赛吗，这不还有好几天呢。不过你放心，周四的乐队表演我绝对有把握，就是不知道主唱大人歌词背熟了吗？” 徐嘉栎果然打起了兴趣，“原来程小姐还是乐队主唱啊，果然是美貌与才华兼备，怪不得能当上工作室的会长呢。你们两个是一个乐队的吧？” “不只我跟她，叶西蕴也是。我是吉他，他是贝斯。” “哈哈那真是巧了，缺个鼓手，今天乐队成员要都来齐了。” “对啊，我们周四晚上要比赛。对了，我手头正好还有几张多余的亲友票，有空的话……” 耿新霁的话让程予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不可以！ “你们可以过来看看，就在我们学校的大礼堂。”他的后半句话已经如同抛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啊，我们上周刚刚结束了一个大项目，这周估计是有空的。”徐嘉栎喜笑颜开，又推了推身旁的乔温衍，询问道，“是吧？” 乔温衍点了点头。程予漾的内心顿时如同冰窖般刺骨，忿忿地看了一眼耿新霁，后者一副纯良表情，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冒犯到了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要在乔温衍面前唱歌，还不如直接来一刀给她个痛快呢！ 第39章 莫名其妙恋爱了？（3） 【叁】 学生会会长陆姚正筹备着讲座前的各项准备事宜，看见程予漾走进礼堂，有些意外。 “你讲座单不是集齐了，怎么突发奇想来听讲座？” 这件事情有点难解释，她笑了笑，从简回答:“我对讲座内容比较感兴趣。” 陆姚瞥了一眼礼堂门口贴着的海报——“平面设计的原动力”，心底的怀疑不由更深了，她是学文科的吧，设计类的东西她是什么时候感兴趣的。突然想起了什么，耸耸肩释然道:“是为了工作室吧，果然当了会长的人就是不一样。” 程予漾只能尴尬一笑，怎么理解都随他吧。看了眼手机屏幕，离讲座开始还有二十分钟，看样子乔温衍随时都可能来了，她有些紧张起来，不再与陆姚继续叨絮。 “我先找位子。”说着她转身朝礼堂后侧走。 陆姚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帮我也占一个位子。” “ok。”比了个手势，然后加快脚步。 陆姚看着程予漾的身影越走越远，然后望见她苦恼地斟酌一番后，在礼堂的中后方挑了个角落的位置。他的脸上露出一记苦笑，这位子还真是隐蔽啊。 确认完话筒和多媒体设备能够正常使用，陆姚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他走到礼堂门口，重新看了眼讲座宣传海报上的详细介绍。平面设计这个领域他一窍不通，他是个严谨的理科生，嗯、还是物理系的。一堆专业术语他看不懂，只能转而求其次看讲座嘉宾的介绍。 “乔温衍，本科帝国理工大学工业设计专业、剑桥大学mba研究生毕业公司的创始人兼ceo，专攻领域有商业图标、工业、环境、交互设计等，在平面设计领域拥有颇丰的经验，曾为全球商业界的多家500强客户设计产品，两次获得设计界奥斯卡——德国红点设计奖。” 看照片还相貌堂堂的，大有一表人才的行业翘楚风范。 陆姚看得正有些出神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风尘仆仆走过来两个人，定睛一瞧走在前面的清瘦男子正是照片中的乔温衍。 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搭西装，纽扣解开到第二颗，看上去有些随性，身后跟着一位拎公文包的男子，看样子是公司员工，陆姚连忙上前握手迎接…… 【肆】 程予漾坐在座位上看见乔温衍缓缓地进入礼堂，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走上讲台，身边的男子替他将笔记本电脑与多媒体设备连接好，他本人好像在扫视礼堂内坐着的观众。 是要找她吗？ 她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将整个身体藏在前面座位的身后。明明找的位子已经够偏了，却生怕他看见了自己，她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没出息，她这样，来的意义是什么呀？ 啊、对了。她猛地想起来，可以给他发短信。 拿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打下一行字:“我到礼堂来听你的讲座了。”按了发送键以后，她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正有些懊恼不已，感觉到身旁坐下一个人，她抬头看见是陆姚，下一秒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动作有些诡异，窘迫地坐直身子，“你来了啊。” “招待完嘉宾，自然就过来了。”他这个学生会会长做的，还真是凡事亲力亲为。 程予漾的视线看见乔温衍从口袋中拿出了手机，显然是看见了她刚发的短信，视线又开始扫礼堂。 身边的陆姚兀自说着：“我刚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 感觉到乔温衍看的方向快接近自己这边了，程予漾连忙回过头，看向陆姚，“你刚刚说什么？” 陆姚因为她不自然的举动感到有些奇怪，却继续道:“我刚看了讲座嘉宾的介绍，突然想到了个好办法。” “什么好办法？”她一头雾水。 “你不是最近因为成功竞选为【零】工作室的会长，遭到了很多非议与烦恼么。” 没错，程予漾最近烦恼的另一件事就与【零】工作室有关，那个昨晚乔温衍提及过的、大名鼎鼎的n大媒体工作室。 大一的时候她经过层层选拔进入工作室的校刊编辑部，做的是文字编辑的工作，这一做就是两年的时间。工作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按照惯例，到了大三，老成员们忙于实习与学业都会选择主动退出，凡是想留下来的可以通过竞选，成为各部门部长或工作室会长，从而顺理成章地待在工作室里。 程予漾在工作室里度过了愉快的两年时光，想要继续留下来，就报名参加了竞选。在填写竞选表格的时候，她又犯了难，竞选岗位那栏该填什么。 她没有野心，只想做个清闲的校刊编辑部部长，但校刊组还有另一个实力强劲的对手一起竞选，她们一起工作了两年，论专业能力来说，程予漾完败于对手。 她的死党耿新霁便给她出了个馊主意:“既然专业能力不济，你干脆直接竞选工作室会长吧，我记得你之前做校刊的时候，有好几次都统筹组织过工作室内的其他部门参与活动，而且你交际表达能力也不错，比起做部长来说，确实更适合当会长。” 她想起前工作室会长是个超级大神的存在，在工作室的这两年，她不知道暗暗崇拜过他多少次，她怯懦地摇摇头:“我实在不敢自取其辱啊。” “想留下来的话，就报会长吧，从概率学角度来说，竞选会长的成功机率确实比部长高。” 程予漾想起校刊部那位半大神的妹子，鬼使神差被耿新霁说服，在竞选表格上填了会长。 之后她旁敲侧击地了解到那个妹子没有报会长，不用与她竞争，这使得她松了一口气。但她很快又发现与她同期竞争会长的，还有其他两个部门牛逼闪闪的人物。 她果然是在自取其辱，但她非常想要继续留在工作室，熬了几个晚上，为竞选面试做了充分全面的准备。大概是她绞尽脑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优点都挖了出来，又或者是她面试的时候发挥超常。一周前，出了竞选结果——她竟然真成了工作室的新一届会长。 她还不来及高兴庆祝，就已经面临着更大的考验，工作室内部的一部分人不服她。 她程予漾的统筹、表达能力确实还不错，但真要当统领工作室的头头好像还是缺了点。 更况且，工作室的部门之间也分三六九等，程予漾是来自校刊编辑部的，属于工作室下游、基本没什么说话权力的部门。会长向来是出自平面设计部、视频部，再不济也是摄影部，从来没有来自校刊部的，这才引发一阵不满。 前会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加油：“好好干，我是投你票的，相信你可以做好会长的工作。”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但她出任会长的这几日却不太平，尤其是摄影部部长展现出与她作对的强烈决心。 大概是对于自己输给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感觉不爽，吩咐底下部员不必听从会长的指示，揽活也是直接跳过程予漾，自己和学校学生会协调。 幸好有陆姚这个学生会会长通风报信，不然这样子下去她真成了光杆司令，还不自知。 一提及工作室的事情，程予漾便觉得头疼，按了按吃痛的太阳穴，“你刚刚说的好办法是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能够说服公司与【零】工作室达成合作，到时候工作室的成员一定会对你这个会长服气的，不敢再随意叫嚣。” 她有些妄自菲薄：“怎么可能达成合作公司实力出众，我们工作室再厉害，也都只是学生，有什么资格跟他们谈合作。” “没说让工作室的人与公司分庭抗礼，你换个角度想合作。”陆姚暗暗挑眉，说得眉飞色舞，“可以让在工作室中选拔优秀的学生进行实习，表现突出者有机会录用，这也叫合作。这样一来，你这个会长既挣了面子，又为工作室的成员们谋了福利公司也能因此招募到好的潜力人才。双赢懂不懂，谁都不吃亏。” 程予漾不得不承认这好像确实是个很好的主意，假如这个合作谈成，对于工作室的大家将是个绝好的机会，就算最后不能被录用，能在这样有影响力的公司实习，也可以大开眼界，扩充专业知识与见解。而且，她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不服自己的问题了。 但是这个好主意有个差强人意的前提，那就是公司的ceo是……乔温衍。 她在他面前能说一段完整的话就不错了，还要说服他和自己合作，光是想象就不禁打起寒颤。 再者说了，像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避嫌呢，最后合作谈不成，不是反而失面子了。正胡思乱想着，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此刻讲台上的乔温衍身上。 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如一盆冷水浇醒了她，不行、不行，这件事绝对行不通的！ 第40章 莫名其妙恋爱了？（4） 【叁】 耿新霁离开以后，乔温衍感觉到程予漾始终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如果朝她的方向望过去，就能看到她立刻大反应地避开自己的视线，然后举起ipad，假装在认真看剧。 实在是太明显了，乔温衍实在不认为她可以往演艺圈的方向发展。 粥烧好了以后，他放在餐桌上凉了一会儿，然后叫客厅的程予漾过来吃饭，她第一时间就小跑了过来。舀了一调羹清粥，却被烫到了，心虚地吐舌头的时候，听见他关切的声音：“虽然凉了一会儿，但还是有点烫，你悠着点来。” 她好奇地抬头，问：“对了，你晚饭吃什么？”这几天因为长针眼的缘故，医生特别嘱咐要注意饮食清淡，所以乔温衍都给她煮粥吃，他也跟着吃了好几顿，程予漾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问他。 “我等会儿要出去。”他看了看时间，6：45，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和几个英国客户碰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指定要吃麻辣小龙虾，所以我一会儿还要陪着，晚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本来只是出于礼貌性的好心而问，结果却活生生把自己给虐到了，她咽了咽口水，可怜巴巴地看向他，“麻辣小龙虾……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几个吗？” “不可以。你最近要注意饮食。”没想到却被他给严厉地拒绝了。 她继续装无辜：“就几个，也不行吗？” 他的语气总算缓下来：“乖，下次等你眼睛好了，我专门带你去吃。” “那好吧。”她才作罢，咽一口清淡的粥，不甘心道，“不过千万不准忘了，再拖一段时间，小龙虾都不当季了。”乔温衍答应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程予漾心里有点感动，明明晚上要陪客户，但他还是抽空回来给自己烧粥，难道这还不是关心的表现吗？ 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我周四可能会回来得很晚，晚饭你自己到楼下那家兴记，点份清淡的粥吃吧。” 方才心里粉红色的泡泡瞬间幻灭了，她感觉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有点凶神恶煞，不依不饶地质问道：“为什么？” 乔温衍因为她不悦的表情有些意外，愣了几秒才回答：“同事聚餐。” 果然有猫腻，他最近的夜生活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啊？不是说手头上的项目都已经忙完了，最近会闲下来的吗？怎么还是天天夜不归宿的？ 程予漾开始怀疑起，他今天到底是不是为了陪客户了，后面几天是不是还会找出新的借口不回家，胡思乱想的时候，耿新霁方才无孔不入的那些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心里变得烦躁起来。 “同事聚会的话，不能叫上我一起吗？”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程予漾也意识到了不妥当，他们最近的关系只是稍微亲近了些，但这般自然熟，肯定会引起非好感吧？ 乔温衍的眼眸里闪过惊讶之色，不过稍纵即逝，耸了耸肩，“如果你要去的话，也可以。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你。” 哎？还真的让她去啊，程予漾隐隐有种自己挖坑把自个儿埋了的不佳预感。 既然是同事聚会的话，他会在同事面前怎么介绍自己，同事又会怎么看待她……想到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局面，她突然觉得有点肉麻，这样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啊。 正出神的时候，乔温衍已经出门了，也来不及说反悔的话了。她垂下脑袋，抓狂地抓了抓头发。完了，这下该怎么结束这场闹剧，对啊，脸上还长着针眼呢，还去参加他的什么同事聚会啊。 真是die，试问苍天饶过谁嘤嘤嘤。 突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见是耿新霁的短信。“别忘了我布置的作业哦，周五下午见。” 对啊，还要列“乔温衍身边的女人”清单呢，周四的同事聚会确实是接近他身边人的好机会。 徐嘉栎学长人还蛮亲切的，又跟乔温衍是近十年的朋友了，一定很了解他。跟他主动承认身份，然后套个近乎，问下乔温衍的异性关系圈，应该还是很容易的事吧。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气，压根没什么可怕的。 【肆】 事情比想象中要顺利，周三的时候，程予漾的针眼就消下去大半，到了周四的时候，更是几乎看不见了，盖上一层浅浅的眼影，完全遮盖。 当然她也知道，在长针眼的情况下，还画眼妆简直是在自找死。但今天是个特殊情况，要被乔温衍带去见他的部下们，当然得打扮得漂亮点，这样才不丢脸啊。 下午5点一刻，距离他们下班还有15分钟的时候，程予漾就打车到了公司。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遍，此刻她有些熟门熟路，对前台小姐说了声：“你好，我找乔总，你跟他打电话说程小姐来了，他应该就会知道的。” 对于来者是个年轻女孩，前台小姐有些意外，而且都已经快下班了，应该不可能是来谈生意的吧。她觉得对方好像有点眼熟，但又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疑惑着拨通了乔总的内线电话，“这边有位程小姐，说是要找你……” “好，我知道了。”前台小姐挂了电话，微笑着指明方向，“大厅朝里一直走，拐弯后有条长长的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间就是乔总的办公室。” “谢谢。”程予漾礼貌地谢过，就径直朝里面走。 果然还是来得太早了一点，此刻大厅里的职员都没有下班，看见一位身着蓝色印花裙的年轻女孩朝里侧的走廊里走，纷纷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她尽量加快了步速，拐弯进入里侧的办公室区域，一直走到底，敲了敲门，然后进去。 乔温衍抬头看她，“你到得有点早啊。” 她笑了笑，“本来以为路上会堵车，所以早出门了点，结果一路顺畅，所以早到了半小时。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你。” “反正从几个小时之前，我就无心工作了。” “哎？”他这句话说得很轻，以至于程予漾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疑惑了，“为什么？” 他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被程予漾听到了，正不知该如何解释，不显得唐突。听见她的后话：“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也在紧张把我介绍给你下属，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吧？” “是啊。”他莞尔一笑，随口同意着，心里在想，这事有什么紧张的，他们有什么反应，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能在上班时间见到她，他的心情大好，又想到她这次竟然主动提出要融入他的生活圈，不由笑容更深了。 很诡异……说着紧张，但是笑那么开心是什么意思？程予漾看不懂，干脆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是6点走吧，那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对了，等下都有哪些同事啊？” 首先，已经事先确定过实习生不会参加，她完全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 “其实人不多，主要是七八个主管总监，公司在国内刚刚起步没多久，已经完成了好几项大项目，今天算是小小的庆功聚会吧。” 幸好只是小聚会，她紧张的心情得以舒缓一些，想了一会儿，吃货本性又冒了出来，“所以，聚会是去吃好吃的吗？” “是啊。”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过等会儿你坐我旁边，我督促着你，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程予漾不满地抱怨着，“这一周一直喝粥，都瘦了2、3斤了，实在是需要好好补一补！” 乔温衍特意看了看她的眼睛，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等下，你是不是化眼妆了？” 她及时用手挡住眼睛，阻止他进一步的唠叨，哼哼道：“不吃就不吃，我知道了啦。” 乔温衍这才懒得跟她计较，又想起什么，解释道：“放心吧，除了徐嘉栎和mia知道你就是【零】工作室的会长，其他人都不知道你我的合作关系，不用担心公司里的那些实习生，会从别的途径知道你的身份。” “哦，谢谢。”还是他想得周到，她都忘了，还有二次传播这一层，要是有工作室实习生的直属上司参加，认出她的身份，回去对实习生说，不就惨了。 【伍】 6点缺几分的时候，徐嘉栎敲门进来，“我让他们先去酒店了，要是你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程予漾，顿时吓得咬舌头了，“程……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她今天跟我们一起去。” “哦。”他下意识地应允，很快才注意到不对劲，“哎？！” 一分钟后，徐嘉栎悻悻地退出办公室，不禁啧啧道，有那么如胶似漆吗，一刻都不愿分开？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虐狗都虐到同事聚会上了，真是不给单身狗一条活路哼唧！ 不过看样子两个人是和好了？怪不得乔温衍最近一周的心情看起来很是不错。 “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程予漾看刚才徐嘉栎吓得不轻，“他不会认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吧？” “不用，他知道我们俩夫妻的关系。” 这次换程予漾吃惊了：“哎？从什么时候开始？” “也就是最近吧。”他合起文件夹，站了起来，“他这人太八卦，不告诉他真相，他总要拿你和那个学生会会长开玩笑。” 她的脸一红，“我和陆姚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哦，我知道。”他拿起包，“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其实乔温衍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不认为陆姚能跟他做竞争对手，完全不够资格。程予漾只可能会喜欢上他，他心里越来越坚定这一点。 第41章 隐婚曝光（1） 【壹】 程予漾呆呆地抬头时，瞥见乔温衍的车停在不远处，才明白是他中途返回了。 他怎么每次出现的时间点都那么微妙，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很委屈，哭得更加伤心了:“这么小的几率，我还能把高跟鞋给卡住了，我怎么能那么倒霉？！”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着那么荒诞的理由，却在嚎啕大哭着。他当然知道她哭是另有原因，因为内心的伤痕，所以随便一件小事就能诱发痛哭，那些积累压抑的情绪一次性全爆发出来。 看到她伤心地哭着，他的心情也很苦涩，沉默了良久才问：“刚才那个男生就是荀新洲吗？” 听见他说出“荀新洲”的名字，程予漾一时间惊讶地都忘记了哭泣，抽泣了几下，“你……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的事我都知道。” 看着他那么笃定的眼神，她却满是不解：“为什么那么关心我？” 他带着自嘲似的笑，“你是故意不懂的吧？答案你不是知道吗？” 前一段时间怀疑过的那个问题又再次在脑海中冒出来，程予漾的大脑此刻有些发懵，一字一句道：“我想亲口听你说出口。” 谁知道他在说的，到底和自己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大神的脑回路岂是寻常人能懂的？ “程予漾。”他蹲下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我喜欢你。” 真的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不由微微颤抖，“但是……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实在太困惑了，他怎么会喜欢上如此平凡的自己？ “从英国的时候开始的，大概是辅导你功课时就累积下来的好感。圣诞节那个晚上，你从冰水里捞出那个u盘，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心疼吗？那个时候心里所有的情绪全都压抑不住了，我从没有过这种心疼的感觉，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 “坐在车里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吹着你的手指，脑袋里想了很多……想要一直看着你、照顾你、与你相守终生。程予漾，你怎么能纵下那样的大火，转天就走了呢？” 英国？竟然从那么早开始……她现在才明白他说的那句，他是专程为她回国的。他喜欢她，所以才与她结婚，而她竟然浑然不知，最开始甚至还以为他讨厌自己。 她还是想不通：“我以为……你一直很排斥我。” “如果不是喜欢你，你以为我乔温衍会随便与不爱的人结婚吗？如果不是你，你以为我会与一个学生组织谈合作吗？如果不是喜欢你，我又怎么会借着实习的机会与你朝夕相处？”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醒悟过来，看清他一路以来的付出。原来从始至终有个人这么深爱着自己，突然好像联想到了她自己，她也曾经那么深爱过一个人，不求回报的。 心里全部都是感动，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在隐忍，循序渐进地接近她，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生怕惊吓到她。 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流泪，此刻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一次性地释放出来。也许今天的告白，便是最后的对话。他垂下眼帘，心想这么久的步步为营，终究还是功亏一篑，他如此唐突的告白一定葬送了一切。 却突然感觉到她的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庞，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看到她离自己只有咫尺之近，下一秒她的唇印在他的薄唇上，心脏不可抑制地、炙热地跳动起来。 只是浅浅的一吻，她便想要抽离。乔温衍却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用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不断深入、纠缠。 程予漾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感觉到乔温衍抓住她的手，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 拥吻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再次站起来的时候，程予漾腿软站不住，乔温衍将她扶在自己的怀里。又是站了一会儿，他才问：“想回去了吗？” 她点了点头，下巴敲在他的胸口，他才小心翼翼地放开她。弯腰替她脱了两只脚上的高跟鞋，然后一把公主抱起她，就往车子的方向而去。 看着高跟鞋就这样被扔在大马路上，程予漾表示心疼不已，“哎等下……高跟鞋……” “不要了。”他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要不然怎么说这个人腹黑呢，总是想法设法地含沙射影。 【贰】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程予漾的大脑迅速地回顾了一下昨晚发生的剧情，然后“咚”地一声将脑袋砸在枕头里。 她昨天做了些什么啊啊啊，她是主动亲了乔温衍吗啊啊啊啊啊！！！ 然后她记得，乔温衍又回吻了她，那个缠绵悱恻、历时漫长的热吻，光是回想一下，就觉得超级害羞。 天了噜，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呀？！ 从乔温衍那之后的反应判断，应该是认为她的吻算是回应了他的告白吧。但其实昨天的事实是，她一下子受了荀新洲和俞绮烟两人的刺激，然后在痛哭以后，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被他深情告白，大脑一下子就不理智了……所以才…… 这种行径背后不是因为心动，更多的是因为感动。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快点和他实话实话，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吗？当然，她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她就是在欺骗乔温衍的感情，这么渣的事情她才不能做，人要活得有良知。 起床刷牙洗漱后，然后重重地推开房门，算是给自己打气。走到吃饭的客厅里，乔温衍已经在那里吃早餐了，看见她来了，直接站起身来。 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程予漾反倒不敢往前了，缩着身子谨慎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他走到她面前，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嘴上啄了一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得简直让她目瞪口呆。 “小懒猫，这么晚都不起来，上班都要迟到了。” 等下，这个口吻是怎么回事啊？身份转换得太快，她表示真的有点接受无能啊！ 下一刻他牵着自己的手，把她往餐桌方向带，她觉得有必要及时喊停这种粉红到爆棚的气氛，“等一下！” 他有些奇怪地看向她，她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局促不安，脸上一丝笑容都没，见到她一副严肃的模样，乔温衍愉悦的心情也迅速冷却下来。 “昨天晚上……我……我……”他的手还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在这种气氛下，到底该怎么把事实说出口啊。如果实话实说，乔温衍一定会很受伤的吧，她不想让他难过。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听见他问：“难道……你是觉得我们进展得太快了？” 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乔温衍的眼神里流露着些许落寞，她始终沉默着不回答，他有些失落地放开她的手，微微低头，难掩地沮丧。“是我太唐突了。” 一向高高在上的乔大神此刻一副受委屈的消沉模样，她心里负罪感重，下意识连忙拉回他的手，“不……不是。” “真的？”因为她的主动，他一扫方才的阴霾，眼神里洋溢着光彩。 她点了点头，“嗯。”心里却满是懊恼，怎么办，自己怎么又逞能说了违心的话。说到底，她压根还是在怕乔温衍吧，居然连句拒绝的话都不敢说。 程予漾，你实在太孬种了。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百遍。 就在她出神想着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感觉到他凑过身来，还来不及后退，嘴唇又被他咬住了。 他的一只大手圈住她的两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她感觉到自己炙热的心跳，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脑勺，让她完全无所遁形。 不同方才的浅尝辄止，他用舌头撬开她的唇，吮吸住她的舌头，舔舐轻滑，品尝她贝齿的滋味。 城门不守，完全溃不成军。 ……呜呜呜，程予漾全程没有抵抗之力。 她以前没发现，乔温衍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亲吻狂魔！一早上起来就亲了两次啊喂！ 等他终于亲完，程予漾赶快溜到座位上去吃早饭，装作很饿的模样狼吞虎咽，免得一不小心再入虎口。乔温衍站在一旁，半倚在墙上，正大光明地欣赏着小娇妻的吃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问道：“对了，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 程予漾咦了一声，才想起自己确实才对他说过“我有话要对你说”来着，不过现在的状况好像不太适合坦白从宽，还是让她再酝酿几天，找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吧…… 咽了咽口水，“我……那个……”视线正好瞥到墙上的钟，立马拿起吐司站起来，“我刚要说，上班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去公司吧。” 第42章 隐婚曝光（2） 【贰】 自从走廊事件以后，程予漾开始变得格外在意荀新洲。 每个课间，她总会不经意地去扫窗外经过的人群，生怕错过他的身影。每每看到他经过的时候，心情就好像会变得格外开朗。 情窦初开的程予漾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因为拜他所辞，自己丢了一次脸，所以才会变得格外在意他。 很快新生篮球赛开打，应了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程予漾的班级和荀新洲的班级恰好在首轮相遇。篮球赛开始前一个礼拜，男生们就卯足了劲儿，抓紧任何零碎时间去篮球场上训练，有的时候连自习课都悄悄溜出去。 这对于以学习为第一要任的优等生来说，是多么不寻常的一件事啊。这也足以见得当时的走廊事件后续影响有多大，男生们强烈的自尊心告诉他们，不能再输第二次了。 篮球赛当天很快就来临了，班上的女生全去加油了。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有结果的，优等生一个礼拜的时间也没办法突击出卓越的篮球实力。 程予漾到现场的时候有些迟了，听同班女生说，才开场10分钟就已经被对方拉开了12分。这么惨烈……程予漾在心里咋舌的同时，就看见篮球场的荀新洲。 他个子很高，在一堆身高差不多的男生里，非常醒目。他篮球打得非常不错，运球、防守、进攻、三分球通通信手拈来。程予漾旁边的女生对她说：“那个荀新洲的篮球打得非常好，开学才这么一个月，听说校篮球队已经有意要招他加入了。” “这么厉害啊。”程予漾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又有些昂扬。 最后篮球赛的结果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对方班级在荀新洲的带领下，以大比分赢了自己的班级。班上的男生们不爽极了，只是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又重新一头猛地扎进学习当中了。 运动好又有什么用。高中比拼的终究还是学习，那个班级成绩最差，再拽也只是一时的。他们这么坚信着，然后用功地筹备着即将到来的月考。 月考是进高中以后的第一次正式考试，所有人都紧张兮兮、严阵以待。 放榜那天，所有人都涌在公告榜那边，程予漾挤不进去，但远远地看见自己的朋友从里面挤了出来，“我帮你看过了，你是第15名。”声音是往下降的，说明她的成绩一定没自己的好。 比起摸底考的第9，明显退步了6名，程予漾的表情也难免有些失望。 “不过你知道你底下一名是谁吗？” “谁啊？”程予漾好奇。 “你一定不敢相信。”她凑过身子来，“是隔壁班的荀新洲。” 程予漾还有些恍然，朋友的话还在不停地继续着：“他们班不是成绩最差嘛，没想到他的成绩那么好，这下咱们班上的男生真要气死了，人长得又高又帅、运动好、现在他们唯一自信的学习，大部分人竟然也比不上荀新洲……” 于是果不其然地，荀新洲用短短的一个月，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 有些人天生就具备闪耀的气质，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别人的注目，比如荀新洲。有些人却只能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心里无限向往着那份光芒，却始终够不着，比如程予漾。 高中时期的程予漾实在算不上风云人物，当然她成绩好、外貌清秀，在班级里的人缘还算是不错，但放到年级里，就实在有些平凡无名。混在人群中，别人也绝对不会多看她几眼。 荀新洲不一样，程予漾很快就注意到女生们的目光习惯性地望向他，她不愿意承认的，自己也好像是这其中的一个。也是那个时候，程予漾也已经感觉到了心里那个不一样的情绪或许不是因为在意，而是出于萌芽的爱意。 奇迹没有发生，整个高中三年的时间里，程予漾都没有跟荀新洲在一起，他甚至都没有正式注意过她。故事的转折是发生在大学的时候，但那都是后话了。 大学两个人交往的时候，程予漾曾问过荀新洲，还记得那件事吗？ 她声色并茂、少女心爆棚地将那件让她反反复复回忆了近三年的事情，对他完整地说了一遍，但他本人却挠了挠头，模样有些困惑，“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原谅我实在记不得了……” 虽然当下有些失望，但是程予漾很快也想通了。 对于自己意义满满的事，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只是隔日即忘的一件平凡小事，就像同样的乐谱不同人演奏，情绪都是不同的。这样的例子再多不过，她又何必介意。 不论荀新洲记不记得，这件事对自己而言，永远是那么特别的存在。它不随着他人和时间而改变，只以自己的内心做迁移。 【叁】 那件事发生在高一下的体育课上，那时候程予漾和荀新洲的两个班级正好被分在同一节课上体育课，虽然分别由两个老师教，但共同平分一个体育馆。 那一天体育课的常规训练完成以后，便进入了自由活动时间。程予漾和朋友在打羽毛球，而羽毛球场恰好就在篮球场边上，那时候两个班级的男生正激烈地在篮球场上对抗着。 有个球被朋友打飞到篮球场上了，程予漾小跑着去捡球，篮球场上实在有些乱，男生们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她匆匆忙忙地蹲在地上捡球，急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遭到任何意外的袭击。 捡起球，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之中。 脑袋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不远处自己班里的男生用非常吃惊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几秒后，篮球场上的男生开始吵吵闹闹地起哄起来。 她才注意到此刻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荀新洲。 其实说是拥抱也不恰当，荀新洲恰好张开双手在做防御动作，他篮球打得正认真，只注意到不远处落在对手手中的篮球，也没看到程予漾钻到自己的身边来捡羽毛球了。 程予漾站起来的同时，荀新洲恰好看见对手正拿球往自己的方向奔来，他保持着张开双手的姿势，还微微有些向前弯，试图提前阻挡。 就是这个瞬间，程予漾站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被他的双手抱住。时间差完美，以至于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半个体育馆都八卦地起哄着。 “什么情况？荀新洲什么时候跟程予漾在一起的？” “太热烈了吧，体育馆里就抱起来了！” 程予漾完全愣住了，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像被点了穴一般，丝毫动弹不得，也不知道该做哪些反应。下一秒荀新洲才总算放下了自己的手，退后了几步保持安全距离，他挠了挠头，表情像个犯错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 程予漾的脸一瞬间变得通通红，加快脚步默默地回到羽毛球场上，朋友的推搡及耳边窃窃私语的八卦声都遥远极了。 她的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手臂上还残留着荀新洲怀抱的温度。就好像被罩在一个大钟里，与世界隔绝开来，外部嘈杂的声音传进来，但是轰隆隆的，所有内容都被过滤掉了。 事后在班级里男生的起哄声和女生错杂的眼神里，程予漾解释了很久，也没能使他们确信，这件事真的只是个意外。 高中所有的恋爱都是偷偷摸摸、藏在底下的，男女生享受着这种刺激的地下恋情，偶尔上课时的一个眼神交汇，透露着千万分的不一般，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眼神，心里却有什么在暗潮涌动。这种小心翼翼的甜蜜互动就足够回味整节课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程予漾和荀新洲在体育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在2个班级几十双眼睛的众目睽睽之下，亲密地抱在一起。这个核弹级的八卦猛料，即使被女主角不断否认，大众也只会自动理解为“女生的害羞”，即使男主角都懒得解释这么无聊的传闻，大众也能秒懂为“无言的默认”。 这段绯闻闹闹腾腾了半个学期，以至于每次她班上的同学看到荀新洲经过走廊，总会在班级里大声地喊程予漾的名字。其实她觉得挺开心的，嘴上再冠冕堂皇地一次次澄清着，但还是因为这份绯闻，心里流淌着一丝雀跃。 第43章 隐婚曝光（3） 【柒】 对于该如何主动示好这件事，程予漾思前想后，最后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饭，一方面可以说是感谢乔温衍这段时间容自己住下，另一方面，亲手做饭体现出了自己满满的诚意。如果两个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一顿饭，关系自然不会再那么僵持，一举两得。 决定下来以后，程予漾连忙到厨房里忙活起来，周末的时候她本来就往冰箱里采购了一部分食材，此刻正好能派用场。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程予漾从初中开始就尝试厨艺，不仅中料西料都不在话下，就连面包蛋糕、甜品都一一掌握。虽说一个人到了英国，该是自立、发挥真本事的时候了，但鉴于她本人实在太懒，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过厨。 此刻再次在厨房掌勺，难免有些手生，又为了节约时间，两个锅同时烹饪，忙得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乔温衍在自己的房间内，就听见外面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忍了一会儿，那声音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干脆放下手里的书，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出门便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又辨别出噪音是从厨房内传来的，不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神色不悦地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巧看见程予漾端着最后一个菜放在饭桌上，她笑容满面地看过来，“这么巧，你来了啊，我正好要去房间里叫你呢。” 他蹙着眉头有些不解，无事献殷勤，不会有什么好事。 “来这里也已经2个多礼拜了，前段时间忙着开学的各种琐事，礼仪上有些欠缺。”她抽出椅子，伸手邀请他坐下。 “我这顿饭呢，是感谢你包容我住在你的公寓里。另外，来英国的第二天，你还专门抽空带我参观……嗯，博物馆，我还没对你表示感谢呢。” 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瞥了一眼桌上的三菜一汤，色泽和味道上确实是有模有样，只不过厨房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怎么看都是厨艺新手的样子。 冷冷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想当小白鼠。” “小白鼠？”程予漾愣住了，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此刻凌乱的厨房里，连忙关上了门，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等会儿会收拾的，不过你误会了，我只是烧饭的架势比较……声势浩大。”说着坐下来拿起筷子试吃了几口，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不是我自吹自擂，这水平比起这里的中餐店可好多了，不吃是你的遗憾，以后不要后悔。” 乔温衍将信将疑地坐下来，舀了一勺荠菜豆腐羹。用眼睛盯了半天，才视死如归地张嘴去吃。 ……嗯，味道确实不赖，荠菜的清甜味融合在柔软的豆腐间，清新又不腻口。 程予漾笑嘻嘻的，一对笑眼弯起来，显得有些可爱。指了指他面前的可乐鸡翅，“你尝尝这个，这是我的招牌菜。”鸡翅是她的最爱，所以对于如何烧好鸡翅，她可是下足了苦心。 他试了一下，还真蛮好吃的，比起街上那些半吊子的中餐店倒是真好上不少。离家近十年的光阴，难得能吃上正宗美味的中餐，他的神情有些放松。 这样想着，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程予漾。她正低头认真吃饭呢，吃着碗里的菜，视线还盯着不远处的鸡翅看，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标准的吃货模样。鸡翅本来就只买了一人份的量，两个人吃，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谁让她现在得讨好对方来着。 乔温衍扬了扬眉头，“你吃吧，我不怎么爱吃荤的。” 领了圣旨，程予漾急不可耐地夹起鸡翅，嘴上还推脱着：“那什么……我也不怎么爱吃……嗯，那就吃一小块。” 被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着了，他的嘴角不自觉有些上扬。恰好被程予漾捕捉到这丝笑容，她心里乐得不得了，就差拍案而起，总结陈词道，果然要抓住男人的心，还得先抓住他的胃啊！ 哎等下……哪里不太对劲。呸呸，什么抓住他的心，程予漾想得太歪了。 但是这句话确实是没说错，一顿饭后，乔温衍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再那么敌视了。 他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了。”说着就要进屋去，被程予漾一惊一乍地叫住：“等一下！” 他好奇地回首，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那……那个。”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早料到这顿饭背后必定有用意，乔温衍秒懂，不过也好，他也不准备欠对方的人情，坦然道：“有事就说吧。” “我听说你很擅长平面设计。”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表情有些谨慎，“我这学期选了一门平设的课，现在在完成作业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难题。” 他耸了耸肩，“好啊，你等会儿把作业拿给我看。” 【捌】 说服乔温衍帮自己辅导功课这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程予漾不由有些佩服自己，这么难的事都能做到，真想给自己打101分，那多出来的1分是留给自己骄傲的！ 哼着小曲洗了碗，然后将厨房收拾妥当。她就屁颠屁颠地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去乔温衍的房间找他。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是神情实在有些疲倦。看见她来了，乔温衍朝里坐了些，挪出沙发另一侧的位置给她。 程予漾坐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一下子跳起来，“你的手好烫，发烧了吗？” 他摇了摇头：“下午确实是有些发烧，但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骗人，你手那么烫，还有，发烧哪有那么快能好的。”她伸手要去够他的额头，却被他不耐烦地挡开了：“不是说要辅导功课吗？你到底是来当医生还是当学生的？” 程予漾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为什么他今天下午会在家里了，原来是生病了啊，所以才没去公司上班。但这个人怎么一声不吭的，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发现…… 她还在胡思乱想，对方已经在问：“你的作业是什么？” 她不敢再提生病的事，生怕他一恼火，就不教自己功课了，连忙回答道：“教授是让我们用线条完成一幅作品，线得完全独立，不能构成面，但却要求画面不能抽象化。” 很坑爹是吧，试问不能构成面的独立线条，怎么能做到画面不抽象，传递出具体的含义来？程予漾甫一听见作业要求，头就有两个大。 却听见他轻笑一声：“这个简单。”他在她身边提点了几句，就掀出了程予漾豆腐渣工程般的烂底子，于是恨铁不成钢地重新将ps和ai这两个软件的基础功能全普及了一遍。教完基础知识以后，他重新回到这次的作业：“设计最关键靠的是idea，你现在有什么灵感？” “嗯……”被一口气硬塞了那么多知识，程予漾现在的大脑已经直接死机了，“什么都没有。”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弟子，在纸上给她画了几笔，“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嗯……”她试图从不同角度发现这几条线有什么奥秘，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平行……平行线吗？” 乔温衍表示彻底无语，冷冷地吐槽道：“看起来你的几何学得不错。” 还以为是被肯定了，程予漾微微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跟你这种理科生比起来那肯定是差远了，但我的平面几何确实还可以。”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此刻觉得头更痛了，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指了指房门，直接下了逐客令，“短时间内我不想看见你。电脑留下，人出去。” 程予漾抓着衣袖落荒而逃，妈妈啊，这个人完全不讲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干嘛要对她这么刻薄啊！你知道学渣心里的痛吗，就这么肆意践踏别人！ 垂头丧气地出了门，才想起，他既然留下了自己的电脑，看起来是要帮她做作业？ 心里又有些感动，虽然态度不佳，但毕竟对方正发着烧呢，还帮自己继续辅导功课已经很nice了。此刻鄙视过她的智商，却还是没有推卸责任，干脆选择替她完成作业。 所以说，这个人也没有表面表现得那么冷冰冰吧，还挺热心肠的。 对了，她去给他找点药吧，看他也够辛苦的。她跑去客厅倒了点温水，又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找出退烧药，然后叩响了他的房门。 “我说过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 那么凶巴巴的干嘛，她吐了吐舌头：“我来给你送药的。” “药留下，人走。” “……”刚才所有的心理想法，她要全部撤回！ 第44章 隐婚曝光（4） 【柒】 嗯那什么，程予漾总觉得目前的气氛很微妙…… 从饭局开始，她就始终保持着低头吃饭的状态，身旁的平面设计部部长叶西蕴正与对面的徐嘉栎侃侃而谈。嗯对了，叶西蕴是自己临时拉来的救兵，因为陆姚这家伙临阵脱逃了。 其实说临阵脱逃不算恰当，只是当陆姚兴致高昂地推荐完n大附近的美食店，却说自己在学生会还有事要处理的时候，程予漾顿时在心里大呼不仗义。你点的火也要负责帮它给灭了吧，现在让她面对这团熊熊大火该怎么办嘛！ 她承认自己是胆小鬼，看到乔温衍冷漠的眼神就怕得想回家，嗯不对……是回娘家。 所以她就叫来了叶西蕴，他算是工作室里为数不多支持自己的人之一，又是平面设计部的部长，谈起合作项目当然得来啊。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叶西蕴充分地发挥着自己的职能，与乔温衍的同事徐嘉栎聊得热火朝天。 在场的还有平面设计部的副部长候半萱，她当时正好在讲座会现场，不来也不合理。她时不时地插上几句，与叶西蕴配合默契，极力地推销着【零】工作室。 至于乔温衍，他始终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句话都没说，怎么看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疏远感。 所以才说目前的气氛微妙嘛，在场5个人，程予漾和乔温衍两个人都一句话没说，只有三个人聊得热烈。时间久了，他们三个人也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只见叶西蕴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奇怪地看向程予漾，“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她要谈的项目，怎么现在一副蔫不唧儿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时活泼开朗的程予漾。 徐嘉栎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大概是男朋友没跟来，所以情绪不太好吧。” “什么……什么男朋友。”程予漾一激动咬到了舌头，在心里懊悔，这是越抹越黑的节奏啊。完了完了，她这个红杏出墙、水性杨花的妻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她此刻完全不敢看向乔温衍的方向，继续低着头吃饭。 “就是那个学生会的会长。”对方正觉得好笑呢，不依不饶地说着，“嗯叫什么来着……” “哦，你说陆姚啊。”叶西蕴及时接过话茬，直截了当道，“他不是程予漾的男朋友。” 棒棒哒！果然是好兄弟！程予漾就知道今天叫来叶西蕴是最明智的决定，正感激地看向叶西蕴，听见他姗姗来迟的后半句：“不过应该也快成了吧，陆姚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在追程予漾了。” 滚犊子的！谁让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啊！还嫌状况不够乱吗！ 程予漾怒了，直接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叶西蕴。 听到他吃痛的声音：“程予漾，你干嘛踢我？”徐嘉栎带着八卦意味的笑容越发深了。 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之前，她觉得此刻必须要勇敢地站出来了，猛喝了一口水算是壮胆，将话题硬生生地打断：“我们来说说合作的事情吧。” 谁知道徐嘉栎并不领情，照旧笑嘻嘻的：“合作啊，刚刚我跟叶同学和候同学已经聊得差不多了，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对【零】工作室绝对有信心，回去以后我先拟定个初步的合同，下礼拜再抽一天让你们来我们公司，在律师的陪同下，一起改好合同的细项，就直接签约吧。” 这么容易就谈妥了？！她还没开启说服模式呢…… 看着对面从头至尾笑容满面的徐嘉栎，以及，从始至终摆着一张冰山脸的乔温衍，程予漾总觉得有种阴谋即视感。 徐嘉栎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零】工作室本来就名声在外，成员们个个都是精英，我们公司才刚刚搬来国内不久，正是缺人的时候。更何况只是提供实习的机会，要是学生们表现得并不出色，我们也不会客气，一定的实习时间做满，就让他们走人。 “但是换言之，要是表现优异的学生，我们也很乐意提供正式的工作机会。我刚刚听叶同学说，工作室内也有一部分大三大四的学生，恰好面临毕业就业的问题。” 程予漾有些放心下来，但是又偷偷瞥了眼乔温衍。他此刻双手环在胸前，半靠在沙发靠座上，眼神正笔直地盯着程予漾，一副居高临下的审视模样。四目相对了两秒钟，程予漾心虚地抽回了视线，问道：“乔……乔总，你也同意吗？” 他薄唇微启，吐出一句：“我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又是这么模棱两可的话，没有不妥，但潜台词是，也不是特别满意吗？ 叶西蕴偷偷凑到程予漾身边，跟她耳语：“这个ceo看起来不好说话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予漾又怎么知道呢，她压根就看不透他。 他沉默寡言，又总是板着一张脸，让人无法轻易接近。明明她在大家眼里是活泼开朗的元气少女一枚，但是看到这样阴冷无常的乔温衍，她也被吓得畏畏缩缩的。 在他面前总是施展不开身手，一直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他的想法，生怕惹他哪里不高兴了，这种相处模式更像是上下属，而不是寻常夫妻吧。 气氛一瞬间冷了三分，徐嘉栎不得已清了清喉咙，缓和气氛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比较内敛，不擅长表达感情。他说‘没什么不妥的’也就是‘这个idea实在是太棒了’的意思，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不可能听我们聊了这么久的，而会从一开始就把我骂成狗的。” 程予漾脑补了一下乔温衍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这个idea实在是太棒了”的状况，没忍住笑出声了。下一秒注意到对方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眼，吓得她立刻就不笑了，正襟危坐地低头继续吃饭。 不同于程予漾始终的回避政策，候半萱倒是觉得这样一位年轻有成、高冷英俊、浑身散发着禁欲气质的男神，是个完美的发展对象。既然现在已经谈完了初步的合作事项，也是时候该展开攻势了。 她装作有意没意地问起：“听说乔总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英国读的，那看起来是没在国内参加高考咯？” “参加了。” 他这么配合地回答的时候，程予漾在心里暗暗地吓了一大跳，他这么沉默的人，怎么还会回答候半萱这么无聊的问题啊。但是反过来一想，与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少言寡语，但她问他问题，他也总会回答，不至于完全目中无人。 徐嘉栎就像是他的发言人一样，负责把他每句话背后的隐藏信息告诉大家：“他妈坚持让他参加的，说什么不参加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然后他就去考了，按成绩可以进s大，当然最后还是按照原计划去了英国读本科。” 众人咋舌，s大那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啊。 程予漾暗暗地咽了咽口水，虽然从小她就知道乔温衍是个标准的学霸，他就是父母口中最可恨的“别人家小孩”，但那可是所有人都仰望的s大哎。况且高三那段时间他应该忙着申请学校吧，肯定没有认真准备高考，果然……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乔温衍的神色云淡风轻，还配合着大家仰视的目光，默默地拿起了玻璃杯，喝了口水。 众人都静静地欣赏着美男喝水gif动图，候半萱突然注意到了乔温衍的手，“婚戒？你结婚了？！” 不愧是学平面设计的，观察能力细致入微，程予漾全程就坐在乔温衍对面，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甚至她潜意识里就认为婚戒跟乔温衍的手是融为一体的。自结婚以来，就见他一直执着地戴着，所以也习惯了。 程予漾的手本来拿着筷子，因为候半萱的这句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刻放下筷子，把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但是太迟了，乔温衍早就注意到了。 从他在大礼堂看见她走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视线就被她的手吸引了去。不仅仅是因为有个陌生男子挽着她的手，而且他清清楚楚地看见，程予漾她，没、戴、婚、戒。 第45章 冷战风波（1） 【壹】 程予漾看着落日一点一点藏到海际线以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天就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 她伸了伸懒腰，试图想要站起来，“我们走吧……” “嗯。”乔温衍应允了一声，却突然说起了往事，“对了，去年圣诞节那天……谢谢你。” 因为他的这句话，她一下子想起那一晚夜车里他柔情的眼神与举动，脸有点红彤彤的，支支吾吾地答道：“没……没什么，举手之劳嘛，后来usb打开了吗？”圣诞节的第二天她便搭乘着一大早的飞机离开了英国，并且此后再没有与乔温衍联系过，所以对于usb的后续完全不知情。 他耸了耸肩，“进水了，没打开。” “哈？！”程予漾有些生气，“亏得我那么冷的天去水里把它捞出来，居然最后还是没打开……”那么多的设计草稿，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侧首看见乔温衍有些诧异的神情，两个人同时笑出声。 “其实开公司以来，遇到过很多的挫折与难关，一次战略合作没谈妥，顶多只能算是踉跄，连摔倒都算不上。但那一次我确实觉得格外沮丧，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最后却没有成功的缘故吧，一下子被浇下一盆冷水，原来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般优秀。” “怎么会呢，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优秀了呀。”程予漾第一时间反驳，“天才不要对自己太苛求，不然普通人真要被气死了。” 乔温衍轻笑出声，看到微弱的霞光下，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突然觉得心情格外地好。太阳虽然已经落下了，但是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小太阳”在熠熠发光。 其他人总觉得如此一板一眼的乔温衍能设计出惊为天人的作品来，这实在太奇怪了，甚至说这简直能与七大奇迹并称为“八大奇迹”。但是他们不知道，乔温衍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与乔温衍相处的时间越长，程予漾越发发现他到底在设计这件事上花费了多少精力。 人们总是只能看到表面的光鲜，选择性地忽视背后的过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程予漾突然想起那天他安慰自己的话，他说自己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她却未曾想到过，转专业以后的乔温衍为了赶上大一落下的功课，到底付出了哪些努力。熬过多少个夜晚、画过多少张设计稿、看过多少本设计书以后，才可以变成现在优秀的乔温衍。 “我已经拒绝音乐公司的那个经纪人了。”她突然谈到了自己，“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走演艺这条路，音乐只是我的爱好，并不是我想赖以为生的方式。” “嗯。”他低沉地应允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我把乐队的鼓手颜盖遥介绍给他了，毕竟那天比赛的时候，唱的是他的原创歌曲。”程予漾停顿了一会儿，“只是我还是不清楚自己以后到底想做什么。” “不着急。”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程予漾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视线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怀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将此刻暧昧的氛围打断，她低头拿手机的时候，乔温衍的手只能顺势放下来。 程予漾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又是耿新霁这家伙，时机真是挑得够“准”啊。 “我已回到宿舍，不必牵挂我的安全。” 她也没担心啊，他一个人演什么独角戏，她一整天忙着约会……啊呸，是参观o市，压根没想到耿新霁这个人。 大概是刷存在上了瘾，他又发了条短信：“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逃避没用，记得还钱！” 又震了一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真是个幼稚鬼，程予漾正准备回他一个白眼的表情，却看见乔温衍的视线看向她这边，来不及遮掩，他已经看见了。 “你欠他钱了？” 这事到底该怎么解释……程予漾支支吾吾道：“这次酒店的钱是他出的，我……我的生活费被我爸妈停掉了。” 他倒没问为什么停生活费的原因，只思忖了几秒，便懂了岳父岳母的意思，随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是我一直以来欠考虑了，这是我的银＇行卡，你拿去用……” 程予漾面对这张巨额银＇行卡，居然能做到丝毫不为所动，她自己也感觉蛮吃惊的。此刻她一脸革命烈士的风范，大义凛然地拒绝道：“不行……”他们俩的关系还不到这个份上，她实在没理由接受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尴尬了啊。 乔温衍的手顿在空中几秒以后，很快又收了回去。他颔首道：“好我不勉强你，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个工作机会，我给你工资总行了吧。” “什么？”她看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业务繁忙，我需要一个短期的实习助理，每周到岗2~3天就行，不会耽误你上课。” 做他的助理，也就是俗称的小秘？程予漾觉得有点怪怪的，推辞道：“但我对设计完全一窍不通，会拖你后腿的……” 却听见他说：“别忘了，我和【零】工作室可是签订合作合同的，况且你不是还没想清楚未来的职业规划，可以先在我公司里试一试。” 听他语气那么肯定，又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个合理的赚生活费的方式，她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试一下。” 乔温衍挑了挑眉，程予漾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格外明媚，有种自己跳进坑里的感觉。 【贰】 到了隔周周一，程予漾就正式以实习生的身份去公司报道了，为了怕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办公地点直接就设在乔温衍的办公室里。 其实她想说，这样不是会更容易遭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吗？！ceo的世界她不是很懂。 距离上次去他办公室不过只隔开两周，格局却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他办公室对面的沙发被搬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办公桌。 当程予漾坐下来的时候，就能清晰地看见乔温衍坐在对面认真看文书的模样。 用徐嘉栎的话来说，面对面安排办公桌，乔总你确定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能认真工作吗？ 乔温衍对此，只默默地回了一句：“没错，我是假公济私来着，你有意见？”吓得他立刻谄媚地表示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太妙了，心里却想，城里人就是会玩，连安排的办公桌都有种故意“秀恩爱”的嫌疑，单身狗觉得太辣眼睛了。 一大早上过去，程予漾没被安排任何工作，她记得，当时乔温衍不是说最近公司业务繁忙的吗？对着电脑发呆了半个上午，她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去问乔温衍要工作。 对方摊摊手，表示真的没什么要做的啊。本来嘛，他做事喜欢亲力亲为，根本不习惯用助理。这个岗位是专门为程予漾所设立的，这几天他兴奋地光顾着安排办工桌，都忘记想她要做什么工作了。 程予漾想起电影里看到的场景，一般助理几乎都等于老总的半个保姆。既然没活，就问问他要不要喝咖啡吧？ 她拿个小本子，一副认真的模样，“那要喝咖啡吗？需要什么口味的？” 乔温衍本来已经准备摇头了，他怎么舍得差遣程予漾去跑腿，但看见她瞬间露出沮丧的神情，便勉为其难地改口同意了：“一杯冰美式，你可以去底楼的咖啡馆买。” 什么嘛，压根不用记笔记。要求这么少，怎么对得起你大老板的身份？ 程予漾失望之余收起笔，接过他递过来的银＇行卡。 “你想喝什么也可以买，我请你。” 她莞尔一笑，心想这个老板真大方，然后认认真真地想着她要喝什么的问题，“我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珍珠奶茶。” 他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奶茶店在对面的商场里有。” 听到有奶茶店，她的眼睛一亮，又马上意识到了不妥当。不对呀，她这个秘书怎么能这么不正经，居然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来，还以为是平时在家里跟乔温衍聊天么。她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怎么能耽误上班时间，我马上帮你买咖啡。”然后就脚步轻快地出了办公室。 出去的时候正巧在茶水间碰到【零】工作室里的一个同学，对方惊讶地指着她问：“会长？我就说早上好像看到你进来了，本来还以为认错人了。” 她尴尬一笑：“我现在也在这里实习，今天刚来报道。” “这样啊。”对方看她出来的方向好像是ceo办公室，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职位呀？” “总裁助理。” 卧槽，这职位真是够高的啊。看见对方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她连忙解释道：“我就实习一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不参与什么大的工作，就是帮忙安排行程、跑跑腿这种。” 对方才稍微收敛了表情，示意她：“我先回去工作了。” 程予漾跟他摆摆手道了告别，看见他转身离开后，才皱了皱眉。这下糟了，要是被工作室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说她这个会长谋私职呢。 都怪乔温衍，一进来就安排这么高的职位给她，别人当然会误会啊。幸好自己只应允了一两个月的实习期，这段时间她得赶快找别的实习工作，早日靠别的方法赚取生活费。 第46章 冷战风波（2） 【柒】 对于该如何主动示好这件事，程予漾思前想后，最后决定亲自下厨做一顿饭，一方面可以说是感谢乔温衍这段时间容自己住下，另一方面，亲手做饭体现出了自己满满的诚意。如果两个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一顿饭，关系自然不会再那么僵持，一举两得。 决定下来以后，程予漾连忙到厨房里忙活起来，周末的时候她本来就往冰箱里采购了一部分食材，此刻正好能派用场。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程予漾从初中开始就尝试厨艺，不仅中料西料都不在话下，就连面包蛋糕、甜品都一一掌握。虽说一个人到了英国，该是自立、发挥真本事的时候了，但鉴于她本人实在太懒，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过厨。 此刻再次在厨房掌勺，难免有些手生，又为了节约时间，两个锅同时烹饪，忙得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乔温衍在自己的房间内，就听见外面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忍了一会儿，那声音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干脆放下手里的书，出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出门便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又辨别出噪音是从厨房内传来的，不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神色不悦地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巧看见程予漾端着最后一个菜放在饭桌上，她笑容满面地看过来，“这么巧，你来了啊，我正好要去房间里叫你呢。” 他蹙着眉头有些不解，无事献殷勤，不会有什么好事。 “来这里也已经2个多礼拜了，前段时间忙着开学的各种琐事，礼仪上有些欠缺。”她抽出椅子，伸手邀请他坐下。 “我这顿饭呢，是感谢你包容我住在你的公寓里。另外，来英国的第二天，你还专门抽空带我参观……嗯，博物馆，我还没对你表示感谢呢。” 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瞥了一眼桌上的三菜一汤，色泽和味道上确实是有模有样，只不过厨房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怎么看都是厨艺新手的样子。 冷冷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想当小白鼠。” “小白鼠？”程予漾愣住了，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此刻凌乱的厨房里，连忙关上了门，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等会儿会收拾的，不过你误会了，我只是烧饭的架势比较……声势浩大。”说着坐下来拿起筷子试吃了几口，露出一副满足的表情，“不是我自吹自擂，这水平比起这里的中餐店可好多了，不吃是你的遗憾，以后不要后悔。” 乔温衍将信将疑地坐下来，舀了一勺荠菜豆腐羹。用眼睛盯了半天，才视死如归地张嘴去吃。 ……嗯，味道确实不赖，荠菜的清甜味融合在柔软的豆腐间，清新又不腻口。 程予漾笑嘻嘻的，一对笑眼弯起来，显得有些可爱。指了指他面前的可乐鸡翅，“你尝尝这个，这是我的招牌菜。”鸡翅是她的最爱，所以对于如何烧好鸡翅，她可是下足了苦心。 他试了一下，还真蛮好吃的，比起街上那些半吊子的中餐店倒是真好上不少。离家近十年的光阴，难得能吃上正宗美味的中餐，他的神情有些放松。 这样想着，他瞥了一眼身边的程予漾。她正低头认真吃饭呢，吃着碗里的菜，视线还盯着不远处的鸡翅看，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标准的吃货模样。鸡翅本来就只买了一人份的量，两个人吃，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了，谁让她现在得讨好对方来着。 乔温衍扬了扬眉头，“你吃吧，我不怎么爱吃荤的。” 领了圣旨，程予漾急不可耐地夹起鸡翅，嘴上还推脱着：“那什么……我也不怎么爱吃……嗯，那就吃一小块。” 被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模样逗着了，他的嘴角不自觉有些上扬。恰好被程予漾捕捉到这丝笑容，她心里乐得不得了，就差拍案而起，总结陈词道，果然要抓住男人的心，还得先抓住他的胃啊！ 哎等下……哪里不太对劲。呸呸，什么抓住他的心，程予漾想得太歪了。 但是这句话确实是没说错，一顿饭后，乔温衍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不再那么敌视了。 他站起身来，微微颔首，“今天谢谢你的款待了。”说着就要进屋去，被程予漾一惊一乍地叫住：“等一下！” 他好奇地回首，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那……那个。”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早料到这顿饭背后必定有用意，乔温衍秒懂，不过也好，他也不准备欠对方的人情，坦然道：“有事就说吧。” “我听说你很擅长平面设计。”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表情有些谨慎，“我这学期选了一门平设的课，现在在完成作业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难题。” 他耸了耸肩，“好啊，你等会儿把作业拿给我看。” 【捌】 说服乔温衍帮自己辅导功课这事，比想象中还要顺利。程予漾不由有些佩服自己，这么难的事都能做到，真想给自己打101分，那多出来的1分是留给自己骄傲的！ 哼着小曲洗了碗，然后将厨房收拾妥当。她就屁颠屁颠地拿着自己的手提电脑，去乔温衍的房间找他。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看书，只是神情实在有些疲倦。看见她来了，乔温衍朝里坐了些，挪出沙发另一侧的位置给她。 程予漾坐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一下子跳起来，“你的手好烫，发烧了吗？” 他摇了摇头：“下午确实是有些发烧，但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骗人，你手那么烫，还有，发烧哪有那么快能好的。”她伸手要去够他的额头，却被他不耐烦地挡开了：“不是说要辅导功课吗？你到底是来当医生还是当学生的？” 程予漾突然一下子想明白，为什么他今天下午会在家里了，原来是生病了啊，所以才没去公司上班。但这个人怎么一声不吭的，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没发现…… 她还在胡思乱想，对方已经在问：“你的作业是什么？” 她不敢再提生病的事，生怕他一恼火，就不教自己功课了，连忙回答道：“教授是让我们用线条完成一幅作品，线得完全独立，不能构成面，但却要求画面不能抽象化。” 很坑爹是吧，试问不能构成面的独立线条，怎么能做到画面不抽象，传递出具体的含义来？程予漾甫一听见作业要求，头就有两个大。 却听见他轻笑一声：“这个简单。”他在她身边提点了几句，就掀出了程予漾豆腐渣工程般的烂底子，于是恨铁不成钢地重新将ps和ai这两个软件的基础功能全普及了一遍。教完基础知识以后，他重新回到这次的作业：“设计最关键靠的是idea，你现在有什么灵感？” “嗯……”被一口气硬塞了那么多知识，程予漾现在的大脑已经直接死机了，“什么都没有。”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这个不争气的弟子，在纸上给她画了几笔，“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嗯……”她试图从不同角度发现这几条线有什么奥秘，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平行……平行线吗？” 乔温衍表示彻底无语，冷冷地吐槽道：“看起来你的几何学得不错。” 还以为是被肯定了，程予漾微微一笑，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跟你这种理科生比起来那肯定是差远了，但我的平面几何确实还可以。”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此刻觉得头更痛了，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指了指房门，直接下了逐客令，“短时间内我不想看见你。电脑留下，人出去。” 程予漾抓着衣袖落荒而逃，妈妈啊，这个人完全不讲理，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干嘛要对她这么刻薄啊！你知道学渣心里的痛吗，就这么肆意践踏别人！ 垂头丧气地出了门，才想起，他既然留下了自己的电脑，看起来是要帮她做作业？ 心里又有些感动，虽然态度不佳，但毕竟对方正发着烧呢，还帮自己继续辅导功课已经很nice了。此刻鄙视过她的智商，却还是没有推卸责任，干脆选择替她完成作业。 所以说，这个人也没有表面表现得那么冷冰冰吧，还挺热心肠的。 对了，她去给他找点药吧，看他也够辛苦的。她跑去客厅倒了点温水，又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找出退烧药，然后叩响了他的房门。 “我说过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 那么凶巴巴的干嘛，她吐了吐舌头：“我来给你送药的。” 第47章 冷战风波（3） 【壹】 程予漾得了针眼之后没脸出门，听医生说，快的话半个礼拜，慢的话大概要一周才能完全消肿。周一中午起床的时候，发现还是肿得很厉害，所以果断决定翘掉下午的课。 课可以翘，反正文科的老师都很仁慈，不会轻易挂人。但关键是周三晚上的工作室例会怎么办，看这情况，也不可能在两天之内消肿啊。 本来想取消本周的会议，但又觉得不妥当，例会本来就是为了各个部门汇报每周工作、问题汇总、促进工作室成员之间关系而办的，怎么能因为会长一个人的身体原因，就取消呢？ 她发短信让叶西蕴代主持例会了，然后又简明扼要地让他委婉点，和其他几个在公司一起实习的小伙伴提醒一句，要稍微打起点精神，要是真的觉得坚持不了，可以主动请辞。叶西蕴果然很快发了回信：“问题很严重吗？徐总跟你说的？” “不，是乔总对我说的。但我觉得，其实应该没那么严重吧，只是大家还是振作点的好。” “乔总？”那个不苟言笑、很少开金口的乔温衍？叶西蕴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回了短信：“看起来问题确实很严重，我会拿捏分寸，提醒他们的。” 程予漾真的想说，他误会了，乔温衍天天跟她住一起，她听说真的很正常。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大家有危机意识也好，这样才会更认真嘛。 【贰】 程予漾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了，而且也没有跟自己联系。耿新霁突然有些急了，该不会是周末去医院的时候，查出来不是长针眼，而是其他什么严重的眼病吧？ 手忙脚乱地忙完了手头的案件，耿新霁难得良心发现，觉得周末血红着眼忙工作的自己，无情地拒绝陪她去看病，实在有点太狠。网上不是广传一张“孤独的十二等级”的表吗，第十二级就是一个人做手术。一个人看病与之相比，实在也好不了多少。 程予漾已经惨到都没人陪看病了，他居然还拒绝了她？回想一下，真是太残酷了。 出于愧疚心理，他决定制造一个惊喜，偷偷去看望她。 周三傍晚下课以后，他去了格渊路，熟门熟路地找到小区，然后立定在24号楼前，按下了502的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没反应，他突然惊醒。 对了，程予漾他们一家搬家了，他把这事给忘了！ 看来惊喜计划只能破产了，他拿出手机准备问程予漾新家的地址，突然听见响应器里传来程妈妈的声音：“谁啊？” “阿姨？”他有些费解，还是报出自己的名字，“我是耿新霁呀。” 后面的事情就不受控制了，程妈妈十分热情地邀请他上去，然后问道：“你怎么会过来玩啊？”他将自己的困惑一口气抛出来：“我听说程予漾眼睛受伤了，想来看看她，不过刚刚突然想起来，她说过搬家了。但阿姨和叔叔怎么还住着？难道是她上次骗我？你把她喊出来，我要当面找她对峙！” 程妈妈才更震惊，“予漾出嫁了，当然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啊。怎么？你好像不知道她结婚了的事情啊？！” “……” 足足三分钟，耿新霁都没有消化过来，听着阿姨的指责声，大脑完全不在运转。 “予漾也真是的，当时婚礼的时候，我就让她邀请她的同学们，她也只叫了几个初高中的朋友，说是比较害羞，结婚在大学里可算是大事，还是低调为妙。我也尊重了她的意见，但怎么到现在，都没跟新霁你说啊？”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就前一个月，8月21号，你要不要看看婚纱照？” “哦好啊。”程妈妈盛情难却，而且耿新霁也真的很好奇，她到底跟谁结了婚？不是才从失恋阴影里摆脱吗？敢情是又找到了新欢，才得到治愈的啊。 不过回想起来，最近的程予漾确实有些奇怪，总是偷偷摸摸地看手机，好像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程妈妈已经找出厚厚的相册，打开给耿新霁看，他再次原地石化。 这不是乔……乔温衍吗？那个公司的ceo？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毕竟乔温衍气场强，长相也俊朗，让人在短时间内难以忘记。 很好，程予漾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城府了，套路居然那么深，在同学面前和老公一起演戏是吧？ 向阿姨要了程予漾的新地址，然后礼貌地告别以后，他直奔她新家而去。 去的路上，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程予漾前一段时间不还奇奇怪怪地拉着自己问表姐新婚的事，他还在想，这是关系多亲近的表姐啊，人家婚内的事，她瞎操什么心。原来又是“旁敲侧击用亲戚举例，其实这个亲戚就是我”的套路，是他粗神经了。 他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比较凑巧，前面正好有上班族下班回家，他跟在后面，正好顺利进入高级公寓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12楼，敲门的时候，是乔温衍开的门。 对方看见他，有些诧异，蹙了蹙眉头，“你是……予漾的同学吧？” 这几天因为程予漾生病，他都回家得早，现在正准备给她烧粥，居然看到她同学来了，而且是那个他很在意的耿新霁？ 他朝客厅里喊了声：“予漾……”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程予漾的声音已经飘过来了：“快递吗？对的、是我的。” 耿新霁已经淡然地耸了耸肩，“我是来看望她的，乔总，我能进去吗？” 他当然不好拒绝，让他进了来。 微微一侧首，耿新霁就清晰地看见程予漾此刻正戴着个独眼龙眼罩，以“葛优躺”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拿个ipad看剧。 “你同学来了。”乔温衍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程予漾看悬疑剧正到紧张关口，只当是“你快递来了”，眼睛都没转一下，“你放着吧，我等会儿来拆。” “程予漾同学，日子过得很潇洒嘛。”耿新霁的脸上带着蜜汁微笑，“那什么，你要把我放哪儿啊？还准备怎么拆？” 她终于将视线移到玄关方向，“啪嗒”一声，因为吃惊，手一个不稳，ipad直接砸脸上了。她吃痛地捂住自己原本受伤的眼睛，乔温衍紧张地冲过去，“没事吧？” 她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耿新霁，道：“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婚后日子过得很滋润嘛！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口中说的‘平淡’！”他以为她惨到没人陪看病，结果生着小病，还有高富帅老公全程哄着、照顾着。 不妙，因为耿新霁的那句“平淡”，她感觉到身边的乔温衍正看着她，她现在两面受敌。 眼见耿新霁还要说出那些自己曾经问过他的问题，程予漾赶紧跑到他身边，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在耿新霁全程鄙视的眼光下，她坑坑洼洼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最后，她握住了他的手，“作为现在唯一知道我隐婚真相的大学同学，我以后婚姻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现在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以后多多沟通，给我指导指导啊。” “哼，不是说我活该找不到女朋友吗？我指导的话能信吗？”他还斤斤计较着周末她的吐槽，末了才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来，叹一口气，“不过你也太冲动了吧，因为一个渣男荀新洲，把自己的终生大事都搭上了，这样值得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的肩膀耷拉着，又转了转眼珠，“但是乔温衍条件也不错啊，我其实潜意识里觉得他能够给我幸福，所以才同意结婚的。” “条件好能跟幸福划上等号吗？”耿新霁也是服了。 被耿新霁说得，她好像人生毁了似的，她也没觉得有那么严重啊。从积极的角度想问题：“不过你不是说，他看我的眼神不一般吗，说不定他很喜欢我呢。” “我收回那句话。”耿新霁翻了个白眼，“当时不知道你们是夫妻，所以觉得他一直看你，实在太奇怪了。但是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又觉得眼神里完全没有浓情蜜意。而且结合你之前咨询的时候说的情况，我还是保持原先观点，他喜欢你的可能性为零。” “谁说的！”她跳起来反驳，“我生病的时候，他就很照顾我啊，带我去医院、又早下班给我烧粥。我们最近的关系真的有了很大的进展呢！” “拉手了吗？抱了吗？亲了吗？” “没……”被他问的，程予漾瞬间觉得人生失去了希望，垂着脑袋，“一样都没，只是吃了个饭。” “我靠。”他彻底无语了，“听听你说的话，正常夫妻吃个饭，这叫关系有了很大的进展！” 她低头认错：“我现在发现了，确实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说，他最近这么殷切地照顾你，背后一定有阴谋。” “什么……什么阴谋？”她紧张了，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吧。 “留心他身边的女人！” 天了噜，程予漾前几天还在怀疑，乔温衍是因为与前女友分手才跟自己结婚的，耿新霁又说到了重点。她咽了咽口水，“你是说，他出轨了？出于良心不安，最近才对我这么好的？” 耿新霁讳莫如深地颔首，程予漾一时间慌得手足无措，“我才刚结婚，就要离婚了吗？不是吧，这样我也太惨了吧，但不会啊，小时候我妈给我看过手相，说我以后的感情还是很顺的啊……” 他听烦了，打断她的碎碎念，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婚的时候，可以找我们律师事务所帮忙。对了，有没有签婚前协议，如果能分到乔温衍家产的小部分，估计也够你十年不用工作的了。” 本来就是想缓和情绪的笑话，结果程予漾却脸色更白了，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啊，你还当真了！你是正牌妻子怕什么，抬起头来！遇到小三，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这样她才能知难而退！” 她按照耿新霁说的，抬头挺胸，重复着他的尊尊教诲：“手段要狠、态度要坚决，嗯记住了。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样吧，你最近先把他身边的女人列个清单来，然后周五下午我跟你开个小会，帮你分析分析，找出他的小三是谁！” 第48章 冷战风波（4） 【叁】 最近几天程予漾都按时去上课、不再翘课，特别是连周五早上一二节的近代文学史都去了，搞得这堂课的老师都觉得有些奇怪。 点名的时候看见她来了，调侃道：“呦，稀客呀。”引得全班同学一阵哄堂大笑，程予漾有些不好意思，大概这是自开学以来，她第二次来上这堂课吧。 只听老师继续吐槽道：“要不是看在你每次作业都准时上交，而且质量都完成得不错，不然早就挂了你，谁让你每次点名都不在。” “报告老师，实在冤枉。”她举手示意，“怎么能每次都不在呢，我第一堂课的时候也来了。” 班级内又是一阵哄笑，就连老师也拿这么厚脸皮的学生没辙了。 混乱之中，程予漾看见前排的俞绮烟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充满敌意。 大概是又嫌自己抢走了风头吧，有时候想想她也真是无趣，无时时刻都想和别人比较，到底有什么意思？心累不心累？ 当然这种“竞争意识”也不能全盘否认，因为好强，所以一直在突破自己，俞绮烟从刚入学那个默默无名的丑小鸭，到现在这个优秀的学生干部，背后一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像程予漾这种懒癌患者，既没有这种心机，也没有这种拼劲，就连课都经常翘。 说起来这几天破天荒地认真上课，那是因为程予漾急于找到脱离乔温衍的出口，她托着腮一边记笔记，一边思绪飘远。 现在的状况是，除了上课和睡觉，他们俩不待在一起以外，其实时间几乎全是朝夕相处。而且如果她再不适时说出实话，马上就连睡觉都要在一起了。 ……嗯，好像想得太歪了，情不自禁污了一把。 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偷偷拿出来看，是乔温衍发来的短信:“下午几点下课？我去接你。” 看看看，这黏人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她快速回复道:“不用麻烦了，你应该还要上班吧。” 对方秒回:“没关系，反正是我自己开的公司。” 啧啧啧，果然这种人不能谈恋爱啊，简直是什么正事都管不着了。你这样还哪有点之前散发着禁欲气息的大神模样！ 虽然心里觉得嫌弃，但是嘴上却不自觉扬起一个幸福的笑容。所以……自己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鉴于每天的skinship（肢体接触）和亲吻次数，这个问题完全不能否认回答。 不行，等中午下课了以后，她必须得找自己的婚姻咨询专家耿新霁，好好地聊一聊这个问题。 【肆】 耿新霁对于自己大中午被叫去做感情咨询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爽，特别是当程予漾把这一周两人突飞猛进的关系告诉他，并且还用着抱怨的语气说道：“我该怎么办，到底应不应该对他实话实说，虽然觉得我们俩现在的关系挺甜蜜的，心里也没有那么排斥，但到底有些过意不去……” 如果这tm不是秀恩爱，那到底什么算得上！ 程予漾说着说着感觉耿新霁的冷冽眼神，不免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可以蔑视，但请不要伤害好吗？”这年头单身狗受的暴击实在太多了，就不能让他当个安安静静的忧郁美少年么！ “我没有……”程予漾表示自己快哭了，“我现在真的是异常忧虑。” “我只闻到一股恋爱的酸腐味。”真的想立刻化身烧死异性恋的fff团，耿新霁感觉体内有股洪荒之力在隐隐窜动。 说话的时候，居然看见食堂不远处颜盖遥和他的校花女友拿着饭盘默默地走过来。 “哎呦妈呀。”耿新霁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来，朝颜盖遥招手示意，“快来快来。” 程予漾非常不解，不是刚刚还在嫌弃自己秀恩爱，怎么此刻反倒主动招情侣上门来了？ 等到他们走近的时候，她才秒懂。 原来走在颜盖遥和他女友身后的是一群美女团，此刻耿新霁在她耳边耳语道：“那些美女都是他女朋友的室友，大一艺术系四朵花。” 我勒个去……这个寝室未免颜值太高了吧，大一学妹们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只不过用“四朵花”这么土的名字形容美女，简直是太缺乏创意了吧。 早就听闻颜盖遥一开学没多久就成功用自己的才华拿下大一女神级别的学妹，此刻一看，“女神”两个字真是完全没有夸张。 颜盖遥身高，女神穿平底鞋站在他旁边，也只差了半个头，标标准准的模特般玲珑身材。外貌却是萌萌的软妹纸一枚，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主动打招呼道：“学长学姐好。”那声音简直软糯得快掐出糖来，看样子，颜盖遥真是有两把刷子啊，这么可爱的女生都擒下了。 “你认识我们呀？”程予漾问道。 “之前看过的好几场演出，当然认识他的乐队成员们咯。”她笑了笑，“特别是学姐你的歌声，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程予漾也莞尔一笑，谢过对方的恭维。 只有耿新霁默默地不高兴了，敢情他们演出，颜盖遥这个心机boy却顾着撩妹啊。 明明也有大把机会，自己真是失策、失策。 颜盖遥和他女朋友顺势坐在他们身边，身后的三个美女室友也分别坐下，耿新霁将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兴奋道：“学妹们，真是久仰你们的大名。” 颜盖遥一眼看破他的意图，“……别打歪主意了，卉梦她室友都有男朋友了。” 次奥，现在的男生下手都太快了吧！耿新霁不信邪，尴尬地扯了个笑容，“哎不至于吧……” 一个染成奶奶灰浅色头发的个性女生，一个扎着大光明高马尾的阳光女孩，一个外貌清秀、带点新疆混血感觉的女生，全都有主了吗！他不相信啊啊啊啊，这个世界欠他一个初恋！ 耿新霁一言不发地扒完饭，挥了挥手，表示孤家寡人还是回寝室打游戏去了。 所以最后程予漾的烦恼还是没有得到解决，耿新霁受了一万点暴击，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想再为她做感情咨询了。 和这么多美女们坐在一起吃饭，程予漾也表示有点亚历山大，只能没话找话问唯一的熟人颜盖遥：“对了，上次我介绍你认识的那个音乐公司经纪人，事情有什么后续吗？” “他听过我唱的几首自作曲，说是有意向签我当艺人。” “那太好了。”程予漾当然为颜盖遥感到高兴，“我事先查过那家公司，还是挺靠谱的，你好好发展啊，说不定假以时日就变大明星了，那我也算得上是半个伯乐吧。” 插科打诨度过了吃饭时间，然后发现美女们也要去人文学院楼上课，所以一起同行去学院楼，期间遭遇了无数倾慕的眼光。程予漾这个大三老学姐也好像返老还童，混入了靓丽的大一小学妹风景线，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 其实讲真，认识美女这件事，比起结识帅哥，真的更令女生感到高兴，仿佛一下子世界变得美好了。果然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没法否认。 【伍】 程予漾下午下课以后，又因为工作室临时有事，所以一直忙到晚上6点钟。 乔温衍刚好下班过来接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突发奇想的，并没有直接把她接回家，反而赖着不走了，说是要体会一下大学普通情侣的日常。 她想拒绝来着，大学城这里人多眼杂，说不定就碰到熟人了，到时候她该如何解释。 但见乔温衍一脸兴致颇高的模样，她真的无法绝情地拒绝，于是挑了大学城里一个非常偏非常远的冷锅串串店，一进店里就做贼心虚地用包挡住脸，直奔包房而去。 乔温衍跟在后头，坐定后，才说：“其实我长得还好，你不用这样嫌弃吧。”尤其是他还特地脱了西装外套，此刻穿了件单薄的黑衬衫，煞费苦心地伪装普通大学生。嗯……也许研究生吧。 程予漾怎么敢嫌他长得不好，明明就是长得非常好嘛。所以就算穿件普普通通的黑衬衫，走在街上照样也能吸睛无数。 她替他倒了水，问道：“不过你为什么想要体验一下大学情侣的生活，难道大学时没谈过恋爱？” 他一本正经地接过夫人给倒的水，甘之若饴，回答道：“没有。” “得了吧，怎么可能。”程予漾才不相信呢，他大学没谈过恋爱，当骗小女生呐。 “不仅大学里没谈过，是从来没谈过。” 程予漾正在喝水，理所当然地直接呛了。他伸手替她抚了抚背，平缓她的呼吸。 她真的完全不信这种鬼话好嘛，这么优秀的高富帅说着自己27年没谈过恋爱，换你你信吗？！开玩笑地揶揄道：“你为谁守身如玉呢？” 他勾了勾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认真道：“你。” ……wtf，这种梗都这么自然而然地接了，说自己无恋爱经验真的大丈夫？！ 而且勾下巴是怎么回事啊，要不要这么撩人啊，恋爱以后的乔大神真的让人很看不懂哈。但是冷静想一想，说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是无据可寻。 一方面他自己本身就是个工作狂，身边的异性少之又少，性格又是冷漠到了极致，女生也不太可能近其身。另一方面，他说自己在英国就开始喜欢自己了，但结婚后却始终对她保持距离，丝毫看不出点端倪，不像是一般人的套路。 还有，那晚她主动亲过他以后，他便单纯地以为自己是接受了她的告白。 恋爱情商真的好像很低……嗯，这么看来，确实好像是没谈过恋爱。 程予漾回忆了一番，“所以结婚典礼上的那个吻是初吻？” “嗯。”他颔首。 其实他真的要感谢结婚典礼这么一个特殊的机会，如此自然而然的吃豆腐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天知道他为此隐忍了多久，邪邪一笑道：“可谓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大神果然是不同凡人，初吻是在结婚典礼，初恋是在结婚后发生。 第49章 冷战风波（5） 【玖】 实习到现在，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全体大会，程予漾的心情有些忐忑，特别是全公司的人今天才刚知道她和乔温衍的关系…… 不过这也应该是程予漾参与的最后一次会议了，前几天她去了一家杂志社面试，今天上午收到对方公司的短消息，让她下个礼拜去报道，所以这周实习完，她就要离开公司了。 本来到这里实习也只是为了一份名义上的工资，她也对乔温衍说过，等找到合适的实习便会离开。 说来也惭愧，这段时间以来，她并没有为公司做出任何实际性有意义的事，她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挺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何德何能，第一份实习工作就做ceo助理？ 至于要离开的消息，她还没对乔温衍提起过……她还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由于是乔温衍临时发的开会通知，他和程予漾两人抵达会议室的时候，是最先到的。等了约摸五分钟，人才陆陆续续地到齐，大家进来的时候都心领神会地瞥了眼坐在乔总身后的程予漾，然后各怀鬼胎地坐下。 员工大会每个季度开一次，主要是为了汇总各个部门的季度成绩，先是由各部门总监上台展示部门这段时间所完成的工作，最后再由乔温衍来做总结，表扬完成的好的项目，反思有问题的部分。 会议临结束的时候，程予漾看着乔温衍侃侃而谈的侧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眼前这个身着西装，风度翩翩、果断决绝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公，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个多月前，还完全不敢想象。 但事情却如此迅速地发生着，幸福找上门来的时候，快得令人咂舌。 但是心底也不自觉地产生患得患失的微妙情绪，自己真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乔温衍几乎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创立了现在的公司，设计的作品还获得过设计界的奥斯卡奖，这样优秀的他真的会永远属于自己吗…… 有些出神的时候，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快又恢复方才一张严肃的扑克脸，继续发表讲话。 要不是她的心里闪过相应的甜蜜，残留下证据，她差点以为他稍纵即逝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 喜欢这件事，居然能让从前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变得经常性地笑容满面，多么神奇。更神奇的是，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这么小概率的事情能够发生，本身就是个奇迹。 【拾】 周末乔温衍送的tomford全套彩妆顺利绕过大洋彼岸，送到程予漾的手中。 程予漾本来就是个享乐主义者，虽然从前每个月的生活费有限，但她也会不吝惜地花在提高生活品质的事情上。毕竟生活费没了，还有压岁钱，压岁钱没了，还可以再向父母要钱嘛。 她自己梳妆台的化妆品本身就够多了，此刻又多了一全套彩妆，桌子上被塞得满满当当。照这节奏，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当个美妆po主了。 瓶瓶罐罐全摆在桌上不免觉得有些凌乱，但家里没有专门的收纳柜，所以程予漾决定去逛趟宜家。 有什么比小夫妻去逛宜家更浪漫情怀的事呢，程予漾兴高采烈地向乔温衍提出这个请求，对方虽然get不到点，但还是欣然同意了。 宜家是个罪恶的场所，虽然初衷是为了要买收纳柜，但是绕店逛了一圈，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把那么多东西都设计得如此好看，叫颜控怎么忍。”她一边走进一间布置温馨的厨房间，一边嘴里抱怨着，乔温衍紧跟在她身后，心里有点想吐槽，她身后可就站着位“可恶”的设计师呢。 她的手扫过那些精致的厨房用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结婚以后我好像还没下过厨，给你露过一手呢。” 他耸耸肩，“你每天都那么忙，同时要兼顾学业和实习，我怎么再好意思开口呢？” 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种懒癌资深患者何德何能从工作狂乔温衍口中听闻这句话呢，立马决定改过自新：“下半学期开始以后，我有两门课都结束了，这样周二和周五早上就可以空出来了，我早上给你做盒饭，这样你可以带去上班的时候吃，可以吗？每天中午在外面餐馆吃，其实也不卫生健康。” “你早上起得来吗？”乔温衍对此表示有点担心。 她拍了拍胸脯，“当然啦，你别小看我。不仅如此，如果以后我晚上回家得早，也可以烧晚饭。”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啧啧感慨道：“这么好的手艺，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乔温衍忍俊不禁，被程予漾揪住，不依不饶地问着：“笑什么，你不也吃过吗，好像我骗你似的。” 他点了点头，“当然，夫人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我怕我吃惯了，到时候你三分钟热度过去了，我的口味却变刁钻了。” 对于自己被小瞧这件事，程予漾表示有些不满：“瞧你说的，我可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我能坚持一件事特别长时间。” 乔温衍托腮道：“这点还有待考察，我得看看你能喜欢我多长时间，再得出最后的结论。” “有什么好考察的。”她气急了，“当然是一辈子，我很深情专一的……” 她说着说着感觉到乔温衍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脑袋伏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对于他突来的亲密举动，程予漾有些害羞，“你干嘛，有人经过了……”他却不顾，依旧抱着她。 他低沉的嗓音撩拨着她的心，“予漾，我什么时候能登堂入室？” “哎？”愣了三四秒，程予漾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指的登堂入室，是指到她的房间，嗯……同房的意思…… 从耳朵根开始蔓延，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就全红了。她的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一样：“太……太快了，我……我……” 确定自己的心意，还没过去几天，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亲密无间，真实身份又是夫妻，那件事似乎很是寻常，但……好像还是太快了。程予漾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彼此相识、相恋、牵手拥抱接吻，这些事都必须循序渐进，得慢慢进行为好。 “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是……”她觉得自己无形中伤了对方，她不想让他难过，急于想要否认，“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别紧张，我不强迫你，也不给你压力。不论是一点时间，还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可以等。” 其实程予漾很感谢他能够问自己这个问题，恋爱以后，乔温衍一向很强势，不论是拥抱还是亲吻，都由他主导。他这么问到底还是怕惹她不高兴，他很绅士，这种事情必须得在女生愿意的前提下进行。 对方如此体贴温柔，她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事实上程予漾有心事，方才主动和他示好，要为他做饭也是事出有因。此刻被他这样抱着，她心里的负罪感逼迫她说出实情：“我有话要对你说……那个……其实我前段时间私底下去参加了几家公司的实习面试，现在其中有家杂志社说让我下周去报道……”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怕对方会勃然大怒，毕竟自己是瞒着他做这一切的。 没想到他却关心地问道：“什么杂志社？做什么工作？” 她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去，确认过他此刻的表情，确实没有在生气，她才如实回答道：“是一家叫《》的时尚杂志社，做的是实习编辑工作，一方面是自己也有兴趣，另一方面也符合我的专业，所以想要试试。” “那很好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没想到我家予漾还挺厉害的，《》可是国内三大时尚杂志之一。” “原来你知道啊。”不过细细一想，他本来就是平面设计领域的，了解一点时尚圈的事也不奇怪。她笑了笑，“虽然只是个分社，但我想应该会很有趣的。” 好像有点找到梦想的感觉，程予漾真心希望这份实习会很顺利。 第50章 变扭夫妻的蜜月行（1） 【陆】 程予漾前脚刚赶到乔温衍发的地址，他便打来了电话：“到了？那我先出来了。” 她第一时间阻拦：“哎别别，我在附近找间咖啡馆坐一会儿好了。” “那怎么能行，我舍不得让你等。” “……”这个情话boy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嘛。 程予漾也不再阻挠，乖乖地等在饭店门口，过了约莫五分钟，听见里面有动静传来。探脑袋望进去，发现乔温衍走在最前面，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人。 这架势未免也太壮观了吧，同学们都好卖乔大神的面子啊。 正有些发愣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过来，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宠溺地揉了揉，而后伸手自然地揽过她的细腰。 她小声道：“乔总裁出门的排场真大呀。” 他轻笑，在她耳边说：“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够中途离场的，这群人非跟着要送我离开，真是甩也甩不掉。” 身后高中同学们的戏谑声无孔不入地传来：“呦，怪不得乔温衍你要这么早离开，原来是有小娇妻在等着呢。” 程予漾有点脸红地微微低头，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算是默认。 乔温衍向他们微微颔首示意后，便准备带着她先离开，没想却被其中一位男士拦住，“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平面设计公司的老总，最近我们公司有意要招募旗下一款app的图标设计，刚刚吃饭的时候我们坐得远，没来得及与你交流，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既然是公司业务问题，乔温衍也没理由拒绝，有些不情愿地松开自己放在程予漾身上的手，对她轻语道：“我去去就来。”便走过去与那位男士互相交换手机号码，以便之后的工作交流。 程予漾被撇在一边，正欣赏着老公挺拔的背影，却感觉到有个女生走了近。 她抬头看见是一位打扮靓丽的女子，原先混在人群中，所以没注意到。对方外貌清秀，化着淡淡的裸妆，一笑起来格外明媚。她一走过来便问：“你就是乔温衍原来那个未婚妻吧？” “哎？”原来那个，指的是哪个啊？他们最近才刚刚结婚，而且也从未订过婚啊…… “难道不是吗？”对方有些诧异，见程予漾始终都在状况外的神情，不免叹了口气，“小姑娘家家的，长点心眼吧，别等到发现了真相才追悔莫及。” 程予漾全程黑人问号脸，这个女生是哪里冒出来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还来不及追问，便听见对方自顾自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老公从前有过未婚妻，但还提出要与我交往。这样两面三刀的渣男婚后应该也不会收敛，我只能奉劝你多留个心眼，别被骗了还不知情。” 程予漾愣在原地，大脑有点难以消化她说的这段话。 胡说八道的吧，怎么可能？两面三刀、还渣男？乔温衍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才不相信。 她想得太出神，连那个女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耳畔传来乔温衍熟稔的声音：“走吧。” 她才猛然回过神来，认认真真地盯着眼前的乔温衍看，他没特别表情的时候眉目清冷，走过来的时候，晚风吹起他的风衣，整个人都带着风似的，像是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浑身透着一股不真实的气息。 “发什么呆呢。”他走到她的身边，见她楞着，只呆呆地看着自己，嘴上开着玩笑，“难不成是被我迷倒了？” 她不说话，却反而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他宽厚的手掌透着凉意，她却执意地与他十指交缠。 离开的时候，她特意瞥了眼人群中的那个女生，对方的眼神里带着点鄙夷的神色，程予漾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乔温衍感觉到她的不寻常，好奇地瞥了她一眼，“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开口的声音异常干涩：“我没事。” 【柒】 看电影的时候，程予漾全程都心不在焉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以至于看完电影后，乔温衍问她观后感，她竟然一个字也回答不出。 鬼知道这部电影在放什么，那个女生的那番话，在她脑内反复循环播放，都快把她给逼疯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对方说的不可能是真的，她认识的乔温衍压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他睿智冷静，对感情专一，更不会欺骗自己。 但女生总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性，就像这个女生所说的那样，乔温衍只是个感情骗子？ 他装出一副高冷的模样，来吸引她的好奇心，然后一点点地撒网，让她完全陷进自己的圈套中？他说从英国开始暗恋自己的话也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为了塑造专一的形象，天真无知又浪漫主义的女生本来就对此毫无抵抗力。回想起恋爱以后，他对自己的肢体接触那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初次谈恋爱的样子…… 想得越多，脑子里就越乱。 已经受过一次伤，程予漾害怕这一次也被人骗了。 坐着乔温衍的车到家，程予漾预备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冷静一下，却被乔温衍一把拦住，他的两只手握住她的肩膀，视线笔直地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我和高中同学交换完联系方式以后，你就一直没说话，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她不敢看他，只执意地挣脱开他的束缚。 径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再乱想。 她不能这样，她当然应该相信乔温衍，可是女性固有的猜忌本能令她抓狂，她终于开口：“其实你方才离开的那一会儿，有个女生对我说了句话……” 是啊，干脆就实话实说吧，听听乔温衍会回应什么。也许他甚至会笑起来，因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什么话？”他也顺势走到沙发边。 “他说你在高中时期有过一个未婚妻，还说你有了未婚妻，却照旧提出要与她交往。”她见他缄默不言，心里有点慌乱，故意缓和气氛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啦，你不是说自己没谈过恋爱，又怎么会对女生提出主动交往呢？” 他总算开口：“她说的没错。” 程予漾觉得自己那一瞬间都没法呼吸了，心里突然觉得好疼，大脑一片空白。这段时间的甜蜜都好像成了幻影，她又猝不及防地当了一次傻瓜。 “事实是100%没错，但很可恨，她用了那么狡黠的表达方式，故意让你误会。”他蹙起眉头，走到程予漾的面前，“先来说未婚妻，你难道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现在的状况，她完全思考不过来，木讷地摇了摇头。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傻瓜，你忘了我们俩定的娃娃亲？” 欸……好像真是这样没错，鉴于程予漾在暑假的时候才刚知道娃娃亲这事，她一直都忘了这其实是件年代久远的事。 所以高中时期那个未婚妻，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定着娃娃亲的自己。 知道是误解以后，她的眼泪突然毫无征兆地掉下来，随后便关不住阀门，一滴接一滴，泣不成声：“所以……那个未婚妻是……我？” 见她哭了，他急切地坐在她身边，拿纸巾替她拭眼泪，语气有些心疼：“怎么了这是？” 程予漾方才那副模样显然是信了对方说的话，乔温衍其实有点心凉，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那么不可信吗？他本来还有点气愤，此刻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也顾不得其他。 赶快原原本本地说出真相：“至于她说我主动要与她交往，这话有歧义，最开始是她向我告白，我回去考虑了一段时间，才应允了，所以这事也是她主动才对。当然最后恋爱没谈成，这事被我妈用你这个‘未婚妻’为理由而阻拦了，这也是为什么对方一直记恨于我，今天还耿耿于怀地向你告发的原因。” “哎……等下？”反应再慢半拍，此刻也反应过来了。 程予漾一把推开对方的殷勤，哭得更加伤心了：“我当时都是你的未婚妻了，你怎么还能同意对方的告白……你对不起我呜呜呜……” “哈？”乔温衍理解不了她的思维，“未婚妻是我妈用来压我的说辞，我们俩又不是真的订婚，单单是上一辈的一厢情愿，当时我一直没把娃娃亲当真……” 他觉得她实在太蛮不讲理，一句话脱口而出：“照你这个逻辑，你大学时候和荀新洲谈恋爱，也早对不起我了吧？”他也是气急了才有些口不择言，明明她自己也从未当过真，此刻反倒在指责他？ 程予漾突然不哭了，怔怔地看着他，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意识到自己言重了，荀新洲明明是不该提及的话题，他想要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却冷冷地哼了一句，将他马后炮的解释拦下：“我们俩有本质区别，我是直到这个暑假才知道的娃娃亲，所以在那之前的恋爱自然算不上‘出轨’，更没有对不起你。”被提及禁忌话题，她气得瑟瑟发抖，原来乔温衍心里就是这么看她的，今天总算是说出心里话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荀新洲，你也没办法和我结婚吧？如果不是我受了情伤，也不会一气之下嫁给你。如果那天不是在咖啡馆看见荀新洲和俞绮烟在一起，我怎么会那样失态，在不喜欢你的情况下亲你？” 赌气的时候说的话不经过大脑，为什么吵架时说出的话一定很伤人，因为心里的想法全一股脑儿地、不计后果地说出来，那些平日里隐藏的真相也会一带而出。 程予漾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天啊，她怎么能这么说，乔温衍此刻一定会很受伤的吧。当初那件事她因为苦于时机不对，没法说出口，此刻却怎么挑了个最差的时机。 她有些谨慎地侧首看他，发现他楞在原地，因为震惊一个字也说不出。 沉默的五分钟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漫长，程予漾听见墙上挂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动，她几次想开口解释，却实在拉不下面子。明明是他先说了伤人的话，她凭什么要先妥协，她心里的气还没消，此刻也顾不得后果了。 第51章 变扭夫妻的蜜月行（2） 【壹】 乔先森最近几天心情不太好，不仅仅是因为程予漾不能再去他的公司实习，大大地减少了每天见面的时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老婆这几天表现得，实在是太兴奋了，惹得他心里有点小情绪。 其实他没料到自己会这么不高兴的，毕竟当初也和她约定好的，等她找到合适的实习机会，便放她离开。但好歹也是平面设计界响当当的公司，难道还没那个时尚杂志更好吗？最关键的是，离开他，程予漾她怎么能那么开心？ 她的雀跃未免表现得太过明显，周一去新公司报道这天，她心情大好，一大清早就兴奋地睡不着觉，破天荒地早起烧饭。 以至于乔温衍洗漱完看见程予漾在厨房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烧菜忙碌的模样，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程予漾一边把刚烧好的饭菜盛进饭盒里，一边扬着眉头回答道：“我那天逛宜家的时候，不是说以后要给你带盒饭的吗。我可说过，自己才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 对此，乔温衍表示不予评论，他倒要看看程予漾最终能坚持几天。 看着他的小娇妻把新鲜出炉的饭盒放在餐桌上，仰着头一副求表扬的骄傲模样，他却有些惆怅，越来越不想放她走怎么办。 注意到他的情绪，程予漾双手叉腰，调侃道：“我第一天当贤妻良母，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面露失望之色？” 他终于吐露心声：“予漾，你要去新公司实习，会不会表现得太高兴了点？” 她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人不会是吃醋了吧……从前只听说过跟人吃醋的，哪有和一份新实习工作吃醋闹情绪的？程予漾好像听到系统提示声：“你的朋友，新·亚洲醋王已上线”。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笑脸盈盈地胡说八道：“其实我是太难过了，所以才悲极生乐，一想到今天开始就没法在工作日的白天看见你，我就忧伤地睡不着觉，所以一大早就醒了，这才起来给你做盒饭，想让你中午的时候能够睹物思人……” 他只冷冷地回了句：“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 太没情趣了，连夫妻间的小情话都要拆穿，程予漾觉得很心累。 然后干脆也就实话实话了：“《》杂志那么有名，我今天下午去报道，内心有点小澎湃也很正常吧。” 他却不理，冷哼着去拿外套。 你看吧，说假话被吐槽“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说真话他果不其然不开心了，程予漾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变扭的家伙怎么办了。 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主动替他拿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恭恭敬敬地替他穿上。 她献殷勤，他也配合地张开双手，乐在其中地享受着全过程，末了，还颐指气使道：“别忘了，还有领带。” 程予漾拿过领带，套在他脖子上以后，反倒犯了愁。这玩意儿该怎么戴来着，应该和红领巾打结法也差不了多少吧…… 乔温衍只看见她低着头认真地在自己胸前，有模有样地系着领带。等系好了，便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好了。” 难得她这么乖，他方才糟糕的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微微低头，却石化在原地。 程予漾，你这系的到底是领带还是红领巾！ …… 程予漾通过自己的行径明白了一个痛彻心扉的道理，千万不要在老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干坏事。 她不过就是系了个红领巾，结果被对方搂搂抱抱亲亲地“惩罚”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算是扫除了对方一大早上的低迷心情。 乔温衍出门的时候心情不错，程予漾却表示很郁闷。 【贰】 下午程予漾去新公司报道，本来心情是有些紧张忐忑的，怕跟不上杂志社雷厉风行的节奏，看多了《穿prada的女魔头》，总觉得时尚女编辑都是性格古怪、要求超级多的怪咖，但到了那里以后，竟然意外地发现办公室氛围很轻松。 一群20末、30岁出头的女性坐在位子上聊天，内容是关于当下的一部热播剧，看见有hr领着一位年轻女孩过来，其中一个便主动站出来和她打招呼：“你就是程予漾吧，过来吧，我先带你熟悉下公司环境和工作业务。” 跟着女编辑熟悉工作内容的时候，程予漾才知道她是杂志社内的资深时装编辑，名叫楚叶。程予漾一直关注着《》，时不时也会买杂志来看，所以对于这位资深编辑的名号还算熟悉。 她这段实习期都跟在楚叶底下做实习编辑，当然不可避免地，还会被分配到其他一些编辑底下的零碎任务。 才大致地听完工作内容的介绍，就看见楚叶回自己的座位收拾包包。程予漾偷偷看了眼手机，现在才2点半，对方不会这么早就要下班了吧…… 正狐疑着，听见楚叶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我下午要出去采访，还不赶快收拾好东西，跟我一起走。哦对了，我给你一张外出单，你先填一下。” 原来是这样……对于第一天来实习，就能外出采访，程予漾觉得有些兴奋：“是采访谁？” “刚刚你没听见我们在聊《小幸福》吗？”楚叶解释道，“我今天外出采访男主角傅一白，刚才那些编辑都围着让我带签名回去呢。” 哎？那部热播剧《小幸福》？所以刚刚才在聊这部剧的啊…… 等等，她没听错吧……是当红小鲜肉傅一白吗？ 虽然她没看过这剧，但也绝对认识傅一白，最近社交媒体上都要被他的美照给刷屏了，要是等会儿能在现场合个照，发到朋友圈里，她的小伙伴们不是要羡慕嫉妒恨死了…… 程予漾麻利地接过楚叶递过来的外出单，立马奋笔疾书，“我马上就好！” …… 乔温衍发来短信的时候，程予漾正沉浸在小鲜肉傅一白的美颜中。毕竟是第一天实习，楚叶姐没给她安排任何工作，只让她站在旁边看着。 偷偷拍照存男神的侧颜，手机屏幕上却弹出来一条短信阻拦视线，果断迅速向上滑忽略之。 乔大神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收到对方的回信，刚开始还以为是她新实习太忙了。但十几分钟后却看见她的朋友圈在晒明星的照片，顿时心情不太好。 更雪上加霜的是，徐嘉栎发过来一条微信：“看起来弟妹的新实习很开心呐。” 恶狠狠地按手机打下一行字：“不好好上班，反而刷朋友圈，是想被扣工资吗？” 对方那边果然没了动静，不敢再回复，但乔温衍却还是没有消气，干脆执着地向程予漾再发了一条短信：“刚才的短信收到了吗？” 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却看见程予漾在朋友圈底下回了徐嘉栎的评论：“今天只是傅一白的单独采访，没有你喜欢的女神在。” 评论回得那么快，短信却不回。乔温衍闹小情绪了，干脆在她的朋友圈底下评论了句：“看短信。” 等了几秒钟，看见有新消息提示，心急地点开。居然是徐嘉栎：“老板，你刚才不是还在斥责我上班时间刷朋友圈，请问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我有本质区别，我这是在和家属联络感情，合情合理，你却是在纯娱乐。” “麻蛋又虐单身汪tat，那我去找我未来家属联络感情去了。” “mia今天外出谈项目去了，不像某人那么闲。” …… 接近5点的时候，楚叶采访完傅一白，由摄影师负责拍下傅一白在咖啡馆的美照，小鲜肉男神就忙着去赶下一个通告去了，程予漾没能找到合照机会。不过有了方才那些近距离的侧面照，也已经足够在朋友圈里威风一把了。 楚叶把录音笔扔给程予漾，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以下班了。” 程予漾笑脸盈盈，心里在想，天呐这份实习工作也太开心了吧。下午可以在咖啡馆采访当红男明星，还可以早退下班。 她还来不及谢楚叶姐，却听见对方的下半句话：“你回去把录音笔里录下的采访资料，整理成文字版，明天上班之前给我。对了，不要偷工减料，我说的是全部内容，就算是无关紧要的闲聊，也要整理下来，说不定会有隐藏的重要信息。” 哈？！程予漾石化在原地。 将近2个小时的采访内容，光是重听一遍就要花2个小时，更别说一个字一个字地整理下来了。 程予漾有些欲哭无泪，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是对于底层实习员工。 打车回家的路上，才拿出手机看见乔温衍和徐嘉栎两人在朋友圈底下的评论，心里满是黑人问号脸。这两个人怎么还在她朋友圈底下聊起来了？？？ 仔细看了下内容，才猛然惊觉。 糟糕，她方才随手忽略掉的短信是乔温衍发的！ 连忙打开短信页面，他发的消息赫然在列。 “中午餐盒很好吃，同事们表示很羡慕。晚上是6点下班吗？要我来接你吗？” “刚才的短信收到了吗？” 以及最新的一条短信—— “看起来夫人果然已经乐不思蜀了。” 啊啊啊啊啊啊，按照乔温衍这种吃醋本领，她有预感回去又是一场浩劫。 第52章 变扭夫妻的蜜月行（3） 【壹】 程予漾看着落日一点一点藏到海际线以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天就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 她伸了伸懒腰，试图想要站起来，“我们走吧……” “嗯。”乔温衍应允了一声，却突然说起了往事，“对了，去年圣诞节那天……谢谢你。” 因为他的这句话，她一下子想起那一晚夜车里他柔情的眼神与举动，脸有点红彤彤的，支支吾吾地答道：“没……没什么，举手之劳嘛，后来usb打开了吗？”圣诞节的第二天她便搭乘着一大早的飞机离开了英国，并且此后再没有与乔温衍联系过，所以对于usb的后续完全不知情。 他耸了耸肩，“进水了，没打开。” “哈？！”程予漾有些生气，“亏得我那么冷的天去水里把它捞出来，居然最后还是没打开……”那么多的设计草稿，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疼。 侧首看见乔温衍有些诧异的神情，两个人同时笑出声。 “其实开公司以来，遇到过很多的挫折与难关，一次战略合作没谈妥，顶多只能算是踉跄，连摔倒都算不上。但那一次我确实觉得格外沮丧，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最后却没有成功的缘故吧，一下子被浇下一盆冷水，原来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般优秀。” “怎么会呢，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优秀了呀。”程予漾第一时间反驳，“天才不要对自己太苛求，不然普通人真要被气死了。” 乔温衍轻笑出声，看到微弱的霞光下，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起，突然觉得心情格外地好。太阳虽然已经落下了，但是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小太阳”在熠熠发光。 其他人总觉得如此一板一眼的乔温衍能设计出惊为天人的作品来，这实在太奇怪了，甚至说这简直能与七大奇迹并称为“八大奇迹”。但是他们不知道，乔温衍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与乔温衍相处的时间越长，程予漾越发发现他到底在设计这件事上花费了多少精力。 人们总是只能看到表面的光鲜，选择性地忽视背后的过程。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程予漾突然想起那天他安慰自己的话，他说自己大二的时候转了专业，她却未曾想到过，转专业以后的乔温衍为了赶上大一落下的功课，到底付出了哪些努力。熬过多少个夜晚、画过多少张设计稿、看过多少本设计书以后，才可以变成现在优秀的乔温衍。 “我已经拒绝音乐公司的那个经纪人了。”她突然谈到了自己，“总觉得自己不适合走演艺这条路，音乐只是我的爱好，并不是我想赖以为生的方式。” “嗯。”他低沉地应允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但我把乐队的鼓手颜盖遥介绍给他了，毕竟那天比赛的时候，唱的是他的原创歌曲。”程予漾停顿了一会儿，“只是我还是不清楚自己以后到底想做什么。” “不着急。”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程予漾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视线毫不掩饰地看着她。 怀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将此刻暧昧的氛围打断，她低头拿手机的时候，乔温衍的手只能顺势放下来。 程予漾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又是耿新霁这家伙，时机真是挑得够“准”啊。 “我已回到宿舍，不必牵挂我的安全。” 她也没担心啊，他一个人演什么独角戏，她一整天忙着约会……啊呸，是参观o市，压根没想到耿新霁这个人。 大概是刷存在上了瘾，他又发了条短信：“我知道你看到消息了，逃避没用，记得还钱！” 又震了一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真是个幼稚鬼，程予漾正准备回他一个白眼的表情，却看见乔温衍的视线看向她这边，来不及遮掩，他已经看见了。 “你欠他钱了？” 这事到底该怎么解释……程予漾支支吾吾道：“这次酒店的钱是他出的，我……我的生活费被我爸妈停掉了。” 他倒没问为什么停生活费的原因，只思忖了几秒，便懂了岳父岳母的意思，随即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是我一直以来欠考虑了，这是我的银＇行卡，你拿去用……” 程予漾面对这张巨额银＇行卡，居然能做到丝毫不为所动，她自己也感觉蛮吃惊的。此刻她一脸革命烈士的风范，大义凛然地拒绝道：“不行……”他们俩的关系还不到这个份上，她实在没理由接受他给的钱，实在是太尴尬了啊。 乔温衍的手顿在空中几秒以后，很快又收了回去。他颔首道：“好我不勉强你，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个工作机会，我给你工资总行了吧。” “什么？”她看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公司业务繁忙，我需要一个短期的实习助理，每周到岗2~3天就行，不会耽误你上课。” 做他的助理，也就是俗称的小秘？程予漾觉得有点怪怪的，推辞道：“但我对设计完全一窍不通，会拖你后腿的……” 却听见他说：“别忘了，我和【零】工作室可是签订合作合同的，况且你不是还没想清楚未来的职业规划，可以先在我公司里试一试。” 听他语气那么肯定，又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个合理的赚生活费的方式，她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试一下。” 乔温衍挑了挑眉，程予漾总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格外明媚，有种自己跳进坑里的感觉。 【贰】 到了隔周周一，程予漾就正式以实习生的身份去公司报道了，为了怕引起别人的闲言碎语，办公地点直接就设在乔温衍的办公室里。 其实她想说，这样不是会更容易遭到别人的闲言碎语吗？！ceo的世界她不是很懂。 距离上次去他办公室不过只隔开两周，格局却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他办公室对面的沙发被搬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办公桌。 当程予漾坐下来的时候，就能清晰地看见乔温衍坐在对面认真看文书的模样。 用徐嘉栎的话来说，面对面安排办公桌，乔总你确定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能认真工作吗？ 乔温衍对此，只默默地回了一句：“没错，我是假公济私来着，你有意见？”吓得他立刻谄媚地表示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太妙了，心里却想，城里人就是会玩，连安排的办公桌都有种故意“秀恩爱”的嫌疑，单身狗觉得太辣眼睛了。 一大早上过去，程予漾没被安排任何工作，她记得，当时乔温衍不是说最近公司业务繁忙的吗？对着电脑发呆了半个上午，她有点不好意思，主动去问乔温衍要工作。 对方摊摊手，表示真的没什么要做的啊。本来嘛，他做事喜欢亲力亲为，根本不习惯用助理。这个岗位是专门为程予漾所设立的，这几天他兴奋地光顾着安排办工桌，都忘记想她要做什么工作了。 程予漾想起电影里看到的场景，一般助理几乎都等于老总的半个保姆。既然没活，就问问他要不要喝咖啡吧？ 她拿个小本子，一副认真的模样，“那要喝咖啡吗？需要什么口味的？” 乔温衍本来已经准备摇头了，他怎么舍得差遣程予漾去跑腿，但看见她瞬间露出沮丧的神情，便勉为其难地改口同意了：“一杯冰美式，你可以去底楼的咖啡馆买。” 什么嘛，压根不用记笔记。要求这么少，怎么对得起你大老板的身份？ 程予漾失望之余收起笔，接过他递过来的银＇行卡。 “你想喝什么也可以买，我请你。” 她莞尔一笑，心想这个老板真大方，然后认认真真地想着她要喝什么的问题，“我不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珍珠奶茶。” 他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奶茶店在对面的商场里有。” 听到有奶茶店，她的眼睛一亮，又马上意识到了不妥当。不对呀，她这个秘书怎么能这么不正经，居然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来，还以为是平时在家里跟乔温衍聊天么。她撇了撇嘴：“还是算了吧，怎么能耽误上班时间，我马上帮你买咖啡。”然后就脚步轻快地出了办公室。 出去的时候正巧在茶水间碰到【零】工作室里的一个同学，对方惊讶地指着她问：“会长？我就说早上好像看到你进来了，本来还以为认错人了。” 她尴尬一笑：“我现在也在这里实习，今天刚来报道。” “这样啊。”对方看她出来的方向好像是ceo办公室，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职位呀？” “总裁助理。” 卧槽，这职位真是够高的啊。看见对方露出一个惊愕的表情，她连忙解释道：“我就实习一两个月的时间，而且不参与什么大的工作，就是帮忙安排行程、跑跑腿这种。” 对方才稍微收敛了表情，示意她：“我先回去工作了。” 程予漾跟他摆摆手道了告别，看见他转身离开后，才皱了皱眉。这下糟了，要是被工作室里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说她这个会长谋私职呢。 都怪乔温衍，一进来就安排这么高的职位给她，别人当然会误会啊。幸好自己只应允了一两个月的实习期，这段时间她得赶快找别的实习，早日靠别的方法赚生活费。 第53章 变扭夫妻的蜜月行（4） 【叁】 用一句话来总结程予漾第一天在杂志社的实习，白天很幸福，晚上很痛苦。 不仅仅是因为下班之际，编辑给她安排下了巨大的工作量，她还得回家处理下乔先森的小情绪。 她前脚刚到家，打开电脑准备开始整理录音稿，乔温衍后脚就下班回家了。 有时候她也蛮怀念乔总裁那些晚归的日子，自从他们俩的关系有了这番突飞猛进的进展以后，他就总是格外准时地下班，搞得她一点私人时间都没有。 感慨归感慨，基于她现在还得罪着他，她连忙合起笔记本电脑，屁颠屁颠地跑到玄关处。乔温衍正在换鞋，听见她来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是个很正常的问句，程予漾却诚惶诚恐地摆摆手解释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乐不思蜀呢，你看我这不是归心似箭，早早地就到家了嘛。而且我当时真的是没看清，我还以为是耿新霁的短信，随手就忽略了。要知道是你的，就算给我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也不敢忽略呐，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乔温衍低着头想笑。 其实她在出租车上回了解释的短信以后，他早就气消了。本来嘛，他也只是看程予漾光顾着拍男明星，而忽略了自己，在吃干醋罢了。既然她第一时间发来解释短信，看起来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想法，他也就不气了。 但显然程予漾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逗逗她也挺好玩的，换上拖鞋抬头的那一瞬间，他就做了这个愉快的决定。 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然还比不上一个男明星。” “他不是普通的男明星，而是当红炸子鸡！”考虑到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可能听不懂这个“炸子鸡”，她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近来很红的小生，粉丝可多了，但是你放心，我不是很喜欢他，纯属路人粉。” 他剜了她一眼，“只是路人粉，就到了这份上？敢情那要是碰上真喜欢的男明星，不仅是乐不思蜀，还得魂不守舍咯。” 又被对方抓到了话柄，程予漾很郁闷，又觉得这话说得不公平，什么叫魂不守舍，把她说得像个花痴似的。想起另一茬：“那……那要是站在你面前，你能保证自己不魂不守舍？” 她记性不是一般地好，当时他随口说的一句喜欢，她就给记到了现在，他暗暗笑着，嘴上却说：“不对，就算是她在我面前，我眼睛里也只看得到你。” 本来嘛，她当时硬逼着他回答“最喜欢的女艺人是谁”，他也就随口回了一个女明星的名字。和程予漾对傅一白一样，纯属路人粉，顶多觉得她长得确实挺漂亮的。 这番深情告白他本以为能打动程予漾，却听见她摆摆手道—— “拉倒吧。” 乔温衍脸黑了。 【肆】 程予漾一直熬夜到凌晨2点才总算完成楚叶随口布置下的任务，乔温衍看着心疼，一直在旁边陪着。其实中途他提过要替她分担任务的想法，但被她一口拒绝。 “听说你一幅设计作品售价7位数，我可不敢让这么精贵的大脑处理这种低智商的工作。” 她戴着耳机，一边按下音频的暂停键，一边飞快地打字。余光瞥见乔温衍拿了张空白的纸，用铅笔在画些什么。 本来还以为是在为接下来的项目画草稿图，但见他一直朝自己这边张望，不由凑过身好奇地去看，竟然发现他在画自己的侧面剪影。 他的绘画水平确实很好，才不过草草几笔就抓住了精髓，灯光下这个高高盘起头发的女孩正聚精会神地在打字。程予漾轻笑道：“7位数的画，我可买不起。” “这只是幅画，不算是我的设计作品，所以不值钱。” 程予漾摘下耳机，好脾气地追问道：“请问，究竟是怎么个不值钱法，像我这种一个月才能赚1200的穷学生能买得起吗？” “真想要这幅画？” 她点点头，“我要买下，挂在房间的墙上。” 乔温衍托腮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微微乜起眼，纤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带点挑逗意味：“夫人用上全部家当应该也不够，所以可以换种方式。”说话间身体越发靠近她这一侧，程予漾见他又准备亲自己，连忙避开。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她重新戴上耳机，恢复方才正襟危坐的姿势，“别影响我工作，任务要完不成了。” 乔温衍未得逞，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一副求亲亲抱抱的可怜模样。 “画你的画去。”她嫌弃道。 他听话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画画，程予漾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怎么有种自己化身大家长在养家糊口的错觉……她撩了撩自己的刘海，一副自我感觉良好地感慨了一句：“唉，寡人真是日理万机啊，今晚就先不翻爱妃的牌了。” 下一秒就被对方饿狼扑食般地直接扑倒…… “乔大神……我错了……小女子只是逞一时口快，求大神口下留情呜呜呜。” 所以说，程予漾整理资料到凌晨2点也不是没道理。拖家带口地工作，真是误事嘤嘤嘤。 【伍】 程予漾用第一周的实习体验到了一句话——“全都是表面的浮华”，好运气全在第一天就用完了，见到小鲜肉傅一白算是唯一的安慰，其他的日子里她整日被楚叶这个大魔头差遣做各种琐碎的工作。 下班以后还得熟背各种大牌服装品牌的新品，资料库没人给，得自己搜罗整理。 “你的目标是任何明星的最新街拍以及私服照，你都得一眼认出对方穿的、戴的、背的都是哪些牌子的东西。” 程予漾才发现时尚编辑只不过是表面浮华，其实人后累成狗。 现在她每天的生活被实习和学业填得满满当当，虽然很辛苦，但觉得日子过得异常充实，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她现在算是理解了乔温衍，究竟为什么可以热爱工作到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不过说真的，乔温衍现在好像也没那么工作狂了，比较黏她……看起来目前在他心里，自己比工作还重要？ 程予漾想入非非的时候，嘴角不自觉上扬，被对面的楚叶看见，好奇地问道：“吃饭的时候还不专心，想什么呢？” 她头一歪，脱口而出：“想我老公呢。” 立马遭到了对方的一个大白眼，“啧啧啧你们这些小年轻，男女朋友之间就是喜欢‘老公’、‘老婆’的叫，腻歪死了。但你知道真结了婚，老夫老妻了，怎么称呼彼此吗？” 程予漾摇摇头，好奇极了：“楚叶姐，你平时怎么称呼你老公的啊？” “死鬼。” “哈哈哈。”程予漾笑得前仰后翻，心里有点不敢想象，难道以后她也会这么称呼乔温衍？应该不会的吧……吧…… 和楚叶姐吃完晚饭以后，楚叶挥挥手告别，“小程，周五晚上就早点回去吧。” “楚叶姐byebye，周一再见！”程予漾招招手。 看了看手机，现在才6点半，和乔温衍约了8点在附近的一家电影院看电影。鉴于时间尚早，她给乔温衍打电话，让他早点过去。 结果对方却说自己没法早到，原来此刻他正在参加高中同学聚会。 这事他怎么事先都不和自己说一声呀，她有些诧异，问道：“聚会的话，不是一般要很长时间的吗？你确定8点能赶来看电影？” “没事的，吃完饭我就走了，本来也没准备久待。” 也是，乔温衍肯定不会是那种跟着众人继续去high第二轮的类型，早走也挺正常的。她有些好笑地揶揄道：“不过怎么乔大神也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啊？难道是有老相好？” “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一直错过同学聚会，现在既然在国内，再没有理由推辞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看来他的高中同学们是逼得他蛮紧的。 程予漾突发奇想：“你什么时候走，给我发短信吧，我来接你。” 他耐人寻味地问：“嗯？又打什么歪主意呢？” “我今天被工作折磨得不浅，迫不及待想见你不行吗？”她笑，其实心里在想，她这不是准备让乔大神在同学面前，不经意“秀个优越”吗。 难得她说想他，他的声音难掩地开心，“知道了，我马上就走了，现在给你发地址。” 挂了电话后，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又检查了一下妆容。嗯……还不错。然后就一蹦一跳地找老公去了。 第54章 变扭夫妻的蜜月行（5） 【捌】 最后的清单只列出mia一个人，却是嫌疑颇重的一位，程予漾把清单慎重交给耿新霁的时候，他的表情更加凝重了，“这事看起来相当棘手。” “耿新霁，你到底是在危言耸听，还是真的可以去算命了？”程予漾好奇地问，“不然怎么能只看到一个名字就断定这事棘手呢？” “这你就不懂了。”耿新霁叹一口气，“你要是给我的名单很长，说明他确实和异性关系好，这种人游走于花丛之中，反倒只是游戏性质。名单只有一个，这说明他平时完全不近女色，但却偏偏跟这一位关系密切，这说明什么？” “什么？”程予漾被他循序渐进的语气吓到了。 “说明他深情啊。”他蹙起眉头，“你还有什么资本去跟小三斗。” 程予漾越想越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必然是喜欢mia喜欢得死去活来，才会在感情闹矛盾的时候，一气之下同意了父母提出的娃娃亲要求。这事她有经验，所以能懂。 “我觉得我应该主动退出。”她觉得有点难过，“感觉自己反而成了小三，介入了两个人的感情中。” “程予漾，我简直是服了你了！你的脑回路简直常人无法理解！”耿新霁扶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哀怨神情，“你这种人上辩论场上，一定会被秒得体无完肤，因为压根没有立场！” “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和乔温衍结婚了哎，你是合法妻子，这时候如果他和任何女性藕断丝连，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的出轨，都是对你的不忠，甚至还可以走法律途径。所以你的立场一定要坚定，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是结婚以前的事了。” 程予漾真的不能上辩论场，她方才还觉得自己罪不可赦，被耿新霁这么一说，她也觉得错不在自己。如果乔温衍真的和mia关系暧昧，那也是他的错。谁让他选择和自己结的婚，虽说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实质感情，但身上还是担着丈夫责任的啊。 她拒绝背这个锅，再次抬头挺胸，听见耿新霁的话：“你现在给mia发条短信，说我周末要见她一面。” “你为什么要见她？”她很诧异。 “我说的是你，你去见她。”他彻底无语了，“别人遇到小三是越挫越勇，体内的女战士潜力全爆发了，你怎么反而是智商一夜之间退回到小学三年级！” 被嫌弃了，程予漾像只小猫似地嘴里呜呜个不停，委屈得要命，想发短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我没她手机号。” “那正好。”他的眼珠子转了会儿，“你给乔温衍发短信，‘你帮我通知一下mia，我周末要和她见面’。” 说到给乔温衍发短信，她的手忍不住抖起来，“这样会不会太打草惊蛇？”太嚣张了啊，真的不是她的风格。 “我说的话你最好照做，不然是不是想很快处理离婚事项啊。” 不适合上辩论场的第二条证据，稍微被对手威逼恐吓一下，心里又动摇了。乖顺地编辑好短信，交给耿新霁看，“是这样吗？”他看完的时候，顺手就帮她发掉了。 程予漾提心吊胆地捧着手机，几分钟后，感觉到它震了一下。 视死如归地打开，看见几秒前乔温衍的回复短信：“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发短信给我，让我周末约你出来。” 哎？！这又是什么进展？！ 耿新霁更加信誓旦旦，一把夺过手机，直接帮她回复道：“好，我一定会去！” “这个小三不简单，在你找上她之前，先找到你了。”耿新霁觑起眼睛，嘱咐道，“程予漾周末的时候你必须立场坚定，不然可能你周末就要离婚了。” 啊？！不是吧！！！ 【玖】 程予漾害怕离婚，所以周末出门赴约的时候，特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能怕，底气要足。 长呼一口气，然后打开房门出去，正好看见乔温衍坐在客厅里，表情煞是严肃。她紧张了，“怎么回事？” “我跟你一起去。”他站起身来。 他们这是准备2对1？实在是太欺负人了！程予漾挺直腰杆子，拒绝道：“没这个必要吧。” “怎么没必要了？”他觉得今天的程予漾怪怪的，“徐嘉栎说好是约我们俩出来的。” “徐嘉栎？”他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剧情展开太快，程予漾眨巴眨巴眼。 “是啊，他说周末要和我们夫妻俩出来玩，但是怕落单，就叫上了mia。我本来想拒绝他的，但是你却发短信说，你要和mia见面……”他迟疑了，“难道不是你也收到了邀请短信，然后再给我发短信说你要去的吗？” 原来事情是这样……而且刚好也太巧了点吧…… 那看来只是寻常的四人约会，还不至于是开诚布公的撕逼大会，程予漾紧绷的神经稍微有些放松。坐着乔温衍的车，到了相约的地点。 徐嘉栎兴致高昂，定的第一个场所是密室逃脱主题馆，跟工作人员沟通后，他和程予漾决定在四个主题里选择难度最高的《恐怖精神病院》。其实是有些自负，一个自诩是帝国理工高材生，一个则是认为平时看的高智商悬疑剧够多了，总归还是有优势的。 至于乔温衍和mia，则是兴致不大的模样。随意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交头接耳讨论定哪个主题的问题。 定好主题了，工作人员领着进房间，说是限时半小时，如果没逃出房间，会人工来开锁。徐嘉栎还信誓旦旦：“小哥我好歹已经玩过数十次密室逃脱，别说半小时，说不定10分钟就搞定了，你们就跟着我混吧。” 最后真的是10分钟出去的，但却是作为摆设，全程看着乔温衍和mia配合默契地解开了所有的关卡。跟这种人玩密室逃脱，实在是太不爽了，分分钟怀疑自己的智商。徐嘉栎觉得自己不是一般地失策。 程予漾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腹的理论知识都没得到发挥，还在开箱子的时候被整蛊玩具吓到了，身体情不自禁朝后退的时候，感觉到有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腰。她脸一红，听到身后乔温衍近在咫尺的声音：“小心点。”整个人半靠在他的怀里，算是全场唯一的粉红。 其他时间只能被秀默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她真的会觉得乔温衍和mia两个人很般配。学历相配、智商相配、颜值也相配，关键是很默契，几乎不用言语，就能知道对方下一秒想干嘛。 出了密室逃脱主题馆，她的心里还不由觉得挫败。 大概徐嘉栎也是这么想的，不休不饶地建议道：“旁边就是桌游馆，我们去玩桌游吧。”好男儿当一雪前耻，他就不信自己还会输给乔温衍和mia。 “不过我肚子有点饿了。”mia有些抱歉地打断他的兴致，“早上出门太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乔温衍看了眼手表，10点45，吃中饭也不算太早。颔首道：“那就先去吃饭吧。”于是大部队就朝美食街的方向去了，因为他对mia的有求必应，程予漾又暗戳戳地不高兴了。 mia想吃西餐，程予漾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隔壁的一家麻辣火锅店，好想吃肥羊、辣牛肉、毛肚、汆丸子啊……饮食清淡一周了，周末还不能吃点重口味的吗？ 眼神正依依不舍地与火锅店作别，听见徐嘉栎的声音：“你们就没人想吃火锅吗？” 程予漾都快哭了，简直就是亲人啊。 “大中午的，口味那么重，不太好吧。”mia面露难色。 起表决权的终究还是乔温衍，他看了眼程予漾，此刻她眼睛里的望眼欲穿都快溢出来了。她的眼睛已经完全痊愈了，实在没什么理由拒绝她。 他只思忖了片刻，耸了耸肩，“我也好久没吃火锅了……”下一秒看见程予漾难掩的开心笑容，真是孩子脾气，他在心里暗自觉得好笑。 第55章 大结局（1） 【壹】 乔先森最近几天心情不太好，不仅仅是因为程予漾不能再去他的公司实习，大大地减少了每天见面的时间。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老婆这几天表现得，实在是太兴奋了，惹得他心里有点小情绪。 其实他没料到自己会这么不高兴的，毕竟当初也和她约定好的，等她找到合适的实习机会，便放她离开。但好歹也是平面设计界响当当的公司，难道还没那个时尚杂志更好吗？最关键的是，离开他，程予漾她怎么能那么开心？ 她的雀跃未免表现得太过明显，周一去新公司报道这天，她心情大好，一大清早就兴奋地睡不着觉，破天荒地早起烧饭。 以至于乔温衍洗漱完看见程予漾在厨房里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烧菜忙碌的模样，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 程予漾一边把刚烧好的饭菜盛进饭盒里，一边扬着眉头回答道：“我那天逛宜家的时候，不是说以后要给你带盒饭的吗。我可说过，自己才不是那种三分钟热度的人。” 对此，乔温衍表示不予评论，他倒要看看程予漾最终能坚持几天。 看着他的小娇妻把新鲜出炉的饭盒放在餐桌上，仰着头一副求表扬的骄傲模样，他却有些惆怅，越来越不想放她走怎么办。 注意到他的情绪，程予漾双手叉腰，调侃道：“我第一天当贤妻良母，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面露失望之色？” 他终于吐露心声：“予漾，你要去新公司实习，会不会表现得太高兴了点？” 她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人不会是吃醋了吧……从前只听说过跟人吃醋的，哪有和一份新实习工作吃醋闹情绪的？程予漾好像听到系统提示声：“你的朋友，新·亚洲醋王已上线”。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她笑脸盈盈地胡说八道：“其实我是太难过了，所以才悲极生乐，一想到今天开始就没法在工作日的白天看见你，我就忧伤地睡不着觉，所以一大早就醒了，这才起来给你做盒饭，想让你中午的时候能够睹物思人……” 他只冷冷地回了句：“你不会以为我会相信吧？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 太没情趣了，连夫妻间的小情话都要拆穿，程予漾觉得很心累。 然后干脆也就实话实话了：“《》杂志那么有名，我今天下午去报道，内心有点小澎湃也很正常吧。” 他却不理，冷哼着去拿外套。 你看吧，说假话被吐槽“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说真话他果不其然不开心了，程予漾真不知道该拿这个变扭的家伙怎么办了。 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主动替他拿下衣架上的西装外套，恭恭敬敬地替他穿上。 她献殷勤，他也配合地张开双手，乐在其中地享受着全过程，末了，还颐指气使道：“别忘了，还有领带。” 程予漾拿过领带，套在他脖子上以后，反倒犯了愁。这玩意儿该怎么戴来着，应该和红领巾打结法也差不了多少吧…… 乔温衍只看见她低着头认真地在自己胸前，有模有样地系着领带。等系好了，便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好了。” 难得她这么乖，他方才糟糕的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微微低头，却石化在原地。 程予漾，你这系的到底是领带还是红领巾！ …… 程予漾通过自己的行径明白了一个痛彻心扉的道理，千万不要在老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干坏事。 她不过就是系了个红领巾，结果被对方搂搂抱抱亲亲地“惩罚”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算是扫除了对方一大早上的低迷心情。 乔温衍出门的时候心情不错，程予漾却表示很郁闷。 【贰】 下午程予漾去新公司报道，本来心情是有些紧张忐忑的，怕跟不上杂志社雷厉风行的节奏，看多了《穿prada的女魔头》，总觉得时尚女编辑都是性格古怪、要求超级多的怪咖，但到了那里以后，竟然意外地发现办公室氛围很轻松。 一群20末、30岁出头的女性坐在位子上聊天，内容是关于当下的一部热播剧，看见有hr领着一位年轻女孩过来，其中一个便主动站出来和她打招呼：“你就是程予漾吧，过来吧，我先带你熟悉下公司环境和工作业务。” 跟着女编辑熟悉工作内容的时候，程予漾才知道她是杂志社内的资深时装编辑，名叫楚叶。程予漾一直关注着《》，时不时也会买杂志来看，所以对于这位资深编辑的名号还算熟悉。 她这段实习期都跟在楚叶底下做实习编辑，当然不可避免地，还会被分配到其他一些编辑底下的零碎任务。 才大致地听完工作内容的介绍，就看见楚叶回自己的座位收拾包包。程予漾偷偷看了眼手机，现在才2点半，对方不会这么早就要下班了吧…… 正狐疑着，听见楚叶的声音：“还愣着做什么，我下午要出去采访，还不赶快收拾好东西，跟我一起走。哦对了，我给你一张外出单，你先填一下。” 原来是这样……对于第一天来实习，就能外出采访，程予漾觉得有些兴奋：“是采访谁？” “刚刚你没听见我们在聊《小幸福》吗？”楚叶解释道，“我今天外出采访男主角傅一白，刚才那些编辑都围着让我带签名回去呢。” 哎？那部热播剧《小幸福》？所以刚刚才在聊这部剧的啊…… 等等，她没听错吧……是当红小鲜肉傅一白吗？ 虽然她没看过这剧，但也绝对认识傅一白，最近社交媒体上都要被他的美照给刷屏了，要是等会儿能在现场合个照，发到朋友圈里，她的小伙伴们不是要羡慕嫉妒恨死了…… 程予漾麻利地接过楚叶递过来的外出单，立马奋笔疾书，“我马上就好！” …… 乔温衍发来短信的时候，程予漾正沉浸在小鲜肉傅一白的美颜中。毕竟是第一天实习，楚叶姐没给她安排任何工作，只让她站在旁边看着。 偷偷拍照存男神的侧颜，手机屏幕上却弹出来一条短信阻拦视线，果断迅速向上滑忽略之。 乔大神等了一段时间，都没收到对方的回信，刚开始还以为是她新实习太忙了。但十几分钟后却看见她的朋友圈在晒明星的照片，顿时心情不太好。 更雪上加霜的是，徐嘉栎发过来一条微信：“看起来弟妹的新实习很开心呐。” 恶狠狠地按手机打下一行字：“不好好上班，反而刷朋友圈，是想被扣工资吗？” 对方那边果然没了动静，不敢再回复，但乔温衍却还是没有消气，干脆执着地向程予漾再发了一条短信：“刚才的短信收到了吗？” 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却看见程予漾在朋友圈底下回了徐嘉栎的评论：“今天只是傅一白的单独采访，没有你喜欢的女神在。” 评论回得那么快，短信却不回。乔温衍闹小情绪了，干脆在她的朋友圈底下评论了句：“看短信。” 等了几秒钟，看见有新消息提示，心急地点开。居然是徐嘉栎：“老板，你刚才不是还在斥责我上班时间刷朋友圈，请问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我有本质区别，我这是在和家属联络感情，合情合理，你却是在纯娱乐。” “麻蛋又虐单身汪tat，那我去找我未来家属联络感情去了。” “mia今天外出谈项目去了，不像某人那么闲。” …… 接近5点的时候，楚叶采访完傅一白，由摄影师负责拍下傅一白在咖啡馆的美照，小鲜肉男神就忙着去赶下一个通告去了，程予漾没能找到合照机会。不过有了方才那些近距离的侧面照，也已经足够在朋友圈里威风一把了。 楚叶把录音笔扔给程予漾，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可以下班了。” 程予漾笑脸盈盈，心里在想，天呐这份实习工作也太开心了吧。下午可以在咖啡馆采访当红男明星，还可以早退下班。 她还来不及谢楚叶姐，却听见对方的下半句话：“你回去把录音笔里录下的采访资料，整理成文字版，明天上班之前给我。对了，不要偷工减料，我说的是全部内容，就算是无关紧要的闲聊，也要整理下来，说不定会有隐藏的重要信息。” 哈？！程予漾石化在原地。 将近2个小时的采访内容，光是重听一遍就要花2个小时，更别说一个字一个字地整理下来了。 程予漾有些欲哭无泪，果然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是对于底层实习员工。 打车回家的路上，才拿出手机看见乔温衍和徐嘉栎两人在朋友圈底下的评论，心里满是黑人问号脸。这两个人怎么还在她朋友圈底下聊起来了？？？ 仔细看了下内容，才猛然惊觉。 糟糕，她方才随手忽略掉的短信是乔温衍发的！ 连忙打开短信页面，他发的消息赫然在列。 “中午餐盒很好吃，同事们表示很羡慕。晚上是6点下班吗？要我来接你吗？” “刚才的短信收到了吗？” 以及最新的一条短信—— “看起来夫人果然已经乐不思蜀了。” 啊啊啊啊啊啊，按照乔温衍这种吃醋本领，她有预感回去又是一场浩劫。 第56章 大结局（2） 【肆】 公司内部自然是不敢再有人八卦，但是学校那边却发生了一个小波折，起因是学校论坛上有人发布匿名帖子，说是程予漾和某个公司老总结婚了，并且还晒出了一张个人信息的表格截图。 还算有基本良知，发帖人把地址与电话等给打上了马赛克，剩下的信息不多，对方还用红线划了条重点——婚姻状况那里赫然写着“已婚”二字。 这张信息表是这个学期伊始，辅导员统计班级同学个人情况时填的。程予漾本来交表格的时候还怕被辅导员质问，结果对方只匆匆瞥了眼该填的信息都填了，完全没有在意她写的那突兀的“已婚”两个字。 这张表格又是什么时候被翻出来的？最关键的是除了辅导员，还有谁有机会接触到这表格？ 自然不可能是辅导员本人，此举无异自掘坟墓、葬送自己前途。更何况，这个人还知道自己结婚的对象是公司老总，只不过在字里行间里却诱导读者认为是那种又老又胖、满脸油脂的恶心老总。 知道她结婚的人不多，除了耿新霁，也只有俞绮烟和荀新洲了。 这样无聊又嚼舌根的帖子，自然是出自女生之手，更况且，荀新洲和自己不是一个学院的，就更加不可能拿到自己的信息表了。 打电话问过辅导员，对方也已经知道了帖子的事情，慌乱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向程予漾道歉：“我也不知道表格信息怎么会被传出去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程予漾会告到学校领导层面。 “老师，你最近有把表格给过谁吗？” 对方想了一会儿，“哦我记起来了，前几天给班长俞绮烟了，我让她把数据誊写到网上去。” 果然是俞绮烟……到底是有多讨厌她，才能发这么恶意的帖子。 前几天，程予漾才和乔温衍说起“公开”的事，她说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却没料到最终会以这么狼狈、被动的形式公开。 辅导员的话还在电话那头继续：“不过你和俞绮烟不是好朋友吗？这里面是不是还有误会？” 她冷冷地打断：“我想这中间应该不会再有误会，我和她早不是朋友了。” “这……”辅导员一时有些语塞，愣了片刻才说，“俞绮烟毕竟是班长，这事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同学们也都大三了，应该没工夫再选新的班长出来，这事如果能大事化小，自然是最好的。不过程同学你放心，我已经让论坛上的管理员删除了帖子。” 到底是和班长朝夕相处了两年的时间，就连这种时候还在为俞绮烟开脱求情，程予漾突然不想聊了，客套地谢过辅导员，便匆匆地挂了电话。 之后收到了几个朋友的关怀，其中耿新霁的反应最为激动。 “干这么缺德的事，我咒她买泡面没调味料。” “真的不需要我出面吗？擅自泄露他人，还刻意诽谤，我帮你告得她倾家荡产！” “hello？还活着吗？不会是被气死了吧？！” “快醒醒，再不回我，我就打120了哦……你死了我是没所谓，但关键你还没还我钱呢……” 看着他接连发过来的微信，她真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有这样的活宝朋友，想要持续保持低迷的情绪，也是件蛮有难度的事。乔温衍说她“像小太阳一般，向身边的人散发着积极的正能量”，这句话她觉得用在她身上有些不贴切，明明耿新霁才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此刻，还是那时候消沉的失恋期，都是耿新霁一直在身边陪着自己。 当然，作为当之无愧的dramaking，有他在身边，更经常会遭遇的是，像前不久去酒店抓“小三”那样的乌龙事件。就像硬币有两个面，惊喜的反面便是惊吓，程予漾表示，只能认了。 在他继续轰炸自己手机之前，她及时回了条信息：“我工资过几天就发了，马上能还你钱。” “还有，别给我发微信了，我接下来要去开工作室例会了。”程予漾深吸一口气，也不知道那条帖子被多少人看见了，工作室里的小伙伴们不会也都知道了吧…… 心灵感应似地收到耿新霁的回信：“祝好运【微笑脸】” 要死，真是预感不太妙啊。 【伍】 程予漾到工作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到得七七八八了，她看了看时间，明明离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平时没见大家有那么积极，看样子果然是知道了吧…… 正心虚之际，看见底下前排的平面设计组副部长候半萱好奇地探过脑袋来问：“网上那个帖子真的假的啊？”她这么一问，果然有好多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注视过来。 “我……”她犹豫了片刻，又觉得此刻没必要再撒谎了，反正这事不可能永远瞒下去，她看向候半萱，开口的语气竟然出奇地放松，这令她本人也很惊讶，“是啊，我结婚了。” 说出口的瞬间，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坦然，胸口始终积压着的恐惧也烟消云散。原来要承认这事，压根没想象中那般困难。 候半萱却立刻大反应地捂住了嘴，一副超级震惊的神色，“天呐，那难道说网上的帖子是真的，你真嫁给又老又肥的暴发户老总了？” 这语气，就差没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了”。程予漾扫了圈吃瓜群众，大家的神色中都带着点惋惜，甚至还有露出大失所望表情的人。大概是在内心腹诽，没想到会长是这种爱慕虚荣的人。 她笑了笑，纠正候半萱的话：“准确来说，他确实比我大一些，但没帖子上暗示的那么老。而且既不是暴发户，身材也标标准准，绝对算不上是胖。” 底下群众表示，他、们、才、不、信。必然是见不了光，才这么藏着掖着的。 等工作室的成员们都来齐了以后，程予漾便例行召开了会议，会议临结束的时候，突然看见靠近门口的一排人突然纷纷朝外面看去。 工作室的门口附近有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透明，完全能够看见外面的情况。程予漾侧首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到一个身着西装、身姿挺拔的男生一闪而过，而后隐入落地窗看不见的地方。 “哇塞，你刚刚看到了没，那个男的长得好帅啊。” “是啊，完全一副禁欲系美男子，而且一身西装，简直是太有男人味道了。” 程予漾蹙起眉头，清了清喉咙，打断他们的窃窃私语，“嗯……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正说着呢，却听见工作室的门被推开。那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立定在门口，程予漾看过去的瞬间，脸一下子红了。他……他怎么来了啊？ 只见乔温衍微微抬手示意：“原来你们还在开会啊，抱歉，我先在后面等一会儿。”说着冲程予漾笑了一下，然后自己走到底下，找了个最后排的位子坐。 几个在公司实习的小伙伴认出乔温衍本人身份来，此刻完全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对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道：“那个气场超足的西装男，是我们公司的老总。” 其他人才有些反应过来：“这么巧，老总？该不会他就是程会长的老公吧？！” “程予漾不是现在也在实习吗？应该不会吧，但刚刚他们俩之间的眼神交流，确实不寻常……” “对了，我想起来了，前一段时间不还在传程予漾和高富帅老总……” 经人这么一提醒，大部分人才想起来那段传闻。当时大家还不相信，说程予漾怎么可能拿下青年才俊乔温衍，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综合所有的细节来看，程予漾和乔温衍居然是如假包换的真、夫、妻。 天了噜，这个老总和网传的“又老又肥”一点都不一致！这算是什么神反转？！ 吃瓜群众们惊得瓜子都要掉了，才想起程予漾刚才的那句解释：“准确来说，他确实比我大一些，但没帖子上暗示的那么老。而且既不是暴发户，身材也标标准准，绝对算不上是胖。” 程会长啊程会长，你实在太谦虚、太低调了！换她们有这样的老公，早就拉出来溜两百回了。 发帖的人这是要搞事情么，压根不是什么“毁三观”的狗血八卦贴，完全就是灰姑娘恋上白马王子这般的现代浪漫爱情童话故事好嘛！ 程予漾对此表示，我听得到你们的议论声好嘛，滚你丫的灰姑娘！ 第57章 大结局（3） 【玖】 实习到现在，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全体大会，程予漾的心情有些忐忑，特别是全公司的人今天才刚知道她和乔温衍的关系…… 不过这也应该是程予漾参与的最后一次会议了，前几天她去了一家杂志社面试，今天上午收到对方公司的短消息，让她下个礼拜去报道，所以这周实习完，她就要离开公司了。 本来到这里实习也只是为了一份名义上的工资，她也对乔温衍说过，等找到合适的实习便会离开。 说来也惭愧，这段时间以来，她并没有为公司做出任何实际性有意义的事，她心里一直觉得愧疚，挺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何德何能，第一份实习工作就做ceo助理？ 至于要离开的消息，她还没对乔温衍提起过……她还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由于是乔温衍临时发的开会通知，他和程予漾两人抵达会议室的时候，是最先到的。等了约摸五分钟，人才陆陆续续地到齐，大家进来的时候都心领神会地瞥了眼坐在乔总身后的程予漾，然后各怀鬼胎地坐下。 员工大会每个季度开一次，主要是为了汇总各个部门的季度成绩，先是由各部门总监上台展示部门这段时间所完成的工作，最后再由乔温衍来做总结，表扬完成的好的项目，反思有问题的部分。 会议临结束的时候，程予漾看着乔温衍侃侃而谈的侧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自豪感。眼前这个身着西装，风度翩翩、果断决绝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老公，这样的事情放在一个多月前，还完全不敢想象。 但事情却如此迅速地发生着，幸福找上门来的时候，快得令人咂舌。 但是心底也不自觉地产生患得患失的微妙情绪，自己真能一直这么幸福下去吗？ 乔温衍几乎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创立了现在的公司，设计的作品还获得过设计界的奥斯卡奖，这样优秀的他真的会永远属于自己吗…… 有些出神的时候，看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脸上闪过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快又恢复方才一张严肃的扑克脸，继续发表讲话。 要不是她的心里闪过相应的甜蜜，残留下证据，她差点以为他稍纵即逝的笑容只是她的错觉。 喜欢这件事，居然能让从前那么不苟言笑的一个人，变得经常性地笑容满面，多么神奇。更神奇的是，她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这么小概率的事情能够发生，本身就是个奇迹。 【拾】 周末乔温衍送的tomford全套彩妆顺利绕过大洋彼岸，送到程予漾的手中。 程予漾本来就是个享乐主义者，虽然从前每个月的生活费有限，但她也会不吝惜地花在提高生活品质的事情上。毕竟生活费没了，还有压岁钱，压岁钱没了，还可以再向父母要钱嘛。 她自己梳妆台的化妆品本身就够多了，此刻又多了一全套彩妆，桌子上被塞得满满当当。照这节奏，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当个美妆po主了。 瓶瓶罐罐全摆在桌上不免觉得有些凌乱，但家里没有专门的收纳柜，所以程予漾决定去逛趟宜家。 有什么比小夫妻去逛宜家更浪漫情怀的事呢，程予漾兴高采烈地向乔温衍提出这个请求，对方虽然get不到点，但还是欣然同意了。 宜家是个罪恶的场所，虽然初衷是为了要买收纳柜，但是绕店逛了一圈，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了。 “真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把那么多东西都设计得如此好看，叫颜控怎么忍。”她一边走进一间布置温馨的厨房间，一边嘴里抱怨着，乔温衍紧跟在她身后，心里有点想吐槽，她身后可就站着位“可恶”的设计师呢。 她的手扫过那些精致的厨房用品，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结婚以后我好像还没下过厨，给你露过一手呢。” 他耸耸肩，“你每天都那么忙，同时要兼顾学业和实习，我怎么再好意思开口呢？” 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这种懒癌资深患者何德何能从工作狂乔温衍口中听闻这句话呢，立马决定改过自新：“下半学期开始以后，我有两门课都结束了，这样周二和周五早上就可以空出来了，我早上给你做盒饭，这样你可以带去上班的时候吃，可以吗？每天中午在外面餐馆吃，其实也不卫生健康。” “你早上起得来吗？”乔温衍对此表示有点担心。 她拍了拍胸脯，“当然啦，你别小看我。不仅如此，如果以后我晚上回家得早，也可以烧晚饭。”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啧啧感慨道：“这么好的手艺，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乔温衍忍俊不禁，被程予漾揪住，不依不饶地问着：“笑什么，你不也吃过吗，好像我骗你似的。” 他点了点头，“当然，夫人的手艺确实不错，但我怕我吃惯了，到时候你三分钟热度过去了，我的口味却变刁钻了。” 对于自己被小瞧这件事，程予漾表示有些不满：“瞧你说的，我可不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我能坚持一件事特别长时间。” 乔温衍托腮道：“这点还有待考察，我得看看你能喜欢我多长时间，再得出最后的结论。” “有什么好考察的。”她气急了，“当然是一辈子，我很深情专一的……” 她说着说着感觉到乔温衍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脑袋伏在她的脖颈间，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对于他突来的亲密举动，程予漾有些害羞，“你干嘛，有人经过了……”他却不顾，依旧抱着她。 他低沉的嗓音撩拨着她的心，“予漾，我什么时候能登堂入室？” “哎？”愣了三四秒，程予漾才猛然反应过来，他指的登堂入室，是指到她的房间，嗯……同房的意思…… 从耳朵根开始蔓延，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就全红了。她的声音轻得跟蚊子叫一样：“太……太快了，我……我……” 确定自己的心意，还没过去几天，虽然这段时间他们亲密无间，真实身份又是夫妻，那件事似乎很是寻常，但……好像还是太快了。程予漾其实是个很保守的人，彼此相识、相恋、牵手拥抱接吻，这些事都必须循序渐进，得慢慢进行为好。 “抱歉，是我唐突了。” “不是……”她觉得自己无形中伤了对方，她不想让他难过，急于想要否认，“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别紧张，我不强迫你，也不给你压力。不论是一点时间，还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可以等。” 其实程予漾很感谢他能够问自己这个问题，恋爱以后，乔温衍一向很强势，不论是拥抱还是亲吻，都由他主导。他这么问到底还是怕惹她不高兴，他很绅士，这种事情必须得在女生愿意的前提下进行。 对方如此体贴温柔，她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事实上程予漾有心事，方才主动和他示好，要为他做饭也是事出有因。此刻被他这样抱着，她心里的负罪感逼迫她说出实情：“我有话要对你说……那个……其实我前段时间私底下去参加了几家公司的实习面试，现在其中有家杂志社说让我下周去报道……”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怕对方会勃然大怒，毕竟自己是瞒着他做这一切的。 没想到他却关心地问道：“什么杂志社？做什么工作？” 她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去，确认过他此刻的表情，确实没有在生气，她才如实回答道：“是一家叫《》的时尚杂志社，做的是实习编辑工作，一方面是自己也有兴趣，另一方面也符合我的专业，所以想要试试。” “那很好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没想到我家予漾还挺厉害的，《》可是国内三大时尚杂志之一。” “原来你知道啊。”不过细细一想，他本来就是平面设计领域的，了解一点时尚圈的事也不奇怪。她笑了笑，“虽然只是个分社，但我想应该会很有趣的。” 好像有点找到梦想的感觉，程予漾真心希望这份实习会很顺利。 第58章 耿新霁番外 【肆】 从耿新霁被“绑架”到乔温衍的房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对方就始终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全程无表情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做着无声的审判。 徐嘉栎倒是站着，在他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引发他的焦虑感。 “你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和予漾出现在这里吗？”良久，乔温衍才开口。 耿新霁这人没节操，方才被对方一直盯着就已经被吓得够呛，乔温衍才一问，他分分钟就坦白从宽了。他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说完才发觉自己好像不够义气。 于是弱弱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和mia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一直劝告程予漾要有底气，结果他才是最没底气的那一个。 乔温衍没回答，徐嘉栎反倒喋喋不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天弟妹在ktv里一直问我有关mia的事，我也已经解释过你们俩没什么了，但怎么还是误会了……不过我可想不明白，为什么偏要将温衍和mia扯在一起，说句公道话，我明明才是单身贵族，比温衍更名正言顺，但怎么就没人联想我和mia是一对？” 耿新霁觉得这很好解释：“一般都会把俊男靓女联想在一起嘛。” “好像是这样哦。”他沉思片刻，突然意识到，“嘿，怎么又拐着弯损我的颜值低呢！”他有些恼了，开玩笑似地甩甩手，“温衍，管好你老婆，这醋坛子都打翻了，反正我是不管这档子事了。” 耿新霁和徐嘉栎两个人一来一回耍贫嘴的时候，当事人乔温衍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被点到了名字，他才回过神来，“你要走就走吧，不过把mia叫过来，我需要她来陪我演一场戏。” 演戏？这么看来这夫妻俩确实是天生一对，一个要cosplay侦探，一个也立刻进入情景剧的状况里了。只可怜了他和mia，天天为乔温衍卖命工作不算，现在还要充当他感情生活的调剂品，什么叫做榨干最后一滴利用价值，他现在算是懂了这句话。 迫于压力，徐嘉栎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照办。临走之前挑眉问了问：“那人质怎么办？” “继续扣押。”乔温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浑身散发的禁欲气质吓得耿新霁都快跪下了，他此刻完全明白了程予漾平日里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她老公。 他二话不说立刻拿出手机，谄媚道：“演戏是吧，我来配合。” 【伍】 程予漾躺在床上刷微博，肚子都快饿扁了，心想耿新霁怎么还没回来，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他的短信：“发现目标人物，你坐电梯上顶楼来。” 她一个鲤鱼打挺半坐起身，只觉得心狂跳着，好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节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便出门乘电梯到顶楼。 抵达顶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发现耿新霁就等在电梯口，她匆匆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一向嘻嘻哈哈的耿新霁此刻表情严肃，程予漾心下更加慌乱了。 跟着他的脚步，走过漫长的走廊，然后在拐角处的房间，恰好看见mia和乔温衍前后脚从房间里走出来，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着。程予漾的大脑“嗡”地一下，什么都考虑不过来了，完全无法想到为什么时机会撞得那么正好，她的视线里只看见乔温衍脸上陌生的笑容。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有看见过的灿烂笑靥。 果然，只有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才会那么放松，这就是她和mia之间的差异吧。 她整个人都在放空，感觉到身后的耿新霁推了自己一把，本来就在出神，冷不丁被推，她控制不住脚步，向前冲了好几步。在安静的走廊里这样的动静自然足够吸引人，她感觉到乔温衍他们的视线向她这边看来，抬头的时候看见他略带诧异的神情。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她走到他们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头微微扬起，质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四目相对不过三秒钟的时间，却看见mia笑了起来，程予漾更是气极了，是嫌她气场不够强大吗？这也太无视她了吧！亏她平时还以为mia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欺软怕硬。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予漾正准备撩袖子大干一场，却看见mia笑着看向乔温衍，“我实在没天赋，还是你们自己沟通吧。”明显是演不下去，绷不住笑场了。 mia的后半句更是让她陷入云里雾里，看着她若无其事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程予漾眨巴眨巴眼看着乔温衍，完全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哪有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她真是气得快原地爆炸了，这是让乔温衍向自己摊牌的节奏？！ 她又不是理亏的一方，她才不能怕，抬头挺胸问道：“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她听见身后的耿新霁也走了过来，心里多了些底气。 耿新霁见戏已经被拆穿，干脆走到程予漾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气道：“别挣扎了，我们被发现了，反被利用了一把。” 程予漾再次一脸懵逼。哎？这又是什么情况？！ 她的脑回路不够用，继续眨巴眨巴眼，全程呆滞，听见乔温衍开口的声音：“你跟我进来，我有话我对你说。” 回头的时候，耿新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溜了，显然是在完成任务以后，就迅速逃离现场了。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智商总算有些回温，大致猜出了目前的状况。是耿新霁被他们发现了，依照他没节操的性格，一定什么都说了。 所以刚才乔温衍和mia只是顺水推舟演了一出戏？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目前的情况不允许程予漾再继续胡思乱想，不仅是因为她和乔温衍在房间里独处，而且当下还是，在妻子欲抓小三，结果反使自己暴露的蜜汁尴尬的情况下。 “坐。”乔温衍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他们面对着面，程予漾中途实在羞愧难当，低头抠手指甲，以逃避他炙热的视线。 说实话他们俩的关系并不亲近，除了正牌妻子的身份外，她压根没资格吃醋的，现在还闹出这样一出乌龙笑话来……不行，简直越想越羞耻，她怎么就一时听信耿新霁的危言耸听，居然还专程跑到他出差的酒店来捉奸了？难道真是怕乔温衍被抢走，怕到丧失正常理智的程度了？ 坐了半天，乔温衍都没有主动开口，像是在等她主动解释。这种寂静的气氛实在快把她逼疯了，好像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耿新霁会瞬间坦白从宽了。 她准备主动交代来着，酝酿了半天，却还是实在没脸开口，站起身来，“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还有作业没交，先回去赶作业了……”下一步便想要快速逃走，却感觉到他也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像猫被揪住了尾巴，程予漾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乔温衍俊朗的脸庞离自己咫尺之近，被握住的手腕像是被火烧似的，灼热极了。 “事到如今你还准备逃？”听语气像是很急迫的样子，程予漾心想，自己这下肯定是惹他生气了，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见她被吓着的反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缓缓地放下了手，语气缓了半分：“我觉得我们需要沟通，你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别总是想着躲着我。” 重新坐下的程予漾只能实话实说，她说她以为他对自己冷淡是因为有小三，再加上那天讲座的时候，他说是专程为一个人回来的，她旁敲侧击问过徐嘉栎，发现他身边亲近的人只有mia，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和mia…… 说完以后，又重新低下头去。 自己不知好歹地触犯对方的，预感接下来乔温衍一定会勃然大怒，低着头默默认错的同时，却听见他的声音：“我和mia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也许是我曾经替她解围过，所以她很信任我，但我只把她当同事和朋友，仅此而已，再无其他。所以理论上来说，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讲座那天说的专程为一个人回来，那个人自然是你。” 她有些张皇失措地抬头，确认过乔温衍此刻温柔的眼神，才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为什么会为了她专程回国，难道是喜欢她？天呐，所以……这算是间接的告白吗？ 她有点心跳加速，不敢再想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不要在私底下做这些事了，我到底是多不让你不放心啊。” “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她愧疚极了，余光瞥见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沙发陷了一块，自己的身子也往下沉。头发上覆盖上一只温柔的手，她的脸有些红，又开始心跳加快起来，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摆。 他的手摩挲过她的头发丝，动作轻柔极了，像是在给小猫挠痒似的，沉静而笃定的声音传了过来：“下次你有什么困惑，都提前来问我好吗，我都愿意告诉你。” 她点了点头，任由他摸着自己的头，全程害羞地不敢看他。 【陆】 解开误会以后，乔温衍带她去吃了麻辣小龙虾，她其实心里有些感动，没想到当时长针眼的时候只是随口一提的事，他却记到现在。 然后她果不其然没吃饱。因为在乔大神的面前，吃相不敢过于豪迈奔放，只能浅尝辄止。 吃完晚饭以后，他们在酒店附近的广场散步，程予漾怕冷场，没话找话地问：“你们这次出差的项目谈得怎么样了？” “谈好了，后续再开几次小会议就行了。”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一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显得自己太急迫了。 “大概周六吧。”他看了眼身旁的程予漾，她出门的时候急，没穿那件显眼的风衣外套，此刻只穿着薄薄的内衬。晚上外面的风大，她的身体微微蜷缩着，看起来是有点冷。他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为显得自然，一边披一边对她说着：“我明天早上送你去机场吧。” 这么快就赶自己走？ 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呢，就感觉到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顿时有些紧张。等外套披在身上后，才有心思说下去：“我明天只有一节课，翘了也没关系。” 看见他微微蹙起眉头，连忙乘胜追击道：“这还是我第一次来o市呢，都没怎么好好逛一圈就回去了，实在太不尽兴了。”末了，眨巴眨巴眼看向乔温衍，拉了拉他的衣袖，“别赶我走，好吗？” 这一来二去的说了那么多理由，最后连撒娇都用上了，乔温衍怎么可能再拒绝呢，于是也就同意了。反正程予漾想要的，他都无条件会给就是了。 他们散完步后就回酒店了，程予漾本来准备回自己房间，却看见乔温衍径直朝前台走去。奇怪之余，还是在边上等了他，被他高大的身躯挡着，她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 他一回来，便言简意赅道：“我帮你把房间退了，你去收拾一下行李，就到我房间来吧。” “……”恩？？会不会太理所应当了一点啊？ 虽然她知道今天他们俩的关系好像又亲近了那么一点，乔温衍也貌似、只是貌似，跟她间接表白了，但也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吧？她也没说自己愿意啊…… 程予漾虽然内心有疑虑，但是丝毫不敢正面反驳对方，于是又乖乖地去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 退房上楼的时候途经耿新霁的房间，程予漾本来准备跟他说一声，但一想到他今天背叛的行径又气不打一处来，干脆也就直接走了。 坐电梯上到顶楼，正巧碰到徐嘉栎和mia从外面吃完饭回来。见她手里拿着行李箱上来，徐嘉栎瞬间秒懂地挑眉，“和好了呀？” 好像瞬间明白为什么乔温衍要她上来了，只是因为碍于同事们会闲言碎语的原因吧。 倒是面对mia，程予漾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误会你了……” 对方嫣然一笑，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我觉得你挺可爱的呀，大有为爱寻夫三千里的架势。”程予漾好像觉得更羞愧了，糟了、糟了，她彪悍怨妇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要。 【柒】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果然就是舒服，程予漾躺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追剧，期间瞥几眼乔温衍，他都在认真工作，心里有些佩服，怎么感觉这个人一天要工作20个小时似的。 程予漾的生活作息一向是早睡晚起，基本到了11点多就已经熬不住了，困得直打瞌睡。但见乔温衍还在不远处认真工作，只能站起来清了清喉咙，友情提示道：“我先去洗澡了。”潜台词就是，你该想到我要睡了吧，那到底是怎么分配呀，她该睡床还是沙发啊？ 对方应了一声，再没有后文，看起来非常投入于工作之中。 没被搭理的程予漾只能悻悻地去洗澡，洗好澡出来以后，对方还是保持同一个姿势在工作。 算了，她也不准备再等了，擦了擦头发，干脆直接睡在沙发上了。毕竟房主人都没发话，她也只能睡在沙发上啊。 “我把走廊这里的灯关了啊。”她站起身来关灯。 这个举动才真正让乔温衍回过神来，“你要睡了？”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不早了。 此刻程予漾已经趴在沙发上了，在黑暗之中的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看，头发没完全吹干，还有些微湿，白t恤的领口又有些低，光洁的脖颈和锁骨裸`露在空气之中。 都说无形之中最撩人，乔温衍抽开视线，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你到床上来睡吧，我睡沙发。” 乔温衍的绅士风度确实很足，就像在家里，程予漾睡主卧，他睡次卧似的。 她应允了一声，站起身来，本来准备把床上多余的被子搬在沙发上，却发现只有一床被子。搜索了一圈也没什么毯子类的东西，她预备打电话给酒店工作人员，被乔温衍阻拦了：“没就算了，是我的疏忽，忘记叫酒店人员加床了。天也没那么冷，我可以熬一下。” “那怎么能行，现在天气也已经转凉了，你这样会感冒的。”本来他是主人，自己睡床就够不好意思的了，要是还害他感冒，她简直要以死谢罪了。没考虑太多，一句话就脱口而出：“要不你也睡床吧。” 说完才感觉有些突兀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此刻收回未免显得矫情。反正她相信乔温衍的人品，他婚后也一直表现得规规矩矩的，倒是她曾经像个女色狼似地把他给看了个光。 自己没什么可吃亏的，反而也就无所谓了，耸了耸肩，“反正这床也够大。” 乔温衍始终看着她，像是有些欲言又止，四目相对地沉默着，实在状况够尴尬。她干脆躺在床上，一把将被子盖过头顶，闷闷地说了句：“我先睡了。”他想怎么样都随他吧，真是个闷蛋，怎么都不回她一句，现在弄得她好像多饥渴迫切似的。 虽然说是要睡了，但其实一直没睡，隔着被子模模糊糊地听见他进浴室洗澡的声音，然后慢慢安静了下来，最后再是开门声。程予漾的心跳有些不可抑制地加快，他到底会不会睡床啊…… 听见他的脚步声在靠近，然后在附近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好像是在苦恼。最后还是感觉到床陷下去一块，塌陷的瞬间，她的心好像也“啪嗒”一声陷进去一块。 正心猿意马着，感觉到被子被拉过去了一些，然后盖在头上的被子被轻轻撩开。 没有了遮掩物，瞬间没有了安全感，她死命地闭着眼睛装熟睡，似乎能感觉到脑袋上方乔温衍喷出的温热鼻息。为什么一直能感觉到？难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吗？ 为什么？不会突然对自己兽性大发吧……不会、应该不会，她现在全素颜，应该不能吸引到他吧，要知道他平时可是一直看着mia这类大美女都没有心动的人。 那他在看什么？难道是刚刚洗脸的时候洗面奶没洗干净？ 心里紧张得不得了，也就暴露在了手上，乔温衍微微低头，看见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有越来越大力的趋势。 原来是在装睡，“噗嗤”一声他没忍住就笑了，往她那一侧倾过身子，顺势关了台灯，然后说了声“晚安”便躺下了。 什么嘛，原来只是因为要关灯……害她居然胡思乱想了那么多，最后还被发现了装睡的事实，简直是太悲剧了，程予漾挫败地将脑袋再次埋在被窝里。 也许是因为旁边躺着乔温衍，本来是睡神附体的程予漾今天突然睡意全失，意识清醒得不得了。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不敢吵醒身旁的乔温衍。 却没想到对方主动开口问她：“睡不着吗？” 她有些愧疚，“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我本来也没睡着。” “哦。”……果然是各怀鬼胎的少男少女啊。 大概是在黑暗之中，程予漾的胆子好像也有些大了起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思绪有些飘远，“我听说o市的大海特别有名，我一直想去看一看。” “那我明天带你去看。” “哎？”程予漾有些诧异，“你明天不是还要跟客户开会吗？” “后续小会议罢了，我不去也没关系。” “可是这样真的不太好吧……”怎么有种为美人宁负天下的感觉，程予漾虽然口上说不好，但是脸上却在笑。 “那这样吧，我把会议调到明天上午，这样下午就能带你去看海了。” “哦好呀。”她的笑意更深了，“那你早点睡吧，现在都不早了。” “嗯……”他答应着，低沉的嗓音带着别样的磁性味道，在她的耳边回荡了好久。她将自己放在胸口的手垂下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手指相碰的时候，好似有电流擦过，然后快速地收回，心里也酥酥`痒痒的，闭上眼睛还是在笑。 程予漾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0点钟了，乔温衍早就没了踪影，醒的那一刻想到昨晚两人的情话……啊不是聊天，脸就红红的。 好像耳畔边还残留着他低音炮般的嗓音，也许是那时候夜深了，总觉得他说话好温柔啊，不像平时冷冰冰的样子。 对了，好像昨晚还相约今天下午一起去看海，她立刻兴奋地起床洗漱，然后精心打扮。 期间耿新霁发来微信刷存在感：“我孤家寡人一个，就不在这儿看你们夫妻俩的恩爱秀了，先回去了，ps.欠的钱记得要还！！！”然后直接被程予漾给无视了。 都是耿新霁出的馊主意，她气还没消呢，他怎么还好意思提还钱的事情，不理、不理她才不理。 ……关键她也没钱。还好接下来几天和乔温衍同吃同住，不用她自己花钱，程予漾愉快地决定以后都跟乔温衍混了！ 第59章 番外2回忆篇 【玖】 其实拿到乔温衍帮她做的平面设计作业，程予漾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的惊艳效果，画面上的线条错杂交织开，只用黑白两色，在画面上确实很有冲击性。但也只是浅到辙止，看起来好像也是考虑了自己的专业水平，保留了一手。 但不过，这画不还是抽象的吗？程予漾有些费解，难道是他昨天没听清自己的作业要求？ 怪不得，她就在想，他怎么会说这个作业要求简单呢，原来是没听见最后一句啊。 不过既然画都画完了，也只能先这样勉强交了作业。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听见不少同学也在抱怨作业太难，苦思冥想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完成作业要求，她也就不免心安了不少。 两节课间隙的时候，教授把大家交上去的作业浏览了一番，却突然把程予漾叫了上去。她心里有点忐忑，怎么了这是？ 只听见教授问道：“我听说你不是平面设计专业的同学，这作业确实是你画的没错吗？” 完了完了，教授是怎么发现的，光看画面，感觉一般的同学也能完成啊……难不成是乔温衍背后搞鬼了？ 在老师面前，她对于自己的罪行当然矢口否认：“确实是我画的没错。” “哎，可惜可惜……” “是画得不好吗？”她咽了咽口水，这画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哦不是。”教授提了提眼镜，“我执教那么多年，已经很少能看见这么惊艳的作品了，却没想到不是自己专业的同学所做，未免感觉可惜。” ？！这画有那么棒吗，教授不是在开玩笑吧？！ 再次上课的时候，教授特别打印出了程予漾的这幅作品，他刚刚向同学们展示的时候，大家也有些不解。这画明明没有达到教授的要求，他为何还特别展出？ 却看见教授将纸微微向左边侧过15度角，众人才恍然大悟。 原先画面中错杂的线条，经过微微旋转的角度，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座精妙的摩天大厦。黑白两色代表着光与阴影，大厦2/3陷在光里，另外的1/3落在阴影里。尤其是光影过渡的地方，黑中含白，白中透黑，处理得格外精妙，令人拍手叫绝。 同学们完全都看呆了，当然也包括程予漾本人。真是瞎了她这双狗眼，居然眼拙没能欣赏出这幅大作来，她觉得有些羞愧，自己居然还质疑过乔温衍大神的能力。 他昨天大概花了1个多小时就完成了这幅作品吧，所以她拿到电脑的时候，潜意识里觉得对方没有拼出全力。但就是没拼出全力，都能让教授赞叹“多年没见过这样惊艳的作品”，对方到底在平面设计界是多厉害的神人啊。 程予漾是个怂人，在下课后受到同学们的热烈崇拜后，她就在心里暗暗地决定，下次再也不让乔温衍帮忙完成作业了。大神不是所有人都能当的，尤其本质里是学渣的她，心里实在承受不了这要命的罪恶感啊。 但是在后两次程予漾交出自己非常平凡、以至于有些烂的作品后，教授果不其然又找自己谈话了：“最近是不是很忙，没有功夫认真完成作业？” 程予漾没想到，从神坛走下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不仅遭到同学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被质疑第一次作业是找别人代笔，而且连教授都时常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所以下一次作业的时候又厚着脸皮去找了乔温衍。 只是这次没有美食诱惑，对方全程流露出一副“我很忙别烦我”的表情，程予漾苦苦哀求，对方都没有一丝松动。 就在她绝望，正欲离开的时候，听见对方的后话：“如果你每周烧一次饭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啦，我烧！不要说每周，每天烧都可以！”她眨巴眨巴眼，笑了笑。 “好，那可是你说的。”他也答应得爽快。 “……”好像才反应过来，别人没设坑，她却自己给自己挖坑了，真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说起坑自己这件事，她要敢称第二，那就没人敢称一姐了！ 于是乔温衍顺利地用每周日下午的补习课换来一周七天的伙食，只可怜了程予漾每天傍晚下课以后，还要手忙脚乱地下厨。有时候她真怀疑自己的正职是乔温衍家的保姆，而不是学生。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半月，在第10周课程顺利结束后，程予漾立刻翻脸不认人，自我解除“厨娘”身份。并且赌气似地，在离开英国之前，再没有下过一次厨房。 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通过这6周，他们的关系确实好像亲密了许多，然后又……急转直下。 不同于乔温衍慢慢接纳程予漾的心理变化，程予漾只觉得这6周对她宛若精神折磨的地狱，不仅是每天的例行下厨，还有每周一次的智商凌`辱。 程予漾以前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说学驾照的日子“让人怀疑自己的智商，这二十多年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还不以为然，没想到每周跟乔温衍学一次平面设计，比学驾照还痛苦。对方不会骂你，只会冷言冷语地用一些高深的知识，让自己羞愧不已。 程予漾真的一度怀疑人生了，她到底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原来她那么蠢吗？真是每天躺在床上都在想“我是谁、从哪来、要到哪儿去”都快魔障了，所以课程一结束，她就迅速地跟乔温衍撇清了关系。 从此又有三八线，一夜回到解放前。 【拾】 程予漾这招“忽冷忽热”不是战略却胜似战略，乔温衍本人有些懵逼，为什么她突然对自己那么冷漠，这么久的革命友谊都喂狗了吗？！ 他想不去在意她，大不了就是回到从前的日子嘛，但是他却不适应了。不适应每天下班回来，没有程予漾笑容满面地等在饭桌旁，不适应每周日下午，程予漾不来找自己补习功课，不适应自己不能再对她“冷言冷语”，开玩笑似地鄙视一下她的智商。 生活好像空缺了很大一块，这令他有些无所适从，又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会故意在客厅待的时间更长一些，只为了能偶尔碰见从房间里出来倒水的程予漾。到后来他甚至干脆坐在客厅里工作，这样便可以不错过每次与她的相遇。 临近期末，程予漾学业方面忙得不可开交，经常在图书馆里熬到深夜再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总能看见乔温衍坐在客厅里画设计稿，次数长了，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那个……你不冷吗？”明明房间里更暖和一点，干嘛坐在开放式客厅里。 “寒冷能给我灵感。”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只有乔温衍能做到面不改色了，而且传递出一股不容质疑的霸气。 艺术家的世界程予漾不懂，心想大概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去寻找光明”这种高深的境界，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进自己的房间。 但是拜“寒冷能给我灵感”所赐，程予漾每晚回来确实都能碰上他一面，多多少少也会聊上几句。因此她也知道了，他最近要和业内另一家设计大公司谈战略合作，所以要画很多设计稿的方案出来。 他确实很忙，国外的学业压力大，程予漾期末忙得一整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但就这样，乔温衍好像比她还忙的样子。 他为这次的合作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她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由有些崇敬，如此投入于工作的乔温衍令她动容，也打心底希望他能成功。 期末考试结束了以后，开始放圣诞的假期，程予漾顺利完成了三个月的进修，预备在英国过完圣诞节，就回国。 圣诞节那天，也就是程予漾回国的前一晚，乔温衍突然一反常态地邀请她过圣诞。其实反常中也见寻常，程予漾觉得有点宽慰，毕竟也相处了那么多个月，到底还是融化了他的些许冰山。 赴约那天晚上的街道上热闹异常，灯光将夜晚照得如同白天般明亮，耳边尽是“asisyou”和“as”这样的圣诞歌曲。 街上的气氛实在很好，她的心情也难得有些好，虽然这段时间与荀新洲的感情忽冷忽热，但一想到明天就能回国，自然还是愉悦的。 抵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她早了半小时，远远地看见街对面的乔温衍站在喷泉旁。她向他招了招手，对方却始终低着头，没有看见她。 随着人群穿马路的时候，她才看清乔温衍此刻脸上的表情，满脸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sb，然后摩挲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扔进了喷泉里。 程予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他和那家公司谈合作的日子吧？ 这么看来，是失败了。而那个usb里装的一定是他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画出来的设计稿，合作失败了，这些设计稿也就顺势成了废稿。 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连忙加快脚步穿过马路，走到他的身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乔温衍，你疯了吗？！”脱口而出的声音令她自己也觉得陌生，乔温衍看向她的时候，她正因为愠怒而气得浑身发抖。 “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他笑了，是异常冷冽的笑容，眼神里一贯的骄傲此刻已经支离破碎。 骄傲的圣杯被打碎，不会化成闪着圣光的碎片，只能是满地狼藉。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温衍，嘴角带着冷笑，眼神里全是失落，站在自己眼前，却像个迷路的陌生人，那么茫然。 如果他的骄傲是他的设计稿，那此刻他是把自己的骄傲扔了。 程予漾真的很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这段时间以来他熬夜画稿的模样历历在目，他替她辅导功课的时候，流露出的才华横溢，她全都感觉得到。而此刻他却因为一个小小的挫折，变得这般颓废。 她紧紧攥起拳头，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下一秒她奋不顾身地走到喷泉边，将手伸进喷泉里。 “程予漾！” 她听见他在叫她的名字，失落的他一下子变得那么生气，只因为她那么努力在试图打捞他的骄傲。 她觉得有点想哭，水温刺骨地寒，但她却依旧将手伸得更深。她不会这样放任不管的，如果换成自己，把花了那么多精力的作品扔掉，她会心疼死的。 喷泉水底比想象中还要深，幸好很清澈，她清晰地看得见那个usb落寞地沉在水底。余光瞥见乔温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然后几秒以后，就拽住了自己的手。 “住手，是我自己不要了，你别犯傻……” 还没来得及抽出她的手，下一秒却看见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只湿漉漉的手举起来的时候，碰到他的手指，冰得吓人，他只觉得心揪在一起，那么心疼。 她本人却好像没有意识到，张开拳头的时候，乔温衍看见usb清晰地躺在她掌心的纹路里。 她笑起来，一对笑眼比今晚的璀璨灯光还要耀眼。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拭去usb上的水珠，然后放在他的手里，“说不定还可以打开呢。” 那一刻乔温衍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在暗潮涌动，那些潜伏、压抑的，全都疯涨起来，只用了一瞬间的时间就撑满他整个心房，满满当当的，快要晃出来了。 下一秒，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自己的车里，力道太大，程予漾压根无处可逃。 坐进车里的第一时间他便立即打开暖气，但是车内没那么快能热起来，他将她那只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然后轻轻地呼气。他的大手攥住她的小手，呼出来的温热的呼吸，全落在她的手指上。酥□□痒的，她的心里柔软得不像话，已经溃不成军。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全是疼惜，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够抵挡这样的场景，这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的模样，就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他呼出的气伴随着后知后觉的暖气，温暖了程予漾的手，她的脸更是慢半拍地灼烧了起来。大脑也恢复了冷静，她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头别过去，丝毫不敢看他。 手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温暖的气息，隐隐地撩拨着她的心，在胸腔里不安分地狂跳着。 夜晚圣诞夜的气氛太浪漫，所以才晕染了车内，一定是这样。 程予漾看着落日一点一点藏到海际线以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天就好像一下子暗了下来。 她伸了伸懒腰，试图想要站起来，“我们走吧……” “嗯。”乔温衍应允了一声，却突然说起了往事，“对了，去年圣诞节那天……谢谢你。 第60章 番外3 【壹】 说到耿新霁和麦诗青的第一次见面，应该彼此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好印象，起码耿新霁本人刚开始是这么认为的。 校辩论赛第一轮，耿新霁遇到一组大一法律系的新生队伍，没有任何挑战性，就连辩论话题也是老生常谈——“大学生活没有恋爱是否不再精彩？” 作为一个单身大学四年的纯种稀有单身汪，耿新霁抽中的是辩论反方——大学生活没有恋爱当然可以精彩。他很想说句狗带吧，大学四年被秀恩爱的情侣已经虐得遍体鳞伤、生无可恋，这道题的答案当然应该是，没有恋爱过的大学生活，毫无精彩可言！ 但辩论场上没有自我立场，他还是积极地做着辩论前期准备，每写一条论证，只觉得是无力的自我安慰。 辩论赛那天，如预期所想，对方果然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学弟学妹，完全闭着眼吊打。耿新霁心想着，对方拿着那么好的立场，居然能辩得那么差劲，简直是令人发指。要是辩论立场换一换，信不信他结合自身经历，能说到在场评审和观众声泪俱下！ 耿新霁是四辩，做的是结论，在之前的自由辩论环节，他就直接用一番逻辑严谨的长篇大论把对面三辩一个小女生给说晕了，她坐下来的时候眼眶已经有点红红的了。 他起先没在意，自由辩论结束以后，他站起来做总结陈词。慷慨激昂才说到一半，对方三辩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显示是越想越委屈，这才不可抑制地在辩论赛场上哭起来。 场面闹得有些不可收场，耿新霁的结辩才说了一半，评委就草草地宣布他们一方获胜。肚子里还积压了一堆升华总结的话要说，硬生生地被打断，耿新霁的心情好不起来。 比赛结束以后，他急着要拿包离开，却被队友拦下，“新霁，你把人家小姑娘说哭了，起码也该去安慰一下人家吧。”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然后走到那个哭泣的女生身边，“哎同学，我有话要对你说……” 小学妹麦诗青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只听见他把自己方才未说完的结辩一字不落、毫无停顿地说了一遍，身边的同学们都愣住了，他倒自顾自地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憋坏。” 末了，又清了清喉咙：“那什么，这位同学，你起码也该做到像我这样思路清晰吧，你的逻辑漏洞太大，方才在辩论场上我也是实话实说。我看你还是大一新生，趁着还来得及，赶快转专业吧。” 一不小心又毒舌了一把，然后看见那个女生又开始哭了。 他转身朝自己的队友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没办法了”的表情，然后就潇洒地拎着包离开了。 队友的锅哭着也要把它摆平，耿新霁辩论队的同学们不得不走过去安慰那个小学妹：“你别听他瞎说，他这个人注孤生，其实本质不坏，就是嘴太毒，别放心上啊。” “是啊，我看你刚刚辩论得还不错，毕竟还是大一新生，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啊。” 麦诗青终于从沉痛的心情中缓和过来，抹了抹眼泪，抬头的时候眼睛里有什么在闪烁，“我一定会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的！” “是啊，这就对了，化悲愤为动力。你好好学习辩论，争取以后打败他。” “不是，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他证明’没有恋爱的大学生活当然不精彩’！” 哈？！妹纸这个思路太跳脱了吧？！众人厥倒。 当然最后的事实也证明，金`鳞岂是池中物，果然想降住奇葩还得靠不寻常之人。 【贰】 耿新霁与麦诗青的第二次见面在吉他社的活动中，前一秒他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跟着学长好好学着点”，后一秒她就在他面前用精湛的吉他实力啪啪打脸对方。 耿新霁再无奈也只能招了她当乐队的新吉他手，向她通知了乐队每周的训练时间，让她下周开始加入。 怎想到下周的乐队训练时间还没到，他们俩又遇上了。 耿新霁周六的下午在图书馆赶最终的答辩论文，正激烈地敲着键盘，突然听见声旁一个怯懦懦的声音，“学长这么巧……” 他摘下耳机看过去，发现是麦诗青，他神情冷淡地耸耸肩，“嗯你好。” “学长你旁边没人的话，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他又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有病吧，图书馆里那么多空位子，她干嘛偏偏要坐在自己身边？既然以后在乐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也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拿走了自己放在隔壁桌上的参考书，扬了扬眉头，“随便你。” 麦诗青兴高采烈地坐下来，看了眼耿新霁的电脑屏幕，“学长你这是在写毕业论文吗？” 他没精打采地回了一个字：“嗯。” “但是现在都已经4月份了，你怎么到现在都没完成论文？我听认识的一个大四学姐说，她2月底就已经完成了。” 被戳了痛处，他心下不爽，随口敷衍道：“因为我很忙。” “不过这倒是，我听说学长你在杨辰律师事务所实习啊，这可是n市很有名气的事务所，学长你果然好厉害啊。” 本来心情被她弄得有点糟糕，被她夸了几句，不由有点轻飘飘的，他终于看向她，“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那当然啦，学长你可是我们法律系的风云人物，蝉联三年校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在学弟学妹眼里简直就是个传奇。” “哈哈。”他情不自禁笑出声，矫情地摆摆手，“这么说就有些夸张了。” “丝毫没有夸张，我们法律系的同学都非常崇拜学长你，特别你还是乐队的队长，大家都觉得你超酷的。” 真是越说越没边了，耿新霁已经笑到拍桌的程度了，看见麦诗青小心翼翼地递过自己的作业本，“学长，你能帮我看看这次国际经济法的作业吗？我有些题目不是很懂，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这个好说。”他接过她的作业本，开启了授课模式。 …… 十分钟后，麦诗青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小眼神里满是崇拜之情，“学长果然如传说中所言，一针见血，这些问题我都懂了。” 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这种是基础知识，没什么难的，以后有问题再来找我啊。” 麦诗青笑嘻嘻地点头，“得令。” 这个下午过得非常愉快，耿新霁连毕业论文都写不进去，脑子里一直想着麦诗青的那些话。中途忍不住看了她几眼，午后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侧颜难得地顺眼。 说实话，以前还没发现，这小丫头片子的五官长得倒是还可以。程予漾上次说她长得挺可爱的，好像真没说错。 耿新霁喜欢那种五官出挑的惊艳型美女，本来不萌这种乖巧可人的小女生，此刻看久了，总觉得越来越顺眼。 麦诗青感觉到身边的耿新霁一直在看她，好奇地侧首看他。被抓到了自己盯着她，他有些慌乱地收起视线，听到她问：“学长你看我干什么？” 他急中生智道：“看看你作业会不会做啊。” “我国际经济法的作业做完了，现在改做高数作业了，高数你也会？” “我怎么不会，想当年我也是修了这门课的好嘛。”不过是以低分飘过罢了。 麦诗青把作业本递过去，指了指第三列的第二题，“喏，这道题你会不会做？” 耿新霁研究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种题型该用什么方式解，不耐烦地推开了她的本子，“都将近四年没接触数学了，谁还记得怎么做。” 听见她的轻笑声，他面子上卖不住，挥挥手打发她：“做你的作业去，我还要赶论文呢。” 【叁】 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耿新霁便准备离开图书馆，谁知道麦诗青立马也跟着收拾自己的书包，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 耿新霁有点不解，“你干嘛老是跟着我啊？” “我刚才都说过了，学长是我们法学系的传奇，我跟在你身后，倍儿有面子。” 方才还脸露嫌弃神色的耿新霁，此刻的面部神情不由舒缓了不少，“这样啊，那你就跟着吧。”他有种自己是黑社会老大，此刻正罩着手下的荣耀感，担子上也好像多了一份深深的责任感。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着，恰好在食堂附近偶遇麦诗青的室友，对方嗅出一丝异样，八卦道：“诗青，这是谁啊？” “我就是耿新霁。”他颇有自信地报出自己的名字，麦诗青方才不是说了嘛，自己在学弟学妹这里很有名。结果对方一脸“”的困惑表情，让他一时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麦诗青给室友解释了几句，这是在图书馆偶遇的学长，然后室友就很了解状况地先闪了。 耿新霁有些闷闷不乐：“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你刚刚说我是传奇，难道是在骗我？” 麦诗青及时摇摇头，“她平时从来不认真上课，当然没有听闻你这个学霸的名号，我替她感到羞辱。” 嗯，这还差不多嘛。耿新霁的心情立刻从阴转晴。 【肆】 从下个礼拜开始，麦诗青就开始在乐队里进行排练，耿新霁作为上一任吉他手，一方面是带着她与乐队磨合，一方面也传授一些自己的表演经验。 不可否认他们俩的关系好像变得越发亲密起来，麦诗青总是以有乐队问题要请教为借口，周末约耿新霁出去。 她好像是知道耿新霁很看重乐队似的，每每惹得他没法拒绝她的请求，周末随着她出去了，但又发现其实只是些老生常谈、完全可以在电话短信间解决的问题。 再后来，他也懒得答应她的无聊要求，麦诗青便改了种方式：“学长我要安利你一部电影……”blabla地把剧情都说了一遍，引起了耿新霁的强烈兴趣后，再弱弱地问道：“这电影周五上映，要一起去看吗？” 对方立刻警觉：“你干嘛老约我出去？不用了，我和室友李二狗一起去看就行了。” “我不是没人陪我看电影嘛。”电话那头的她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耿新霁更加不解了：“怎么会没人陪你，你做人也太失败了吧，那你室友呢？” “她们周五晚上都要出去约会，我一个人在寝室很可怜的。”麦诗青在座位上撒娇似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她们寝室三条单身狗纷纷抛来怨念的眼神，她无视之，继续煲电话粥。 耿新霁也能懂这种寂寞空虚冷的感觉，尤其是最近程予漾虐狗虐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让他深受刺激。所以此刻难免有些心软，“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老那么无聊约我周末出来，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好吧，这周五我就当做做好事，陪你去看电影吧。” 作为他们俩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周五当天，麦诗青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然后一不小心就迟到了十分钟。 要不是电影票在麦诗青手上，耿新霁才不会等她，一定早就进去看电影了。此刻看见她姗姗来迟，正准备责怪，却见她的一身行头，感到有些奇怪：“你今天参加什么活动去了？怎么穿得那么夸张……” 麦诗青委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一条清新的碎花连衣裙搭配高跟鞋，哪里夸张了？ 她低头的一瞬间，耿新霁突然注意到什么，手不自觉往她的脸上伸，“等下，你脸上有个脏东西……” 看到学长的手越来越近，麦诗青有些紧张地攥住自己的裙摆，感觉到他的手落在自己的眼睑上，下一瞬间感觉有点小刺痛。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耿新霁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自己贴了半天的双眼皮贴！ 她当场石化，内心好无语但是还要保持围笑，好辛苦tat 【伍】 他们一起看完了电影，耿新霁觉得她推荐的电影确实不错，出了电影院还一刻不停地在聊方才的剧情，聊了一路，眼见已经快到学校了。 毕竟是第一次约会，麦诗青觉得不能再放任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于是装作很冷的模样，双手交叉半抱住自己，“学长，我好冷啊……” 本以为耿新霁会很关怀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结果却看到他立刻煞有其事地将自己的外套裹得更紧了，嘴上还不忘毒舌道：“四月的早晚温差大，晚上确实很冷，谁让你臭美穿连衣裙，活该。” 从前麦诗青觉得耿新霁既然活跃在辩论队和乐队，性格外向，外貌也算清清爽爽，照道理不应该单身这么久啊。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这种人如果不是注孤生的体质，那么谁还是！ 心好累，简直无法沟通啊…… 麦诗青在追耿新霁这条路上没有放弃，反而是越挫越勇，当下一次她如法炮制要约他出来看电影，大晚上发了一条短信：“我现在特别想去看析睿舟影帝的新电影《暗杀行动》……” 他默默地回了句：“哦，注意安全。” 麦诗青暗暗扶额的同时，又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他也说了句“注意安全”啊，按照他的情商，能够注意到女生大晚上去看电影不安全，也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啊。 只能这样宽慰自己，毕竟人总有办法自强不息地活下去tat 也许是这份执着都感动了上苍，麦诗青的主动攻势，久而久之，竟然打动了木讷的耿新霁。 在乐队训练的时候，他注意到她总是很认真地听从自己的要求，吉他天赋也很好。她时常在自己身边转悠，又天天奉承自己，不知不觉地也习惯了周围有她的存在。 某一次麦诗青随着乐队其他成员，酣畅淋漓地表演一首歌曲，他在一侧旁听，听着听着却突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程予漾之前那句“我觉得你的春天已经来了”不知为何回荡在他的脑海里，细细回想这一路以来，麦诗青这丫头献殷勤未免过于频繁，难不成她是喜欢自己？ 耿新霁难得考虑这种问题，综合各种蛛丝马迹来看，总感觉这个答案□□不离十。心里有些苦恼，人长得帅又有人格魅力，就是麻烦啊，竟然不知不觉吸引了小学妹，作孽作孽啊。 “学长？你觉得我刚才弹得怎么样？”正胡思乱想着呢，麦诗青走到他面前问他。 耿新霁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她一双明媚的眼睛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慌乱，开口的声音有些张皇：“嗯……就这样啊，我……我还有事，你们慢慢练，我先走了。” 巧舌如簧如耿新霁，什么时候有这种结结巴巴的时候，乐队众人都表示非常震惊，程予漾一脸认真地问小学妹：“你难道向他借钱了？” 麦诗青摇了摇头，听见程予漾的后文：“不要跟他扯上债务上的关系，作为前辈，这真的是血泪经验。” 【陆】 耿新霁这段时间真的很奇怪，总是刻意地躲着麦诗青，她发他消息，他往往半天才能回她，回复也是一两个冷漠的字，搞得麦诗青有些颓然，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追学长之路会那么艰难。 就在她觉得绝望之际，有一天耿新霁突然约她出来了，他看上去神情有些憔悴，她关切道：“学长，你没事吧？怎么这么疲惫？” “最近一直在加班加点忙一个项目。” 哦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没功夫理自己的啊，她的心里又扬起了小火花，听见他的下文：“说实话，我最近真的是很伤脑筋啊。” “项目很难做吗？”她问。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 哎？这个问题问得怎么这么突兀，麦诗青低下头，有些结巴：“学长……其实我……”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被他急不可耐地打断：“算了你别回答我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想着你的模样，你在图书馆那副巴结我的样子、在电影院那副求赞美的模样、在乐队里认真听着我的话的模样……我的精神都快被折磨疯了，所以一直用积压的工作麻痹自己……说句实话，我因为最近工作得太勤奋，都被领导表扬了……” 她及时打断他的跑题：“学长？”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心口了，“你难道这是在向我告白？” “算是吧……”他挠了挠头，“你总是闯进我的生活里，从前我大大咧咧的没发现，原来你早就把我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了。再去回想从前的事，才发现你曾经给我留下那么多的线索……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你，明明不想去想，却偏偏一直在想。忍不住翻开从前的聊天记录看了一遍又一遍，在自己不自觉的时候，就已经笑出声了。我觉得自己变得好陌生，所以再也憋不住了，今天找你一次性说清楚，反正你要是对我没意思，就赶快跟我说清楚，这样我就立刻死心，再变成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耿新霁。” “不可以。”她说得异常果断，神情很是认真，“学长你不可以对我死心！” 下一秒耿新霁感觉到她扑进自己的怀里，那颗浮躁的心好像终于尘埃落定。 这就是恋爱的滋味吗，还真是不错…… 【柒】 大龄单身男青年耿新霁终于在毕业前半个月一尝校园恋情的滋味，他的愿望清单很长，当初从情侣那里受的气，此刻要一一报复回来。 有次耿新霁骑单车载麦诗青去学院楼上课，她从后座环住他的腰，问道：“学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的反射弧也是够迟钝的啊，为什么你喜欢我，之前一直没发现，有一天看我乐队表演就突然想通了？说！你到底喜欢上的是我的人，还是我的吉他水平！” “当然是……”他故意拖长声音，“你的吉他水平。” “简直没法好好沟通了啊。”她在后座生闷气。 他才正经起来：“因为我平时的恋爱雷达关了，遇到你，才慢慢开启啊，总得等段时间才能缓冲过来。” 正经不过十秒钟，他又道：“不过讲真，别让我一本正经地思考‘到底喜欢你什么’这种问题，不然很容易会遇到瓶颈，我到底是哪里不开眼了……” 麦诗青口才不如他，不想跟他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但是学长，你现在是不是才发觉，之前没有我的校园生活简直毫无精彩可言？” “老实说，是这样没错，从前的很多单人项目现在变成了双人项目，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哈哈你总算是承认了吧！”麦诗青一时间激动极了，“所以当初校辩论赛的那道辩题，你也承认了我们正方的论点！我靠自己的实力让你承认了！” 耿新霁耸了耸肩，心里暗想，这姑娘是不是傻啊？辩论赛上的立场能当真吗？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