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为你摘星辰[娱乐圈] 作者:一砾沙 文案 作为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功夫伪少女,夏念没想到因为一次娱乐圈任务,就彻底赔进了自己的下半生, 作为众人口里吃人不吐骨头的一匹狼,江宴气定神闲地,看着这只羊落进自己的嘴里。 就是一个身怀“隐疾”的娱乐圈大佬看上身负重任的热血小武替,处心积虑潜规则……未遂,干脆叼回家去慢慢吃的故事…… 又名《江老板今天潜规则成功了吗?》 悬疑向娱乐圈文 有点苏 有点甜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夏念、江宴 ┃ 配角: ┃ 其它: =================== ☆、第 1 章   东阳影视城有条著名的美食街,无论是来这儿的是大咖小咖,演员还是游客,总归绕不过一个“吃”字,所以到了晚上8点过后,这里才是影视城的主场。   主街上寸土寸金,许多实力不济的小吃店则被挤到偏巷里,宣传叫卖,各凭本事。   巷口一家小店,亮着灯的“小妹馄饨”招牌下,白茫茫的热气正从锅里扑腾出来,店主小妹捞着浮起的馄饨,标致的脸蛋也被染上抹诱人的粉嫩。   她抬头瞅见个熟面孔,连忙笑着招呼:“夏念姐,今天挺早的啊,不用拍大夜场吗?”   夏念穿着白色帽T,仔裤球鞋,一头利落的短发搭在耳边,高挑身材再加上一双匀称的大长腿,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她嗅着锅里飘来的香气,满足地眯眼笑道:“是啊,今天跑了几个剧组,可累死我了。还是老样子,给我来两碗。”   小妹甜甜的“诶”了一声,舀起锅里浮上的馄饨乘进碗里,熟练地一手端起一只碗就往桌边走,谁知脚下不知踩到什么,陡然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往后栽去…   眼看那滚烫的汤水就要泼到她手上,夏念脚下一动,伸手轻松就将她的胳膊稳稳托住,两碗汤汁一点都没洒出。   见小妹吓得脸都白了,夏念顺势接过她手里的碗放下,又笑着说:“小心点,这么漂亮的手,烫着了多可惜。”   小妹脸上莫名一红,她才刚过20岁,正是怀春爱俏的年纪,夏念第一次来时,也是这么身打扮,不声不响地低头坐在店里,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帅气,让她来来回回偷看了好多眼,然后才失望地发现原来是个女人。   可明知道身为同性,还是会不小心被她电到啊。   她低头飞快瞥了眼自己的手,心里多了丝小雀跃,再抬头时却发现店里又走进两个人,笑容迅速敛去,偏过头小声叫:“泰哥。”   那被叫做泰哥的小混混,穿着套窄身西服,尖头皮鞋擦得锃光瓦亮,正叼着根烟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   他身后的同伴长得又高又壮,袖子高高撸起,露出满胳膊的纹身,昂着头在店里溜了圈,就让原本坐着吃馄饨的客人转眼溜了个干净。   于是偌大的店里就只剩夏念一个,那壮汉拉了把凳子大剌剌坐在她对面,用目光示意她快走。   夏念抬头一笑:“我才吃了几个呢,总得填饱肚子再走吧。”   那壮汉一愣,眼前这女人长得高高瘦瘦,好像也没什么威胁性,于是轻哼一声,把腿往凳子上一搁,抱着胸等她吃完。   泰哥正往小妹跟前凑着,夹烟的手点着案板,“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交来?”   “我家人病了,钱周转不来,下个月就补上。”   泰哥朝她脸上吐了口烟雾,言语轻佻,“妹妹你这样,我不好向老大交代啊。”   夏念依旧吹着馄饨上的热气,一个个津津有味往肚子里咽。旁边的壮汉看了会儿居然看饿了,忍不住伸手去拿旁边没吃的那碗,谁知夏念眼疾手快,转眼就给捞到自己面前。   那壮汉气得磨了磨牙,“这么多你吃得下吗?”   夏念嘴里塞着馄饨冲他笑,她下巴尖尖,额头饱满,眼角微向上吊起,五官算不得美艳,笑起来却非常有味道,是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那壮汉看得心头一荡,可他一向喜欢丰满妖娆型的,对这种干瘪的没兴趣,所以很快又偏过头,不想被她吃东西的样子诱惑到。   那边泰哥还继续纠缠,“这样,你要是实在没钱,就来求哥哥。你让哥哥牵个小手,立马给你少100,亲个嘴少1000,要是……嘿嘿嘿……你自己选。”   小妹冷着脸把手里的舀子往锅里重重一扔,烧开的水差点溅到泰哥脸上,他吓得后退一步,又把烟狠狠扔到地上喊道:“你少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念埋着头飞快吃完馄饨,然后把两只碗摞好,抬眸问那壮汉:“你平时都用哪只手比较多?”   泰哥嘴上占不到便宜,正准备上手,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惨叫,回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同伴正被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反钳住手臂,疼得哇哇乱叫。   夏念朝他挑衅地扬了扬下巴,“你碰她一下,我就他卸一只胳膊,敢抱她,就卸一只腿,你自己选。”   泰哥阴着脸朝旁边啐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把□□恶狠狠地冲过去,谁知夏念把那壮汉随手甩到一边,长腿一勾就踢掉了他手里的刀,然后一个漂亮的飞踢直接把他抵上墙壁。   泰哥吓得脸色发白,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你他妈敢动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谁!”   夏念的脚正虚虚踩着他□□,眼神故意往那处一绕,笑道:“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得先担心你的小弟比较好。”   这女人只要再用点力,自己的命根子就会不保……泰哥紧紧贴着墙,头上的汗珠不断往下掉,颤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们道上混的,讲规矩也不外乎人情,她既然答应下个月交,何必非要为难她呢。”   泰哥觉得十分窝囊,可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个:“好!”   夏念这才收回腿,突然又朝他勾了勾手指,轻声说:“你这么追女孩是不可能追到的。”   刚才还嚣张凶狠的泰哥,脸上突然红了,偷偷瞥了眼正看得一脸仰慕的小妹,垂下头悻悻往外走,经过她身边时,突然闷声道:“这个月的钱,我先帮你垫上了。”   小妹惊讶地瞪大了眼,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夏念笑着捞起自己的背包往外走,却故意不点破:哪有上门催债还穿得这么风骚的,皮鞋都是崭新的,说没别的心思谁信啊。   此刻,巷口正对着店门停着一辆保姆车,经纪人孟东弯腰敲着车窗问:“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白煜把墨镜勾上去,饶有兴致地吐出两个字:“看戏。”   孟东一头雾水,把手里的纸包递进去,“你要的麻油鸡,赶紧吃完走吧,那边可催来了。”   白煜眉头一拧,“催,催个屁,老子是演戏的,又不是陪酒的。”   “我的白小鲜肉,说了多少次,你现在刚红起来,要站稳脚跟,不多应酬争取点资源能行吗?再说今天去的可是‘西馆’,星泽的大老板江宴开的私人会所,据说连组里的江视帝都拿不到他家的VIP卡,能进去就是身份,懂吗?”   白煜不屑地轻哼一声,嚼着麻油鸡,懒懒把目光瞥向窗外,正好看见夏念从车边走过,突然玩心大起,把车窗半摇下吹了声口哨,“女侠,你裤子破了。”   夏念低头才发现裤脚刚才被刀锋带得豁了个口,正准备朝他道谢,可那车窗很快又摇上去,迅速启动开走。   她歪着头想了想,大概也能猜出那人的身份。在剧组混了几个月,练出了一眼能分辨出明星的能力:刚才那张脸虽然被墨镜遮了大部分,却能看出长得十分妖孽,关键是那股长期被众星捧月养出的气质,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靠在车里的白煜勾着唇角,转头又看了眼夏念离开的背影,突然扒着车窗凝住目光:他清楚地看见有个人正跟在那女人身后,如影子般不远不近地时停时行……   他猛地坐直,正准备看清楚些,车却已经转了个弯,把那两人甩在夜色里……   车一路开到“西馆”,孟东在门口打了个电话,被打了招呼才放行。两人一进大堂迎面就撞见一行人,其中一人穿着质地上乘的西装,脸上虽是笑着,眉宇间却藏锋纳刃,透着淡淡的冷峻。   孟东看清那人的脸,激动地一扯白煜的胳膊,正准备上去打招呼,不想被直接拉着拐进了电梯。   电梯里,孟东还在不甘心地抱怨:“你干嘛啊,那可是江宴!现在星泽集团全归他一人掌权,不趁这机会去套个近乎,混个脸熟也好啊。”   白煜咬着烟嗤笑:“你没看见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这可不是你巴结的时候,万一惹到了他,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孟东还是觉得可惜,突然想起什么,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江宴他……对女人根本硬不起来,你以后努把力,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呢。”   白煜的脸瞬间冷了下来,低头把嘴里的烟拿下在手上磕了磕,“你站在人家的地方,还敢乱说话,也不怕电梯里有监视器。”   孟东吓了一跳,心虚地抬头去找,这时电梯门打开,白煜插着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孟东急忙嚷嚷着往外追:“诶,你走那么急干嘛,等等我啊……”   可惜他始终慢了一步,没看到白煜眼里渐渐聚起的凉意……   会所二楼的私人包厢里,江宴刚送走了来考察一众的官员,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随手松开袖扣,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助理周晔扶了扶眼镜,走到他身边笑着说:“今天还挺顺利的,现在要回酒店吗?”   江宴揉着眉心,又挑起袖口看了眼表,因为疲惫和酒精,嗓音略有些沙哑,“不急,把我上次让你买的雪茄拿出来,我还要等一个人。”   周晔点了点头,其他一概不再多问,拿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见江宴朝他挥了挥手,就走出门去等待。   江宴抿了口酒,把头靠上椅背,长长吐出口气……这时,听见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他立刻绷直身体,屈起的手指握紧了酒杯,目光倏地凝向进门那人。   那人大约50岁上下,身形却十分健硕,鬓间不见一丝白发,他走进后冷冷往江宴身上一瞥,然后抿唇坐下,板着脸不发一言。   江宴笑着搁下酒杯,打开桌上的盒子递了根雪茄过去,“钟叔,听说您对雪茄很有研究,我特地找人替您带回来的高级货,您尝尝对不对味。”   钟平乜着眼轻哼一声,“我心脏不好,早就不能碰这些东西了。”   江宴仍是不在乎地笑着,抽出根雪茄剪了口,在指尖横放点燃,长腿交叠靠上椅背:“钟叔身体不好,又何必亲自跑到这里。”   钟平这才瞪起眼提高声音,“你别叫我叔,我担不起!我早就说过不赞成东阳影视城的扩建计划。那么大的资金链,出了事谁负责?你倒好,非要一意孤行推进,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们这些叔伯的意见放在眼里了!”   江宴咬着雪茄懒懒道:“钟叔,您年纪大了,那些数据啊市场啊看着也吃力,我就是尊敬您才不想拿那些事去烦你,怎么能说不把您放在眼里呢。”   钟平被他气得嘴唇发抖,一拍桌吼道,“我是星泽的副董事长,你凭什么绕过我做这么大的投资!”   江宴吐出口烟圈,目光慢慢变冷,“对了,既然您今天过来,我也正好提前和您打个招呼。回去后我会召开股东大会,你猜那些股东知道您这个副董事长为了还儿子的赌债,擅自售卖公司股份给竞争对手,还会不会让您继续留任?”   钟平脸色一变,随即反应过来,拍着桌质问:“那些人是你找来的?你故意给我设套!”   江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然,您是我的长辈,我也可以给您留点面子,只要您自愿辞去职务,那些事我都可以当没发生过!”   钟平的表情变得很难看,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江宴!你不要做得太过分,如果不是你把小杰逼到绝路,我怎么会动自己手上的股份!”   “钟叔可真是冤枉我了”江宴笑着摇头,“令公子自己要去赌,偏偏技不如人欠下一屁股债,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借钱他周转,怎么就过分了?”   钟平气得浑身发抖,对面那人有着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美貌,笑起来却如同染毒的罂粟,邪恶地随时能诱人沉沦。   他被刺得心脏一阵阵抽疼痛,怒极反笑:“很好,我早就告诫过老江,有那样的妈妈,怎么可能生出什么好种。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自己养得狼崽反咬一口,我等着看。”   江宴夹住雪茄的手一抖,目光中闪过丝狠戾,很快又恢复笑容,搁下手里的雪茄,慢慢走到钟平身边,扶着他的椅背弯腰道:“看在您提到我妈妈的份上,我就再送一份大礼给您。今年5月,您为了钟杰操作的地产项目,给那位落马的银行高.官送过什么你还记得吧?明天一早,这份证据就会被媒体曝光,您可以从现在起好好想想,到了检察院该怎么交代能少判几年。”   钟平的眼里终于露出惊恐,颤抖着跌坐在椅子里,再开口竟带了乞求之意:“江宴,星泽是我和你爸爸一起打拼出来的,我平时对你也不薄,你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   江宴低头轻笑,“您也说了,我这种人,从小也没受过什么上流教育。我只知道,一条狗如果不把它打到不能翻身,迟早会被反咬一口。所以‘赶尽杀绝’这四个字,正好是我做人的原则。”   钟平张嘴还想说什么,五官却突然扭曲起来,捂着胸口瘫倒在椅背上,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江宴好心地替他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我都说了,您身体不好,就该好好在家养老,何必搀和这些闲事呢,病发了多不划算。”   他探过身体,从桌上抽出根雪茄插在钟平的衬衣口袋里,“既然是特地招待您的,就给我点面子,拿回去好好尝尝。”   钟平心绞痛得厉害,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江宴站直身体,脸上渐渐变冷,再也不看他一眼,推开门径直往外走。   周晔一看他出来连忙迎了上来,从门缝里瞥见瘫倒在椅子上的钟平,顿时大惊问道:“要叫救护车吗?”   江宴低头扣上袖扣,“十分钟后叫救护车,省的死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回来了,真的好想你们啊(づ ̄ 3 ̄)づ第一次尝试悬疑向娱乐圈文,心里还是很忐忑,请大家多多留言给作者点信心啊,前三天评论都有红包送哦O(∩_∩)O   这次的案件会放在剧中剧副本里,应该还是挺有意思的,还有主线会很丰富哦,第一章先把主角拿出来遛一遛,女主是个帅比,男二是个浪货,男主是个闷骚的变态,如果你觉得没看出骚来,请继续往后看→ → ☆、第 2 章   江宴坐上车时已觉得疲惫至极,他松了领带靠上靠背,正准备让司机开车,突然听见有人敲着车窗叫:“江总。”   孟小竹弯腰站在车外,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恰到好处,作为一个靠颜值博进二线的女明星,她非常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最好的状态。   江宴皱起眉,没料到她会直接来找他,可想到上面那人,还是吩咐司机开了锁。   孟小竹拉门坐进来,把包搁在左手边,刻意往中间坐了坐,“我答应江总的事已经办完了,不知道江总答应我的……”   江宴拿起一个文件袋递过去,“钱已经打了,合同就在里面,以后你就是星泽的艺人,条件都是按你要求填的,你自己看看。”   孟小竹的眸子亮了亮,可她接过来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在一边,只是笑道:“有什么好看的,江总既然答应了,难道还会占我便宜不成。”   这话里带着7分豪爽3分俏皮,她很懂得怎么引起男人的兴趣,尤其是眼前这个对女明星来说堪称顶级的金主。   果然,她见江宴勾了勾唇角,却没有接话,心里受了鼓舞,装作不经意地把手往他腿上搁,大着胆子道:“我听说《中宫》正在选女主角,不知道江总觉得我合不合适。”   《中宫》是星泽集团投资的宫斗大戏,知名导演操刀,从买IP到选角已经炒了几轮,连上了一个月的微博热搜,现在唯一没定下的就是女一号,这是一个毫无疑问会大火的角色,也是女明星眼里争相抢夺的肥肉。   江宴没想到孟小竹会盯上这个角色,他挑眉又拿起那份合同,恰好挡住了那只准备落在他腿上的手:“拿好你该得的,胃口太大了,小心撑不下。”   “江总这是嫌我胖了吗?”孟小竹有点尴尬,转而嗔笑着调侃,可江宴已经偏过身体,摆明不想再谈这件事。   可她绝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这次江宴会找她去勾引那个老家伙,至少说明他认可她的魅力。她今年已经28岁,马上就要过女明星的黄金年龄,不趁这个机会爬上一线,就算拿到了星泽的资源,也始终敌不过那些来势汹汹的小花。   想到这里,她决定咬牙把话挑明,“江总,我陪了那个老头子大半年,帮你解决了那么大的麻烦,难道还值不回一个女主角?”   江宴瞥了她一眼,弯唇笑了出来,那笑容中藏着的讥讽把孟小竹彻底浇醒:她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条件。   这时,车已经稳稳停在酒店门口,江宴拉开车门,在下车之前扭头道:“孟小姐,我最后提点你一句,做人贵在自知,有些东西不该你争的还是尽早放弃,不然可能会输得更多。”   孟小竹捏紧手里的合同,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她不甘心!江宴再怎么傲也不过是个男人,这些年是有传言他不碰女人,可是也从没见他和哪个男明星关系暧昧。当初钟平那个老家伙也说不近女色,最后还不是被她在床上治的服服帖帖,她不信这世上有她孟小竹搞不定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拿出口红补了妆,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看着江宴的背影已经走进酒店大堂,她想了想,决定暂时不要火上浇油,反正这个机会她一定不会放过!   江宴这一天连着应付了两拨强敌,进了套房几乎是累得倒头就睡,可他习惯了浅眠,这晚睡得依旧不太好,早早起床后,刚把衬衣扣了一半,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想到自己叫了早餐,随口喊了声:“进来。”   有人低着头,穿着酒店制服推着送餐车走进来,江宴瞥见车里放了瓶红酒,眼神渐渐变冷,转身到沙发坐下问:“你玩什么花样?”   孟小竹摘下服务生的帽子,散了发风情万种地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江宴衬衣衣摆只扎了一半,领口松松散开,和他平时衣冠楚楚的模样相去甚远,这种浪荡感反而更合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邪气,散发出浓烈的荷尔蒙。   饶是在娱乐圈早已见惯男色,孟小竹的心脏还是猛地跳了下,捋了捋头发,勾起唇打开那瓶红酒,“我是专程来送江总的……早餐。”   她故意把‘早餐’两个字咬的很重,配合那双如丝的媚眼,再加上制服包裹下玲珑有致的身材,自信没人能躲得过这种诱惑。   可惜她错过了江宴眼中转瞬即逝的厌恶,他偏过头抽出根烟咬在嘴里,眯着眼冷声道:“你胆子倒是不小,谁放你进来的?”   孟小竹的笑容僵了僵,可既然已经到了这步,她只能使劲解数。于是对着他微微欠身,一颗颗解开了制服的扣子,露出黑色的胸罩下包裹着的诱人白嫩,然后,举起酒瓶,慢慢将红色的酒液倒上白皙丰满的胸口,声线婉转魅惑:“江总想喝吗?”   她捕捉到江宴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心中惊喜不已,可很快又见他点燃香烟,目光疏离而冷漠:“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把房里收拾好赶紧滚,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进星泽。”   孟小竹愣住,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江宴已经站起走到窗边,撩起袖口瞥了眼表提醒到:“你还有40秒……”   她这辈子也没被人如此羞辱过,在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念头驱使下,壮起胆子冲过去一把抱住江宴的腰,伸手就往下探,“我不信你真的坐怀不乱。”   下一秒,她瞪大了眼脱口而出,“你真的硬不起来!”   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已经被狠狠甩在了地毯上,抬头对上江宴那双坠满寒冰的眸子,吓得发起抖来:“不是……江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宴把烟掐熄,从她身边径直踏了过去,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我把孟小竹那份合同取消,还有,现在过来接我。”   孟小竹这时才感到恐惧,她已经和旧公司解约,如果星泽不要她,相当于被断了整条星途,于是口不择言地喊道:“江宴你过河拆桥,你不怕我把你的事抖出去!”   江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裤袋慢慢转身:“孟小姐,我早就教过你,太贪心,只会输得更多。”他半蹲下贴在她耳边道:“你还记得当初为了证明成功勾上钟平,给周晔发过一张床照吗?明天,所有媒体都会报导钟平贿赂银行高层的新闻,他会身败名裂。你好好想想,如果这张照片曝光,你还能不能在海市混下去。”   然后,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又嫌恶地扔在一边,“下次威胁人之前,最好先想想自己的斤两!”   当周晔赶到时,江宴正面色铁青地坐在大堂抽烟,他弄明白发生的事,连忙带着歉意保证:“我会查清楚她是买通谁进去的,一定不会有下次。”   江宴把烟狠狠摁熄,冷着脸站起身往停车场走,周晔擦了擦汗,连忙小跑到前面帮他开车门。   他没说要去哪里,周晔只有开着车往影视城里转,这时正是剧组开工的高峰,一路上便能看尽朝代更迭,四季交织,无数张生机勃勃的面孔演绎着或悲或喜的故事,一部戏便走过一段人生……   江宴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胸口盘旋的那股躁怒终于渐渐平息。这是他一手搭建的造梦工厂,未来,他会让这里成为能比肩好莱坞的电影王国。不光是影视城,还有特效、音乐、时尚等所有关联产业……他会向所有人证明,东方人也能拥有庞大到令世界瞩目的电影工业。   因为,这曾经是她的愿望,从小就深植进他的脑海,在岁月中不断滋长壮大,渐渐长成他从未拥有过的梦想……   他轻轻阖上眼,好像又回到那条肮脏而混乱的西街,想要生存,就得用尽手段。还有那一年,明晃晃的胸,写满欲望的脸和身体,一切一切都和刚才酒店那幕重合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浑身都是冷汗,胃里有什么在翻涌搅动,大吼道:“停车!”   周晔吓得一脚踩住刹车,然后就听见车门被打开,过了一会儿巷内传来隐忍的呕吐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都放出话去江总不喜欢女人,怎么还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女明星非往老板床上爬。   老板的怪癖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厌恶女人的身体到了病态的程度。就像明明守着庞大的养殖场却只能吃素,想想真是怪可怜的。   江宴扶着冰冷的墙砖猛吐了一阵,却怎么也驱不走那股恶心感,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生病了吗?”   他心中一凛,攥紧拳头转过头去,不想却看到一个头发长长、脸蛋惨白的瘦高“女鬼”,长裙下看不见脚,正“飘”在矮墙边,好奇地盯着他看。   这场景就算是江宴也被吓了一跳,随后扯了扯领口皱眉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快滚!”   夏念正好在旁边的剧组做群演,中途因为主角要求休息,她闲着无聊就到这里的矮树桩上站桩练功。   可惜她不知道以自己这身装扮,加上长长的裙摆遮住了树桩和脚,看起来足以让人吓掉半条命。   她眼看这人吐了半天,看起来很难受才出声询问,因为剧组拍戏经常会遇上水土不服,于是从掏出随身带着的药盒递过去,“感冒药、肠胃药、晕车药……你自己选。”   江宴扶着墙冷笑,懒得再想这又是玩得什么招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扔在垃圾桶里,转身就往外走。   夏念耸耸肩收起药盒,正准备回剧组,突然瞥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有红光闪了一下。   她警惕地眯起眼:那上面藏着个人,而且有枪。   如果她没有算错角度,那人的目标正是前面那个男人。   “小心!”   她只来得及喊出这句,就快步上前把那人扑倒,搂住他滚到死角,还严格遵循解救人质守则,贴心地用手护住他的头以免撞到地上的石头。   江宴被她撞得一阵发晕,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一颗子弹正射到他刚才站的地方,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夏念压着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暴露他们的位置。可她没发现自己的双腿正紧紧缠住他的腰,几乎把整个身体都贴到他的身上。   楼上那狙击手失了目标,正站起来准备继续瞄准,突然听见有人大叫着跑过来:“江先生,出什么事了?”   眼看巷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再想偷袭已经没有机会,那狙击手懊恼地叹了口气,只得收好枪猫腰跑下楼……   周晔听见巷子里有声音,生怕出了什么状况,连忙锁了车跑进来,谁知道一眼就看见一个cos成女鬼的180线女明星正跨坐在江总身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姿势。   他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这年头的女明星为了上位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次的男主应该是个处╮(╯3╰)╭   谢谢月明华屋的地雷,薄荷猫、玉之璘的手榴弹,小透明感动的眼泪哗哗,爱你们(づ ̄ 3 ̄)づ ☆、第 3 章   江宴做梦也没想到,他有天会被个女人压在身下……   而且还被压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夏念紧张地朝对面楼顶张望,生怕那杀手躲到哪里再次偷袭,一时也忘了自己还压在谁身上,好像有只手试图去推她的胳膊,被她挥蚊子一般地拨开了……   江宴被她气狠了反而笑出来,眼看周晔张着大嘴呆在一旁,反正最狼狈的样子也被看到了,索性贴在她耳边用慵懒的语调说:“真想强上了我,也该选个背人的地方。”   夏念一愣,随即皱起眉:没想到自己冒着危险救了个混蛋。   楼上的枪手已经离开,旁边好像还有人在朝她大声嚷嚷着什么,她抿了抿唇,手掌撑地跃起,然后拍拍手头也不回地往剧组赶。   她救人是忠于自己的信念,至于被救的人态度是感激还是恶劣,她根本不在乎。   周晔简直莫名其妙,这女人也太不懂礼貌了,朝她质问了半天一句话不回就跑了,转过头看见江宴已经从地上站起,一身高定西服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他擦了擦冷汗,想着今天真是倒霉催的,老板这桃花劫是一桩接一桩啊!   可下一秒,就听见江宴用冷淡的声音道:“给我找两个保镖,有人想杀我。”   “到底是谁会下这种杀手,难道是钟平?”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周晔实在没忍住对着后视镜问道。   江宴正在用手机浏览新闻,气定神闲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会,钟平的事一直做的很隐蔽,昨天晚上才彻底和他摊牌,这么短的时间,他根本做不了这么大的决定,也来不及找到枪手。”   “那……会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仇人,或者……亲人……”江宴讽刺地抬了抬嘴角,目光始终没离开手机。   周晔不敢深想,识趣地换了个话题,“刚才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简直太过分了,就算是救人有必要那样嘛,我看啊,这估计又是想用什么手段引起你的注意……”   江宴正在翻新闻的手微微滞住,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的模样,然后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刚才把身体贴得那么紧,自己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劣质发胶和沐浴露混杂的味道,可他竟然没有产生任何反感或者恶心的情绪。   这十几年来,他并不是没有生理需求,只是没法面对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更别说亲密接触,可唯独今天出了意外。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体硬邦邦的,根本就不像个女人……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着,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件事的探究兴趣超过了谁想要杀他,于是抬头吩咐:“给我查一下,刚才那旁边是哪个剧组在拍戏。”   而另一边夏念早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她演完一个装神弄鬼被主角一刀砍死的炮灰后,还没来得及歇息一会儿,就接到了蒋平的电话。   蒋平正在大热的玄幻剧《风云起》剧组做副导演,刚好女主角乔雪心的武替出了事故,临时需要人顶替,他马上想到上个剧组认识的夏念,那时他就挺欣赏她的一身功夫和认真态度,所以让她赶快过来救场。   夏念二话不说答应下来,卸去脸上的女鬼妆,换了身衣服就赶去了《风云起》剧组。   一进组,蒋平乐呵呵地招呼她过来,说还要再拍几场才轮到武戏部分,给她讲了下剧本和需要做的动作,让她先准备会儿。   夏念认真地听他讲完,记下几个要点,抬头看到那边正准备开拍的一场戏,忍不住惊喜地问:“那是付娜吗?”   付娜是她学生时代的偶像,曾经红极一时的武打明星,打戏漂亮,文戏也演得入木三分,从小荧幕征战到大荧幕,是那个年代少有能扛起票房的功夫女星。   只可惜后来武侠片式微,到了偶像剧盛行的时代,付娜已经快30岁,很快陷入无角色可演的尴尬境地。她也曾试着转型,自降片酬出演了一部名导拍的文艺电影,那个导演是业内出名的“慢”和“磨”,电影前后拍了大半年,最后上映时却票房惨淡。   夏念曾经专程去看过那部电影,色彩饱满的构图中,付娜的美被放大到极致,她不再是江湖里意气风发的飒爽女侠,而是托生为在丈夫和情人间游离压抑的民国少妇,一颦一笑都透着岁月洗炼后的风韵。   她演的那么好,仿若新生……   可大多数人还是只记着她身上打星的印记,那部电影虽然让她拿到了许多奖项的提名,最终仍是与影后失之交臂。   从那以后,她的事业就开始一直走下坡路,从女主一路演到女N,近两年只能偶尔在电视剧里客串主演的妈妈辈,即使她才刚过40岁。   夏念好不容易能面对面看昔日偶像演戏,赶紧找了个角落满怀期待地看她和乔雪心对戏,还盘算着待会儿有空去要个签名。   付娜这次演的是个反派配角,戏里她的独生子魔教少主爱上了乔雪心演的万人迷女主陆晓月,百般求而不得,最后为了救陆晓月惨死在山崖下。她忆子成痴,率领魔教追杀陆晓月为其子报仇。   现在正拍这场戏是付娜派人掳来陆晓月,威胁要在她身上使尽各种残忍的手段,逼她答应和死去的儿子冥婚。   只见她抬起乔雪心的下巴,脸上涌起浓浓的恨意,眼眶红了红,却被竭力控制住,嘴边的肌肉不断颤抖着,“就是这张脸……害死了笙儿……”   短短一句台词,夹杂着愤怒、怨毒、还有忆起爱子的悲痛,嗓音里恰到好处的一丝沙哑,透露着刻意压抑的情绪:她需要征服这个女人,要强大到令她恐惧,哪怕内心再痛,也绝不能泄露分毫。   夏念远远看着,为她散发出的那股强大气场所折服。   镜头里,乔雪心被她钳着下巴,仰头半张着嘴,却根本做不出反应……她忘词了……   “卡!”   导演把手里的剧本懊恼地摔在桌子上,这已经是第3次NG了!他看得再明白不过,乔雪心根本接不住付娜的戏,但是这个镜头必须来回反打,非得拍到乔雪心的反应不可。   他想了想,笑着把付娜叫来小声道:“付姐,待会儿你演的时候可以收一点,不用放那么多情绪,毕竟这个镜头主要是拍乔雪心的特写……”言下之意,她的镜头只是一带而过,是为了配合主角,可有可无。   付娜嘲讽地抬了抬唇角,然后背过身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还保持着曾经叱诧风云时的倨傲。   下一场,她演的非常敷衍,只是尽职地说完了自己的台词,可夏念能从她的眼角看出浓浓的失落与不甘,心里不由也跟着伤感,用脚尖扒拉着地上的石块叹了口气,“演的太好也有错吗?”   “当然,因为观众想看的是乔雪心……还有我……”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不远处,有人一身白衣少侠装扮斜靠在躺椅上,一只手勾下墨镜,露出带着痞味的得意笑脸。   “是你!”   夏念猛地想起这人是谁,就是那天晚上在车里喊她那人,也是这部戏和乔雪心一起担收视的男一号,当红小生白煜。   “嘘!”白煜半撑起胳膊朝她挤了挤眼,“我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歇会儿,你可别把我那群粉丝又给招来了。他把墨镜捏在手上,懒懒道:“戏里戏外都要装着,真心累!”   夏念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她在剧组里也见到过不少爆红的小鲜肉,私下都是眼高于顶,根本不会搭理她们这种小替身,更别说敢直言在粉丝面前维持人设的辛苦。   她一时没想明白自己应该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还是装作没听到避嫌离开,这时又听他继续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以后我们过气了,估计连你这种情怀粉都留不下。”   夏念正以为他要感叹圈内生态残酷,谁知又听到句:“所以现在能捞钱就多捞点,老了还能没事数数钱玩,弥补下内心的空虚。”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白煜伸了个懒腰,“看在我们这么有缘又碰上的份上,帮我拿瓶水过来吧,我那助理正被粉丝紧密盯人呢,快渴死我了。”   他语气里带了些撒娇的味道,配上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夏念下意识地跑去替他拿了瓶水过来,白煜手指搭上瓶盖,拧了半天没拧开,皱眉说:“什么水,这么紧。”   夏念接过来,轻轻一拧就开了瓶盖,再递回去。   “靠,你手劲这么大。”白煜觉得有点没面子,突然故作警惕地盯着她,“你不会给媒体爆料,说我耍大牌支使替身演员吧。”   夏念眨了眨眼,好心提醒他:“我如果真想爆料,可就不止耍大牌这件事了。”   白煜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有些暧昧:“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堵住你的嘴。”   他边说边作势去点她的唇,夏念往后退了步,心想难怪这人被粉丝叫做“行走的发电机”,连她这么粗的神经也被撩得心跳快上一拍。这时听见蒋平拿着喇叭叫武替去走位,于是把水塞进他手里,“放心吧,我还没落魄到要靠卖人隐私赚钱。”   白煜看着她匆忙跑开的背影,笑着把墨镜戴了回去。   他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从无名小卒一路打拼到今天,如果连这点看人的本事都没,早被坑的渣都不剩了。   刚安稳躺了会儿,突然听见剧组那边传来一阵骚动,吓得以为那群粉丝又杀来了,然后就听见一连串或恭维或惊讶喊着“江总”的声音。   江宴?他到这里来干嘛……   江宴也觉得这一趟来得有点鬼使神差,不过既然办完了事,周晔又绕着圈子替他查到了,顺道来看看好像也无妨。   他耐着性子应付了一波来巴结的工作人员,目光往摄影机中间扫了扫,一眼就看见了他想找的那人。   她这场替的是陆晓月男扮女装大战魔族的戏份,正在树下和群演套招,腾转踢打间,青袍和乌发随着身形舞动,一双眸子又亮又韧,像极了鲜衣怒马的少年侠客。   江宴走到导演旁坐下,抽出根烟说:“没事,你继续拍,我随便看看。”   他是这部戏的投资商,来看看拍摄进度也说的过去,可导演就是觉得有点诡异,以前江总可从不会亲自来片场,《风云起》的投资虽然大,但毕竟只是部抢流量的玄幻剧,怎么就引来了大老板亲自过问。   可他还是不敢大意,虽然这场戏没主角,可也不能让大老板挑出错,于是安排各部门准备好,大喊了一声:“Action”   夏念双臂一展,凭借威亚的力量,纵身几步蹬上了树顶,可刚和人过了几招就出了意外,那边威亚的调度出了问题,在踩上树枝时,身体陡然失去平衡,旁边那群演的刀尖来不及收,差点就要砍上她的腰。   幸好她足尖往后一点,本能地伸腿去踢,虽然没有受伤,但一边裤腿被刀尖带到,撕出一个大口子来。   戏服穿了帮,就没法继续拍下去,夏念只得借着威亚的力往下跳,下落时,青色袍角被风鼓起,露出一截修长紧实的长腿,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伴着叶片中透出的斜阳,被染上一层暧昧的金光。   江宴眯起眼,无来由地,他想起这双腿曾经紧紧缠在自己腰上,隔着衣料,轻微摩擦……   目光又扫上她足上黑靴,忍不住想象,里面藏着的那双脚应该是什么模样,脚踝应该很细,足弓弯成漂亮的弧度,脚趾微微翘起……   久久忘了弹去的烟灰烧到指尖,江宴猛地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想象的画面而起了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江总可能是个小受╮(╯3╰)╭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小透明爬榜艰难,全靠大家收藏支持了,么么哒(??ω??)?? ☆、第 4 章   夏念落了地,觉得刚才那镜的失误自己也有责任,于是朝着导演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谁知导演根本没空理她,只是赔着笑脸对旁边那人说着些什么,那人微拧着眉,长腿交叠,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居然是她今天在小巷里救下的那混蛋。   夏念吃了一惊,这时才发现那人的身份应该比自己想象的高,还没转过神来,就对上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眸子,深潭般的黑,带着几分邪肆,仿佛能把人整个吸进去。然后他突然站起身,被一大群人围着众星捧月般地离开。   她越想越觉得好奇,去换了身戏服,找到蒋平问:“副导,刚才那个是谁啊?”   “星泽的江总你都不认识!”蒋平刚说完,又想到她这种身份不认识也正常,于是好心提点:“江总是咱们这部剧的投资商,星泽传媒的大boss,你可小心别得罪了他,不然你这种小虾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星泽的江宴……   夏念脑海里顿时闪过一叠资料,难怪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在那叠资料的最上方贴着他的照片,只是上次见面他一直侧低着头,后来情况紧急,她也没仔细打量这人到底长什么样。   耳边仿佛又响起方教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一幕幕不断回闪……   夏念,按照规定,你这次的大过必须开除出警校,但是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这两年我们发现一个黑帮组织,一直在通过娱乐圈洗钱,甚至贩卖毒品,但是查不到幕后老板到底是谁,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渗透进去,替我们拿到内部消息……   如果你能完成,就可以将功补过,重新毕业进入警队,但是你要想清楚,这个时间可能会很长,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几年,甚至可能会孤立无援、陷入想象不到的危险……   星泽传媒作为最大的娱乐集团,旗下的经纪、影视、发行公司……几乎掌控着娱乐圈大半的资源,而这个人,就是星泽的现任总裁江宴。他原本是江家的私生子,15岁以前都在黑道盛行的西街长大,妈妈死后才被认回江家。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根据我们的调查,他为了上位明里暗里用了不少手段,是最可能和黑帮扯上关系的。只是你现在的身份,应该暂时还接触不到他,但是需要尽可能收集有关他的线索……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才在剧组混了几个月就和江宴打上了交道,如果是以前一定会激动地把这个消息通报回去,可是现在,方教官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月……   “夏念……夏念!”   一连串叫声把她从回忆里拉出,回头就看见导演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愣着干嘛,快过去重拍啊!”   她忙不迭应着跑回拍摄位,检查下了威亚扣,再抬头时,眉宇间现出淡淡的坚毅:方教官行踪不明,现在没人能证明她的身份,也没有人指引,下面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   这是她必须完成的承诺,宣下过的誓言:哪怕孤身一人,面对重重艰险,也绝不能背弃!   这天后,周助理觉得自家老板一定是因为被偷袭受了刺激,行事越来越让人猜不透。比如昨天非要他大费周章去查一个群演的行踪,今天更是古怪,居然要求他找个女明星陪他吃饭,而且划定了条件:五官俊美,个子高、大长腿。   他打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因为一组男装照爆红,已经接了几部大热剧,在微博上被无数花痴粉哭着喊老公的女星邵燕。   直到把人领进“西馆”包厢,周晔还是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不管怎么样,江总憋了这么久,如果能找到个愿意潜的女明星,他也真心替他高兴。   邵燕深吸一口气走进门,心脏噗通噗通跳得要命,江总居然单独约她吃饭,简直像是中了头彩,该怎么装作低调又隐晦地发微博炫耀才好。   江宴看着她坐下,让人给她倒了红酒,目光至上而下绕了绕,“你穿的长裙?”   邵燕有点紧张,不自觉捏起手心,笑道:“江总不喜欢长裙吗?”   江宴淡淡收回目光,“太长了。”   邵燕的脸红了,这话里的暗示也太明显了吧,想着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于是把酒杯一放,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间。”   等她回来时,长裙已经被有心地折得只到大腿,配着她整个人的气质,更添了些野性的美感。   她很满意自己灵机一动的造型,坐下刻意把腿伸直,膝盖斜斜交叠,红色高跟鞋轻轻点着地,让引以为傲的美腿显得修长而性感。   江宴手指摩挲着红酒杯的边缘,毫不掩饰地盯着看了会儿,然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没有冲动、毫无兴趣!   所以不是因为腿,也不是因为身材,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直到邵燕被送出西馆,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嫌裙子长了嘛,为什么折短了,反而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周晔把她送上车,又扶着车窗笑着说:“江总不喜欢别人乱说话,邵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邵燕在心里撇了撇嘴:妈的,这下连炫耀的机会都没了。   周晔把车开回酒店,从后视镜里瞥见自家老板始终蹙着的眉头,心里不停犯着嘀咕:这趟他们过来和政府谈影视城的扩建项目,每轮都进行得很顺利,明天回公司就能解决掉心头大患钟平,按说江总不应该有什么心事才对,这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酒店,他替江宴找的两名保镖已经等在那里,江宴随意往两人身上一瞥,突然产生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是因为那女人长得太像男人,而他真像传言所说是喜欢男人的……   他站住脚步,盯住其中一个长得相对俊俏的保镖猛看,硬是把那足有185的硬汉看得脸上发红,低头嗫嚅着:“江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叫什么?”   “杜坤……”   “你跟我进来。”   说完他直接进了房间,杜坤的汗都快下来了,旁边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露出一副要保好菊花的凝重表情。   他苦着脸,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蹭进了门,江宴扯下领带,坐在椅子上对着他点了根烟,“关门。”   这一声喊得他腿都软了,战战兢兢带了上门,转身勉强扯出个笑容,“江先生,到底是什么事,要不我叫他一起进来……”   江宴磕了磕烟灰,“把上衣脱了……”   !!!   杜坤快被吓尿了,以前是听说过江先生有这方面的传闻,可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兽性大发,他才第一天上班而已,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正纠结着呢,江宴已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快点,脱了就让你走!”就算他真的喜欢男人,也不可能饥渴到随便就找个人办了。   杜坤把心一横,闭上眼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开始解着扣子,才刚解到胸口江宴就把手一挥:“行了!出去吧!”   他被露出那搓胸毛彻底倒了胃口,还好,他对男人不可能有任何兴趣。   杜坤松了口气,逃也似地跑出了门。江宴坐着慢慢抽完了一根烟,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这么看来,好像只有那个小武替能引起他的欲.望。   这事其实并不难办,让周晔把人找来就行,条件随便她开。但是他很不习惯让自己落到只剩一种选择,这样很容易让对方恃宠而骄,得寸进尺。虽然以他的能力,无论多大的胃口都给得起,但是他很讨厌贪婪,尤其不想自己的女人太贪心。   所以,还是等回市里彻底解决了钟平再办这件事也不迟。   他解开衬衣的扣子走进浴室,想起白天的那副画面,嗓子还是有点发干,但他最擅长的就是忍耐,尤其是在想出一个完善的计划之前。   第二天,司机开车接了周晔和江宴准备回海市,车刚开到影视城外,他居然又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穿着T恤仔裤,正小跑着冲到对街,柔软的短发偶尔扫上脸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清晨初升的朝露,剔透清澈,又散发着满满的元气。上身的T恤是短款,手抬得高些,就露出一截紧实的蜜色腰肢,江宴看得心里莫名发痒,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喊道:“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江总现在对念念还只是有欲.望而已,所以呢……你们猜他要干嘛……嘿嘿   还有件事需要说下,看过这文原本文案的读者都应该知道本来我设定夏念的职业是卧底女警,但是编辑提醒说公职人员进娱乐圈嫁入豪门这种设定太过敏感,所以设定修改成为和上司失联的警校学生,但是查黑帮的暗线不会变,剧中剧的悬疑情节也不会变,只是会弱化女主的职业身份,大家就当带悬疑的娱乐圈升级文来看就行了,应该不会影响什么,么么哒。   最后,这章起每章都会有红包随机掉落,大家请踊跃评论收藏哦,爱你们(づ ̄ 3 ̄)づ ☆、第 5 章   夏念正在为早上吃鸡蛋饼还是小笼包纠结,突然听见对街有人喊她,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西装的熟面孔,仔细回忆了下,好像就是昨天江宴身边那个跟班……   “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周晔朝她招了招手,笑得斯文有礼。   “你知道我姓夏?”   夏念感到挺惊讶的,自己好像没这么出名吧。   “咳……你昨天不是救了江总嘛,还没和你说声谢谢呢,都怪我没弄清楚就朝你瞎嚷嚷。这不,今天刚好又碰上点麻烦,还请得你帮个手……”   夏念不明就里地走过去,然后听他解释副驾的安全带锁扣好像出了问题,怎么也弄不开,江总还赶着去开会,让她帮个忙一起拉开。   夏念往车里瞅了眼,要她帮忙倒是没什么,可怎么帮……   驾驶室里司机稳稳坐着,一点也没有给她腾位置的意思,可能这种老板多少都有点怪癖,不大愿意让别人上他的车,那么她只剩一个选择:从江宴身上爬过去替他解……   她又偷偷看了眼坐在副驾的江宴,修长的手指闲闲搭在车窗上,正经俊雅的模样,却透着淡淡的危险气息,两种气质微妙地混杂在一起,反而吸引人想要靠近。   算了,如果再帮他一次,以后也有机会继续接近调查吧。   夏念拉开车门把头探进去,身体绷得很紧,生怕挨上江宴的腿,可里面的空间太狭小,那人虽然一动不动地坐着,还是有种投怀送抱的感觉。   她深吸一口气,想赶快把插扣拉出来,谁知那插扣卡得比她想象的紧,手上加了力,身体不由自主往他怀里靠了靠,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的身体好像往前倾了点,夹杂着烟草和薄荷气味的呼吸热热扑到耳边,顿时就让那块皮肤红了一片。   她警惕地往后一退,扭头看了眼江宴,可他板着脸,轻微的不耐烦里带着几分嫌弃,看起来比她还不适应这种接触。   周晔在旁边默默惊叹:老板这表情演的太精准了,娱乐圈欠他一个影帝啊!   夏念这时想起,她在剧组听过关于江宴的传闻,大概都是说他对女人没兴趣,所以一个关系暧昧的女明星都没。这么想着,身体就松懈下来,一门心思去扯那锁扣,胸口无意识地磨蹭了他的大腿一下。   “等等……”   江宴往后坐了坐,面无表情地把两腿交叠起来。目光再移下去,她的脖子上已经出了层细汗,短发半干不湿地贴在耳边,可惜领口不够低,只能看到诱人的锁骨在眼前晃,晃得他一阵口干舌燥,差点没忍住想把司机赶下去,先把人给办了再说。   就在这时,夏念一咬牙使尽全力,竟把整个锁扣都扯了出来,顿时尴尬得不行,“对不起,好像弄坏了!”   江宴扫了她一眼,伸手把锁扣接过来,脸上是一本正经,手掌却刻意包裹住她的手背,指尖轻轻滑下去,又在她手心勾了勾。   夏念感觉手上像过了电一样,飞快缩回来,也不敢再看他,只对着周晔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直到跑回对街,夏念才稍微松了口气,摸了摸还在发烫的手,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设计了,可是以江宴的身份,不至于用这么无聊的手段来占她便宜,她想了半天没想通,决定不为这种事纠结,先去吃顿好的补偿自己。   周晔偷瞄着又坐回后座的江宴,心想着:老板实在是心机重,故意把安全带锁死,骗人家投怀送抱。只是没想到那女人的力气这么大,居然能把整个锁扣都扯出来,这下只怕连座椅都得搭上。   不过看到老板的表情,他就不觉得可惜了,只见江宴嘴角翘起,把刚才摸过夏念的那只手抵在唇边,脸上笑纹渐深,好像是在捕捉她的气味。   这种痴汉一般的表现,让周晔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这么点接触,至于嘛……长期欲求不满的男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江宴回了海市,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星泽召开了股东大会,钟平正被行贿官司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无心应对,毫无悬念地被罢免了副董事长的职位。   解决了心腹大患,他立马又回了趟江家,问过佣人后,就径直去了书房。   江戎淮酷爱茶道,此刻刚温完了茶具,正将沸水注入紫砂壶中,浓郁的茶香溢了出来,他垂着眸子,始终没搭理江宴。江宴也不作声,只坐在旁边专心地替他拂去茶汤上飘上的浮沫。   一壶茶泡好,江戎淮只给自己斟上一杯,放在唇边小口抿着,江宴等他喝完就接过来,替他再温好另一只茶杯递过去,过了大约一刻钟,江戎淮才搁下茶杯开口:“这套茶具是你钟叔叔送给我的,我用了快十年,你妈妈总劝我换一套,可我这个人就是念旧。不像你们年轻人,早瞧不上我们这些老东西了,想扔就扔,连声招呼都不打。”   江宴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自己捏过一只杯子倒了茶,刚搁到唇上就“嘶”地一声捂住嘴,再松开时手心多了一滩血。   江戎淮皱眉道:“你干什么!明知道这杯沿早磕破了,非得用这只。”   江宴拿纸巾擦掉了血,“这只杯子已经破了,可是您因为念旧,又不想破坏茶具的完整,就一直舍不得扔。但是如果放任它留在身边,迟早会因为疏忽被割伤。”他站起把那只杯子扔掉,“明天我给您送一套新的茶具,到时候您就会知道,新东西也有新的好处。”   江戎淮凝神望了他许久,终于长叹口气,脸色却是好了许多,\"无论如何,钟平是跟了我几十年的元老,你就算看不惯他,让他回去养老就好,何必做得这么狠!\"   “钟平利用公司中饱私囊,这些年给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贴了多少,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爸你要知道,他行贿的事迟早会被爆出来,到时候他如果还在副董事长的位置上,影响的可是星泽的名誉和股价。”   江戎淮闭了闭眼,挥手道,“算了,这件事就不提了。但是下次你要做什么决定,总得和我商量下。”   江宴听出其中的妥协之意,低头笑了笑:“其实我知道您也看不惯钟平的所作所为,只是亲自对他下手会让外面的人觉得您太过心狠,所以才大着胆子替您做了,到时候您大可以当着其他董事处置我,他们反而会觉得您念旧情。”   这时佣人推门进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江戎淮站起身,“我既然把星泽交给了你,就是默许了你的一切决定,怎么会在外人面前打你的脸。”他又回头瞥了他一眼,语气缓和,“还疼吗,去上点药,别留了疤。”   江宴恭敬地替他拉开门,转身时,搭在门把上的指节微微用力,嘴角勾起抹冷笑:江戎淮看着他拿起那只茶杯而没有阻止,不过是想借此提醒他,敢背着他做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江宴上完了药坐上餐桌,江家长女江云舒看了眼他的嘴,眯眼笑起来,“哟,怎么着,被哪只小野猫咬了?”   坐在她旁边的江母淡然地剥开一只虾,“瞎说什么,你这弟弟可是出名的不近女色。”   江云舒美目一转,“我也没说是女的咬的啊。”   江戎淮皱起眉,轻咳了两声,“好好吃饭,哪那么多话。”   江宴始终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既不理会,也不反驳。江家人都嗜辣,几乎道道菜都点缀着辣椒丝,筷尖的红油沾到唇上,不知怎么又想到那个小武替。她会咬人吗?用什么表情,怎么咬……这么想着,嘴角的伤口又开始泛起麻意,痒痒地一直往心里钻……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谨慎了,这种事要计划干什么,她想要什么给她就是,赶紧把人养起来,任自己予取予求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又闷骚的江总╮(╯3╰)╭不过他很快就要按捺不住露出狼爪了,你们期待的戏份都会有哦嘿嘿嘿……   大家的评论都太好玩了,看得作者好开心,从这章起每章随机发30个红包,请一定要踊跃留言多多收藏啊,作者会努力更新回报哒(づ ̄ 3 ̄)づ   谢谢乌冬嘿投的地雷,再看到你真开心,么么哒(??ω??)?? ☆、第 6 章   夏念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纳闷地揉了揉鼻子,然后借着威亚的拽力从屋顶跳下,自腰间抽出软鞭,“啪”地在雨中挥出漂亮的弧线。   她长腿绷直踢出,姿势利落干净,乌发和白衣挟着雨丝翻飞出漂亮的构图,让坐在监视器旁边的导演暗自叫了声好。   “卡,这条过了。”   夏念解了威亚扣,小跑着钻进雨棚,正拿着条毛巾替自己擦脸,身子偏了偏,就看见付娜扶着腰坐在角落,牙关紧咬,额头上沁着汗珠,身上的戏服湿了一半,从衣角往下滴着水。她带的助理是个年轻小女孩,这时已经急得没了主意,小声劝着:“要不和导演说声,今天就不拍了。”   付娜冷着脸摇了摇头说:“你去给我弄杯热水来。”小助理叹了口气跑出去 ,她勉强坐直,听到外面已经在喊下一场准备,紧抿着唇,手撑住旁边的桌子准备站起来,可身体摇晃着往旁边倒,夏念连忙跑过去扶住她,关切地问:“付姐,你怎么了?”   付娜斜斜瞥了她一眼,她知道夏念是她的粉丝,反而更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可怜,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傲气,声音却虚得发飘,“没什么,腰有点疼,待会就好了。”   这时小助理跑回来,把手里的热水递过去,付娜吹着热气咽下去,脸色还是白得吓人,小助理更急了:“以前都没这么疼过,估计是刚才淋多了雨,要不付姐你别死撑了,这样怎么可能拍的了,干脆和导演商量下把你的这几场移到明天拍。”   付娜嗤笑一声:“你说的容易,这两场我要和乔雪心对戏,你觉得导演会为了我把她的戏份改期吗?”她长吐出口气,捋了捋已经被汗湿的刘海,“乔雪心的片酬是按时间算的,谁耽误的起,我死撑着,也得上。”   夏念皱起眉,想起付娜曾经在拍电影时受过很严重的腰伤,估计是那时落下的病根,今天淋了雨又再加重。可现在她连站都站不起,怎么可能拍得下去,于是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要不这样,我看这雨也快停了,我们去和导演商量下,把你的戏份往后移几场,多休息会儿总会好些。”   付娜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腰上传来的痛意让她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建议:现在才刚过中午,如果只是推迟几场,应该还有得商量。   于是小助理立即跑去找导演说明,导演跟进来看了付娜的情况,也明白强行拍出不了什么好效果,于是转头就去找乔雪心商量着把那两场戏往后挪。   夏念松了口气,走过去替她揉着腰问:“这还是当时拍《侠女》时落下的伤吧?”付娜转头看她,苍白的脸颊上添了抹光彩,“想不到你还记得。”   夏念当然记得,付娜那时在片场坠马,被抬上急救车的照片几乎霸占所有娱乐新闻的头条,无数影迷抱着礼物围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着她的最新消息,生怕她从此不能拍戏。   也许是同样想起那段岁月,付娜眼角的笑纹褪去,渐渐转成深不见底的落寞,低下头,小口抿着杯里的水,生怕不小心,就会被热气熏红了眼。   这时一个场记跑进来,“导演说了,让付姐赶紧准备补妆,马上要开拍了?”   三人同时一愣,夏念最先开口:“可是导演不是答应了把付姐的那几场放在最后拍吗?”   场记抓了抓头,“好像是女主角那边说要提前拍完收工,没法等,导演让我替付姐找个护腰,尽量克服下。”   付娜好像早料到这结果,把杯子轻轻搁下,“好,我知道了。让导演放心,我马上就过去。”   夏念急得不行,“你这样怎么拍?”   付娜被助理搀扶着站起来,转头挑起嘴角,“小妹妹,我的时代早过去了。”然后朝后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心,就艰难地走去补妆。   可为什么还要演呢,就留在最辉煌的时候不好吗?   夏念强忍着没问出口,心里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作痛,她记忆中的付娜光芒四射,一颦一笑都引得万人追随,绝不是现在强撑着腰伤狼狈走在雨里的模样……   外景条件有限,但男一、女一还是能有自己的私人化妆间,夏念踌躇地走到乔雪心的化妆间门口,刚好撞见她和助理走出来,下了决心走过去:“乔老师,能耽误你一会儿吗?”   乔雪心抬眸瞥了她一眼,夏念已经在剧组呆了几天,拍起打戏来身段好看,镜头感也好,她对这个武替还是挺满意的,于是让助理先过去准备,抱起胳膊问:“什么事?”   夏念堆着笑说,“就是付娜姐的事,她的腰一向不好,今天估计淋雨多了导致旧病复发,能不能让她先休息下,晚两场再拍。”   乔雪心皱起眉:“我不是和周导说过了,我今天必须提前收工,怎么,觉得我时间不值钱是吧,又派你来说一遍?”   夏念装作没听见这话里的讥讽,继续说,“乔老师你看啊,付姐现在站都站不稳,拍出来效果肯定不会好,如果NG次数多了,不是也耽误你时间嘛。”   乔雪心翻了翻眼皮,“你的意思是,让我来配合她的时间?你自己觉得这话可笑吗?”   夏念咬着唇,声音里带了几分执拗:“大家都是为了戏能拍好,为什么不能互相迁就一下呢。”   乔雪心抱着胸笑了起来,“她什么咖位,我凭什么迁就她?再说,她平时不是挺敬业的吗,怎么淋了点雨,就装起柔弱来了。”   夏念突然明白过来,乔雪心被付娜的演技压了这么多天,恐怕是存了些泄愤的心理,正低着头想对策,乔雪心已经抬起下巴,抬手把她扒拉到一边:“还有,下次让导演找个有资格说话的人来,你算什么身份,也管的着我要拍哪场……”   “那我有没有资格?”   两人听见这声音都是一愣,转头去看,发现江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后面,半身埋在阴影里,深邃的眼眸间带着淡淡的压迫感,他走近几步,再问一次:“乔小姐觉得我算不算有资格?”   乔雪心用了平生最出色的演技才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甜甜笑道:“江总说什么呢,您怎么可能没资格……”   江宴抬了抬手,“星泽投资的电视剧,必须保证每一场戏的拍摄质量,哪怕是配角的戏份也不能马虎,既然她说的那位演员状况不适合拍摄,那就必须得延后。”他转过目光,“乔小姐如果今天实在不方便,就让整个剧组为你提前收工,什么时候方便了,再开始拍……”   乔雪心顿时被噎住,明明是付娜不能拍,怎么他三言两语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了,她要再不同意,可就变成耍大牌耽误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了。   脸上的笑容发僵,仍做出通融大度的表情说:“没事,还是戏拍好重要,我多等几场就是……”   江宴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乔小姐去和导演说一声,把后面要拍的场次提前,就说是我的意思。”   夏念眼看着刚才还颐指气使的乔小花转眼就灰溜溜地被指使去跑腿了,虽然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仍打心眼里说了声:“谢谢江总!”   江宴目光浅浅落在她身上,掏出烟盒,长腿往前一迈,“跟我进来。”   夏念愣了愣,看他直接走进了乔雪心的私人化妆间,只有带着一头雾水也跟了进去。后面的两名保镖抱着胸往门口一站,卖力出演两尊写着生人勿近的门神。   江宴扯过张椅子坐下,手里的打火机“叮”得一响,目光越过燃起的火星直直落在她身上,夏念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背着手问:“江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她刚才没做错。”他吐出口烟雾,好似漫不经心地开口。   “啊……”夏念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娱乐圈本来就是捧高踩低,她只是遵循了这个规则而已。”他见夏念蹙起眉,笑了笑继续说:“不管你接不接受,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阶层。进了娱乐圈,一线、二线,三线、大配、群演……人人都有自己该站的位置,而且界限分明。乔雪心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地位,如果不能由着性子踩踩看不顺眼的小角色,怎么对得起以前受过的气,吃过的苦。“   夏念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江宴低头磕着烟灰,“你不同意?”   夏念垂着眸子,没忍住反驳道:“每个人的际遇总有高有低,今天她在高处踩别人,有一天落到低谷,也会被人踩,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江宴笑着摇头,熄了烟走到她面前,手指轻轻点上她的胸口,“把这身衣服脱了吧……”   夏念吓了一跳,本能地攥紧拳头往后退了一步,这时才听他接着说:“把这身衣服脱了,回到现实世界里来。娱乐圈本来就是名利场,你以为他们争名逐利是为了什么?等你有机会到了高处,拥有足够的权势就会知道,能把自己看不惯的人都踩在脚下,不但有意思,而且,非常有意思。”   夏念实在没法接受这种弱肉强食的观念,她生在武学世家,从小就被教导要有侠义之心,要尽可能去帮助别人,所以才会去读警校,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实现自己惩恶扬善的信念。   可她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理念,江宴和她永远不可能接受同一套准则,所以并不打算和他继续辩驳下去,甚至她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这时,江宴往前倾了倾身,从怀里掏出一张卡□□她腰间束带,“龙湾酒店,7026号房,我晚上还有个饭局,你可以先进去等我。”   夏念惊讶地瞪大了眼,脑子顿时进入当机状态……江宴是说……让她去他房间的意思吗!   她这副见了鬼的表情让江宴有点不悦,顺手勾着她的腰带,又朝她贴近一些,“夏小姐,一步登天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欲擒故纵玩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带着淡淡烟味的阳刚气息窜进鼻间,夏念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妈的,手好痒,好想打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唠叨一下,其实这文开始的脑洞就是想写个三观奇正的热血女主遇上三观歪到骨子里的腹黑男主会发生什么故事,刚动笔的时候一直担心女主塑造不好,毕竟现在晋江流行的是妖艳心机型女主,念念这款其实很难写,怕不小心就会歪到圣母那边,会不太讨喜,所以看到你们说喜欢女主我好开心,么么哒。   还有,下章有啪啪啪哟哈哈哈哈→ →   最后,好爱看你们的评,一看就热血沸腾,乐的不行,请让热情来得更猛烈点吧O(∩_∩)O   谢谢莉萍julia,21912816的地雷,薄荷猫的手榴弹,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比心(′?`)? ☆、第 7 章   江宴整场饭局都有点心不在焉,周晔替他挡了几轮酒,说话都不利索了,可还是能透过朦胧的醉眼,看出老板脸上夹杂着期盼和躁动的闷骚感。   这时,对面一个身姿婀娜的美女走来敬酒,众人起哄让她和江宴喝个交杯,江宴淡淡一笑,连站都没站起来,端起酒杯直接饮尽,让等着看热闹的一群人好不扫兴,周晔叼着根烟在内心替老板配OS:喝什么交杯,赶紧散了,人家还惦记着回去洞房呢。   终于等到散场,司机把两人送回了酒店,周晔摇摇晃晃刚下车,就看见江宴甩了车门大步往里走,于是摸了摸鼻子笑着跟上,谁知刚走进大堂,前台永远笑得一脸殷勤的接待人员拿着张卡走过来,恭敬地说:“江先生,之前有位小姐说捡到这张房卡,特地来交还给我们。我们一查是您房间的卡,赶紧等着送还给您。”   江宴瞅着那张卡,脸顿时就黑了,手指在背后捏起,迟迟没伸手去接。僵持了几分钟,对面拿着卡的前台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江总不高兴了。幸好周晔及时出手,一把替他接回来,笑着说:“没错,可能是不小心弄丢了。”   一直到进了电梯,周晔还被身边的低气压逼得喘不过气来,想开口替他圆个场,又怕说不好把人再刺激到了,他清了清喉咙,看着对面镜子里那张阴云密布的脸,突然冒出个念头:好久没看过老板吃瘪了,居然有种小兴奋是怎么回事。   电梯到了两人住的楼层,周晔偷看了几次江宴的脸色,到底有点不放心:老板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正美滋滋的等着开荤呢,一颗旷男之心就被无情践踏了,于是干脆跟着他进了房,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安慰才好,这时却看见江宴直勾勾地盯着玻璃桌上压着的一张纸,拿在手上迅速扫了一眼,脸上的乌云简直要遮天蔽日了。   周晔凑过去瞥了眼,只见上面写着:“谢谢江总的一片盛情,不过,被人拒绝的机会也不是每次都有哦。”他憋了半天没笑出声,这小武替脾气还挺大,这打脸打得可是毫不含糊。   这时江宴终于恢复冷静,把那张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坐下来点了根烟,抬眸问道:“你觉得她是什么意思?”   “这个……说不好……可能是真的洁身自好不屑走这条路,要不就是心思太深,想把胃口掉高点,抬高身价。”   江宴吐出口烟圈,目光渐沉,“不屑?我倒想看看她能不屑多久!能踏进这个圈子的,有几个是真的白莲花。”   周晔陪着笑点头,明白老板这是真动怒了,也是,大半夜的欲求不满,谁能忍得了,可是总不能把人绑来强上了吧,正想着呢,又见江宴扯开领带扔到一边,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行!她不愿意走,我偏要给她搭一条路,她想玩,我就陪她慢慢玩。”   而身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夏念的心情却是很好,她乐呵呵地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分完后,自己抓了把蹲在片场旁边吃得津津有味。乔雪心需要武替的部分差不多拍完了,她今天是以粉丝心态,来围观付娜在剧组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出的是外景,导演喊了开始后,付娜演的女魔头就踉跄着跑进镜头。她在主角的围剿下受了重伤,一身青衣已经被鲜血染湿,长发披散着逃到悬崖边,心知自己已经无路可走,索性盘腿坐下,抬起下巴指着乔雪心说:我……要死在她的手下。   乔雪心疑心有诈,迟迟不敢上前,白煜饰演的男主握紧她的手,温柔的鼓励:“没事,她已经功力全失,去给她个了断吧。”乔雪心记着这人欠下的血债,咬紧了牙步步逼近,剑锋被夕阳映出凛凛寒光。   付娜看着她握剑的手,眼底却现出淡淡的温柔:“多美的手……笙儿也一定是喜欢的吧。”   乔雪心冷着脸一剑刺出,鲜血飞溅开来,付娜摇晃着身子倒在血泊中,睫毛颤颤垂下,突然轻声哼起了一首童谣……那声音细碎而凄楚,却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上。   摄像机适时推进特写:只见她眸光渐转黯淡,伸手颤颤地把一朵小花握在手心。这双手曾犯下无数罪孽,可唯一企盼的,不过是能让她唯一珍视的孩子再度回到怀中……双目无力地阖上,嘴角却牵起一抹笑意:碧落黄泉,总算能与你相见。   “卡!”   “付娜姐杀青!”   现场响起一阵祝贺声,夏念揉了揉泛红的眼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戏中人的情绪所牵动。这场戏剧本里只写了付娜被围剿走到末路,陆晓月亲手了结了她,可付娜却用细致入微的表演给她添上了骨肉:即使是让人恨得牙牙痒的反派,也能有温情的一面,当她走到最后一刻,也能让观者的心为之触动。   这时,付娜换下戏服卸了妆走出来,和工作人员打完招呼就准备离开,夏念连忙追过去说:“付娜姐,我送送你吧。”   付娜戴上墨镜,没有拒绝。三人走在影视城的街道上,背后的落日渐渐隐入飞檐,四周充斥着与她们无关的热闹喧嚣。一直走到挂着影视城名字的门楼前,付娜突然摘下墨镜转身,笑容中透着淡淡的落寞,“当年我第一次来这个影视城拍戏,不知有多少影迷挤在这里看我,要给我探班、送礼。那时我真没想到,有一天离开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送我。”   夏念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脱口问出:“为什么还要继续演呢?我记得您有几笔投资都挺成功,干嘛还要回来委屈自己。”   付娜冲她灿然一笑,“因为我是真的喜欢演戏啊。”   夏念怔住,没想到她的答案会这么简单,付娜把墨镜插在胸前,别好被风吹乱的碎发,“演戏多有意思啊,能酣畅淋漓地走进另一段的人生,去感受、体验不同角色的不同情绪,所以,我舍不得离开剧组,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角色,每次下定决心离开,总忍不住要回来再试一试。”   夏念盯着她眼底闪动的光亮,突然很想告诉江宴:他说错了。并不是每个人进娱乐圈都是为了争夺名利,总有些人是真心爱着演戏,这对他们来说那是至高的梦想,百折不灭的坚守。她低头抽出一支笔递过去:“付娜姐,再给我签个名吧,我相信还有很多像我这样的观众会一直喜欢您,等着看您的新戏。”   付娜笑了笑,却没有接笔,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说:“当年我刚踏进娱乐圈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年纪。三年,我只用了三年就做到一线。”她突然扶住夏念的肩,言语殷切:“现在的时代是不同了,可是我看得出你有天分,你镜头感很好,而且你身上有股纯粹的坚定,在这个圈子已经几乎罕见了。演戏最重要的就是心无杂念,只要你愿意努力,我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   夏念握着笔怔怔看着对面那人,她进娱乐圈是为了查案,从没想过在演艺事业上有什么建树,所以一直胸无大志地在每个剧组跑龙套做替身,可这个让她一直仰望、带她看到演戏真正魅力的偶像,却告诉她,她可以做到更好。   心底有簇火苗浅浅燃起,欣然跳动着,冲撞起一个从未有过的希冀:她真的可以成为和付娜一样的人吗?   “什么,你说陈倩瑜想签下那个小武替?”白煜咬着吸管,胳膊搭在栏杆上,满脸的不可置信。   陈倩瑜是圈里有名的经纪人,曾经一手带出不少当红小花,更何况她所在中天娱乐可是星泽旗下的经纪公司,多少艺人挤破头都签不进去。   “没错,这可是我独家得到的消息,听说,她正找人牵线呢,毕竟,以她的身份直接去找那个小武替谈也太掉价了。”孟东冲他挤了挤眼,又把脸凑近一些,轻声说:“至于原因嘛……据说是因为江宴把人给看上了,想先签下来,慢慢捧。”   白煜一口奶茶差点喷了,“你说江宴看上她了?不是说他不喜欢女人嘛!”   “谁知道呢,反正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而且签下来以后第一部戏都给她安排好了,你猜是什么?年度大戏《中宫》!”   “靠,她演女一?”   “当然不是,江宴也不至于昏头到这个地步好吧。是演个小配角,大概十多集的戏份吧,不过据说角色很有特色,到时候配合微博大V炒作一下,应该能吸到不少粉丝。对了,你不是已经定了要进组,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还能搭上戏呢。”   两人正聊着,远远就看见夏念笑眯眯地帮道具组拎起一块沉重的布景往里走,她好像永远都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孟东朝白煜暧昧地笑了笑,“你别说,这女人看着简单,藏得倒是挺深的,居然能不声不响吃下江宴这块肥肉。”   白煜眯起眼看着远处的夏念,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跟在她后面的那个神秘人,这么看起来,她身上还真藏着不少秘密。他挑起嘴角,把手里的奶茶抛进垃圾桶,“你刚刚说,陈倩瑜想找人搭线?这种送上门的人情干嘛不要。”   然后他走到夏念身边,胳膊往她肩上一搭,笑得神秘兮兮,“喂,有个机会想不想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其实就是打脸啪啪啪了,看到昨天的评论区才知道你们这么盼望着江宴被揍啊,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让念念一拳打过去感觉太狗血了也不太合逻辑啊,不过花式打脸还是可以有的,从此以后江总走在了漫长的求潜规则及被打脸的道路上,不过你们应该看出来了吧,他很聪明的改变了策略哦,后面就要全面开撩了O(∩_∩)O   下章进入清宫戏副本,悬疑部分也快要正式上线了,么么哒。   谢谢莉萍Julia投喂的地雷,爱你哟(づ ̄ 3 ̄)づ   今天晚上7点有二更,给力吗,给力就大声喊出来(●′?`●)还有请大家赏脸给加个作收吧,小透明眼巴巴盼望能冲破1000,过1000加更哦 ☆、第 8 章   《中宫》讲的是原京兆尹之女郑如姿,因父亲被人诬告流放,被贬入宫成为浣衣局的一名低贱宫女。她凭借聪颖和美色,成功引得皇帝的宠爱。被纳入后宫后,她步步为营攀上高位,经历了重重阴谋与算计,拉拢与背叛,甚至不惜利用对她一片痴心的九王爷,终于设计让皇帝废掉皇后,一步步坐稳中宫之位。到了结局时,她终于从浣衣局的卑贱奴籍做到母仪天下,可爱她的人、恨她的人都已经死去,最后能与她为伴的,唯有重重深宫、无边富贵……   陈倩瑜讲完了剧本梗概,轻轻抿了口咖啡,她个子不高,五官偏柔美,可因为职业关系,眉宇间总透着凌厉和强势,说话时语速极快:“待会儿我会让他们把剧本拿给你,你回去好好看。还有,这部戏是热门IP改编,原著小说发表在晋江文学城,你最好也去读一遍。”   夏念握着笔点头,仔细地把她说的重点梳理后记在笔记本上。   也许是对这种认真态度感到满意,陈倩瑜挑了挑眉·,语速减缓,“这部戏是星泽今年投资最大的古装剧,导演瞿延平以前只拍历史正剧,部部戏都保持高口碑。这是他第一次执导宫斗戏,再加上演皇帝的周一林刚拿了个影帝,本身噱头就足,公司在营销方面已经投了不少钱,所以收视率和热度都不会低。”   她往前倾身,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不是每个人新人第一次演戏都能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你这次演的虽然只是个配角,但是这个人物设定很容易赢得观众好感,而且和你搭戏的九王爷是现在人气正旺的白煜,到时候我会和那边商量下,借他的人气炒作一下,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可就全看你自己了。”   夏念用笔尖轻轻点着格纸,想起之前了解到的:自己演的人物叫做琴姬,是个带悲剧色彩的痴情女配。她原本的身份是一名神秘组织培养出的杀手,被送入宫刺杀九王爷。可在处心积虑勾引到九王爷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对他情根深种,宁愿忍受体内定期发作的剧毒折磨,只想多一天能留在他身边。谁知她深爱的那人却一心痴恋着自己的皇嫂郑如姿,于是日日挣扎在爱恨和嫉妒之间,最后为了保护九王爷而死去,可到死也不过唤回所爱之人短暂的一声叹息。   不得不说,陈倩瑜实在无愧金牌经纪人的地位,能一眼就为她挑中这个既符合自身气质,又复杂丰富的角色,只要能把握好,很容易出彩吸引到人气。   这时,陈倩瑜低头看了眼表,“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能和你交代的就这么多。三天后进组参加开机仪式,你自己好好准备一下,对了,你如果需要助理就告诉我,但是助理的工资是由你自己来出。”   夏念抿了抿嘴,她现在可用不起助理,见陈倩瑜已经拎着包起身,犹豫了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还是想问问,为什么要签我?”   陈倩瑜扭过头,露出一个似嘲非嘲的笑容,“这是公司决定,我只是照办。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签了你,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一定会好好做你。资源和营销这边你完全不用操心,但是作为新人,《中宫》又是女人群戏,就算是靠炒作推,也得角色本身立得住,你明白吗?”   夏念连忙点了点头,保证会认真对待这个角色,看见陈倩瑜踩着细高跟离开,低头合上笔记本,靠上椅背重重吐出口气。   从她得知陈倩瑜要签她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件事和江宴有关,可却怎么也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用意。   不过从接触到签约,陈倩瑜从没暗示过她什么,她原本就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既然这么大的馅饼落在面前,她又确实想要试着好好演戏,没理由不接受。反正就算这事背后藏着什么图谋,只要她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了她,大不了退回原点,继续做她的小武替就是。   三天后,《中宫》剧组举行了盛大的开机仪式,由于这部戏的关注度本来就高,现场挤满了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媒体,大部分记者都围在几个主角和导演身边,夏念穿着戏服挤在一堆配角中间,遥遥对着不知道能不能拍出他们整张脸的照相机摆出僵硬的笑容。   就这么折腾了半天,她觉得简直比练几个小时功夫还累,正揉着脖子想着偷溜到哪里去歇一歇时,突然听见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她顺着那热闹的源头,一眼就瞧见了江宴,他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服,薄唇紧抿走在人群中间,眼眸中却始终透着淡淡的疏离感。   突然,他顿住脚步,目光越过人群直勾勾盯在她身上,然后脸上的冷硬褪去,眼波荡了荡,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夏念被他看得一阵心虚,连忙低下头假装盯着自己脚尖,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走过来才好。   江宴突然停在那里,让身边的各路媒体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也跟着他四处打量。幸好他很快转回头,继续迈步走到主席台前,开始领着剧组人员上头香。整个仪式进行完毕,最后一项是江宴和主演们一起拍照让媒体发通稿。他在中间站定,几位主角按照位次站在两边,记者们正架起□□短炮,江宴突然朝远处抬了抬下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演琴姬的那个,也过来一起拍照。”   刚才还嘈杂的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然后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琴姬是谁?不在主演名单之内啊?演琴姬的又是哪位明星?   夏念原本见暂时没自己的事,正遛到餐饮区端起一盘蛋糕准备填填肚子,谁知突然发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这里,一口蛋糕哽在口里,不知道该吐还是该咽。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周晔笑着走过来说:“夏小姐,江总叫你过去拍照。”   夏念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蛋糕屑,心里乱糟糟地想着:不是主演拍照吗?她演的角色根本没资格参与啊。然后就瞥见江宴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他就是故意的,存心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难堪。   她明知这一步踏出去,一定会让自己成为媒体八卦的焦点。可所有人都在等她,只有硬着头皮走过去,低头站在人群最角落,在心里企盼那人大发慈悲,千万别再点她的名了。可能是她这副局促的表情取悦了他,江宴盯了她一阵,终于开口说:“可以了,开始拍吧。”   拍完了照,夏念感到无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如芒刺在背,恨不得挖个坑先躲起来再说。可她刚走了几步,身边就围满了刻意攀谈的人,全都有意无意地试探她是不是和江总有什么关系,她勉强打起精神,一律假笑着用官方辞令应付过去。   在她终于完成和媒体的首次周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周晔又阴魂不散地跟过来,笑着递过来一个领带扣说:“刚才江总掉了这个领带扣,我现在要应付媒体脱不开身,夏小姐能帮忙送过去吗?”   夏念这下连假笑都摆不出了,需要做的这么明显吗,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正犹豫着呢,周晔又扶了扶眼镜说:“放心吧,那天的事,江总说过不会再提。”   夏念盯着领带夹上泛着光泽的金色H,明白周晔这是在提点她:江宴现在好歹也是自己的老板,那次她不轻不重地打了他的脸,以后如果有心在娱乐圈发展,就不可能绕过这个坎,早点去示个好也是应当。至于其他的,她不愿意,他还能吃了她?   于是她把领带夹捏在手心,辗转找到江宴所在的贵宾休息室,刚走进门,就看见那人的西服搁在一边,衬衣衣袖挽起,手里夹着根烟斜靠在窗边。从窗外里倾泻而入的阳光落在他漂亮的眉眼上,目光浅浅淡淡,凝在指尖升起的青色烟雾里。这一刻的他,好像扒去那身正经的外皮,露出本性里藏着的不羁与浪荡。   夏念的手指滑过领带夹上那颗蓝色宝石,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容开口说:“江总,谢谢你。”   江宴转头瞥了她一眼,顺手熄了烟,语气如常地说:“不用谢,有代价的。”   夏念磨了磨后槽牙,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走到他面前把领带夹递过去说:“这是周助理让我拿给您的。”   江宴却不接过来,只眯起眼,朝她那边微微倾身,“你帮我戴上。”   夏念握着领带夹的手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这要求从他口里提出来,怎么都显得太过亲昵和暧昧,江宴见她皱着眉发呆,又浅浅勾起嘴角说:“刚才还说要谢我,这点小事都不愿意?”   他是故意拿话激她!夏念憋着口气,努力劝解自己:算了,忍一忍,不过是戴个领带夹而已,他还能上天不成。   她走近一步,飞快拎起他胸前的真丝布料,利落地把领带夹夹好,刚准备抽身退后,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   他的手掌带了些湿意,滚烫地贴在她手背的肌肤上,夏念感到手心一麻,差点没忍住就想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可她到底还是有点理智,只垂着眸勉强忍住,手臂因太用力而凸起道青筋。   谁知他还不放过她,头低下来,下巴轻轻蹭在她的发顶,低沉的嗓音里仿佛藏了把勾子:“不是这个位置。”然后握着她的手慢慢往下滑,却迟迟落不到个定点。   夏念觉得自己再用力就能把那个H给捏成X,感觉那人越贴越近,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浓烈气息,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佟掌柜的表情包:你TM要是死了就是活活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配合这章专门找出来的表情,传神不→ →   (电脑可见)   话说上章评论骤减,难道你们其实爱得只是红包吗嘤嘤嘤,再说一次,每章留言都有30个红包随机掉落,我就不每章提了。看到你们的评论才有码字热情啊,不然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写崩了,咬手帕…   还有本文明天就要上榜了,每个收藏决定着榜单位次,请不要大意的收藏我吧,小透明只能指望榜单增加曝光度了,会努力更新回馈你们的,么么哒。   感谢薄荷猫、莉萍Julia、祁琪的地雷,非常感动,爱你们(づ ̄ 3 ̄)づ ☆、第 9 章   江宴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一向善于计算人心,能轻易看穿那些被伪饰的企图,再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可他对女人的经验有限,于是理所当然把夏念归入这个圈子许多女明星之列:她们需要财富和名利,并且不介意用任何代价去换取。对于志在必得的事,他向来不想花太大的心思,也许就是因此,才不自觉地显得太过轻慢。   老实说,那晚她的拒绝让他感到很困惑,不过他从不喜欢猜人的心思,于是直接放出饵来试探,她既然没有拒绝签进中天,说明她对娱乐圈是有欲.望的,一个有欲.望的人就不会太难得到。而他会慢慢让她明白:他能给她的,一定比她想象的更多。   他向来是个耐性绝佳的人,尤其是对盯上的猎物,能一口吞下固然畅快,若要经过复杂工序烹饪才能再送入腹中,也自有一番滋味。可他也有按捺不住的时候,比如在这一刻,掌心里的手骨节分明,小鹿般的眸子垂在他胸口,其间透露出的隐忍态度,反而越发让人想把她吞入腹中。手指从她的虎口摩挲过去,低头在她发间嗅了嗅,嗓音带着丝调情的语调:“用的什么洗发水,嗯?”   夏念终于忍无可忍,被他拽住的手猛一用力,那条昂贵的真丝领带转眼就被撕成两半,可怜兮兮地从他衬衣领子上滑落下来。   江宴微皱起眉,然后掌心里那抹滑嫩如一条细鱼般溜走,夏念退后一步,轻捏着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说:“对不起,江总,我这人下手就是没轻没重,不过幸好是领带,要是……”她刻意盯住他的手腕,咬着牙说:“不小心伤着您可就不好了。”   这话听起来实在很有威胁的味道,可她在那种境况下,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来表明态度。其实大家都明白,她哪敢真对他下手,毕竟现实不是甜白傻偶像剧,若真由着性子把江宴给揍一顿,只保镖都不会让她走出这扇门。   出乎意料的,他看起来并不愤怒,嘴角甚至还挂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人五官生得太好,笑起来更是让人挪不开眼,可夏念却怎么看都觉得瘆人,默默往后退了步,祈祷刚才的暴力行径能让他不知道被什么踢过的脑袋彻底清醒过来,能把她赶出去最好。   谁知江宴半点让她走的意思都没,他半靠着桌子,慢悠悠地把衬衣扣子解开几颗,明晃晃的锁骨露了出来,配着他那副好看的皮相,看起来颇为诱人。夏念心头一跳,连忙移开目光,然后就听那人用微微上扬的语调说:“还想怎么脱,我可以帮你。”   夏念彻底没辙了,背脊都被汗湿透。她向来是直来直往的性格,这种骚气型的真心应付不来。更何况这人仗着彼此间的那点心知肚明,言语举止无不刻意撩拨,她着实是招架不住,偏偏又不能用武力解决,简直憋屈到不行。   幸好她谨记学武时父亲对她的教诲: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于是故作一脸正经,捏着拳朝门外蹭着说:“导演那边好像还有安排,我得赶紧回去了。”然后趁他没来得及动作,赶紧溜之大吉。   周晔正靠在门边和保镖聊天,就看见夏念一阵风似的从自己面前跑过去,他忍不住好奇,推门进去瞧个究竟,谁知正撞见江宴领口敞开,脸上挂着意犹未尽的笑容,旁边扔着那条无辜被撕断的领带,顿时惊得脱口而出:“玩得这么刺激!”   江宴瞪他一眼,低头扣好纽扣,想到她刚才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还是觉得愉快,同时又有些扳回一城的自得。反正她再怎么跑,他总有办法把她拽回口里。   夏念飞快地跑出休息室,刚歇了口气,正准备从走廊离开,肩上突然被人拍了拍,扭头发现是白煜的助理小左,他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谨慎地左右看了看,领着她从另一条路上了白煜的保姆车。   白煜正翘着腿歪靠在座椅上,一见她就得意笑着说:“你知不知道多少媒体守在走廊外面,等着拍你从江宴休息室出来的照片,说吧,要怎么谢我。”   夏念这才明白自己被盯梢了,不由感到一阵后怕,如果真被拍到,估计自己明天就能登上所有媒体的头条,这个角色也会被说成潜规则下的产物,还没演就会被众人唾弃。拜那人所赐,她连一部正式的戏都没拍过,就能体会到明星如履薄冰,半步都不敢行差踏错的紧迫。   白煜手撑着头观察她的表情,突然对小左招了招手让他下车,然后把脸凑过去,压低声音说:“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告诉我句实话,你到底和他睡了没?”   夏念脸色一沉,刚才被调戏的憋屈一股脑冒了上来,目光冷下来问:“你也觉得我这个角色是潜规则换来的?”   她五官原本就偏英挺,此刻板起脸来,顿时让车内温度骤降了不少,白煜眼看她气得去拉车门,连忙一把扯住她说:“喂,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给你赔罪还不行。”   夏念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这段时间白煜确实帮了她不少,但是如何这一切只是因为江宴,她会觉得受到了巨大的羞辱。   见她抿着唇不回话,白煜更急了,连声道:“我真不是那意思……你知道娱乐圈有多少人想睡江宴吗,不光是女明星,还有大把不缺钱的富婆可都对他垂涎欲滴呢。你要真把他睡了,我这就叫你声姐,不不,叫爸爸行了吧!”   夏念挑了挑嘴角,终于缓过点气来。白煜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介意什么,连忙转移话头化解了尴尬,于是把迈出的脚收回来,盯着他说:“我跟他真的没关系,没法让你抱大腿了,失望不。”   白煜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得不承认,他开始结交她的目的确实不纯,不过现在却不一样。和夏念这样的人交往很轻松,她热心又直爽,是那种能掏心掏肺又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捅刀子的类型,尤其是在人际复杂的娱乐圈里就更为难得。他歪头想了想,从后座摸过一袋核桃递过去,讨好地说:“小左刚替我买回来的,我还没吃呢,给你赔罪行了吧。”   夏念确实有点饿了,随手捞出一个捏开壳吃了,白煜正找着钳子,顿时看得目瞪口呆:“你就这么捏开了?”   夏念回他一个少见多怪的眼神,继续捏着核桃吃,白煜于是鸡贼地把核桃一个个递过去,自己则坐享其成,两人边吃边聊起了剧本,颇有些其乐融融的氛围。   “你说,琴姬为什么会爱上九王爷。她从小被训练成杀人机器,应该是冷情冷性的人,怎么会傻到爱上自己的刺杀目标。”   白煜咬着核桃发笑:“爱就爱了,还有为什么。”   夏念认真摇头:“《中宫》的剧本我看过,情节环环相扣,主角配角性格都很丰满,不是那种雷剧,琴姬作为前期的重要配角,当然也应该有合理的行为逻辑?”   白煜这次不笑了,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很认真的给了她个答案:“我觉得……是因为九王爷,也就是本王我……长得帅!”   夏念白了他一眼,却突然有了个想法,然后在心里慢慢丰富成型:琴姬从小被训练去杀九王爷,可她凭什么会认识在深宫里的王爷。也许,有人给过她一幅画,她日夜对着这幅画,牢记下他的眉眼、身形,渐渐的,开始由憎恶变成了依赖。只有靠着画中人的注视,才能熬过残酷的训练,和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折磨。所以,在宫里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明白自己早已深爱上他。可惜,他不是她的浮木,却让她坠入了更冷的深渊,他不爱她,甚至利用她,这是从她接到那卷画轴时就注定的悲剧。   白煜听完后长长吐出口气,由衷赞道:“可以啊,被你这么一说,这个人物马上就立起来了。”   夏念也觉得有点兴奋,眼眸里晶晶亮亮,边拉开车门往下走着边说:“我去找导演,和他商量下这个想法,看他怎么说。”   她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听见白煜在背后叫她,转过身,就看见他歪着头靠在车门上,英俊的脸庞仿佛笼了层微光:“夏念,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个好演员的。”   夏念心头一暖,笑着抬起手说:“谢谢,你也一定会是个好演员的。”   正午的阳光从她手臂间流泻而出,仿若光之双翼绽放,她双眸微扬,粲然而笑,白煜微微眯起眼,很多年后他都会想起这幕,因为就是从这一刻起,他突然有了要好好演戏的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你们是不是都不爱看剧情啊,可这文剧情设定还挺丰富的╮(╯3╰)╭后面还要走两章剧情,互动会相对少点,作者写得胆战心惊,千万不要抛下我啊嘤嘤嘤   还有你们成天就盼着江总被揍,但是还不是时候啊,等待该出手时就自然会出手了( ˙?˙ ) ☆、第 10 章   那天后,夏念提心吊胆地留意了一段时间的娱乐新闻,幸好有关《中宫》剧组的消息基本都是通稿,微博热搜也都是围绕几个主角的花痴路透,那次的拍照风波并没有引起水花,她猜测,应该是被某人用手段给压了下去。   可到了剧组里就完全不同了,除了白煜,演员们对她都多了层疏离的客气,背地里,却少不了用半遮半掩的态度偷偷打量她。所幸夏念性格坦荡,对那些道含义丰富的目光全当作视而不见,只是埋头琢磨着,怎么能把自己的角色演得更好。   《中宫》的导演瞿延平是出了名的对戏严苛,不管咖位如何,带不带资,只要一个镜头没达到他的要求,就能耗着所有人反复重拍,而且从不允许组里的演员外出钆戏。   所以但凡他合作过的演员们,没少被他磨掉层皮。可他拍的戏口碑好收视高,地位根本不是那种雷剧导演能比的,所以大小明星们一面怕他,一又盼着能多上他的戏,为自己的履历贴点金,毕竟这是个小鲜肉都号称有艺术家梦想的年代,演过瞿导的戏,粉丝吹起来都格外有底气。   夏念那次鼓起勇气去找瞿延平谈了自己对琴姬这个人物的想法,他听完没有回话,只沉思了一会儿,就找来编剧特意加了一段剧情,从那以后,他看夏念的眼神少了几分尖锐,要求却是一点没放松。   夏念知道自己经验不足,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没戏的时候就看其他人演,默默记下心得。《中宫》剧组众星云集,不仅台面上的戏精彩,到了后台,各种明争暗斗的戏码也毫不逊色。演女一是电视圈的一姐裴琳,而女二号宁妃的扮演者却是风头正劲的流量小花乔雪心,按咖位来说自然是裴琳更高,可乔雪心仗着自己有庞大的粉丝团,加上背后有人撑腰,两人谁也瞧不起谁,大到化妆室的规格,小到镜头打光的多寡,样样都得争个高低。   这是夏念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个圈子,只觉得如万花卷筒般映着斑斓色彩,其中有龌龊与不堪,也有迷人的盛景繁花。她突然明白了付娜的感受,没有哪个领域能像娱乐圈一样,能阅尽世态人情,演绎梦境浮生。当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只可惜资历尚浅,剧组对她的防备心又重,暂时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是因为那次付娜的事,乔雪心和她一直不太对付,但到底忌惮着江宴那边,探不出她的深浅,也不敢贸然去使什么绊子,可其他人却没这么幸运。   这一天有幕戏是乔雪心演的宁妃怀疑自己的心腹宫女琼芝出卖了她,在大发雷霆之后,琼芝吓得连忙跪下求饶。很简单的一个镜头,却反复拍了好多次,乔雪心不是嫌演琼芝的演员挡了自己的光,就是故意把台词说漏了一句,琼芝就这么一次次用膝盖磕着硬石板地,额头上全是汗珠,脸颊越来越惨白。   瞿延平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皱着眉盯着趾高气昂的乔雪心,终于摔了剧本点上根烟说:“先休息下,让演员调整情绪再拍。”   演琼芝的女演员叫做顾双秋,是个艺校刚毕业的小姑娘,无端端跪了这么多次,这时连站起来都困难。其他人顾忌着乔雪心,大多都视若无睹,夏念正站在场边,毫不犹豫地跑进去搀扶她走到休息室。   顾双秋被她扶着在椅子上坐下,仰着脸连声道谢。夏念这才发现这女孩长得十分美艳,瓜子脸、杏仁眼,鼻头小巧俊秀,是现在难得的古典型美人长相。此刻她眼眶微红,眸子里蒙了层水雾,更添了些梨花带雨的味道,心里带了怜惜,语气不由放软问:“膝盖很疼吗?”   顾双秋揉了揉眼睛,勉强扯出个笑脸说:“没什么,都怪我自己不好。”   夏念蹲下替她挽起裤腿,果然见到膝盖那里青了一大块,顾双秋的皮肤出奇的白,仿佛上好的脂玉多一块青紫,看得夏念一阵心疼,连忙从包里翻出药膏说:“我以前受伤了就用这个药,效果很不错。”   顾双秋眼巴巴地瞅着她,眸间刚褪下去的水雾又有重回之势,夏念边替她揉着膝盖边安慰道:“我以前是做武替的,摸爬滚打惯了,这种伤我最有经验,放心吧,用了这药膏过不了两天就能消。”   她听见上方传来隐忍着吸鼻子的声音,放柔了手里的动作,问:“乔雪心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刚才那情形,任谁都看得出乔雪心是故意找茬,顾双秋咬着下唇,犹豫着说:“原本宁妃那个角色……应该是我的。”   夏念吃了一惊,然后听她继续解释:“当时瞿导去我们学校选角,几次试镜以后已经定下是我来演,谁知道后来……又出了变故,他就让我临时改成了演宁妃的宫女。”   夏念这时已经大致明白了过来,白煜和她说过,乔雪心最近搭上了星泽的某位高层,估计是在背地里施压换了角,可她还是不解:“她既然占了便宜,为什么还要刁难你。”   “我有个私人微博,平时发些美妆或者自拍,粉丝还算挺多的吧。瞿导定了让我入组那天我很高兴,忍不住在微博上透露了点,谁知道最后被换角,有些粉丝为我打抱不平,发了长微博控诉剧组黑幕,还圈了不少大V。我发现以后已经让他们赶紧删除了,但流言已经传了出去,乔老师可能是……心里不舒服吧。”   夏念默默叹了口气,以顾双秋的资质,如果演到宁妃这个角色一定能爆红起来,现在不但丢了机会,还得罪了乔雪心这种难搞的人物,也真是够倒霉的。她替她把裤腿放好,站起来说:“没事,你长得这么漂亮,早晚会红起来。下次她再欺负你,我来想办法帮你。”   她说完露出个鼓励的微笑,顾双秋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心里明白两人都只是在剧组说不上话的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么说自己就觉得莫名安心。也许夏念身上就有着这么股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信任和依赖。   她们两人年纪相仿,个性也投契,自那次后就熟络起来。过了不久,夏念又发现一个惊喜,付娜居然也签约进组了,她出演裴琳身边的一个嬷嬷,作为配角来说戏份还算吃重。夏念为这么快就能偶像合作开心不已,有空就缠着她给自己指导演技。   陈倩瑜在忙完手里几个重要艺人后,去了趟剧组给夏念探班,她对夏念的表现基本满意,又给她讲了公司后期的一系列营销安排,其中就包括让她开个演员认证的微博。   “你现在名气还没起来,不需要刻意去维护,平时多发些剧照就可以,比如拍大夜场或者受伤的照片,能表现敬业的都行,还可以发有关这个角色领悟的文字。对了,尽量多拍点和其他演员、尤其是和白煜的合照,我们后期可以翻出来炒作。”   夏念打心底排斥捆绑白煜炒绯闻的路线,所以自动忽略了这条。出于职业敏感,她以前几乎从不玩这种社交软件,登上陈倩瑜交给她的账号后,她苦思了很久,找出张和付娜的合影作为第一篇微博内容,再配上一条文字:终于和偶像一起拍戏了,开心ing。   星泽24层总裁办公室里,周晔正对着记事本报告着今天要处理的事项,江宴懒懒揉了揉眉心,突然插了句:“她更新了吗?”   周晔愣了愣,然后放下笔记本,拿出手机刷了刷,答:“今天还没更新。”   “把她上条微博再给我看看。”   周晔一边把手机递过去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自从老板知道那小武替开了微博后,自己就从总裁助理兼职成微博小秘书,恨不得24小时盯着她的微博动态,弄得跟偷窥狂似的。   江宴滑动手指,一眼就看见手机荧幕里,夏念搂着付娜的肩,笑得眉眼弯弯,洁白的贝齿露出一半,像迎着阳光生长的绿植。江宴忍不住也弯起唇角,把身体埋进椅背,“陈倩瑜看到这张照片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当然知道陈倩瑜给她注册这个微博的目的就是炒人气,以夏念现在的定位,最好的方式就是发和白煜在片场合作的剧照,再配几段含义暧昧的文字,虽然会被粉丝攻击心机炒作,可也是最快引来话题关注的方式。可夏念偏偏选了张和过气女明星的合照来发,耿直到这个地步,再金牌的经纪人应该也很无奈吧。   就在这时,微博左下方突然多了个1,他用手指往下一滑,发现夏念的主页新增了一条发自电脑客户端微博。   文字写着:整整演了一天,好热。配图是从右前方拍的,只截取脖子以下到肩部的画面,大大的红色衽领敞开,露出光洁的肩颈和一截锁骨,因为从小练功的缘故,她肩颈的线条十分漂亮,紧实的蜜色肌肤,恰到好处地罩着层薄薄的水光。犹抱琵琶半遮面,反而更显出撩人的性感。   江宴的目光凝住,一直到屏幕黑下去才又再点开,眸色沉下去,微挑起嘴角:“要勾谁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一下,下章江总就要暗戳戳地去见人了,还有悬疑部分也要正式上线了(虽然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看╮(╯3╰)╭)。   话说上榜了收藏反而涨不动了,心情挺沮丧的,可能还是自己的问题吧,昨天没发红包,今天随机掉落60个红包,多多留评给作者打点鸡血吧(?。?)   谢谢莉萍Julia、8237投的地雷,让作者好受多了,么么哒。 ☆、第 11 章   影视城到了深夜,连拍大夜戏的剧组也散了场,白天还挤满人的清宫建筑里,只剩黑漆漆的宫墙耸立,清冷的月光爬进铜门,在猩红的立柱上投下一隙浅白的光亮。   这时,从立柱的阴影后走出一个人影,他摸着柱身已经有些脱落的红漆,慢悠悠地问:“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   离他不远处,在这座宫殿的正位上坐了个人,他全身都埋在阴影里,声音里带了浅笑:“没错,准备了这么久,也该做场好戏了。”   立柱后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也挂起一个自嘲的笑容说:“好,你要做什么,我一定帮你做到。”   坐在椅子上那人缓步走下台阶,然后轻轻推开宫门,夜风卷起片片红叶落在他脚下,又被踩着碾出裂痕,如同枯萎的血管根根蔓延……   ****   夏念最近有点苦恼,她呆在剧组的这段时间受益良多,有了付娜的指导加自己的领悟,把琴姬潜入宫里卧底的几场戏演的游刃有余。可根据导演的进度,再过几天她就要演初次勾引九王爷的一场戏。   瞿延平很懂得调控新人的节奏,特意把这部分放在后面,让演员能有时间熟悉磨合,这样演起感情戏会更加自然。   可任凭夏念怎么试图进入角色,都没法掌握自己二十几年来从未体会过的媚劲,她对着镜子练了很多次,不管是眼神还是姿势都不够有说服力,怎么也达不到能让见惯美色的九王爷着迷的地步。   还有件让她纳闷的事,那天陈倩瑜拿走了她的微博账号,特地发了条带点暧昧的微博,准备在那场勾引戏曝光后配合炒作。微博刚发出,就有个名为“姑奶奶你就从了吧”的ID给她点赞。   夏念知道中天娱乐有群专业的水军粉丝给她点赞留评,可这个人的画风怎么也不像水军,她特意打电话问过陈倩瑜,得到的答案是可能是无聊路人,不必理会。   “想什么呢,要准备去走位了。”衣袖被扯了扯,夏念一回头,看见陆双秋已经弄好妆发,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配角演员们都共用着一个大化妆间,陆双秋一边等夏念梳化,一边坐上旁边桌子和她攀谈:“你知道吗?我们马上要拍的那个宫殿里,据说里面不太干净……”   “我也听说了,以前好像出过事,死了个群演,后来晚上就总有点动静……”化妆师手上没停,忍不住也□□话来。   这种话题总是能引起大家的兴趣,许多梳化好的演员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越说越玄乎。夏念闲闲听着,并没太当回事。影视城里这种故事不少,多数都是坊间流传,真真假假也无从考证。   过了会儿,制片来叫演员就位,准备就绪后开始拍摄。这场戏是群戏,届时还是才人的郑如姿到宁妃的宫里请安,谁知被宁妃刻意刁难,她一直努力隐忍,可还是在宁妃嘲讽父亲时口不择言地辩驳了几句。谁知正好被宁妃抓住尊卑不分的错处,最终是身边的嬷嬷替她受了罚,被掌嘴后昏倒在殿内。   夏念这时的身份还是郑如姿身边一个无关紧要的宫人,于是只屏气凝神地盯着主角们对戏,一切原本进行得很顺利,谁知就在宁妃发火摔掉手旁的香炉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那香炉里本来应该没有炭火,谁炉灰知刚挨到地板就窜起火苗,而且那火苗好像通了灵似的,直冲着旁边的陆双秋而去。陆双秋根本反应不过来,转眼就被烧着了裙摆,她吓得六神无主,尖叫着就要往外跑……   “别动!”夏念第一个反应过来,火遇风势会烧得更快,她顺手抄起身边的道具烛台,迅速冲过去将那截着火的裙摆给割断,然后使劲拍着她裤腿上的火星,终于没让火烧到腿上。   陆双秋吓得浑身发软,被搀扶着进了休息室,突然一把抓住夏念的胳膊,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念念,刚才那火是不是很邪,我好怕啊……”   夏念反握住她的手,心里也塞满了疑惑:没有点火的香炉为什么会烧起来,那火苗又为什么会只往陆双秋一个人身上窜。可她一向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于是温声安抚道:“没事,意外而已,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陆双秋用发颤的声音贴到她耳边说:“念念你知道吗,我从小体质就偏阴,有时候还能看到那些东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几声如呜咽般的低语,可见是真被吓坏了,夏念叹了口气,弓着身把她一把抱住说:”放心,我这人阳气重,有我罩着你,管他大鬼小鬼都能被我吓跑。“   陆双秋噗嗤一声笑了,总算从刚才那场惊吓中缓过来点。夏念却笑不出来,她隐隐感觉:刚才那一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不知道那人想针对的,到底是陆双秋,还是离那香炉更近的裴琳。   安抚好陆双秋,她又去了一趟事发的宫殿,制片组正在安排清理那块烧焦的区域,瞿延平一脸愤怒,正大声数落着道具组太过疏忽,如果刚才真烧着了人,剧组可就麻烦大了。   夏念走过去,装作好奇的模样找制片组想看看那个“肇事”的香炉,她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满场跑帮忙,剧组的各部门都挺喜欢她,于是二话不说就让她拿走了。   夏念拿到香炉时就觉得不对,那股气味不是普通木炭烧焦就能发出的,她拨开木屑,发现里面还有些奇怪的焦黑物体,再加上这股刺激的气味,突然想起曾经上的防爆课里的一节内容,然后恍然大悟。   “你说香炉里被加了磷粉?”瞿延平听见她的推测,感到有点不可置信。   “没错,香炉里的炭根本没有烧着,怎么会突然起火。可如果是磷粉,打翻后遇到空气就会自燃,只需要提前在地上洒些酒精,很容易就能造成那种火势。”   “如果是有人故意做的,那是冲着陆双秋去的?她一个小配角,对付她干嘛?”   “不一定,”夏念的眸光沉了沉,“也许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让她无意中撞上了。”   如果不是陆双秋,那离香炉最近的只有裴琳。瞿延平想得背后有些发凉,但在事情没弄清楚前,他不想贸然让警方介入,毕竟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对剧组没有任何好处。   夏念并不赞同他的想法,她总觉得这件事只是个开始,而且不会轻易结束,可她的身份没法左右瞿延平的想法,也只得暂时作罢。   第二天,陈倩瑜又来剧组探班,这次她很有耐心地呆到了收工,然后才告诉夏念,要带她去参加一个重要饭局。   夏念换了身衣服就随她上了车,心里却忍不住直犯嘀咕,她现在不过是个刚出道的新人,能有什么饭局需要她参加,除非……   果然,那辆车稳稳停在西馆会所的门口,夏念攥紧了拳,脑子里那根弦越崩越紧,陈倩瑜却淡定自若地领着她继续往里走,她当了这么久经纪人,对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唯一觉得好奇的是,江宴到底为什么非挑上这个不可。   果然,夏念一推开包厢门就看见了江宴穿着墨色衬衣,一手搭在椅背上,嘴里咬着根烟,头上挂着副色彩绮糜的抽象画,烟雾袅绕间,让她疑心走进了盘丝洞,面前一只妖孽化身俊俏人形,结成网等她来撞。   他看见她进门,眸光转深,然后顺手熄了烟坐正,暂时恢复衣冠禽兽的正经模样。周晔满脸笑容地领她们入了座,理所当然地让夏念坐在了自家老板对面。   陈倩瑜和他好像挺熟,两人边点菜边寒暄起来,夏念埋着头佯装发呆,其实一个字也没听漏:江宴原本在邻市出差,特地赶过来,就是为了吃这顿饭。   她心里暗叫不妙,不自觉把头埋得更低,生怕一抬头就撞见对面那道意图毫不遮掩的目光。幸好菜很快就上了桌,夏念打定了主意,既然来参加饭局,那就尽职吃喝,其他一律不理。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每天啃盒饭,陡然面对这么一大桌子丰盛菜肴,她没忍住越吃越投入,丝毫没发现桌上气氛的变化,直到袖子被人狠狠扯了扯才不舍地停下筷子,然后就看见陈倩瑜笑着说:“你有这次的机会,可全靠江总出力。还不去敬他一杯,表示下感谢。”   还没等她回话,周晔就立即接过话头说:“我们江总可不是谁敬的酒都喝,得看夏小姐的诚意了。”   他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夏念服个软、卖个乖,最好表现得亲密点喝个交杯什么,能哄得江总开心了,大家也就皆大欢喜完成任务。   夏念咬唇盯着面前那人,突然腾地站起来,把酒杯倒满举高:“那我就先干为敬,江总随意就行。”   然后她十分豪迈地仰头连干三杯,再把杯子砰地放在桌上,抹了抹嘴坐下,又一脸挑衅地看着江宴。她除了脸颊微红,目光仍是一片澄明,看不出半点醉意。   饭桌上顿时陷入沉默,周晔简直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这么给投资商敬酒的,这哪是女明星,这是绿林好汉啊!   这时,江宴低低笑了一声,把面前的杯子往旁边拨开,拿出根烟在手里磕了磕说:“陈倩瑜,你就是这么教你的艺人敬酒的。”   陈倩瑜汗都快下来了,她在中天这么多年,最怕江总露出这种表情,看来,今晚估计不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江总要耍流氓了,捂脸跑走(*/?\*)   谢谢薄荷猫、莉萍Julia、祁琪、8237的地雷,作者感动不已,么么哒(??ω??)??。   这章随机掉落33个红包 ☆、第 12 章   “陈倩瑜,你就是这么教你的艺人敬酒的。”   江宴把烟咬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额前碎发落下来,在眉眼处投下道阴影。   夏念其实也没那么能喝,只是父亲和身边的叔伯都是豪饮之人,连带着她从小也练出些酒量。原本想用那三杯酒把他给震慑住,反正其他虚招她一样都不会,豁出胃来硬拼,也算是有诚意吧。谁知这人摆出这么副态度,连杯子都不碰一下,看来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   江总不满意,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凝成冰点,陈倩瑜到底是长袖善舞之人,手指搭着桌沿,微微一笑说:“确实,这不是等着江总亲自来教吗?”   她就这么把球又抛了回去,江宴停了玩打火机的动作,抬眸往椅背上一靠,语气懒散地说:“站那么远,怎么敬。”   夏念不自觉捏紧了杯子,陈倩瑜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她赶紧照办把这关过了再说,她默默咬了咬牙,端起酒杯走到他身边,微微往下勾着腰说:“谢谢江总。”   江宴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往上翘了翘:“听不清,离近点说。”   夏念那个气啊,在心里狠狠骂了声:“流氓!”脸上却还是维持着假笑,腰又往下弯了点咬着牙说:“谢谢江总给我的这次机会。”你TM倒是快喝啊!   江宴手指轻敲着桌面不回话,夏念把心一横,干脆把腰弯了个180度,谁知这时江宴突然抬头,唇正好浅浅擦过她的下巴滑过,夏念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上的酒给洒了,那块被他碰过的皮肤又烫又麻,火烧般灼遍全身。然后才看见那人噙着满意的笑容,伸手接过她手里那只杯子,放在唇边一点点往里咽。   夏念一愣,他怎么把她的酒给喝了,那她怎么办。   不过她很快就转过弯来,因为江宴已经十分自然地把自己面前的杯子递了过去,夏念脸上微微发红,在心里狠扇了他几个耳光后,硬着头皮把那只他喝过的杯子接过来一口喝光。   周晔一直佯装和陈倩瑜聊天,其实把这幕全瞥进眼里,在心里暗暗佩服老板的路数:这招比交杯还狠啊,四舍五入就是接了个吻。   无论如何,这酒总算敬得让江总满意了,桌上的气氛也重新热络了起来,夏念惦记着那桌子菜,转眼就把刚才的不痛快给抛在脑后,正吃得带劲呢,就听见江宴的声音浅浅淡淡响起:“你在剧组吃不饱吗?”   夏念的嘴里还塞着菜,筷子不尴不尬地停在那里,察觉到周围又安静下来,只得快速把口里的食物咽下去,抬头笑着说:“不啊,挺好的。”   江宴搁下筷子,直接找来服务生对陈倩瑜说:“把剧组的地址告诉他,以后让他送菜过去。”   夏念急坏了,连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真的吃得挺好的。”   江宴完全不理会,让陈倩瑜给服务生抄了个地址就挥手让他下去,夏念眼看这事已经没法逆转,咬了咬唇一狠心说:“多少钱,我来出。”   她打定主意不能在他身上占一点便宜,哪怕自己出点血,谁知江宴慢条斯理地挑起嘴角,丢下一句:“比请助理贵。”   夏念就这么被点中死穴,捏着筷子的手不断用力,对着满桌的菜再也没了胃口,只想着该怎么和剧组说声,把这外送服务给拒了才行。   周晔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觉得自己每天瞧见这一出出的,完全可以去论坛开个贴,就叫霸道总裁的强制宠溺。   演完几场大戏,当事人和陪客都累得不行,这顿饭终于到了散场,夏念刚如释重负地准备溜出门,周晔却走到她面前说:“我今天家里有点急事,江总好像喝多了点,夏小姐能不能替我送他回酒店。”   夏念斜斜往那边瞥了眼,心说:“喝多个屁。”然后捋了捋头发,摆出抱歉的表情说:“真不好意思,我也喝多了点,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呢,恐怕没法送江总了。”   这时,陈倩瑜拎着包走过来,好似不经意地拿出手机看了看说:“诶,你明天上午不是没戏嘛。”她见夏念皱起眉,又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提点着:“别当场驳他的面子,你送到门口就走。”   夏念捏着拳深吸口气:这里到酒店车程应该不远,反正几个小时都熬过来了,就再忍最后一会儿。   直到坐进那辆黑色宾利车里,眼看那人倾身过来,吓得夏念飞快把安全带给扣上了,然后突然想起件事,往副驾驶瞅了瞅问:“这座椅是新的吧。”   “嗯。换了。”江宴歪靠在扶手上,手指随意搭着脸颊,他坐了1个多小时的车赶过来,刚才又喝了酒,现在是确实有点上头,这声“嗯”带了点儿鼻音,配着周身萦绕的淡淡酒气,颇有些勾魂的味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一不小心把您座椅都给拆了。”夏念微微一笑,把后面几个字咬得很重,有种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感。   江宴带着笑瞥了她一眼,“你喜欢,把车拆了都行。”   这话里带着几分温柔和纵容,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出来,仿佛也沾染了淡淡的醺意。夏念的心脏跳了跳,连忙把头转向窗外,懊恼地想着:她好像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可旁边那人还在看她,目光赤.裸裸的,好像在看一块蘸酱小羊排…   幸好车很快就开到了酒店门口,夏念打起了十二分防备,生怕他又出什么阴招,谁知江宴竟然径直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夏念透过车窗看着他的背影走进酒店大堂,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她赶忙也拉开车门走下来,夜晚的微风吹得她也有点犯晕,正想着赶紧回家去睡一觉,突然感觉衣服口袋里有什么在振动,手探进去,摸出长条形的银色物体,荧幕正不断闪着亮光…   妈蛋,他什么时候把手机放进她口袋里的!   手机还在不停的振动,夏念盯着那来电人的姓名,一咬牙接了起来,刚“喂”了声,就听那边传来一长串焦急的声音:“夏小姐怎么是你啊,江总在你身边吗?我有急事找他,能帮我把电话给他吗?”   夏念握着电话深吸一口气:你们一个个这么能,怎么不去写个剧本参加奥斯卡啊!   可不管怎么说,她拿着人家的手机总得给送回去。刚郁闷的挂断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她现在拿着江宴的手机,这可是千载难逢查案的机会。于是低头绕到一个背人的地方,想法子解锁,可惜她实在没黑客天份,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看来这次机会只能浪费了,以后得想法子把密码给打听出来才行。   走进酒店大堂,夏念左右看了看,走到前台说:“星泽的江总手机落在我这里了,能叫他下来拿吗?”   前台连忙拨通江宴房间的电话,然后冲她甜甜一笑:“江总说,让您给他送上去。”   夏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她根本没必要怕他,就算那人打着等羊入虎口的主意,她可不是柔弱的小羊羔,真要用强还指不定谁怕谁呢。   于是她打定了主意,无论他怎么想作妖,自己还了手机就离开。谁知到了要找的房间,发现房门大开着,江宴衬衣袖口挽起,领带扔在一边,正低头给红酒杯里倒酒,转头看见她站在门口,淡淡笑了笑说:“进来吧。”   夏念梗着脖子走过去,直接把手机递过去:“江总,您的手机。”   江宴根本不看那支手机,放下杯子径直越过她去关上了房门,夏念心里咯噔一声,连忙上前几步把手机往桌上一搁说:“太晚了,我就不打扰江总休息了。”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转身,背后就贴上一个热热的胸膛,胳膊贴着她的腰绕过去,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她的手给扣在了桌上。   夏念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烧,手指用力攥成拳,他的膝盖紧紧抵住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带着醉意的声音暗哑而低沉,滚烫地扫过她的耳垂: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然后那只手掌搁到了腰上,开始往她上衣里滑,夏念皱起眉,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转身,再抵着他的胸往前猛推。江宴手腕一疼,被她推得往后猛退几步,小腿磕上床沿,身体失去重心的那一刻却紧紧扯住夏念的手,连带着她一起倒在了床上。   夏念这一栽也有点发晕,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趴在他身上,鼻尖几乎贴上他的脸。眼看江宴眼里浮起一层毫不掩饰的欲.望,她又急又慌,连忙直起上身,伸手狠狠抵住他的脖子,用的力没控制住,转眼就让那里起了一圈红印,直到身下之人猛烈咳嗽起来,夏念才终于回过神来,收了力冷声道:“对不起,我喝多了,把您当成色狼了。”   “那你现在醒了没?”江宴眼底带了愠色,一把扯开被她弄皱的衣领:“有些事,得醒着才好办。”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一不小心让江总耍流氓耍了一整章,为了满足你们让他挨揍的愿望,作者已经尽力了╮(╯3╰)╭   谢谢薄荷猫、莉萍Julia、祁琪这么热情的投雷支持,让作者精神抖擞,码字都更有动力了呢嘤嘤嘤顺便求一波营养液,因为本文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请大家多多浇灌啊(′ε` )?   大家的评论看得作者好激动,这章还是随机掉落33个红包,么么哒。 ☆、第 13 章   江宴一把扯开了衣领,胸前的扣子散落开来,露出一大块□□的肌.肤。   他身上的肌肉匀称,肤色却是偏白,这么大敞大露着,显得脖子上新添那圈红印越发突兀。   夏念被激上头的怒意稍落了下来,刚才自己那几招,直接拿他当匪徒给招呼了,下手确实太重了点,正在恍惚之间,不想被那人逮着机会反推下来,硬硬的身体压得一丝缝都不透,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夏念,做人要懂得识好歹!”   他已经耐着性子陪她闹了这么久,她不喜欢直接谈条件,觉得受到轻视,他就给她足够的筹码,用尽调情的手段。今天和那群老狐狸斡旋了一天,明明已经累得不行,还大老远赶过来陪她吃饭。他自认已经给了她最大的面子,甚至刚才被她弄伤都可以不计较,可她偏偏还像只暴躁的小野猫,挥舞着爪子不让下口。   现在她就躺在他身下,脸颊泛着酡红,狭长的眸子琉璃般通透,胸脯上下起伏着,让他身体的某处涨得发疼,他已经等不了,也不想再等了,手指从她脸颊滑到唇边,低头在她耳边妖魅般吐着热气:“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待会儿脱了衣服,想咬哪儿都行。”   夏念快气疯了,她顾及他的身份一忍再忍,却被当成了欲拒还迎的耍花枪,这人简直不要脸的可以。她略一挑眉,身体绷直,脚尖向上狠狠踢上他的膝盖,趁江宴痛得缩起身体,再用胳膊利落地把他格开。   江宴终于被激起怒意,他从小在西街打架长大,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之流,于是身体向后仰,躲开那挥过来的胳膊,然后死死拽住她的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压着她往回按。   于是两人一个用蛮力,一个用功夫在床上互相较着劲,夏念到底没下狠手,所以最后谁也没占上峰,只隔着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单和枕头,气喘吁吁地互相瞪着对方。   江宴气极又想笑,好好一个旖旎的晚上,被弄成了激烈的格斗场。他下床去点起根烟,半靠着桌子猛吐出口烟圈,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夏念跳下床整理好衣服,语气里也带着愠意:“江总记性不太好,我早就说过我对您任何提议都没兴趣。”   江宴嗤笑一声,“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人想爬上我的床,男的女的,上位的没上位的…你倒好,还给我玩贞洁不屈。”   “那您更应该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不是吗?”   江宴被烟狠狠呛了口,冷不丁被她说得有点词穷。   夏念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边往外走边说:“今天我们都喝多了点,就算大家扯平,还请江总以后别再强人所难了。”   江宴的脸沉下来,夹烟的手点着桌面:“走之前,最好想想你现在站的位置,你就甘愿一辈子只做个小配角?这个圈子里但凡爬上位的,有几个背后没藏着点龌龊,只要筹码够,没什么是不能交换的。更何况,你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就能得到你能想到的所有…”他磕了磕烟灰,目光斜斜扫过去:“夏念,和我睡可没亏着你!”   夏念脚步停下来,平心而论,他没说错。江宴单身、多金,手握着让无数人垂涎的资源,更别提那出挑的长相和身材,硬要说被他包养是受了多大委屈,倒是显得矫情,她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说:“没错,是不吃亏,而且还赚了不少。”   江宴以为她态度回转,满意地抬起嘴角,谁知又听她提高语调,一字一句地说:“可我就是不乐意!”   这下倒是他彻底被噎住:就算说破了天,利弊算得再清楚,也敌不过她不乐意这几个字。夏念下巴微抬,眼眸里一片坚定:“所以,您觉得我傻也好,不识时务也好,我就是不想走这条路,我做人就这么点底线,任何人都别想踩,也踩不过去!”   江宴被她说得怔住,夹烟的手僵在那处,直到听到她摔门而去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冷笑着把烟掐熄,带着嘲弄念着:“底线……”然后他慢慢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半,所望的每一处都映着璀璨的灯火,而他的脸却始终埋在阴影里。   这晚江宴睡得很差,有很多已经远离记忆事如梦魇般缠了上来,在那条潮湿泛着腥臭气的街道里,有人揪着他的领子,冷笑着吼道:“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西街!想活下去,就放下你的少爷架子,去抢去拼去交换,能赢的人才有资格谈尊严,才能把欺负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还有那天,头顶那盏晃眼的灯,照得所有丑陋都无所遁形,他以为自己能忘记,其实一切都已经深深进肌肤脉络,永远无处躲避。   第二天他起床时,感觉头疼的要命,按着太阳穴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头看见四周的一切,突然感到无比厌恶,于是换了衣服走出门去,刚准备走出走廊,突然听见从楼梯间里传来聊天的声音。   “这么说,那个女的昨天晚上没留下来?”周晔给昨晚守在门外的保镖杜坤递了根烟,又叹了口气说:“江总也够悲催的,好不容易看上个人,谁能想到就这么个小武替出身的,花了那么多心思,偏偏就是搞不定。”   杜坤低头把烟点着,左右看了看,八卦兮兮地说:“不过昨天我听里面的声音还闹得挺激烈的,后来她走出来,好像也有点衣冠不整。”   周晔的八卦心也被勾起来,“那到底是成了没?”   杜坤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也可能是……得手了……但就是……快了点。”   “到底快不快,你要不要干脆自己试试。”背后传来懒懒的声音,夹着冰渣一股脑砸了过来。杜坤回头一看快吓尿了,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边后退边结结巴巴说:“江……江总……你什么时候来的……咳咳……我去看看早餐怎么还不送来。”   然后他头也不敢抬地一溜烟逃走,周晔看着面前那人,表情也尴尬的不行,正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江宴已经伸手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抽走,然后在窗台上狠狠摁熄,“看不出,你对我的事还挺操心的, ”   周晔看着他手里那烟,感觉背后直冒汗,露出谄媚的表情说:“是关心……关心您……”   “你的关心,就是在背后嚼舌根?”江宴拍了怕手,拿眼角瞅着他:“那你倒是给我想个办法,怎么能把人给搞定。”   周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摆出狗腿子的架势说:“要不,我现在就去把她给绑回来放您床上。”   江宴低低笑了声,眼波里闪过丝嘲讽:“你打得过她吗?”   周晔讪笑着抓了抓头,“江总您都想不出办法,我就更没这个智商了。”   江宴上前一步,突然伸手过去,吓得周晔脸色一白,谁知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少在这儿给我拍马屁,下次被我逮到可有你好看的,走了。”   周晔长吐出口气,连忙赶在前面替他按了电梯,江宴对着面前电梯里那面明晃晃的镜子,突然问:“你相信娱乐圈里还有底线这回事吗?”   周晔想了想,嘿嘿一笑说:“有倒是有,至于这底线能坚持多久,就看能卖出什么价格了。”   江宴偏头看着他,笑了笑说:“要不我和你打个赌怎么样?昨天有人告诉我,她的底线没人能踩的过,我倒想试试,她能把这个信念坚持多久。”   周晔琢磨着这话头,试探着接道:“那要怎么赌?”   “你就赌她不会放弃,我赌她早晚会放弃,赌注随便你选。”周晔听得一头雾水,干嘛他非得选不会放弃,这时电梯叮地到达一层,江宴好像看穿他的心思,一脚迈出去说:“因为我想你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我家念念帅呆了嘤嘤嘤,其实江总本质还是挺流氓的,之前撩妹也只是耍手段为了达到包养目的,所以才让你们觉得欠揍啊ヽ(ー_ー )ノ   昨天晋江抽的要命,红包只发了一半,加上这章短小君,今天发66个红包补偿,大家要踊跃留言啊。   感谢莉萍julia投了一颗地雷,瑰意琪投了一颗地雷,爱你们哟,感动笔芯!   继续强烈呼唤营养液,满5000瓶就加更,握拳o( ̄ヘ ̄o*) ☆、第 14 章   御花园里,琴姬跟着郑昭仪穿过雕花回廊,那是一个和风许许的春日,满园的芍药花开得正艳,透过清晨沾染花香的水雾,她第一次遇见了九王爷。他一袭黑色蟒服,玉面如冠,仿佛从画像中款款走出,那眉眼曾日日夜夜在她心尖盘旋,直至生动如许。   琴姬慌乱地低下头,只觉得心跳如鼓,沉疴已久的心事在那一刻被击中、唤醒,仿佛吞下一颗浸了蜜的酸枣,囫囵裹着甜意,可内里却又是酸涩难咽。   九王爷停在她们面前,声音清雅温醇:“皇嫂,近来可好。”短短一句问候,却夹着说不尽的缠绵之意。琴姬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可对面那人的目光却没法分给外人分毫。满怀期盼的眸子黯淡下来,突然想起手里还捧着皇上送郑如姿的花钗盒,怕他见了会刺痛,于是笨拙地往后藏起,如同那些本该掩埋的绮念,不合时宜,无处安放。   “卡,这条过了!”   瞿延平看着监视器,对夏念的表现很满意,尤其是她设计的那个手足无措把盒子藏起来的动作,把琴姬夹杂着爱慕、怜惜、惶恐的心事全表现了出来。他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招手把夏念叫过来说:“过两天就拍你在池水边勾引九王爷那场戏,剧情你应该都很熟悉了吧,准备的怎么样?”   夏念就怕这个,于是攥着手实话实说:“准备了段时间,但是感觉还是没找对。”   “可以和对手戏的演员多交流,找找感觉……”瞿延平说到这里停了停,白煜的演技在小鲜肉里还算能看,但是他分太多心给商演和广告,根本沉不下来磨戏,所以估计和他练也是白搭,还不如让她自己领悟。于是改了说法:“多看看经典电影里的相似表演,我给你找几部回去好好琢磨,记住主要是眼神和肢体,千万不能流于表面。”   夏念牢记下瞿延平给她说的几部戏,正往休息室走,谁知半路突然被人一拽,回头就看见白煜对她挤着眼说:“走,去我化妆室。”   夏念不明就里,跟着他往私人化妆室走,一推门,发现桌子上摆着几个打包盒,上面都印着西馆的LOGO,顿时一脸黑线,她以为经历了昨晚的事件,江宴会彻底放弃,哪知道还真把菜给送来了。   白煜一脸得意地扒拉着盒盖说:“那人就在门口问,幸好我看见给你拦下来了,不然被其他人看到,八卦可就多了。”   夏念没好气地坐下来,觉得江宴很可能是个抖M属性,就是欠人揍他。可气归气,闻着那不断飘来的菜香,她倒是真饿了,于是分了双筷子给白煜说:“一起吃吧。”又想了想:“我去把小秋也叫来。”   白煜用手戳着她的额头:“你傻不傻,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江宴亲自派人给你送菜,你能保证别人知道了不眼红,以后不会在背地给你使绊子?”   夏念一把拨开他的手:“怎么可能,小秋是我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这个圈子里黑黑白白,什么都不能只看面上那层,对人少用点真心,多提防着点,懂不懂?”   “那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啊,我对你不用提防吗?”   “该防的时候也得防啊。不过你现在的咖位还不会威胁到我的资源,我□□一刀可没任何好处。当然,如果你真傍上江宴可就不一定了。”白煜从饭盒里捞出一只鸭腿咬在嘴里说:“总之你只管听我的,哥哥可是老司机!”   夏念撇了撇嘴,放弃和他争辩,只埋着头专心吃饭,这时,白煜好像又漫不经心地问:“听我经纪人说,陈倩瑜给你开了个微博?”   “嗯,现在还没什么人关注,都是公司安排的僵尸粉,我都交给她打理了。”   白煜挑了挑嘴角:“要我说,你最好把账号给拿回来。”   “为什么?”   “因为你的粉丝很快就会多了。”   夏念盯着他那副神秘兮兮的笑脸,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直到下午的戏拍完,她好奇地登陆了许久没上的微博账号,差点没吓得把手机给摔了:新增38765位粉丝,5420条评论。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看错了,可她是个微博渣,反复研究了半天,最后靠评论里的线索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白煜关注了她,然后他的粉丝大军顺着偶像的关注杀了过来,而在她上条发的照片下,白煜还特地留了条评论:期待。   就这么短短两个字,让粉丝在评论里各种脑洞,恨不得把字面给抠烂也没得出个靠谱的结论。然后,陈倩瑜适时地让营销账号放出白煜和夏念即将拍的那场勾引戏的路透,于是这张带有撩人意味的照片,再配上期待两个字,顿时就让两人之间多了浓浓的暧昧色彩,几个小时后,夏念和白煜的名字连带着《中宫》一起上了热搜,   夏念盘腿坐在片场,在头晕眼花地刷完所有粉黑互掐后,实在没忍住给白煜发了条微信:“原来你这么红啊!”   白煜捧着手机笑得不行,“现在才醒悟啊,有这么粗条大腿,都不知道早点抱。”   夏念隐约能猜到他的意图,中宫是大女主戏,男主又是刚拿了影帝的周一林,现在所有话题都围绕在这两人身上造势。白煜演的九王爷戏份虽然不少,但到底只是流量明星,全靠粉丝四处营销蹭剧组的热度。这次他算准了自己挑起话题后,陈倩瑜一定会买营销账号跟进,正好能借着这股东风让两人的角色都受到更多关注,甚至可以炒一炒CP,压过主角的风头。   不得不说白煜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能走到这步绝对不止是靠外貌,可夏念内心还是排斥这样的炒作,但她早已想得通透:坚守自己的准则,却不必苛求别人去遵从,更何况这件事原本就是互相借势,她这边的受益甚至更多些,如果再去指责对方,实在是显得得了便宜又卖乖。   星泽的总裁办公室里,周晔看着老板的表情,生怕他会把手机给摔了,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说:“我问过陈倩瑜了,这是他们营销计划的一部分,都是炒作……”   江宴冷笑一声,把手机扣在桌上,“行啊,一箭双雕,白煜的团队越来越会玩了。”   周晔总觉得这“一箭双雕”几个字多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这时,听见老板又问:“那场戏什么时候拍?”   “什么戏?”   江宴点起根烟,手指在桌上敲着:“闹得这么热乎,你说是什么戏?”   周晔这才明白他说得是那场勾引的戏,于是连忙打电话问了一圈,把开拍的时间给打听了出来,心里却直打鼓:老板该不会要去现场捉奸吧。江宴瞥了他一眼,懒懒吐出口烟圈:“听说她不会演,我去好好教教她。”   “念念你好厉害,现在微博上到处都是你的消息。”   陆双秋一边梳化,一边激动地和身边的夏念谈论着。她今天要拍夜戏,因为上次那个诡异的起火事件,一直觉得心有余悸,于是缠着夏念等着她一起收工。   夏念心不在焉地抬头,看见化妆师正拿起发胶喷在陆双秋的头发上,脑海中有什么被骤然点亮:她好像明白了那次起火的真相。   “你是说,那天我的裙摆沾上了发胶,而发胶的成分是助燃的,所以就引得火苗往我这边窜。”夜场收工后,陆双秋挽着夏念的胳膊,两人一边往片场外走一边谈论着她的推测。   “没错,我想起那天化妆师洒了瓶发胶,还没来得及清理你就过来了,可能是你坐在台子上的时候,裙子正好沾上了。后来赶着开拍,我们也都没留意到。”   “也就是说,那个火不是冲着我来的,难道……”   两人对看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其实心里都有了个猜测:乔雪心摔火炉时,刻意扔在了裴琳和陆双秋的中间,不管她们谁受了伤,乔雪心都是毫无疑问的受益者。更何况在《中宫》剧组,裴琳是唯一咖位能压过乔雪心的女明星,如果出了事临时换角,很再难找到名气够又能空出档期的女明星,再加上背后金主的施压,乔雪心很有机会补位成女一,哪怕还是演宁妃这个角色,没有了裴琳的压制,话题性和人气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出事的宫殿外,那时天色已暗,浓黑的树影半遮在红木窗框上,陆双秋突然抓紧夏念的胳膊,声音止不住地打颤:“念念,你看那边是不是吊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临时出了点事耽误了码字,今天更新晚了,还是送66个红包表示歉意,么么哒。   下章江总又要出场撩妹了╮(╯3╰)╭ ☆、第 15 章   黄昏,传说中阴阳交替的时刻,落日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划出泾渭分明的金线,透过那扇红木窗户,可以清楚看到横梁上吊了个人。   流云髻,长襦裙,典型宫中嬷嬷的打扮,细白的脖子被勒在绳索上,眼珠子却是瞪出来的,仿佛含了冲天的怨气。那轮廓似曾相似,越走近了,就越看得人心惊肉跳……   “那个……是不是付娜姐啊!”陆双秋的声音带了哭腔,脸吓得煞白,指甲陷进夏念的衣袖里,好像攀住根救命的浮木。   夏念其实也怕,虽然离得远,可那装扮那轮廓简直像足了付娜。但是今天的夜戏她明明还撞见过付娜,前后也不过才隔了半个小时,怎么可能突然被吊在这里。   她心急得想去看清楚,可旁边的陆双秋已经被吓得迈不开步子,只有让她先留在原地,自己飞快跑到宫门前,但无论怎么推,那门就是纹丝不动,只得又往窗子那边绕,准备想找法子翻进去。谁知刚跑了几步,突然听见背后传来声尖锐的惨叫……那是陆双秋的声音!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把那叫声衬得越发惊悚,夏念心头狂跳,也顾不得其他,只发足往回狂奔,可当她跑到陆双秋身边,眼前那副画面又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付娜穿着件大红的真丝衬衣,黑色阔腿裤被风吹得鼓起,旁边站着几个一起收工的演员,脸上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陆双秋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嘴唇不停发颤。付娜看见夏念也怔怔站在一旁,忍不住挑眉笑起来说:“干嘛啊,见鬼了?”   夏念被她的声音唤回神志,猛然回头,发现影影绰绰的宫殿内,悬梁上吊着的那人已经看不见了……   “念念,你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第二天片场里,陆双秋捏着特地去求的平安符,满脸的惊魂未定。她被吓得一晚上没怎么阖眼,大大的杏眼下带了抹乌青,只得要求化妆师多擦些粉给遮住。   “你别多想了,付娜姐不是没事嘛……可能……是我们眼花了吧。”   夏念见不得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尽量轻描淡写的安慰着。其实她后来翻窗进去那宫殿查过,宫门是被人从里面拴住,可四处都没有尸体的痕迹,甚至她还爬上过房梁,那里也没有找到绳索勒过的印记,也就是说,所有环境证据都显示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吊着的人。可又怎么可能,她们两个人会一起眼花看见同一幅画面……   陆双秋咬着唇把她拉到角落,拿出自己的剧本指着其中一页说:“可是,我昨天还发现件事……你看这场戏,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夏念一看脸色也变了,那场戏是付娜演的李嬷嬷在剧中的结局。李嬷嬷原本是郑如姿的亲信,两人虽是主仆,却都视对方为亲人般依赖。谁知后来被宁妃设计离间,郑如姿怀疑李嬷嬷被人收买害死了自己腹中胎儿,歇斯底里地毒打拷问她,李嬷嬷不堪其辱,在某个夜晚溜进宁妃的宫殿自缢而亡,最后用自己的死,让郑如姿有了扳倒宁妃的筹码。   而剧本里写的关于李嬷嬷自缢那一幕,正好和她们昨晚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夏念把剧本递给陆双秋,指尖却一片冰凉,然后又听陆双秋小声说:“我以前不是和你提过,我从小就能看到些比较邪门的事,甚至,我有时能看到即将发生的事,但是长大以后就再没碰到过。可是昨晚,看到那个吊着的人时,我又有了那种感觉,还有那个宫殿里本来就不干净,我很怕……”她深吸口气,鲜红的指甲盖死死抠着剧本里的那排字,“很怕拍这场戏时,付娜姐真的会出事!”   “你瞎说什么呢。”夏念努力做出无所谓的笑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不要胡思乱想了,哪有那么多邪门的事,看你现在脸色,再不好好睡个觉,可就不漂亮了。”   陆双秋勉强扯了扯嘴角,可眼眶还是止不住的发红,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兔子,夏念叹了口气,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就算有天大的事,有我帮你挡着呢,我可不信有什么怪力乱神,说到底,还不是自己吓自己……”   那晚的谜团后,剧组至少在表面上恢复了按部就班的平静,而那些埋在暗处的引线,在最终爆发之前,谁也无法预料到它们到底会指向何方。   夏念后来偷偷观察过付娜,可找不出任何端倪,付娜虽然有几分傲气,却从不轻易和同组的演员结梁子,根本没人有理由去害她。渐渐的,夏念也放弃去寻找解释,因为另一桩让她困扰已久的事终于到来。   “《中宫》第87场一镜一次,action”   御花园,一处偏僻的荷花池旁。九王爷负手站在池边,听见背后有声响,眼底带了笑转过头去,随即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是你……”   琴姬向他行了礼,上前一步说:“昭仪临时被叫去凤翔宫请安,派奴婢来和王爷交代一声。”   “知道了。”九王爷广袖一拂,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琴姬眸光一闪,脚下突然向前一绊,就弱柳扶风般栽倒在他的怀里。   她特地用了和郑如姿一样的熏香,发髻、妆容都刻意模仿,此刻眼眸里全是藏不住的滚滚深情,九王爷看得有些恍惚,玉葱般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腕,引他往自己的腿上按去:“王爷……我疼……能抱我回去吗……”   “卡!”瞿延平皱眉走过去,摇着头对着夏念说:“你的身体太硬了,完全没有媚态,跟个爷们一样,怎么让对方动情。还有眼神也不对,我要的是里面藏钩子,不是让你直愣愣下个铁钩,刀光剑影啊!”   在场的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夏念特别不好意思,连忙保证下一镜会演好。   瞿延平其实心里清楚,夏念作为新人现阶段只能做到体验派,她悟性虽然高,但很难在表演里把真实的自我完全抽离出来,一演到这种超出经验范畴外的就容易卡住,只有暂时收了火气,拍了拍她的肩说:“好好酝酿下,马上重拍一镜。”   夏念苦着张脸,正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做到媚态,突然听见旁边传来一阵骚动,江宴大剌剌走进来,拉了张椅子在导演旁边坐下,说:“继续拍,我随便看看。”   在剧组里,瞿延平多少听见过关于这两人的传言,这时只觉得要坏事,有这尊大神坐这儿,夏念估计更放不开了。果然,下一镜开拍,夏念再怎么努力摒弃杂念,还是没法无视那道始终凝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她没想到对面的白煜也很紧张,按在她腿上的手没控制好力度,疼得夏念一抽气,原本千娇百媚的台词变了个调,成了捅心窝子的抱怨:“王爷,我疼!”   江宴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拍摄现场一向安静,这笑声就显得特别突兀,瞿延平气得直骂娘,心说你一个总裁很闲吗,没事来我这儿捣什么乱啊。可人家毕竟是大金主,赶不得也骂不得,只有咬牙切齿地大喊了声:“卡!”   眼看夏念懊恼地站起来,用眼神往这边猛扔刀子,江宴耸耸肩,露出个无辜的表情,又抽出根烟说,“瞿导,看来你这调.教演员的水平不太行啊……”   瞿延平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在娱乐圈好歹是有点地位的名导,可从没被人这么打脸过,冷下声音说:“不知道江总觉得应该怎么调.教。”   江宴笑着磕了磕手里的烟:“把人交给我,我等会儿给你教好,怎么样?”   瞿延平怔了怔,一时弄不清他的意图,这时江宴已经站起身往休息室走,经过夏念身边时,十分自然地伸手给她系好胸前散落的束带,又勾着那带尾,头靠在她耳边说:“被我亲自调.教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这姿势在众人面前显得太过亲昵,瞿延平觉得简直没眼看下去,破罐子破摔地挥了挥手说:“休息30分钟,演员好好调整情绪。”见夏念还站在原地发愣,又吼了句:“还不快去,回来给我好好演!”   夏念看着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有赌着气跟他走进休息室。不过自从那次和江宴干了一架,再见他反而觉得放松,反正也不用费心思再玩什么弯弯绕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江宴靠在桌沿,边挽着衣袖边问:“你有过欲望吗?”   夏念差点又想揍人,可他的语气里不带轻佻,只是一本正经的询问。然后,听见他又继续问:“很狂热的渴望,不择手段也非要得到的东西。”   “我……很想喝水!”夏念眨了眨眼,没忍住从桌子上捞了瓶水在手里,她穿着戏服顶着大太阳连拍了好几场,现在口干得不行,这个也算是狂热的渴望吧。   江宴笑了起来,身体突然贴上来,把水瓶从她手里一把抽了出来,然后闲闲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把那瓶水搁在腿间。   “想喝,就拿你自己来换。” ☆、第 16 章   “想喝,就拿你自己来换。”   江宴把胳膊随意搭在椅背上,挑了挑眉,又加了句:“不能动手。”   夏念眼瞅着那瓶水近在眼前,偏偏就是喝不到,那股从内而生的干渴感越发强烈,猫爪似地挠着心,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底写满了渴望。   江宴的眸色一深,身体往前倾了倾说:“就是这个眼神,继续……”   夏念明白他是在教她,心里也升起股不服输的意念,可要怎么继续,她完全不懂啊。   江宴手指摩挲过瓶身,嘴角弯起个弧度:“用你能想到的所有方法,让我心甘情愿把水给你。”   夏念起初还是有点放不开,转念一想,只要待会儿真的能过关,就把他当成对戏的演员,豁出去了。   她努力搜寻脑海里看过那些的电影桥段,尽量放软身段,让自己进入一个靠美色勾引上位的角色。扶着他的腿蹲下来,手指沿着裤腿一点点往上挪,指尖微微屈起,时有时无地骚着裤腿下那结实的肌肉。   江宴小腹一紧,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把她拖起来直接办了的冲动。   夏念偷偷抬眸,看见他唇角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干脆狠下心,攀着他的腿往上爬,手指滑上他的胸膛拨弄着衬衣扣子,轻轻咬着下唇,哑着嗓子央求:“我要水!”   江宴手指搭在鼻子上笑得意味不明,终于拿起了那瓶水,夏念心头一喜,谁知他打开瓶盖直接给灌到了自己嘴里。   她气得不行,刚准备出声抗议,就看见江宴顺手解开领扣,喉结因吞咽不断滚动着,水从唇角流下来,把那层薄薄的衣料打湿,若隐若现勾勒出整块胸肌。   夏念看得呆住:完蛋,居然觉得好性感怎么破。这时,唇上突然沾到冰凉的液体,渴望已久的甜意沿着粗糙的指腹从唇间滑过。   江宴把水倒在手上,再用手指一点点往她嘴里送,脸贴得极近,声音低沉诱人:“你的身体是饵,而他是你的猎物,让他尝到点甜头,偏偏不能得到全部,若即若离,不断试探,直到他完全被你征服……”   夏念似懂非懂,怔怔地任由他喂水。可这么点水并不能解渴,反而让久旱的体内烧起团火,夏念努力忍住想去舔他手指的冲动,江宴盯着她的表情,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扶着她的肩转向化妆镜,贴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这就是勾引,懂了吗……”   夏念来不及理会从耳根升起的热意,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脸颊酡红,目光迷离,唇上泛着层水光……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欲.望。要挑动对方的情.欲,自己必须先动情,需要调动全部的感官,去索取,去侵占……   透过那面镜子,她仿佛看见一个全新的世界:声色动人,风月无边,那是她从未领会过,仅靠原始本能而开启的禁地。   可她不知道自己嘴唇湿漉、目光闪亮的模样有多诱人,江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飞快钳住她的下巴,低头去找她的唇,夏念虽然分神但本能的反应还在,头迅速往旁边一偏,那唇只擦着脸颊险险滑过,她连忙往后退了步,说:“江总,犯规了!”   江宴眼里闪过丝懊恼,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打不过她,不然他可管不着外面有多少人,非得把她按倒泄了火再说。他咬牙扯了扯衣领,“欠我的,自己好好记着!”   夏念终于突破长久以来的心结,可管不得他有多欲.火中烧,满脸兴奋地推门跑了出去。江宴捏起拳,站着抽完整根烟,才让那汹涌的反应平息下来,然后熄了烟,重新走回片场。   现场正好拍到琴姬倒九王爷身上那个镜头,江宴坐回椅子上,看着夏念抬眸望向白煜,这次她的眼神变得火热而妩媚,然后柔柔抓住他的手,却没有按照剧本只停在腿上,而是一路向下,滑上了她的脚腕。   她让他托着她的脚踝,弯腰慢慢脱下自己的鞋子,再用仅着白袜的脚一点点往里探,直到蹭上白煜的小腹,声音里仿佛含了颗新荔,软糯又诱人:“王爷……我疼……抱我回去好吗……”   江宴眯起眼,差点把手里的火机给捏扁了:这他妈还无师自通了。   摄影机还在沙沙运转着,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见,白煜的眼里瞬间染了层情.欲,瞿延平惊喜不已,他要得就是这种情绪,演员能沉浸其中,相互调动,这样出来的戏才有感染力,他实在没想到夏念的进步能这么大,正美滋滋地乐着呢,突然听到声:“卡!”   瞿延平顿时懵住了:他没喊卡啊,这现场难道还有第二个导演。目光恶狠狠地朝后面扫去,怒火中烧地吼道:“谁他妈喊的卡”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一个方向,而那个罪魁祸首把玩着手里的火机,语气凉凉地说:“还没拍够吗?难道瞿导拍戏得等到上了床才喊停……”   瞿延平快气炸了:多么完美的一场戏,你瞎卡什么卡!可惜他对着江宴还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眼角狠狠瞪着他,又暗自庆幸刚才那场戏确实拍的差不多了,再补个白煜把夏念抱起来的镜头就能用。   可能是他的怨念实在太强烈,过了会儿,江宴接起个电话,然后眉头皱了皱,说:“好,我马上过来。”他抬头深深看了眼还投入在戏里的夏念,轻哼一声站起来离开。   整场的人都松了口气,这尊大神总算走了,瞿延平调整好摄像灯光,趁白煜还能找回刚才的情绪,赶紧开拍了下一场。   白煜一把将夏念抱起,在背向镜头的时候冲她吐了吐舌头,用一个亲昵的姿势靠近她小声说:“可算走了,他要一直杵在这,我还真抱不下手。”   夏念忍住笑,目光偷偷往那边瞥了瞥,空空如也的椅子,好像显得……太空了点……   对着监视器看完整场戏,瞿延平满意地眯起眼,有了这个好的开头,后面几场爱恨纠缠的戏,他有把握夏念也能做好,心情出奇得好,于是大手一挥,招呼着大家收工后一起去吃烤串。   瞿导难得请客,除了男女主角加上几个今天没戏的演员,其他人呼呼啦啦坐满了一辆剧组的客车。   一群人坐进影视城里一家有名的烧烤店里,点了一大桌子啤酒和烤串,夏念终于过了最重要的关卡,又有美食当前,这时只觉得如飘在云端,豪迈地喝了一整轮酒。大家原本因为今天的事有点忌讳她,可酒过三巡,加上夏念性格直爽,也渐渐都闹开了,只是都心照不宣地在打趣时绕开那个名字,桌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络。   夏念酒量虽然好,但是连敬了这么多人还是有点头晕,她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起身往洗手间走。   这家烧烤店的卫生间设在后门外,中间隔了条长长的走道,天上一弯新月照得墙砖半明半暗,夏念走了几步,就看见白煜双手撑着墙,头歪靠在胳膊上,整个人显得不太清醒。   夏念走近拍了拍他的肩问:“怎么了,喝多了吗?”   白煜转头看了她一眼,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他的双眼有些发红,还掺杂着许多说不清的暧昧情绪,夏念被这目光看得有点发怵,朝那边指了指,示意她要过去。   这走廊很窄,最多容得下两个人并排,白煜笑了笑,侧过身体往旁边让,夏念刚走了一半,他却突然伸手撑在她脸边的墙上,身体压过去问:“江宴今天是怎么教你的,要不你也教教我。”   浓郁的酒气扑到脸上,夏念皱眉偏过头,“你是不是喝醉了?”   白煜撑着身体,凝神看着她的脸,眼底有些挣扎,然后才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神情,懒懒往后一靠说:“没错,这酒真够上头的……”   夏念白了他一眼:“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伸手把他推开一些,径直往洗手间走。   白煜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叼起根烟,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着手机上的名字脸色一变,然后把那根烟捏在手上,接起手机听了一阵,长吐出口气说:“好,我等着你。”   等夏念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见白煜上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歪着头嘀咕了句:“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这场剧组夜宵一直吃到大半夜才散场,大家互道了晚安,付娜揉着眉心,迈着虚浮的脚步往停车场走,正抬手摁了摁车钥匙,突然听见后面传来声响,她猛地回头,然后挑起眉说:“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宴宴:谁说我不会撩的,一个个站出来和我PK哼哼哼   顺便说一下,明天本文就要入V了,作者是全职的小透明,V文收益又和榜单息息相关,所以每一个订阅都关系着作者的饭碗,所以恳请大家不要看盗文,正版订阅一章才几角钱,以作者的渣手速得写4到5个小时才能写完(其实我也很绝望啊(ㄒoㄒ)/),所以如果真心喜欢这文,请一定要支持正版,更何况作者每章会发红包,基本上够买一章文了,明天会准备100个红包给支持正版的小天使,还有会在微博搞个抽奖,请先关注@晋江一砾沙,订阅+转发就能抽奖么么哒。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祁琪投了颗地雷,瑰意琦投了颗地雷,薄荷猫投了颗手榴弹,爱你们,么么哒(づ ̄ 3 ̄)づ   B>推荐下基友的甜宠古言:《撩夫日常》:   他,克己复礼,信守程朱理学孔孟之道,势要存天理,灭人欲。   然而,一朝皇恩,却娶了一个“妖艳贱货”在家中——   这就是一个妖艳贱货……将一个古板闷骚男……撩得浑身内伤……却又无力回击……最终也不得不变身为妖艳贱货的……那些夫妻日常搞笑事儿。   男主禁欲闷骚X女主妖艳媚俗。 ☆、第17章   《中宫》的拍摄进度走了三分之一, 付娜演的李嬷嬷在宁妃宫里自杀那场戏, 算是前半段剧情的一个小□□, 所以瞿延平非常重视, 特地把那场戏提前了几场来拍,准备等这场过了后, 再补拍几个普通镜头, 付娜的戏份就能杀青了。   那晚拍摄时,原本是没有夏念和陆双秋的戏份,但是她们很有默契地留在了片场。两人走进休息室时,付娜正坐在镜子前,背后站着正给她盘头的首席化妆师田荣。   田荣和付娜是旧相识,因为是幕后人员, 她没经历过付娜的大起大落, 一步步熬到首席的地位。她原本可以只负责主角的梳化,可每次只要能空下来,就会亲自来替付娜打理妆发。   “十年前我给你梳头的时候, 可没见你有这么多白发。”田荣撩起她的发尾,笑眯眯地打趣。   付娜叹了口气,对着镜子摸了摸脸:“老了……再过几年, 这张脸、这头发就都成了塑胶花, 远看着光鲜,仔细看全是人工修补的痕迹。”   夏念趴在桌子旁边, 笑着说:“付娜姐哪有老, 一直都是这么年轻。”   付娜笑着瞪了她一眼, 心里却是非常受用,梳化完毕后,她撩着裙子站起来,在经过夏念身边时,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说:“我早说过你很有潜力,这个圈子太浮躁,诱惑也多,可观众不是瞎子,他们能看出谁在认真演戏。所以,记住你现在的坚持,千万别被乱花迷了眼,别走着走着……把自己给丢了。”   夏念听出这话中的深意,认真地点着头,眼看那抹青色裙角就要消失在视线里,她突然有点发慌,追过去大声说:“付娜姐,一定要小心点。”   付娜抱着胸发笑:“我又不拍武戏,有什么好小心的。”   夏念一时语塞,转头看见同样神色忧虑的陆双秋,曾经那惊悚的那幕不断在脑海里打转,可偏偏又不能说明,只有攥着她的手叮嘱:“总之,一切都要小心!”   今晚的第一场戏是付娜演的李嬷嬷被毒打后,淋雨跪在郑如姿的宫外,痛哭着为自己申辩。付娜很快就让自己进入了角色,她双手抓在泥地里,几乎要把指甲盖给抓出血来,仰起头,哭声凄厉而酸楚,和着人工洒落的雨点,一股脑砸在宫门之外。   这场戏实在太耗心神,在导演喊了“卡”以后她还一直出不了戏,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毛巾,顶着红肿的双眼,去找导演要求20分钟调整情绪。   夏念见她一个人往休息室走,连忙起身跟过去,谁知却被付娜扭头给拒绝了。她明白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恢复方式,不希望让外人打扰,只有再忐忑地再坐回陆双秋旁边。   接下来的20分钟显得尤为漫长,瞿延平抽完根烟,瞅了眼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叫来付娜的助理说:“去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好。”小助理点了点头就往休息室跑,谁知很快就跑出来说:“付娜姐不在休息室!”   夏念腾地站起来,然后手指被陆双秋紧紧扯住,目光移下去,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出深深的恐惧。瞿延平黑着脸把烟头踩熄,吼道:“怎么可能不在!她不在怎么拍,还不去给我找!”   于是制片组全体出动,谁知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夏念脸色发白,走到瞿延平身边说:“撷芳殿,我们去那里找下……”   这晚月光浅淡,一行人走到撷芳殿不远的廊桥上,远远看见张扬的枝桠遮住窗沿,树影摇摆间,隐约看出里面透出微弱的红光。瞿延平皱起眉,转头问道具:“里面点了蜡烛吗?”   道具纳闷地挠了挠头:“不是还没拍嘛,我们没来及布景呢。”   夏念出了一手心汗,那团忽闪着的红光,怎么看怎么可怖,于是提高了声音说:“我先过去看看。”然后踩着满地的落叶飞快往那边跑。   那扇窗越来越近,黑洞洞的大殿内,不知被谁点了一排红烛,盈盈烛光里,正好照出一个竖吊着的人影……   付娜穿着青色襦裙,流云髻随着脑袋歪斜着,双眼突出,直直吊在横梁之上,手腕还在不断往下淌血……   一模一样的画面,仿佛噩梦重现!   夏念双腿一软,脑海里塞满了陆双秋那次对她说的话:   “有时候我能看到即将发生的事……”   “那个宫殿本来就邪门……”   “我很怕,付娜姐拍那场戏的时候真的出事……”   恍惚间她听见自己的尖叫声,然后瞿延平他们全围了上来,在最初的惊吓后,一群人砸窗户的砸窗户,砸门的砸门,可门窗都已经被封死,就在这时,殿里的红烛突然熄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愣,是谁吹熄了红烛,是风?还是人?   暗夜里的宫殿仿佛一头巨型的怪兽,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瞿延平沉着脸让场记叫来了现场的所有工作人员,终于想法子把那铜门给撞开,灯光师赶忙把光打亮,可那宫殿内空空如也,付娜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地上的红烛还没燃尽,横梁下留着一大滩血,如细线般沿着地上的石砖缝蜿蜒开来,仿佛提醒着所有人,他们看到的不是幻觉!   当江宴赶到警察局门口时,天已经快大亮,他点起根烟等了一会儿,然后就看见夏念从大门走出来,她的眼梢原本是微微吊起的,不笑的时候也透着光,可现在那里的神彩消失了,她抱着胳膊,脚步毫无章法地往前踏着,活像只被吸了魂魄的行尸。   她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好像在等什么人,江宴把烟给掐熄,果断拉开车门下车,一把抓住她的手拖到车边,然后干净利落地给塞了进去。   夏念的头很晕:付娜的事毫无头绪,她受了整晚的盘问,还得分神安慰已经快吓得昏过去的陆双秋,迷迷糊糊地走出警局,只知道有股力量把她往哪里拽,可自小培养出的警觉却突然下了线,也许是那人身上某种熟悉的味道,让身体判断他是无害的。   直到坐进车里,夏念才终于清醒些,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英俊面庞,迷茫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江宴趁她现在反应迟缓,倾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说得是实话,可其中还是带了几分取巧。刚听见剧组里出事的消息,他赶忙结束了一个重要饭局,连夜往影视城这边赶。《中宫》是星泽投资的年度大戏,演员片酬、拍摄和营销费用已经投了上亿,如果这时遇到事故停工,对集团会有巨大的损失。甚至,今晚不把消息控制下来,明天星泽的股价一定会暴跌。他在路上设想好全盘计划:警察局那边已经托关系去问,对媒体也封锁了消息,现在唯一需要了解的,就是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这个念头出来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夏念,她曾经在微博说过付娜是她的偶像,今晚又在现场目睹了一切,受到的打击肯定不会小。一想到她伤心的模样,很多微妙的心思就交缠在一起,有正经的、也有龌龊的,于是变得急不可耐,不断催促着司机再开快点,果然赶在警察局门口,捡到一个失魂落魄的她。   她鼻头微红,刘海乱乱搭在眉眼上,苍白的脸颊陷在忽明忽暗的窗光里,显出从未有过的脆弱。江宴突然觉得,无论他之前盘算过什么,都可以再等等,身体靠过去问:“饿了吗?想吃什么?”   夏念垂下眸子,“我现在吃不下。”   江宴浅浅牵起嘴角:“你吃的下。”   他直接抛下这个结论,就让司机把车开去了西馆。两人还是进了那间私人包厢,夏念直愣愣坐在椅子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是付娜吊在横梁上的模样,一时是陆双秋惊恐的双眼,一时又是那滩鲜红的血迹,粘稠的、带着腥臭,把整块地都染红……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面前摆了只瓷碗,颗粒饱满的米饭旁堆着色相诱人的肉和蔬菜,江宴正用修长的手指剥去虾壳,然后把虾肉搁进她碗里说:“我小时候常常吃不饱饭,后来就学会了件事,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先吃饭,只要能把肚子填饱,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夏念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果断拿起筷子开始扒饭,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像某种小动物,腮帮子塞得鼓鼓,睫毛轻轻扇着,很养眼,也很……下饭,江宴笑了笑,很自然地替她倒了杯水:“吃饱了就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念吃饱喝足,果然觉得身体暖暖得驱散了无力感,然后开始认真回忆发生的所有事,从几天前她和陆双秋看到的那幕开始,再到今晚付娜的诡异失踪,最后,吸了吸鼻子说:“警察说,那个血液的DNA结果是付娜姐的,正常人流那么多血一定活不下去,所以……”她把头埋进手臂,没有再说下去。   江宴手指轻敲着桌面,认真把她说的事情全想了一遍:“那你有怀疑的人选吗,你觉得,这件事最可能是谁做的?”   夏念被追问了一晚上这个问题,现在只觉得头疼的不行,她疲惫地摇了摇头:“付娜姐在组里人缘不错,何况就算有人看不惯她,也不至于下这种毒手。”   而且那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始终都想不通。那座宫殿是从内封死的,相当于是一所密室,那排蜡烛是谁点上又吹熄的,付娜的尸体又为什么会凭空失踪。她根本不相信有鬼魂这种说法,以前上学时她曾看过很多案例,再神秘的案件,最后也不过是人在捣鬼。   她眉峰微拧着,唇上还沾着层油光,江宴看着看着,那股子邪念又蠢蠢欲动起来,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点起根烟猛吸两口,到底是嫌不够解渴,站起来走到她背后,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搭在肩上,弯腰下去说:“你放心,《中宫》是星泽的大项目,容不得有任何闪失,所以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而且……付娜的尸体既然没有找到,她可不一定是死了……”   夏念被这个说法怔住,一时间也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皱起眉道:“不可能,警察说过,人如果失血到哪个程度,不可能活得下去……”   “可一个人怎么会在短时间内流那么多的血……”   夏念猛地被点醒,她之前被一系列诡异的事件冲昏了头,竟然没有发现这个疑点。付娜失踪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加上他们砸门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流出现场那么多的血迹,而且手腕上的血超过一定时间就会凝固。还有,如果凶手要杀人,为什么大费周章地搬走尸体,那么很有可能,付娜并没有死,只是有人绑走了她,想要造成她被杀的假象。   想通了这一点,心里又被点燃了一丝希望,她激动地转头想谢谢他的提醒,可偏偏忘了他的脸就挨在旁边,猝不及防的,两张唇擦枪走火地滑过,短短几秒,却仿佛通了电,让两人都有了片刻的失神。江宴眸色转深,趁她还在怔忪时,毫不犹豫地再低头去亲,眼看就要碰上时,夏念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连忙从他手臂里钻出去找手机,江宴撑着桌子捏起拳,恨不得把那打电话的人拖出来给宰了。   电话那头的人是陆双秋,她刚回了家,今晚见到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盘旋,试了很久都没法入睡,于是又抓起电话拨通了夏念的号码。   “念念,你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音,透露那人的惴惴不安。   夏念在警察局门口扔下了她,原本就觉得愧疚,现在听她这种语气,连忙解释道:“我……临时有点事先走了,你怎么了?”   “我有事想和你说,是有关付娜姐的事,我现在能来找你吗?”   夏念看了一眼江宴,捂住听筒小声问:“我有个朋友,她有件急事想跟我说,是关于今晚的案子的,能让她过来吗?”   很好,她现在越来越清醒了,江宴一脸不悦地坐回椅子上,“告诉我她的地址,我让司机去接她。”   陆双秋走进包厢,紧张地对江宴问了声好,然后就立刻跑到夏念旁边拽住她的衣袖,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念握住她的手安抚说:“没事的,江总说会好好查这件事,你有什么事可以就在这儿说。”   陆双秋点了点头,深吸口气说:“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宵夜你还记得吗?散席的时候,付娜姐说可以顺路捎我一程,后来,我先去了趟洗手间,等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听到乔雪心在对她很大声的嚷嚷……”   “乔雪心?”夏念知道在《风云起》剧组乔雪心就有点针对付娜,但是以她的咖位,根本没必要和付娜这么较劲,于是赶忙追问:“她说什么了?”   “我没听太清楚,好像是乔雪心有什么秘密让付娜姐知道了,然后她就一直嚷嚷着说让付娜姐不要太嚣张,会让她付出代价什么的……”   “你和警方说了这件事吗?”   陆双秋摇了摇头,咬着唇说:“没凭没据的,我怕到时候会传出去是我说的。你知道,乔雪心本来就讨厌我,她背后的势力也大,如果她要对付我,我可没法在娱乐圈呆下去了。”   “乔雪心现在都有这么大本事了。”江宴卷着袖子轻哼一声,脸上还带着被打断的怒气。   陆双秋这才想起旁边还坐着位真正的大人物,顿时露出窘迫的表情,往夏念背后站了站,说:“念念,你觉得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吗?”   夏念垂眸想了想,转头对江宴说:“江总,你能不能……”   “知道了,我会去查。”江宴自然地接过话头,然后又盯着陆双秋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陆双秋觉得这眼神看着怪吓人的,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江宴还没把那句没别的事就赶紧走说出口,夏念已经顺口接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等等,”江宴迅速在心里权衡了一遍,拿起搭在扶手上的西服,说:“我来送你们。”   出了西馆走到那辆宾利车前,陆双秋非常识趣地拉开副驾门坐进去,夏念撇了撇嘴,只得和江宴并排坐在了后座,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只听见窗外车流呼啸而过的声音,夏念渐渐的就有点犯困,眼皮一搭一搭地往下沉……   司机老陈给江宴开了几年的车,对老板的心思了如指掌,问也不问一句直接先把陆双秋送回了家,她转头正要和夏念告别,突然撞见一双泛着寒意的眸子,吓得连忙闭嘴逃下了车。   夏念在半梦半醒中挣扎,梦里一时是宫殿里吊着摇晃的人影,一时又是那人漾了浓黑的眸子。渐渐的,许多画面沉进黑暗里,那张脸却渐渐清晰,夹着微热的呼吸越靠越近……她猛地惊醒过来,攥紧了拳,狠狠瞪着几乎贴到她脸上那人。   江宴的手搭在她腰旁,脸上丝毫没有被抓到的愧意,反而大言不惭地问:“做噩梦了?”   夏念的心还在毫无规律地狂跳,偏头看了看窗外,哑着嗓子问:“到哪儿了?”   江宴没回答,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她说:“如果睡不好就吃这个,我试过,很有效。”   夏念接过那瓶子,手指摩挲着包装上的外文字母,心里涌上些暖意,今晚如果不是他,自己估计会过的很糟,于是很认真地盯着他说:“江总,今天谢谢你。”   江宴挑了挑嘴角,“我说过,不用谢,有代价的。”   夏念的头又开始疼了,再度转回刚才的话题:“现在是去哪儿?”   他偏过身体,眸光闪了闪:“你说想去哪儿,你那里,还是我那里。” ☆、第18章   天际已经快泛出浅白, 流动的街灯从车窗透进光来, 忽闪着照出他侧脸的轮廓, 深邃的、迷人的, 却又带着疏离,夏念深吸口气, 眸子垂下来:“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这不是玩笑。”江宴的身体往那边倾了倾:“我以前和你说过的话, 做过的承诺,会一直有效,你什么时候愿意,随时都可以找我兑现。”   夏念的怒气窜了出来,手里那个瓶子刚才还温润柔滑,现在却是硌手得不行, 扭头盯着他, 语气里带了讥诮:“江总,你和别人打交道,是不是只会用利益交换这一种方式。”   江宴沉下脸, 被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戳中了软肋,他低低笑了声:“你不喜欢这样?”   夏念用指甲一下下抠着瓶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的气, 也许是舍不得, 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积攒起的这一点点温情。这晚上他对她所有的好,如果只是为了达到最后的目的, 就像上好的璞玉外被裹上层恶俗的鎏金, 最终变得廉价而虚浮。   江宴把头靠回靠背, 语气里带了轻佻:“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先假装追求你,送花送礼物,说一堆甜言蜜语把骗你上床……”   “停车!”她的声音又硬又冷,仿佛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老陈猝不及防一脚踩了刹车。夏念把手里的瓶子搁在座椅上,拉开车门时最后说了句:“江总,你可能学不会怎么真心对别人,但是请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践踏它们。”   江宴眯起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穿过车流,旁边的小瓶子孤零零呆在座椅上,他点起根烟,朝车外一口口吐着烟雾。   她说的没错,他只懂得用利益去解决所有事,喜欢的,用钱买下来就好,或者开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在他的经验里,这样的方式简单而且可靠,人可以背叛很多东西,可是不会背叛利益。   他从来不觉得这样的方式有什么不对,直到今天,看见她眼里里浮起的浓浓的失望,一口烟哽在喉咙里,呛的心肺直发疼,那是一种无计可除的恨意。   ####   因为江宴的运作,《中宫》的案子暂时对媒体封锁起来,剧组停工一天就是白白往外掏钱,所以在短暂的休整后,《中宫》重新开机。   剧组里的许多人对此颇有怨言,尤其是乔雪心,她乜着眼,指着瞿延平大声嚷嚷:“要我在死过人的宫殿拍戏,你们是不是疯了。”   瞿延平赔着笑脸,不断保证只是为了场景连戏加拍两场,后面会改掉剧本,不再把场地设在撷芳殿。他难得对演员低声下气,乔雪心还算受用,脸色缓了缓说:“只拍完这两场,再别想让我进那晦气地方。”   夏念走到她面前,直勾勾盯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付娜姐一定死了?”   乔雪心轻嗤一声,扬着下巴绕过她去梳化,“都那副模样了,还活的了嘛。”   夏念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极轻地挑了下。   这次拍的剧情是乔雪心扮演的宁妃听见宫女传报,说李嬷嬷吊在正殿横梁上,她赶忙从内殿往外走,谁知就在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黑了,原本跟在身后的宫女们也突然不见了踪影,乔雪心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发现靠窗处好像真的吊了个人,   她身子摇晃着跌坐在地上,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五官扭曲起来,捂着脸不断尖叫……   这时,她听见了付娜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响在耳边,“你为什么要害我……”   “没有,我没害你!”乔雪心满脸都是泪,摇晃着脑袋反复喊着这句。   “那场火是不是你干的……”   “没错,那火是我做的,我想赌一把,但我没杀你啊!”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是你,是你先要告发我的!我根本没做错,她们全是自愿的……我是想给你个教训,可我真的没杀你……真的……”乔雪心被吓得魂不附体,接下来的话也都说的支离破碎。   此时,躲在殿外偷偷观察的夏念和瞿延平互看了眼,彼此都有点失望:这么看来,真的不是乔雪心做的。可她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手机在这时振动了起来,她摁了接听键,就听见江宴的声音说:“乔雪心注册了家传媒公司,背地里的业务就是介绍女明星卖.淫,她一直利用自己的名气引诱刚入行的新人卖初夜给富商,有个女孩还不到18岁,被搞大了肚子,走投无路去找付娜求救,付娜扬言要把这件事公开,给那个女孩讨个公道,但是被乔雪心用背后势力给压了下来……”   夏念收起电话,一步步走到乔雪心身边,用带了鄙夷的声音说:“起来吧,就算付娜姐不在了,你的事也不可能藏得住!”   乔雪心挂着眼泪怔怔看着她,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设计我!”   没错,这是夏念找瞿延平商量出的一个局。只需要道具组和化妆组的配合,那具“尸体”下其实踩着凳子,只是在暗处根本看不出,付娜的声音是录音师用她之前的收音合成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那晚的真相,于是合作演了场戏,引乔雪心说出所有事,可惜她并不是那个凶手,不过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人气小花乔雪心的丑闻就传得到处都是,根据警方确定的消息:乔雪心一年前搭上了星泽里的一位金主,然后利用这个金主的关系,介绍圈内艺人卖.淫,最可恨的是,她为了客户的需求,拉了许多还在艺校读书的新人下水,害了很多还不到20岁的小女孩。   这下,连她的忠粉也倒戈参与了骂战,“乔雪心恶毒婊”“演艺圈毒瘤滚出”等话题不断刷着热搜榜,许多以前的传闻也被翻了出来,其中就包括同组的陆双秋曾被她抢掉宁妃这个角色。   那几天的娱乐新闻出奇得热闹,一天是乔雪心痛骂《中宫》剧组出了人命还继续拍摄,然后星泽高层出来澄清,称现在警方还没定案,剧组没有理由贸然停工。最精彩的是,娱记顺藤摸瓜,挖到了陆双秋的微博账号,然后发现她在案发的前一周就po了篇自己可能看到同组演员出事的微博。   于是,就在这天剧组收工时,娱记们堵住了还没来得及换装的夏念和陆双秋,反复追问着那件案子的细节。陆双秋实在被逼的不行,怯生生地抬头说:“没错我是看见了,那时念念也在一起,我从小就有这方面的能力,但我不敢相信,直到前几天付娜姐真的出事……”她捂住脸哭了起来,媒体们却兴奋不已,围着两人继续追问。   夏念快被几乎戳到脸上的长丶枪短跑给弄晕了,她稍微使了点坏,轻撞了下旁边那记者的膝盖,然后趁乱挤出个空档,刚跑出不远,就看见那俩熟悉的黑色宾利,她生怕那些记者追上来,赶忙拉开门就坐了进去。   江宴咬着根烟,瞅着她直发笑:“这么怕见媒体的明星,你是第一个。”   然后他按下车窗,盯着不远处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陆双秋说:“你这个朋友很不简单,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把这个案件成功变成了一场营销。”   夏念一怔,扒着车窗看出去,陆双秋那张出挑的脸蛋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动人,她眼里含着泪光,对着面前的摄像机说:“我相信付娜姐没死,因为……我又看见了,我看见她平安无事回到剧组,我的预感不会错,所以,她一定会回来……”   江宴眯起眼点了点烟灰,“看见了没,我早就告诉过你,只有利益不会背叛人。今天之后,她很快就会压过你,会红的得乎你的想象。”他望着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也只有你这么傻,给你搭了条阳关路不走,偏要去翻山越岭。”   他把烟搁在旁边,身体靠了过去:“不过放心,我告诉过你,我对你的承诺没有期限,永远都有效。” ☆、第19章   “不过放心, 我告诉过你, 我对你的承诺没有期限, 永远都有效。”   他脸上挂了抹浅笑, 眸间藏着若有若无的挑逗,像足了裹着俊俏皮囊诱人沉沦的邪魔, 夏念撇了撇嘴, “我也告诉过你,我不乐意。”   江宴悻悻地收回目光:“你难道真的能甘心,就这么一直做一个配角?”   “当然不能。”她还做不到无欲无求,她可不是圣人,“可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努力,总有做出成就的一天。”   “靠努力?”江宴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今年多大了, 幼不幼稚。”   夏念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取笑,见窗外的媒体散的差不多了,拉着车门说:“我不在乎她走哪条路, 可我会坚持我自己的路,反正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才是对的。”   “你说她蠢不蠢。”江宴看着夏念离开的背影, 重新咬起那根烟, 对一直坐在驾驶座的周晔说。   周晔抓着头呵呵一笑,感觉这问题暗藏陷阱, 还是不答为妙。   “我觉得, 蠢爆了。”江宴吐出口烟雾, 眉眼却笑得十分动人,好像陷在沙漠干渴已久的旅人,终于发现了一汪小小的清泉,这泉水解不了渴,却足以让他相信,这世上其实还有绿洲。   诚如江宴所言,陆双秋爆红的速度非常快。第二天,娱乐新闻以猎奇的角度报道了《中宫》剧组闹鬼的传闻,陆双秋被采访的照片、视频迅速传遍各大网站,她脸蛋原本就出挑,再加上神秘的通灵能力,立即吸引了无数的追捧者。微博粉丝转眼从几万增加到几百万,名字连带着《中宫》一起上了热搜,话题度迅速压过几个主角。   剧组那时正陷在乔雪心的丑闻和命案的阴影里,干脆借着陆双秋的热度,让她重新出演宁妃,补拍之前的戏份。这个消息又被营销号热炒了一通,渐渐的,没人在乎那件案子的真相,所有话题都被通灵少女、影视城闹鬼所吸引,直到有一天,付娜重新回到了剧组……   面对再度汹涌而上的媒体,剧组替付娜举办了一场新闻发布会。那天,付娜穿了身素色套装,面容苍白地坐在主席台上讲述:那天晚上,她好像被什么指引,迷迷糊糊地走进那座宫殿,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呆在一个陌生的小村子里,据说那时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等身体转好后,才重新回来,然后发现到处都在报道她被害生死未卜的消息,所以觉得有必要公开做个澄清。   她说完这个诡异的故事,下面的媒体顿时就炸了锅,有追问细节的,有不信的,有怀疑是炒作的,可谁也拿不出凭证解释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付娜淡然地抬了抬手,又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拍完《中宫》后,她会彻底息影,退出娱乐圈。   这场风波后,《中宫》剧组的热度爆棚,换着花样连上了一个月的热搜榜,一**的游客挤到影视城,想要参观那座闹鬼的宫殿,而付娜在拍完最后的戏份后,终于迎来了正式杀青的日子。   那天,剧组给她举行了个小型的欢送宴会,付娜举着酒杯和所有人喝过一轮后,觉得头有点发晕,揉着眉心走出人群,靠墙点了支烟,烟雾袅绕间,她望着远方成排的青砖红瓦、斗拱飞檐,眼神显得有些落寞。   “付娜姐,恭喜你。”   付娜回头看见是夏念跟过来,笑了笑说:“有什么好恭喜的,今天以后,就是真的要离开了。”   “至少你在离开前,做了场好戏。”   付娜的笑容一点点敛去,低头点了点烟灰,“你知道了多少?”   夏念朝她走了几步,目光盈盈,“不管你们怎么把这件事往灵异的方向引,我始终不相信有鬼魂或者通灵这样的事。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个最大的疑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靠割腕流出那么多的血,这不符合人体的常识。所以,就算是有人策划了这一切,用了什么障眼法绑了你离开,可也不可能造出那么多的血。”   她的目光渐转尖锐:“可如果换个角度,血是可以再生的。一次性流那么多血当然会死,要是你分很多次,一点点攒在血包里,就完全有可能造出那样的现场。所以这件事,只可能是你自导自演出来的。”   付娜的目光闪了闪,“可那天你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怎么可能自己关在宫殿里‘杀’了我自己呢?”   夏念微微一笑,“你当然不可能自己杀了你自己,因为你还有个帮手。”她见付娜脸色一变,继续说:“一周前,我和小秋看到的那幕,就是最好的证据。一个人肯定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有个人在宫殿里扮成你伪装出被害的场景,你再适时出现引开我们的注意,让她有时间清理好现场离开。而这个人,必须和你非常亲近,能够互相信任,那就是最精通用化妆术帮人改头换面的田荣!”   “而这个诡计说穿了其实也并不太难,那天我们在设计乔雪心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到大半,看起来吊在横梁上那人,其实是踩了张椅子,所以横梁上会没有绳索勒过的痕迹。只是利用窗框和外面的树影遮掩,加上化妆技术,和那些装神弄鬼的蜡烛,外面的人会下意识地以为看见了一具尸体。然后另外一个人熄灭里面的蜡烛,趁我们在外面撞门的时间布置好现场,等我们冲进去。”   付娜把香烟在墙砖上摁熄,声音轻得如夜晚的冷风:“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众目睽睽之下,我们怎么藏的住,又怎么逃得了。”   “就是因为众目睽睽,你们才能脱身。”夏念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打开一张照片摆在付娜眼前说:“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完成这个局,刚好能借着热度重新红一遍,可你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宣布退出娱乐圈。直到……我无意中看到了这张照片。”   那是当晚一个剧组后勤人员偷偷用手机拍的,她当时离得远,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见里面喊着“死人了!”,于是赶着用手机拍了这张照片。后来她把照片传上了微博,但是因为画面模糊,又只能看到围满了人的远景,所以并没有引起媒体重视。   可当夏念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却很快发现了一件事,这确实是那天事发时的场景,可里面却多了一个人……   她指着画面最边上一个戴着鸭舌帽低着头的中年女人说:“这个人叫叶显,只是个最底层的群演,可能连瞿导都不记得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我以前恰好当过群演,而且和她很熟,那天我明明记得她没有戏,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想,那时瞿导叫了很多人过来,现场很混乱,你们就趁机在里面完成改扮,然后偷偷藏在某个地方,再等大家都涌进来的时候混进人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滩血和现场的诡异上面,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群演。”   付娜轻轻吐出口气,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没错,我已经45岁,这个圈子早就没我容身的地方,可我就算要离开,也得做一场好戏再走。我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演技。能蒙蔽所有人的眼睛,真假难辨的演技,只要我想,我甚至可以成为另外一个人。”她眯起眼,脸上添了抹得意的光亮,“事实上,我成功了,剧组、媒体、观众都被我耍的团团转,乔雪心再也翻不了身,而你和陆双秋本来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因为我觉得你们有潜力,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所以我特地安排你们撞见最开始的那场戏,只可惜你不如她聪明,只有陆双秋懂得最快去借势,给自己找了个最适合的角色,陪我一起把这场戏做到最高.潮。”   夏念没有说话,她凝神望着面前那人,这个曾被她视为偶像,让她立志想要成为的人。风把她的短发吹得乱飞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起消散:“付娜姐,也许你不在乎,可我是真实得为你伤心过。”   付娜微微一怔,再回神时,那个曾经崇拜她的女孩已经不见踪影,她突然觉得冷,于是抱紧了双臂。这一次当她离开时,不会再有人相送。   两天后,付娜的别墅里迎来了一位访客,她领着那人进了客厅,推过杯茶说:“能做的,我已经帮你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有靠你自己来完成。”   陆双秋摘下帽子,抬头对她嫣然一笑:“好的,妈妈。” ☆、第20章   《中宫》的拍摄进程过半, 夏念的戏份几乎全部拍完, 剩下的场次里, 最重要的就是琴姬替心上人赴死这一场。   皇帝怀疑九王爷和郑妃有私情, 于是故意赐了他一杯毒酒,想试探他是否心中有鬼。九王爷明知酒中有毒, 但为了郑如姿的清白, 只得佯装不知去喝。谁知琴姬在这时闯入,毫不犹豫替他挡下了这杯毒酒。   这场最重要的爆发点就是最后的哭戏。琴姬对九王爷的感情始终是隐忍的,从他们相识以来,她把所有的刀口都只对向了自己,哪怕到了最后一刻,她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他做的那些事, 怕他会太过愧疚, 自责难过。这世上,她最怕的是就是他过得不好。   要表现出绝望和不舍,却又不能哭得太外放, 这对夏念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于是从早上开始就开始反复练习,揣摩角色的心理, 白煜见休息区太过嘈杂, 干脆让她到自己的私人化妆室来,反正这是两人之间对手戏最重要的收尾部分, 能多对几次是最好。   夏念向来是流血不流泪的个性, 虽然这一个多月来一直在饰演琴姬, 可还是很难理解她这种为爱付出生命的情感,只有一点点从她的过去开始回忆,努力揣摩出她当时的心态。   白煜反坐在椅子上,用椅背托着下巴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喂,你这么认真,让对戏的演员压力很大啊。”   夏念刚从情绪里抽离出来,还有点回不过神,随口回了句:“你不需要太大的反应,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白煜怔了怔,随即明白她是在说戏里的角色,他笑了笑,突然轻声说:“那要是喜欢呢?”   “啊……”夏念被他说楞了,赶忙去翻剧本,“剧本里哪有这段?”   “行了,”白煜把她手一按,“我随口一说,你这么较真干嘛。”   夏念可没空和他瞎闹,瞪了他一眼继续排练。白煜看着她眼眶泛红、深情款款的模样,突然觉得有点憋闷,拿起桌上的烟盒说:“你先练着,我出去抽根烟。”   过了会儿,夏念突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的手机就搁在梳妆台上,心不在焉地边背台词边把手机拿过来,随意瞥了眼,就看见荧幕上显示的微信信息:“你晚上来找我。”   她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自己错拿了白煜的手机,两人的手机型号相似,又恰好摆在一起,她还没从角色里抽离,就这么犯了个大乌龙。   不小心撞破了人家的**,夏念尴尬得不行,烫手山芋般想把手机给放回去,谁知白煜正好在这时推门进来,一眼就看见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做贼心虚的样子,一颗心就这么沉了下来。   他走过去把手机拿了回来,打开微信看了眼,转头说:“你看到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念更尴尬了,又找补地问了句:“那个,是你女朋友吧。”   白煜盯着她,眸间快速闪过很多情绪,然后用一种近乎嘲弄的语气说:“不是,金主。”   他就这么轻飘飘说出这几个字,夏念整个人都懵了,白煜坐下来,把脚架上梳妆台,“吓着你了?”   “可……可为什么?”夏念有点语无伦次。   “还能为什么。你知道这个圈子每年有多少小鲜肉等着上位,凭什么我就该红,就该抢到资源。我熬了那么久,不想熬下去了。”他把手机重重扔在桌上:“没钱又没名的日子,太他妈难过了。”   他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自嘲地笑了笑:“你很失望吧,可你没法懂。做武替的时候你根本没有野心,等你有野心的时候,就有人捧着机会送到你面前,你不会懂那种满怀着热情,却眼睁睁看着机会一个个被抢走。看着那些不如你的人都爆红起来,而自己却连普通生活都难以维持……”   也许是不敢再看她的表情,白煜说完这番话就走出化妆室。然后靠着墙深吸口气,他其实根本不用告诉她这些,可偏偏还是说了,自我惩罚般地和盘托出。   就这样吧,用最残酷的方式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羁绊,也斩断那些无处安放的遐思。   夏念独自坐了很久,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看了眼手上的剧本,突然间读懂了琴姬。她半生孤苦,命运夺走了她太多东西,却又近乎残忍地让她爱上了一个人。可她的爱人心里只有另一个人,那个人高贵、美丽、聪慧,于是她的坚持就显得卑微而可笑。这种绝望逼迫她替他饮下毒酒,为了那无望的爱,也为了这冷到极点的人生。   当江宴走进片场时,夏念正在演最后一场哭戏,狭长的眼睫,仿佛结满了蛛丝的岩洞,空洞、腐朽、不见一丝生气……然后,眼泪一行行流了下来,无声的,冰冷的,洗刷过她擦苍白的脸颊……   他的心就这么无来由地抽了抽,然后突然生出个念头:他以后一定不能让她哭。   这一天,和江宴一起来的还有陈倩瑜,她等到夏念收工后,就告诉她今天要去某五星级酒店参加个宴会,这个宴会是江宴举办的,许多圈内知名的导演和制片都会参加,所以花了很多功夫才弄到了邀请函。   陈倩瑜在车上和她谈了公司的下一步计划,《中宫》这边的戏就要杀青,夏念经过几轮热点话题,已经积累到一定的人气,现在只等《中宫》开播,就能进一步为她造势。所以她下面要接的这个角色就至关重要,今天宴会名导蔡远飞也会出席,他即将开拍一部大IP改编的盗墓剧,双男主全定的流量小生,其中有个女二的角色,是个性格豪迈、武力值超高的女保镖,这和夏念原本的特质非常吻合,如果她能争取到这个角色,就是得到了爆红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开创出一条独有的戏路。   夏念认真听她说完,眼睛被窗外流进的车灯闪了闪,突然分神想起白煜和她说过的那段话。也许他说的没错,她一出道就有知名经纪人带,给她争取到最好的资源,有什么资格去判断什么路才是正路,又有什么资格说她要靠自己努力。   有些信念一旦生了缝隙,就会迅速滋长出无数裂痕,她扒着车窗,看着路灯围起的白光里,无数兜转扑棱着的蚊娥,心就这么茫然地失去了方向。   到了酒会,夏念被陈倩瑜领着和导演攀谈了几句,这次只能算是混个脸熟,后面还有试镜、公关一系列关卡要过。陈倩瑜心里明白,除非有大老板打过关照,不然没哪个角色能板上钉钉,更何况夏念除了能打以外,名气根本拼不过那些竞争的艺人。可江宴就是不开口引荐,所以也只有嘱咐夏念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关也不能马虎。   夏念按陈倩瑜的吩咐去每个导演那里介绍了自己,然后神情恹恹地坐在餐饮区,想着还是先吃饱吧,吃饱了什么事都能轻松点。于是端起盘子,夹了些菜站在桌前大吃特吃。   她边吃边发着呆,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她这盘子难不成是聚宝盆变得,为什么能吃到源源不绝的食物。   转过头,发现江宴居然站在她旁边,正慢条斯理地替她把盘子填满,见她终于看向自己,点漆般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还对胃口吗?”   夏念突然觉得脸红,捂着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嘴,遛到一个无人的小阳台坐下,不知道为什么心跳有点加速。   可那人还是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自然地递了杯过去,“吃了那么多,也该口渴了吧。”   夏念心里有鬼,接过来掩饰般地一饮而尽,味道居然意想不到的可口,樱桃夹杂着淡淡的薄荷味,又甜又醇流进心里。   江宴见她喜欢,一口气叫来好多杯,夏念原本就憋着心事,干脆一杯又一杯给浇进肚子里,连喝了5,6杯后,江宴终于看出来她不对劲,身子往前倾过去问:“你怎么了?”   夏念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红,眼眸仿佛蒙了层雾:“我在想,可能一直都是我自己错了。”不合时宜的坚持,甚至让别人生厌。   “你错什么了?”江宴突然被她这副自我怀疑的模样给气到,“有人和你说过什么吗?”   夏念失神地把手里那杯酒又倒下去,抹了抹嘴说:“没什么,是我自己有事没想通。”   江宴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手撑着她两旁的扶手弯腰直视着她,“我不管你听到什么让自己动摇的事,你只要记住,人的语言是最有迷惑性的东西,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选择最偏向自己的说辞,然后才能理直气壮地骗过自己的良心。所以,什么话都不要听,问问自己的心,你有没有做过一件让自己问心有愧的事,直接或间接害过别人的事。”   夏念怔怔地想了想,然后摇头。   江宴伸手点着她的胸口:“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别人,你有什么错?”心里不痛快,又朝她丢去一个愤愤的眼神:“我看啊,你只有拒绝我的时候最理直气壮。”   夏念憨憨笑了起来:“江总,谢谢你啊,我刚才差点就想干脆放弃坚持,接受你的条件算了。”   江宴被她噎得想出一口老血,他这辈子难得当次好人,就这么砸了自己的脚。   夏念故意这么说完,见面前那人的脸瞬时黑了,心情莫名好了不少,原来偶尔逗逗他还是挺有意思的。   她拿着酒杯站起来,想扶着栏杆好好透透气,再多想想,谁知刚迈出一步就踉跄得差点摔倒,慌乱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江宴眸色一深,顺手就把她往怀里带,低头压在她耳边,带着气声问:“你不是千杯不醉吗?嗯?”   夏念耳根一麻,总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格外性感,连忙和他拉开距离,口齿不清地说:“谁说我醉了,我明明没醉。”   江宴的眼里闪过丝狡黠,胳膊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到底醉了没,我可以帮你试试。”   然后他低下头,飞快压上她的唇……   一个樱桃味的吻。   他虽然已经渴望的发疼,却到底不敢深入,生怕她清醒过来会发飙,弄的场面无法收拾。于是在短短的一触后,就强迫自己离开,眼里带着得逞后的笑意,问:“现在呢,醉没醉?”   夏念的魂魄还未归位,只傻傻看着他,哑着嗓子喃喃答:“醉了。” ☆、第21章   夏念从小就听她爸说过一句话:“酒是穿肠□□, 色是刮骨钢刀。”那时她小, 总是装模作样地跟着念叨。直到今天, 才彻底明白被那钢刀刮着的滋味:不疼, 有点麻,有点酥……真是一把腐蚀心灵的利器!   江宴看她鼓着脸发呆, 软软的唇上湿湿亮亮, 那滋味刚才尝得不够彻底,反而更勾起馋虫,索性壮着胆子,脸再往下压:“真醉了?那可得好好解解酒!”   谁知刚要得逞,一股力量直接抵上他的胸,把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 夏念抬着下巴, 眯起眼说:“醉了也不妨碍揍人。”   还是之前被亲得懵懵懂懂的模样比较可爱。   江宴无不失望地跨过椅子坐下,扯下领带甩在桌上,点起根烟又朝她笑着问:“以前亲过没?”   夏念正为自己受到腐蚀而懊恼着呢, 扭头看见他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暗自磨了磨牙说:“当然。”   江宴的笑容有点僵,虽然他不在乎这个, 但真听她这么说出来还是有点不痛快, 手指重重点着烟灰,“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我男朋友……以前的。”   其实她倒是没说谎, 以前高中的时候确实谈过段青涩的恋爱, 不过那时大家都挺纯情的, 对方还是个班里的尖子生,所谓的恋爱也就是牵个小手,靠在一起补习,再逾矩的……没来得及做就高考毕业了,然后夏念去了警校,那人去了邻市的重点大学,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断了。   江宴被烟呛得喉咙有点发痒,男朋友这个词含义丰富,让他刚才那股不满足的怨气又扩散开来,堵得哪里都发闷。   夏念见他脸色有点难看,顿时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故意把头靠过去,   眨着眼问:“江总不会没亲过吧。”   江宴眯起眼,正想着怎么能好好收拾她,突然看见周晔隔着玻璃对他挥手,这场酒会是他主办的,刚才让特意保镖拦在门口,才偷出这点和她独处的时间出来,现在估计确实是躲不了了,只有站起来,弯腰把烟摁熄,又朝她狠狠剜过去一眼:“你等着,待会儿再收拾你。”   夏念捧着酒杯发笑,她现在可不怕他,大这概就是所谓的恃宠而骄吧,诶不对,这都什么词!   她猛地灌了口酒,又狠狠教训了自己一顿,一定是他洗脑功力太强,刚才又被短暂迷了心神,才会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警惕,一定得警惕啊!   等这场酒会终于结束,夏念却怎么也找不到陈倩瑜了,连着那辆带她们来的车不见了踪影,只有走到酒店外去拦出租,可这个点很难打到车,这时那辆熟悉的宾利停在了面前,江宴从车窗里看着她说:“上来。”   夏念快速判断了形势,决定不理会往前走,谁知那车就这么慢悠悠跟着他,江宴手搁在车窗上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想等到记者拍到我的车跟着你,大可以继续走下去。”   夏念咬了咬唇,一拉车门坐了进去。这时,对街一所酒吧的门口,白煜咬着根烟,正直勾勾盯着那边,跟着他走出来的孟冬已经喝的烂醉,扒着他的肩说,“怎么了?不高兴了?”   白煜重重吐了口烟圈,然后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看着块白纸被自己给拉进浑水,总还是有点难受。”   “什么纸?什么水?”孟冬醉的一塌糊涂,越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白煜把肩膀一收,差点让他摔个跟头,然后扬着头朝后面摆了摆手:“没醉死就自己爬回去,老子没心情伺候你。”   “住哪儿?”   此时另一辆车里,江宴的头偏过去,好好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有点暧昧。   “把我放在北苑路就行了。”夏念不自在地往旁边缩了缩,心里带了警惕。   “哦?不是同佳小区租的房子吗?北苑路可远得很。”   夏念瞪着眼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你是我公司的艺人,我当然得知道你住哪里。”江宴笑了笑,他永远有把任何事说得理直气壮的能力。   于是夏念决定干脆不搭理他,他爱送哪送哪。背靠着软软的靠垫坐了会儿,车里的味道闻着很舒服,刚才的酒意上头,身体不自觉放松起来,任凭她如何提醒自己,眼皮还是忍不住往下搭……   这时猛然察觉旁边的气息贴近,她猛地睁眼握紧了拳,谁知却看见江宴正拿着自己的西服往她身上搭,见她清醒也只是柔声提醒了句:“小心会着凉。”   他这么坦荡的眼神,倒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于是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正准备说不用了,谁知一大意,那人却把整个身体都贴了上来,带着酒味的热气吐在她脖子上:“这样就不会。”   夏念觉得那种被钢刀刮骨的感觉又来了,全身都在发着热,在那张唇擦上脖子的时候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双手扯住那件西服往他怀里一塞,正好把两人之间隔出一个距离,然后咬着牙说:“不需要,我不冷。”   江宴这口腥总是偷不上,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靠回椅背想了想说:“你是不是很想要丁宁这个角色。”   丁宁就是那部盗墓片的女二,其实不用陈倩瑜多说她也能明白这个角色多适合她,能打、帅气、直爽……这样的角色不愁观众缘,只要能演好就一定能爆,更何况她很喜欢这个角色。   说不想要当然是假的,该争取的她当然不会放弃,可从这人口里问出来的话,她总得提防着点,所以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如果很想要,我可以帮你拿到这个角色。”他别有深意地瞥了她一眼,“至于代价,你看着给。”   夏念深吸一口气,“谢谢江总,我想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会拿,不劳您费心了。”   江宴察觉到她的表情迅速变冷,未免有点懊恼,他总是习惯在索取时开出条件,明知她不可能答应,还是忍不住想去试探,可每次都只把她推得更远。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车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微妙,司机老陈绕了几个圈子后,没听见老板的吩咐,只得安分把夏念送回了家。   第二天,夏念回到片场,瞿延平就笑着把她叫过去说她的戏份已经只剩最后两场了,再补拍几个镜头就可以杀青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挺喜欢夏念的,所以决定晚上剧组一起出去吃一顿,就当给夏念送行。   夏念自然是高兴的,可暗自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是她第一个真正融入的剧组,在这里她认识了很多人,也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想到付娜那件事,忍不住又有些唏嘘。   她就这么失神地想着,过了会儿才发现白煜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他朝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表情突然变得高兴起来,说:“看来是我猜错了,夏念还是夏念,谁变了,她也不会变。”   夏念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就看见白煜低着头,扒拉着脚下的树枝说:“昨天我不该和你说那话,我自己做的选择,就得承受后果,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才洗白自己。所以,你就算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看不起你。”夏念盯着他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其实坦白说,你,还有小秋,我没法赞同你们选的这条路,可我没资格看不起你们,而且……就算大家走着不一样的路……我还是很喜欢你们相处啊。”   白煜转头重重地揉了把脸,再回头时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也挺喜欢和你相处的,人傻,好骗。”   夏念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又都笑了起来,两人之间再无芥蒂。   这一天拍摄结束后,一群人被瞿延平领着找了家有名的川菜馆聚会,陆双秋坐在夏念旁边,言笑晏晏地给大家敬酒,她虽然现在人气暴增,但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完全没有圈内常见的因为上位就摆架子,所以不管工作人员还是同剧演员都特别喜欢她。   饭吃了一半,夏念接到陈倩喻发的微信,让她第二天上午找某酒店找蔡远飞试镜。   陆双秋坐下时无意中暼到一眼,接下来就变得有点沉默。等到这场局散了以后,陆双秋说自己喝多了,缠着夏念陪她去打车,两人走到街道上,虽然已经是深夜,可左右两端的灯光却璀璨得照亮夜空,如琦玉皓珠,惹人流连。   陆双秋的脸红扑扑的,更显得美艳动人,她拉着夏念的手说:“你也要去蔡导那里试镜吗?”   夏念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反问道:“怎么你也是吗?”   陆双秋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把夏念抱住,又露出个惋惜的笑容说:“念念,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我们注定是要竞争的,未来我会用劲全力,你也一定要努力啊!”   她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软糯清甜,却仿佛一声重重的叹息打的一颗心灌满了哀伤。她明白小秋是在向她告别,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么亲密。   这时,陆双秋放开她,盈盈笑着说:“因为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这个角色,我志在必得!” ☆、第22章   那部盗墓剧的试镜安排在两天后,夏念被陈倩瑜领着去见蔡远飞时, 才发现这是单独试镜, 并没像她想象的那样撞上陆双秋。   她特地去看了这部戏的原著小说, 丁宁的背景神秘,据说是雇佣兵出身, 有着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于是她在试镜前特地去暴晒了几天,让小麦色的皮肤变得更黑。试镜那天没化妆, 穿了条速干长裤, 牛仔衣的袖子稍卷起来点,露出手腕上的专业运动手表,再加上她原本的气质, 当走到蔡远飞面前,他觉得活脱脱看见了个丁宁。   过了几天, 演员名单就公布了,这剧是双男主,其中一个男主居然是白煜, 而女主角那栏写的是陆双秋,虽然她现在蹿红的飞快, 但是一下就能拿到大热剧的女主还是让很多人羡慕不已。   对于番位这件事夏念并不是很介意, 毕竟女主是个留洋归来的大小姐, 为了寻找失踪的父亲才跟着男主一起下斗, 后来在经历了一系列冒险后慢慢成长。相比起来, 夏念还是觉得女二丁宁更适合她。   可让她在意的是, 陆双秋只是看到了她要去试镜的消息,就认定她们是竞争关系,飞快地切断了两人之间的情谊,她突然想起白煜曾经说过的:“你现在的咖位还不会威胁到我的资源,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这就是商业社会,现实又直接,赤.裸裸地剥离所有温情。也许陆双秋只是看到了这种可能,才不想顶着朋友的身份和她竞争。夏念深吸一口气,心里又生出些斗志,至少小秋不会在背地里害她,至于谁能走的更远就各凭本事,她不会让,自己也不会让。   接下来的时间,夏念反复看着剧本揣摩角色。丁宁性格冷漠,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当雇佣兵的时候曾见过太多生死,像她这样的人,眼里应该是没有温度的。这和夏念本人的性格并不一致,就是这样细微的差别,反而比完全去演另一个人更考验功力。   为此夏念在家练习了很长时间的眼神,自认为还算满意,就自拍了张照片放在微博上:脸微微侧着,下巴拗出好看的弧线,眸子里冷冽地冒着寒气,文字配了个问句:“算冷若冰霜吗?”   这时她的微博也有了不少粉丝,但是大多数都是之前热搜时凑来看热闹的,真正愿意评论的死忠粉也就那么点儿,内容也别无新意,无非都是些好帅、女神之类的,她无聊地刷了几条,突然看见“姑奶奶你就从了吧”回:不够冷,勾人。   她顿时无语,没忍住回了句:勾谁了?   这次的回复言简意赅:“我!”   夏念觉得这行事风格也太眼熟了吧,心里有了个猜测,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江宴,:“姑奶奶你就从了吧,是不是你!”   她一口气念出这么羞耻的昵称,脸上居然有点发红,对面那人明显愣了愣,随后声音远了点,像是对谁在喊:“你起的什么鬼名字?”   周晔尴尬地冲他笑,他那不是注册小号窥屏时,顺手就打上老板的心声嘛,谁知道老板是个微博渣,每次点赞都不看自己的昵称,现在被问到头上才发现。   江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对着电话问:“试镜选上了?”   夏念愣了愣,不自觉被他带着走,回了声:“嗯。”   “开机那天我会去。”   “啊?”夏念没反应过来,然后就听他说:“这部戏我有投资。”   夏念记得这部戏的投资商里明明没有星泽,现在他突然掺上一脚,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可她很快又觉得这想法有点不要脸,江宴听她半天没说话,又重复了遍:“我说开机的那天我会去。”   “嗯?”她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想到那天能见到他,心里冒出些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小雀跃。   “晚上我请你吃饭,替你庆祝。”江宴顺手抓过桌上的打火机,又加了句:“不准提前溜走,不然我找人给你逮回来。”   夏念轻哼一声,他怎么知道自己准备提前开溜。等挂断电话,她再去刷微博,发现评论区居然炸锅了,粉丝画风分成两拨,一边骂江宴碰瓷变态,另外一边在猜测那个昵称的身份,然后认定这是一条秀恩爱的微博,纷纷表示甜炸了。最后,这条微博的评论爆棚,仅次于于被白煜点赞那条。   《天机城》的开机仪式在一周后举行,现场挤满了各路媒体,夏念和主演一起接受了几个采访,拍了几张笑容僵硬的照片,就独自溜达到场边,心不在焉地拿了块蛋糕吃,这时,白煜撞着她的胳膊说:“发什么呆呢,你看看人家。”   顺着白煜的目光看过去,陆双秋穿了条dior连衣裙,是今年最热的走秀款,纤腰和长腿展露无遗,白豆腐似的皮肤,略施粉黛就惊艳了全场的目光,白煜朝她努了努嘴:“再不加把力,明天的头条可都是她一个人的了。”   夏念咬着勺子:“我倒是想抢,可也没那本钱啊,要不我给他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试试。”   白煜被她逗乐了,“你要是真能演,肯定上头版。”   江宴一到仪式现场,就看见两人笑着咬耳朵的模样,脸不自觉就阴了下来,他赶早班飞机过来,可不是为了看她和别人打情骂俏的。于是准备往她那边走的脚步转了个向,直接走进了休息室。   在场的媒体都懵了,不是就等着江总来一起上头香,仪式才能正式开始吗,怎么人一晃就不见了。夏念听见那边的阵势,心里隐隐感觉到是那人来了,她把盘子放下,抽出张纸擦嘴,转过身却只看见江宴一个走远的背影。   手里那张纸被无辜地揉成一团,她赌着气转回桌子旁,没发现那边现场已经炸了锅。   缺了最重要的人,这仪式就没法按时举行,主办方急得不行,连忙拉着周晔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晔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往对面瞅了眼说:“我去想想办法。”   “麻烦夏小姐去和江总说一声,仪式快开始了,让他出来上头香。”   夏念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他那么大架子,还得让人请才出来。”   周晔心说这不都是姑奶奶你闹的嘛,面上还是带着笑继续劝说:“夏小姐你看这全场可都等着呢,耽误了吉时,不也是剧组的损失嘛。”   夏念一想也对,总不能耽误正事,于是找到休息室,一进去就看到江宴的西服和领带扔在一边,样式正统的衬衣领口大开着,配着那张略带邪气的脸,像足了阅遍风尘的浪荡公子。瞥见她进来,嘴角才向上扬起说:“舍得过来了。”   夏念撇了撇嘴,背着手走过去说:“江总,外面在等着你开始呢。”   江宴身体往前倾了倾,嘴角带了抹坏笑:“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夏念不自觉盯着他衣领里裸.露出来的那块肌肤,脸上有点微红,偏过头说:“穿好就行了。”   江宴熄了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故意把脸往下压着说:“你来帮我。”   夏念被这暧昧的气氛弄得有点发慌,往后退了步说:“你自己没手啊。”   江宴不依不饶地紧逼过去,声音里多了几分无赖,“你不给我穿,我可不出去。”   夏念快给他气死,咬着唇扯着他的衣领,正准备扣扣子,那人却故意把腰往下弯,不但害她怎么都对不准扣眼,还让衣服里的春光泄了一片。夏念的脸在发烧,虽然她飞快地把目光移开,但该看到的也是一样没少看,那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足以让她心猿意马,干脆抬头瞪起眼说:“你不能安分点!”   谁知就在她抬头的一刻,那人却突然把脸压了下来,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下,然后带着得逞的笑说:“还能更不安分。”   夏念全身过了电,炸得脑子里全是渣渣,连忙退后用手背狠狠擦着嘴,心里攒了一万句草泥马要呼啸而出。这时,江宴已经捞起领带打好,心情已经变好不少,笑着朝那边瞥了眼说:“小惩罚,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再慢慢算。”   他说完就穿好西服往外走,夏念一个人在里面攥着手懊恼,怎么就被他得逞了,最近这警惕性是越来越低了,   她发了会儿呆,想起来待会仪式开始后她也得去拍照,连忙赶着往外走,谁知就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用极低的声音说:“打龙头。”   她仿佛整个人都被定住,是方教官曾经跟她说过的行动暗号,按说只应该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急忙转过头,发现道具组的胡安站在墙边,看见她回头,目光闪烁了下,又朝她招手,示意到后面再说。   夏念连忙走过去,问:“你怎么知道这个词?你是谁?”   胡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是方教官的另一个内线,因为他之前和我透露过你的信息,所以我一直在找你。之前我已经跟了你很长时间,现在才确认。”   夏念警惕地看着他,一直没有接话,方教官从来没和她说过有另一个内线的存在,胡安看出她不信任的眼神,笑了笑又说:“你现在不信我也正常,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剧组里藏着他们的人,你和我一起,把他找出来,也许就能问出方教官的下落。” ☆、第23章   胡安和她说了很多, 包括他的身份。2年前他就被方教官发展成内线,曾经给他递过些消息, 可都只是指向小喽罗,没法找到幕后那个人。直到2个多月前, 方教官彻底失联,他才想到了方教官曾经提过的, 影视城还有另一个接受任务的警校学生。于是他想尽办法找到了夏念,在偷偷观察了她一段时间后,终于决定来和她接头。   他说这段话时神情坦荡、毫无隐瞒,夏念却一直很沉默,坦白说, 她从未有过切实的刑侦经验, 以往很多事都是由方教官一点点教导而来,可现在她已经孤立无援,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来行动, 每一步, 都不能错。   于是,她对胡安笑了笑说:“我不太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我确实认识方教官,不过我已经不在警校了,也不想这个以前的身份再影响我。所以……”她拍了拍胡安的肩,做出个调皮的表情说:“一定帮我保密哦。”   胡安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眉头皱起来还想再说什么, 夏念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他望了她的背影许久,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夏念的心里却没法像表面那么轻松,她决定努力在娱乐圈发展,因为她喜欢演戏,更因为她需要站得更高,才能接触到更核心的秘密。她从没忘记过自己的任务,也没忘记去替方教官寻找出真相。   但是胡安这个人突然冒出来,她摸不清深浅,就绝对不可能轻信,可他提供的这条线索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震撼,剧组里如果藏有有黑帮的重要内线,那么这一次跟组就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她会一边观察胡安,一边把那个人给找出来。   《天机城》的剧组为了还原书里的神秘和诡谲感,特地把外景地选在了敦煌戈壁,开机仪式结束第二天就要出发,可在沙漠里拍戏,演员的辛苦也可想而知。在熬过漫长的推介、拍照和记着问答时间,夏念已经累得够呛,正准备往外走,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我在等你。”   她撇了撇嘴,盘算着怎么离开人群开溜,刚迈开步子却看见江宴的保镖走过来笑着说,“夏小姐,这边走。”妈的,还真找人逮她啊。   这次江宴没带她去西馆,而是让司机开去了一家门脸僻静的私家菜馆。车从仅容双股道的小巷开进去,转了个弯却突然开阔起来。   绿树围起的院落里,不知名的花草间辟出小小的花池,一座红砖小楼立在后方,颇有些遗世而独立的味道。夏念扒着车窗好奇地观看,她以前从不知道影视城里还有这么处幽静又格调十足的餐馆。   这家菜馆的老板是个笑容亲切的中年男人,好像和江宴很是熟稔,招呼了几句,目光从夏念身上滑过,脸上的笑纹愈深,用刚好她能听到的声音说:“江总还是第一次带人来这里呢。”   夏念低着头被领到楼上一间装饰古朴的包厢,直到落了座,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菜单,江宴熟练地报出几样菜,转头对上她好奇的目光,笑了笑说:“我经常来这里吃,清净。”   西馆虽然是他自己的地方,可充满了言不由衷的人情交际,虚伪、浮华到令人生厌。一个人的时候,他更愿意来这里,哪怕只是喝杯清茶,消磨偷闲时光。   包厢门被推开又关上,桌上摆了几样做法和食材都颇费功夫的菜,夏念经过漫长的发布会,确实是饿了,二话不说埋头就吃,江宴一直看着她,时而替她碗里添上几样自己钟爱的菜。他喜欢看她吃饭,会有幸福感。   夏念吃了会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这人该不会真的只是想请她吃顿饭吧,正走神呢,江宴夹了个虾仁塞进她嘴里,“有什么事,吃饱了再想。”   夏念心里更慌了:怎么搞的,居然觉得他刚才的眼神有点宠溺,那抹不安越发扩大,干脆把筷子一放,“江总,你到底想干嘛?能明说吗!”   “怎么?又要跟我拼酒。”江宴看她那副架势,故意那话揶着她。   见夏念不依不饶地瞪着他,他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精巧的小盒子放在桌上,说:“进组礼物。”   夏念盯着那盒子有点发怔,江宴看她不动,干脆自己把盒子打开推过去,夏念看见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上面缀着个黑曜石装饰的小骨头吊坠,精巧又可爱。   “是锁骨链。”江宴抬眸瞅着她:“你脖子那边的线条很漂亮,可惜平时总是空着,加个装饰上镜会更好看。但是以你的性格,戴项链会显得累赘,锁骨链不会影响你拍打戏。”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放心,不贵。”   夏念对最后这句话的真实性存疑,可这礼物确实送得用心十足。她原本以为像江宴这样的人,一出手就会是浮夸到足以砸人的奢侈品,谁知竟是这样一条精巧的小链子,而且样样替她考虑周全。她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她是有点被打动的。   江宴见她不回话,又继续说:“你们这次要去敦煌拍戏,那边条件很差,我明天让周晔给你送点药过去,还有防晒霜。”他又讥讽地瞅了她一眼:“你再黑下去可就不能看了。”   夏念突然很害怕,她曾经了解过江宴,在那堆厚厚的资料里。他城府极深,手段强硬,在外人嘴里,他是一匹狼,只要盯上的猎物,就一定会用尽法子连骨头都啃光。可现在他坐在她面前,事无巨细地叮嘱着拍外景时的事宜,温柔到让她胆怯。   她宁愿面对以前那个只谈条件欠揍的他,可当他流露出用心和温情,却让她不知所措。某些她害怕的东西迫不及待往外钻,搅得胸口又酸又涩,指甲往掌心掐了掐,突然把桌子一拍,大声说:“江总,你这么对我,是不是就是为了跟我上.床。”   江宴被她吼的一愣,然后他靠上椅背,点燃根香烟,迎着那青袅妖娆的烟雾,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坦白说,他做事一向目的明确,可这件事却超出他的经验范畴,如同浓浓的烟雾纠缠,无迹可寻,终于他吐出口烟,给了她一个答案:“我这么对你,是因为我想这么对你。”   夏念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强硬顿时偃旗息鼓,做贼心虚般地端起茶杯,真奇怪,这私房小店,菊花茶都格外的甜,可能是加了蜂蜜……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江宴点了点烟灰,又带了笑说:“不过,我也很想和你上.床。”   夏念一口茶差点喷了,脸上腾地·得发红,瞪着他说:“江总,你脑子里能想点不那么流氓的事吗?”   江宴笑得更愉快了: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自己不是说的挺理直气壮的吗,故意把脸往那边贴:“怎么,只许你说,我说就是耍流氓。你怎么和古代的州官一个毛病。”   夏念更窘迫了,确实是自己先提起这事,活该被他捉住小辫子,干脆抱着茶杯咕咕往下咽,江宴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把她的杯子抽走,顺手拿了块毛巾帮她擦着嘴边的水迹:“嫌我喂不饱你吗?非灌一肚子水。”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意思显得要多歪有多歪,而那人显然是故意的,嘴角堆得全是坏笑。夏念快爆炸了,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毛巾一扔说:“吃饱了,走吧。”   司机老陈已经早早放回家,江宴一拉车门,胳膊潇洒地搭在门框:“今天我亲自送你。”   车里开了冷气,把满街的喧嚣隔开,江宴扭开了收音机,有着深情嗓音的女声在吟唱:“转街过巷就如滑过浪潮,听天说地仍然剩我心跳……“   夏念歪靠着窗户,一颗心随歌词浮浮沉沉,她想起小时候曾经很喜欢的一种铜质小花,可每次玩都会把手给割破,后来爸爸把它藏了起来,再也不许她碰。   江宴就像记忆里那朵花:危险,却诱她沉迷,明知不该接近,却没人再替她藏好。一种她从未尝过的哀愁扩散开来,那歌声还在耳边反复唱着:如能忘掉渴望,岁月长,衣裳薄……   就这么百感交集地想了许久,地车终于停下她家楼下,夏念倏地清醒过来,解着安全带准备下车,谁知那张让她饱受困扰的脸却贴了上来,点漆般的黑眸里闪动着诱惑:“你好像忘了件事。”   心跳如鼓,还没来的及敲出任何情绪,他的唇就压了上来,夏念身体一僵,却不想推开他。也许这么一个夜晚,正适宜用这个吻来结束,就这么一刻,放任自己沉沦。   他的唇软软热热,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男性气息冲进口腔,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有些渴望,真是令人沮丧……   也许是她出乎意料的乖顺,江宴有点控制不住,搁在腰上的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正顺着腰窝往上滑,身下那人已经动作起来,钳住他的胳膊往前一推,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疼得他往后一撞,扶着胳膊瞪她:“你还真打啊!”   夏念的脸还有点发红,心跳得乱七八糟,却虚张声势地一抬下巴:“谁叫你动手动脚。”   然后她不敢再看他,直接拉开车门冲了下去,唇上的感觉还在,一直陪她溜进了家里。   这晚夏念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手指不断摩挲着嘴唇,然后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发泄般地大喊几声,又把被子一掀猛地坐起,“他一定就是想和我上床,一定是,夏念啊夏念,你千万不能被他骗了!” ☆、第24章   《天机城》的外景拍摄地选在敦煌的鸣沙山, 剧组一下飞机, 就感受到了不同南方的干燥和热度,好像连空气里都流动着细碎的沙粒,一行人在酒店放下行李休整后, 就坐上一辆大巴去了鸣沙山临时搭建的拍摄基地。   透过蒙了一层毛边的车窗,西北戈壁的广袤和苍凉扑面而来,被风堆积而起的沙山、盐碱地, 还有那些在沙漠里倔强生长的骆驼刺、胡杨林……据说这沙地被风吹拂时会发出轻微的声响, 如同从地层深处发出的低吟。   “喂, 你们听说没?这戈壁的沙地下藏着不少尸体, 因为被埋进去的人根本找不着,会被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说话的人叫陈木,在剧里演个贫嘴油滑的向导,和他本人的性格颇为相似, 一路上插科打诨嘴就没停过。人长得倒是清秀, 可那双精光亮闪的眼睛里, 总透着几分猥琐, 所以大家喜欢用戏里的绰号叫他猴子。   他见满车人的脸色都有点变, 嘿嘿一笑接着说:“你们说,我们像不像正踏进一个大型的坟场。”   这话一出, 车里有胆小的女孩已经尖叫起来, 猴子一脸得意,轻声对旁边一个漂亮的女演员说:“没事,这里我常来, 怕就跟着我,哥罩着你。”   全车的女演员就夏念和陆双秋没反应,两人互看一眼,对这种幼稚的泡妞手段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夏念转回头时,又看见坐在最后排的胡安,他始终阴沉着脸,仿佛在默默观察全车的人,然后扔给她一个警惕的眼神。   那边猴子还在夸夸其谈,监制终于听不下去了,扔了个空水瓶过去吼道:“你他妈不能少说几句,马上要拍戏了,咒我们呢是吧!”   中间一排座位,白煜正把帽子搭在脸上睡觉,被这吼给惊醒了,顶着一头乱毛左顾右盼:“到了吗?要下车了吗?”   车里又被他逗得发出阵笑声,他旁边坐着的另一个男主董云杰,却一脸冷漠地看着窗外。   同为流量小鲜肉,白煜和他经常撞角色,粉丝在微博上没少干仗,这次为了争谁是一番又吵得不可开交。他们两人的关系虽然没外界揣测的那么水火不容,但也好不到那里去,除了在戏里,基本谁也不搭理谁。   就这么过了一个小时,车终于停在选定的拍摄区域。阳光将起伏的沙丘照得如同金砖砌成的堡垒,疾风卷着细沙翻腾起来,连呼吸里都带了些阻滞。夏念正准备下车,发现演员们都忙着擦防晒霜,外面的日头毒辣,拍几个小时至少得脱层皮,都是靠镜头吃饭的,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外貌冒险。   她想起包里那支江宴特地找人送来的防晒霜,连忙翻找出来,淡绿色的小圆盒,抹在手上是很好闻的味道,这时一个女演员探头过来叫道:“夏念你居然买到这个牌子,据说这防晒霜对皮肤有保养作用,在欧洲都经常断货的。”   她这么一声弄得全车都凑了过来,纷纷打听她在哪里买到的,夏念有点窘迫:“朋友送的。”   陆双秋擦防晒的手停了停,意味深长地往她身上看了眼。白煜突然从后座冒了出来,直接从她手里把防晒霜给抢了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借我用用,反正不用白不用。”   他一挖一大块,夏念眼巴巴瞅着,连呼吸都加重了点,白煜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怎么着,心疼了?”手伸过去,把手心的防晒霜全抹在她脸上:“逗你玩的,谁稀罕。”   然后他长腿往外一迈,头一个就下了车,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阴郁。   这次的外景选在一座天然沙山旁,剧组搭了个简易的摄影棚就开始拍第一场。   《天机城》的前段剧情是白煜演的古董店店主,和董云杰演的赏金猎人沿着丝绸之路,寻找传说中下葬某位西域王室的墓穴,据说里面藏着一件稀世珍宝,有着能保存尸体,甚至死而复生的能力。   而陆双秋演的大小姐则雇了夏念演的丁宁,前来寻找在戈壁失踪的父亲,几人阴差阳错撞在一起,根据线索发现两组人马的目标竟指向一致,而墓穴的入口,很可能藏在某处沙丘之下。   考虑到演员的磨合程度,蔡远飞把第一场戏安排成动作戏,剧情是丁宁领着大小姐刚来到戈壁,开的越野车却被人放了气,然后突然杀出几名神秘人意图想劫走大小姐,两人艰难逃出后,撞见正一路拌嘴的白煜和董云杰,四人由此相识,结伴寻找墓穴入口。   武术指导在和群演排演了一遍后,特别询问了夏念是否需要替身,虽然蔡远飞在选角时把会功夫作为加分点,但这场打斗戏需要在高高的沙丘上进行,此时烈日炎炎,脚下是滚烫的沙粒,真打起来会非常辛苦。而且第一场戏毕竟缺少磨合,可能需要反复重拍,一般女演员吃不了这种苦。   夏念毫不犹豫就选择亲自上场,她以前做过武替,了解这一行的辛苦,通常只能接到最苦最累的戏份,既然自己能做到,就尽量不去选择替身。   她和群演套好招正准备就位,胡安却借故走到她身边小声说:“小心,这场戏很危险。”   夏念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眼那高高的沙丘,笑着说:“你这是对剧组没信心吗?放心,蔡导既然选择在这里出外景,肯定提前勘测过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胡安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不是……是他……别忘了,这个剧组不单纯……”   夏念抿起唇,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可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往那边看了眼说,“谢谢你提醒,我要开拍了。待会儿再说。”   胡安望见她身姿轻盈地跑走,极轻地皱了皱眉头。   在安排好摄影、灯光就位后,蔡远飞拿着喇叭喊了声:“A!”   夏念穿着紧身运动短T,牛仔裤是低腰款,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腹,黑色的皮靴踏在黄沙上,瞬间扬起一层沙雾。   急而密的沙阵中,冒出几个全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手里的武器随着胳膊摆动划出道白光,丁宁越跑越觉得手上的重量增加,回头一看,被她牵住的大小姐已经面色惨白,几乎要靠她拖拽着才能移动。丁宁拧着眉,干脆把她藏一处石块后,然后继续往相反的方向跑。   几人绕着划定的路线跑了圈,然后来到了沙丘的边缘,这里常年被风暴侵蚀,形成了个陡峭的断面,离地面至少有十几米高。夏念就在边缘处停下,眸间闪过丝决绝,把软鞭在手上绕了一圈,和那几个黑衣人缠斗起来。   按照剧情,应该是夏念利用地形,让黑衣人一个个落下沙丘,她只需要在指定的站位,做一个侧身借力拖拽的动作,群演掉落的镜头后期特效会补上。可夏念一脚刚踏上去,突然发现原本应该稳固的沙丘好像突然动了,脚下的沙粒形成一个漩涡,仿佛有股力量把她拖拽着往下拉……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甚至摄像机都还在继续运作。夏念感觉自己的右腿就快被扯下去,急忙用手里的鞭把往沙子里一插,固定住身体的落势,然后翻身用双臂支撑,用力把腿给拔了出来,可那软鞭负担不起她整个人的重量,“喀”的一声折断,夏念身体一滑,就这么滚落下沙丘……   她的头重重撞在沙壁上,意识有一刻模糊,却依靠本能用那半截软鞭减缓下落的速度,可那沙粒里还掺着许多尖锐的石块,。   当她终于落了地,只觉得头顶那轮红日在瞳孔里不断扩大,身下的沙粒仿佛要烧着,火辣辣得灼烤着全身。然后,许多黑乎乎的人影把她围起来,有人在叫嚷着,有人把她抱起,夏念努力撑起上身,想看清楚那块沙丘里到底有什么,可脑子里白光一闪,就这么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度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病房,幸好检查出都是皮外伤,头部没磕到石子,只是额上有轻微的擦伤。导演特地把她的戏都调到后面,嘱咐她好好在床上休息两天。   可夏念根本闲不住,她从小摸爬滚打惯了,皮外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所以取了药就回到剧组。   但剧组始终没查出事故的原因,听道具组说,后来他们去检查过,她出事的那块沙丘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散落的羊骨头,沙漠里到处都是被沙尘暴卷走埋起的动物尸体,这些羊骨实在显得稀松平常。   面对这样诡异的事故,许多人都想起猴子说过的那个传言,也许这沙丘深处真的埋了什么别的东西,它们在注视着、等待着,把人一个个给拖入地下……   这猜测吓得许多人不敢再去沙漠拍戏,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蔡远飞和监制花了许多功夫才劝服剧组不要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倒是夏念每天大大咧咧,看起来丝毫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里。   可当她独自呆在化妆室里,就开始认真地审视整件事,也许胡安说得没错,这个剧组并不简单,有人藏在暗处,伺机而动,她从不信什么来自地底的鬼魂,可如果真是人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一边擦着药,一边思考着整件事,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夏念心不在焉地转头,居然看到了满脸风尘仆仆的江宴。   江宴沉着脸坐下,看了眼她头上的伤,一把拿过她手上的药膏,边往她额上抹着边说:“给你条舒坦的路不走,非要去拼命,你蠢不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表现不错吧,以后都恢复十点更新了,请大家不要养肥我,眼看着点击往下掉真是伤心的不想写了。   这章过渡一下,下章江总又要耍流氓了。   谢谢孤鹤投的一颗地雷,么么哒   这章随机掉落66个红包,好久没看到肥肥的评论区了嘤嘤嘤 ☆、第25章   听到夏念出事的消息时, 江宴正在B市的酒会上, 四处都是鬓影衣香,来来回回,举着红酒杯走动的精致脸孔。他在一场表面热络的交谈中接起了电话,眉头拧了拧,疑心是身边太吵而听错, 于是抛下某位正与他攀谈的董事, 快步走到阳台外, 终于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夏念在拍摄时出了事故, 从十几米高的沙丘上摔了下去。   他承认在那时呼吸有一刻凝滞, 某种遗忘已久的感觉攀上心脏, 一下下用力攥着血管, 以至于对方重复了两次后, 才听清楚她原来平安无事的消息。   回到会场后, 他被空气里浓烈的酒味和香水味堵得胸口发闷,于是让周晔给他推掉往后一天的行程, 定了最近的航班飞去敦煌。从飞机场一刻不停地赶到了酒店,才得知她居然又去了外景拍戏,真是不知死活!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正孤零零坐在椅子上, 笨拙地给自己上药, 短发扫在明显尖了一圈的下巴上,看得人止不住心疼。片场条件艰苦,临时隔出的化妆间四处透风, 就这么个破地方,摔得全身是伤还舍不得离开。   他觉得牙根子发痒,恨不得让门口的杜坤进来把她给直接绑家里去,他可以养着她,让她轻松上到一线,可谁让她这么冥顽不灵,闯到头破血流还不回头。   阴沉着脸,搬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指腹挖了药膏轻轻往她伤口上抹,那口气还是没顺过来,“给你条舒坦的路不走,非要去拼命,你蠢不蠢!”   夏念眨了眨眼,心情从惊讶、窃喜快速切换成不满,赌着气去抢他手里的药膏,“我走什么路,用不着江总操心!”   江宴右手往后让,牵动替她擦药的那只手力度加重,疼得夏念嘶地叫出声。   江宴皱眉,赶忙用手心一下下替她揉着,声音不自觉放柔说:“别乱动,我可不想弄疼你。”   他手心的温度从额上散开,夏念心里添了些暖意,撇了撇嘴说:“你自己手没轻重,还怪我啊!”   江宴的手停住,嘴角挂了抹坏笑:“那要不,我给你吹吹。”   这语气温柔又暧昧,让心脏猛地跳了跳,然后他竟真的弯腰过来,一下下往她额上吹着热风,这下倒是真的不疼了,可那处被他呼吸照拂过的肌肤,开始钻心得发痒,感觉那热意越贴越近,夏念吓得一把捂住额头说:“不许偷亲我!”   这模样实在可爱至极,江宴忍不住又想逗她,把身体收回来,笑里带了狭促:“一股药味,谁愿意亲你。”   夏念红着脸狠狠瞪他,这时才想起来问:“对了,你为什么来了?”   “还能为什么?我专程推了两个商业谈判来这儿观赏戈壁风光来了?”江宴被她气得想笑,手里还是轻柔地替她上药。夏念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心里像打翻了个糖罐,嘴角止不住往上扬,可又不想让他太得意,硬是把那笑意给往下压。   江宴替她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眼神又往她身上转,问:“还有哪儿伤了?”   夏念想起自己受伤的那些地方,不自觉结巴着说:“没……没了。”   可她这副模样,太容易让人猜出是怎么回事了。江宴笑着摇头,不由分说先给她把袖子捋上去,看到原本光洁的胳膊上全是血印,胸口不由一抽,不敢去想她身上还有哪些伤口。见她还在把身体往后躲,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怕了,往下跳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啊。”   他手心的热度伴着清凉的药膏就这么擦过胳膊,夏念的心绪纠成一团,偷偷调整了下呼吸说:“就这么点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江宴抬眸盯着她,“你不怕,我怕!”   夏念在心里骂了句卧槽,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段数这么高啊,再这么下去她可抗不住了,连忙把胳膊往后缩着说:“好了,擦完了,我还要去拍戏呢。”   “后两场没你的戏。”江宴不受她糊弄,拿着药膏站起身,“还有哪里?我一起帮你擦了。”   再擦……可就真的要到限制级了,夏念窘的不行,干干笑着说:“真的不用了,谢谢江总的好意。”   江宴全当没听见,绕到她背后,手指贴着衣料往下滑:“这里?还是这里?”又弯腰贴在她耳边:“你再不说,我就全脱了好好检查。”   夏念这下彻底没辙了,人家大老远赶来帮她上药,总不能给揍一顿吧。而且她背上确实有一处伤,之前自己怎么也够不到,就一直没去关它,于是眼一闭,牙一咬说:“就是……那里!”   江宴的手停了,嘴角勾起个弧度,然后勾着她T恤的后领口探进去,手下的肌肤很滑,紧实起伏的线条,让他忍不住就生出了邪念,指腹顺着腰窝上的几寸,轻按着摩挲,反复流连……   夏念被他弄得痒到不行,忍不住喊起来:“不行,太深了!”   江宴一愣,心思顿时就歪了,手掌又往下移了点,憋着笑说:“现在呢……到了吗?”   门口守着的周晔听得出了一脑门的汗,和同样满脸尴尬的杜坤对望一眼,彼此都读出对方心里的OS:这里可是公共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往这边走,拜托你们能别这么嚣张行么,能体谅下我们战战兢兢守门的心理吗!又不是开不起房,实在不行去车里也比这儿好啊!   这时,夏念终于觉出不对劲了,转过头用眼神警告:“你到底擦不擦!”   江宴见她真动气了,只有暂时收了心思,规规矩矩给她上药,可心里那团火点起来就按不下,顺着敞开的领口,她背部的春.光就这么露了出来:滑腻的小麦色,顺着紧致的曲线蜿蜒到腰背尽头,凹出一个性感的浅窝,再往下就被蓝色的裤边遮住……可脑海里却收不住,顺着那线条继续勾画,直到撩得腹中火苗四处乱窜,堆积成难以消解的欲壑。   可她到底还受着伤,那念头还得再压一压。他仔细替她把所有伤口都上了药,再把衣服下摆放下来。夏念的脸已经热得不行,她从小受过不少伤,可从没有被异性这么贴身上过药,眼眸垂下来,手指一下下刮着木头上的纹路,心虚地说:“谢谢你啊,我真的没什么事,江总如果忙的话,就不用守在这里了……”   这是过了河就想拆桥啊,江宴微眯起眼,磨了磨腮帮子说:“好啊。”   夏念长松了口气,那颗在高处晃悠许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可又忍不住带了份失落,她腾地站起身,脸上堆着热情的假笑:“那我送你出去吧。”   谁知和他视线撞上,才看出他脸上说不出的阴沉,刚感觉到危险,就被一把拽住压在台子上,那张令人心慌意乱的脸贴上来,牙齿在她耳垂上轻轻磨着:“就这么想我走?嗯?”   夏念被那股浓浓的男性气息压得动弹不得,耳根的麻意顺着皮肤往上爬,让全身都酥了起来,连忙把头往后躲,刚来得及说出个“你”字,就被狠狠堵住了嘴。   这一次,他不再像前两次那样浅浅试探,舌尖蛮横地搅进去,发泄似地啃咬吸.吮,他本质还是一头狼,迟早要抛去那些小心的伪饰,露出贪婪的爪牙来。   夏念被他亲得七荤八素,胳膊被软软按着,很没出息地丧失了反抗能力,可就在这迷糊间,那只手得寸进尺地滑到衣摆下探进去,又摩挲着一路往上,直到触到那钢圈边缘,再恶意地往上推……   全身的警铃终于响起来,夏念连忙钳住他的手臂往前推,眸间还带了丝迷乱,大口喘着气说:“你敢!”   可她这副模样实在很没有震慑力,江宴眼里的欲.望未褪,身体再逼过去,暗哑的嗓音里藏了诱惑:“说,到底什么时候答应我。”   夏念红着脸偏过头:“答应什么……”   “你知道的。”他用手指勾着她的脸颊,骨子里的浪荡藏不住,全露在她面前:“我今天晚上会留在这里。你想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夏念狠狠瞪他,扯着他的衣领骂了句:“臭流氓!”   江宴仍是笑着,伸手把她的手包裹起来,“是吗,我怎么觉得刚才你还挺喜欢的。”   夏念又恼又羞,都怪她放松了防线,让这人开始肆无忌惮地露出流氓本性,伸手把他推得一个踉跄,愤愤道:“我去拍戏了,江总自便吧。”   然后她飞快跑出化妆室,江宴扣着衣领走出门,就撞见周晔那副不可描述的眼神,江宴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突然转头说:“周助理,上次的赌局还记得吗?现在你赢了,想要什么赌注?”   周晔心头一喜,可对上江宴的脸,心里就忍不住直打鼓,他对老板太熟悉了,一般老板露出这种表情,就代表有人要遭殃,连忙装作云淡风轻地说:“江总看着办,我无所谓。”   江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笑着说:“那好,今年就给你发双份年终奖。”   周晔激动不已,然后就听见老板用不怀好意的语气说:“这次你能赢,可全亏了夏念,你准备怎么谢她。”   果然还是个陷阱啊!周晔擦了擦冷汗问:“江总觉得应该怎么谢?”   “她现在还缺个助理,一时也找不到人,要不你就暂时留这边给她当助理吧。”   周晔快哭了,他一个堂堂的总裁助理,怎么跑去伺候N线女明星,连忙试着推托:“江总,这不合适吧,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照顾她的生活啊。”   “谁让你照顾她生活的!”一道寒光射过来,吓得周晔一个激灵。   江宴点起根烟,继续交代着:“拍戏的时候跟着她,看好她,不许让她再出事。”瞥见周晔的脸已经跨到不行,又笑了笑安慰道:“放心,他们在敦煌只拍半个月,你很快就能回星泽,我会等着你。”   另一边,夏念对此毫不知情,她到了拍摄区,看见道具组正抖开一块塑料布,防止器材灌沙,心里猛然一动,那天从医院回酒店后,她在鞋子上发现一小块白色的透明,之前一直想不到那是什么,现在才发现,那可能就是剧组用的塑料布。   沙丘、羊骨、塑料布……当她把这些全部连起来,立即想明白了所有事,那天那场事故果然是人为,可布局的到底又是谁。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道具组,刻意和几个人攀谈了会儿,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晚上,胡安跟剧组回到酒店,刚用房卡打开门,突然发现门缝里被塞了一张纸:“9点,到后门来,我等着你。——夏念”   他皱了皱眉,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坐在床上抽了根烟,当墙上的时钟指向9点,还是换了件衣服出门。   酒店后门,长着棵歪斜的胡杨树,夏念姿态潇洒地靠着树干,长腿交叠抵着地面,双手背在身体和树干之间,脸颊被月光照的半明半暗,冲他招了招手,“过来说吧。”   胡安的脚步有点犹豫,可还是走到她身边,“你终于决定相信我了吗?”   夏念吐出口气,“我想谢谢你,那天提醒我那沙丘有危险。”   胡安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就看见夏念眯起眼盯着他:“可你身为道具,根本不需要去那沙丘上,你怎么知道有危险?”   胡安干咳了声,“我是担心剧组里有人会动手脚。”   “如果那人真的发现我的身份,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动手脚,不直接找人来对付我?”   夏念看他说不出话来,又继续说着:“那场‘沙丘吃人’的事故看起来诡异,其实解释起来也不难。只需在一整副羊骨外铺上塑料布埋进去,这样就能在沙丘里隔出个真空区域,当我一脚踏上去时,正好踩破那块塑料布,然后旁边的沙就会全部往里陷,造成巨大的吸力,会把我的脚往下拉。”她笑了笑,“其实我如果不挣扎任由它拉,根本什么事都不会有,可人的本能都会恐惧挣扎,于是就掉了下去。可是这个局根本杀不了人,最多让我添点伤,你觉得那个人是为了什么?”   胡安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夏念朝他步步逼近:“那天我们中午都在酒店休息时,你去了哪里?我去查过你开的那辆车的油箱,你足足开了30多公里,正好是酒店到那沙丘的往返距离。”   她见胡安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扬起,身体快速一转,泛着寒光的刀刃瞬间抵上他的喉咙,见胡安的脸都吓白,夏念一脸得意地挑眉说:“没想到吧,我路过厨房的时候顺手拿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   作者有话要说:  觉得我四舍五入就开了个车啊,捂脸   忍不住吐个槽,大家是不是很不喜欢看悬疑剧情啊,每次一写到剧情就狂掉收,简直沮丧的不行,其实悬疑真的比言情费脑子多了,又要保证基本逻辑,可是每次写了就掉收掉点击,但是主线既然已经铺了悬疑,就没法不收,后面还有很多剧情,这么下去作者都不敢写了,生怕点击给掉光了555555下本一定写个简单的小甜文,再也不自虐了5555   谢谢路灯一盏土豪投的深水鱼雷,么么哒。   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收藏过5000就加更,请大家给我个机会不要再删收了5555 ☆、第26章   夜风如哨, 吹得胡杨树如鬼魅般妖冶舞动, 胡安低头看着抵在脖子上那把刀,声音有点打颤:“夏小姐,大家好好说话,没必要弄成这样。”   夏念把刀锋往后挪了挪,明显感觉那人的身体更加畏缩, 一挑眉说:“你害我摔下沙丘那笔帐还没和你算呢, 快说, 你到底是谁!”   胡安咽了咽口水:“你把刀放下, 我全告诉你。”   夏念原本也就是想吓唬下他, 于是把刀一收, 目光却依旧锐利地盯在他身上。胡安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攥着手往后退说:“我确实不是你们的人, 不过我也真是方教官的内线。”他见夏念露出怀疑的表情, 笑得有些油滑:“这么说吧,谁给钱, 我就是谁的人。这你该懂了吧。”   夏念这时才想起来,方教官曾经和她提过: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游移在黑白两道,靠贩卖消息赚钱, 谁出的价格高就卖消息给谁。原来这才是胡安真正的身份, 可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设局害我?”   胡安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承认身份嘛,我被逼得没办法,刚好在车上又听猴子讲的那个神叨叨的传说, 干脆想了这个办法来试探你,正好也让你相信,剧组里是真的有人在捣鬼。”   夏念轻哼一声,讽刺道:“这么说,你还是用心良苦啊。”   胡安笑容里带了几分歉意,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我是真的有消息要卖给你,但是这事儿太危险,我必须确认你的身份才敢说。”   夏念心头一凛:“什么事?”   “我没骗你,剧组里,真的有你们要查的那个黑帮的人,而且,他会借这次敦煌外景的机会,运送一批毒品出去。”   夏念这下彻底被惊住,手心出了层汗,连忙追问:“他是谁?”   胡安却突然闭了嘴,摸着鼻子往后退了步,“夏小姐既然知道我是干嘛的,就该明白我没义务告诉你这个消息,除非……”他把手掌一伸,嘿嘿笑着:“除非得到我想要的。”   夏念压下心里的厌恶,问:“你想要多少?”   胡安伸出5个指头,“五万。”   “你疯了啊!”   “这可是贩毒大案,你知道这种案子要破了能记几等功吗?”   夏念还是半信半疑:“那你为什么不去警局举报?”   胡安耸了耸肩:“干我们这行的最怕暴露身份,所以我只做单线交易,万一我去警局举报被内鬼出卖了,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我无意中偷听过方教官和你联系,现在联系不到他,我只有找他的得意门生了。”   夏念沉默了,比起上次的遮遮掩掩,胡安今天说的话倒非常可信,可她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买他的消息,但这消息又非同小可,想来想去,决定暂时稳住他:“我先考虑下,考虑好了再联系你。”   胡安笑着搓了搓手:“好,不要让我等太久,你也知道敦煌的外景就这十几天,如果错过了时机,我可不负责。”   夏念怀着重重的心思回到酒店,突然发现自己房门前站了个人,江宴背靠着房门叼着根烟,袅绕的烟雾让那张英俊的侧脸添上些燥郁,看见她回来,才把在旁边的石子里摁熄香烟,沉声问道:“这么晚,和谁幽会去了?”   夏念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个念头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冒出来:江宴这么急飞过来,会不会和胡安说的那件事有关。   虽然明知这可能微乎其微,可这凭空生出的猜忌,就像蚌肉中掺着的沙石,磨得心脏一阵发痛,语气不自觉也楞了下来:“你站我门口干嘛,别人会看见!”   江宴用身体拦着房门,摆出副无赖姿态:“看见就看见了,你怕什么?”   夏念气得把他一拽:“你他妈流氓!”   这时,不远处的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好像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夏念吓得一阵心慌,连忙开了门把他给推了进去。   狭窄的玄关处,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江宴靠着墙,手指撩起她的头发,笑得很不正经:“这可是你让我进来的。”   夏念又想揍人了,膝盖抵住他的腿,让他没法再靠近,强硬命令:“你就站这儿,不许进去!”   江宴的脸又沉了下来,眸子里透出寒意:“说,刚才去见谁了?”   夏念正被今晚的事弄得心烦意乱,也不想理他是不是误会了,只自顾自往里走着说:“我今天不想打人,江总还是自己回去比较好。”   谁知江宴突然把房门打开,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门口,冷笑着把衬衣扣子一颗颗解开:“你不是怕看吗?就让他们看个够!”   夏念连忙冲过来,“砰”地把房门关上,转身正要骂他不要脸,江宴胳膊一伸把她压在门板上,然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背后是冰凉的门板,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滚烫的、撩人的、卷起火苗烧遍全身。夏念被亲得双腿发软,心里暗骂自己太没出息,于是狠下心来,握拳朝他腹部打过去,听见他痛得闷哼一声,可攻势却一点没放松,反而更添了些嗜血的亢奋。   在西街长大的人,身体里都蛰伏着匹饿狼,只要想要的东西,就会咬死不放,哪怕双方都鲜血淋漓,也绝不轻易松口。   夏念开始慌了,她知道自己刚才下的手有多重,如果再加力度,他肋骨都得断掉,可自己却没法把他当穷凶的匪徒下狠手,最可恨的是,江宴对这点心知肚明,刻意拿捏着她的软肋,无耻地去索取更多。   四周缭绕着粗重的喘息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江宴感到身体某处硬的发疼,只是亲怎么够,必须拆解入腹、一口吞下才过瘾,等不及循循善诱,干脆把T恤一把推了上去,双手握住那团圆润,不安分的唇开始顺着渴望往下游移……   夏念吓得不行,再这么下去她没法控制,被逼到极点,只有抽着气喊道:“你碰着我伤口了!”   江宴的身体僵了僵,终于停下了攻势,夏念趁机把他往前一推,扯下衣摆逃离他的控制,拿起瓶水猛灌了口:“江总你要实在憋不住,我可以帮你叫个小姐,别到我这里来发骚!”   江宴的脸还是阴沉着,走到椅子上坐下点了根烟,不依不饶地问:“刚才去哪儿了?”   夏念把瓶子砰地砸在桌上,“你是我什么人?管得着我去哪儿了!”   江宴眯眼吐出口烟圈:“你想我是你什么人?”   夏念怔了怔,这下倒真被他给问住了,那些情窦、遐思、害怕和猜忌乱七八糟混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转过身狠狠瞪着他:“你出不出去!”   “不出去!”江宴咬着烟,继续把衬衣扣子全解开,精壮的上身半隐半现,看起来无赖又……养眼,夏念连忙偏过头,冲到玄关把门卡一拿:“那我出去!”   这晚,夏念挤在陆双秋房里睡下,两人虽然不再像以往那么亲密,可还是有种特别的默契在,所以陆双秋什么也没问,自动让出了半张床出来,就这么沉默地陪她呆了一晚。   江宴在她房间抽完了整根烟,心里还是堵到不行,他推开所有事,硬是挤出一晚来陪她,谁知却在门口站了快一个小时才等到她回来,一见面还是那么副急于避嫌的模样,要不是看在是她的份上,他可真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他江宴一向从来不是什么善茬,这笔账迟早会找她讨回来。   可到了第二天,他并没有走成。那天在机场附近出现了罕见的沙尘暴,飞机不敢起飞,硬逼得江宴把行程延迟了一天,可就是这一天,却出了谁也意料不到的事……   这一天,剧组照样去鸣沙山旁的外景地拍戏,可大巴车上却多了个人。周晔穿着西装革履,满脸别扭地坐在夏念旁边。谁知道陪老板出个差,变成了陪女明星出外景,他行李里全是适合商务谈判的正装,一件休闲服也找不出,只有穿上西裤皮鞋进沙漠,导致整个剧组像看傻逼一样看他。   坐在他旁边的夏念也很不爽,莫名其妙给她空降个助理,谁不知道周晔一直跟在江宴身边,这和昭告天下她是他的人什么区别,一路上都斜眼瞅着周晔,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终于到了目的地,一车人加上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周助理走到拍摄地,开始架起设备准备。周晔始终跟着夏念,老妈子一样嘱咐这个提醒那个,夏念快被他吵炸了,找了个借口开溜到蔡远飞那边去问剧本,刚准备往回走,胡安突然从旁边窜过来问:“你想好了没?那个事可等不了,就在这几天……”   夏念也急,可她实在没钱,难道要找那人去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马上被她自己给否定了,江宴已经被大脑自动列为最高等级的危险人物,一定不能再去招惹他。   这时,她听见导演开始喊演员准备,随口安抚了胡安几句,就赶着跑过去。这场戏比较简单,就是四人在路上靠斗嘴互相试探,基本全是文戏,可导演喊了半天都没等到董云杰就位,场记找了半天,才发现他居然窝在棚子里打瞌睡。   等董云杰揉着眼走出来,蔡远飞心里很不痛快,可他没有瞿延平那么大的咖位,还是得好声好气地哄着小鲜肉就位,然后才喊了声A,打板开始拍摄。   夏念正在说着台词,突然停了下来,她看见从远处升起一团沙雾,正卷起漫天的腥黄色,如一堵薄墙快速朝这边移动,连忙大喊道:“快躲车里去!是沙尘暴!”   剧组顺着她的喊声看过去,全被吓得脸色发白,大家七手八脚抬着设备往大巴车上跑,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胡安!胡安还在那边!”   夏念转头一看,只见胡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离剧组十几米的地方,这时,好像被什么拖拽着根本跑不动,他大声呼喊着,可谁也听不清他在喊什么,然后就看着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往下陷……   所有人都被这幕景象惊呆了:明明只能看见胡安一个人,可又是什么在把他往下拖?夏念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想往回跑去拉他,可那沙暴越来越近,如果贸然过去,很可能两人都会遭殃。正在犹豫时,周晔已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大巴车里拖:“赶快走,你救不了他。”   夏念最后看了眼那沙暴移动的速度,恨恨咬着牙上了大巴车,所有人贴在车窗上,眼睁睁看着胡安的身体湮没在地平线上。几分钟后,巨大的黄色沙幕席卷了那里,然后,密集的沙粒不断把玻璃打得噼啪作响,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面面相觑着,有人开始低声哭泣,和着沙暴带来的淡淡腥气,如同一场始料未及的天葬……   作者有话要说:  要被大家的鼓励感动cry了,感觉自己俨然是个小公举了,太爱你们了,决定明天加更或者发个肥章,爱你们,么么哒。   Devilbaby投了颗地雷 给金主们比心! ☆、第27章   当那场沙暴结束, 夏念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专门下车去搜寻过,可只在沙地里找到胡安的一件衣服,顺着那衣服往下挖, 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 所有人都很沉默, 连一向爱插科打诨的猴子都面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他这时无比后悔自己讲了那个人会被沙地拖走的传言,而现在发生的一桩桩事,仿佛都在应验那恐怖的传说。   夏念把头靠在玻璃窗上, 怎么也无法相信昨晚还和她周旋的大活人, 就这么瞬间被沙漠给吞掉, 而在她心里还藏着隐隐的自责,如果当时自己勇敢地跑过去拉他一把,是不是胡安就能活下来。   这时,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夏念发着呆不想去接,那铃声锲而不舍地响了几遍,过了一会儿,周晔听见自己的手机响, 连忙接起来电话, 然后捂着嘴小声说:“没事……咳……她没出事……我们在车上, 马上能回酒店。”   夏念心里动了动,却还是懒懒不想去搭理,直到车终于在酒店前停下, 她才怏怏走下车,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喊着:“江总。”   她抬起头就看见那人站在门口,他在人前总是显出疏离的俊逸,仿佛一株含光望月的松柏,仔细看却能发现他头发有点乱,衬衣也扎得不够平整,眼眸里藏着淡淡的焦虑,看见她时才终于恢复沉静。夏念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有种劫后余生的温暖感,在某个她不知道的时刻,还有人惦记着她,一直等着她回来。   其它人都默契地加快步伐往里走,夏念磨磨蹭蹭地走到他旁边,江宴低头把她整个人扫了一遍,还是不放心地问:“你没出事吧?”   夏念点了点头,随后又深吸口气:“可是有人出事了。”   江宴看剧组其它人的脸色就明白这事应该不小,于是二话不说牵住她的手往里走,“回房里再说。”   夏念被他牵着进了门,才想起这原本应该是自己的房间,现在却被弄得全是他的气息。床上散落着他还来不及收好的睡袍,领带和剃须刀摆在洗脸台上,正挨着自己的护肤品,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有点发红,连忙低着头走进去坐下来,努力让自己无视有关他的一切。   江宴给她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问:“怎么回事?谁出事了?”   “一个道具师,他……”夏念这时脑袋突然清醒了点,昨天晚上胡安才告诉自己剧组可能有人贩毒的消息,今天就突然出事,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他怎么了?”江宴见她突然发呆,追问了一句。   夏念深吸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全讲了一遍,然后说:“蔡导已经联系了搜救队,我们也回去找过,但是什么也没找到……我觉得是应该凶多吉少。”毕竟所有人都看见他整个人被拖进沙地,再加上沙尘暴,根本不可能还有生机。   “所以你们的结论是……”江宴讽刺地抬了抬嘴角:“他被沙漠里的什么东西给吞了?”   “可那不可能……”夏念皱着眉说,可是又无法解释。   江宴胳膊搁在腿上,朝她倾身过去一字一句说:“这当然不可能,所以你在自责什么,他的死根本不是一场意外。”   “可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他是一个人在那里被拖下去,怎么可能……”   “地下呢?你们确定地下也没有人吗?”   “不可能,地下我们挖过,全是沙石……”夏念突然停住,他们只是在沙子里找到了胡安的衣服,就断定他被埋在那里,可为什么没有鞋子和其他的东西,如果是有人故意把他的衣服丢出来,让沙暴卷着到了另外一处,当时的天气那么昏暗,谁会注意这件事。   江宴的眸光闪了闪,又提醒了一句:“沙鸣山旁边可不光只有沙地,还有被浮沙埋着的盐碱地。”   夏念腾地站起身:“要让搜救队扩大范围,一定得把他的尸体找出来。”   江宴却把她一拽,直接让她跌进自己怀里,“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报警就行了。”他按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声音温柔起来:“我不想你牵连进去,也不想你再有危险。”   夏念正要挣扎的身体软了下来,耳边全是他的心跳声,一下下,敲击着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可她没法对他说,自己已经牵扯进去了,如果胡安的死真的和他要卖给她的消息有关,那人的力量可能会超乎自己想象,甚至还有着不止一个帮手。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连忙推着他的胸想站起来,着急地说:“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还有很多事吗?”   江宴皱起眉在她腰上掐了把,再度把她给揽了回来,低头恶狠狠咬着她的耳垂说:“这么想我走,嗯?”   夏念被他弄得又酥又麻,边往后躲边说:“可我也不想你牵连进来啊。”   江宴被这个答案取悦到,终于暂时放过那块因他而红成一片的肌肤,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好像在挑选该从哪处下口,漫不经心地说:“飞机都停飞了,现在谁也走不了。”   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夏念莫名觉得不安,一时也顾不上两人这副暧昧的姿势,拧起眉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她眸光闪动,红唇微微翘起,像极了诱人的邀约,江宴没忍住捏起她的下巴,在那唇上咬了口:“要你勾人!”   夏念捂住嘴狠狠瞪他:这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可江宴已经被撩起火来,把她的腰往前一带,打定主意要品尝这块被他垂涎一晚的可口甜饼,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皱起眉吼了声:“是谁?”   周晔在外面抖了抖,清了清喉咙说:“江总,大旗的陈董找你,说你的手机没打通,他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江宴这时是一百个不情愿离开,可想到自己本来应该坐在陈董面前和他谈合作,现在只能用视频沟通,再怠慢了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只有不甘地在她唇上又啄了下,站起身说:“不要到处乱走,好好休息下,等我回来。”   夏念回过神来琢磨出不对,大喊着抗议:“这是我的房间!”   江宴笑了笑,只捞起领带对着镜子打好,其他东西一概不拿,那态度很明确,他非得和她住一间房不可!   夏念懊恼地抱着膝盖想了半天,鉴于自己现在的薄弱意志,一定不能放任这种危险的情况发生,于是决定去前台重新再开间房,必须要躲得他远远的才好。   她把自己的行李清点好就出了门,这间房在走廊最靠里的地方,前方正对着电梯的墙上有一面镜子,夏念边想着胡安的事边心不在焉地往电梯那边走过去,就在快走到那面镜子的时候无意中看了一眼,里面的景象却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对面的电梯里,胡安浑身是血半靠在门旁,眼睛瞪出来,手指用力弯曲着,一副死不甘愿的模样。夏念从惊吓中回神,连忙转身往电梯那边看,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剧组的猴子从她背后探出头来,嬉皮笑脸地说:“站这儿发什么呆呢?”   夏念来不及和他解释,飞快往电梯那边跑,猴子摸了摸头也跟着跑过去,可两人都只赶上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夏念没把门拦住,急得拼命按开门钮。猴子大张着嘴,把她的胳膊紧紧一攥,声音已经有点发颤:“你看到没!那个是不是……胡安。”   夏念没空搭理他,眼看那楼层数字已经开始往下降,毫不犹豫跑向楼梯,猴子一拍脑门,把自己从极度震惊中唤回来,也跟着她往下跑。   两人不知道电梯会停在那层,只有在每层楼探头去看,等到好不容易跑到一层时,都已经累得喘不不过气来,两人弯腰撑着膝盖,紧紧盯着电梯门,终于听见“叮”的一声响,那扇门缓缓打开,可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用血写成的数字:28。   夏念死死盯着那个数字,脑海里塞进一大堆疑问:电梯明明在每层都没停过,可胡安的尸体去了哪儿?这个数字是谁写的?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她身边的猴子突然大喊了声,他原本清秀的五官已经恐惧到扭曲,双腿打着颤,边往后退着边说:“29个人,这次剧组一共来了29个人,死了个胡安,正好还剩28个……”   他揪着头发:“完了完了,这是不是说,我们都得死,都得死……”   夏念皱着眉,一把按住正要关门的电梯,准备走进去再坚持一遍,这时却突然接到陆双秋的电话:“念念你快上来,董云杰这里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应该还有一章,看在作者来大姨妈还在努力给你们加更的份上,赏脸加个收藏和作收吧嘤嘤嘤。   和电脑戳下面的链接,APP请点到文章页面的作者专栏里收藏,么么哒。作收过1000会加更哦,       ☆、第28章   酒店的4到6层全被剧组给包了, 而董云杰的房间在第6层,和蔡远飞、白煜的房正挨在一起。   夏念挂了电话就飞快跑上了6楼,远远就看见董云杰的房间外站了许多人, 白煜正沉着脸靠在墙边抽烟, 看见夏念跑过来, 把她的胳膊一拽说:“别进去了,你帮不上忙。”   夏念轻轻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拉开:“我要进去看看。”   一进门,就看见蔡远飞正带着一个场记不停砸着洗手间的门, 陆双秋白着脸紧盯着那扇门, 扭头看见她, 连忙挪了几步挨在她身边:即使两人之间已经疏远,有些习惯还是改不了,比如说, 她总会下意识地依赖夏念。   而在那扇门里, 传来了董云杰痛苦的嚎叫,还有一下下用指甲抓着门板的声音。靠近一些,能听见游魂般断断续续的乞求:“不要……别来找我……不要……”   她皱起眉退后一步,示意蔡远飞他们站开些, 然后小腿绷直, 一个腾跃用力踹向门锁, 瞬间就把那里踹出个大洞。   其他几人先是愣了愣,接着赶忙推开门冲了进去,原本站在房外的人也围了进来, 把原本还算宽敞的套房挤了个满满当当。   满地的木屑中,董云杰抱腿蹲着,下巴惯性往下点着,目光呆滞地盯向某个角落,嘴里喃喃念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夏念往前迈一步,蹲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可董云杰好像根本没听见,眼神仍是直勾勾的,指甲透过衣料掐进肉里,全身不停打着摆子,好像魂魄被谁带着飞到了云外。   夏念有点着急,可他这副模样就算怎么逼也没用,这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个声音:“你们这是在干嘛?”   和所有人流露出的紧张情绪相比,这声音显得太过冷静,甚至还带着那么点事不关己的淡漠,夏念却听得心头一松,转头就看见江宴捏着烟盒,颀长的身材在人群中尤为显眼,他低头那眼神瞅着她,一股兴师问罪的态度。   刚才回房里没看见她,然后又听说这边出了事,害他的心狠跳了几下,直到现在亲眼见她没事才安了心。   他往里走了几步,目光又往众人身上扫了扫:“谁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屋子里的人虽然多,可大多数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蔡远飞轻咳了声,刚准备开口,却看见江宴朝董云杰指了指说:“找个人留下来看着他,我们换个地方说。”   于是一群人呼啦啦跟进了的隔壁房里,蔡远飞朝江宴递了根烟,想起刚才的事,还觉得心有余悸:“大概半个小时前吧,我想着今天的事总觉得一个人呆不住,就叫了白煜和陆双秋去董云杰的房里商量后面的一场戏,谁知刚说了几句,他的脸色突然变了,指着前面大声喊着:胡安、胡安回来了!我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冲到卫生间里把门反锁住,怎么敲也不开门。”他沉着脸,把手里的烟猛嘬了几口,“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里面很吵,他一直在叫,还摔东西……后来我让白煜去把工作人员都叫来,想把门撞开,但那门锁很结实,后来还是被夏念给踹开了。”   他说完就埋着头猛抽烟,好像是逼自己冷静下来,拍戏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撞上过没法解释的事儿,但这么邪门的还是第一次见。这时,猴子突然大叫一声:“我们也看见了!我和夏念一起,就在电梯里,看见了胡安的尸体……”   这句话,让原本就草木皆兵的众人更加深恐惧,蔡远飞吓得差点没把烟拿稳,只有江宴淡淡看向夏念,问:“是真的吗?”   夏念抱着胳膊点头,这事情诡异得超出她的想象,好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看来,这剧组不止一个人撞鬼,一股阴森的气氛就这么弥散开来,有胆小的女演员已经吓得哭出声,白煜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操,还拍什么,赶紧收拾行李回家。”   一片混乱中,江宴磕着烟灰点了一句:“就算有鬼,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可众人的情绪已经失控,根本没法被这句话给拉回来。夏念叹了口气,对着蔡远飞问:“蔡导准备怎么办?还继续拍吗?”   蔡远飞攥着手左右为难,和制片商量了会儿,终于做出了决定:“沙漠的戏全停下,以后到摄影棚补拍,现在飞机还是停飞状态,我们拍完古城那场,明天就回去。”   去年,敦煌发现了一座原本只存在于传说里的古城入口,破旧的铜门和石阵,就被半埋沙丘之下。这和《天机城》小说里的情节竟不谋而合,剧组大张旗鼓来敦煌出外景,就是想以此作为噱头,力求还原出小说里古城的真实样貌。   他这话说出,很多演员都表示出了不满,虽然古城现在已经被圈起作为旅游景点,按道理来说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在死了个人,大家都饱受惊吓后,蔡远飞居然还能提出拍完这场戏再走,实在是有点把人命当儿戏。   可导演组都认为,既然来都来了,事故也出了,就该把最重要的一场戏拍完再走,以后可以作为最大的宣传噱头,不然才真是白死了个工作人员,两方正在争论不下,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大声说:“拍!干嘛不拍,不拍老子的罪不白受了。”   进门的居然是刚才还处于离魂状态董云杰,他这时恢复了正常,除了脸上还少了点血色,一进门就找了个空位坐下说:“这剧要是就这么耽误了,我们不亏大了嘛。”其它人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点道理,这时猴子也站出来说:“我也觉得拍完再走,反正就这一场戏,又是在景点,能出什么事。”   最后,众人终于达成一致,先等着警方的搜救结果,顺便把景区包下拍完那场戏,等机场开放后就赶紧离开。   这么闹了几个小时,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各自回房去睡觉。夏念恍惚着往电梯那边走,突然想到一件事,被这么一折腾,她根本来不及去重新开房,偷偷往旁边瞥了眼,江宴果然理所当然地走在她旁边,打定主意要跟她一起回房。   可她住的那层还有不少演员呢,磨蹭着走进电梯,夏念灵光一闪,果断按下一层,对上四周投来的目光,故作淡定地说了句:“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江宴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却一路跟着她走了出去。   他们住的酒店外有个著名的美食镇,因为气候关系,这时的游人并不多,两人在冷清的街道上并肩而行,头上一轮朦胧的圆月,风卷着细沙裹上脚背,左右是招摇的旌旗,带着食物的香气飘出。   夏念走着走着就饿了,可这才想起自己出门时什么都没带,于是可怜巴巴地瞅着江宴说:“江总,能请我吃碗馄饨吗?”   江宴觉得好笑又好气,认识这么久,她第一次求他办事,就是让他请她吃碗馄饨。摇摇头,领着她走到家馄饨摊,两人各自要了碗馄饨,热乎乎地咽下去,觉得五脏六腑的都恢复了温度。   “你有想法了吗?”江宴见她吃得一脸轻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夏念笑了笑:“我觉得胡安没有死。他想告诉我件事,可又不想被某个人撞见,所以才故意装神弄鬼。”所以她专门离开酒店和剧组,想等着胡安来找他,可惜一直没等到。   江宴笑了笑,见她碗里已经空了,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往她往里舀:“装神弄鬼的可不止他一个。”   她毫不客气地咬进口里:“不管怎么样,等到明天,我相信这件事会有个结果。”   两人吃完了这顿馄饨,眼看时候不早,就开始往回走。经过一家小店时,夏念发现门口的旗杆上绕着许多铁丝,心里突然一动,转过身笑着问:“江总,你小时候见过一种铁丝做得花吗?”她叹了口气,“我以前有一个,很喜欢,可惜被我爸给扔了。”   她说完就继续往前走,谁知走了几步发现江宴并没有跟上,再回头时,发现江宴竟从那旗杆上抽出一根铁丝,修长的手指绕了几下,居然做出朵和她记忆中毫无二致的铁丝花来。   夏念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做?”   江宴笑着朝她走过来,把手心摊在她面前,那朵铁丝花静静躺在那里,被月光涂上层银光:“小时候我妈做这个赚钱,一个能赚一角钱,我经常陪她做一整晚。”   夏念伸手捏起那花,心里却突然有点难受:“小时候……是多小。”   “8岁还是9岁的时候吧。”他看着她眼里的光亮黯下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听起来很苦吧,其实一点也不苦。”   在那间仅容的下两个人的小屋子里,头顶是熏黄的灯光,妈妈脸上带着笑,熟练地把铁丝折成花束,语声温柔而沉静。他坐在旁边,认真地学着,满怀期盼地数着筐子里的花……现在想起来,不但不苦,反而是他人生中极少能留下的温情时刻。   而现在,她捧着这朵简陋的小花,眼睫扑闪着,月光勾勒出她的喜悦,纯粹的令人心动。于是那样的时刻又添了一桩,刻痕般印在心里。   心里的渴望再也藏不住,揽着她的腰贴近自己,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回去以后就跟着我,我一直会对你好,你想演戏就演,不想演戏我就养着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夏念抬眸看着他,红唇抿成一条线,他笑了起来,手指绕过她的黑发,一缕缕擦着手心:“还有什么好想的。别告诉我你对我没感觉,这话可骗不了你自己。”   他的段位高过她太多,太轻易就能读出她的情愫,所以才能有恃无恐,步步紧逼。   夏念手心紧紧捏起,夜风吹起她的短发,那些沉积于胸口的复杂情绪,在这一刻突然开朗起来,她向后退了步说:“没错,我是喜欢你。可我要的,你还给不起。”   江宴愣了愣,语气带了丝恼怒:“你倒是说说,有什么是我江宴都给不起你的。”   夏念伸手点着他的胸口:“把你的心完全敞开来,不带保留、不带计算的给我,你敢吗?”   她看着他的脸慢慢冷了下来,声音有些发颤:“江总,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不一样。你喜欢一个人,是把她养起来,无条件的宠着她,给她砸钱砸资源,这就是你对人好的方式。可我喜欢一个人,是想和他过一辈子。不是宠物,也不是情人,是能相濡以沫的爱人,这些你都给得起吗?”   江宴被她说得半晌无言,过了会儿才深吸口气说:“夏念,你不要得寸进尺!”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可能会开个假车,大家低调点,希望不会被锁╮(╯3╰)╭   还有上章发了以后连掉了十几个收,好想哭给你们看,真希望那种成为写什么人家都爱看的大大,哎,心累,尽快把这个情节过去吧……   前两章没空,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么么哒。 ☆、第29章   江宴自从成年后就学会了不形于色的内敛, 太激烈的情绪毫无用处,远不如隐忍后的致命一击来得痛快。他原本以为恼羞成怒这个词已经离他很远, 直到今晚面对她的质问, 咄咄逼人地, 一下下戳着他的软肋, 她总是勇敢而坦荡,反而显露出他的畏缩。   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她, 不仅仅只是欲.望,虽然还暂时拿捏不出深浅,但已经足够让他许出从未有过的承诺。   他说会一直对她好,就一定把她放在心尖上好好宠着, 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满足她要的一切。他的心只会属于她一个人, 至于婚姻则是另一件事, 他在江家每走一步都缠着荆棘, 要想牢牢控制星泽, 就不可能放过任何一样工具, 甚至包括他未来的婚姻。   而她轻易看穿了他,他愿意给的,她根本不屑,她想要的,却足以令他剥肉离皮。她问他敢不敢,他当然不敢赌,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另一个人, 这件事幼稚到近乎愚蠢,他凭什么要为了一份感情,冒险打破自己赖以生存的规则。   夜风沉沉,吹得四周店面的布旗哗哗作响,夏念在这场对谈中觉出了某种绝望,他就站在自己面前,看似情深不渝,却又壁垒分明,他有一条清楚的界限,所有的付出都只能在这条线之外,可她不要这种带了保留的施舍,再喜欢也不要!   于是她甩了甩头,逼自己甩开这份不可能有结果的绮念,嘴角扬了扬,带着憾意却又清醒洒脱:“如果江总觉得不甘心,我可以和你上床,但是就到这里为止吧,我和你,本来就走不到一路。”   江宴被她语气里的豁然给刺痛,心里堵得慌,侧着身体点起根烟,目光恨恨地瞅过来:“看不出来,你心挺狠的啊。”   夏念冲他一挑眉,“论心狠,我可比不上你。”然后,她缩起脖子搓了搓手,“江总你不冷吗?我们快点回去吧。”   敦煌昼夜温差大,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裤,被风久了就有点吃不消,江宴夹着烟走过去,板着脸把她往怀里带,夏念被他身上温暖的气味裹着,留恋地吸了吸鼻子,然后飞快抽身出来,脚步轻盈地往回跑,如同一只重回自由的云雀。   江宴在那一刻有点羡慕夏念,她身上有种他永远也达不到的东西,敢毫无畏惧地摊开自己的感情,去要求去争取,即使失败,也不会被击垮。   他用力捏着手里的香烟,把浓的发苦烟雾吸进肺里,吐出时已经带了怨恨:这样的她,他偏偏得不到!   夏念一路跑回了酒店,汗水流得畅快,让她顺利抛开那些几乎滋长的伤感和悲怀,回房间后洗了个澡,正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突然接到江宴的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像在暗夜里浮着的一层沙:“开门,我在门口。”   她盯着那扇薄薄的门板,不自觉捏紧了手机,短暂的沉默后,他重新开口:“我来拿我的东西。”   她扭头扫过他搁在洗手台上的东西,咬着唇全抱在手里,一把拉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身体就硬挤了进来,攥着她的手压在墙上,不顾她怀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他的声音是烫的,烙铁般贴着她的耳根:“你刚才说,可以和我上床。”   夏念在那一刻有点迟钝,怔怔看着那人修长的手指从领口滑进去,嘴角挑着邪恶的浅笑,“我现在就想要。”   然后,他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而缱绻,可她却在这诱人的厮磨中醒悟:他不肯放过她,非得食肉吮骨才甘心,如同展开羽翼的邪魔,蛊惑着她同赴地狱。   他掌着她的呼吸、沿着肌肤的脉络按上心跳,她讨厌被掌控的感觉,把他推开些,双手攥住那质地不俗的衬衣领口,用力往两边一拽,纽扣一颗颗蹦到地上,开口时还带着微喘:“好,就当我把你睡了!”   他仍是笑,衬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看起来放浪而性感,然后,礼尚往来般,把她的上衣推到头上再往下扯,匀称而紧致的线条全露出来,仅剩一掌宽的布料包裹,足以令他发疯。   她偏过头,咬着唇说:“把灯关了。”   “干嘛?不想看我?”他眯着眼捏起她的下巴,一副无赖模样。   夏念觉得心烦意乱,把他推远一些,发泄似的把灯噼里啪啦全关了,借着这黑暗才觉得安全,他灼热的身体又从后面贴了上来,在两腿之间顶着她,牙齿一下下啃着她的肩:“小妖精!”   然后,他再也等不了,抱住她的腰把人给压在床上,所有无用的障碍全部扔在一边,她因紧张而做了个吞咽动作,喉部滚了滚,滑过优美的颈部线条,带着手心里那团圆润上下起伏,简直要人命。   他身体的里兽性全被激起,再度吻上她的唇,疯狂的,带着甜腥与她交缠,手指顺着那曲线游移,捻起那红果诱着它成熟,然后迫不及待一口咬住,甜而诱人的滋味在舌尖蔓延,舍不得放开,于是反复吞咽、挑动,直到那抹嫣红绽放,被勾出最动人的妖媚。   夏念偏过头,身体过电般地打着颤,手指用力屈起,抵挡着那即将溢出口的愉悦。   他发觉她的企图,暗哑的声音来到她耳边,近乎于逼迫地发问:“为什么不看我!嗯?”   她用胳膊搭在眼上,咬着唇不发一言,这行为彻底激怒了他,手掌揉捏着她的敏感,再往下,寻出那果实的缝隙,用粗糙的指腹搓捻、撩拨,直到汁液溢了满手,稍弓起身体,恶魔般地催促:“叫!”   夏念搭在脸上那只手紧紧握拳,几乎要把指甲掐进肉里,可始终攀着一线清醒,不肯在这汹涌的情.潮中溺毙,在这场倔强的对抗中,终于是他弃子投诚,那团火左突右撞,寻不着出路,必须以她来解。   把那双修长的腿分开,迫不及待抵上那处柔软,再度找到她的唇,身体正想往前侵进,谁知却尝到清咸的液体,那蓄势待发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他烦躁地把身体撑起来点:“我还没进去呢,你哭什么!”   夏念觉得自己简直矫情得可笑,可就是忍不住想哭,一声连着一声压抑地抽泣,越哭就越觉得心酸,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江宴第二次看她哭,而上一次他好像曾告诉过自己:以后绝不能让她哭。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过混账,再大的欲.火也褪了,好声好气想去替她擦泪,她却固执地把一双眼埋在胳膊下,怎么也不愿看他。   他心浮气躁地坐起来:“到底怎么了,我可没强迫你!”   她终于把手挪开些,露出一双半红半肿眼睛哑声控诉:“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我夏念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不上白不上的货色。”   他被吼得愣住,这就是她对今晚的定义,真够看得起他的,憋着气翻到床的另一边,用被子蒙住头闷声说:“放心,你不是。”   夏念眨了眨眼,稍稍顺过点气来,可那股心酸却更强烈,自暴自弃地想着:还不如干脆做完了算了,一了百了!   可到了这一刻,谁也没了兴致,房间的呼吸越来越轻,折腾了一整晚,人累到极点,再难堪的局面也能睡死过去。   当第二天的晨光透进来,江宴迷糊地睁开眼,发现旁边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怀里,可能是睡梦里,人总会依着本能朝温暖处靠近。她细密的睫毛搭在眼下,短发丝丝落在他胸前,鼻息沉沉,在那个瞬间,他突然有了关于一生一世的模糊憧憬。   没忍住摸上她的脸,突如起来的触感,让她倏地惊醒,然后裹着被子逃到床的另一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   他觉得有点好笑,下床点起根烟:“夏念,要记住你还欠我一次!”   他就这么大剌剌地站着,赤.裸的身体沐在晨光里,夏念裹着被子看红了脸,偏过头想:真不要脸!   这晚战况激烈,分别以两人各毁掉一件衣服作为代价,当周晔奉命给老板送衣服来的时候,对着门缝里的那张扑克脸,忍了很久才没让自己露出八卦的眼神:春风得意后,怎么也不应该是这副表情啊。   夏念把自己收拾齐整就出了门,根据行程,今天得开拍那场古城的戏,她准备去找蔡远飞问问什么时候动身。一路上,她还惦记着胡安的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出现,而他想对她说得到底是什么。   可很快,她就先找到了胡安,他的尸体出现在酒店顶层的水箱里,喉咙被人割开,血染满了整箱水。   根据警方的验尸结果,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下午6点左右,夏念记得,那就是她在电梯里最后一次见到胡安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开个假车真不容易啊,多花了一倍时间才写完,不知道你们还满意么,嘤嘤嘤。   大周末的又是码字又是带孩子,实在太累了,红包等会连着这章一起送吧,地雷也明天感谢。明天更新可能会推迟,会尽量在10点前写完。这个剧情应该马上就过去了,实在不想看到再掉收了,5555。 ☆、第30章   关关于胡安的死, 警方要等详细尸检后才能给出最后结论,无论这案件背后藏着多少扑朔迷离, 剧组还是按原计划来到了精越国古城, 准备拍摄在敦煌的最后一场戏。   剧本里写的精越国原本是汉代的西域诸国之一, 不足千人的小国, 却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城。许多书籍都对精越国有记载,直到有一天, 整座城池在大漠风沙里神秘地消失。   这段情节在《天机城》的书里被描绘得十分精彩,主角四人破解石阵组成的密码后,终于发现了隐在沙丘下的古城大门,可进入之后, 才发现整座城好像被凝固在某个时刻,商贾、行人、车马……都半掩在黄沙里, 脸上甚至还保留着如常生活的表情。可大小姐却在街道上找到了父亲用过的烟斗, 还有属于不同年代的电子产品, 这座城在100年间不断有人闯入过, 可是他们都去了哪里?   然后, 他们在宫殿发现了地下的殉葬石室。董云杰演的赏金猎人袁野,用计把几人锁在了密室外,然后根据一副图找到了同样花纹的棺材,棺材里躺着一位年轻的精越国皇族,他伸手去拿他头上的皇冠,可这时诡异的事发生了:那双紧闭的眼突然睁开,然后整个地下城重新活了过来:官兵、车马都从黄沙里走出, 转眼就把宫殿团团围住……   蔡远飞这次远赴敦煌,主要就是为了拍宫殿里的那场戏,能探访被历史保存下来的真实遗址,加上精越城的神秘传说,足以给《天机城》增加足够话题性,书粉也会觉得剧组够有诚意,能千里迢迢去还原书里描写的场景。   可在这一趟行程里,最该拍的戏还没拍,不该死的人却死了,剧组里的气氛沉重而恐慌,连一向生冷不忌的猴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串佛珠戴着,说要避避邪。   大巴车开到古城景点外,剧组已经把这里全包了下来,避免让好奇的游客破坏拍摄进度。   整天的拍摄都进行得非常顺利,最后一场戏是在宫殿里,拍摄到董云杰进入石室就可以结束,后面再补拍几个石室内部的镜头方便后期做特效就行。整座宫殿是一个对称的圆形结构,中央有个下沉式的石阶,再往下走,就是密室的入口。蔡远飞让各部门都就位,然后拿着喇叭叫了声:A。   袁野一进宫殿就故意讲了石室里会走出僵尸的传说,又在下石阶时,故意利用镜子的反射,让陆双秋演的大小姐看到人影,大小姐被吓得拼命往回退,她这一退,丁宁就被拖得没法往前走。而白煜演的古董商人程路,早就对大小姐动了心,所以也逞英雄般地回身保护。就在这时,董云杰已经先一步跑了下去,并且紧紧关上了石室的大门……   “卡,天机城,28场过!”   随着蔡远飞这一声喊,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最后一场戏拍完,这趟噩梦般的外景之旅就彻底结束,无论胡安那边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他们都想尽快离开这里,不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下一个受害者。   全组人开始收设备准备离开,摄像和灯光架着机器去推石室的大门,这时却发现根本推不开,他们有点发慌,连忙拍着门大喊:“董老师,你在里面吗?”   石门里鸦雀无声,原本喧闹的宫殿里顿时也安静下来,随着越来越急促的拍门和呼喊声,恐慌的情绪开始扩散,猴子第一个崩溃地喊出声:“来了!他跟着我们来了,这下我们都走不了了!”   所有人都被这声喊吓懵,乱糟糟地挤在一起,这时,还保持着点理智的蔡远飞大喊着:“别慌,先想办法出去!”可很快,宫殿四周发出一股沉闷的嗡嗡声,好像从地底传出巨大齿轮的转动声。   然后,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中,那扇紧闭的石门居然开了……   可随之出现的并不是什么恐怖场面,董云杰跌跌撞撞从里面跑出来,衣服已经被扯成一条条,脸色惨白地大喊着:“快跑,快跑……”   猴子第一个冲到门口,把门一推大喊着:“快点回去,这里不能呆了!”众人被吓得六神无主,一股脑地往门口挤,可这时偏偏有个人挡在了前面,夏念长腿往门框上一横,冲人群中的某人抬了抬下巴说:“戏还没演完呢,慌着走什么?”   而被她紧紧盯着的猴子,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摸了摸鼻子说:“什么意思?大家不都是想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吗?”   夏念把腿收回来,抱着胸微微一笑:“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惜有人喜欢装神弄鬼。”   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猴子捏紧了拳往后退了一步:“你他妈什么意思?”   夏念往前走了几步,示意其它人不要太惊慌,然后继续说:“根据警方的调查结果,胡安的死亡时间是在前天下午6点左右,那么就是说,6点前他还活着,可为什么有人能在这之前就见到了他的鬼魂,还把自己反锁进了卫生间,演了一场被鬼缠住的大戏。”   人群里,董云杰的脸色也顿时变了,嘴唇抖了抖,却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说辞。猴子冷笑一声,伸着脖子吼:“这他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夏念转头盯着他:“因为我查了当时的监控,董云杰出事的时候,只有你不在场,后来你又趁乱混进了蔡导的房间里,这中间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差,剧组里,只有你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可胡安不是应该在沙漠里就死了吗?”人群里,终于有人怯怯地问出口。   夏念摇了摇头:“警方的死亡时间是不会出错的。胡安可能察觉到剧组有人想杀他灭口,所以故意利用那场沙暴自导自演了场被沙漠吞噬的戏,然后利用‘死人’的身份,就可以掩饰住自己去做很多事。那天我在电梯撞上他,他可能是想告诉我件事,可偏偏又同时遇上了要害他的人,于是他利用提前准备好的道具血,把自己伪装成一具尸体,然后在电梯下行的时候,爬到上面的电梯井躲起来。我们那时都以为电梯里只有一个死人,所以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往上查看,然后正好又撞上了董云杰的事,给了他脱身的机会。”   “可胡安却刻意在电梯里留下了线索,就是那个数字28。”她望着猴子的目光闪了闪:“你那时一眼就看懂了吧,可是为了掩饰,就装神弄鬼说是因为剧组有28个人。我后来才想明白,其实胡安想说的是第28场戏,在这场戏里,你们安排了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恰巧被胡安发现,所以就被杀了灭口。”   猴子的脸渐渐沉了下来,眉目间仿佛添了层黑雾,让之前那种轻浮感全一扫而空,“那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夏念露出个无辜的笑容,然后指了指董云杰说:“但是我知道,和他刚才躲在里面做的事脱不了关系。”   她拍了拍手,满脸轻松的往外走:“剩下的,就交给警察来查吧。”   “你报警了!”猴子跟着她冲出门,才发现在古城外停着几辆警车,估计是早就等在这里。董云杰软软瘫倒在地上,抓着头发:“完了……怎么办……你说过不会有事的!”   然后他脖子上青筋突出,困兽般扑到猴子身上,歇斯底里地往他身上挥着拳头,那拳头看似有力,可到了半路就轻飘飘地被接住,猴子翻身把他按倒在地,瞪着眼吼着:“这种时候还发什么疯,你他妈又犯瘾了吧!”   夏念冷冷看着他们的丑态,她刚才没说出口,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知道有毒品这件事,从那天董云杰的事她就想到,如果他不是真的见了鬼,那就是为了掩盖什么事。董云杰年纪轻轻,却特别嗜睡,平时除了拍戏很少会和大家呆在一起,这些很像瘾君子的表现。   所以那天,他很可能是突然犯了毒瘾,为了在蔡远飞他们面前掩饰,他干脆装作是撞了鬼,把自己反锁进卫生间,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胡安在那时其实并没有死。   而一个瘾君子,是最容易被人利用运毒的。所以,他和猴子极力鼓动把古城的戏拍完,因为毒品就被提前藏在地下那间石室里,然后他们里应外合演出一场戏,一个在外面制造出恐慌的情绪,另一个关在里面把毒品吞下去,然后再利用剧组逃避抽查,运送到他们需要的地方。   当然,这些只是她自己的推测,具体事实如何还得靠警方定案。唯一可惜的是,她没机会了解猴子在黑帮里到底是什么身份,而她的档案只有方教官一个人知道,以她现在的身份,没法去过问警方的办案细节。但是至少,她能阻止他们的这次行动,也没有愧对自己的任务。   另一边,猴子把已经神志不清的董云杰狠狠抡到了地上,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可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挽回不了这已经注定的败局。   剧组的人已经三三两两走了出去,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宣判的钟声响起,在最后的时刻,他不甘地抬头去找那个让他全盘皆输的女人,可夏念已经很聪明地站在安全范围外,她担心他会搏命,一个穷凶极恶的毒贩,在末路时可能会做出任何事。   他挫败地垂下脑袋,却在这时用余光瞅见在门槛的死角处,藏着一把枪。   那是谁放在那里的!   他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迎着对面特警的逼视,装作顺从地站起身往外走,却在经过门槛时假装被绊得一跌,然后快速捡起那把枪,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人。   这变故只在一瞬之间,快的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当耳膜里那阵尖叫落了下去,夏念看清了被他用枪顶住头的那个人,是蔡远飞。   蔡远飞这辈子也没遇上过这种情景,顿时吓得双腿发抖,几乎要跪倒在地上,猴子用胳膊拽着他的脖子往上提,狞笑着喊道:“都给我让开,不然他就得死。”   特警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策略,只有让出一条路来,让猴子挟持着蔡远飞往外走,可就在他走到警车门前时,突然从车顶上跳下来一个黑影,一脚踢中猴子拿枪的右手,那把枪还没来得及被扣动,就以一个弧线飞出几米外。   夏念下坠时扶了把后视镜,让自己借势稳稳落地,然后疾冲几步,手肘往前一推,弓腿压下,轻松就把捉着右手惨叫的猴子给牢牢控制在了地上。   可这时,夏念才发现不对,她刚才那脚踢的虽然重,但最多只会造成骨折这样的关节伤害,可猴子倒在地上,右手虎口几乎被撕裂,鲜血不断流到手腕上,开始是红色……后来就变成了黑色……   她惊得大喊:那把枪有问题!   另一边特警们已经捡起了那把枪,发现枪的扳机处竟然藏着刀片,如果扣动扳机,就必定会被割伤,可再看猴子已经不止割伤那么简单,他全身蜷缩着抽搐起来,然后四肢渐渐僵硬,唇色变成乌青色,涣散的瞳仁瞪出来,很快就没了呼吸!   “快送他去医院!”反应过来的特警们连忙把他抬上了车,所有人都清楚,以猴子这样的生理特征,能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夏念怔怔站在原地,始终没想明白,那把枪是哪里来的,难道除了董云杰和猴子,还有第三个人藏在剧组里。   “念念,小心!”夏念突然听见人群里传来陆双秋的声音,回过神时,一把匕首已经从背后刺了过来……   原来在刚才的混乱里,看似昏迷不醒的董云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他毒瘾还没完全过去,这时被逼到绝路,瞪着血红的双眼找到了夏念,然后抽出身上的道具匕首,发了狂地要和她同归于尽。   夏念在恍惚间还留了本能反应,可董云杰的距离太近,想完全避开很困难,只有用胳膊去挡,尽量把伤害减到最轻。可就在这时,有人用身体把她撞开,然后翻身用腿去踢那把刀,可缺乏格斗技巧,还是让那把刀把小腿带出一条长长的血口……   这时特警已经围上来制服了董云杰,夏念连忙扶起捂着腿倒在地上的白煜,让他靠在自己腿上,按着伤口替他暂时止血,白煜已经疼的脸色发白,却还是勉强笑着说:“幸好我离你近,怎么样,被英雄救美的感觉很爽吧。”   夏念看着他腿上泊泊流出的血,心里难受的不行,她实在不习惯让别人为她受伤,声音已经有点发颤:“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白煜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道什么歉,记着就行。”   江宴一赶到现场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他皱着眉停下了脚步,那股被她刻意隐瞒住的不爽感达到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说呢,上章写得太赶了,果然被喷了,现在干脆把第二更加在里面让你们看得更顺畅些。相当于之前买过的读者们是赠送了2000多字。怎么说呢,这个情节确实写得赶了点,因为之前被掉收影响,删掉了一些支线,但是完整性是没问题的,毕竟这个案子还会牵扯到后面的主线。   其实作者也一直在彷徨和矛盾,到底该怎么处理悬疑和言情的比例,从上本到这本也一直在尽量摸索尝试,其实加入悬疑只是想让剧情更丰满点,毕竟作者一直是剧情控,在甜甜的互动之外,还是希望能写出让大家看的过瘾的剧情,虽然悬疑部分难写又容易被捉到bug,如果有人觉得不够满意,作者只能说已经尽力了,后期会努力去修正的更符合你们的要求。   最后,以后弃文不需要特地在评论里告诉我了,作者会玻璃心。。。。 ☆、第31章   猴子死了,就在送去医院的路上, 死因是中毒, 毒藏在那把枪里的刀片上, 就等着扣动扳机时见血,然后, 毒发全身。   董云杰被捉了,他的星途完全毁在了自己手里,从某种方式上说,这趟敦煌之行让白煜除掉了个劲敌, 可他腿上的伤得一个月才能养好, 干脆尊医嘱向剧组请了半个月的假。   这趟外景出的损兵折将, 两个男主一个受伤,一个需要换角,蔡远飞头疼的不行,只有临时调整剧本, 多加了几场女一和女二的戏, 全安排在影视城拍摄,省心。   可那把枪究竟是谁放的, 这个问题谁也没法解释, 就像飞机舷窗外永远蒙着的那层沙雾,伴着夏念飞过广袤的敦煌沙地,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影视城里。   夏念刚进剧组拍戏,就发现了不少奇怪的事,比如隔壁剧组经常有小姑娘捧着奶茶来探班, 一见她就红了脸,满脸娇羞地把杯子塞她手里,然后心满意足地跑走。再比如,她开始有了粉丝团,蔡远飞拍片时严禁粉丝探班,小姑娘们就痴心不改地守在片场外,举着手牌,大喊着让她加油。   “因为你红了啊……爆红!”电话里,陈倩瑜的声音罕见得拔高几度,足以见得她心情很好。   “我什么时候红了?”夏念更纳闷了,她回来连戏都还没拍上几场呢。   陈倩瑜对自家艺人的迟钝痛心疾首,“你多久没上微博了,自己看看去!”   夏念这几天都记挂着那个神秘人的事,抽空还替白煜去找防疤痕的药,倒是把微博的事给忘了。当她再度打开微博,发现自己的粉丝数已经直逼千万,顿时被吓得有点懵,然后在浩如烟海的@自己的微博里,终于找到了被转发最多的那个视频。   视频的主角是她,那时正猫腰蹲在警车顶上,然后倏地跳下,长腿如寒剑出鞘,直直踢在持枪匪徒的手上,脚尖把枪身一挑,再攀着旁边的后视镜稳稳落下,短发掠过英挺的眉眼,再搭回耳后时,她已经用手肘把那男人压得不能动弹。   当时剧组里有人偷偷用手机把这段给录了下来,然后命名为女明星勇擒毒贩给发在了微博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开始只是纯路人转发成了热点,后来被陈倩瑜的团队看见,连忙让营销号@上正主,顺带着还炒了把都市侠女人设,然后,夏念就彻底红了,死忠粉、野生粉一**把她的名字顶上了热搜。   “所以啊,在这个圈子,红不红就是靠这么口气。千算万算,也不如一时际遇。”这是陈倩瑜对这件事下的最后结论,然后又嘱咐着:“你现在的人气已经完全压过了陆双秋,蔡导和我说了,后期宣传重点会放在你身上,你自己准备准备。还有我已经在给你接洽代言,助理也在帮你物色,你现在的身价已经不同往日,自己可得好好把握,别出什么纰漏,明白吗?”   夏念挂了电话,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实在难以想象,她居然以这种方式红了起来,至于红的滋味……她暂时还没感受到,可有件事实却逼得她不得不正视:她和陆双秋,从此就是真正的竞争关系了。   这念头让她心里多了丝伤感,正埋着头往回走,突然看见场记跑过来说:“夏老师,那边有个人非说认识你,能不能放他进来啊。”   夏念抬起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正隔着人群朝她招手,那眉眼长相她倒真是挺熟的,甚至不光是熟悉而已。   刘子扬,她青葱岁月时的初恋男友,他和她印象里的变化不大,五官算是好看的,可如果放在妖孽丛生的娱乐圈,就只能算是普通。周身还是斯文干净,只是脸上多加了副方框眼镜,更添了些成熟男人的稳重。   当初他们恋爱时,正处于半熟不熟的青涩期,所谓的约会,就是拉着小手在公园里一起补习,分别时的一个拥抱都能脸红很久,后来分手也是因为距离太远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所以这时重见,夏念完全没有时过境迁的唏嘘感,反而有种老友重逢的喜悦,想了想,让场记帮忙去说一声,让刘子扬在片场外一个隔离了游客的休息区等她。   这场会面进行的不咸不淡,夏念用脚磕着旁边的小石子,听刘子扬讲他现在进了家知名的IT公司,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了夏念上了热搜的视频,这次刚好来影视城旅游,就想着一定要来找她说声恭喜。   “那时真没想到,你居然当明星。我记得,你的志愿一直是想当警察的。”刘子扬含笑看着她,声音里带了些唏嘘。   夏念抿了抿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你一直没变,我就知道你读书那么棒,一定能有很好的发展。”   刘子扬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大学时,我真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怎么联系你……”   夏念不想接这的话头,往片场那边看了眼说:“我的戏要开始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刘子扬显得有点失望,掏出手机说:“要不,把你微信告诉我,找时间好好聚聚。”   夏念犹豫了会儿,想到陈倩瑜反复对她交代过,这种时候一定不能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于是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公司不让。”   她拒绝得这么坦荡,刘子扬也没别的法子,耸了耸肩收回手机:“那没办法了,反正你以后成了大明星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啊!”   夏念冲他点头,然后就笑着往外跑,拐弯时突然瞅见一辆很眼熟的车,弯腰往里面一看,江宴正靠着车窗抽烟,眸光一闪一闪地盯着她看,夏念迅速判断了下他这个位置的视野,敲着车窗控诉:“你偷窥我!”   江宴朝窗外点了点烟灰,眼神有点冷:“你做什么了怕人看?”   夏念冲他狠狠瞪了眼,正准备离开,江宴却用夹烟的手往前指了指:“看清楚了,偷窥的可不止我一个。”   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刘子扬正满面春风地走出来,然后小跑到对街橱窗后站着的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身边,胳膊往她肩上一搂,得意洋洋地说:“看吧,我都说过我睡过明星,没骗你吧!”   他气焰正盛,这句话说的中气十足,准确无误地飘到街对面两人的耳朵里,夏念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上脑门,气得攥紧拳头就要过去,江宴却打开车门把她拽住,“你现在过去打他一顿,以后记者可有的写了。”   夏念死死咬唇,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江宴把她拉进车里,弯腰过去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会长这么大,都没使过阴招吧。”   见她皱起眉,还是那副气鼓鼓的表情,江宴摇了摇头,把她攥紧的拳头掰开,再顺便拢进自己手心里,“光揍一顿不够出气,好好学着点,怎么不动手也能把人给玩儿死。”   夏念见这人脸上带着笑,眼眸里却藏着冰渣,隐隐生出个念头:刘子扬应该更愿意被自己揍一顿。   而那个浑然不知自己正要倒霉的当事人,正一边吹嘘着自己的光荣史,边搂着小女友找餐馆吃饭,谁知在经过一条巷口时,突然窜出两个高壮的黑衣人把两人直接给拎进了辆商务车里扬长而去。   当这对饱受惊吓的小情侣被领进一间熏着檀香的豪华包间里,就不由自主盯向了正坐在圆桌旁的那人。然后看见那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低头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开口:“刘子扬,B市人,XX公司技术部主管,家里有个妹妹,在X大上学,爸爸在B城国企,妈妈是家庭主妇……”   听着自己的所有信息被这人用一种平淡而寒凉的语调念出来,刘子扬吓得咽了咽口水,他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看出眼前这个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连忙讨好地笑着说:“您是不是抓错人了,我可不认识你啊。”   江宴把手里的打火机啪地甩到了桌上,抬眸吐出口烟圈:“说吧,你睡了我女人这件事,准备怎么算。”   刘子扬被这眼眸里透出的阴冷吓得往后退了步,脑子僵僵地转了几遍,才终于反应过来,“您是说……夏念!”   印着青花的烟灰缸直接飞了过来,正砸在他额头上,烟灰落了满脸,血顿时就流了出来,刘子扬被吓得一个哆嗦,差点给跪了,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连声求饶:“我没啊!真的没,我那是吹牛的!您可一定要信我啊!”   江宴夹着烟冷笑,然后站起来走到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女友身边,淡淡瞥了她一眼问:“他说的话,你信不信?”   他这一眼里带着几分俊逸几分邪佞,小女友竟然红了脸,再看刘子扬那副模样怎么都觉得窝囊,赌着气把头一偏说:“谁知道他真的假的!”   江宴轻轻挑起唇,把袖子往上挽了挽:“你这男朋友真话假话随口就来,以后可得小心点。”   小女友偷偷瞥着他露出来的那截手腕,心脏怦怦跳得厉害,低头捏着手指说:“我……我和他才认识不久,不是很熟的。”   “你!”刘子扬气得涨红了脸,但看到旁边那人硬把快出口的脏话给咽了下去,咬着牙继续装孙子。   江宴慢慢走回来,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派人盯着,如果被我听到你再乱说她一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手上用了力,刘子扬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可还是陪着笑,又是发誓又是诅咒一定不会再提夏念半个字,见江宴一直神色淡淡,就差写血书表衷心了。终于见江宴轻轻点了点头,刘子扬才如获大赦,在小女友鄙夷的眼神中一起被保镖给带了出去。   他坐下把烟给熄了,给周晔打了个电话,“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人,你给我办好,最好别让我知道有还有公司敢要他。”挂了电话,朝对面的屏风里问了句:“怎么样,出气没?”   夏念走出来坐在他对面,语气里带了点同情:“他就为了虚荣吹吹牛,你害得人家工作女友都没了,也太狠了点吧。”   江宴轻哼了声,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心里不太痛快,又狠狠剜过去一眼:“你都什么眼光,就看上这种渣男。”   夏念被他噎了噎,然后抬起下巴,眼神若有所指往他身上一瞟,:“没错,我就是眼光不太好,总看上你们这种渣男。”   江宴本来是一肚子气,被她这么一看,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这两天状态太差了,码字效率巨低,明天一定保证上午更新,不然我就把攒着的键盘一起吃(握拳)   这几章都会是甜甜的互动戏份哦,各种拈酸吃醋耍花枪,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腻歪哈哈哈   tuna投了颗地雷 你们对我这么好,真恨不得以身相许嘤嘤嘤   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么么哒。 ☆、第32章   杯盖擦着杯沿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江宴向后一靠, 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看上哪儿了?我脱了再让你看清楚点。”   夏念脸上一红, 低下头骂了句:“臭流氓。”   江宴挑了挑眉, 手指敲着茶杯,一张俊脸不怀好意地凑过来:“看来你记性不太好, 更流氓的事我们不也做过!”   夏念有点儿被激怒,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忘掉那件事,却被这人用这么轻佻的方式给提了出来,腾地站起来冷着声说:“江总记性也不太好, 忘了我说过咱们不是一路人, 以后各走各路, 谁也别挡着谁。”   江宴眸间一冷,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唇角浮起冷笑:“我挡了你什么路?和你的小男友旧情复燃的路?”   夏念默默把他的手甩开,抬起下巴继续往门口走, 不需要言语, 却好像在周身竖起了冷漠的尖刺,拒绝他的任何探访。江宴感到那股熟悉的燥郁感又堵上胸口, 沉着脸扯了扯领口, 大声问了句:“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夏念的步子停了下来,不太确定他问这句话的用意。   江宴撩起袖口看了眼表, “现在是下午4点半,我2点才在星泽开完董事会,晚上7点还要赶回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说的很慢, 让每个字都能清晰无误地传到她耳朵里,这句话收效甚高,出口明明就在面前,夏念却突然走不动了。   海市到这里的车程来去再快也得花上2个小时,刚才还帮她浪费了大把时间对付刘子扬,所以他舟车劳顿往返数百公里,最后只能换回这短短半个小时的独处。   夏念咬着唇恨恨想着,这人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投机分子,他故意说这话博她的心软,偏偏自己又很没出息地在这场拉锯中落败,毕竟,只剩了半个小时而已……她确实舍不得把他孤零零给抛在这里……   于是赌着气走回去坐下说:“江总你这么会卖惨,怎么不去参加选秀啊。”   江宴笑得心满意足,知道她连着拍了一下午戏,叫来服务生上了壶热茶和几样甜点,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没办法,我这人脸皮薄,就对着你一个人开得了口。”   夏念只埋头猛挖蛋糕吃,心想着还有比江宴说自己脸皮薄更无耻的事吗,可那人偏偏还又添上一句:“反正我说我是真的想你了,你也不信。”   一口舒芙蕾忘了嚼碎,就这么滑进喉咙,梗着那里有点发胀发酸,然后才是一抹甜意,化了水,浅浅淡淡地漾开。   她猛灌了口茶,生硬地转了话题,“其实那个人,以前没这么糟糕。那时他可是个学霸,成绩就没出过班级前二,我们全班同学都挺崇拜他的。”   江宴把桌上的火机攥在手里,声音里带了凉意:“看不出来,你还喜欢学霸?”他把打火机叮地拨开又阖上,转眸说:“你要知道我初中连续两年都考年级第一,是不是得马上扑我怀里。”   夏念瞪大了眼:“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啊,那最后一年呢?”   江宴眸光微敛,嘴角挂上抹讽刺的笑容:“最后一年,我退学了。”   那时他成绩把别人碾压的太厉害,班里几个家境好的同学查到他的出身,又揪出些混帮派打架的往事,添油加醋给告上了学校,校长当然不会为了保他而得罪那群二世祖,所以他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牺牲了。   他提起这件事的语气很淡,一是年代久远,二是那笔帐他早就想办法给讨了回来,夏念却听得气到不行,捶着桌子说:“这也太过分了,我要是当时在那里,一定帮你打他们一顿出气。”   她愤愤鼓着腮帮子,一副为他打抱不平的模样,江宴看的心头微热,又忍不住用调侃的语气接了句:“是啊,我当时要认识你可就好了。”   可话一出口,却积沙成塔,酿成难以消散的喟叹:是啊,如果当初能认识她就好了。   在他还没遇上那件事之前,还没回到江家之前,在他还没完全长成现在的模样之前……   他低着头陷入沉默,眉宇间染上层阴霾,夏念以为他还在为曾经的事伤怀,把面前攒着没吃的块蛋糕递到他手上,柔声说:“别想了,反正他们都不如你。”   这声音把他从那虚浮的假设中抽离,老天爷对他从来吝于施予任何温情,可她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救赎,还是另一种摧毁,他反手把她的手攥住,手指在她虎口上重重摩挲着:“你欠我的,准备什么时候还!”   夏念被他的表情吓到,突然想起那天早上他说过:“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次。”立即抽回手,缩着身体靠上椅背,心虚地嘟囔着:“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江宴却不放过她,站起身走过来,把她的椅子转了个面正对着他,胳膊撑在她两边弯下腰,手指一下下抹着她嘴角残留的奶油放进自己嘴里,笑容里带了邪恶:“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呢,你可别想赖。”   夏念被他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热,几乎把整个后背给黏在椅子上,找了半天才把气势找回来,一抬下巴说:“我就是赖账你能拿我怎么办,我还要赖一辈子!”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怔住了,然后为自己脱口说出那种词而懊恼不已,江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趁她还在怔忪时,捏起那轮廓分明的下巴在唇上啄了口,又贴着她耳边哑着声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赖一辈子,慢慢还。”   夏念又羞又气,怎么又稀里糊涂变成这种局面,她抬起膝盖把他往后顶得一个踉跄,用手背愤愤抹着唇,正准备骂他几句,突然听见门口有人敲着门喊着:“江总,时间快到了。”   江宴看了眼表,脸上又冷了下来,早知道刚才就不该随便亲一口就放过她,可等会那个约他是非赴不可,只得不甘不愿地和周晔上了车。   周晔等车启动,就表情凝重地给他看了张字条说:“这是小刘刚刚传过来的消息。”   江宴瞥了眼,冷笑着说:“老家伙果然又把给安回来了。”   “没错,据说和几个董事都打好招呼了,明天就会正式认命。”   “怪不得这么急找我,原来是想最后知会我一声。”江宴把那张纸用力揉进手心,手背上凸起青筋,然后把脸转向窗外,在玻璃上印出一双狠戾的双眸。   当他回到江家,也懒得和客厅里那两人假意寒暄,直接进了江戎淮的书房。   江戎淮坐在靠窗的太师椅上,鼻梁上架了副老花镜,一本书搁在膝盖上,看见他立即阖上书页,笑着说:“回来的真是时候,待会儿就能开饭了。”   江宴沉着脸在他对面坐下,又抽出根烟叼在嘴里说:“爸,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突然把莫元飞提到副董事的位置,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   江戎淮淡淡掀了掀眼皮,站起身把那本书放进书格里,脸上仍是笑着说:“小宴啊,你以前可没这么沉不住气。”   江宴猛抽了口烟,偏过头语气强硬:“当初他非要投的那部电影,那几千万的窟窿可是我替他补上去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已经不记得了吗?我已经给了间越辉让他去败,为什么又要让他回来,星泽能走到今天,我花了多少心血,可不想看他败在不相干的人手里。”   江戎淮把老花镜取下捏在手上,冷着声提醒:“什么不相干的人,他可是你姐夫。”   “呵,姐夫……”江宴扭头嗤笑一声,谁不知道他和江云舒是各玩各的。   江戎淮当然看出他的想法,手指点着桌案说:“不管怎么样,他名义上就是你姐夫,你就算不忌讳你姐姐,也得想想他那个在政府有实权的亲叔叔。”   他见江宴皱起眉,笑了笑接着说:“星泽现在要拓展娱乐地产的项目,光靠我们的实力肯定不够,有了他叔叔那层关系,至少在拿地的程序上会顺畅很多。但是他叔叔说了,星泽他只认莫云飞一个,所以小宴啊,你要是真为了星泽好,给他个虚职又算什么。”   江宴在心里藏了声冷笑,也只有江戎淮这种老狐狸,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把副董事长说成虚职,可明面上却不发一言,这时江戎淮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说:“你还记得周老爷子吧,他那个孙女我前几天正好碰见,长得挺漂亮,性格也单纯可爱,周老爷子一向都挺欣赏你,我看你们最好能抽时间和她见个面,如果双方投缘就最好。”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些深意:“周家在海市根基很深,政府方面的人脉也不是那一两个人能比得上的,如果能和周家联姻,对星泽以后的发展很有利。你如果实在看不惯莫云飞,想把他踢出公司,就得找到个有份量的替代者,明白吗。”   江宴眯起眼,整张脸埋进指尖升起的青灰色烟雾里,这位看似对他殷殷教导的好父亲,先把莫云飞安排进董事会制衡他的权利,再借此逼他和周家联姻,还真是打的副好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疯了,我有罪,先吃个巧克力味键帽行吗,捂脸逃走   上章红包来不及发了,和今天这章的一起发,么么哒 ☆、第33章   在17岁重新回到江家前,江宴就已经给未来订出计划, 然后在无止境的隐忍和伪饰中, 将这个计划修正、丰满, 直到拿到他最想要的那样东西。   可只要江戎淮还在一天,这个位置他就坐不稳, 这些年来,他和江戎淮一直处于相互制衡的微妙状态,可他为了影视城的扩建计划,下狠手除掉了钟平, 独揽下所有的权力。所以江戎淮重新把莫云飞给扶了起来, 这其中, 也少不了江夫人长年累月在枕旁吹风的功绩。   他要对抗的是整个江家,所以很早就明白自己需要盟友,而婚姻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合作,双方各取所需, 携手在人前演一场旷日持久的戏。当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怪癖后, 这个念头就越发坚固,幸好这个圈子里, 多得是这样的塑料夫妻, 他相信自己总能找到合适的伙伴,如果需要一个孩子, 完全可以用试管来解决。   可夏念却是个意外,原本以为她只是被随意点上的墨块,调剂他乏善可陈的人生, 可那墨迹却自行晕染开来,直到浓墨重彩地涂满整颗心。   敦煌墨蓝色的天际下,有最亮的星子闪耀,她就站在他面前,说我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做宠物,也不是情人,而是相濡以沫的爱人。   酒店的清晨,她的短发搭在他胸前,鼻息沉沉,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一刻他确实想过:就娶了她吧,只要她愿意,再不理会那些阴暗和硝烟,在俗世里只守着她的呼吸,无论日暮朝夕,最糟的结果,他朝九晚五养活她,反正她不会介意。   这念头时隐时现,就像一副被精心描绘的油画,有时候会忍不住掀开看一眼,那些关于美好的想象,让心能找回片刻温热。更多的时候,却是束之高阁,刻意远离的诱惑。直到今天,这幅画终于被人一刀划过,变得肮脏而不堪……   伴着耳边弹奏的法国小调,江宴反复翻着面前的餐本,却有了点起一根烟的冲动。   周诗琪不过比约定时间晚来了5分钟,而他已经心浮气躁,看了眼表,在心里划出个最后期限,可偏偏周诗琪踩着点走了进来,最新款的奈儿套装,锁骨下的卡地亚钻饰闪闪发光,手腕上挎着桃红色的羊皮小包,做足了骄纵浮夸的千金派头,这是江宴迅速在心里下出的判断。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种判断,周诗琪刚落了座,就抬起下巴说:“江先生在请人吃饭之前,都不需要了解对方的口味吗,我可是最不喜欢吃法餐了。”   江宴把餐本合上,淡淡一笑:“是我考虑不周,所以周小姐就不必为刚才的迟到道歉了。”   周诗琪没趣地撇了撇嘴,她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人都对江宴着迷。可她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他,就觉得这人身上有股她不喜欢的阴鸷气质,能敬而远之才最为安全。可她爷爷偏偏看重江宴,催她务必赴一次约,逼得她只有卖力演好这出刁蛮小姐的戏码。   手指拨弄着钻石耳坠,目光懒散地说:“今天我可是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才来的,你知道多少人在排队等我陪他们吃饭吗?”   江宴轻抬嘴角:“那倒是挺巧的,我也是看着你爷爷的面子上才来的。”   周诗琪被他反将一军,心里很不痛快,可她也明白江宴在商场上怎样的人物,他如果不想让着她,自己就别想讨到什么便宜。于是维持着高傲姿态,将红唇印在水杯沿上,故作大度得不与他计较。   绅士打扮的服务生把菜一道道端上来,桌上沉默得只听见刀叉碰撞的声音,两人都懒得维持表面的客套,倒更像拼桌吃饭的陌生人。周诗琪边吃边玩着手机,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对了,你们星泽是不是还有经纪公司?”   江宴垂着眸子点了点头,周诗琪眼里立即浮了层光,满怀期待地开口:“那夏念是你们的艺人吧,你认识她吗!”   江宴握着叉子的手停了停,觉得这顿饭越来越像一幕嘲讽的话剧,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问:“你要做什么?”   周诗琪托着下巴,眸光忽闪忽闪:“你能不能带我和她拍张合照,拜托了。”   娇蛮大小姐的人设崩了,现在面前的是个渴望见到偶像的期艾小女生,江宴有点好笑,他们之间气氛最好的话题居然是因为夏念,可他也不至于蠢到自曝其短的地步,于是再度垂下眸子,冷淡地说:“我和旗下的艺人不熟。”   周诗琪失望地把头耷拉下来,又不甘心地说:“那你总能搭上线吧,爷爷说你在娱乐圈很有地位,怎么连个合照都搞不定。”   江宴把刀叉往盘子上一搁,“周小姐,我好像没义务帮你追星吧。”   周诗琪咬唇瞪着他,自己的判断果然没错,这人除了那层好看的皮,骨子里全透着阴冷,谁倒了八辈子霉才要嫁给他。赌着气把皮包拎起来,正准备结束这场无聊的饭局,眼角却扫到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当她看清楚其中一个是谁,顿时有种被幸福砸晕的感觉。   夏念今天正好被陈倩瑜领着来海市见广告商,商量一个品牌代言的事。结果被告知星泽的江总也这儿吃饭,所以饭局结束后,陈倩瑜就领着她去江宴的包间打个招呼。   夏念心里不太情愿见他,可又不好当着陈倩瑜说明,谁知道刚走到包厢门口,就看见他对面坐着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孩。她也算是看着港产剧长大的,这种场面一看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有种说不清的滋味落在心头,像妒忌、又像解脱,脚步却越来越沉,终于决定抓住陈倩瑜的胳膊说:“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要不就下次再去打招呼吧。”   可这一边,江宴也看见了她,在心里骂了句“操”,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周诗琪已经箭一样地飞到夏念身边,握拳捧着心跳,激动得说话都结巴了:“你是夏……夏小姐吗?我叫周诗琪,我……我很喜欢你的。”   看见夏念的表情有点尴尬,为了能引起偶像的重视,她决定给自己加个更高大上的身份,眼神往已经黑着脸的江宴身上一瞥说:“我是……江总的未婚妻。”   江宴一口水差点喷了,没忍住爆了粗:“你他妈是谁未婚妻!”   周诗琪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吼过,气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索性抓住夏念的胳膊,把脸藏在她肩膀后可怜兮兮地说:“夏小姐,我真的是你的粉丝,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吼我,你帮帮我吧。”   夏念最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何况还是她粉丝,于是把她护在身后冲江宴说:“江总你怎么能当着外人这么说她!”   被偶像维护了,简直男友力十足!   周诗琪简直幸福晕了,偷偷把头往她肩上蹭,又假装吸了吸鼻子说:“谢谢你,夏小姐。”   江宴快气疯了,从来只有他坑人,没有别人坑他的事,可当着夏念有些事他不好办,于是沉着脸对快把整个人挂在她身上的周诗琪说:“你先给我过来。”   “我不要!”周诗琪看他这模样确实有点害怕,连忙抱着夏念的胳膊不撒手,又带着颤颤的小尾音说:“夏小姐,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夏念狠狠瞪了他一眼,牵住周诗琪的手就往外走,只留下一脸懵比的陈倩瑜,对着看起来快要杀人的江宴弱弱一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玻璃杯就被狠狠砸在了地上……   夏念现在身份不同往日,陈倩瑜特别给她安排了保姆车,夏念直接把周诗琪领上了车,又柔声安抚着:“没事了,下次他再这么对你,就找你家里人帮你出气。”   可谁料到对方完全没反应,只是双手交握托着下巴,满脸花痴地看着她,然后带着傻笑开口:“夏小姐……额……我能叫你念念姐吗?”   夏念头一次面对这种疯狂粉丝,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往后退了退说:“随意……你随意叫吧。”   周诗琪高兴坏了,连珠炮丝地说起她对她的仰慕,“你知道吗,你那个擒贼的视频太帅了,我反复看了几十遍。我从小最爱看的就是武侠片,念念姐你简直就是活脱脱从里面走出来的侠女,还有你演的丁宁,真演的太好了,又酷又帅,我存在手机里看了好多遍……”   “等等……”夏念听的有点懵,“我们的戏还没拍完,你在哪里看到的。”   “我花钱找人帮忙录的。”周诗琪一脸单纯地掏出手机给她看:“每个视频1000,如果能录到特写还能加钱,我存了不少呢!”   夏念简直哭笑不得,有种自己录给她赚钱的冲动。可周诗琪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这种旺盛的热情实在让她有点吃不消,于是按了按太阳穴说:“我还得等我经纪人下来,要不你就先回去,我记住你了,以后来影视城我请你喝东西。”   周诗琪有点失望,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打开一个APP,满脸期待地问:“我能和你自拍一张合照吗?”   于是夏念耐着性子,陪她用各个角度拍完了许多自拍,又目送她雀跃地在车窗外和她招手离开,然后才长长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可心里又冒出个念头:像这样家世显赫、性格单纯的大小姐,应该是最适合做江宴的妻子吧。这念头把刚才刻意压下的难受全给勾了出来,野草般地往身体里缠绕。   这时,她才想起打开手机,刚上车的时候江宴疯狂给她打了不少电话,全被她给挂断了,然后干脆一了百了关了机,这时刚一开机,果然涌进不少未接来电,她把来自江宴的全部删除,然后居然看到白煜给她发的条微信:“干嘛不接电话,听说你来海市了,我请你喝酒啊。”   当夏念踏着震耳欲聋的节奏走进绮梦会所的二楼,白煜正叼着烟拿着瓶龙舌兰,一见她就笑着往杯子里倒下去说:“哟,夏大明星终于来了啊。”这间会所是白煜的朋友开的,有专门的艺人通道和包厢,安全又隐蔽。   夏念瞪着眼捶了他一下,接过杯子说:“你伤都还没好,能这么喝酒吗?”   “你心疼我啊?”白煜冲她一眨眼,然后自己先笑着仰倒在沙发上,“我可实在憋坏了,这不借着你的机会偷个腥嘛。”   夏念知道他这人性格也没法劝,只有摇头陪他喝,她酒量好,但是喝不惯洋酒,几杯下肚也觉得有点晕,酒入愁肠,脑子就不受控制地想起许多不该想起的事,挂念起不该挂念的人。   白煜见她始终提不起精神,脸上那抹笑也淡了下来,把杯子搁在桌上问:“有心事?”   夏念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又再摇头,眼里仿佛蒙了层雾。   白煜把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她,然后低头落寞地笑了笑,替她杯子里添了块冰,轻声问:“因为江宴?”   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夏念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扎了一样的痛,头埋进膝盖里,声音变得又哑又闷:“你说他干嘛非得来招惹我,我要是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这他妈不是贱嘛!不就是贱嘛!”   她一声声骂着,好像这样就能把内心藏住的那点龌龊的幼芽给连根拔起,白煜抬手给她的杯子里倒了酒,嘴角浮起一个苦笑,他当然明白她的心情,曾经在某个时刻,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你是不是贱!   滑到舌尖的酒苦得发涩,白煜按住冰凉的杯沿,突然开口说:“其实,我也后悔过。”   夏念一愣,抬起通红的眸子看他,白煜垂眸转着手里的杯子,一字一句地说:“以前我虽然穷,可至少干净。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一个人如果脏了,就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她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她明白白煜是在警醒她,甚至不惜揭开自己的伤口供她观瞻,她勾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放心吧,我可是夏念,如果我真做出那种事,你就尽管来扇我巴掌。”   白煜笑了笑,突然轻声说了句:“我准备跟他断了。”   他说得没头没尾、语焉不详,夏念却已经完全懂了,她抿着唇,既替他开心又有点淡淡的忧虑,这时白煜却豪爽地把杯子和她一碰说:“以后我要是没戏拍了,可全指望你夏女侠提携了,到时候可别装着不认识我。”   以前躲在泥坑里,总不觉得天空遥远,可认识她以后,就盼着能离光近一点,好像这样也能离她更近一些。   这晚白煜喝得很醉,夏念没法子只有扛着他上了出租,在后座拍着他的脸问:“喂,你家住哪里啊!”   白煜把头靠在她肩上,睁着醉眼朦胧的眸子看她:“怎么?你要跟我回家?”   夏念没忍住狠狠在他肩上打了下,“再闹,我就把你给丢车上!”   白煜勾着唇笑,然后压着声音报出个地址,夏念一路把醉得半死不活的白煜拖进了别墅,却没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里,噼啪噼啪地亮起几下闪光灯……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这章还算是诚意十足吧。江总:相亲对象想和我抢女人该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看了看数据,决定评论过3000或者收藏过5000就加更,大家给点动力啊。   谢谢瑰意琪投的手榴弹,莉萍julia,8237,玉之璘投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还有红包是评论随机送的,每天66个,我会尽量保证每个人都送到(不是每天),请大家不用再评论里提了,怕被人盯上举报,谢谢。 ☆、第34章   周晔作为一个优秀总裁助理, 自诩善于处理各种突发事宜, 直到他看到电脑上娱乐新闻大写加粗的标题:“当红男星与新晋女星踢爆恋情, 别墅过夜痴缠8小时。”他不得不佩服现在狗仔的爆料能力, 光这“痴缠”两个字就极有画面感, 更何况从背后拍的那几张照片:女勾男的腰,男搭女的肩,头还歪着靠过去, 真是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把目光偷偷瞥向老板, 他嘴角紧绷,额前搭着几缕碎发, 给眼眸添上一层阴影,长腿搁在桌案上,把手里的打火机磕得叮叮作响。以他多年贴身助理的经验, 老板这副阴沉寡言的模样比发火骂人更可怕,就像巨鲨沉于深海, 一旦开口, 就是一场浮尸千里的惨案。   “陈倩瑜怎么还不来?”终于, 这只巨鲨张开嘴,亮出了几颗尖牙。   周晔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连着又打几个电话催促, 直到陈倩瑜急急忙忙推门进来才松了口气:终于有人陪他一起死了,耶!   陈倩瑜一进门就看见坐在老板椅上那人,煞神一样背后噌噌冒着黑气, 这时金牌经纪人的素质显露无遗,依旧保持优雅地坐下,淡定一笑说:“刚才被记者缠了,才脱身呢。”   江宴咬着根烟点上火,然后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扔,“我把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替她做公关的!”   陈倩瑜抖了抖,同时又有想按住太阳穴吐槽的冲动,她可被这事给烦一早上了。连忙记着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已经提前交代过她了,这时可千万别出乱七八糟的绯闻,谁知道她……”   话还没说完,就接到周晔急赤白脸丢来的眼色,心里的弦一紧,连忙转了话锋:“谁知道狗仔这么狠,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局给她钻,江总放心,我一定好好替她解决。”   江宴吐着烟雾冷笑:“解决?你准备怎么解决?自己翻翻你家艺人的微博去!”   陈倩瑜忙着应付媒体,还没来得及管网上的舆论,只交给公关部找水军去处理。听了这话才后知后觉地登上微博,然后发现夏念的微博评论完全被白煜的老婆粉给攻占了,为了维护自家idol,找出各种证据证明是女方故意找人跟拍炒作,因为照片里的白煜明显已经喝醉了,夏念是主动扶他回家,事后又开了白煜的车走,简直就是昭告正宫地位。   陈倩瑜这下彻底急了:夏念刚红起来,走的是都市侠女正能量的路线,这次的绯闻来得太突然,她们没及时找水军引导,反而让白煜那边的团队站了先机,再加上男方的粉丝拥有强大的掐架经验,一下就把夏念打成了勾引男偶像上位的狐狸精,以前的人设可全毁了。   江宴一下下磕着烟灰等她回应,嘴角仿佛还勾了丝笑容,却看得陈倩瑜不寒而栗,带着心虚说:“我已经和她说了,让她什么都别回应。公司马上出个声明,就说是剧组聚会喝多了,她好心送同组演员回家,至于过夜纯属记者瞎编。”   “剧组?白煜都多久没回剧组了?大半夜的,凭什么让她一个女演员去送?”江宴冷冷抛出这几个问题,打得陈倩瑜晕头转向,事发突然,她只能想到最官方的应急方式,确实是不够周密。   这时,江宴夹着烟倾身过去,手指点着桌案,眸间射出澈澈的寒意:“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倩瑜这才反应过来,还有坛子醋等在这呢:“我问了她,她那天晚上确实和白煜单独喝了酒,也送他回了别墅,但是没呆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撞上的记者……”   她越说越心虚,因为江宴已经快把那根烟给揉烂了,周晔看不过眼,连忙弯腰过来打着圆场:“要我说,这男的醉到那种程度,也办不了什么事,最多……”   “你给我闭嘴!”江宴朝他飞了个眼刀过去,又指着陈倩瑜说:“给她打个电话。”   陈倩瑜立即意会,连忙拨通了夏念的电话,然后递给江宴,自觉和周晔一起退出去,他们可不想再受这莫名其妙的妒火波及了。   夏念刚到片场就被记者围追堵截,公司交代她一定不能开口,容易被人抓着把柄,只有捉迷藏一样到处躲,这时突然接到陈倩瑜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那边一个阴沉的声音:“给我一个解释。”   她被这语气堵得胸口发闷,深吸口气说:“解释我已经给了公司,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不要官方的,你就告诉我,到底睡没睡!”   夏念捏紧电话,积攒几天的怨气全爆发出来,“江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干你的宏图大业,干嘛非拽着我,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了:我他妈不想当你的小情人!你爱找谁当未婚妻我管不着,我跟谁睡也和你没关系!”   然后她直接关掉电话,抱着腿就往地上一坐,把头埋进膝盖里,狠狠吸了吸鼻子。   江宴听见话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觉得刚才每句话像鞭子一样往他身上抽,甚至比他刚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还要痛。抽出根烟来咬在嘴里,可那火打了几次死活点不着,像极了对他恶毒的嘲讽。   另一边,周晔正和陈倩瑜一起靠在门口抽烟,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忍不住安慰着:“放心吧,这事很快就能摆平。”   陈倩瑜疑惑地瞅着他,周晔叹了口气:“江总把上午的所有事都推了,就是为了替她善后。你现在还没想明白啊,夏念在江总心里是什么位置,要吵要闹也是关起门来的事,对外可是不会让她受到丁点儿委屈。所以你就等着吧,江宴铁了心想要保个人,她可怎么都栽不了。”   陈倩瑜听得似懂非懂,但是那颗心倒是安定了一半,这时看见江宴的保镖领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惊讶叫出声:“这不是那个偷拍的狗仔吗?”   那狗仔名叫刘保,在爆料界独占第一把交椅,这些年不知道爆出多少独家猛料,让圈内明星恨得牙痒痒,偏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律师函下了一封又一封,刘保还是春风得意地坚守在爆料界第一线,他常常自诩为在光明顶把名门正派玩得没还手之力的张无忌,直到今天,他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了杨顶天复生,真踢上了块大铁板,栽了!   面前这人不恼不燥,气度十足地抽着烟,可光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觉得不寒而栗,然后那人吐出口烟雾,慢悠悠地开口:“说吧,谁给你爆的料。”   刘保被这语气里的阴森给吓到,讪讪笑着说:“我……我自己跟的?”   江宴也笑了笑,把烟一点点往烟灰缸里摁:“看不出来,你还挺有义气的,也好,让一个人消失,总比两个人来得容易。”   刘保看着眼前断成几截的烟蒂,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退,余光却瞥见那高壮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连声说:“这事……其实……真是个误会啊!”   片场里,夏念抱着头坐在休息室,外面的记者很有毅力地换班和她做着拉锯战,无聊时掏出手机刷了刷微博,几千条私信有一大半都是骂她的,简直可以作为国骂的百科辞典。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想起刚才白煜给她打电话解释:公司收走了他的所有社交账号,禁止他出门接受采访,但是他一定会想办法发个声明,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顶锅。   可这时就算他发声明解释也无济于事,舆论的浪花一旦被煽动起来,就只会越卷越高,不吞掉个把人不会罢休,很可惜,她恰好就成了这场浪潮的祭品。   这时,陆双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给她递了杯奶茶说:“刚叫我助理买的,喝点甜的会开心点。”   夏念冲她勉强笑了笑,握着奶茶还是情绪低落,陆双秋拍着她的肩一笑:“别难过了,也许事情没那么糟糕呢。”   她正要继续说,突然听到手机响,看到是一个陌生来电,刚接起来喂了声,脸色顿时就变了,然后捂着话筒看了眼夏念,就匆匆往外跑去。   夏念被这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可她没心思管陆双秋,外面的记者不从她嘴里问出话来是不会离开的,她根本没对付这种事的经验,这时才深刻意识到她如果真有个助理就好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一看居然是上次存的周诗琪的电话,好奇地接起来就听见小姑娘急吼吼地说:“念念姐,我的车就在片场对面的巷子口,你想办法跑过来,我带你离开。”   她顿时激动起来,这简直是天降救星,周诗琪的车没记者认识,不会有人盯着,是最好的脱身办法。于是连忙戴上墨镜和口罩,想法子用最快的身形跑到对街,在记者刚反应过来往这边跑的时候,周诗琪已经一脚踩上油门飞快地离开。   夏念转头看着车窗里渐渐远离的人群,终于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又扭头对周诗琪说:“周小姐,谢谢你啊。幸好你急时赶过来,不然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周诗琪见能帮到她,顿时笑得眉眼弯弯,又得意地说:“我一接到电话马上就过来了,念念姐你放心,我开车很厉害的,谁也追不上。”   “电话?”夏念有点懵,谁给她的电话。   “江宴给我打的电话啊。他一开口就问:你还喜欢夏念吗?这不废话嘛,我才不是那种伪粉,怎么可能会为一两件绯闻就改变心意,然后他就说:给个机会,让我为我的偶像做件事,说你一定会感激我的……”   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夏念心里却五味杂陈,又试探地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去西馆会所啊,江宴让我把你送那去,说只有那里最安全,一定不会有记者。”   夏念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发现车已经开始往西馆的停车场开了,她实在不明白江宴这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她要来,也不该由周诗琪带来。可当着兴高采烈的周诗琪,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想见到江宴,只有低着头被她领进那间熟悉的包厢,江宴就阴沉着脸坐在里面,一见她们就对周诗琪说:“你先回去。”   周诗琪气得直挑眉:“凭什么啊!”   江宴却淡淡接道:“你想不想她没事,想就先离开,不然记者迟早跟着你找过来。”   周诗琪的气焰顿时散了,皱着脸想了半天,只有不舍地拉着夏念的手说,“那我先走了,等这件事过来,你一定要找我啊。”   夏念冲她感激地点着头,刚把周诗琪送出了门,就听背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关门。”   她用力捏着门板,转过身说:“谢谢江总今天帮我脱身,但是……”   “告诉我句实话,你到底和他睡没睡!”她还没把这套官方说辞讲完,江宴已经低垂着眸子,直直抛出这句话。   夏念的气又上来了,抬着下巴说:“就算睡了又怎么样?和你江总有关系吗?”   江宴阴阴一笑,拿起旁边的手机开始拨号:“那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他!”   夏念急了,她可不想为了一时意气把白煜给害了,连忙跑过去按住他的手一连串地解释:“昨天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家,我怕他醉得太厉害出事,就呆了一个小时,后来他说这里没地方打车,就让我开他的车走。就这样,什么事都没发生。”   江宴的脸还是冷的,带着她的手给拽着坐到自己腿上,让她的背抵着桌沿,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你就这么急着护着他,嗯?”   夏念感觉那股危险的气息越贴越近,连忙伸手去推他的胸,刚说出个你字,那张唇就重重压下来,他边亲边用力咬她的唇,带着暧昧的惩罚味道,一股痛意夹着血腥气窜了出来,夏念的犟意也上来了,也发了狠回咬着他,浓浓的血腥味在唇齿间窜来窜去,反而更激发他的亢奋,手开始不安分地溜进背脊去解她的搭扣,直到被她把手腕给牢牢压住。   见怀里那人反抗的厉害,江宴终于放过她的唇,带着粗气贴在她耳边说:“你就是欠收拾!”   夏念气息也有点不稳,板着脸正要从他怀里出来,突然发现门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推开,周诗琪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这时才终于找回被吓飞的魂魄,连忙手足无措地解释着:“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你可千万别讨厌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了,周小姐就是小萌物一只,后面就要没羞没臊往车里奔了,捂脸。   还有评论还差150左右,大家加油啊(不能重复刷会被判刷分的)没意外明天就加更(′?`)?   谢谢奥投了一颗地雷   莉萍julia投的颗地雷   上章的红包晚上送,这章的红包明天早上送嘤嘤嘤,作者已经沦落到红包都要拖欠的地步了。 ☆、第35章   “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 你可千万别讨厌我啊。真的…… 我是为了吹牛才说他是我未婚夫的, 念念姐, 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周诗琪着急坏了, 噌地窜到夏念身边, 忙不迭地一通解释,然后脸突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指着她说:“你……你的嘴巴……破了……”   刚才撞见的画面顺着这线索不断回放, 尴尬中又带着香艳,周诗琪实在缺乏应付这场面的经验, 一阵拍脸跺脚后,才突然醒悟自己来是干嘛的, 把一样东西往桌上一搁,说:“你的手机,忘在我车上了。”然后拎着包飞快逃走了。   夏念眼睁睁看着那饱受惊吓的小可怜儿刚从门口溜走, 突然又折回来……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转头看了眼江宴, 发现他正勾着唇角斜眼瞥着她, 一副“你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的欠揍表情。   她抿了抿唇, 低头嘀咕了句:“相亲就是相亲,没有周小姐还有李小姐,刘小姐……”换句话说, 他可不冤枉。   江宴恨她总能找到把两人之间弄僵的契机,低头看了眼表,随手拿了个IPAD推过去说:“你自己先上网看看。”   夏念这才意识到把自己的绯闻给忘了, 打开微博,发现《天机城》剧组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发布会的主角是白煜和陆双秋,两人对着一屋子媒体,愤慨地控诉无良狗仔歪曲事实。   然后陆双秋说出了关于那天晚上的另一版真相:她和夏念约着一起来海市玩,临时叫白煜出来喝酒,白煜喝醉后,她们一起把他送回了别墅,谁知狗仔居然只拍了那两人单独的照片,硬是栽赃成一桩丑闻。幸好她当时发了条微博,微博上有定位信息,而那个时间和定位正好能洗涮两人的清白。   陆双秋说完整件事实,就红着眼框对镜头说:之前网上引起的声浪太大,公司禁止她开口,怕会把脏水引到自己身上。可她和夏念情同姐妹,不能让她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所以必须要站出来澄清。   这时白煜也义正言辞地表示:会保留追责的权利,一定要等到挑事者道歉为止。然后再度声明和夏念只是好友关系,希望大家多关心剧组进展,不要挖掘演员的私生活。   发布会结束后,刘保这边就出了道歉声明:称是自己跟拍的不够严谨,导致弄出了乌龙,请夏念小姐原谅。这是他爆料以来第一次公开道歉,立即引发了网络大讨论,舆论开始反转,之前参与骂战的多数人都换了副面孔,开始声讨网络暴力,把“向夏念道歉”刷上了热搜。这时,有营销号开始炒陆双秋和夏念的百合情,挖掘出两人在台前幕后的互动做成专题,再配合《天机城》里的人设,美艳大小姐和帅气侠女组成的CP新鲜又抢眼,立刻就引起了巨大的转发量,连带着白煜和《天机城》剧组把热搜榜占了个遍。   夏念从头到尾刷完这峰回路转的剧情,放下IPAD长长吐出口气,这次她的人气不降反升,可心里却膈应的不行,某种猜测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可她想得太过专注,没发现背后有个热热的身体贴上来,把她的身体圈在怀里,低头恶狠狠咬住她的耳垂。   她猝不及防,疼的抽了口凉气,扭过头愤愤说:“你是狗啊!这么喜欢咬人!”   江宴手指从她耳后往下滑,欣赏着那薄薄的皮肤上泛起道暧昧的红印,这才满意地眯起眼,再度贴到她耳边说:“我想咬的地方可不止这里,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感觉那手又不安分地往衣服里滑,夏念连忙缩着脖子避开,指着IPAD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宴一挑眉,“你的好姐妹想拿你蹭热度,我已经帮你教训了,抽掉了她刚谈的两个代言作为惩罚。幸好她还算上道,捆绑炒百合CP,对这部剧和你的人气都有好处,如果她只是想阴你一道,可就没这么容易算了。”   夏念彻底明白过来,陆双秋知道她和白煜见面的事,就提前放料给狗仔去跟,然后等事情爆出来,网上炒成热点话题后,再自己站出来替她澄清,这样在那次视频事件后,《天机城》剧组就不再只是一个女主独揽风头。这是标准的陆双秋作风,她从不树敌,这次虽然把她摆上台面,可也是以所有主角人气提升的结果收场。在这个互相踩踏的圈子里,这样的炒作方式已经算是厚道,可夏念还是觉得很不痛快,她很讨厌利用和被利用,尤其是来自自己曾经信任过的人。而且她能猜到,如果不是江宴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幕后推手,陆双秋一定不会这么快站出来澄清,事情发酵的越厉害,对她的计划就越有利,可自己承受的攻击也会更多。   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确实欠江宴一句感激,于是走过去很真诚地说了句:“江总,谢谢你。”   江宴没好气地看着她:“你总算想起来了。”然后扯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拽,头低下来说:“你欠我的可不止一句谢谢。”   夏念一对着他这种眼神就有点心慌,忍不住就往后躲,那人却反扣住她的后脑,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唇上的伤口,问“还疼吗?”   这声音听起来体贴温柔,夏念却察觉出其中的不怀好意,于是忙不迭地摇头,谁知他邪邪一笑说:“我疼,你给我好好治治。”   然后他钳住她的下巴,不急不缓,用舌尖在她唇上轻轻打着转,温柔里带着点挑逗,夏念觉得唇上被舔得又湿又痒,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的声音沙哑诱人,仿佛蛊虫往她耳朵里钻:“就这么治,懂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攥住他的衣领,真丝衬衣被揉成一团,两人吻得密不可分,呼吸湿濡地交融在一处,心跳声渐渐放大,混着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回响。当夏念的意识恢复,已经被他给放倒在沙发上,衣服给推到肩膀上,胸前最后那点屏障正在他唇舌下渐渐失守,她有点懊恼自己总在这人的□□下犯迷糊,正要用力去推他,突然听见门口有人不停敲着门喊:“江总,公司有急事找!”   感受到身上那人骤升的怒火,她连忙把他推开,手忙脚乱整理着衣服说:“江总有急事就快去办吧,我也得回去了!”   可她还没跑几步,手腕就被一把抓住,那人的声音霸道又强硬:“我明天来找你!”   夏念心烦意乱地回了影视城,根据陈倩瑜的安排接受了几个采访,把公司给她定好的说辞用最自然的态度讲出来,又和陆双秋在媒体面前演了场姐妹情深,才终于度过这场风格。   可在后台再见到陆双秋时,她只觉得心累的不行,一句话也想不多说。面对她的冷淡,陆双秋显得毫不介意,还是带着笑说:“念念,这次的事没先和你商量是我不对,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中宫》马上就要开播了,到时候你那个女配角色也会被关注到,蹭到热度的,可不光是我一个人。”   夏念深吸一口气,回头盯着她,那目光里的决绝让陆双秋的笑容渐渐敛去,然后就听夏念一字一句地说:“台上和台下的姐妹,我们只能做到一样,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该选择的,我们之间的一切,就此一笔勾销吧。”   然后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陆双秋僵着嘴角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低头抹了把脸,她明白那句话的意思:以后除了演戏,她们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到了第二天,夏念总记挂着那句“我明天来找你。”导致这一天除了拍戏都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果然在下午快收工时,周晔大剌剌地走进片场,和蔡远飞打了招呼就直接走到她身边说:“夏小姐,江总在外面等你。”   见夏念根本不想搭理他,周晔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辜地说:“江总说了,不把你带过去,我也不用回去了。这剧组里人来人往,咱们何必在这耗着呢。”   他笑容温和,话里的意思却是不容拒绝。夏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着那人身边的人果然都和他一个德性,于是认命地跟着他往外走,谁知刚走了一半,周晔的脚步突然停下来,转身认真地对她说:“夏小姐,本来这事轮不到我多嘴,但是你知道吗,江总现在的处境很艰难,有人想架空他在星泽的位置,原本靠和周家的联姻就有筹码能抗衡,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江总事事都为你着想,希望你也能体谅下他的苦衷……”   夏念低头笑着打断了他:“体谅他的苦衷,就是心甘情愿看着他去结婚,然后做他的秘密情人吗?”   她突然说的这么直接,周晔倒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说:“其实在他们那圈子里,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反正他的心肯定是在你这里。这人和人是分阶层的,要想陪他留在顶层,多少都得有点让步,夏小姐你说是吧。”   夏念眉峰一挑,毫不留情地回道:“周助理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我就呆在现在的阶层挺好的,至于他在那里怎么拼杀是他的事,他有苦衷,凭什么我来让步!”   周晔讨了个没趣,只有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心想这还真是根硬骨头,只怪老板的口味太重,还不知怎么才能啃下口呢。   一直到上了车,夏念还一肚子火,认定是江宴让周晔故意和她说那番话,江宴瞅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笑着替她把安全带系好问:“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   夏念瞪着他,忍不住揶揄道:“江总你不是天天忙着联姻商战吗?怎么总有空往我这里跑?”   江宴不知道她哪来的无名火,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说:“我向公司请了长假。”   “为什么?”夏念有点吃惊,她虽然不懂公司运作,可也知道江宴的身份不可能允许他请长假。   江宴把脸凑近,每个字吐词清晰:“因为我不想相亲。”见夏念眨着眼傻傻看她,忍不住捏了把她的脸:“还不懂,以后没有什么周小姐、李小姐,刘小姐,也没有什么未婚妻。”   “可……可你的公司怎么办?会有人把你踢出去吗?”   夏念脑海里顿时冒出一大堆商战片的狗血剧情,止不住为他担心起来。江宴被她这副模样取悦到,勾着她的脖子往怀里亲了口:“我江宴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我。我想得到的东西,也不屑靠女人去拿!”他突然顿住,往她死绷住的嘴角上戳了戳说:“想笑就笑,别憋着。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2点前有第二更,江总要一边泡妹子一边开始反击了。   好累啊,求评论回血(如果能内容丰富点就更好了)我就是贪心不足的小妖精嘤嘤嘤。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tuna投了颗地雷   薄荷猫投了颗地雷   祁琪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 么么哒 ☆、第36章   刚才周晔那番话也不是全无用处, 至少让夏念懂得他如今正腹背受敌,要做出这个决定更是艰难。虽然只是小小让步,可像江宴这样的人,也会学着去妥协, 因为她。   这念头让她心里好像打翻了糖罐, 可又不想让他太得瑟,于是把脸转向车窗, 压着声音说:“我干嘛要笑。有什么好笑的?”   “那你现在在笑什么?”江宴勾着她的下巴, 硬把她的脸给掰回来:嘴角压不住地高高翘起, 像只吃到蜜糖的小狐狸。   发自内心的欢喜,就像浮在甜汤上的桂花沫, 怎么也藏不住, 就算混进汤底,也会有淡淡的甜香味飘出来, 萦绕不散。   夏念觉得挺没面子的,一把拍掉他的手,谁知那人又把脸贴过来, 在她耳边暧昧地问:“想好没, 要怎么补偿我。”   夏念一缩脖子:“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和我没关系。”   她这时倒把自己给摘干净了,江宴忍不住磨了磨牙, 手指戳着她的胸口:“你这叫出尔反尔,商家大忌,懂吗?”   夏念捏住他的手指, 眨了眨眼:“我就是个小演员,又不是商人,至于要不要去相亲,是江总自己的私事,和外人无关。”   江宴盯着被她拢在掌心的手指,好心情得决定暂时不和她计较:“好,就不算这桩!你之前欠我的,准备什么时候还?”   谁知夏念依旧一脸无辜:“什么时候欠了,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   江宴眯起眼,也顾不得周晔还坐在驾驶室,长腿直接跨过去把她压在座椅上,咬住她的耳垂恶狠狠说:“别逼我在这儿收拾你!”   夏念耳边的热气弄得发慌,生怕他在车里不老实,但就这么把他一脚踹开好像又太不近人情,干脆把手搭上他的背,隔着布料轻轻摩挲,声音里带了娇嗔:“我待会还有场戏要拍呢,先放我下去行么。”   她极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江宴被她撩拨的不行,突然很想看她在某些时刻求饶的模样,难耐地在她唇上辗转着说:“今天晚上去我那里!”   夏念想到前面还坐着个人,心跳得快到不行,连忙攥住他的衣领:“你先让我下去。”   “那你答不答应。”   夏念得了个空隙,一边拉开车门就往外跑,一边大声说着:“不答应,因为我不想!”   她溜到车外,弯腰从车窗里看着江宴那张咬牙切齿的脸,心情莫名雀跃,冲他眯眼笑着说:“剧组晚上聚餐,江总一个人回酒店好好休息。”   看见她一溜烟跑远的背影,一直充当大号电灯泡的周晔终于清了清喉咙,扭头问:“我们真的不回星泽了?那莫云飞……”   江宴低头理着被她弄皱的衬衣,语气凉凉:“他们想要星泽,我就拱手让给他,就看他莫云飞能不能吃得下。”   周晔似懂非懂,想起刚才那事忍不住又为老板抱不平:“您为这事花了这么多心思,她连态都没表就跑了,这也太……”   他还在斟酌着用词,江宴却勾唇笑了笑说:“她就是仗着有我纵着她。”   周晔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抖,太可怕了,江总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真他妈肉麻啊。   夏念一路小跑回片场,心里像有只蝴蝶在飞,感觉迎面遇上的每个人都看着格外顺眼,下面一场戏需要和男主角对戏,问过他的助理后,才找到正冷着脸站在角落抽烟的白煜。   他一眼就看到夏念脸上的喜色,嘴角僵了僵,用脚踢着旁边的石块问,“他来找过你了?”   刚才周晔大剌剌进片场拿人,在加上敦煌那件事,剧组里大多数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夏念看他脸色不对,背着手走过去问:“你怎么了?”   白煜吸了口烟,冷不丁被呛得猛咳几声,然后把烟扔在脚下踩熄说:“没什么,替你开心。”   夏念走过去盯着他:“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件事不顺利。”   她突然记起,那天在西馆里,江宴曾经和她说过一句话:“不要招惹白煜,他背后那个人你惹不起。”那天晚上,白煜明明说过要和他断了,可绯闻事件后,他又无端消失了一整天,这时她才突然担心起来,要离开那个人,也许不像他们想那么简单。   白煜手插在裤袋里,低头用脚一下下碾着地上的香烟,过了很久才开口:“他不同意,说这件事,轮不到我来喊停。”   夏念急了,仰着头追问:“那怎么办?他会对付你吗?”   这时,蔡远飞已经在喊主演准备走位,白煜盯着她忧心忡忡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没事,他能拿我怎么样。”他眸间闪过一丝戾色:“了不起老子不演了!”   下面这场戏拍的蔡远飞很不满意,两个主角状态都不太对,夏念还能正常发挥,可白煜明显心不在焉,不是忘词就是站错了位子,连卡了好多次才勉强拍到条能用的。幸好蔡远飞这人不太抠戏,他这部戏本来就是重剧情和特效,演员的表演只要不出大错都能容忍,于是大手一挥,招呼剧组收工了去聚餐。   今天是副导演的生日,所以蔡远飞趁这机会请大家吃饭联络感情,吃完饭后,大家意犹未尽又招呼着一起去KTV,夏念本来不太想去凑热闹,但看白煜情绪不太对,就跟着一起去了。果然进了包厢,白煜就坐在角落猛灌酒,她有点担心正准备过去问问,突然接到陈倩瑜打来的电话,重点给她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助理已经找好,明天领给她见见。第二,《中宫》马上举行开播仪式,要做好准备好出席。   夏念这才想起来陈倩瑜以前和她提过《中宫》开播仪式的事,她演的角色虽然是配角,但也算是出道第一部戏,必须得认真对待。这两天事太多倒差点给忘了,翻了翻日程表,开播仪式就在明天晚上,地点是在影视城某五星级酒店,心念动了动,忍不住给那人发了条微信:《中宫》开播仪式你会去吗?   微信很快就回了过来:你想我去就去。   夏念抱着手机想着:他既然说请了长假,还能代表投资商参加吗?这时微信又适时回了条:以你家属的身份。   她被包厢里的热气熏得脸上一红,偷瞄了下没人注意,赶忙拍了拍脸,突然闻到股浓郁的酒味,转头发现白煜就半靠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拎着瓶酒,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神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估摸着是因为白煜喝得太醉了,于是凑近点说:“你少喝点,小心待会儿又回不了家了。”   这时包厢里已经玩嗨了,制片组两个小帅哥正搂在一起荒腔走板地唱着摇滚,白煜勾了勾唇角,摇晃着手指示意他听不见,夏念叹了口气,只有贴着他耳边说:“你别喝了,待会儿可没人送你回去!”   她对上次那件事还有点耿耿于怀,语气里就带了些埋怨。白煜眯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脸:红唇微微噘着,眼眸被灯光照得忽闪忽闪,捏住酒瓶的手不断收紧,努力压制内心的冲动。喉结滚了滚,正想鼓起勇气说些什么,那股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音浪却突然停了。   原来是有人切了歌,蔡远飞喝得醉醺醺,拎着酒瓶坐在话筒前,“来来来,我给大家唱首牡丹亭外!”   蔡导难得上台唱歌,场子里都很给面子的安静下来,有人起着哄说:看不出,蔡导还是个文艺青年呢。蔡远飞很有范儿地往下压了压手,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开始唱起来:“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这人间苦什么,马不能越千里,这世界有点假,可我莫名爱上他……”   他唱得不算太好,可声音里有股子沧桑和不羁,倒正合了这首歌的韵味,众人很给面子的认真听了半首,就开始各玩各的,只有白煜一直靠在沙发上静静听着,然后突然坐直,低头狠狠抹了把脸,把空酒瓶往旁边一扔,捞起外套就往外走。   夏念看着有点担心,想了想也跟了出去,这时已经到了深夜,街道冷冷清清,只剩酒吧的霓虹在地砖上照出变幻的光斑,白煜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头也不回地大声说:“你出来干嘛,不怕又被拍了。”   夏念的步子顿了顿,“你喝多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白煜猛地转身,眼里掺着交缠的血丝,正想吼些什么,突然沉下脸,大喊道:“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数据的关系心态不好,但是看到你们的留言感动cry了,我就是个容易自卑的渣作者,感觉怎么写也很平庸,真幸运还能有你们的喜欢,让我觉得坚持还是有意义的,今天继续送红包,么么哒。   昨天答应你们的二更顺延到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二更,不然我把笔记本全吃了嗯哼!剧透一下,二更会有大进展哦嘿嘿嘿。   谢谢   芒果肠粉投了颗地雷   阿拉蕾投了颗手榴弹   阿拉蕾投了颗手榴弹   瑰意琦投了颗手榴弹(这次不会写错了:p)么么哒 ☆、第37章   夏念见他脸色大变, 转头就看见一辆车里下来几个黑衣人,明显来意不善。她凛起心神,拳风一带先放倒了一个,然后飞踢到另外一人膝盖上, 趁其他几个被她这两招唬的愣住, 快跑几步拉住已经惊呆了的白煜说:“走!”   可两人刚跑到一条巷口,迎面又来了个黑衣人, 他阴阴笑着把手抬起来, 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们。   夏念背脊一僵, 连忙举着手站定,心里却似惊涛拍岸:这人手里居然会有枪, 他们到底是什么背景, 和白煜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旁边的白煜冷冷开口:“她是无关的人, 你就带我回去吧。”   那黑衣人和另一个同伴小声商量几句,然后盯着夏念上下打量着说:“没错,就是她。沈先生说这个女的也要一起带回去。”   对着一把枪, 夏念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有乖乖地跟着那群人上了车。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只是被带到一间茶室:红木柱,雕花窗, 檀香和茶香盈了满室,颇有些风雅的古意。   紫檀木方桌后,坐着大约四十岁多岁的中年男人, 西服笔挺,肩背宽厚,五官还算英挺,只是眼角淡淡的纹路透露出年纪。他见两人被带进来,只略抬了抬眼,挥手示意身后的人倒茶,掌中随意把玩着一串佛珠,沉稳中带着慑人的威严。   夏念瞥了眼脸色惨白的白煜,心里隐约猜出这人的身份,但眼前这排场和刚才那把枪,又让她怀疑这人的背景应该不会很干净。   这时,那人抿了口茶,声似沉钟:“小白,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   夏念听得没头没脑,这时白煜已经抢着回答:“不是,我就是觉得厌了,沈先生你身边也不差人,何必非捉着我不放呢。”   沈乔冷冷一笑,把茶杯啪地往桌上一搁,“小白,你现在是长出息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对我说个厌字。”   他突然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夏念面前,眼神阴鸷地去捉她的下巴,谁知却被她飞快的扭头闪过。他的手停在空中,用力捏成拳,然后对着白煜说:“你要走也可以,但是你留在我那里的照片,我可没义务给你保管。”   白煜的脸色顿时变了,想说什么嘴唇却止不住地发颤,沈先生满意地笑了,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最好记住,我想毁掉一个人,就一定把他挫骨扬灰,一点渣都不会留下。”他扭头又盯着夏念,手指抬了抬:“包括她也是。”   白煜明显慌了,垂着头走到沈乔面前,挂上痞痞的笑容说:“她和这件事无关,真的。我之前那是说着玩的,其实,我哪舍得走呢,就想吓吓您。”   夏念被气得不行,忍不住对着沈乔说:“他不愿意,你干嘛非要强迫他!”   白煜连忙扯住她的胳膊,压着声说:“别说了,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待会儿能走赶快走!”   “呵,我就说,你对这丫头还真是情深意重。”沈先生把桌上的佛珠拎在手里,脸上却无半点慈悲,“小白,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以前说过,那间别墅是你最私人的地方,绝不会让人随便进。还有,你那车也从不会给别人开,更何况,你为了她还想背叛我。”   夏念一个字一个字地听着,心里好像被塞进一道光,把藏在某个角落里的怀疑给照得透亮,她惊讶地把目光转向白煜,那人却把头扭开,握紧了拳,脸上显出难堪的表情。   沈乔的脸色愈沉,提着佛珠的手往夏念身上一点:“听说,你拳脚功夫挺好的,不知道对上他们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身后两名黑衣壮汉就站了出来,沈乔笑了笑:“不如这样,你和他们打一架,如果你赢了,现在就能走出去。如果他们赢了……”他把佛珠往桌上一扔,“就给我留在这儿,等我什么时候高兴了,再放你出去。”   夏念这时才觉得有点害怕,那两名黑衣人人高马大、肌肉精壮,一看就知道善于格斗,这个沈先生背景深不可测,估计报警也不会有用,正在想着对策,白煜已经冲过去大喊:“我已经说了会听话,干嘛还要为难她!”   沈乔坐进圈椅,双目微眯:“难驯的马驹,不打断条腿,就不会听话。”   那两名黑衣人捏着拳头开始逼近,夏念脚步慢慢往后退,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她准备拼死一搏时,茶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江宴急匆匆地走进来,目光往夏念身上一扫,似乎是松了口气,然后摆出笑容对沈乔说:“沈先生请我的艺人喝茶,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沈乔眉头一纵,然后示意后面的人倒茶:“是什么风把江总给吹来了。”   江宴掏出烟盒给他递上根烟,然后又弯腰替他点着,然后才坐下说:“来找沈先生讨人,不知道能不能赏这个面子。”   沈先生吐出口烟圈,目光暧昧地往白煜身上一扫:“怎么江总最近也对这口有兴趣。”   江宴微微一笑:“《中宫》马上就要开播了,这时主角闹出什么事都不好,沈先生也不希望星泽的股价因为这个跌下来吧。”   眼看沈乔脸上闪过犹豫的表情,江宴继续说:“您可以开个价,多少钱能把人带走,我绝不含糊。”他顿了顿,身体往那边压了压:“连带着那些照片,我全要了。”   沈乔用夹烟的手点着桌面:“江总觉得,我被人给摆了一道,花钱就能让我咽下这口气吗?”   江宴笑着摇头:“像这种小孩子,您身边难道还少吗,反正早晚得散,不如现在卖个好价钱,能让您舒心就行。”   夏念听得忍不住皱眉,身边的白煜一直低着头,脖子上全是青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点心疼。后来江宴又和沈乔说了些什么也没仔细听进去,总之最后两人都被完好无缺地送了出来,白煜虽然不情愿,还是上前说了句:“谢谢江总。”   江宴冷笑一声,让夏念先上了车,然后扶着车门问:“你和大旗的经纪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白煜愣了愣,然后就听江宴接着说:“我今天帮你,除了看在她的面子上,还因为我看好你的潜力。明天中天会有人把合同送给你,但是所有条件你都不能有任何异议,全由我们说了算。”他把声音压了压,包含着威胁:“还有识趣的,就不要再打我的人主意。”   然后他不顾白煜的脸色转身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后,忍不住瞪了夏念一眼:“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夏念自知理亏,摆出一副谄媚的表情:“今天多亏了江总,不然我们可惨了。”江宴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收起你这副嘴脸,我是为了你,可不是帮他!不过,在现在的小鲜肉里,白煜算是有颜又有脑子,好好栽培,以后会是棵很好的摇钱树,我顺便把他买下来也不亏。”   夏念实在听不惯他这种口气,忍不住讽刺了句:“江总还真是随时都不忘做生意呢。”   江宴笑了笑,脸凑过去:“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对谁都能瞎出头。”   “我可没瞎出头,他是我朋友,敦煌的时候他还救过我!”   她还没说完,就看见面前这人浑身开始冒着寒气,连忙识趣地闭了嘴。江宴眯起眼,阴测测地贴上她的耳朵:“就该早点把你办了,省的到处招人。”   夏念脸腾得红了,把头一偏:“江总你脑子里每天能有点正经事吗?”   江宴笑得很欠揍:“有啊,除了正经事,就是你。”   夏念的脸更红了,这是自动把她归进不正经的事里了,正忐忑地想着那人会不会借今晚替什么要求,就听他在耳边悠悠地说:“今天你太累了,明天还得参加《中宫》的首播式,等仪式完了,再好好收拾你。”   第二天,《中宫》的首播仪式在某五星级酒店举行,陈倩瑜给夏念选了条大牌赞助的银色长裙,上面缀满了羽毛和亮片,她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配上这条裙子显得十分抢眼,裙摆开了长叉,纤美的长腿若隐若现。她有着和大多数女星不同的率性俊美,一走上红毯就被记者围着拍照,但让团队遗憾地是,夏念坚持不用同品牌的项链,只是在脖子上配了条精巧的锁骨链,让造型打了点折扣。   出乎媒体的意料,江宴也出席了这场仪式,他突然推开所有事务从星泽消失,原因被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可面对记者的围追堵截,他始终不发一言,只插着裤兜闲适地走到贵宾席坐下。夏念在《中宫》的角色本来只是个配角,但这是她和陆双秋第一次合作的戏,现在“念秋”CP炒得正热,所以主办方特地安排夏念上台谈对角色的感想。   夏念谈了几句对角色的理解,然后目光往观众席扫去,手指摩挲着胸口的那个骨头吊坠,勾起个笑容说:“我还得感谢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给我机会,我不会想到认真去演戏,是他让我能由着性子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所以能遇上他,真的很幸运。”   舞台上灯光璀璨,看向观众席时只能找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可她知道,有个专程为她来的人,一定正在某处对她微笑。   整场酒会结束后,夏念被一群人敬酒敬的有点发晕,刚踏出会场就被两个保镖给领着直接上了江宴的车,她看着那人好看的侧脸,忍不住傻傻地发笑,又大着舌头问了句:“等了多久了?”   江宴把她的头扒着靠在自己肩上,“那得看从什么时候开始算。”   夏念把脸埋进他手臂,就是止不住地想笑,江宴被他蹭得一阵心痒,勾着她的下巴说:“今天晚上去我那,这次你可别想跑。”   夏念渐渐收了笑容,心里突然升起来一个隐隐的期盼,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突然很想赌上一把,于是抬起头盯着他说:“我只和我男朋友睡。”   江宴愣了愣,然后笑着掐了把她的脸:“跟谁学的这种小把戏。”   夏念执拗地盯着他,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江宴认真地看着她,然后捉紧她的右手,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拍了张与她十指交握的照片,登陆平时一直让周晔打理的大号微博,把照片发上去,打了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然后@夏念发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说错吧,这个进展大家还满意吧,明天咳咳……我尽力而为,大家低调点就行   还有,我必须要说句你们对我太好了,抱住所有小天使猛亲   谢谢   亲爱的阿紫投了颗手榴弹   薄荷猫投了颗手榴弹   是是投了颗手榴弹 爱你们,么么哒 ☆、第38章   他行云流水般做完这一切, 然后朝夏念晃了晃手机:“满意了没?”   夏念一脸茫然地眨着眼,有点怀疑是不是今天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她不过随口试探下,怎么就闹成这么大的。直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才被惊醒,看着上面陈倩瑜的名字莫名心虚, 江宴握着她的手往上一提, 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接啊。现在怂了,刚才不是挺能的嘛。”   夏念苦着一张脸,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干脆把手机甩过去:“你做的事, 你来收场。”   江宴戳着她的额头小声说了句:“没出息。”然后一把接过电话,条理清晰地交代:“那条微博是我发的, 你直接用她的号转发表态, 其他不用管。还有和周晔联系,现在马上出个通稿, 所有媒体统一口径,一定用恋爱关系来公布。”   夏念被那句恋爱关系给戳中少女心,笑容怎么也憋不住, 干脆把脸给捂住, 歪着身体往旁边靠。   江宴挂了电话,又给周晔打了个电话安排好所有事,然后才扭头看见她蜷在座位上, 眼眸笑得向上弯起,正透过指缝偷偷盯着他看。   心里某块地方正软软往下陷,沿着她的目光开出朵花来, 他以前最讨厌旁人在他面前耍心计,可偏偏由她嘴里说出来,就让他觉得娇憨可爱,心甘情愿想依着她。既然她想要一个结果,那就干脆公开,大张旗鼓,昭告世人,两人谁也别想留下反悔的余地。   两人的手机还在轮番响着,江宴直接把手机全给关了,身体压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亲,声音有点哑:“今天去你家。”   她瞪大了眼:“为什么?”   江宴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唇:“你知不知道做我公开的女朋友能引来多少关注。”如果他没猜错,记者应该已经查到他住的酒店,这时肯定围了不少人,他可不想让期待已久的夜晚变成新闻发布会。   夏念急得差点结巴:“可……可我家很小……也很乱。”   “有张床就行。”他想了想,又笑着添了句,“没床更刺激。”   夏念为了方便拍戏,就租住在影视城旁边的一个旧小区里,约50㎡的两室一厅,虽然老旧但格局还算通透,不过江宴根本没空参观房间,进了门就把人给压上墙,手顺着裙摆的开叉往上摸,粗重的呼吸一下下扑到耳边:“刚才看你在台上时,就恨不得给你扒了。”   夏念的脸又烧起来了,那只在裙底反复挑动的手弄得她气息不稳,干脆攥着他的衣服往床上一推,然后跪坐在他身上抬起下巴:“谁扒谁还不一定呢!”   江宴一挑眉,捉着她的手往下探,直接滑到裤链上,嗓音里带了挑逗:“那我等着,你慢慢脱。”   夏念有点后刚才不该逞英雄,那被唤醒的巨兽正硌得她手心发烫,但临阵退缩可不是她的风格,只有硬着头皮一点点往下褪,终于瞥见那巨兽现形,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干脆捂住脸往旁边一躺:“算了,还是你来吧。”   她听见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然后赤.裸的身体贴上来,结实又滚烫把她压得死死,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轻颤,可偏偏等不到下一步动作,这时,手腕上突然一凉,猛地睁眼问:“你要干嘛!”   江宴正用领带绑住她的手,眼底藏着坏笑:“怕你等会儿疼了揍我。”   夏念试了下没挣脱,急得骂了句:“你变态啊!”   江宴把她被绑住的手推上头顶,身体再度压上来,眼眸里浮起层欲.念,手指隔着衣料一寸寸往下挑弄,“还有更变态的呢,慢慢来。”   然后他开始由着性子攻城掠地,夏念觉得自己像只被剥开鳞片的鱼,几处嫩肉被他放在舌尖颠来倒去,呼吸渐渐急促,身体湿泞不堪,不知不觉间,长裙已经被揉烂扔在一边,她在愉悦和煎熬中沉浮时还不忘心疼:“那个很贵。”   江宴含住那饱满的红果舍不得松口,边用舌腹挑弄边含糊着安抚:“放心,十条我也赔得起。”   夏念觉得有点呼吸不上,喘息间带出另一种声音,甜腻的,伴着娇吟,自己听了都脸红心跳。可他仿佛受了鼓励,变得越发疯狂,头慢慢往下挪,直到大腿被短发扫的发痒,夏念才骤然惊醒,大声尖叫道:“不行!”   可他强硬分开她的双腿,掌着她的身体不让动弹,夏念快疯了,背脊绷得笔直,所有感官都集中在那一处,滚烫的热浪反复拍着岩缝,激得全身都在战栗,眼泪被逼出来,带着颤音喊着:“江宴,你混蛋!”   然后就再也发不出正常音,脑子里混乱不堪,直到白光闪过,海浪决堤,身体软成一滩泥水,再被他捞起抱在怀里,揉捏着塑回人形。   她用带着泪花的眼狠狠瞪他,然后一口咬上他的肩,江宴痛得哼出声来,却还是笑得回咬了下她的唇,眸光里闪过丝邪恶,勾着她的下巴说:“求我。”   夏念赌气不想理他,可那人却故伎重施,逼得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偏偏手又被绑住,死去活来间,咬牙哭喊:“你他妈就是变态。”最后,终于转成呜呜的哀求,哑着嗓子,婉转缱绻,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这声音足以摧毁他苦苦残留的理智,扶住她的腰把胯往下沉,一点点往里挤,终于填满所有缝隙,汗水从背脊滑向尾椎,带着足以灭顶的快意传遍全身。   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叫做抵死缠绵,仿佛前半生都不作数,全由他填满她的这刻重新算起。   夏念渐渐受不了,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背里,疼倒是其次,她从小练功,比这疼的时候多了去了,关键是被磨得难熬,身体被压成一条线,被他勾着反复搅动,时重时轻,时急时缓,最后攀着一点越撞越狠,仿佛闻到血腥味道的豺狼,循着野性掠夺撕咬,她的每一寸他都要占有,   终于,到了最后那刻,他重又辗转到她唇上,然后逼她看着他问:“夏念,我是谁。”   她眼神迷离,一潋波光被撞得晃来晃去,哑着嗓子答:“江宴。”   他满意地笑了,然后温柔吻着她问:“你爱我吗?”   这问题让她在混沌中找到片浮木,胳膊绕上他的肩,聚起心神把每个字都说的圆润清晰:“江宴,我爱你。”   他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把她紧紧搂住,在最后一刻释放了自己,当汹涌的情.潮终于褪去,他重重喘息着贴在她耳边说:“我也爱你,永远。”   夏念又开始想哭,巨大的幸福中又夹杂着心酸,连告白都要等对方完全确认才敢说出口的人,她不敢去想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那晚后来发生的事她记不太清了,好像她不甘心地反客为主了一次,然后就是反复被那人压榨,直到天际发白,两人都累得动弹不得,才被他抱在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夏念睁开眼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她猛地坐起,如果不是看见床上那些令人难堪的印记,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个春梦。   她捏着莫名发凉的手心,胡乱穿上件衣服跑到客厅,然后就闻到从厨房传来的一阵香味,江宴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衬衣随意开敞着穿在身上,露出上身精壮的肌肉。见她走出来,自然地替她搬出一张椅子说:“过来吃饭。”   夏念吐了吐舌头坐下,为自己刚才那刻龌龊的猜测感到有点羞愧,然后盯着桌上丰盛的早餐惊讶地问:“这都是你做的。”   江宴嘴角噙了丝笑意,端起碗粥边吃边说:“我说我以前考过厨师证你信吗?不过你冰箱里的东西太少了,凑合吃吧。”   夏念舀了口粥到口里,只觉得满嘴的香甜软滑,忍不住又想偷笑,突然又想起件事,抬起头质问:“江……宴,你昨天那么做是不是就是为了和我上床!”言下之意,他今天可以翻脸不认人。   江宴用勺子轻轻碰着碗沿:“你想不想知道,我如果真想玩你,该怎么做?”见夏念眨着眼一脸不解地看他,摇头笑着继续说:“同样的内容,我会用你的账号发,都是公开没区别,可是今天我能让舆论全部反转,把所有事都算做你这方在炒作,对我根本没影响。”   夏念听得目瞪口呆,然后转回头,愤愤搅着面前的粥说:“你这人啊,怎么那么多坏心思!”   江宴把脸凑过去:“不光坏心思,我别的心思也很多,尤其是对你。”   夏念的脸又红了,昨晚的很多画面窜进脑海,身上又开始发热,索性不搭理他埋头吃粥,吃着吃着感觉有点不对,一抬头就对上江宴专注盯着她的目光。   她顿时不自在起来,抹了抹嘴说:“你不吃饭,老看我干嘛!”   江宴眯眼笑得十分开心:“没什么,就是第一次有女朋友,忍不住多看几眼。”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不说啥了,以后微博再给你们开豪车,打滚要小心心要夸奖嘤嘤嘤。   还有江总说,收到你们上章汹涌的喜悦之情了,这章霸道总裁给你们派红包,要为他的表现喝彩哟哈哈哈   谢谢宝贝爱投了颗地雷   稀兮酱投了颗地雷   奇勒坚投了颗地雷   瑰意琦投了颗地雷么么哒 ☆、第39章   夏念耳廓都跟着红了, 低头咬着勺子嘀咕:“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和以前一样。”   江宴朝她挨近一点,压着嗓子说:“就是好看,看不够。”   夏念受不了这股肉麻劲儿, 把勺子往旁边一搁:“你这粥里放多糖了吧。太齁!”   江宴笑着把头转回来, 最后下了个结论:“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夏念冲他一呲牙,要不是看在他做了这桌子早餐的份儿上, 早就把勺子给扔过去了。她吃饱喝足, 才突然想起件事:她手机还关着呢。连忙从包里找出来开机, 果然挤满了无数的来电提醒,正头皮发麻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蔡远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接通就听见他用高八度的声音嚷嚷:“我说夏念你也太厉害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可帮你应付了几波记者了,今天的戏你还来不来拍了。”   夏念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正要说话, 手机就被人抽走, 然后听见那人用沉稳的语调说:“我是江宴,她现在和我在一起,没空做别的。”   电话那头的蔡远飞顿时石化了, 江宴挑起个笑容往这边瞥了眼,“还有,她今天整天都会很忙, 别等了。”   夏念瞪着眼看他把电话给挂了,手又有点发痒,这话也太令人浮想联翩了吧,以后让她还怎么面对剧组那群人,气得一把抢回手机:“你凭什么接我电话啊!”   江宴顺手扯着她的胳膊,把人给圈进怀里,低头贴在她的脸旁说:“你知道今天片场会有多少记者等着你吗?好好在家呆着,多陪会儿自己的男朋友。”夏念听着男朋友这个词,心就酥了一半,没留神就让那人把手溜进了上衣。   她刚才赶着出来,只随便套了件仅能遮住大腿的T恤,这下倒给他行了方便,手顺着大腿往内侧滑,勾住那单薄裤料往里探,直到摸了一手滑腻才哑着声在她耳边说:“吃饱没,我可还没饱,就等着你来喂呢。”   夏念被他撩拨得几乎站不住,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地抗议:“吃了一晚上还不够!”江宴托住她不断下滑的臀,趁机把手指再往里搅,含住她的耳垂啃咬着:“要吃一辈子才够。”   直到江总终于吃完他的饭后甜点,夏念才有空刷下微博,直接忽略不计其数@自己的微博,直奔江宴大号那条公开微博下的评论。热评里大致分为几派,一派是女友粉们哀叹这朵纯金做的高岭之花居然被摘了,然后又和赶来支援的夏念粉丝吵得不可开交。另一派则坚定的认为是这是为了《中宫》开播的炒作,可很快就有人反驳,一部宫斗剧根本没必要让星泽总裁亲自出马炒作。还有些娱乐账号则开始深挖夏念的背景,怀疑她是某企业千金在娱乐圈玩票。夏念暗自幸庆,幸好她进娱乐圈时,方教官怕警校的经历会引人关注,特意给她造了她个假学历,不然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这时,她发现个有趣的观点,有人信誓旦旦说她这个女友其实是□□,用来掩饰江宴喜欢男人的事实,她看得乐不可支,一挑旁边那人的下巴说:“看不出来,你原来还有小受潜质呢。快说,你到底是不是被我给掰直的?”   江宴捉住她的手放在嘴里咬了咬:“就算是弯的,也是我上别人。”   夏念玩心大起,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手指故意绕着他□□的胸肌打转:“谁说的,昨天我不就把你给上了。”   江宴眸色一深,扣住她的后脑往下一按:“你还真是不怕死!”   调戏江总的结果就是又被吃了一次,夏念被整的动弹不得,有气无力地躺靠在他胸前抱怨:“你是不是吃药了,哪来这么多精力!”   江宴眯着眼点起根烟:“你不就是我的药,一看就受不了。”   夏念羞得捂住脸,“你怎么这么没羞没臊啊,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他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手指戳着她的额头说:“作,继续作。”   夏念没防住被这语气里宠溺甜了甜,突然又想到什么,睁开眼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想好的。”原本以为他们已经走到绝望的死胡同,余生只能如困兽般徒劳争斗,谁知只是转了个身,又被他亲手领着望见一片开阔繁花。   江宴手指绕上她的短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就是那天你在电话里求我放过你,我认真考虑了很久,发现我没法放过你。”   他一直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可那天才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预案,所有可能面对的最糟后果,都不如失去她来得可怕。那就干脆放手一搏,无论如何,得把她牢牢攥在手里,有了她,才有对抗世界的勇气。   哪怕是现在想到失去她的可能,胸口就好像被谁扯着往外撕,于是低头咬着她的唇,恶狠狠地说:“不许离开我,不然我可什么事都做得出。”   夏念盯着他眼里流露出的偏执,莫名感到有点儿心疼,胳膊绕上他的脖子,温柔地吻着他说:“我不会离开你,一定不会。”   可第二天,当她知道江宴要跟着自己去片场时,心情几乎是崩溃的,边漱口边苦着脸问:“江总,你真的不用回星泽上班了吗?”   江宴随意嗯了声,又嫌弃地扒拉着她洗手台上的洗漱用品说:“你这都用的什么牌子,给我准备套新的。”想了想,又说:“算了,我让周晔去买了送过来。”   夏念朝他翻了个白眼,“都被人从公司给挤出来了,还好意思穷讲究。”   江宴一挑眉,掰过她的腰压在洗手台上:“我要真的回不去了,你养我吗?”   夏念嘿嘿一笑,用沾着白沫的嘴在他脸上亲了口,然后趁他精虫上脑之前,赶紧猫腰从他手臂下溜走,边跑边说:“养!不过你得听我的,以后就在家给我洗衣做饭,好好伺候我。”   江宴舔了舔被她亲过的嘴角,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行啊,你想怎么伺候都行。”他对着镜子扣上袖扣,眸间闪过丝倨傲,:“不过你放心,星泽迟早都是我的,我会等着他们求我回去。”   身边多了个重量级跟班,夏念回剧组后就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面对各路媒体的围追堵截,江宴黑着脸替她挡下了所有提问,只用官方的口气说这是两人的私事,希望外界不要过多打扰。   他虽然暂时离开星泽,但在娱乐圈的份量丝毫未减,现场的记者都是在圈子里混了许多年的,多少都知道点他的手段,听了这话也不敢再继续为难夏念,纷纷被周晔打发着去领了通稿交差。   可蔡远飞却成了真正头疼的人,他边盯着监视器里演员的一举一动,还得分神顾着旁边坐着那人,生怕让他不满意,这么拍了几场下来,累得心力交瘁,干脆拿了瓶水递过去说:“江总,您其实不用一直在这盯着,她还得有几场才能休息呢,外面天热,您可以进休息室去等。”   江宴的目光始终没离开片场里那人,这场偏偏又是打戏,生怕她被磕着碰着了,于是随口应付了句:“没事,你就把我当她助理看。”   蔡远飞脸上的笑容僵住,内心疯狂吐槽,可江宴打定主意要呆在这里,他也只有擦了擦汗坐回到监视器前,硬着头皮继续拍。   等这场打戏终于拍过了,夏念解开身上的威亚,扭头就往场边找。刚才她怕分心,连余光都不敢往旁边挪,这时才看见那人就坐在正对她的地方,姿态闲适却俊逸迷人,哪怕在杂乱的人堆里,他也能被人轻易看见,可他眼眸里噙着温柔的笑意,始终只望向她一人……   她觉得心跳得有点快,低头捋了捋头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演的好不好,能不能让他满意。趁着和下场之间还有空隙,小跑着到他身边,刚准备开口,江宴就站起身,用手帕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又把手里的水递过去说:“待会儿慢点喝,小心别呛着了。”   在场所有人都疯了,这tm是剧组吗,简直大型虐狗现场,夏念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扯着他到旁边背人的地方说:“你别坐这儿了,太高调了,到休息室去等我就行。”   江宴把头压下来点:“你还怕高调?”   夏念一想也是,更高调的事他们也做了,可这么当着剧组秀恩爱她真受不了,于是攥着他的手继续劝:“真的,你先进去吧,我还差几场就拍完了去陪你,”   江宴眼里闪过丝狡黠:“你求我,我就进去。”   夏念真是拿他没辙,眼看着下场的时间快到了,软着声贴上他耳边带着气音说:“求你了,宴哥哥……”   她故意在他的名字上拖了个尾音,江宴听得小腹一紧,没忍住把她压在墙上狠狠亲下去,直到听到外面导演在喊下场准备,才不甘地放过她,手指摩挲着她泛起红肿的唇说:“等会儿快点过来,不然继续收拾你。”   夏念瞪了他一眼,然后红着脸往片场跑,江宴看着她的背影点起一根烟,刚挪动步子,突然听见背后有动静,回头看了眼,随手点了点烟灰沉声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煜从黑暗里走出来,眸光闪了闪:“江总,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写得我牙都快蛀掉了,看在这章糖分充足的份上,就忽略那些倒掉的flag吧……   谢谢t图图投了颗手榴弹   宝贝爱投了颗地雷   一只咩投了颗地雷   祁琪投了颗地雷 爱我的金主们muamuamua ☆、第40章   白煜是个爱享受的个性, 虽然片场条件有限,还是给自己的私人化妆室弄来个小冰箱, 还加装了个小功率的空调, 一进门凉风嗖嗖,有别于室外的清爽宜人。   江宴给自己找了个正对冷气的位子坐下, 夹着烟, 接过白煜递过来的冰水,一派反客为主的态度说:“合同你已经看过了?”   白煜点了点头,整截香烟在手里搓来揉去,谨慎地开口:“江总是不是忘了, 要把照片还给我。”   江宴笑起来,故意问了句:“什么照片?”   白煜偏过头,脸上闪过难堪表情,然后把烟咬在嘴里点燃:“沈先生手上的照片, 我那天听你说过, 会一起买下来。”   “你也说了是我花钱买的,可没欠你的。”江宴翘起脚, 神态闲适地一下下磕着烟灰。   白煜急了,身体往前倾压:“江总,你明知道那照片不能流出去, 要不这样,你开个价,我自己买回来!”   江宴双眸微眯:“你买不起。”   他看见白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又笑了笑说:“你放心, 你现在是中天的艺人,我既然在你身上砸了钱,就不会蠢到毁掉你的前途。不过……”夹烟的手往旁边点了点,青灰色的烟雾划出一道弧线:“如果你不听话,再起什么歪心思,我可不能保证那批照片会不会流出去。”   白煜捏紧了拳,之前被压抑的怒火全烧了出来,猛地起身把椅子往前一踹:“江宴,你他妈威胁我!”   江宴仍是神色淡淡的抽烟,嘴角挂了丝嘲讽,“如果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管你白小鲜肉这种破事。你猜那天我不出面保你,沈先生会怎么做?”他站起身,歪着头把香烟摁熄,“如果我是你,就会老实在中天呆着,我愿意签你下来,就是看中你有大红的潜力,但是最好牢牢记着,你还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白煜紧紧攥着拳,手臂上凸起条条青筋,可他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做只牵线木偶,替星泽卖命,因为这人手上有他最重要的把柄,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毁掉自己。   他冷笑着闭了闭眼,身体半靠在化妆台旁说:“江总不愧是江总,手段够狠也够绝,我真是有点好奇,像夏念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愿意呆在你身边。”   江宴转眸盯着他,让空气中骤然多了许多压力:“我和她的事,轮不到外人多嘴。”   白煜目光往门口一瞥,嘴角笑容渐深,把烟咬在嘴里,插着裤袋边往外走边说:“我哪敢多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可全是你江总自己说出来的。”   江宴心脏莫名一跳,转头果然看见夏念咬着唇站在门口,白煜大摇大摆擦着她的胳膊走出去,在和她齐肩时停下轻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出头,自己看清楚身边的人就行。”   夏念往前走了一步,化妆台前一盏射灯正打过去,像在她眉上染了层轻霜,他突然觉得有点心慌,快步过来去牵她的手说:“你不是还有几场才拍完吗?”   夏念不着痕迹把手背后:“下场道具出了点问题,蔡导让我先休息会儿再拍。”她深吸口气,还是没忍住抬眸看着他:“你刚才那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   江宴执拗地去抓她的胳膊,直到把人给圈进怀里才稍微安心:“怎么过分?那照片的事如果不是我帮他解决,早就给沈乔公布出去了,他明明应该多谢我。”   “可他既然要把照片买回来,你为什么非不还给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必须得把所有底牌都得留在手上,让它们发挥最大价值,你懂吗?”   夏念把脸扭开,“不懂,我只知道他是我朋友。”   江宴叹了口气,低头吻上她的唇,舌尖诱着她缠绵,温柔地吸吮舔舐,仿佛一场无声的告白,直到两人都喘不上气来,才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前说:“有些事你不需要懂,只需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夏念一下下摸着他的心跳声,甜蜜中又藏了些哀伤,她可能永远也没法赞同他做事的方法,可也没法让自己停止爱他,就像严冬与盛夏,仅在交融的那一刻才有了春意。   那天江宴陪她一直呆到收工,两人只要有空就腻歪在一起,让剧组每个人几乎都遭受到暴击,恨不得找蔡远飞结算工伤。蔡远飞也郁闷得不行,瞅着空去找夏念打听:“江总明天应该不来了吧?”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期盼:姑奶奶你行行好,快把这尊大神给请回家吧。   夏念其实也挺别扭,于是对江宴旁敲侧击,让他找点其他事干去。可那人却摆出副无赖态度,非说自己现在难得清闲,得好好伺候下女朋友。   直到第二天早上,夏念正在苦恼地吃着早饭,身旁的江宴却接到周晔打来的电话,然后他脸色一沉,很快又挑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好,我等会就过去。”   夏念咬着勺子好奇地看着他,江宴替她抹去嘴角的饭粒,又凑上去亲了口说:“今天不陪你去剧组了,我回会所拿点东西,晚上去接你吃饭。”   眼看着她的眼神倏地亮了,江宴呕得不行,掐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你就不能背着我再高兴。”   夏念简直想偷笑,勉强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抱住他说:“那你可得早点来啊。”   江宴咬着牙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别装了,演的真够差的。”   夏念在他怀里闷笑,然后才抬起晶亮的眼睛说:“真的,我会想你的。”   这句话还算有点诚意,江宴稍微顺过点气,又在她唇上狠狠□□了一番,才把夏念送到片场。   开车回了西馆会所,一推开私人包间的门,浓郁的茶香就扑面而来,江宴缓步走进去,端起烧好的水壶往杯子里倒:“我这里的茶,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惯。”   江戎淮冷着脸端起杯子吹着热气,就着杯中熏起的白雾打量着他,“这才离开星泽几天,确实不一样了,看来你是洞房花烛,春风得意啊。”   江宴笑着坐在他对面:“那您应该替儿子高兴才对。”   江戎淮把手边的报纸狠狠扔过去,“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简直胡闹!”   江宴瞥了眼报纸头条印着的那张微博照片,彩色油墨的图绘下,她和他的手紧紧交握,心尖忍不住软下一块,脸上仍是笑着说:“没什么好解释的,就是您看到的这么回事。”   江戎淮气得胸口发疼,指着他吼道:“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女明星!你身边还能缺的了这种的?你背地里爱养几个我都不管,干嘛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你知道周老爷子在电话里都气成什么样了,骂我故意打他的脸,我看你准备怎么和周家交代!”   “没什么好交代的。”江宴一脸轻松,“您就当我被小妖精迷了心窍,走不出来了。”   “去他妈的小妖精,我可不信你被迷到连星泽都不理了!”   江宴还有心情朝他痞痞笑着:“您也知道,这种事费精力,就没心思想别的事了。”   江戎淮忍无可忍甩了他一巴掌,见江宴低着头不发一言,心里又有点后悔,身体靠回椅背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还在为莫云飞的事闹脾气,其实只要你不放手,星泽的实权他怎么也挨不到,现在是你把位子让出来,平白让他占了便宜。”   江宴摸着被他打了的脸,翘起腿点了根烟说:“他如果真的坐得住那个位子,您又何必千里迢迢跑来找我。”   江戎淮的手抖了抖,冷笑着说:“很好,饶了半天圈子,你终于肯说实话了。你故意留下一堆烂摊子,又暗地使绊子让他弄砸几笔生意,现在董事会里已经怨声载道,都烦到我这里来了,这下你也该满意了吧。”   江宴眯眼吐出口烟圈,“爸,你可别冤枉我,我都不在海市了,有什么能力给他使绊子。”   “亚衫集团、丰悦地产……各个都说除了你谁也不买账,快谈成的合作直接翻脸,你敢说不是你授意的”   “商场如战场,他莫云飞接不住人脉,这也能算在我身上。”   江戎淮见他打死不认,只有挥了挥手说:“算了,就当你什么也没做,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星泽?”   江宴悠哉地往后一靠:“您也说了,我现在是春风得意,哪舍得回去。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休过假,正好趁机享受下。”   江戎淮手指轻轻敲着杯沿,沉思半晌,才终于叹了口气说:“玩够了就早点回去,莫云飞那边,我会处理好。”   江宴咬着烟满意地笑了,江戎淮的眸光闪了闪:“我难得过来一次,晚上一起吃饭。至于那个人,你要想带就带上,正好让我看看,是什么女人能迷了你的心窍。”   谁知江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害羞,怕见家长。”他站起身,又替江戎淮倒满茶说:“您今天最好还是早点回去吧,莫云飞的事,阿姨肯定得跟您闹,总得先安抚下她。”   然后他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就往外走,江戎淮被扫了面子,冷冷拿话点着他:“就算拿人当幌子,也别演得这么真,被媒体报出去,以后可是个不大不小的把柄。”   江宴转过头,脸上的笑已经全部收起:“不是幌子,也不是玩,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江戎淮明显被吓了一跳,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惊醒过来,脸色阴沉地狠狠一拍桌子,让满溢的茶水溅得四处都是。   江宴边走边想着那张报纸上的照片,突然觉得里面好像差点什么,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去办件事再接夏念。   片场里,夏念觉得自己可能遭到了现世报,早上还百般嫌弃地把人给赶走,可每拍完一场,她都忍不住往蔡远飞身边瞟,一样的人来人往、热闹喧嚣,偏偏少了那个人,就让心也跟着空了一片。   终于熬到收工,光靠电话已经解不了相思,她飞速换好了衣服,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剧组多打,一路小跑到和他约好的地方。   那里正好种着一片桃林做为拍片的背景,他就站在簇簇落下的桃瓣里,肩披着一树花影,简单的白衬衣和西裤,被他穿得如贵族公子般俊逸,双手都插.在裤袋里,笑得有点邪气。   夏念被美色迷了眼,压着胡乱蹦跳的心走过去,然后看见他从裤袋里掏出个绒布盒子,语气郑重地说:“把手伸出来。”   她吓得猛吞了口口水:“你不会要和我求婚吧!”   他眸间闪过丝笑意,脸压过去揶揄道:“臭美!”   夏念还是紧张地不停眨眼,视死如归地把手悬在他面前,然后就看见他手里捏着个银色圆环,外层镶了圈碎钻,内层刻着顶尖奢侈品牌logo。江宴低下头,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那圆环滑进玉葱般的中指,和他手上的那个正好凑成一对。   江宴举着她的手欣赏了会儿,然后又和她十指交握,盯着两个靠在一起的戒指说:“这才像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哎,女儿病了,陪她打了一上午针,幸好这章昨晚写了一半,写得累死了,要抱抱,要小心心。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么么哒 ☆、第41章   日式包厢里, 大厨姿势优雅地在铁板上翻推,上等的鲍鱼切片煎好, 全放进夏念面前的青瓷小碟里。   刚空运来的鲍鱼新鲜肥美, 食客却难得没被诱惑到,目光只绕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打转, 清润的金属触感, 让嘴角忍不住翘起弧度。他说不是订婚也不是求婚,只是个宣告主权的指环,就圈在接连心脏的那条脉络上,牵手走出去, 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是一对。   她忍不住又想去看他手上那只,可总被他袖口挡住,于是清了清喉咙说:“帮我把盐罐拿来吧。”   江宴拎着盐罐递过去,指间的银色光泽在她眼前一闪, 顿时诱开簇簇心花, 于是变本加厉地要求:“还有酱油。”   黑釉色小瓶再度落下,修长的五指却张扬地停在她面前, 俊脸贴过来,声音里带了笑:“想看,就大大方方看个够。”   小心思被瞬间戳穿, 夏念有点恼羞成怒,咬了一块鲍鱼在嘴里说:“谁爱看啊,还以为自己多好看呢。”   江宴眯起了眼,手掌直接滑到她腰上, 借着桌面的掩盖往衣服里钻,游蛇般在皮肤上勾起丝丝战栗,薄唇几乎咬着她的耳垂说:“不好看,好用。”   夏念被吓坏了,脸烧得飞红,瞥了眼正在淡定忙碌的大厨,捉了他的手狠狠瞪过去,“你精力这么旺盛,干嘛不去替他做菜。”   “你想吃吗?”他微扬的眼眸里藏着邀约。   夏念微微怔住,然后满怀期待地点了点头,说:“想。”   江宴笑着起身,走到桌后和那大厨说了几句,大厨惊讶地挑眉,然后脱下厨师服,冲他们微笑说了声谢谢,就礼貌地关门走出去。   夏念呆呆看那人把厨师服穿上,下巴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开始专心处理着铁板上的龙虾。她手撑着脸,止不住地感叹:这人真是天生好皮相,哪怕是拿着餐铲站在铁板后,也像是摆拍的杂志模特,随时上演一场厨房诱惑。   随着铁板的滋滋声,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江宴气定神闲地在龙虾上划道入味,这道大餐算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夏念就着美色和美食喝了不少清酒,脸颊不自觉泛起酡红,捧着脸傻呵呵地看着他发笑,江宴望着她的眸光闪了闪,把手擦干净,越过桌子朝她弯腰下来,“光顾着自己吃,我的呢?”   夏念夹起盘子里的虾肉往他嘴里塞,却被一把抓住手扯进他怀里,然后他的气息就压下来,撬开她的唇,像饿极了的食客,几乎是粗鲁地吸吮,舌尖不知餍足地撞进去。他懂得怎么品尝一道顶级的料理,先勾开缝隙,舌尖卷着她口里的酒味,再绕着内壁寸寸舔舐,直到搅出啧啧水声,工序十足,一样都不愿错过。   夏念被这强烈的荷尔蒙搅得头晕脑胀,没留神被他捞起压在桌沿,她今天穿了短裙,几下就被折到腰上,他捞起她的长腿缠在腰上,已经昂首的硬物灼热地抵着她,隔着布料狠狠一撞,把身后的盘碟震得哐当作响。   这声音拯救了被色迷心窍的夏念,连忙按住他的腰说:“你疯了,这里是餐馆。”又心虚地往对面墙上瞅,“这里会不会有监控?”   江宴埋头专心在她的脖颈上啃咬,“有他们也不敢看。”   夏念简直受不了这人不分场合的任意妄为,求饶似地按着他的背脊,说:“别,回去再说!”   他的脸就停在她锁骨上,牙齿恶意磨着那层薄薄的皮,“回去,可就不止这样了。”   夏念心神不宁地盯着那扇门板,生怕有人会闯进来,随口敷衍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江宴得逞得一笑,贴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的脸顿时红透了,“你怎么老想着这种恶心事?”   他捏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往她腿心一挑,笑得邪气:“自己不是挺享受的嘛,轮到我就恶心了。”   夏念被刺激得差点叫出声,气得轻轻踢了他膝盖一下,然后拉着裙摆跳下桌子:“要不这样,如果《中宫》收视能破3,我就答应帮你。”   江宴扯了扯衣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盘里剥好的虾肉:“好,破多少天,就多少次。”   夏念看他一脸自信,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这两年宫斗剧已经过了热度,《中宫》虽然是大制作,可不管是媒体还是营销公司都觉得收视能破2就算是超预期了,这人凭什么笃定能破3。   直到坐上了车,江宴见旁边的姑娘还是嘟着嘴一脸困扰,顿时生出些欺负新人见识少的罪恶感。收视率不像点击率容易造假,但他如果动用所有资源,想把一部剧的收视率抬上3并不是太难做到的事,代价是大了点,可为了眼前这人,他不介意做昏聩的君主,燃遍烽火只为博佳人一笑。   夜色霓虹在车窗外并成一线,电台里播着温柔的情歌,夏念轻轻靠着他的肩,微风扫上脸颊,脑袋里塞满了醺然的酒意,突然间豪情万丈,大声感叹:“我怎么就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了呢。”   江宴失笑,从方向盘上腾出只手揉了揉她的脸:“是啊,怎么就被你撞着了呢。”   夏念眯着一双醉猫似的眼,掰着指头数:“长得帅,身材好,对我好,会做菜……啧啧,简直完美。”   江宴把她的头又掰回自己肩上,勾起唇替她补充:“活儿好。”   夏念拧起眉坐直,抗议似地一下下戳着他的大腿:“你是不是成天就只想着这事,把我当泄.欲工具呢!”   见他把腿缩了缩,她突然狡黠地笑起来,搭在他腿上的手不安分地往某处摸过去:“现在呢,不会也想着吧?”   江宴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可现在上了条主路,车窗外灯火通明,他一刻都不敢分心,咬着牙说:“胆子变肥了啊,不怕我现在办了你!”   夏念开心的不行,次次都被他压制,终于逮到机会让她撩拨回去了,指腹在那逐渐抬头的巨兽上滑来滑去,还故作惊讶地把脸凑过去说:“你流汗了啊,脸怎么变红了,是不是很热。”   可她很快发现不对劲,车头转了个弯,直接开往路边的一家大型商场,顿时有点发懵问:“干嘛?你要买东西吗?”   江宴紧绷的嘴角勾起一丝笑,熟练地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找了个避人的死角,直接解了安全带跨坐过去:“你这么急,我当然得尽力满足。”   夏念吓得赶紧去拉车门,可惜迟了步被他一把捞开裙子,所有敏感都落在他的掌心,又热又重的身体压得她不能动弹,混沌间双腿被折上去,在一下下的撞击中迷失了心神。全身大汗淋漓,无力地攀着车窗,咬住唇压抑着快要溢出口的呻.吟,愉悦和恐惧搅在一处,混成能把人逼疯的快感。   那天她终于明白了个道理,所有试图挑衅江宴的行为,最后都会导致自己死得很惨,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抱歉,这两天太累了,后面的剧情一直理不好,导致卡文卡到飞起,这章还是甜甜的日常,短小了点我也不想,明天一定能回剧情线,后天争取能双更,希望你们不要抛弃我/(ㄒoㄒ)/~~   还有谢谢大家上章的祝福,简直感动的不行,这章还是送66个红包,么么哒。 ☆、第42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有点心疼,又挺忐忑的,如果江总的过去有污点你们还会爱他吗?   还有为这两天更新太不给力道歉,明天一定提早更,爱每个还陪在我身边的你们。   还有这章替换过内容,APP如果看到是以前的内容,清除缓存以后就能看到正文,再次道歉。   几天后, 《天机城》就要走到最重要的□□剧情。   董云杰出事后,他那个角色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 同等咖位的小鲜肉各个排不开档期, 新人的名气又撑不住,正好这时夏秋CP爆红网络, 蔡远飞灵机一动, 干脆让编剧连夜改出新版剧本,直接删除董云杰的角色,由双男主变为双女主,把部分董云杰的戏份给安到夏念演的丁宁身上, 台词和互动全走暧昧路线,正好能配合戏外百合情的炒作,增加话题热度。   可这么一来,夏念的角色就吃重了不少, 几乎从原定的女二号给提成了整部剧的一番。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她穿着休闲短裤,蜜色的长腿随意搭在雪白的床单上, 一手拿着剧本,另一只手捏着床边的菠萝块往嘴里塞,翘起红唇嚼上几口, 再顺着优美的颈线吞咽下去。   江宴从浴室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副场景,他抱着胸欣赏了会儿,然后靠在床边捻着菠萝块往她嘴里送。有人自愿服侍, 夏念乐得做只需张嘴的懒人,谁知刚吃了几块,那人却恶意地把手指给伸进来,指腹上还带着水果的甜香,模仿着舌尖的动作在她口里饶着圈。   酥麻感挑动着神经,终于把夏念从剧本里抽离出来,狠狠瞪他一眼,牙齿报复似地咬下去,可到底舍不得用力,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印。江宴笑着看她,终于把手指抽出来,却又绕进她怀里直接把剧本抽走:“这么晚了,还看什么剧本。”   夏念连忙翻身去抢:“明天的戏很重要,我得多熟悉几遍才行。”   江宴把剧本压在身体下面,顺手摸了把她的脸:“我明天就走了,还不多陪陪我。”   夏念的手在空中停住,那股被刻意压抑的离愁又被勾起,心里像被谁掐了把,酸酸地泛着涩意。可很快她就拾起专业精神,手腕从他后颈下插.进去,腿往他跨下一带,直接把人给掀了个跟头压在身下,剧本拿在手上得意地扬了扬说:“你不是说了,只要我想见你,你随时都会出现。所以还是戏更重要!”   江宴双眼一眯,手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掐:“随叫随到,就不稀罕了是吧。”   夏念看到他这种表情就怕,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很快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赶紧勾着他的脖子求饶:“别闹了,明天那场戏真的很难演,我不多揣摩几遍心里没底。”   见他眼里还是透着凉气,又俯下身在他耳边软软叫了两声哥哥,然后轻声说:“待会看完剧本,你想怎样就怎样。”   江宴这才被哄舒服了,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坐起,又把人给揽进怀里说:“是什么戏,我来帮你讲讲。”   夏念噗一声笑了:“江总还会讲戏呢。”   江宴捏起她的下巴,偏头含上她的耳垂:“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教你的了。”   夏念想起那场被调.教的勾引戏就脸红,生怕他又起什么歪心思,连忙把剧本打开给他看那段剧情。   古城里,白煜和夏念和护着大小姐从石室的地下逃出,三人误打误撞闯入一片花海,入眼处全是妖冶的花簇,空气里浮着股奇香,在经历了一桩桩诡异、血腥的场景后,这里简直如桃源仙境般让人迷醉。   可三人刚呆了一会儿,脚下开始涌起白雾,然后花香渐渐散去,雾中走出条条黑影,一幕幕上演着默剧。原来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香气拖入梦境,藏在记忆深处的魇魔倾巢而出,每个人都将被逼着面对彼此最为丑陋的过去。如果走不出来,他们会开始相互憎恶和恐惧,最终迷失心神,陷入无间炼狱般的折磨与厮杀。   丁宁的梦魇来自于三年前的阿富汗,在那里她和从小一起训练的兄弟接受了某个富豪的雇佣,要护着他走出战火最激烈的区域,安全登上他的私人飞机。   可任务在中途出了差错,他们在路上遇上了地方武装的伏击,双方开了火,富商不幸被流弹击中,丁宁和其余四名雇佣兵受了伤逃进山谷,他们必须熬过最艰难的七天才能获救。   最开始的两天,仅受了轻伤的丁宁尝试在四周狩猎,勉强找到些干瘪的野果充饥,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没有足够的水和药。   第三天,受伤最重的一个人开始陷入昏迷,这时有人提议,不能在他身上再浪费药物,在最初的挣扎后,所有人默默地看着他伤口溃烂、恶化而死去。在连眼泪都显得奢侈的伤悲中,没人能预见,这其实只是噩梦的开始……   又过了两天,活着的人们已经陷入极度干渴的困境,水源越来越稀少,死神仿佛已经挥起镰刀,在每个人身边拖着长长的阴影。人被逼到绝境,总会激发出难以想象的求生**,第五天清晨,四人中最虚弱的那个被杀了。伤口在喉咙,干净利落,一刀致命,是他们从小训练过许多次的杀手锏,可那时谁也没想到,这一刀会割在曾经立誓同生共死的兄弟身上。   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猜忌、恐惧、极度缺水……将残存的人性击溃,三人退化成原始困兽,互相防备、暗算、撕咬,最后,丁宁利用了曾对她有过情愫的老大最后那点不忍,将尖刀□□了他的胸膛。   七天后,只有丁宁一个人走了出来,身上的血迹属于四个人,在阳光下灼烤招摇,风声在她耳边打着哨音,好像曾经某日,他们欢笑着举杯,誓言永不背弃。   夏念光是把这个故事讲出来都觉得残忍到可怖,可江宴只是淡淡点起根烟,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轻按了下,说:“从这里开始,你就没法进入角色了是吗?”   夏念点了点头:“这前面的我都能理解,可为什么丁宁能够毫无负罪感地面对这段经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坦然。如果是疯魔的反派,我可以试着去感受,但她在剧本里一直是正面角色。”   在那场梦魇里,只有丁宁一个人没有被心魔所困,更没有痛哭忏悔,面对从迷雾中走出的七孔流血喊着冤屈的“兄弟们”,她毫不犹豫地再一次杀掉了“他们”,然后瘴气消除,三人才能得以脱身。   江宴揉着她的发顶说:“因为她要活下去。没法以人的身份活下去,就让自己变成鬼。在鬼的世界里,没有底线,没有温情,踩着的是同类也好,是尸体也好,他们都不会在意,能爬出来的才是胜者,胜者才能制定规则。现实世界里,能站在高处的强者,哪个人背后没藏着几只鬼,所以她为什么要愧疚。”   他一口口吐着烟圈讲完这段话,夏念的心无来由地抽了抽,抬眸看见他脸上的神情,突然觉得有点冷,赶忙搂紧他的腰,把头靠在他胸前取暖,过了很久才轻声问了句:“江宴,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你小时候那些事。”   他夹烟的手在空中滞住,然后眉头极轻地拧了拧说:“你不会想听。”   “我想听!”夏念执拗地抬头。   江宴垂眸看着她,目光里有许多她不懂的情绪,然后突然笑了笑,把烟摁熄说:“过去……我都忘了。”   夏念有点气急,坐直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秘密。”她一直隐隐觉得,哪怕他们再亲密无间,他心里总有着一处拒绝探访的空地,她不知那里是荒芜还是深渊,这念头总令她无端焦躁。   江宴仍是笑着移开了话题:“那你呢?有没有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   “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过去。”   夏念被他的语气诱导,许多回忆涌了上来,于是趴在他身边开始讲着自己小时候练功的辛苦,讲着爸爸和叔伯喝酒后的趣事,讲着讲着就有点困意,语气越来越轻。   江宴一下下温柔抚着她的后颈,听着她的鼻息渐渐变沉,然后在她眼睫上轻轻落下一吻。他没有告诉她,他遇上了一个爱人,所以心甘情愿由鬼变成人,可那鬼魅始终如影随形,如果不好好藏住,足以毁灭他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份美好。   第二天,可能是怕太过浓烈的离别情绪会让增添不舍,两人都不谈告别的事,还是如往常一样吃完早饭,简单话别后,夏念就匆匆赶往了片场,江宴则等待周晔处理完事来接他回海市。   在酒店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周晔帮他把行李搬上了车,然后吩咐司机尽量在中午前赶回星泽。车经过影视城的时候,江宴突然喊了声:“等等,先到片场去看看!”   司机和周晔立即会意,直接把车开到了夏念拍片的现场,江宴从车里走出来,不想引人瞩目,只站在布景后的阴影处,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她就站在阳光下,目光坚定,顾盼飞扬,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的话能不能帮她进入角色,可不管怎样,她只能让自己暂时饰演丁宁,却永远没法理解认可她。   他吐出口烟圈,默默看着布景的边缘在他们之间分割出两极,一半是明媚的白,一半是晦暗的黑,长长的烟灰忘了弹,就这么把手指烧得一疼。他把烟熄了扔进垃圾桶,低头对自己嘲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可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扭头看见她飞快朝这边跑过来,然后挟着阳光的气味撞进他怀里。   他不由笑了起来,摸着她的头问:“你怎么看见我的。”   夏念抬起头,眯着眼冲他笑:“就是能看见,你在哪儿我都能找着你。”然后她的眼眶突然红了:“你会想我吗?”   “想,没见着就一直想。”江宴用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她的脸,又忍不住想逗她:“不是说不稀罕吗?”   这时,她突然踮脚,迫不及待去吻他,然后含着他唇颤声说:“我等你回来。”   于是他一直记得,那天她从阳光下跑来,给了他一个藏在暗处的吻。   当江宴回到海市时已经到了中午,他答应江戎淮会先陪家里人吃顿饭,顺便也给他名义上的姐姐和姐夫一个交代,因为莫云飞已经被彻底踢出了星泽董事会。   这顿饭被安排在某星级酒店的包间里,他推门进去,意外地发现江戎淮并不在场,可江云舒旁边还坐着另一个人。   约莫40岁上下,贵妇打扮,五官保养的尚有余韵,眼角却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仿佛染血的蝶翼,而这一刻,她就带着这蝶翼抬眸看他,嘴角一勾说:“小宴,好久不见。”   江宴握住门把的手猛地用力,猝不及防折断了根指甲,某只被他藏了许多年的鬼魅,终于狰狞地露出爪牙。 ☆、第43章   一截修整干净的指甲落了地, 混着地板上的浮灰被踩在脚下,江宴走进门入座, 抽出根烟咬在嘴里, 轻笑了声说:“爸和我说今天是家宴,什么时候江家的家宴, 能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都坐进来。”   他说话时只对着江云舒, 然后掀开打火机盖点烟,连眼角都没往刚才说话的女人身上扫。江云舒杏眼微眯,刚做的精致指甲在玻璃杯上一下下敲着,试探地说:“桦姐是我刚遇上的一个朋友, 她说以前和你很熟,我就想着正好把她带过来叙个旧。”   江宴夹着烟的手往烟灰缸里一磕,笑容里带了轻蔑:“这些年说认识我的女人没有上千也有成百,姐姐你要是都一个个往这儿领, 这酒店恐怕都得挤爆了把。”   江云舒有点语塞, 可那被称作桦姐的女人不气不恼,手撑着下巴悠悠叹了口气说:“小宴, 你这么说我可真伤心,当年我们……”   江宴突然把手里的打火机“叮”地拨开,骤然起落的火光中, 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明灭中透着料峭的寒气,曲桦被他看得心尖一颤,接下来的话就没说下去。   她清楚的记得, 17岁时的江宴,哪怕是最落魄的打扮也掩不住出挑的矜贵模样,可那双总是轻轻挑起的眼里,却总藏着深不见底的阴鸷,这样复杂的气质令她深深着迷,时刻渴望把他握在掌心。可江宴比其他男孩都聪明,他懂得和她斡旋**,却总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令人上瘾,直到那一天……   曲桦的指尖有点发颤,轻搭上太阳穴,似有若无地摩挲着眼角那道疤痕,这一刻,坐在对面的江宴完全抛去了年少时的稚气,每一处轮廓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可那股阴沉的气质却不减反增,刚才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足以令她周身升起寒意。   这时,旁边的江云舒却感兴趣地挑起眉:“当年怎么了,我这弟弟啊就爱装深沉,以前要有什么黑历史,可得要说出来好好笑笑他。”   江宴冷笑着把打火机甩在桌上,懒懒往后一靠说:“是啊,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曲桦抚着眼角往前稍稍倾身,暧昧地冲他笑:“过去的事,江总不想提,我可一桩桩都记着呢。   江宴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神态轻松,不躲不避地盯着曲桦,那股子坦然的态度让江云舒有点生疑,难道是她被骗了,这女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曲桦却从这眼神中看出危险的警告,现在的江宴不再是曾经那个弱小的少年,只要他想,抬抬手就能轻易毁掉她。所以她这次出现只是想给他提个醒:那些往事还未到陈年,哪怕埋进深海,也迟早有翻开泥沙,露出水面的那一日。而藏在其中的秘密,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刻。可这次对峙,江宴比她想象的更冷静,几乎找不出破绽,反而让她有点乱了阵脚。   房间里的气氛僵持了一刻,曲桦胸口升起些浮躁,也抽出根烟点燃,淡淡的薄荷烟味飘散出来,张牙舞爪地萦绕在空中。   终于,江宴看了眼表,手指轻叩着桌面说:“姐姐,唱戏也要看场合,待会儿爸来了就要开席了,我可不想他看着无关人等在这儿现眼,这场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吧。”   江云舒的表情有点难堪,旁边的曲桦把烟一掐,笑着说:“既然是你们的家宴,我也不好多打扰,先告辞了。”   然后她不顾江云舒刀子般的目光,拎着小包款款往外走,经过江宴身边的时候,别有深意地往他身上扫眼,江宴却只是翘着腿研究菜单,好像从头到尾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一顿别有心思的饭散了席,江宴和等待已久的周晔一起上了车开往星泽,他正靠在座椅上揉着眉心,就听见旁边的周晔小心翼翼地发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他刚才在外面等了会儿,正好看见曲桦从包厢里出来,这女人周身散发的气场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朝老板问出来。   江宴揉着眉心轻轻笑了:“西街赫赫有名的桦姐,当年是何等风光,没人不敢不给她面子。现在沦落到要找江云舒当盟友才敢面对我,看来这些年她的确被整的很惨,不然也不会在美国一躲就那么多年。”   周晔听得似懂非懂,大概明白这人有帮派背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落魄了,可她为什么又要去找江云舒。江宴好像看出他的想法,手撑着太阳穴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天只是个警告,好戏还在后面。”   他很明白曲桦回来就是为了复仇,像她那样高傲而狠辣的人,如果不是那次被彻底斩断了羽翼,根本不可能容忍一个毁掉她容貌的人逍遥这么多年。这次她回来,目标十分明确:用她手上的秘密击溃他,让他没脸再在上流社会混下去。可他也有自己的底牌,料定她不敢轻易鱼死网破,两人之间的输赢,无非是看未来如何博弈。唯一令他不安的是:当年的那些事,曲桦到底知道多少,又会让江戎淮知道多少。   周晔瞥见老板紧紧绷住脸部线条,直觉这件事应该很难缠,他很少看到老板露出这么忧虑的表情,一心想让他开心点,于是掏出手机递过去说:“对了,她今天发了条微博。”   果然,他看见老板脸上的阴郁倏地褪去,把手机划开,熟练地翻开夏念的微博,配图是一张湛蓝到剔透的晴空,文字写着:这是我想你时的天空。   这条微博没有@任何人,可下面的评论齐刷刷@了江宴的官博,齐呼太虐狗受不了。江宴看得笑出来,想了想,登陆大号回了句:“拍你自己就好。”   这条评论瞬间被顶成热评,带着恋爱的酸腐味登上热搜,江宴关了手机靠上椅背,心头重重的寒霜却在这热闹中渐渐消融。所有暗无天日的长夜,只有她能为他劈开一道天光,再洒上柔软的、新鲜的草籽,让他开始期待,那些腐朽和不堪也被生机勃勃的嫩芽取代。   可当那些藏在地底的毒蛇尽数爬出,她会不会因此而厌恶他,甚至毫不留情地舍他而去……   这一天,夏念收工后和白煜一起接受了一个时尚杂志的访谈。这家杂志逼格颇高,几乎是国内重量级厂商选代言人的风向标,因此对明星的咖位要求非常严苛。这期的封面人物是白煜,内页做了个有关他拍摄《天机城》的专题,于是陈倩瑜见缝插针地把夏念也塞了进去,想趁机为她打开奢侈品代言市场。   白煜在拍封面照时,瞥见在旁边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的夏念,和摄影师建议想和她拍摄一组双人照。出乎意料的是,这组照片出来的效果非常好,夏念虽然是第一次拍写真,但镜头感和时尚感都很足,而且她身上那股率真的英气,正好能中和白煜眉宇间淡淡的阴柔,摄影师非常满意两人组合出的大片效果,忍不住就多拍了几张,再加上后面的访谈时间,不知不觉就拖到了深夜。   白煜原本想用自己的保姆车送夏念到楼下,却在街口突然改了主意,这段路两边都种着高大的槐树,这时槐花正值花期,暗香浮满整条街,远处居民楼里的灯光鳞比栉次,一闪一闪地发亮,这是个很适合散步的夜晚,于是白煜让司机把车停下,自己陪着夏念往里走。   自从那次沈乔毫不留情点破白煜的秘密,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总有点似有若无的尴尬,就像现在夏念自顾自走在前面,白煜落在她身后一臂处,可始终黏着她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随。   这时,一辆机车歪七扭八地窜进狭窄的街道,几乎贴着夏念的身体往前开,白煜下意识地去拉她的手腕,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忍不住苦笑,上前和她并肩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这人脸皮薄,做不出死缠烂打的事。”   夏念被戳破心事,有点不好意思,可她实在缺乏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歪头想了想,满怀期盼地问:“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白煜忍不住想笑,也只有她才能毫无芥蒂问出这种问题,偏偏又让他生不出半点脾气,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没法欺骗自己的心,于是耸了耸肩,语气无奈地回:“真抱歉,还没。”   气氛顿时又有点尴尬,再往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夏念家的楼道口,白煜突然站定,转身朝她一挤眼说:“我要是不喜欢你了,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夏念噗嗤一声笑了,眼眸弯弯,好似今晚的月光,温柔又澄明。   白煜心中一动,忍不住倾身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江宴他……不适合你,你不懂他是个多危险的人,迟早有一天……”   他没接着说下去,因为清楚看见她眼里骤升的愠怒,这时,两人同时听见清脆的金属摩擦声,然后不远处突然燃起一簇火光。借着这微光,能看见江宴背靠着引擎盖,手里的香烟忽明忽灭,他淡淡吐出口烟雾,就这么默默看着他们,嘴角勾着嘲讽的笑容。   月亮在这时爬过树梢,照亮他脚下踩了一地的烟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梗来自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心动》,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过,女主在和男主分手很多年后,收到男主寄来的塞满信封的照片,每一章都是各种天空,里面只有一句话:这是我想你时的天空。真是哀伤又浪漫,让我记了好多年。   还有我发现不送红包你们都不留言了,看来果然你们爱红包超过我嘤嘤嘤,这章还是继续送50个红包吧,谁叫我是个虚荣的喜欢看热闹评论区的作者呢╮(╯3╰)╭   前几天赶着更新没来得及感谢投雷,今天一起感谢了,希望你们别嫌啰嗦 ☆、第44章   老旧的小区, 路灯坏了几盏总不见修,江宴就站在一盏发不出亮的路灯旁, 一半的轮廓罩在月亮投下的冷光里, 另一半却是纯黑的,宛如从地狱里挣扎爬出一半身体的鬼魅。   夏念却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来不及考虑其他, 小跑着冲到他身边仰脸问:“你怎么来了!”   江宴一动不动,夹在指间的火光闪了闪,仿佛模糊的审视,夏念却突然反应过来, 他曾经承诺过:只要她说想他,就会第一时间赶过来,而她今天刚在微博里说了想他。   她的脸因兴奋而泛起红晕,满树的槐花都开进心房, 捞出他插在裤袋里的另一只手拢在掌心, 柔声问:“你等了多久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宴长长吸了口烟,然后把香烟扔下, 反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吻下去。近乎粗鲁地撬开她的唇,浓浓的烟味全撞进她的口里,又苦又冲……伴着他的舌尖反复搅动, 呛得她几乎要咳出声。可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大拇指扣着她的脸颊,堵住她的呼吸蛮横地啃咬,硬逼着她把这口烟给吞了下去。   这画面生动又旖旎, 站在不远处的白煜捏紧了拳,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垂下眸子转身离开。   江宴把这个吻持续得近乎疯狂,直到两人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才濒死般放过彼此。夏念大口呼吸着好不容易得回的空气,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他要拉着她一同窒息而死,再度瞥见他脸上的冷硬线条,担心地拉住他的胳膊问:“你生气了吗?是不是等了很久?”   江宴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往楼道里走,门锁刚被打开,还没来得及开灯,夏念就被他猛推到墙上,他用跨部死死抵着她,捏起她的下巴,声音阴鸷:“我才走了一天,就这么等不及给我戴绿帽?”   夏念的脸倏地冷下来,一把扒开他的手说:“你就这么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江宴的眸光闪了闪,随后又挂起个邪戾的笑容,指腹一下下抹着她唇上残存的口红:“大半夜的,4个多小时,干什么去了?”   夏念很快捕捉到这话里的关键,刚才那股怒意瞬间变成了心疼:“你等了我4个小时吗?”   他没有再说话,用舌尖替代手指卷着她唇上嫣红,然后探进去肆意撩拨,搅得她气息不稳,双手无力地攀在他胸前。大手顺着她腰窝往下滑,牛仔短裤很快被褪到膝盖下,她紧张地夹住腿,却正好把他的手牵向那处隐秘,隔着布料往里搓揉,来来回回拓开缝隙。   夏念拧起眉,咬唇忍住差点溢出口的气音,她觉得现在不是做这个的时候,至少先得把话给说清楚。谁知江宴突然捞着她的腰把身体整个反转过去,她陡然失了平衡,连忙伸手扶住墙,却把下半身的掌控权全交了出去,被他掌住臀,大手直接扒下那层单薄的内裤,毫无预警地狠狠冲撞进去。   夏念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反身狠狠在他脖子上咬了口,这却越激发了他的兽性,双手牢牢钳住她的腰,毫无章法地拼命往里撞,她从没被这么粗鲁地对待过,这时只觉得被撞得哪哪都疼,喘着气大喊:“你给我滚出去!”   他稍停了停,然后俯身贴在她背上,瘾君子般在她颈上贪婪吸吮,手从上衣里伸进去,握住她胸口的那团烫手的软糯反复揉捏,声音低沉暗哑,如同敲在心上的磐钟:“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让我出去,一辈子也别想。”   夏念全身都在抖,手几乎撑不住墙,身体却在他刻意的撩拨下渐渐有了感觉,毫无安全感的姿势,所有的感官全交到他手里,由着他湿润、填满、反复冲撞……快感沿着那一线攀升,炸得四肢百骸酸软无力,身体止不住往下滑,再被他捞起继续律动。   可无论她怎么抗议,他好像执意把这个姿势坚持下去,甚至刻意把节奏放慢,缘着那一点摩擦,变着花样折磨她。再一次的丢盔弃甲后,她混乱不堪的脑子里终于抓住个念头,颤着声提醒:“你……你还没有带套!”   他好像犹豫了会儿,然后带着摧毁的欲.望,不管不顾继续往里撞,速度越来越快,残忍又**。   夏念察觉她的意图,积攒了一晚的委屈伴着惊吓爆发出来,她被他宠的太久,让那无处不在的温情迷了眼,几乎忘了他骨子里阴冷和残酷,感觉体内已经到了爆发边缘,恐惧感更强烈,眼泪被逼出来,带着哭腔大骂::“江宴,你混蛋!你敢,我就恨你一辈子!”   江宴眉头一纵,然后猛地推开她,强迫自己在最后一刻抽离。夏念陡然被放生,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抱着酸软的腿蹲下来,模糊的泪眼里瞥见满地狼藉,心里腾地升起把火,站起身冲着面前正狼狈整理自己那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江宴的身体颤了颤,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带进怀里,夏念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酸一股脑地涌出来,很没出息又想哭出来,吸着鼻子放狠话:“你要再这么欺负我,我就……”   可她很快就说不下去了,被他搂住的背脊倏地僵硬,因为她清楚地听他在耳边说:“别离开我,求你。”   她突然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向来乖张冷傲的江宴,裹着厚厚盔甲的江宴,这一刻却像个脆弱的孩童,用力搂着她,绝望地乞求她留在他身边。   她终于察觉到他今晚很不对劲,一定不止是因为白煜的事,于是抬眸摸着他的脸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却快速地让自己恢复过来,再度拾起所有的防御,把她的手放回掌心,轻轻揉捏着那骨骼分明的指节说:“没什么,对不起。”   当夏念洗完澡走出来,发现他已经把外面收拾好,正对着窗户抽烟。走过去抽走他手上的烟在窗台上摁熄,认真地说:“不要成天抽那么多烟,不然你要死在我前面,我立马就改嫁。”   他为她话里的某个字眼感到愉悦,笑着摸了摸她还带着水滴的短发,柔声问:“现在是几点?”   “凌晨两点。”他们这顿折腾耗时良久,伤己伤彼。   江宴轻轻吐出口气,把她拉着坐进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你累了吗?如果累了就去睡会儿,没累就再陪我讲讲话。”嗅着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露味道,一颗心终于被烫平收好,笑了笑继续说:“我还剩4个小时就要回去了。”   夏念抬起头,“这么急?那你干嘛还过来!”   他用手指抚着她微微拧起的眉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就必须得做到。”   夏念又被他灌了勺蜜糖,整颗心又酥又甜,突然想起他在刚才那一刻的失态,勾住他的脖子,温柔地问道:“你为什么怕我离开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眸光闪亮,藏着某种坚定的抚慰力量,可他挣扎许久,还是偏过头,用调侃的语气说:“没什么,不小心玩high了,找个理由下台。”   夏念狠狠瞪他,明知道他在胡扯可又无能为力,他心里好像有块缺口是她永远也填不上的,这种感觉让她特别心慌,于是把头靠在他胸口轻声说:“江宴,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我不会离开你,只要你不变,我就一直爱你。”   她短发半干,又湿又凉地贴在胸口,却把里面跳动的那颗心修补填满,他低低笑了声,手沿着她的颈线摸下去:“小姑娘,未来还长着呢,别急着下这种誓言。”   夏念不满地抬起头,“谁说我小!我成年很久了!”见他眯着眼仍是笑,索性站起来,拿起他放在窗台上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开始录像,清了清喉咙大声说:“我夏念这辈子就跟定江宴了,一直爱他,绝不变心!”   然后她抬起下巴,得意地把手机递到他手里说:“留着当证据!”她看见他的黑眸里瞬间闪过许多情绪,然后就被抓住手腕狠狠按到床上,他呼吸渐沉,咬着她的耳垂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今天说的,你要是敢反悔,咱们就一起完蛋。”   第二天,当江宴动身离开时夏念还在沉睡,迎着窗外洒进的金色晨曦,他弯下腰轻轻抚着她的睡颜,想起她昨晚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前路不管有什么,他都能毫无惧怕地去面对。   可车刚开到海市,他就接到周晔的电话,声音有点急促:“江总,你不是让我派人盯紧着那个女人,今天一早,她被警察给带走了。”   江宴皱起眉:“为什么?”   “暂时还不清楚,不过我找人简单打听了下,好像是说有人举报她过去的那些事,有关很多未成年男孩的,警察先带她回去做笔录,等笔录出来了我再想办法了解。”   江宴身体一震,握着电话的手心出了满手的汗,沉声说:“你听着,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操纵,你给我把媒体盯紧点,一定不能让其他渠道先拿到笔录,还有,给我一份办案民警的名单,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他重重地把头靠在椅背上,眼眸里闪过丝狠戾,有人想通过警方问出当年所有的真相,他必须先他们一步把曲桦给捞出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能把人给控制在自己手里,可警局那边的形势不明,现在动作到底还晚不晚。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昨天夏念录的那段视频反复看了几遍,嘴角终于带了丝笑意,然后重新拨了个电话沉声说:“你听着,我要你帮我保个人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前半段写得累死了,宴妹这种苦大仇深的太难写了,好怀念甜白傻的秦二啊嘤嘤嘤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这章送50个红包,不知道能不能拯救我越来越惨淡的评论区/(ㄒoㄒ)/~~ ☆、第45章   曲桦死了, 就在她被取保候审的第三天之后,死在她自己家里, 就在西街的一处旧宅。尸体被发现时, 曲桦仰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头顶是西式琉璃大吊灯, 旁边是红木衣柜, 不中不洋,只求气派奢华。   警察判断她的死因是被人给勒死,根据颈部的淤痕,应该是来自成年男人的手臂, 而且必须是强壮有力的男人,才能靠手臂力量就令一个活生生的人窒息致死。   现场的大门没有被闯入的痕迹,窗户是关着的,也就是说, 凶手很可能和曲桦认识, 是获得许可才进门,然后两人发生了争执, 开始是在客厅,因为那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沙发布被扯得到处都是, 可曲桦最后是死在卧室的大床上,尸体没有搬动过的痕迹,推测她是在争执时跑进卧室,然后被凶手追上勒死。   曲桦死的时候右手是紧握着的, 法医在里面发现了一枚袖扣,某奢侈品牌的定制款,经过追查,这枚袖扣来自星泽总裁江宴。   江家大宅里,江戎淮冷着脸把手机摔在沙发上,一口气没缓过来,憋出一连串咳嗽。江夫人连忙递了杯茶过去,手搭在他背上顺着气,“别气了,等他回来再问清楚。”   江云舒叠着腿,边欣赏自己新做的指甲边懒懒地说:“还有什么可问的,人都被警察给带走了,啧啧,星泽总裁卷入杀人官司,明天的新闻可要热闹了!”   江夫人斜瞪她一眼,“你就别添乱了。”又叹了口气,眼眸里蒙上层水雾:“要是你大哥还在,星泽也不至于变连个收拾局面的人都没。”   江宴进门时,正好听到这句,唇角勾起个冷笑,把外套搭在佣人手上,走进来说:“我也希望大哥还在,就不用一个人撑的这么辛苦。当初我把星泽交给姐夫,也是希望他能帮上忙,只可惜……”   江云舒被他戳中痛处,抬眸朝他剜了眼,又往后一靠说:“那倒是不如弟弟你有本事,进了趟局子,这么快就出来了。”   江宴笑着举起水杯喝了口:“例行问话,当然出来的快。”放下杯子的那刻,瞥见始终黑着脸的江戎淮,眸光闪了闪,扭头喊了声:“爸……”   江戎淮抬起手示意他先别解释,然后站起身说:“进房再说。”   关了书房的门,江戎淮敲着桌沿,把憋了一晚的火一股脑倒出来:“到底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事,媒体那边我想过办法了,根本压不住,明天星泽的股价肯定得受影响,你准备怎么和董事们交代!”   江宴低着头,由着他骂完,然后才挂起个轻松的笑容,替他拉了张椅子出来:“您先坐着,发这么大火不值当。我既然能全乎地走出来,就说明不是我做的,至于媒体和董事会那边,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他神态自若,让江戎淮心内稍安,坐下来顺了口气,又抬眸问:“那个曲桦……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个人……”   江宴的手抖了抖,正在倒的茶水溅了几滴出来,在地毯上染上一小块污迹,可他很快用稳定的手拿着茶杯端过去,说:“没错,就是她。”   江戎淮目光数度变幻,最后转成狐疑落到他身上:“真的不是你做的?”   江宴收了笑,往前倾身,咬着字说:“我如果真要对付她,有几十种比这更残忍隐蔽的方法,何必非得引火烧身。”   “那她手上为什么会攥着的袖扣?我听说,她的指甲里还查出有你的皮肤纤维,这可都是实打实的证据。”   “这些我都和警察解释过,仅这两样证据没法直接证明我杀人,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放了我。”江宴低头点起根烟,打火机在手里转了圈,满脸的不在乎。   江戎淮深知这个儿子的脾性,他不想说的事,怎么逼也没用。只得摇头叹着口气说:“总之你把这烂摊子收拾好,星泽的股价一定得稳住,还有……”他压低了声音:“媒体那边得打点好,别让他们顺藤挖出你之前那件事。不然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江宴挂起个讽刺的笑,烟灰往前一掸:“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让您宽心,这些年什么坎我没遇上过,只要我不出事,星泽就不会出事,您只要信任我就行。”   这话像安慰,更像一种威胁,江戎淮面色难辨,这时才想起该做出慈父的关怀:“你今天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吧,就在家里住着吧,让张妈给你把房间收拾好。”   江宴手伸到桌上摁了烟:“不必了,我待会儿还有个局,今晚还有不少事得安排。”   他离开江家时天已经全黑,走几步转回头去:气派的江家大宅,像常年堆雪染霜的富士山尖,冰冷、孤绝,不带一丝人气儿,投在灯下的黑影朝他压过来,一旦他被压垮,就会被毫不留情地践踏过去,   一刻也不敢松懈,在车上赶着和周晔交代了所有需要处理的内容,又去了约定好的会所,刚和人喝了几杯酒,就接到夏念的电话。   “你怎么了?我在网上看到消息,说你卷入什么杀人官司,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声音急促又遥远,和着旁边包厢传来的音乐和嬉闹声,让他产生了些不真实感。   他没想到消息这么快传来出去,走廊里的空气压得胸口发闷,背靠墙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没什么,就是个误会。你看我现在不没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你现在在家吗?”   一间包厢门打开,妖冶的女人扶着醉得面红耳赤的男人走出来,娇笑着朝他偷飞了个媚眼。他皱眉往外挪了几步,点起根烟说:“还没,在一个饭局,你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差不多完了,今天不用拍夜场。你……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就是挺想你。”他的声音有一刻暗哑,马上又接着调侃的语气说:“你可千万别说也想我,我今天真抽不开身过去。”   这时周晔走出来,说里面的人催促他赶快进去,只得随手把烟掐熄说:“我得挂了,别胡思乱想了,拍完戏好好回去洗个澡休息,我回去就给你电话。”   再度走回包间,绮糜的灯光混着烟酒的味道,突然让他生出些厌倦感。思绪收不回,止不住飘到那人身上:她现在在干什么,会乖乖回家吗,还是在为他担惊受怕。   这时,有人叼着烟过来,语带揶揄:“江总,怎么了?接个电话把魂个接没了?”   他笑了笑,重新拿起酒杯,客梦红尘里,幸好还有个人,能替他把魂魄收好。   当这场局收了尾,总算把后续事宜安排的大致妥善,可身体还没完全松懈下来,加上酒精的作用,头疼得发狠,只有按着太阳穴靠在座椅上假寐。   车开到江宴的别墅门口,司机老陈突然喊了声:“江总,你看那是不是夏小姐。”   他猛地惊醒,有一刻怀疑自己还陷在梦境里,拉开车门就看见她正抱着膝盖,坐在铁门旁的台阶上,没有行李,只背了个小小的双肩包,素净的脸歪靠在路灯投下的黄色光晕里,似提灯的精灵,星夜兼程,为他照亮归路。   她听见声响抬头,疲惫的脸上立刻绽出一个笑容,像飞弹一样撞进他怀里,吸着鼻子似嗔似怨地说“你终于回来了!”   雾气氤氲的夏夜,她身上还带着湿濡的汗味,呼吸急促地响在耳边,他用力揉着她凸起的肩胛骨,终于明白这不是个梦,然后迫不及待去吻她,密不透风地让她感知自己的欣喜和感动,直到把她亲得脸颊通红攥着他的衬衣抗议,才终于舍得放开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所以和导演请了一天的假,想着来陪陪你。”她的眼眸闪亮,温柔地落在他身上:“既然做了人家的女朋友,不能总等着你来找我吧,”   那颗凉了一晚的心被她捂得滚烫不已,替她把一缕落在眼上的头发别好,又问:“怎么不进去?”   夏念撅起嘴,头顶在他的胸前一连串地抱怨:“我怕你家佣人不认识我,把我当别有用心的人给赶出去,想着就在这儿等你回来,谁知道你老不回来,手机又关机了。”   他这时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了,心疼地摸着她的头说:“下次在家里等我,谁敢赶你,我明天就炒了她!”   她笑得眯起眼,一下下掰着他的手指:“反正你等了我一次,我现在等你一次,大家可扯平了。”   别墅里的佣人原本准备睡下,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连忙赶出去看有没有什么吩咐,谁知撞见江宴冷着张脸,手上拖着个姑娘,直接给带到面前说:“好好认认女主人,以后这个家她做主。”   夏念的脸顿时红了,这怎么就变成女主人了,那佣人满脸大半夜见鬼的表情,然后硬是靠职业素养忍了下去,狗腿地替夏念拿包,又问她要不要放水洗澡,或者吃什么口味宵夜。   夏念浑身不自在,连忙朝旁边那人使眼色,江宴见佣人这副态度才勉强消了气,挥了挥手说:“进房去吧,今晚别出来了。”   那佣人怀着一肚子八卦热情偷偷瞥了两人一眼,然后识趣地回房关紧房门,恨不得让自己立马隐形。   江宴牵着夏念走到楼上,一进卧室,实在没忍住直接把人给推到了床上,身体压下去,急促地找到她的唇,不知餍足地又舔又吸,手顺着小腹往上移,直接把T恤给推到脖子上,她察觉他的意图,连忙推着他闪躲:“不行,我出了片场没回家就赶过来了,得先洗澡。”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身上很臭。”   他抬头露出个坏笑:“哪儿臭,我来闻闻。”   然后头埋在她颈窝,先深吸了几口,然后用舌尖绕着细细品尝,还发出让人害羞的啧啧声响,手掌从钢圈边缘伸进去搓揉着那团软糯,满意地感受到那果实的在他手下饱满挺立。   夏念脸都要红透了,她好歹是刚谈恋爱的小姑娘,实在忍受不了这样邋遢地暴露在爱人面前,察觉到他的脸还在往下移,硬是撑着身子把他的头掰起来,嗔怒地说:“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再说一次,我!要!洗!澡!”   江宴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十分开心,在她涨红的脸蛋上亲了口说:“好,我陪你洗!”   “做梦!”夏念一把推开他,飞快地往浴室跑,然后在里面鼓捣半天,对着满眼的智能按钮犯了愁,这时听见门响,转头丧气地喊:“你这什么浴缸,怎么用啊!”   江宴抱着胸靠在门边,带着笑往前勾了勾腰:“你叫我声哥哥,我就教你。”   “叫你个头!”夏念白了他一眼,坐在浴缸边缘,继续尝试鼓捣面前的黑科技。   可她的手很快被握住,他的身体硬硬地贴在她后背,另一只手绕下去环到胸前,性感的声音贴上耳垂说:“不想叫哥哥,就叫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江总真是随时不忘耍流氓,还有像评论里担心虐的小天使们,江总的过去是挺虐的,可咱这真是个甜文,哪怕是……剧透的那个阶段,也一定不会忘了撒糖的。   瑰意琦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   “不想叫哥哥, 就叫爸爸。”   夏念俊眉一挑,抓住他的胳膊往前一带, 差点害他重心不稳跌进浴缸, 然后才在他后颈稳稳托了把,看见江宴脸都白了截, 得意地一抬下巴说:“叫姑奶奶!”   他脸色难看,站稳后把她拦腰一抱,直接给抱坐到洗手台上, 手掌从紧实的小腹往上探索:“越来越出息了, 想谋杀亲夫啊!”   她被他弄得一阵发痒,边往旁边躲边笑:“到底是爸爸还是亲夫?”   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手滑到后背熟练挑开了搭扣:“是你老公, 亲的!”   夏念突然有点害羞, 偏头躲着那如蚊蚁般搔动皮肤的唇舌说:“谁他妈嫁给你了!”   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黑眸里似藏着浩渺星河,令她甘心就此沉沦, 然后他把她的上衣整个推上去,低头咬住那颗因暴露在空气中而迅速挺立的蜜果, 声音从喉咙里沉沉发出来, 像某种野兽的低吟:“迟早要嫁我,只能嫁我。”   夏念浑身一颤, 被那粗糙的舌腹和牙齿磨得**蚀骨,身体被情.欲的漩涡掀翻,只有求救似地抓住埋在胸前的短发, 可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嚣张,喘着气说:“那我非要嫁别人怎么办?”   他抬起头,脸上瞬间布满了戾气,手从尾椎一路往下滑:“那我就毁了那个人,把你抢回来。”   夏念怔住,还没琢磨明白,不安分的手指已经插.进裤腰,另一只手把拉链往下一拉,笑容邪气:“来,让哥哥帮你脱了衣服洗澡!”   她的脸又红了,脚朝前蹬,挣脱魔爪边往浴缸跑边喊:“你真够不要脸的!”   可他的身体还是不依不饶地贴上来,粗重的呼吸响在耳边:“要脸干嘛,只要你。”   抗争到最后,脸皮不够厚的夏念还是无奈屈从某人的淫威,让他替她放水洗澡。出乎意料的是,他真的如承诺般规矩地坐着,脚翘在浴缸旁,夹着根烟边抽边盯着她在水里的动作,像在欣赏一顿卖相精美的大餐。   这目光简直比直接动手还可怕,夏念硬着头皮洗了会儿,泡在水里的皮肤一阵阵发烫,板起脸抗议:“你能出去会儿吗?”   “不能!”十足的无赖口吻。   她彻底没辙了,赌气似的往水里一沉,发尾沾了水,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像只湿漉漉的粉色小猫。江宴歪头看着她发笑,然后把烟给熄了,拿了洗发液过来,却直接给挤在自己手上:“不让我给你洗身上,洗头总行了吧。”   她轻哼一声,对这种包藏祸心的示好行为不屑一顾,只直直坐着,任由着他替她把头发打湿,清凉的液体抹在头皮上,再由指腹顺着轻轻按压,夏念被他服侍的十分舒服,眯起眼身体微往后仰,谁知那人就着手上的泡沫就往水里摸,激得她警弦一紧,猛按住他的手说:“喂,不许犯规!”   他目光一寸寸往下探,笑容暧昧:“你让我洗洗下面,保证更舒服。”   她气得撩水打湿他的脸,然后弓身把膝盖抱住愤愤:“江总,你嘴里能有几句正经话吗?”   “有啊,”眼看旖旎春光被遮了一半,他只得惋惜地收回目光,继续用水冲着她头上的泡沫,一句再正经不过的话如温水般柔柔灌进她耳里:“念念,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告白,让夏念的心怦怦狂跳起来,觉得这么经不起撩拨的自己太没出息,干脆把脸埋进膝盖里,可还是止不住地想闷笑。他的头靠过来,把每个字都咬得深情款款:“还有,谢谢你。”   头彻底晕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他吻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捞起擦干抱到床上,不着寸缕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每一下摩擦都过着电流,他的唇像蜜,手像蛇,领着她走入神秘伊甸,禁果被他咬开,手指出出进进掘出果肉,再用舌尖勾出蜜汁,她抓紧床单,脚趾蜷起,快感全压在那一点,终于白光一闪,炸得每一处细胞都带着余韵,臀下湿了一大片,如死过一次般大口喘息。软软的头发离开大腿,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熟悉的坚硬,突然听他低骂一声:“靠,没套子。”   她长吐出口气,身体撑起来点,无比羞耻地说出口:“我有!”   他为这峰回路转的回话愣了会儿,等想明白过来,胳膊撑起身体和她对视,故意笑着逗她:“哪来的?专门为我买的?”   确实是专程买的,来他家的路上看见家便利店,想起他上次失控的模样,于是咬着牙故作淡定地走进去,胡乱拿了盒出来,夏念根本不敢看他那副欠揍的表情,死死捂住脸说:“就在我包里,你自己去拿!”   这模样让他迫不及待想把她拆解入腹,箭在弦上,顾不得继续逗她,俯身亲了亲她红透的耳根,翻身起床去找她的包。谁知那双肩包里塞的日用品太多,越急越翻不出,逼得背后都出了层薄汗。   夏念听见耳边不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地睁开眼,看见他光着身子气急败坏在包里翻来翻去,实在忍不住大笑着倒在床上。   他回头瞪她一眼,手里终于摸到个小盒子,立刻抽出一枚,居高临下抓住她的足搁在肩上,阴测测地用牙齿撕开包装:“还敢笑,呆会儿就让你哭着叫爸爸!”   那晚夏念明白了一件事,江宴这人说一不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她哑着嗓子靠着他胸口的起伏,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即使他们已经如此亲密,可她始终没法看透他,这个人有时候可怕,有时候又令人心疼,像罂粟花做成的尖刀,危险却又散发着致命吸引,可她清楚地知道,他在毫无保留地爱她,于是她倾力回报,若他习惯黑暗,她想要做他的太阳。   第二天,江宴让佣人做了一大桌子早餐,美其名曰为她补充体力,夏念对这人随时随地开黄腔已经淡然处之,两人吃完了早饭,知道再怎么拖也到了必须回星泽的时候,他对着镜子打好了领带,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问:“什么时候走?”   “晚上,明天还要拍戏。”她站起来,头挨过去替他整理领带,其实把那团布扯去扯回,不过是想多留下点时间。   从他紧皱起的眉头读出愧疚,虽然百般不舍,但也明白他今天有硬仗必须要打,于是笑着替他把领带压平说:“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拍了这么久的戏,正好在你家好好享受下,学着当个悠闲的女主人。”心里隐约有些不安,深吸口气,把脸贴上他的心跳说:“加油,我等着你回来吃晚饭。”   他捏起她的手在唇上亲了口说:“放心,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完回来见你。”   可当他回到星泽,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拉锯,终于安抚好那群暴躁的董事后,回到办公室,正揉着眉心准备安排下一步的计划,突然看见周晔满脸焦急地推门进来,手撑着桌子,看着他却欲言又止。   江宴心里咯噔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烟盒说:“说,怎么了?”   周晔眼神闪烁,然后重重叹了口气,走到电脑前给他打开了一个帖子,发表在国内一个人气颇高的论坛上,里面用猎奇纪实的笔调,先抛出曲桦死在自己家里的案子,然后揭开曲桦这个人的背景:曾经在西街只手遮天的黑帮大姐,据她曾经的手下透露,她除了个性强硬、手段毒辣之外,还有个变态的癖好,就是特别喜欢十几岁未成年的漂亮男孩,而且据说她在床笫之时不喜欢直接做,反而偏爱边缘性.虐,曾经玩残过许多男孩。   然后这篇文笔调一转,透露出某娱乐圈大佬和曲桦的死有关,刚被警察带回过警局问话,之前曲桦被警方审讯,也是由他奔走把人给保出来,而他在17岁前正好就住在西街。更蹊跷的是,这位大佬之前曾经被传过很久不喜欢女人,最近特地找了个□□女朋友,个中缘由值得深思。   这篇文章通篇只用化名,可背景又写的非常详细真实,所以前十封跟帖就已经大剌剌地猜出文里隐射的人物和事件,然后在短时间内被顶成热帖四处转载。当周晔发现后已经第一时间找人□□,可很快有主流媒体转载了这个帖子,并且很聪明的隐藏了官方态度,只做引用报导。于是这个八卦在论坛和微博上被传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遏制。   周晔低着头满脸愧疚地说:“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如果能早点把帖子删掉……”   “和你没关系。”江宴阴着脸吐出口烟圈,唇角挂起个冷笑,哪有那么巧的事,在他刚刚平息了那桩官司,就有人挖出这件陈年旧事来造势,并且在短时间内在网上转载的到处都是。能把细节写得这么详细,至少是当年的知情人,也就是他的某位亲人,要把他往死里整。   耳边响起络绎不绝的电话铃声,周晔手忙脚乱地给他挡下各路采访逼问,他深吸口气,把香烟摁进烟灰缸里的手有点发抖:这件事传得这么快,那她呢,她已经知道了吗?   一向冷静的大脑突然混乱不堪,他焦躁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眼看窗外暴雨将至,天空中堆满了墨青色的团云,好像一个个巨大的石块,即将灭顶朝他砸下。这时,周晔小心翼翼走到他面前,捂住手机话筒压低了声音说:“夏小姐电话。”   呼吸不由窒了窒,手指搭上电话,喉咙有点发干,努力发出了声:“喂。”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正常,语气甚至有点撒娇:“你今天能早点回家吗,我想吃你做的菜。”   他松了松满是热汗的手心,鼻子莫名有点发酸,回了声:“好。”   这一天过的再焦头烂额,他还是如约赶回了家,出于某些顾虑,打发佣人出去住一晚,然后才在厨房里找到迫不及待想见到那人,她正围着围裙一脸困惑地对付着砧板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转头瞥见他,松口气笑了出来说:“你回来了,快来帮我,我可弄不好。”   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一天的腥风血雨仿佛都在这刻远去,洗了手换了衣服,接过她递过来的围裙,开始熟练地处理那条鱼。   她瞪着眼看他把鱼腹剖开,刮去鱼鳞,一点点掏出内脏:有的血红、有的纯黑,掺杂着重重的腥气,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然后整条鱼洗净塞进葱、姜,在鱼肉上划开几刀,抹上酒和盐放进蒸锅里蒸好。   他边在水流下冲洗着双手边问:“还有什么菜?”   夏念却把胳膊从他腋下绕过去,一把握住他冰凉的手掌,头靠在他背上,轻声说:“以前我小时候,特别讨厌进厨房,因为觉得那里很多油污,很不干净,尤其讨厌看他们杀鱼,因为闻到那股内脏的腥味就会很不舒服。”   她感到他的背脊变得有些僵硬,关了水龙头把他的身体掰过来说:“可是我却喜欢吃鱼,尤其是蒸鱼,特别喜欢放进嘴里时的那股鲜嫩。后来我爸爸就告诉我,小念,鱼在一开始本来就是腥的啊,如果没有人替你除去腥臭的内脏,再洗净蒸煮,你怎么能尝到好吃的蒸鱼。所以你干嘛要怕厨房,你能吃到那些好吃的菜,全都是经过腥臭和油污才做出来的啊。”   她稍微踮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江宴,我长大了,我现在不怕油污,也不怕腥臭,我只知道你带给我的是全世界最好的美味,所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自己有点感动,我其实还是宴宴亲妈的,有没有!关于江总的过去,这章露了点苗头,下章会好好写出来,但是这只是真相的一部分,咳咳,多了就不剧透了,答应我不要离开我继续看下去好吗,笔芯。   谢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薄荷猫投了颗地雷 ☆、第47章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一处顽疥, 藏在阳光的背面,规则残酷、罪孽滋生, 在H市, 这里就是西街。   江宴5岁时和妈妈钟宛搬到西街,身上还带着股矜贵的少爷气质, 周围的小混混们看到他就忍不住牙痒,在无数次被揍和被欺负的教训里,江宴很快学会了件事, 要想在流氓遍地的西街生存, 就得把自己先变成流氓。   钟宛当初是用本名进的娱乐圈,经纪人总说她的名字寓意不好,宛有委曲顺从的意思, 放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 实在不算是个好品格。可钟宛也确实是不爱争抢的性格,偏偏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尤其是骨子里不经意流露的那股娇媚, 让她在24岁时就在饭局上被江戎淮给看上。   那时的江戎淮正如日中天,他看中的鲜花, 哪怕折断也得占为己有。于是, 在一次别有用心的灌醉后,钟宛终于被送到了江戎淮的床上。   那一夜对于江戎淮只是众多香艳史里的一桩, 对于钟宛来说却赔上了整个人生。三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打胎,于是她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 她没有去求江戎淮,而是依着天性里的沉静宛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退出了娱乐圈。   钟宛的家境原本不差,她倾其所有给了江宴最好的教育。可很快江夫人发现了这个孩子,于是用尽手段害钟家破产,想把他们赶出H市,钟宛走投无路,只有带着江宴搬去了这个城市最底层的西街。   记忆里,江宴从未听过妈妈抱怨,她总是这么温婉沉默地接受着由命运里传来的重击,在许多夜里,她会摸着他的头,微笑着说:“你就是妈妈最好的奖励。”所以她无怨无悔,再无所求。   江宴从那时就有了自己的生存准则:要活下来,要给妈妈最好的生活,为此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模糊道德,游走在黑白边缘,哪怕被人呼喝支使,一次次。他不在乎用各种手段去赚钱:帮人寻仇、倒卖……就是在那时,他认识了曲桦。   少年时的江宴气质和容貌都太过突出,曾经招来许多人的垂涎,给他开出各种条件,可他总能清醒地拒绝,因为他可以出卖很多东西,唯独不会出卖自己。但曲桦不一样,她需要的是驯养和征服,她拥有很多如傀儡般精致的男孩,江宴却如果限量版的孤品,她不在乎多花些时间和代价,只要能把这孤品占为己有。   可她没想到,这个仅十几岁的少年就已经能通读人心,他深谙成年人的城府心机,当面对她时,那双般妖冶的眼眸里,会短暂地出现迷恋与情愫,他愿意与她周旋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骨子里却藏着十足的冷静和克制,令她始终无法逾矩一步。   曲桦为此痛恨,却又忍不住沉迷,越是唾手可得的欢愉越令人无趣,当渴望被刻意拉长,最后占有的时刻才值得百般回味。   幸好,她并没有等得太久。   江宴十六岁那年,钟宛在漫长的劳累中,如同一部被过渡损耗的仪器,终于走到了尽头。她肺部里查出个肿瘤,发现时已经到了晚期,没法进行手术,只能靠一种很昂贵的药物支撑。江宴清楚的记得,当医生告诉他这个消息时,长满青苔的墙角,有只被蛛网困住的蚊虫反复扑棱着翅膀,可那丝线还是越缠越厚,直至被举着毛绒绒黑爪的蜘蛛一口吞下。再多挣扎,只是徒劳。   他于是拼了命地去赚钱,只求把钟宛的生命多延长一刻,甚至想过去求江戎淮,可江戎淮那时正忙于星泽子公司的上市,根本没空搭理一个身份不明的惨淡少年。   在钟宛被逼断药后的一个月后,曲桦找到了他,在那间条件恶劣却挤满病患的病房外,抬着胳膊,红唇一口口吐着烟雾,美目微微眯起,带着志在必得的优雅,她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无限期供应,可你也得给我我想要的。”   他盯着她身后那堵被污垢反复涂染的墙面,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极轻地点了下头。从此以后,他可以出卖任何东西,包括他自己。   曲桦把他带回了自己家,在后来的许多次梦里,他都会回到那个地方:满目的瑰丽奢华,每个细缝里却都留着重重的血腥气,仿佛嵌满钻石的刑场,等待着下一个获准凌迟的访客。头顶上的雕花吊灯,就像一只悬浮的巨大蜘蛛,对他伸出毛茸茸的黑爪,将身体血淋淋的划开,再放在口里细细咀嚼,咯吱咯吱,咯吱咯吱,连着灵魂一起吞噬。   那样的地方他一共去过三次,曲桦不热衷传统的性.爱,却有着花样繁多的表态折磨方式,那些细节他总逼自己忘记,可身体却有自己的记忆,除了在那些反复缠绕的梦魇里,也在面对着那些相似的**时被唤醒。仿佛染毒的藤蔓,在体内疯狂生长,斩断了枝桠却除不掉根基。这是他背叛自己的代价。   可就在最后一次,他被逼到了极限,于是有了个疯狂的计划。他拿出事先藏好的小刀刺伤了曲桦,逼着她交出家里所有的钱和首饰,然后把曲桦打晕,趁着夜色一路逃到医院,他必须在曲桦的手下发现之前,带着妈妈一起离开。离开西街,离开这肮脏的一切,也许,他们能有新的生活。   可等待他的,却是一具刚刚断气的尸体。医生遗憾地通知他,钟宛在半个小时前离开,意识不太清醒,却反复叫着他的名字,而被她反复呼喊的那个人,她生命里唯一的馈赠,正在出卖着自己。   他呆呆蹲在床前,死活也不让医生给她盖上白布,手里的钱和首饰洒了一地,那双总是温柔注视着他的眼,曾经美如星辰,现在却凹陷在苍白的脸颊上,像两盏被永久扑灭的灯火,从此他的世界里再没有光亮。   可他没有资格悲伤太久,钟宛的尸体需要下葬,而曲桦的手下正疯狂地找他,于是他为自己精心制定了个计划。他想尽办法联系到了江戎淮,用最冷静的语调告诉了他钟宛的死讯,然后和他约定好时间,说妈妈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他料定江戎淮就算再冷血,在这种时候,也总会来见自己的亲生儿子一面,而他也算好曲桦的手下一定正守在旧屋等着捉他回去。   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他瞥见江戎淮的车停在巷口,就提前回了家,正好让江戎淮看见他被那群人揍得几乎快断气。   江戎淮果然被这场面吓到,让保镖把那几个混混狠狠教训了一顿,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问:“他们想带你去哪里?”   江宴凉凉地发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说:“带我去死。”   然后他一把挥开了亲生父亲的手,踉跄着往屋里走,江戎淮看着这个执拗又倔强的少年,十几年来第一次生出了愧疚。可他还是站起来拍了拍手说:“她这么多年从没找过我,至少说明,你们根本不需要我。到了今天,江家也不可能无端多出个儿子。”   一本厚厚的文件夹砸在了他面前,江戎淮皱着眉打开,发现里面是自己这些年来所有的媒体剪报,包括杂志采访、新闻报导……每一张都被小心地剪下,按照年月分门别类放好,江宴边用毛巾敷着额头上的血洞,边冷笑说:“她是没找过你,因为有人不让她找你。可她这些年从没忘记过你,现在她死了,我只是遵从她的遗愿把这样东西交还给你。其他的,我从没想过。”   江戎淮震惊地翻过那一页页剪报,再冷硬的心也免不了生出裂痕,于是那一天,他终于决定接江宴回家,为了他不被人砍死,也为了补偿那个总是安静而柔弱的女人。   可他不知道,这份剪报并不是钟宛做的。在钟宛心里,江宴的生父丑陋不堪,是她一生都不想去回想的噩梦,可江宴却在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这样东西,他明白对付江戎淮这种人,必须不着痕迹、长久谋划,在那些日复一日怀着厌恶收集剪报的岁月里,他反复告诉自己,他迟早要利用这样东西回到江家,爬上权利的巅峰,为钟宛讨回自己该得到的东西。   他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始终很平静,也许是太过深刻的伤口,再怎么往上划刀都不会感觉到疼。可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忍不住揉了揉靠在她怀里那人的头发安慰:“你别哭了,我可还没哭呢。”   夏念的泪水湿了又干,有数次都生出想把那群人狠揍一顿的冲动,甚至不止是揍,还得关在黑屋里狠狠折磨,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残忍的报复方法。她在十几岁时最大的苦恼,就是爸爸总把她关在家里练功,让她没法像同龄的女孩那样逛街玩乐。她实在没法想象,当年的江宴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一切。   她抹了抹眼泪,翻个身跨坐在他身上,深吸口气问:“她都是怎么对你的!”   江宴的脸上现出丝痛苦,偏过头说:“你不会想知道!”   她把头伏下去,执拗地说:“我要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让你痛苦,我就怎么让你舒服,一样样都帮你补回来。以后你再不会想起那些恶心事,只能想起我。”   江宴身体有些发颤,他突然明白了妈妈的感受,老天对他就算再不多公,只要有了这一样奖励,也能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把作者写哭了,其实我自己清楚写这段男主的黑历史会吃力不讨好,事实上自从暗示男主过去有污点点击和收藏就开始跳水了,可是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会是凭空形成的,如果没有这段,江宴就不会成为开头那个江总,也不会爱上念念。如果是为了看纯粹的甜文而来的读者抱歉让你们失望了,可我还是不后悔这么写,因为我家男主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把他完全展示出来我会觉得心有不甘的。 ☆、第48章   在一个与爱人相拥的夜晚, 剖开自己最隐秘的伤口,毫无保留的展露人前, 这对江宴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奇异体验, 甚至颠覆了他长久以来的一点点垒砌得防御,可现在怀里这人, 却是对他勇敢的最好嘉奖。   他很难得地笑了出来,把已经钻进被子里的夏念给一把扯出来:“你别乱动,我们好好说话。”   她想用自己治愈他, 可他不愿意, 不想让她变成缝合伤口的工具,也舍不得让她沾上那段历史,因为她是干净的, 温暖的,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好。   夏念抬眸用手指抚过他的轮廓,想起刚才听到的一切,还是觉得身体某处像被针狠狠扎着, 吸了吸鼻子说:“江宴,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一定会求上天让我早点遇上你, 这样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他柔柔摸着她的头,其实很清楚, 即使他们能早点相遇,她也没法拯救他,甚至结局只会更加悲惨, 但还是低头吻住她的唇说:“现在也不迟。”   她给予他一个长久而缠绵的吻,再多的字句都不及肉.体温暖,由体温传到到心灵,那些碎片她会替他拾起,重新筑起坚固的城墙。   当这个吻结束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曲桦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警方会怀疑你?”   江宴点起根烟,“那天我确实去过她家,可我走的时候,她还活得好好的。”   那次他动用关系把曲桦从警局里保了出来,然后让人把她软禁在自己家里,可她坚持要单独和他谈一次,于是在许多年的噩梦后,他再度走进了那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可12年过去,他不再是那个认她摆布的少年,站在地板扭曲的倒影中,高高俯视着已走到强弩之末的曲桦。她疏于保养的头发开始现出丝丝白线,眼角折出皱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过去的事,总得有个了结。我手上的东西,你准备用什么来换。”   他挑起个轻蔑的笑:“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曝光当年的事,我顾虑的,不过是怎么处理你能不被人察觉到而已。”   曲桦也笑了:“你当然不怕我曝光当年的事,可你怕的,是我交出那份当年的名单,那里面有你绝对不能曝光的另一个秘密。”她看见江宴的脸色微变,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你可能想不到,我去找了当年星泽出事时的报导,然后通过关系问出了其中的细节,想不到这出豪门□□的大戏里,还能被我发现个熟人。”   她边说边眯眼盯住面前那人,可他手指交握着往前欠身,目光讽刺地落在她脸上:“桦姐,你对我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   曲桦下意识地伸手抚住眼角,暗红色的疤痕,由太阳穴直接延伸到眼角:有多痛,就有多恨。江宴走到她面前,一手钳住她的下巴,一手用指甲盖用力地往她的伤口下划过去:“光一件礼物怎么够,这张脸上还有那么多作画的余地,我怎么舍得让它就这么空着。”   她恐惧地望着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后听他继续说:“你很聪明,一回来就知道去找江云舒撑腰,料定我在这种情况下不敢动你。可你又太蠢,居然相信那个脑子里只有当季那个包值得买的江家大小姐有能力保你。”   他叹了口气,边在桌布上蹭着手边说:“你如果能狠下心,不顾一切找我报复,也许还有胜算,可你偏偏又想讨点好处回来,到了这一步你根本已经输了。”他目光凉薄,笑容残酷,“对了,我怕桦姐在这里太寂寞,特地找了两个你以前的老相好来陪你,不过他们现在都长大了,以前的事,他们可一桩桩都记得呢,你猜他们会怎么陪你玩?”   曲桦惊恐地瞪大了眼,突然扑过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在手腕上划出一道血痕,谁也没注意到,一颗精致的袖扣滴溜滚落在地上。江宴眉间一冷,把她狠狠甩在地上,价格不菲的皮鞋重重地踩在她胸口上,“记住,你没资格让我亲自对付你,如果你还想留好这条小命不被玩儿死,就乖乖守着那秘密滚回美国去。”   然后他走出门,回忆如碎片般抽离,现在想起来,袖扣就是在那时落下的,可为什么曲桦死之前会把它抓在手里,又是谁杀了她。   “怎么了?”怀里那人见他陷入沉思,生怕他又被拉进糟糕的回忆,连忙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江宴这时才回过神,可他却没法再对她坦诚,他不能冒险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另一种阴暗,于是亲了亲她的手说:“没事,睡觉吧,这些事我会处理。”   “可我想帮你。”   “你怎么帮我,把那些写稿的媒体全揍一顿吗?”   夏念撇了撇嘴,然后又跨坐在他身上狡黠地笑:“如果我能帮你呢?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她上身往前勾,衣领里大剌剌露出一片春光,江宴眸色一深,扶住她的腰直接给压下去:“那就好好服侍你,服侍到你舒服为止。”舒服这两个字就贴在她耳边,沙哑中带着性感,夏念羞得一缩脖子,却被那人给一把提到面前:“你自己不想睡,可别怪我。”   这一晚过后,夏念再怎么不舍得,也只能回剧组拍戏。江宴生怕她被记者纠缠,安排自己的司机老陈令开了辆车送她,然后又给她另找了处住所,嘱咐老陈一定得把人平安送到家才能离开。   安排好这一切,他重新回到了星泽,这时那个爆料贴已经红遍网络,星泽门口挤满了各路媒体,连董事们也在等他给个交代。可他却还是照常工作,绝不对自己的私生活多说半个字,因为谣言就像充满氮气的房间,哪怕给予小小的火花,就会引起更大的灾祸。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它们自动消散。   可他没想到的是,有人居然比他先一步动作。   中午午饭后,周晔兴奋地拿着IPAD走进来,说:“江总,你来看这个。”   江宴接过IPAD,发现打开的微博页面里,热搜关键词第一:星泽总裁掉马。里面的评论几乎爆炸,纷纷感慨原来看似高冷的星泽总裁,居然有这么痴汉的一面。   原来记者采访不到夏念,干脆在片场逮到她的好姐妹陆双秋,话题绕来绕去全在夏念身上,陆双秋被逼急了,说出江宴一直在追求夏念的事,不小心透露出他那个小号的名字。记者顺藤摸瓜,立刻扒出那个曾经叫做“姑奶奶你就从了”的马甲,发现这个号完全是为了夏念的官博而注册,从她发的第一条微博开始条条点赞,还附带多条暧昧评论,这下就坐实了两人的关系并非外界所猜测的那样只是□□。   到了下午,夏念突然接受了一家网络媒体的采访直播。这是那个热帖出来后,当事人第一次公开接受采访,于是这场直播点击量迅速破了千万,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   镜头里的夏念似乎饱受困扰,没有化妆的脸蛋上显出疲惫,声音轻柔而坚定:“这两天,很谢谢媒体朋友的关心,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我和江宴确实是真心相爱,至于那些帖子里写的因为过去阴影而产生的怪癖,那一定不是我男友。因为……“她顿了下,带了些赧意低头说:“我可以替他作证,我们在任何方面都非常和谐。”   然后她素白的脸上泛起微红,似乎有点局促地缩了缩手,差点把旁边的话筒碰到地上,幸好她手脚利落,立即伸手接住,可今天穿了件V领衬衣,就在弯腰的那刻,现场此起彼伏的闪光灯中,清楚地拍到肩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吻痕。   那个帖子里说的言之凿凿,因为曾经被性.虐的阴影,江宴对女人根本硬不起来,可夏念这个举动,恰到好处地让谣言能不攻自破。   江宴盯着荧幕上的画面,又想气又想笑:“你说她笨不笨,谁让她拿自己替我澄清的。”   周晔噙着笑,发自内心地说了句:“江总的眼光真的很好。”   这时,镜头里的夏念目光渐转坚毅,紧盯着镜头说:“还有,我忍不住想要多说一句。如果真像那个帖子所说的,曾经有很多人受到过那种侵害,真正有罪的也是施暴者,大家现在把关注放在受害者身上,想把他们重新拖到镁光灯下,这样残忍的行为,和当年的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我仅能代表我自己,也希望我的粉丝都能陪我一起,以后再遇上这种新闻,只要谴责施暴者,不要去打扰被害者,可以吗?”   她的形象一直很正面,这番话又说的言辞恳切,深深打动了不少人。很快,微博上就掀起了“不打扰,不做施暴者”的话题,就像是对长久以来苛责受害者风气的一种反弹,许多人都自发参与进来,于是这桩原本暧昧不明的桃色新闻,就此转成正能量的社会事件,许多受害者也勇敢站出来发声,感谢夏念为他们做的努力。   围观完整个舆论的反转,周晔简直叹为观止,没忍住啧啧感慨:“原来她不是什么心计都不懂啊。”   江宴笑着点起根烟,这场戏从头到尾做得天衣无缝,她给自己准备好最完美的剧本,然后用饱满的情绪卖力出演,赠予他一个意外的惊喜。整颗心被感动填满,隐隐又有些骄傲,从没有人这样维护过他,更何况这是他的姑娘,一根筋却愿意为他去筹谋的姑娘。   他站起身点了点烟灰,对周晔说:“既然她已经做了,我们就替她做完全套。马上放出消息,就说星泽将成立以夏念名字命名的公益基金,长期援助那些被性侵害的受害者,免费为他们打官司。”   周晔连忙掏出电话,让公关部立刻准备通稿把这条消息放出去,等安排好一切,又听江宴说:“还有,多公布一项,《秦风》的女主角确定由夏念出演。”   周晔吃了一惊:“你不是说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秦风》是星泽今年投资最重磅的电影,投资额达到上亿,从主演到导演全是国际级豪华阵容,而女主角戏份吃重,很有机会获得重量级奖项,所以江宴一直想安排夏念出演,但是她的资历太浅,又没有任何奖项加持,怕硬生生空降进去会惹人非议。   江宴眯起眼抬了抬下巴:“我江宴砸钱的电影,就是要让她来主演,反正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介意再高调秀次恩爱。”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这么给力你们满意吗?江总这么霸气你们满意吗?我这么卖力更新你们满意吗?满意就多多留评,明天加更给你们看哦么么哒。   ps:今天太累了,投雷名单明天再感谢,么么哒。 ☆、第49章   “念念姐!我好想你啊!”   西馆会所里, 周诗琪的红色伞裙招摆地滑过门框,她把头上那顶夸张的大沿帽给取下搁在桌上, 迫不及待地抱住夏念的背, 痴汉似地吸了吸鼻子,好半天舍不得松手。   江宴抬头瞥了眼她放在桌上的帽子, 冷着声说:“你怎么不在上面插根羽毛呢?”   周诗琪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折着裙摆坐下来说:“念念姐,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帮忙的。这人怎么上来就刺我, 连声谢谢都没。”   夏念连忙给她叫了杯花茶, 温声软语安抚了会儿,周诗琪才喜笑颜开,从包里拿出个文件袋, 又冲着她邀功似地嗲声说:“这可是我花了很多功夫, 很辛苦才弄到的手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奖励我。”   “嗯,找你那亲舅舅拿, 真是花了不少功夫吧。”江宴拨弄着打火机,不阴不阳地又丢出一句。   周诗琪的白眼还没飞过去, 夏念已经先踹过去一脚说:“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忙,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我们”这个词听起来倒挺顺耳,于是江宴大度地摆出个和颜悦色的笑脸说:“谢谢周小姐, 以后我江宴欠你个人情。”   周诗琪撇着嘴轻哼一声,扭头把夏念的胳膊一抱:“是帮你,不是你们。”   江宴懒得再和她计较, 毕竟他没忘了今天的正事,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照片和几张A4的复印纸。这是曲桦尸体被发现时的现场照片和文字描述,他被警方列入犯罪嫌疑人,没办法拿到涉案资料,后来夏念试探地去找了周诗琪帮忙,刚好周家的政府关系十分深厚,很快就替他弄到了这些东西。   照片里,客厅被弄得十分凌乱,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而在曲桦死状的那张照片里,她歪头躺在床上,嘴是张开的,似乎正想要说些什么。文字报告显示,曲桦除了颈部的致命伤,身上也有些轻微的伤痕,但伤痕的来源不明,不像是反抗时留下的。   江宴最后抽出那张拍出曲桦身上伤痕的照片,突然间脸色大变,又把曲桦面部和颈部的照片反复对比,手指开始轻微颤抖,他好像已经想通某些事,可却始终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夏念盯着他隐有所感,而身边的周诗琪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她追的那集《中宫》里,自家偶像的演技如何如何好。夏念扭头握了握她的手说:“诗琪,我准备了一样礼物给你,就放在车上,你帮我去拿好吗?”   周诗琪瞪圆了眼,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捂住嘴确认了半天,才拿着钥匙欢天喜地地奔向停车场。这时,夏念才倾身过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宴把手里的烟盒放下,夹着烟的手有点用力,猛吸几口后才说出句:“曲桦不是被人入室勒死,是在玩S.M的时候出了事。”   那些熟悉的伤痕方式,她死去时的口型,都毫无疑问地证明了这点。他拧着眉点了点烟灰,对已经处于震惊状态的夏念解释道:“是性窒息,通过制造濒死获得快感,很刺激,当然,也很容易出事。所以他们会制定一个安全词,说出这个词的时候就必须停止,曲桦死时的口型,就是在说安全词。”   可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情难自禁的失手,那人在听到安全词后还是没有收手,于是曲桦就这么死去了,死在她曾无数次用以施虐的手段下,可是……   “他为什么要嫁祸给你?”夏念手磕在桌上,不解地发问。   “不是他,那天现场很可能还去了第三个人。”江宴淡淡吐出口烟圈,眸间刻着冷意:“如果凶手要嫁祸给我,根本不需要把客厅弄乱,造成有人在客厅争执过的假象。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认识我的袖扣,还知道我当天曾经去过曲桦家里,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许多线索拼拼凑凑,总会得到张相对完整的图谱,这一刻,江宴正盯着这图谱的轮廓,挑起个凉凉的笑。夏念突然觉得有点冷,由空调吹出的凉气飕飕地爬上背脊,于是取暖似地叠上他的手背说:“不管怎么样,先把线索给警方,真凶找出来,你才能完全洗清嫌疑。”   “我会联系警方,不过有些事,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江宴说的语焉不详,眉宇间却全是笃定,他早在心中开出审判书,只差盖上确认红章,就势必让那人付出代价。   这时,始终在状况外的小迷妹又跑进门,好像一只欢欣雀跃的黄鹂鸟:“念念姐,你给我买了对耳坠是吗?”   “嗯,不是什么好牌子,但是我一看就觉得挺适合你的,对了,我给自己也买了副。”   周诗琪幸福的快晕了,偶像同款耳坠,简直值得她去后援会炫耀一年,见夏念和江宴一副要往外走的架势,连忙冲过去抱住她的胳膊说:“你们是要走了吗?能开车送我吗?我好想知道《中宫》后面的剧情,琴姬到底是什么结局。”   江宴见她像无尾熊挂住夏念,小脸喜滋滋地蹭着她的胳膊,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把烟一掐冷着声说:“你干脆让她抱着你走算了。”   “真的吗?念念姐可以抱我走吗?”小迷妹被喜悦冲昏了头,毫无被人讽刺的自觉。   夏念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头说:“我可以送你出影视城,不过我待会儿还得拍戏,不能陪你很久。”   伴随着小迷妹开心的尖叫,还有被抛弃的男友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夏念走过去挨在他耳边说:“你不是还得留在影视城办事嘛,如果晚上有空,我再来找你。她难得过来,又是特地来帮我们,我得送送她。”   江宴轻哼一声,心想着这人如果换个性别,他一定找机会把她给废了。   夏念把周诗琪送到影视城外,见她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怎么了?有心事吗?”   周诗琪攥紧了小拳头,垫脚靠在她耳边说:“我今天出来的时候,偷听到我爷爷打电话,江宴今天晚上就是和他见面,而且还有……”   当江宴推开包间的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绮糜灯光和声浪震得直皱眉,周老爷子一向喜静,很少会安排这种局,今天也不知道是抽的什么风。包厢里挨个坐着几个二世祖,脸上刻满纵欲神色,各个对老爷子点头哈腰,唯他马首是瞻。或清纯或妖艳的女郎们陪坐在一旁,露着大腿和酥胸肆意调笑。周老爷子身边也坐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容貌和气质都属上乘,活生生把身旁的群芳都衬成了俗艳。她也不屑参与那群人的热闹,只偶尔贴着周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些什么,两人显得十分熟稔。   周老爷子见江宴走进来,连忙招呼着他坐下,然后对旁边那人说:“星泽的江总,你应该认识吧,还不快去敬个酒。”   那美人眼里终于绽了笑,按着裙摆起身,笑得端庄而妩媚:“江总你还记得我吗?”   江宴皱了皱眉,印象中这人好像是个刚蹿红的女星,曾经在一次首映式和她见过一面,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待在周老爷子身边。   他这边没动静,那美人敬酒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半空,周老爷子轻咳一声,半带调侃地说:“蓝容啊,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江总,让他连我的面子都不卖了。”   江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终于举起酒杯和她轻碰,谁知蓝容顺势就挨着他坐下,几乎把整个身体粘过来,江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去,点了根烟说:“周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周老爷子微眯着眼一口口抽着雪茄:“江总看不上我孙女,偏偏喜欢女明星,我这不是投其所好,特地给你送来个。”   江宴捏着手里的香烟,一时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图,这时又听他继续说:“蓝丫头是我战友的女儿,本身学历也不低,可偏偏就是爱演戏,既然别人把她托付给我,我就得给她找条靠谱的出路,想来想去,只有你江总这里最有机会。”   江宴欠身磕了磕烟灰,答得十分利落:“行,我明天就把人给签进中天。”   周老爷子低笑了声:“江宴啊,我们都这么熟了,你也没必要和我装这种糊涂。我这世侄女,论相貌论质素,哪点不如你身边那个打星,你要怕不合适,就先放在身边养着,但是该给的资源可都得给安排好了,反正你这个年纪地位,身边就一个女人说出去也寒碜。”   旁边几个二世祖适时发出暧昧的笑声,纷纷拿江总艳福不浅之类的话朝他敬酒。江宴叠着腿向后靠去,捏着酒杯的指节有点发白:周老爷子之前一直表示欣赏他,撮合他和周诗琪的态度始终摆在明面上,可他偏偏在这时高调宣布恋爱关系,对象还是圈子里最看不起的女明星,几乎算是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周老爷子这些年被人捧得久了,多少养成些睚眦必报的个性,所以干脆给他送个女人过来,能拆散就拆散,不能拆散也能给他和夏念之间添点恶心,报之前那一箭之仇。   周老爷子把雪茄搁在一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意味深长:“这次我可是按着你的口味精挑细选,你要是再打我的脸,可真对不起咱们这些年的交情。”   这话已经是故意将他的军,接不接受都埋着陷阱,江宴在心底冷笑一声,很想直接甩开酒杯走人,可周氏的根基深厚,现在和星泽还有几桩合作挂着,没必要为这种事和他撕破脸。正低头想着对策,旁边的蓝容已经贴过来,媚眼往他露出的手腕上一瞥:“江总这块表,好像来头不小呢。”   旁边立刻有公子甲捧场:“蓝小姐果然有眼光啊,这是江总才从拍卖会上拍下的古董表,价格能赶上一辆跑车了。”   蓝容笑容里带了些得意,葱白似的指节故意往江宴腕上搭:“我平时也喜欢研究古董表,江总能赏脸让我看看嘛。”   可指尖就在快要搭上那袖口时落了个空,江宴随手把那块表摘下甩过去说:“戴着玩的东西,蓝小姐要看就随便看看吧。”   她捧着表,神情有点尴尬,她好歹是算是个风头正劲的明星,这下在包间里那群庸脂俗粉面前可丢尽了脸,于是只得求救般望向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见江宴始终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心里也有点恼火,冷下脸说:“无论如何,江总赏我个面子,今天总得陪我这世侄女喝个交杯。”   蓝容十分配合地举起酒杯就往他肩上绕,江宴往后退了退,紧绷着唇角,手指在玻璃杯上一下下叩着,房里的气氛顿时陷入冰点,几个公子连忙出来打圆场,拉着旁边的女伴先喝个交杯示范。   场面再度热络起来,江宴心里的燥意却越来越浓,他把衣领的扣子解开两颗,夹着烟靠在沙发上,却始终不想理会周围人喝交杯的起哄。周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发火,包间的门突然开了,他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江宴在看到走进来那人,才终于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夏念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不再是T恤短裤,而是选了条品牌赞助的裙子,大V领恰好露出天鹅颈到锁骨的线条,长腿在裙摆处若隐若现,她一进门就冲江宴笑着说:“这么好玩的局怎么不早点叫我。”   正宫突然到访,原本让大家都有点尴尬,可现在见她姿态大方、笑容爽朗,也都渐渐放松起来,唯独蓝容咬着唇十分不悦,因为夏念故意坐到他们对面的沙发上,然后江宴就很自觉地挪了过去。那态度很明显,人家根本就没把她当个对手。   夏念坐定以后,目光直接落在周老爷子身上,她举起个空杯,让旁边那人十分自然地给她倒上酒,然后抬起唇角说:“您就是周老爷子吧,我今天还和诗琪聊天谈到过您。”   听见自己宝贝孙女的名字,周老爷子脸上添了几分柔和,虽然没明白她怎么会和这种人掺和到一起的,这时又听夏念继续说:“诗琪总是担心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今晚我才知道,其实她根本不用担心,您明明就是老当益壮,还十分生龙活虎呢。”   她边说边把眼神往满屋的莺莺燕燕身上扫去,周老爷子的脸立刻沉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嘲讽他老不修,还没等他开口,旁边一个公子已经跳脚起来说:“夏小姐,你知道周老是什么人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他说话!”   “我给的!”   江宴叼着烟懒懒开口,然后从沙发的阴影处坐起,手搁在夏念肩上,目光里添了几分锐利:“周考,我家这位一向说话直,您如果不痛快,要怪要罚要就冲着我来,我都替她受着。”   夏念不动声色,在桌下狠狠踹了他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小两口联手虐狗,闪瞎一众牛鬼蛇神   这两天晚上几乎没睡,码完这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今天先放个粗长章,明天一定双更,520向所有的小天使们表白,谢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爱你们哟么么哒!   今天留言会送50个红包哦, ☆、第50章   不知谁把房里的音乐声调低了, 周老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不管背地里藏着什么暗的心思, 大家明面上都只是调侃, 他要是对这么个年纪足以做他孙女的小姑娘发飙,也显得太没气度。可江宴张口就说是他家那口子, 迫不及待的维护,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女明星到底哪里比得上自己宝贝孙女,让他属意多年的孙女婿人选给迷了眼。   他用握杯的手往江宴那里指了指, 嘴角带了抹笑说:“酒桌上的事, 还用不着你替她出头。我这把年纪,也不是和谁都能喝上酒的,夏小姐既然要敬酒, 就拿出诚意先干一杯吧。”   他言下之意, 能和她这种女明星同桌喝酒已经是看得起她。夏念面上淡然无波,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上一杯再喝光, 然后杯底一翻说:“诗琪和我说您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先敬您两杯, 您随意就行。”那意思也很明显, 要不是认识你孙女,我才不压着脾气陪你玩呢。   老实说, 她今天确实是憋着口气,下午周诗琪告诉她,周老爷子要给江宴送个女人, 从饭局到托儿准备好全套,连房都给安排好了。结果她一进门,就看见一屋子人起哄让他们喝交杯,江宴表情淡淡,没答应但也没明确拒绝。那股火顿时就烧上来,加上两杯酒下肚,再看这房里就是一屋子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恨不得一棍子下去,全给打现行了才好。   周老爷子已经很久被别人这么正面怼过了,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目光往其他人身上一扫,冷着声说:“夏小姐果然好酒量啊,我老了,喝不动了,就让他们陪你尽兴吧。”   其它人立即会意,举着杯子就过来灌夏念,谁知江宴唇角挂着笑,抬手全给拦了下来,可那笑容达不到眼底,落到谁身上就是一道冰锥。其它人多少还是有点怕他,可周老爷子也在那头盯着呢,左右为难间,只得嬉皮笑脸地继续猛攻。可不管是言语还是酒杯,都半点波及不到夏念,她心安理得被人护着,翘着脚一块块吃着盘子里的水果,眼眸像下垂着,显不出任何情绪,可江宴一眼就看出她在生气。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瞅着她面前的盘子空了,立即又替她拿过来一盘,还殷勤地替她叉起一块放在嘴边说:“这个甜。”   夏念白了他一眼,自己伸手去拿盘子里其他的水果,一句话都懒得说。其它人面面相觑,他们也算是和江宴打过不少交道,看惯了他嚣张乖戾的模样,从没见过他这么讨好的对一个人,也没谁敢这么打他的脸。   有人瞥了眼周老爷子的脸色,故意小声刺了句:“江总,你这女朋友,还挺能拿乔的。”   江宴把手放在夏念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唇角微微一翘:“没办法,我惯的。”   整间房的人顿时都起了身鸡皮疙瘩,然后有人半是调侃,半是挑事地说:“江总不是我说你,这女人可不能惯多了,不然以后被当成妻管严,有损你江总的面子啊。”   江宴夹起块冰,放进夏念正在喝的杯子里,头靠过去带着笑说:“我当不当妻管严,得看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围的人再度石化了,夏念偷偷弯起嘴角,这时才觉得舒心了不少。可蓝容终于坐不住了,自从夏念进来她就成了隐形人,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她论学历论资质哪点不如夏念,无非是运气差了点,没找到够份量的金主,可凭什么就让她成了众星拱月。她赌着气一抱胸,手心硌着个东西,原来是刚才江宴扔过来那块古董表。   她眼眸转了转,站起来拎着那块表递给江宴,弯腰时特地让白花花的酥胸蹦出一半:“谢谢江总,我看完了。这表品相真的挺好的,难怪江总愿意花大价钱买下来。”这话里含义丰富,至少暗示两人之前聊过不少关于这块表的事,江宴还特地把表取给她看。   江宴的表情冷下来,还没开口,夏念已经把杯子“砰”地搁在桌上,冷着脸往后一靠说:“什么时候买的表?这么难看!”   蓝容捂嘴嗤笑一声,正想得意地教教她这块表的价值,江宴已经一把接过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给扔进了冰桶里,“确实难看,还是扔了好。”   眼看着那块昂贵的古董表瞬间沉进冰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发出抽气声,这可是一辆豪车啊,就这么白白泡了水,太TM肉痛了,还有人巴巴瞅着那冰桶,心想着不知道捞起来修复后还能不能用。   江宴毫不理会,只是挨着夏念讨好地说:“还要冰块吗?那桶冰不能用了,我马上让人换一桶。”   夏念的气总算消了点,可还是看其他人十分碍眼,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这里太闷了,我刚喝多了酒,有点头疼。”   其实她进来总共也就喝了那两杯酒,围观了刚才那几幕的其它人也懒得戳破,反正不管什么事都有江宴挡着,何必自讨没趣。果然,江宴连忙替她揉着太阳穴,柔声说:“是不是拍戏太累了,我替你按按。”   周老爷子简直没眼看下去,阴沉着脸喝了口闷酒,这时江宴拉着夏念走到他面前说:“我家这位有点不舒服,我得先送她回去,下次再陪您玩儿。”   周老爷子捏着杯子轻哼一声:陪他玩,明明是他们一大屋子人陪这小两口秀恩爱玩,可这口气也不好当面发,只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江总有什么安排就自便吧,我可不敢替你做主。”   夏念被拉着上了车,见旁边那人一脸嬉皮笑脸的不正经表情,越发赌着气不想理他。江宴凑过去捏了捏她鼓起的脸:“没看出来,你醋劲儿还挺大的。”   她把他的手一拍,瞪着眼说:“大你个头,只怕我来晚点,你就和别人开房了。”   江宴笑得很有深意,搂着她的肩贴在她耳边说:“开什么房?你明知道我对别人硬不起来。”   这话让夏念更不舒服,眉峰一挑提高了声音说:“那要是硬的起来呢?”   这句话声音太大了点,驾驶室的司机老陈擦了擦汗,不断在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咳咳。   江宴被她逗的不行,手伸过去问:“手机呢?”   夏念不知道他要干嘛,掏出手机解锁递过去。   江宴笑着打开录像功能,对着摄像头大声说:“我江宴不管对别人硬不硬得起来,都只和夏念一个人睡,”然后把手机甩过去说:“留着当证据。”   夏念的脸顿时红了,感觉怀里的手机都有点烫手,瞪着他说:“你瞎录什么呢!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江宴坏笑着咬住她的耳垂:“怕什么怕,又不是那种视频。”   夏念气得捶了他一拳,突然又想起件事,板起脸问:“老实交代,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喜欢胸大的。”   刚才一进包房,满眼的波涛汹涌,就连那个蓝容也是包裹的凹凸有致。她突然想着,以前江宴参加的局是不是都是这种场面,再对比自己V领下勉强露出的小土包,心里就各种不是滋味。   江宴笑得更开心了,手直接从领口伸进去,不轻不重地捏着说:“我就喜欢你这种的,你多大,我就喜欢多大的……”   这下连老陈的脸都听红了,直接打开收音机,把声音调高,掩盖后座传来的暧昧声响,心想着这差事也太TM刺激了,幸好自己有老婆,不然还真承受不住。   两天后,江宴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门突然被推开,江云舒蹬着10寸高跟气势汹汹走进来,摔下一份报纸问:“我问你,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报纸头条就是江云舒和知名男星在别墅里过夜的照片,狗仔刻意找到对面的屋顶,蹲守很久才拍到张两人裸身相拥的照片。江宴目光望那边一瞥,笑了笑说:“姐姐你这时还跑出来抛头露面,不怕被记者逮个正着啊。”   江云舒手指用力按住桌沿,气得嘴唇直发颤:“这种消息,除了你故意派人跟,谁敢去报,你知道现在莫家和爸已经闹翻了吗,说我红杏出墙弄得人尽皆知,要江家给他们个说法!”   江宴翘起腿点上根烟,轻吐着烟圈说:“你和姐夫不早就各玩各的了,实在不行,就好合好散呗。我看你和这个男明星挺久了,不行就把他给扶正。”   江云舒气得把桌上的文件往下一扔,恨不得一巴掌抽上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可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在沙发上坐下问:“给我个解释,不然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江宴夹着烟往前倾身,眯起眼问:“好,那我就问一句,姐姐那个才买到的限量版Hermes包,为什么突然扔掉了。”   江云舒脸色一变,低下头目光慌乱不安。江宴冷笑一声:“是不是因为在曲桦家里,不小心蹭到了她酒柜上还没干的油漆,你怕警察查到你这里,赶紧先一步给扔了。”   他看见江云舒脸色发白,已经不敢再看她,伸手点着烟灰说:“那天曲桦约你见面,毕竟想着你们是盟友关系,谁知中途她和人玩S.M出了事,等你到的时候她已经死在了卧室。我也没想到姐姐你这么狠,因为看到了客厅里我的袖扣,灵机一动就想嫁祸给我。所以你把客厅弄乱,再在她手里塞了袖扣。可惜你还是不太聪明,不知道光凭这两点定不了我的罪,反而会让你担上个扰乱司法的罪名。”   江云舒顿时慌张起来,咬着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许久才迟疑着开口:“为了江家的名声,你不可能告发我。”   江宴又是冷笑,目光里却透出寒意:“没错,我会帮你瞒下这件事,这次的报导算是小惩大诫。以后你再做故意找人发帖爆料或者嫁祸杀人这种小动作,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江云舒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说:“没错,曲桦的事是我一时兴起做的,可那个帖子和我无关,你真的以为,你的敌人只有我一个吗?”   江宴弹烟灰的手滞住,如果不是江云舒,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只有江戎淮,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自己如果被流言整垮,星泽也会遭受巨创岌岌可危,这也是他们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互相制衡的基础。   这时,江云舒往前欠身,又悠悠地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曲桦对我隐瞒了什么,可如果没猜错的话,大哥的死,应该是和你有关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虽然不是520,可我已经很努力的撒狗粮了,不知道你们还满意不。晚上12点前2更,我会尽力哒,握拳!   还有这本已经写了一半了,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大家帮忙收下新文啊,竞争太激烈,预收不过500不敢开文,麻烦大家支持了么么哒。   《遇色撩人》:   陆熙觉得自己的前三十年过得平淡无奇,除了谈过一场跨度久远却又无疾而终的恋爱,加上去非洲做过一年的战地记者以外实在乏善可陈。直到有一天,她被当红男模宋默堵在更衣室门口质问:“一年前你把我睡了,这么快就想装不认识了。”   陆熙皱眉看着面前那张陌生的脸,人生彻底歪向无法预知的方向…   大龄时尚杂志女编辑vs小鲜肉男模   APP用户可以直接点进我的专栏收藏,么么哒。 ☆、第51章   随着夏念出演《秦风》电影女一的新闻被炒得满天飞, 《天机城》的剧情也终于拍到尾声。   在最后这一段剧情里,三人组历尽艰解开过所有机关, 保管着那顶能控制时间的王冠, 根据一路得到的提示重新回到最开始的那间宫殿。通过时间重启,他们打开了埋在地下的二重墓穴, 这里收藏着天机城数百年来保存下的巨大财库,可当他们狂喜着拿起那些珠宝和金饰时,身后墓穴的门突然关了。然后一阵迷烟从四面窜出来, 在三人组倒下的最后一刻, 一个黑影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大小姐瞪大了眼,几乎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原来策划这一切的幕后大BOSS就是大小姐的父亲, 已经失踪数年的秦教授。他无意中闯入天机城后, 发现了地下宝藏的秘密,可墓穴之门只有在解开所有机关后才会重新开启,于是他假死躲在城里, 不断向外散布这里藏着财富的消息,果然吸引了众多探宝者前赴后继赶来, 可惜天机城的机关太过诡谲, 没人能走到最后,那些贪婪和狂热过后, 只留下堆积成山的累累白骨。   想不到五年后,终于有人能破除所有机关替他打开墓穴入口,而那个人竟然是一直记挂着他安危的女儿, 可他为了这个目标已经耗费太多,墓穴里,除了金银首饰,还藏着记载许多神秘古法的卷宗,他没法抗拒这种诱惑,于是眼睁睁看着女儿为他冒险,化身神秘黑衣人步步跟随、引导着他们找到最后的秘密。在某个目睹女儿因思念他痛哭的夜晚,他忍着心疼还是转身走开,在那一刻,他已经斩断所有父女情谊,陷入一种癫狂的偏执:他必须得到宝藏,只有他能得到宝藏!   堆金积玉的墓室里,秦教授缓步走过来,已经磨出毛边的镜片被一片黄澄澄的光亮遮住,然后叹了口气说:“你别怪我,我也不想的。”陆双秋仰着头,眼眸全是不可置信的泪水,而在她身后,原本应该被迷晕的丁宁却突然失去了踪迹……   “卡,天机城第106场过。”   随着打板声响,三位主演立即下场换装,因为要赶去参加一档电视访谈节目。   这时《中宫》正在热映,《天机城》又杀青在即,某台就策划了个主题,邀请他们三人一起参加访谈,谈谈在两部戏里的合作,顺便做宣传。毕竟他们三人现在的热度,已经完全压过了《中宫》的男女主,微博上除了一直活跃的夏秋CP粉,九王爷和琴姬的cp党也后来居上,微博上出现了各种这两人的剪辑版,配上唯美的剧情歌,十分赚人热泪。   夏念和陆双秋坐在保姆车里,白煜拉开车门,手里提着几瓶啤酒,朝两人各扔过去一瓶说:“天热,解解渴。”   陆双秋把拉环拉开,对夏念状似闲聊地问:“对了,秦风那边,你什么时候进组?”   “等这边杀青吧,大概是下个月。”   陆双秋手指刮着啤酒罐外层的水珠,嘴角提起轻笑:“我马上也要接部电影,拍摄周期和秦风差不多,到时候上映,说不定我们还得打对台呢。”   夏念低着头没有接话,倒是白煜瞥了她一眼,笑得意味不明:“《秦风》可是星泽的投资上亿的史诗巨作,你拍的什么片敢和它定同档期,不怕会死得很惨啊。”   陆双秋眼一眯,露出个俏皮的笑容:“那可不一定哦。”   白煜还想再说什么,夏念已经岔开话题问:“你呢,接下来拍什么戏?”   他把头枕在靠背上,任冰凉的啤酒从喉结滚下:“我不像你们这么有出息,再拍个偶像剧,赚点快钱。”   “不错嘛,以你现在的人气,再多演几个男主,就坐稳了偶像剧一哥。”陆双秋突然举起手里的酒罐说:“我们三个其实也算相遇与微时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咱们可能合作,可能是对手,甚至有人可能会离开这个圈子,趁现在还能聚在一起,是不是值得干一杯。”   夏念和白煜互看一眼,也提起手里的酒罐和她轻砰,罐身上水珠被压扁流成条细线,许多画面就这么飞逝而过。他们初识,他们玩笑,他们亲密,他们疏离,从牵手同行到分道扬镳……这个圈子兜兜转转绕不开这些故事,再多的感情敌不过利益消耗,缘起到缘灭,能留下的,无非是在胶卷里被定格的片刻真心。   临下车时,白煜望着陆双秋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扭头说了句:“我不会当你的对手,永远不会。”然后他叼起根烟,双手□□裤袋,昂着头大步迈下车,姿势潇洒而不羁,仿佛又回到他们初见那时……   访谈结束后,陈倩瑜给她打电话,说《秦风》的主演和导演组要做个半公开的见面会,然后有个比较正式的饭局。夏念为此很是兴奋,《秦风》在开拍之前就被认为是得奖热门,因为导演是国内赫赫有名的王逸,他资历丰富,获奖无数,无论是商业片还是风格独特的剧情片都从未失手过,最关键的是,他对演员的打磨也是业界出了名的,亲手带出过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影帝和影后。   夏念一直都很崇拜王逸,可她也明白,自己出道以来只拍过两部电视剧,能拿到这个女一完全靠带资进组,以王逸那种名导的傲骨,想必会对她极不待见。但她天性里自带不服输的犟劲,既然江宴给了她这次机会,无论外界怎么非议也好,她一定会努力做到最好。如果导演不愿意教,她就靠自己磨,用心领悟加勤勉,她相信自己能赋予这个角色应有的光亮。   当然这惊喜里还有一重,《秦风》的男一号,35岁就拿到双料影帝的杨慕则是她少女时的偶像。她还记得有一年暑假,电扇吱呀吱呀扇着微风,她盘腿坐在电视前,边挖着怀里抱着的冰淇淋边看一部校园偶像剧。那时的杨慕则不过20多岁,他穿着白色衬衣站在海边,扣子只系了几颗,风吹的衣摆散开,露出白皙结实的腹肌。他仰头阖着双目,高举起手机给远在千里的女主听海浪的声音,长发一下下扫着完美的下颚线条,□□的足踝陷在细沙里,如同一棵海边清隽自在的白杨树。   夏念看得出了神,一勺冰激凌就这么悬在空中,融化成黏糊糊的甜水滴下来,然后赶紧用舌头卷进口里,那一刻,突然有了关于未来白马王子的模糊想象……   杨慕则在那个年代红的超乎想象,可他不满足只做一个偶像剧男主,在正当红时下决心一年不拍电视剧,专心去拍了一部新锐导演做的独立电影。这部电影没能在国内过审,却让他在国外各大电影节上斩获许多奖项,自此他成功转型成为电影演员,再加上他有强大的选剧本团队,稳扎稳打帮他爬上一线,地位无人能撼动。   于是杨慕则对夏念来说,从少年时的偶像晋升为演技派男神,当然这种敬仰不过放在心里,从没和人显露过。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有机会和他演对手戏,虽然已经没了少女时那种朦胧的情愫,但还是忍不住有点和男神共事的小雀跃。   这次的见面会选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厅举行,因为只是开拍前的小型预热,只有少数媒体能被邀请出席,夏念在影视城匆匆结束了当天拍摄,拎着一大包戏服,站在片场旁等陈倩瑜安排好的保姆车来接她,谁知新来的司机对这边的路况不熟,好死不死选了最堵的一条路线,直到见面会开始前半个小时还没赶到。   夏念边看表边焦急地跺脚,正想着戴好墨镜拦辆出租赶过去,突然看见一辆迈巴赫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来,戴着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嗓音清润甘醇:“夏小姐,你也是要赶去见面会吧,我可以带你一起。”   这是夏念第一次见到杨慕则真人,他比年轻时更显出内敛稳重,笑起时眼角已有淡淡的纹路,配着那张脸,却更添了些沧桑打磨后的性感。她有点紧张地捏着手,想到时间紧迫,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车里飘着淡淡的松木香味,足以见得车主是个很懂生活的人,杨慕则腿上还摊着剧本,偏头笑着问:“我喜欢在车上看剧本,你不介意吧。”   夏念偷偷瞥了眼,发现翻过的几页被各种便利贴粘得满满当当,服气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连忙说:“没事,您继续看,我还怕打扰您了呢。”   杨慕则沿着剧本中缝轻轻折过去,突然说:“我看过你那个视频,确实很帅气。我和不少女明星合作过,但还没遇上过,这次觉得很新鲜,也很期待。”   夏念其实之前是有点忐忑的,怕自己的资历会被他嫌弃,这时终于松了口气,激动得说话有点结巴:“杨老师……其实……我以前是您的粉丝。”   “哦,是什么戏?是《边境风云》还是《九月往事》”   他连说了两部得奖的大制作电影,也是他粉丝最津津乐道的电影,夏念感觉十分羞愧,低头搓着手小声说:“是《青春如期》”   杨慕则忍不住失笑,一般他的粉丝都会刻意说出一两部有逼格的电影代表作,想不到夏念会坦诚自己喜欢一部十年前的偶像剧,于是忍着笑说:“哦,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啊。”   夏念觉得挺丢人的,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是个浅薄颜控的事实,幸好杨慕则看起来并不太介意,也不看剧本了,就这么含笑打量着她。被少女时的YY对象这么看,夏念感觉如坐针毡,浑身哪哪都不自在。幸好影视城离见面会的酒店并不太远,他们很快就在酒店门口下了车。   杨慕则下车后很绅士地替她拉车门,见她拎着戏服的行李袋,又很自然地搭了她的手一把,谁知门口守着一堆媒体,一见他们竟然同时出现,闪光灯顿时闪成一片,不少记者围上去采访两人为什么会坐同一辆车,杨慕则到底是应付媒体经验丰富,始终好脾气地笑着,一边护着夏念往里走一边解释是半路正好遇上的。   因着有了这个插曲,见面会上媒体活跃了不少,原本夏念这种身份,很多敏感话题注定不能碰,王逸又是出了名的难访,主演里就剩个绯闻都没几桩的杨慕则能畅所欲言,几乎可以想象有多难发稿。这下大家倒是放开了,猛攻杨慕则对女主的看法,他笑着摸了摸鼻子:“我看过她演的《中宫》,很欣赏她的表现。作为新人来说,她算是很有灵气的。”然后又贴心地给媒体附送了个标题点:“对了,夏小姐说她还是我的粉丝呢,我听到的时候可是受宠若惊。”   记者们激动地把话筒转向夏念,她也明白见面会要发稿需要话题,于是带着点赧意说:“是啊,杨老师一直是我的偶像,以前他的戏我可是部部不拉的追。我很高兴这次能和他合作,有很多东西想向他学习。”   于是这场见面会在主演的配合里完美结束,经过网络直播后,那群觉得夏念的资历不配搭自家男神的粉丝,现在听到偶像亲口夸她,加上同为身为粉丝的同理心,许多diss的声音也就渐渐淡下来。   见面会后有个小型的饭局,让主创人员能私下交流熟悉,夏念被安排和杨慕则坐在一起,两人经过刚才也算熟悉起来,聊了两句后,夏念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她,隐隐淡淡的目光,藏在某个地方,让她觉得非常不自在,于是站起身说了句:“我去趟卫生间。”   这家酒店的卫生间装修的非常有风格,外间放着花鸟屏风和红木圈椅,檀香,像间小型休息室。夏念在洗手台弯腰假装洗脸,借着镜子警惕地观察着后方,突然一个黑影从背后把她搂住,惊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可很快就放松下来,又板起脸往外挣脱着说:“你堂堂星泽总裁,鬼鬼祟祟跟人上女厕所干嘛。”   江宴一手按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绕过肋骨往胸前一捏,阴测测在她耳边说:“谁是你偶像?嗯?”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这几天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头晕的不行,然后过渡剧情又卡得要命,总觉得写不好,于是几千字就拖到这个时候了(⊙﹏⊙)再不敢立FLAG了,今天晚上你们看着办吧,有就有,没有……我也尽力了嘤嘤嘤。   评论区越来越惨淡了,还是送红包刺激一下吧,咳咳。 ☆、第52章   伴着水龙头里的哗哗流水声, 大手压在胸前,恶意地揉捏着那团柔软, 耳边像被滚烫的气体刷过, 热热麻麻,绕着耳根往脖颈上移。夏念今天穿的连身裙是露肩款, 裙摆只到大腿处,这时被他紧紧贴着,顿时有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生怕有人从门口走进来, 连忙挣扎着转过身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微眯的眸中闪着危险的光:“说, 你的偶像是谁?”   “是你!”夏念依靠丰富的经验快速得出对策, 双手柔柔按在他胸前,再把头靠上去磨蹭着装乖。   江宴这才舒服点,手在她柔顺的短发上一下下摸着:“见面会没看到我就算了, 刚才光顾着和人聊天,我看你是想翻天。”他怕她今天在饭局上会被人为难, 特地把手上的事提前办完, 专程赶过来想替她撑腰。见面会时就到了,不想抢台上的焦点, 所以隐藏身份站在会场最后,谁知她根本不朝这边看眼就算了,还在台上一脸娇羞地表示对另一个男人的仰慕, 简直让他气得牙根痒。   手停在她纤滑的天鹅颈上,没忍住低头在上面咬出个红印:“很多年的偶像?你喜欢他什么,比我帅吗?”   夏念脸埋在他怀里发笑,心想这男人的心眼真够小的,抬头摸着他的脸哄道:“我那时不是没见识嘛,哪知道自己会遇上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江宴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稍缓,可手还是不轻不重按着她的肩,不让她离开自己怀里。夏念始终提心吊胆,生怕有人会走进来,星泽总裁在女厕和人搂搂抱抱也实在太不像话了吧,干脆稍垫起脚咬着他的耳朵说:“真的,我老公最帅,我就喜欢你。”   江宴被这撒娇的小气音弄得小腹发紧,手压着她的后颈吻下去,挑开齿缝,依着渴望在口中予取予求,可怀里那人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还吓得目光四处游离,他又觉得有点好笑:“你很怕被人看见吗?”   “废话,这里是女厕的门口!”夏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换个不是门口的地方。”他低着头,指腹往她微肿的唇上轻轻扫过,她被这话弄得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拦腰抱起,江宴抱着她踢开一间隔间的门,然后放下她转身把门锁上,手抵着墙把她圈在身下,露出让人心慌的坏笑。   夏念这些可是彻底懵了,隐约觉得他是想做些什么,可又不敢相信他能肆意到这种程度,连忙推着他的身体说:“干什么?我还要回去吃饭呢。”   他噙着笑,低头含上她的耳垂:“吃什么,我喂你。”   她又痒又怕,也不知道门外有没有人,压着声音说:“你疯了,不能在这儿!”   可他以身体挡住那扇门,一把将她的裙子往上掀,脸压下去嗓音蛊惑:“就在这儿,刺激。”   “你……你别把我的裙子给揉坏了。”夏念被他这简单粗暴的行为给弄急了,脑子里全是那条裙子如果弄皱了,她待会儿可就没法再回去桌上了。   可后面的抗议全被他以吻封住,舌尖转动,引诱出春.水泽泽,顺着喉咙咽下,仿佛催情的毒素,酥麻感顺着脑海涌入四肢,软软得仿佛踩在云端。趁她沉迷瞬间,手顺着紧实的小腹往下探,伸进巴掌大的棉质布料,揉捏着专往敏感点攻,直到捞出粘稠的蜜汁,才满意地咬上她的肩闷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裙子。”   她浑身酸软地挂在他脖子上,仅有的力气都撑在他掌心,从那一点往身上过着电,咬住唇努力压抑着呻.吟,正想着怎么把他踢开,这时听见隔壁间好像有人走进门,那根弦更是绷得快要断掉,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出。谁知松懈间被他捞起一只腿,内.裤顺着腿滑下捏在手心,然后他就依着那湿润撞了进来。   瞬间被填满的感觉让她倒抽口气,指甲掐进他的后背,还是不解气,狠狠咬上他的耳垂表示抗议。可他笑得如同英俊的邪魔,把她的腿再抬高些,开始深深浅浅地往里冲撞,那速度几乎是种折磨,一尾鱼儿搅得潮水溢出,顺着大腿往下滴,实在忍不了,压着喘息叫了声:“你……”   音刚落了一半,他的手指就伸进来,带着某种咸腥味,粗沉的嗓音靠在她耳边哑声说:“嘘,舒服了也别叫。”   她简直羞耻的不行,在他的指节上狠狠咬下去,谁知那手指不但不退出,反而刻意模仿舌尖在口里搅,而他却突然加快了律动,几乎撞得门板吱呀作响,双腿间的秘境被反复撑开、研磨,沿着体内的某点升温直至炸裂,她很快就缴械臣服,幸好唇舌被他手指封住才能不叫出声。   这时,门外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然后有人接起电话,用软糯的声音讨论着今日在商场逛到的战利品,夏念全身都僵住,恐惧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衬衣,幸好那人适时放慢了节奏,一下下温柔地挺动,可偏偏比刚才疾风骤雨时更令人折磨,恐惧,□□、渴求几乎能将她逼疯,这煎熬一直持续到高跟鞋的声音离开,然后两人都有点迫不及待,他由着性子狠狠冲撞数十下,才终于抽出被她握着释放。   夏念觉得自己像只被捞出水面的鱼,浑身上下都滴着水,腿和腰酸的要命,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再看那人一脸满足的坏笑,气得想猛揍他一顿。   好不容易确认外面没动静,才赶紧逃出隔间,谁知对上洗手台的镜子才发现自己的狼狈,口红被吃了一半,另一半被他的吻带到脖子上,头发乱七八糟黏在耳旁,眼眸里全是情潮。她连忙捧了水洗脸,幸好今天只化了淡妆,不至于弄个大花脸。   抬头时,旁边就递过来一块手帕,她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你还好意思站这儿。”   江宴点起根烟咬在嘴里:“我陪我女朋友,有什么不好意思,就算让她们看见了,谁敢多嘴一句。”   夏念想到刚才的画面就觉得脸红,压根不想再搭理他,用手帕擦了脸就往外走,谁知让他一把把手给牵住,俊脸厚颜无耻地贴过来说:“我已经让周晔和他们打了招呼,我陪你一起回去。”   于是饭桌上的众人就这么看着两人手牵手走进来,夏念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捏的更紧。江宴特地往杨慕则那边瞥了眼,然后拉着她坐下来,把交握的手搁在桌面上,亲昵地贴在她脸边问:“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再上。”   这话只是无心,可让桌上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夏念离开的太久,他们边吃边聊,桌上的菜已经下去了一大半,杨慕则连忙笑着对服务生说:“再上个鱼吧,刚才看夏小姐挺喜欢吃的。”   江宴的脸一沉,捏住她的手掌收紧,淡淡问了句:“你喜欢吃鱼吗?”   夏念刚准备开口,就收到他警告的眼神,生怕这人醋劲上来了又当众做些什么,只有没出息地弱弱答:“不喜欢,今天的鱼……做得有点酸……”   杨慕则惊讶地看过去,然后很快感受到那股带了寒霜的逼视,连忙摸了摸鼻子赔笑说:“嗯,是有点酸。”   最后,江宴点的菜被端上来,桌上才重又热络起来,江宴替夏念夹了许多菜,然后又瞥了眼坐在对面不怎么说话的王逸,站起身朝那边举起酒杯,难得用恭维的语气说:“王导是国内最一线的导演,《秦风》能请到您坐镇,才对得起这个投资。”王逸原本有点瞧不上夏念带资进组的身份,可现在大老板亲自给他敬酒,又把他捧着么高,难免还是有点自得,于是也端起酒杯和他轻碰,刚准备回上两句恭维话,江宴已经举杯一饮而尽,接着说:“我们家夏念以前没演过电影,不过她一向很仰慕您,也想跟着您好好学演戏,这杯就当我替她拜师,您喝了这杯酒,可得好好教她。”   王逸托着酒杯的手有点僵,到了这个地步,这酒他不喝是不可能了,可喝下去就代表他答应要教夏念演戏,江宴这招简直让他骑马难下,最后也只得当着众目睽睽干笑了一声,仰头把酒给喝了下去。   夏念咬着筷尖,看着旁边那人费尽心思为她铺路,心里有点发甜,王逸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如果强压反而会让他更反感,所以江宴先给足了他面子,然后暗里施压逼他答应,现在他在一桌子人面前做了承诺,以他的傲气总不至于再在片场为难她。   她于是给他剥了只虾放进碗里,然后故意崇拜地冲他笑,笑得江宴心里发痒,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轮敬酒,只想快点把这顿饭给结束回去好好二人世界。   终于等散了场,剧组走出包间时,在走廊上与另一群人擦肩而过,其中有人的认出里面的几位明星,立刻尖叫着要求合影发微博,听出里面的一个女声,夏念的脸顿时红透了,止不住把头往旁边那人胳膊里埋。江宴忍不住发笑,贴在她耳边揶揄:“幸好你刚才没叫出声,不然可就得上新闻了。”   夏念气得狠狠瞪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脸再来这家酒店了,甩开他的手往外跑了几步,听见包里手机响起来,刚伸进去掏,突然发现包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字条:“你还记得你的任务吗。”   她吓得呆在当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才赶紧把字条给藏了进去,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这个字迹是方教官的,她一定不会认错。可他是什么时候把字条放进去的,为什么不愿意直接和她联系,刚才她去卫生间时,包包就搁在包间里,最有可能放进去的就是剧组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真是太暖了,渣作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为了回报你们的热情,只有努力开发新的play模式,后面还会有……咳咳你们猜→ →   谢谢   一只咩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53章   夏念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从敦煌回来后,她对剧组的每个可能嫌疑人都暗地查访过, 可惜她只能靠单人作战, 拿不到警方的资料库,得到的线索有限, 所以最后只能一无所获。   有个念头曾若隐若现地在心中盘桓过,但却始终不敢去碰触:那个人背后藏着的无数秘密里,会不会也包括这一桩。   后来她开始和江宴恋爱, 哪怕是掩耳盗铃也好, 宁愿把那一丝怀疑用黑布永久蒙上,深怕揭开时会面对自己无法想象的暗流。在那些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曾经龌龊地想过:放弃自己的身份, 只要能陪在他身边, 她可以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世界都不重要, 只要能留住这一秒的甘甜。   可又她鄙视那样的自己,因为一己私欲, 抛下曾经发过的誓言, 还有生死未卜的方教官,这和她做人的理念背驰的太远, 她不想因为爱上一个人,就轻易弄丢了自己。   长久的以来的矛盾和逃避,终于被这张字条给戳破, 方教官重新出现了,可他为什么不愿现身,只抛出这指向不明的警示。夏念垂着头,揉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顺着瓶身折射的光亮望去,眼前的路依然是迷雾重重。   这时,肩上被人拍了下,场记笑着跑过来说:“夏老师,要准备开拍了。”夏念“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水往片场走,她在《天机城》还剩最后几场戏,然后再补拍些镜头就能杀青了。   “天机城 107场第一镜,A”   在那间地下墓穴里,丁宁身体如壁虎般紧贴着石板,仔细听着地面上的动静,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她曾受过专业的毒气训练,所以在迷烟刚喷出时,就本能地开始闭气,然后假意晕倒。听完秦教授和大小姐的所有对话后,正好被她摸索到手边还有机关,于是借助一块翻板快速转移到地下隐蔽起来。   秦教授看起来并不难对付,可她多年游走于生死之间,锻炼出对危险的敏锐触觉,他既然能在这诡谲重重的古城里独自生存这么多年,一定有他不为人知的招数,在没摸清楚这点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秦教授阴阴笑了声,大声喊了句:“出来吧,那地下根本没有出路,你只要往前挪动,就会触发机关毁掉整座墓穴,你敢赌吗?”   丁宁不敢赌,而且她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缺氧,于是又借着石板翻了回来,冷笑着说:“你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算计,还算是个人吗?”   “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一个个杀掉,你又算是个人吗?”   丁宁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瞥了眼倒在地上的大小姐说:“我就算再不是人,也有拼命想保护的人,总算比你强点!”   然后她趁秦教授发怔的空档,先发制人疾步冲过去刺他要害,谁知秦教授不躲不闪,脸上挂上一个诡异的笑容,那一刀“噗”地戳进肉里,却不见鲜血溅出。   原来,一个在城中被封印的尸人挡在了他面前,丁宁惊恐地瞪大了眼,然后发现,曾经在城里对付过的那些尸人一个个走了进来,原来秦教授无意中找到了能控制鬼兵的方法,整座城里的尸人都能为他驱使,幸好丁宁眼疾手快,立即又躲入那块翻板下,然后死死按住机关。   这时大小姐和程路已经转醒,两人看见周围越围越多的尸人,都觉得惊恐又迷茫,大小姐声泪俱下地求父亲收手,可秦教授已经陷入癫狂,他需要丁宁手上的王冠才能开启宝藏最后的秘密,于是指使那堆尸人必须把丁宁给找出来。   这时,丁宁的声音从地底发出:“秦教授,你求的不过是宝藏,先放了你女儿和程路,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秦教授这时终于找回些理智,毕竟他的目的是能得到那些宝藏,可也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受苦,于是示意程路搀着大小姐走出墓穴,然后对着地下大喊:“他们已经离开了,你可以出来了。”   丁宁咬着唇,眼里露出决绝神色,她不能让秦教授得到这一切,这笔财富不管被谁占有,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于是她往下摸索着,用洞里所剩无几的空气找到毁灭整个地下墓穴的开关,然后闭眼按了下去……   整座墓穴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她被石块甩到地上,终于连最后一丝空气也失去,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这个肮脏又令人留恋的尘世;再见了,那个爱哭也爱笑的女孩,愿你以后再无烦扰,和所爱的人幸福走完未来的人生。   “卡!107场,过!”   夏念从布景里爬起来,由着助理帮她拍着头上和身上的灰,她入戏太深,这时还有些怔忪,片场的热闹和欢呼好像都十分遥远,恍惚间好像从那遥远的古城里重活一世。   这场戏拍完后,她的戏份就已经杀青,组里给她办了个小型的杀青仪式,一群人包了间会所,因为夏念人气正旺,也邀请了小部分媒体参加,准备明天发出的通稿。   夏念举着酒杯应付了几家媒体的采访,心里记挂着那张纸条,始终有点意兴阑珊。再过几天她就要去《秦风》剧组报到,那时会不会碰上给她塞纸条的神秘人,方教官会出现吗?   她心神不宁地抿着杯子里的酒喝,这时陆双秋笑着走过来说:“你听他们说了没,中宫的收视破3了!”   夏念一口酒直接喷了出去,然后迎着陆双秋惊吓又疑惑的目光,脱口问道:“真破3了?怎么可能!”   陆双秋莫名其妙地给她递过张纸巾,又打趣说:“怎么听你这语气,你早知道能破3啊,行啊你,是不是藏着什么小道消息没告诉我们。”   夏念一脸窘意擦着嘴,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这下可好,都怪她当时乱下承诺,万一那人让她兑现该怎么做啊。   她就这么捏着杯子一脸苦恼,陆双秋侧着身子好奇地打量她,怎么猜也想不透明明是个好消息,她干嘛露出这种表情。   这时,陆双秋的助理走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顿时瞪大了眼,然后又把目光在夏念身上扫了扫才放下酒杯走出去。   会所外背街处,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夜色里,陆双秋补了补褪掉的口红,然后风姿绰约地拉开了车门,坐进后座笑了笑:“让我猜一猜,江总单独找我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江宴夹烟的手搁在车窗上,眼眸埋在阴影里,盯着在风里消散的烟雾说:“中鑫娱乐公司,是什么来头?”   陆双秋怔住,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处,然后又笑着说:“江总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只是个演戏的,至于娱乐公司的来头,我怎么会知道。。”   江宴终于把目光偏回来,嘴角挂上抹嘲讽的笑:“你不知道?这家公司横空出世,根本查不出来历,资金雄厚却只投拍了一部电影,就是你即将要演的电影《战国》。”他轻轻吐出口烟圈,眼里多了些寒意:“这电影从投资到题材,摆明就是要抢《秦风》的话题和热度,如果我猜错,最后定档也会和《秦风》抢票房。还有,你们是怎么挖到在一直在美国呆着的孙维团队,这个噱头可真是找的够足的。”   他说完这么段话,陆双秋原本闪烁的目光反而镇定下来,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别好:“江总果然够厉害的,这么快就把这电影全摸清楚了,不过我也真没什么可说的,人家找我拍戏,我就去拍,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我可不懂。”   江宴手伸到窗外点了点烟灰,眯起眼说:“这么多年来,还没人敢和星泽硬杠,我不管你那个公司什么来头,劝劝他们,别玩的太大,小心血本无归。”   陆双秋一脸无辜地拍了拍胸脯:“江总可别吓我,我以为大家只管把电影做好,至于观众愿意给谁买单,谁能预测的了呢。”   江宴转过头凝神看她,眸子里波澜不兴却透着生冷的凉意,陆双秋依旧笑靥如花,胳膊肘搁在翘起的腿上,半点也不回避。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收回目光,把手里烟的摁熄:“你还没资格和我谈怎么做电影,既然不怕承担后果,大可以继续走下去,反正我星泽要拍成的电影,要捧的人,谁也挡不了路。”   陆双秋耸了耸肩,身体往前倾眨了眨眼说:“江总教训完了吗?还有其他要教训的吗,我怕在这里呆久了,有人可是要误会哦。”   江宴懒得再看她,拍了拍落在裤腿上的烟灰:“下去后,和后面两个狗仔说声,他们要敢留着照片,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陆双秋没想到他连这都留意到了,指甲往掌心捏了捏,依旧挂着笑脸拉开车门走下去,直到走回会所楼下,才长吐出口气,让自己彻底抽离刚才那种渗人的压迫感。   夏念好不容易熬到活动结束,摸了摸硬的发疼的脖颈往外走,白煜原本主动要送她,后来不知被人说了句什么,就沉默着提前离开。   她疲惫地走到会所外,远远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心里一阵狂喜,连忙小跑着过去弯腰问:“你怎么来了?”   江宴替她把车门拉开,看她挟着清凉的夜风坐进来,牵着她的手给拉到自己怀里:“你的杀青宴,我当然要过来。”   夏念搂着他的腰,嗅着他衣服上的味道,只觉得所有的惶恐不安都退的远远,笑得眯起眼说:“你怎么知道我想你了,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来了,越来越自觉了。”   江宴轻轻抚着她的后颈,头压下去:“既然知道,就该好好报答我。”他弯唇一笑:“你应该知道中宫收视破3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念念要还债了,咳咳,至于你们想要的play就快要出来了,就看你们热不热情了,捂脸。   还有最近太抱歉了,明天一定不会这么晚了,尽量把时间调整回来,谢谢你们还没放弃我,么么哒。   谢谢瑰意琦投的颗地雷,muamua ☆、第54章   车里的温度顿时升高了几度, 熏得夏念红了脸,被他拢在掌心的手指缩了缩, 开口时底气全无:“我说着玩的, 你还当真啊。”   江宴危险地眯起眼, 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说:“你敢反悔,我现在就好好收拾你。”   夏念见赖不过去,眼一闭心一横:“那你给我时间, 我好好学学。”   他被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了:“你准备上哪学去?要不要给你找个片子看。”   最后一句话就贴在她耳边, 热气萦绕吹得耳根直发烫,她瞪着眼坐直身体:“我就是不会怎么了,你忍不了找个有经验的帮你去!”   江宴没回话, 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然后,驾驶室的音乐又响了, 夏念这才反应过来, 捂着脸瘫倒座椅上:又忘了前面还有人了,以后可真没脸见司机老陈了。   车一路开到夏念住的小区门口,她现在身份不同, 公司特地给她新租了个单间,隔壁住的基本都是明星, 大家进出时也能随意点。刚把江宴领进了门, 就被一个迫不及待的吻给钉在墙上,两人足足一周没见,身体的渴望强过想念, 由一个吻开始痴缠灼烧。   她被吻得全身发热,胳膊挂在他宽壮的肩上,任由他的手掌擦着皮肤四处揉捏,衣料显得太过多余,于是短裙被一把扯下,上衣连着胸衣一起推上去,她意乱情迷时还捉住些理智,喘息着抵住他的胸说:“先洗澡。”   他弓腰含住那颗挺立在空气里的果实,边留恋地含弄边说:“一起。”   “滚!”她甩开高跟鞋踢了他一脚,顺势从他胳膊下溜走,然后捞起衣服遮住上身飞快跑进浴室,伴着砰的关门声大喊着:“我先洗,你等着!”   于是□□焚.身的江总被无辜晾在外面,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半靠在窗边吸烟。等夏念洗完澡出来,看见的就是窗台边,好看的男人轻吐烟雾,白衬衣松垮地挂在上身,衣摆随着微风翻飞开来,隐约露出赤.裸结实的胸肌。   她被诱惑得心跳加速,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说:“该你洗了。”江宴掐了烟,走之前冲她坏笑:“等洗完了,看你还怎么躲。”   夏念瞪起眼想打他一拳,却被捉住手亲了口,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往浴室走。可等他用最快的速度洗完走出来,发现房里少了个人,再看被窝里鼓起个人形,忍着笑走过去一把掀开,把人给拽到怀里:“这房里就这么大,你能躲哪去?”   被抓包的姑娘小脸瞬间涨的通红,连忙把手机往枕头里一塞,这倒更勾起他的兴趣,压着她的身体把手机给捞出来,刚看了眼屏幕就被她一把抢回去喊:“谁许你看的,给我好好躺着!”   他被刚看到的几个字眼勾得发痒,满怀期待地在她脸上亲了口说:“好,我今天全听你摆布。”   她跨坐到他身上,表情十分认真凝重:“那你先把眼睛闭上。”   他十分乖顺地闭上眼,感觉那温软的小手沿着腰腹往下探,西裤脱下时反复摩擦某处,立即被刺激得抬了头。可那昂首的巨兽就晾在那里,半天得不到照拂,就在他憋不住想起身直接把人给办了时,突然听见悉悉索索纸袋摩擦的声音,好奇地睁开眼,瞥见床边被扔了一张薄荷糖的糖纸。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她的短发就扫得小腹一痒,然后有湿热夹着冰凉包裹上来,截然不同的两种刺激让他“嘶”地叫出声,火花倏地从尾椎滑上脑门,差点就这么缴了械。   夏念把头抬起来,观察了下他的表情,感觉应该没错,于是含着糖再度埋首下去,她确实没什么技巧,但是挡不住一颗好学的心,在临时抱佛脚的补课时,无意中窥得这项作弊的技能,她心里也憋着口气,凭什么每次都是让他占尽上风,自己非得把他弄得□□一次不成。   于是大灰狼被初露出爪牙的小狐狸给弄上了天,那抚弄虽然生涩,却是从未有过的刺激,巨大的快感压在那一处,肌肉都忍得发颤,勉强坚持了会儿,几乎是狼狈地在最后一刻抽出释放。   好不容易清理好自己,翻身朝旁边那人压下去,嗓音还带着满足的黯哑:“哪来的糖?”   她刚才闭着眼乱弄一气,倒也没觉得害羞,这时被他看得脸一阵阵发热,用胳膊把眼遮住闷声说:“杀青宴上顺的。”   他的手顺着肋骨往上挪,包裹住那团柔软轻轻搓揉,把耳垂含在嘴里用舌尖拨弄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哦,那时就想着这事了。”   夏念的脸更红了,咬着牙骂了句:“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多少便宜,现在全还你。”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唇擦着皮肤往下滑,湿热的潮水扫过全身,越过山头溜进沟渠,然后如滑鱼般往里钻,搔得无处不痒,濒死般的颤栗却又渴望更多,她蜷起脚趾,下意识地想把腿收拢,却被他强硬按住,直至城池失手,溃不成军。   他存心想洗去刚才的耻辱,这次比以往都卖力,当他埋深进来,她连意识都有点模糊,任由他反复撑满、搅动,天地仿佛都在晃动,尘世太远,只剩这一刻与他抵死交缠。   终于当两人都大汗淋漓地躺下,时钟已经过了午夜,她困得眼皮发沉,双腿碰一碰都要发颤,耳边是他时轻时重的低吟,全是腻得化不开的情话,就在她想要在这甜蜜里安稳睡去时,突然听见他最后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嫁我?”   她在半梦半醒间一脚踩空,几乎是带着冷汗惊醒,那张纸条、任务、有关他厚厚的卷宗压得她喘不过去,她不可能顶着假身份嫁给他,更不可能放弃查案,捏紧他的手,那句话几乎溜到嘴边,却还是咽了下去,再度闭上眼假装睡去,直至听见身边鼻息渐沉,心里却仿佛压了块大石:会不会所有的欢愉都只是暂借,大梦醒觉后,再无迹可寻。   这晚夏念睡得很浅,不想每次都让他来做饭,于是早早起床到厨房里鼓捣出顿简陋的早餐,当江宴走进客厅,就看见夏念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捧着《秦风》的剧本看。   他边系扣子边走到她身边,一把抽出剧本笑:“这么认真,没日没夜的工作啊。”   她琢磨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一红,抬起下巴朝他“呸”了声,江宴却不依不饶趁她来抢剧本时把人给圈进怀里,咬着耳垂坏笑:“伺候老板也是工作。”   “去你妈的!”夏念狠狠揍了他一拳,“我这叫嫖了老板。”   他笑得更开心,手不安分地往衣服里伸:“嫖够了没,要不要再嫖一次!”   她连忙按住他的手甩开,抢过剧本溜回桌边,板着脸说:“一大早能不能正经点,快去刷牙吃饭!老板!”   江宴听见她说的咬牙切齿,这才决定不继续逗她,等洗漱完坐在桌前,边吃边问道:“什么时候进组。”   “十天后吧。”她盯着剧本心不在焉。   被忽略的某人突然产生了危机感,现在都能为剧本不理他,以后进了组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站起走过去,手撑在她身旁眯着眼问:“马上要和男神拍戏了,心情挺不错吧。”   夏念终于把目光从剧本里挪开,抬头就撞见一张阴沉的俊脸,连忙眨了眨眼说:“什么男神?我男神不就站在我面前吗。”   江宴这才由阴转晴,捏了捏她笑得狡黠的脸蛋说:“算你识相。”不然他可真动了要换男主的念头,下次给她安排角色前,一定得查清楚男主是不是她的菜。   不过在分别时,某人还是不放心地嘱咐:“拍戏时自觉点,我随时来查岗,被我捉到可有你受的。”   夏念简直被他这毫无来由的醋意给打败了,无奈在他唇上吻了吻说:“你再这么不相信我,我可要生气了。”   于是他留恋地摸了摸她的头才钻进车里,夏念一直站到车尾远的看不见,才深深叹了口气,下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可她好像已经开始想他了。   十天后,夏念正式进了《秦风》剧组,张逸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剧组的规矩也多,比如演员进组后就不能接商演、广告,必须保证在片场的时间,出外景时不能叫苦,哪怕环境再恶劣,规定呆多久就得呆足。不过对于夏念来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敬业守则,并不难做到。   秦风的故事讲得是秦始皇从登基,弑母、罢相,最终吞灭六国,可整条线却是由一个女人的视线窜起。夏念演的郑夫人,原本是郑地的山野民女,被少年秦王一眼相中买走后,对他又敬又怕,而后两人情愫渐深,生性多疑的秦王连母亲都无法信任,却总愿与她倾心交谈,直到生下太子扶苏,谁也不知道郑夫人还有一重身份……   秦风的剧本里有战争权谋,也有爱情悲歌,再加上悬疑的剧情,所以才让星泽看中,力邀到李逸来导演,杨慕则出演,这部戏是星泽年末的重头戏,预计在春节档期上映,依照前期的投资和营销费用,票房高于2亿才能收回成本。   因为考虑到夏念是电影新人,王逸把第一场戏主要放在杨慕则身上,这场戏是秦王和母亲赵姬大吵了一架后回到后宫,盛怒之时,郑夫人给他递了一杯她用晨露和花蜜调成的果酒,流进腹中清甜可口,瞬间就让秦王平息了怒气。   夏念端着铜爵从屏风后走出来,还没说一句台词,就听见导演大喊了声:“卡!”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知道错了,明天6点前不更新就……你们看着办吧5555   这章送红包,给你们等到现在的补偿嘤嘤嘤   谢谢瑰意琦投了颗地雷   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是是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55章   刚拍第一场戏, 夏念原本就有点战战兢兢,听见这声“卡”手上的铜爵猛抖下, 差点把酒给洒出来。见全场的人都盯着她, 一时间手足无措, 慌张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逸脸色难看,走过来挥着剧本喊:“你这裙子是怎么回事?服装组呢?”   顺着那被卷起的剧本,夏念穿着的黛色曲裾深衣上, 沾着一块像油污又像墨迹的黑圈, 服装师连忙跑过来,边道歉边扯着裙摆查看,然后纳闷地说:“这衣服拿下来就直接给夏老师穿了, 这是哪里蹭上的?”   夏念盯着那块深色的污迹, 越看越觉得像某种图案,于是攥着裙摆对工作人员鞠躬道:“对不起, 我没注意到衣服的问题, 耽误大家时间了。”   因为她带资进组的身份,大家原本有些忌讳她,这时看她态度谦逊, 难免多添了些好感,王逸把服装师教训了一顿, 催促他赶紧带夏念去换套衣服重拍。   化妆间里, 换上了新戏服的夏念故意安排服装师替她去找一条更合适的腰带,然后趁机仔细端详着那块污迹,不像擦碰的痕迹, 很像被人刻意画上去的,故意在边缘处模糊,仔细看才能发现其实是种记号。   可一个墨色的圆圈,到底代表着什么提示?夏念举着裙摆看了很久,除了发现圈里有一朵绣着的蔷薇花,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这个人故意在她上场前画上这个记号,到底是想提醒她什么,会是方教官吗?可他为什么不现身?   脑子里顿时填满杂乱不堪的思绪,直到服装师替她拿来了腰带,才勉强让自己抽离出来,可接下来的戏就怎么也没法集中精神。王逸很不满意,连续两次NG后,明里朝全场发火让休息十分钟,可夏念心里明白,这责任只在她自己。   垂头坐在片场边,夏念沮丧地盯着剧本里的那排字,电影的拍片节奏和电视剧完全不同,她已经尽量让自己进入角色,可速度还是太慢,再加上那个神秘的记号的干扰,根本没法沉浸进去。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杨慕则在她身旁坐下,笑着说:“怎么了,有心事?”   夏念抿了抿唇:“对不起杨老师,是我影响了你的发挥。”   杨慕则笑了笑说:“我看过你的表演,你太依赖对角色的体验,强迫自己完全进入角色心理,这样的好处是情绪饱满,显得真实。可是坏处是,你没法掌握游刃表演的技巧,当情绪达不到共鸣,就很难入戏。而且,也很难把自己抽离出来。”   夏念一脸仰慕地盯着他,男神就是男神,一眼就能把自己的方法和演戏问题找出来,捏着瓶子手指往下压,还没问出口,就听他继续说:“其实你想一直吃这碗饭,就必须系统的自我训练,需要快速模拟不同的情绪和场景,而不是光靠自己的体验去理解人物,比如刚才那场戏,其实你只需要理解人物在那种情境下该做出的反应就能完成,如果每场戏都靠沉浸体验,会很累也很浪费情绪。”   夏念默默听完这段话,下巴搁在膝盖上眨着眼沉思,杨慕则明白以她的领悟力应该很快就想明白,笑着拍了拍她的肩:“你再好好准备下,这场戏很简单,放松点,我会带着你。”   这话给了她极大的鼓励,这场戏原本就是以杨慕则的秦王为主线,她只需要跟着他的表演做出反应,之前是她太心急逼得自己失误连连,这次放松去演,反而呈现出了最好状态,王逸满意地盯着监视器,终于喊了声:“秦风第一场第五镜过!”   夏念如释重负,下了场就冲杨慕则连声道谢,下一场是秦王和母亲赵姬的对手戏,夏念不想错过任何学习的机会,换了戏服就坐在场边认真观察。   演赵姬的女演员宋悦如曾经是红极一时的玉女红星,她姿容出众,戏路清纯,几乎是一代人心中的女神。可惜正当盛年时息影嫁了富商,谁知丈夫涉及经济案件破产,她那时已经生了一双儿女,为了养家只得重新回到娱乐圈,可惜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再艳的绝色也抵不过岁月的摧残,于是刚到40的她,虽然保养得当,也只能出演不过比她小8岁的杨慕则的母亲,那位历史中著名的传奇美人。   彼时赵姬与嫪毐私通,甚至偷偷生下两名私生子,前朝秦王一直被吕相掣肘,他们则在背地肆意弄权,企图与吕不韦分庭抗礼,可谁也没把那个王位上的少年君主放在眼里。   这场戏是秦王因为嫪毐收买众多朝臣屡次干涉,前来质问母亲赵姬,华灯照澈的宫院里,愤怒而深沉的少年君王,荒淫而贪婪的母亲,顽固地对抗,他们是至亲也是仇敌,他明知道她全是受人牵弄,却无法自抑地恨她……   杨慕则对着满室的火柱,双目通红,痛斥着母亲的荒淫令王室蒙羞。可在赵姬跪地为嫪毐求情时,却捏着拳无措地向后退去,刻意流露出一丝心软,当转身时才让表情瞬间变冷。这一幕恰到好处地演出秦王心机深沉的那一面,因为时机未到,他还不能表现出想除去嫪毐的浓烈杀心。   而宋悦如明显逊色不少,只是哭着说完台词,勉强能接下他的戏,不过赵姬原本就是姿色出众的愚蠢女人,演的算是不功不过,王逸只在调整了一场打光之后就让这场过了。   夏念怀着崇敬的态度观摩完这场戏,下一场还是秦王和赵姬的戏,只是情绪没那么激烈,只是在太后寝宫日常请安和问候。夏念把刚才那场戏在脑子里过了遍,记下些要点想去请教杨慕则,可奇怪的是,他并不在自己的化妆室里,这两场戏中间只隔20分钟,要换装和补妆几乎是分秒必争,他会去哪儿呢?   她等了一会儿就干脆回到自己的化妆间,对着剧本熟悉下面的几场戏,等到下一场开拍才赶到片场外继续看,可这一次被她发现一件事:杨慕则的情绪出了问题。   因为要钻研他的表演模式,所以夏念观察的非常细微,杨慕则明显在走神或者说在害怕些什么,幸好这场戏很简单,所以他凭借丰富的表演经验给掩盖了过去。   可夏念还是觉得蹊跷,以杨慕则的敬业程度,有什么事能影响他到这个地步,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一声诡异的咔嚓声,好像是木头断裂的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只见宋悦如的身后,一块巨大的布景砸了下来,旁边都是高大的灯柱,一旦起火,后果不堪设想。   夏念头皮一阵发麻,想也不想就往那边跑。几乎是同一时间,杨慕则飞快冲向宋悦如,推着已经吓呆了的宋悦如往外跑,可他的身体却落在后面,眼看那布景倾斜往下就要罩住他的腿……   可想象中的事故并没有发生,全靠夏念灵机一动,眼看救人是来不及了,索性把旁边一人高的花架往前踢过去,然后飞奔过去用手接住一推,正好撑住了下落中的布景。   杨慕则惊魂未定地往回看了眼,衣服全被冷汗沁湿,刚才那一刻吓得仿佛定格了的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跑过去把那布景抬起来,检查其他地方是否还有疏漏。   杨慕则擦了擦汗,走到夏念身边说:“刚才真谢谢你了,不然我至少半个月都没法拍戏了。”   夏念连忙笑着摆手,可心里那股疑惑却没法散去,杨慕则是否事先知道这场事故,不然为什么会在刚才那场戏表现的那么失常。可看他现在这幅劫后余生的表情又不像有假,一时也犯了迷糊,难道刚才只是自己太过敏感的缘故。   这场事故让剧组第一天的拍摄提早收了工,天色半暗时,白天还热闹的宫城里只剩一地清冷,夏念踏着天际最后的一抹余晖推开宫门,没有了拍摄灯光的照亮,整间宫殿显得晦暗不明,她打开手机照亮,小心地往出事的地点走过去,那块肇事的布景已经被搬走,据说事故原因是基座断裂,至于是怎么断裂的,谁也说不清。   她蹲下身体,手指按着那木头断裂处,按照这布景的设计,只需要浅浅一刀,再稍加施力就能让基座断裂,可谁也不能证明到底是否认为。   她叹息一声,正准备站起来,突然瞥见在手机的余光中,地上的浮尘显得有点奇怪,她连忙把光亮全对着那处,很快就看出其中被画了个图案。   这时方教官曾经教给她的求救暗号,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她倏地站起,手心一阵发凉,正在惊疑之间,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声响,右手紧紧攥起,一步步往那声音处找去,试探地大喊了声:“是谁?”   黑暗里走出来个人影,高大英挺,似曾相识,夏念用手机照过去,就看见杨慕则那张清隽英俊的脸,他耸了耸肩,轻松地说了句:“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整张剧情,写起来真够心虚的,明天就放江总出来继续play了,一定要耐心等待哦,么么哒。   这次再不立FLAG了,行动证明一切5555   谢谢瑰意琦投了颗地雷   Devilbaby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O(∩_∩)O ☆、第56章   一地清冷月光, 把人影由短拉长,远处还有剧组在拍夜戏, 应该是场战争戏, 火药炸开的巨响, 让夏念心跳得有点加速,面前那人笑得一脸无害,声音清润的如同今晚的月光:“这么晚了, 你跑这来干嘛?”   “杨老师呢……你又怎么在这里?”夏念决定见招拆招, 装傻也不能落在人后。   杨慕则往前走了两步,手虚按着她的肩,边带着她往外走边说:“收工的时候, 王导叫我过来说明天的戏, 我们聊的起劲就在后面喝了点小酒,我喝得有点上头, 就说在这儿歇歇, 王导就自己先走了,谁知道我歇着歇着就睡着了,醒来听见外面的声响吓了一跳, 谁知道竟然是你。”   夏念琢磨着他的说辞,总觉得有点不对又找不出反驳, 思考间已经跟着他走到宫殿外, 回头看着掩在夜色里的宫门,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杨慕则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你呢?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思路被打断, 她随口说出个借口:“白天落了样东西在片场,刚才想起来了就过来找找看。”   “哦,是什么东西?重要吗?我明天让道具帮你找找。”   “没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夏念抿唇笑了笑,然后婉拒了杨慕则顺路送她回家的邀请。   她一路都有点心神不宁,到家时才发现手机没电了,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全是江宴提出的视频邀请,她连忙回了个邀请过去,没响一声就接通了,对方明显就等在手机边。   可视频打开马上她就后悔了,她回来后连脸都没来得及洗,那个小框里的自己狼狈得不行,头发油腻腻贴在额头上,下巴上还沾了点墙灰,江宴看得也是一愣,原本满腹的埋怨化作一声嗤笑:“你做贼去了?”   夏念觉得挺窘的,用手一把捂住摄像头,:“你等我会儿,我去洗个脸再来!”   江宴好不容易见到的人又没了,气得吼了声:“不许去,你把手拿开!”   “不要!”她可不想顶着一张丑脸见他。   “乖,把手拿开,有奖励给你。”他语气放软,像用棒棒糖哄骗小女孩的怪叔叔。   夏念的好奇心被勾起,手还是捂住摄像头不放,问:“先说什么奖励,我考虑下。”   江宴笑得暧昧,把手机往桌上一搁,开始解睡衣的扣子,边脱还边问:“你想看哪儿,上面还是下面?”   “不要脸!”夏念红着脸骂了句,可一颗心被勾得有点发痒:她还真有点想看。   但她打死也不会说出口,不然那人得嚣张成什么样,于是故意用正经的语气说:“你别耍流氓,我们好好说话。”   江宴的扣子刚开到胸前,手指故意停在露了一半的胸肌上,往摄像头前欠身过去,压着声音说:“你真的不看!”   “滚!”夏念觉得自己现在需要诵念静心咒,不然迟早得被美男计给勾了魂。   江宴从这语气里想象着她的娇憨表情,更是心痒难耐,拿起手机柔声哄着:“快把手拿开,想了你一天了,让我好好看看。”   陡然被喂了勺蜜糖,夏念砸了咂嘴,拒绝也像撒娇:“不要,好丑。”   他简直对她这执拗的少女羞耻心给打败了,叹了口气说:“那要不这样,我陪你一起。”   夏念正听得发怔,就看见他把旁边杯子的水倒在手里,一股脑全揉在头发上,一向收拾齐整的发型给弄得乱七八糟   ,盯着她问:“你觉得我这样丑吗?”   “不丑,还是很帅。”她眨了眨眼,实话实说。   “那你也不丑。”他顿了顿,又挑唇笑起来:“再丑也是自家媳妇。”   话都说到这份上,再不给看可就太矫情了,夏念终于移开手,露出一张涨红的小脸,见对面半天没反应,忍不住嘟囔着:“现在看到了,又不吭声了,想什么呢?”   “想着怎么办你。”江宴咬着牙说了句,然后点起根烟猛吸一口,排解小腹里骤然而生的那团火。   她的脸更红了,然后很快又想到这人隔着荧幕没法拿自己怎么样,顿时起了调戏的心,故意把衣服扯着露出肩膀,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想好没,怎么办?是站着还是趴着?”   “夏念你给我等着!迟早过来好好收拾你!”江宴捏着烟眼都红了,隔着荧幕都能被她撩得快要爆炸。   夏念开心的不行,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变本加厉地对着摄像头弯下腰,宽大的领口下春光乍泄,让后清了清喉咙说:“我累了,要去睡觉了,江总也少想点乱七八糟的事,老实睡吧。”   赶在对方炸毛之前,又把手机放在唇边轻声说:“我也很想你,晚安。”然后在荧幕上印上一吻就赶紧结束了通话,憋着笑跑进浴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走出来,看见手机上除了一大堆视频请求,最后留了条信息:“以后有你哭的时候!”她想象着那人打这排字时的表情,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管他以后怎么报复,现在先爽到再说。   可当房间重被黑暗笼罩,她躺在床上忍不住思考起今天的所有事,当时看到那个求助信号时,她确实六神无主地觉得方教官是在像她求救。可这时平静下来,她突然觉得这更像一个考验,从那张纸条开始,如果方教官遇到危险,一定会在当时就对她示警。更何况,他如果真被人控制住,又怎么可能进入剧组留下信号。   她开始有了个隐隐的猜测:方教官发现了剧组里的某件事,于是给她留下提示,想让她靠自己的能力查出再现身,这也是以为警校经常会用的测试方法。可他为什么这么久不和自己联系,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在做这一切,许多解不开的问号令她头痛欲裂,唯一能抓住的一点是:杨慕则一定藏着什么秘密,可那秘密到底是什么?   她想得迷迷糊糊要坠入梦境之时,许多画面撞入脑海:木地板、栅格般的月光,暗处走出的人影,敞开的红色宫门……她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杨慕则当时故意把她引出宫殿外,却又下意识地没把门关上,那是不是代表,当时宫殿里还藏着个人!   可自那天起,剧组里都风平浪静,夏念开始学着揣摩杨慕则教给她的表演方法:反复研读人物心理,锻炼出对不同情景真实的反应。即使她怀疑杨慕则,可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演技已经达到登峰造极,这让她时常觉得矛盾:一个醉心表演的人,怎么可能分心去做犯罪的事。会不会是她的判断出了偏差?   而在导演王逸看来,夏念的进步确实比他想象的快得多,既然男女主演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开始拍几场重头的感情戏。   原本是山野民女的郑国女在一次出游被秦王看中,然后就被带离了家乡,去了陌生而孤寒的秦宫。秦王原本只是一时兴起带她回宫,因其身份卑微,只想宠幸几次并不给她位份,可郑姬聪慧剔透,她总是安静地呆在宫院里栽种各种花草,津津有味地给自己和宫婢做家乡的小食,秦王好奇她明明被迫离家,独自被抛在这宫院里,却总能自得其乐,于是忍不住想逗她与她亲近,郑姬对他也由惧怕变成无可奈何,相处久了,难免生出淡淡的情愫,可碍着秦王的身份,一直不敢托付真心。   其中关键的转变发生了郑姬怀孕后,秦王几乎夜夜都宿在她宫里,引起了其他姬妾的嫉妒,其中一人趁秦王外出,买通宦官假托他的旨意,偷偷给郑姬送了一包打胎药。她明白秦王生性多疑,以为他不愿让自己这样身份的人给他生下长子,于是默默接下了这包药。幸好她不舍腹中胎儿,晚了一天吃药,她宫里的宫婢为她不值,偷偷找到了秦王冒死质问,秦王勃然大怒,下令处死了那大胆的姬妾和宦官,心里却又痛又怕:她从未信任过他,所以才会毫不争辩地接受了这个决定,她竟然以为他会嫌弃她到害死他们的孩子。   王逸马上要拍的这段剧情就是秦王在盛怒下去找郑姬,可他无论如何质问,她却始终以沉默对抗,在逼到爆发之后,两人都开始面对自己的感情,秦王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依赖和感情已经超出自己的想象,郑姬也第一次体会到,这人是王也是她的丈夫,是会护她一生的伴侣。   这几场戏对男女主演情绪配合的要求非常高,其中还有吻戏和被按在床上的镜头,因此夏念如临大敌,她出道这么久,几乎没拍过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感情戏,《中宫》里她始终是作为棋子和旁观者,只有那一场勾引戏稍显暧昧,《天机城》她几乎担任了男主的角色,除了和陆双秋卖卖百合情,根本就不需要操心情感部分。   王逸也明白她演这几场戏会吃力,特地嘱咐她找男主角去学经验,夏念没法子,只有腆着脸去杨慕则的化妆室请教该怎么演好感情戏。   杨慕则刚化好妆,放下手里的剧本笑着说:“很简单,还是那个方法,多模拟,多体会出自然反应就行。”   夏念眨了眨眼,这意思是不是是说……正想着,杨慕则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我可以陪你多演几次,到你找到感觉为止。”   对方堂堂一个影帝,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夏念也不想矫情推辞,一脸感激地冲他道谢,两人于是就在化妆间排演起第一场戏。   杨慕则虽然没穿戏服,但加了动作表情,立即就有了秦王高高在上的气势,他压抑着痛意指着她怒斥:“寡人如此对你,你难道毫无感觉。”   夏念跪在地板上,眼眶发红却不发一言,杨慕则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复杂:“我在你眼里,到底是怎样的薄情寡义,连自己的血脉都能狠心谋害!”   她把头偏开,声音淡漠却微微发颤:“是郑姬愚笨,差点害死王上的血脉,还请王上责罚。”   杨慕则捏起拳头,肌肉紧绷着却又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长叹了口气,闭眼说:“罢了,你还怀着身子,先起来吧。”   夏念刚刚站起身,就被面前那人一把抱进怀里,杨慕则依旧按照剧本在走,可搭在她后背的那只手却无意识地往脖子上揉了揉,夏念心里突然有了个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动作,她在哪里见过。   她突然醒悟过来,杨慕则演戏是依靠模拟自然反应,这场戏里,当他把自己当成爱人时,就会不自主做出他在面对爱人时做出的动作。   而这个动作,在那场和赵姬对抗又和好的戏里,他也对宋悦如做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表现还不错吧,明天争取恢复十点更新,啦啦啦快表扬我。(对着少得可怜的评论区哇地哭出声)   明天江总就要出来搞事情了,某人想光撩不负责是要付出代价的,哼哼。 ☆、第57章   这拥抱一触即分, 却足够令夏念想明白很多事。杨慕则到底是有些绅士风度, 这场既然是彩排,太过投入难免有占便宜的嫌疑, 于是很快抽离出来,隔开一步笑着说:“你刚才表现的不错,多练几次,正式演的时候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就行。”   夏念心不在焉地点头“嗯”了声,然后也冲他扯开笑容说:“谢谢杨老师这么耐心教我,我不打扰您看剧本了, 下次再来找您排演。”   杨慕则刚应了声,她就忙不迭跑了出去,因为有件事急着想要确定。找到道具组, 打听了事发当天宫殿里的布置, 果然得知他们在开拍前临时改掉了烛台的位置。   这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在拍那幕戏时, 杨慕则会显得心不在焉,夏念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去诱导那人说出所有的事。   于是夏念等到下午收工前, 请杨慕则陪她单独排演明天的一场戏,然后故意在手边放了个烛台, 两人正在对台词时,她偷偷踢了下桌脚,那烛台摇晃着栽下来, 火舌几乎攀上她的裙摆。杨慕则吓得大喊声:“小心!”可脚步却迟疑着挪不过来。   这时夏念手臂一展,稳稳接住了那下落的烛台,然后转头看着他说:“杨老师,其实你是怕火的吧。”   见杨慕则眼眸闪烁,她又笑了笑说:“上次你能那么不顾一切去救宋老师,你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这次毕竟只是小火,可上次的布景倒下时如果撞上火烛,很有可能会烧起一大片。杨慕则不自在地偏过头说:“没有,只是刚好在那里就去救了。”   夏念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那件事,真的只是意外吗?“   杨慕则攥紧了拳,警惕地盯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念默默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她已经明白了一切。然后又扯了扯嘴角,用更轻的声音说:“那天晚上,宫殿里其实还有藏着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宋悦如吧。”   杨慕则面上一僵,再开口时,声音有点发哑:“收工后,我去找你。”   傍晚,影视城旁的一间咖啡馆里,杨慕则点起根烟,^向来完美的脸上添了些阴郁,他吐出口烟雾轻声问:“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知道那场事故,是你们自导自演出来的。你们偷偷在布景的底座上做了手脚,只需要稍稍施力,它就会垮下来。原本你们的目的,只是做出一个小事故,可是当天上场时,却发现出了变故。”夏念手指轻推着面前的咖啡杯:“因为宫殿里的灯光问题,道具组临时调整了布局,把烛台放到了那块布景下面,你知道布景如果被烧着,一定会引发全场大火,而宋悦如会非常危险。所以那天演戏时,你全程都没法专心,一直在想对策,可是按照剧情,只要宫女端酒上来,就一定会碰到那块布景。所以你慌了,心急地想要去护住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怕火的阴影。”   杨慕则猛吸了口烟,神色复杂难辨,听面前那人继续说:“后来,你们还是不放心,生怕在底座做得手脚会被发现,于是收工后又折回去,用刀破坏了所有的痕迹,所以我去的时候,那底座上的痕迹深浅不一,不像是一次造成的。”   他抬起眸子,突然冷笑了声:“你那天,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去的。”   这话里已经带了怀疑,可夏念早有防备,淡淡一笑说:“我男朋友花上亿投资的电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得弄明白到底是谁在捣鬼。”   杨慕则胳膊往椅背上一搭,深叹了口气说:“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他轻拧着眉,似乎苦笑了一下:“我下面说的事,你能为我保密吗?”   杨慕则和宋悦如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初入娱乐圈的毛头小伙,她却已经是红极一时的玉女偶像。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是一部都市片,杨慕则演一个18线小男配,宋悦如是众星捧月的女主角,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契机,身份悬殊的两人,却互生出爱慕,开始了一段地下恋情。那段感情断断续续地维持了3年,他们很小心地瞒住全世界,对于杨慕则来说,宋悦如像高不可攀的月光,他小心翼翼捧她在怀,无怨无悔的付出,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让他们能堂堂正正成为一对相配的伴侣。   谁知他还没熬到一线,宋悦如身边已经出现了许多有份量的追求者,有地位有财势,她很快就被打动了,杨慕则永远记得,分手的那天她说:“我们之间差的这八年,太远了。对不起,我没时间等你了。”   谁知后来的几年,宋悦如经历了结婚、息影、生女,丈夫破产,艰难复出,而杨慕则却不声不响从偶像剧男一做到了国际影帝,当两人再度见面时,时间仿佛完成了一幕嘲讽剧,他们依旧地位悬殊,可曾经的天鹅被风尘沾染,再也无力翱翔。而那个一路追随她的人,却已拥有整个云端。   可杨慕则自己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放下这个女人,当那感情回归时,甚至更加炽热。于是他们重新开始了地下恋情,可是无论他怎么要求,宋悦如也不愿意离婚来到他身边。   他点了点烟灰,眼里带了浓浓的嘲讽:“她对我说,她已经陷在泥坑里,而我飞的太高。我现在愿意拉她,可迟早会因为嫌弃她身上的淤泥而离开她。她没法接受再一次的失败,所以始终不肯答应我。”或者说,她太习惯让他迷恋追逐,习惯骄傲和高高在上,她没法容忍自己有一天会在他面前变得卑微。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说,这次参演秦风是她最后的机会,她必须重新回到一线,这样才能有资格站在我身边。她…让我帮她。”   “所以她要用尽方法获得关注。”   “没错,她用了最笨的方法,就是不断给自己制造话题,赵姬这个角色连女二都算不上,可她不甘心,那天在后台她偷偷告诉我,她在布景上做了手脚,不过她能想办法避开,只要造成轻伤,记者就能发稿,到时候我可以配合她炒作。这是引人关注的第一步。”   “可你还是奋不顾身去救了她,然后陪着她善后。”夏念叹了口气,没想到他这样的地位竟然能做到深情如斯。   杨慕则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低头自嘲地笑了笑:“这些年来,不管吃苦也好,多风光也好,我总会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偷偷摸摸,可真的开心。我也试过找其他的女人,但真的没办法找到那种感觉,也许我这辈子真栽她身上了。”   那场谈话的最后,杨幕则依旧在为她求情:“这件事她虽然做错了,可毕竟没造成实际影响。能不能请求你,当作不知道这件事,放过她吧。”   夏念应允了下来,可内心还有疑惑未解:如果这一切只是场精心安排的炒作,为什么方教官会给她做出那样的提示,这件事和黑帮又有什么关系?最关键的是,如果这考题她已经解开,为什么方教官依旧不愿和她联系。   直到有天,她在自己的包里发现一枚硬币,不知是被谁放在那里:一面是正常的图案,而一面已经被磨得模糊不堪。她沮丧地把硬币握在手心,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事情的真相,她只发现了一面。   那场杨幕则陪她排演的戏顺利过关后,很快又迎来更严峻的考验,秦王见郑姬始终不愿对他交心,想用身体来确认她的感情,王逸准备把这场床戏朦胧处理,让所有的戏眼都包含在那场吻戏里,要求演员能演出从抗拒到沉迷的情绪。   夏念为此紧张得要命,吻戏对她来说简直是终极考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演。而且王逸对每一镜的要求都非常严苛,一般不允许演员借位。不过她的身份特殊,王逸事先被打过招呼,勉强允许他们借位拍摄,但是也下了死令:即使是借位,也必须得让这个吻情绪饱满,显得真实可信才能过关。   这可难倒了两位主演,私下里商量了很多种演法,幸好杨慕则经验丰富,想出用动作的细节和声音来制造真实感。一个火热的吻,不光只在唇舌的交流,还有身体的反应、喘息、呼吸频率都能反应情绪。   可这就需要精准的细节表现,还有演员的默契来完成,于是两人在化妆间里试了很多次,因为需要借位,所以特地换上了戏服。   排演从那个拥抱开始:他用力把她钳在怀里,手握住她的侧腰,脸往下压,手指轻带着宽大的衣袖,正好半遮半掩住唇部。   夏念死死攥住他的衣袖,用发白的指节显示出郑姬的抗拒和压抑,可很快她的手指松懈下来,身体瘫软地靠在他胸前,呼吸开始急促,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明显已经沉溺在这个吻里。   这配合已经算是完美,至少能达到王逸要求的令观者身临其境,两人对这个设计都很投入,直到听见旁边传来打火机摩擦发出“叮”的声音。   夏念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站在门口那人,莫名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可她很快找回底气:自己是在工作,再说也没真亲,他也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背着手走过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宴冷着脸瞥了眼表:“和你们亲的时间差不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又要play了,捂脸。   感谢莉萍julia投了个地雷   阿拉蕾投了个地雷 你们真好,muamuamua ☆、第58章   这时最尴尬的应该算是杨幕则, 他已经第一时间放开夏念, 可还是收到那道来意不善的目光,大夏天能把他逼出身冷汗, 连忙摸了摸鼻子解释:“江总,我们在对戏。”   江宴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垂眸淡淡说:“哦,我打扰你们了?”   “没有!”杨幕则出了一手心的汗,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冤不冤啊!   夏念看不下去了, 把江宴的手一拽,“你别站这儿了,先去我化妆室等我, 我还有最后一场拍完就去找你。”   杨幕则简直对她刮目相看, 这时候不该撒撒娇把人给哄好再说嘛,可他哪知道按照夏念的逻辑:她现在是在工作, 问心无愧,根本没什么好心虚的。   他又偷偷往门口瞟, 果然见到那尊大神捏着烟眯起眼,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可夏念半点要去安抚的意思都没,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一脸“你到底什么时候走”的作死表情。   房间里的气压瞬间降到最低,就在杨幕则差点说出:“要不还是我走吧。”的时候,只见江宴绷着脸转了个身, 虽然连背影都写满了不爽,可居然真的离开了。   杨幕则擦了擦汗,看了眼若无其事拿起剧本的夏念,由衷地说了句:“看不出来,他还挺听你的。”   夏念翻着剧本轻轻勾起嘴角,“那是因为我有道理。”   杨幕则忍不住想笑,江宴这样的身份,加上一贯的行事作风,哪会管什么道理不道理,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才会压着脾气配合她的任何要求。这么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外界猜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由生出些羡慕,忍不住劝了句:“他对你真的不错,等会儿还是去哄哄他比较好。”   夏念抱着剧本想了想,刚才自己好像是表现的有点不近人情,谁叫他一副捉到奸的别扭模样,让她看着就来气。算了,现在完成工作最重要,反正是她的男人,留着回家慢慢哄。她抬头看了眼时间:“我们也得出去了,待会儿场记要来催了。”   想着还有人在等她,脚步不由就急促起来,谁知一进片场,就看见江宴好整以暇地坐在王逸身边,头也不抬,修长的手指正在剧本上一页页翻着。   王逸的脸黑得像锅盖,挤满了飞来横祸的憋屈表情,见夏念他们出来,招了招手说:“等会的戏改一改,先拍第86场。”   夏念顿时懵了,他们准备了一天的吻戏,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怎么说改就改了。王逸没好气地跷腿点上根烟,刚才江宴一过来就直接问下场拍什么,然后说他会留在这里看他们拍。   他王逸就算再有气节,哪有让老板亲自看女朋友演吻戏的道理,还能怎么办,干脆改成夏念刚入宫的一场戏:您爱看,就好好看个够吧。   夏念这时也反应过来,狠狠瞪了眼始终摆架子坐着的那人,满肚子的火又烧起来。倒是旁边的杨慕则满脸轻松:总算逃过一劫,不用面对自己演艺事业的最大考验了。   但导演既然发了话,她就算再气也得照办,只有让化妆师赶紧给换了发髻和服饰就上场。   这场戏写的是郑国女刚刚被带进宫中,秦王忙于政事近半月没有踏入她的宫院,她就像一只被金笼困住的飞鸟,日日被孤独和思乡的情绪缠绕,可她很快找到了自得其乐的方法:让宫婢找来她家乡的花种,日日在院子里栽种、浇灌,亲手做出郑国的小食分发给宫婢们,又认真地学习秦语,很快就赢得了宫院内外许多人的好感。   郑姬原本是郑国的歌女,这一日,她正蹲在花丛里,边替芍药花翻土边唱起一首家乡的情歌:“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秦王这时正好走进来,少女娇俏的脸蛋掩在层叠的粉色花簇中,歌声却如出谷的鹂雀,清脆婉转、缠绵入心。因为歌词的缘故,她脸颊上还现着浅浅的娇羞,还有怀春少女对感情的模糊憧憬。秦王于是扶着栏杆驻足,有些东西就在那时冲进他的内心,令他舍不得去打断这幕美好。   郑国女那时年纪应该刚过15,可当夏念穿上嫩黄底色的曲裾深衣,盘起单螺发髻,赤脚蹲在花丛里,粉嫩的嘴角浅浅弯着,再加上眼眸里的清澈,毫不费力就演出了那股令人心动的少女感。   江宴在场边默默看着,喉结不自觉滚了滚,当镜头里的秦王朝她走过去时,也突然起身离开,再也没有返回来。   夏念这场戏演的很顺,一镜直接就通过了,演完才发现旁边盯梢那人突然不见了,禁不住有点心慌,找王逸旁边确认自己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才带着忐忑往化妆室走。   走到门口看见江宴的保镖,才稍安下心,忍不住又暗骂了句没出息,今天全都是因为他打乱了自己的工作,要怄气也该是她怄。   刚推门进去,就被烟味呛了呛,一眼看见江宴就坐在化妆镜旁吸烟,见她进来只淡淡抬眸,始终没有开口。   夏念咬了咬唇,干脆也不搭理他,走到化妆镜前开始取耳环,谁知手突然被人给握住,滚烫的身体紧紧贴上背后,抬起头就看见镜子里那张阴沉的脸:“几天没收拾你,大活人坐那你都看不见了。”   看来先沉不住气的可不是自己,她心里有点开心,却故意板着脸说:“江总,你生完气了。”   他温柔地替她把银钩从耳洞里取出,又在那红肿处轻轻舔了舔,哑着声说:“三件事,你准备一样样罚,还是一起罚。”   夏念在心里算了算:那天视频调戏他,加上今天被他看见排练吻戏不理他,这不总共才两件吗,于是撇了撇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可不认。”   江宴用手指刮着她的脸颊,却不想说明:刚才她蹲在花丛里,看见杨慕则走过去时流露出的惊喜和羞怯,虽然明知道是演戏,可他就是非常不痛快,不过这倒是让他想到一个办法,足以弥补对她所有的不满。   于是他低头专心啃咬着让自己觊觎已久的纤长脖颈,夏念痒的往旁边直躲,“你干嘛?等我换了衣服回去再说?”   他把她的身体掰正,牢牢压在化妆桌前:“你还有哪场戏不会演,我帮你排。”   夏念突然反应过来他要干嘛,连忙红着脸挣扎:“你不要胡闹好不好,这里可是片场!”   镜子里他笑的轻佻,胳膊从她腋下伸过去翻开搁在桌子上的剧本,他刚才看过剧本,直接就找到那场戏,唇贴在她耳边用低沉暗哑的声音说:“既然你如此冥顽,孤王就让你记得服从的滋味。”   那台词被他说的性感诱人,听得她半边身体都酥了,没留神就被他压上了唇,舌尖探进去,吻得难解难分。   她本能去推他的胸,可身体却在他的撩动下化为一滩水,这次两人分离的时间太长,她太清楚自己其实是渴望他的,于是渐渐屈从在这个缠绵的吻里,直到他终于放开她的唇,带着坏笑明知故问:“下面是什么戏。”   她呼吸还有点乱,还没弄明白自己已经落进蛛网,衣襟突然被扯开,那人的头再度压下来,含住他渴望已久的那枚果实,用舌尖撩拨着它挺立颤抖。另一只手从嫩黄色的衣摆下伸进去,连着衬裤和内裤一起拽下来,然后顺着缝隙往里压,深深浅浅地来回拨弄,转眼就让手心湿了一大片。   夏念残余的理智全被他给搅飞了,直到被他翻转过身体,才看见镜子里自己还是戏里的装扮,大开的衣襟里全是红色的印记和牙印,微肿的红唇半张着喘息,只看了一眼就让她羞耻地闭上眼,可谁知下一刻,他竟然解开拉链就这么狠狠撞了进来。   她用极大的意志才忍住没喊出声,江宴也有点克制不住,耐着性子磨了几下,再也忍不了,撩着她的裙摆用力挺动,夏念几乎被他钉在桌上,身下单薄的桌腿被撞得吱呀作响,她想到外面的保镖,魂都飞了一半,咬着唇颤声说:“你……你轻点……”   他兴致上来,故意在她耳边说:“你放松点,别夹那么紧。”   夏念快被他气哭了,她越羞耻他就越是要折磨她,抬头时,看见镜子里的那张脸,发髻松了一半,唇膏被吃的只剩一块红点,眼眸迷蒙地半眯着,脸颊上染得酡红一片,他看得呼吸越来越重,忍不住加快律动,“你还记得《风云起》吗?”   夏念这时绷紧了弦让自己一定不能叫出声,嘴唇都快被咬破了,耳朵里断断续续抓到《风云起》几个字眼,勉强分神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那部戏,那时她好像还只是个替身,两人也刚刚才有交集。   这时那个声音又带着粗喘贴上来说:“那时就想这么上你!”   巨大的羞耻感带来强大的刺激,她感到尾椎一麻,几乎瞬间就被他送上了云端,身体又酸又软,几乎瘫软着趴倒在桌上,身后那人也被刺激得够呛,深深弄了几下就抽出释放,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四周都散着股檀腥的味道。   夏念半点力气都没,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许多念头缠在一起,最后只狠狠瞪他一眼:“原来你那么早就惦记我了!”   江宴这时已经把自己收拾好,笑着摸了把她的脸:“是啊,早惦记上了。”   他故意把那个“上”字加重,气得夏念在他手指上狠狠咬出个牙印,可刚偷完腥的某人心情明媚,眼神故意往她已经被揉的乱七八糟的深衣上绕,噙着笑问:“要不要我帮你换衣服。”   “滚!”夏念没好气地推开他,冲到后面,把帘子拉上隔开那张可恶的脸,脱下衣服仔细检查了下,幸好他没弄到裙摆上,不然她得直接把这套戏服给销毁了才行。   江宴靠在墙边,对着帘子里点起根烟,慢悠悠说:“我这两天都会呆在这里陪你,开心了没?”   夏念刚把T恤套上,听见这话心里狠甜了把,可还是憋着气大声说:“谁要你陪,光会碍事!”   谁知面前帘子被一把拉开,他阴测测地往里探头:“我碍着你什么事了?碍着你和人亲了?”   里面的夏念衣服穿了一半,身上全是欢爱的痕迹,他看得小腹一紧,差点又要抬头,可夏念已经提着裤子一脚踹过去:“滚出去,再敢动手动脚我就揍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发誓真的是6点半起来写的,可是你们懂的这个情节加乱七八糟的事就写到这个点了,看在我这么诚意十足的份上,你们就忘掉所有FLAG吧(# ̄▽ ̄#)   感谢莉萍julia投了颗地雷   萝衣抚弦投了颗地雷   好久不见的木偶波儿投了颗潜水炸弹,太爱你们了5555   这章送红包,祝大家端午节快乐,端午就该开大船哈哈哈, ☆、第59章   傍晚的天际还留着微光, 月亮像被淡淡划上的一道灰影, 栀子花的暗香四处浮动,蹑手蹑脚从车窗缝里溜进后座。   夏念任由自己埋进那个思念已久的怀抱里, 捉着那人宽大的手掌把玩,指尖在他掌心的纹路里绕来绕去,江宴被她抠得发痒,脸压下来问:“你干嘛,要给我算命?”   她眨了眨眼,煞有介事地说:“我小时候还真认识个会算命的伯伯, 也教过我几招,要不我给你看看。”   江宴笑着摇头,掌心往里收:“我的命不好, 怕吓着你。”   她愣了愣, 想起他以前那些经历,确实配不上一个好字, 于是执拗地把那手掌又翻过来,用十足江湖术士的语气说:“这位先生, 以这相面来看,你命中注定要遇贵到人!”   他被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逗乐了, 头歪了歪问:“什么贵人?”   “你这位贵人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遇上她之后,你就能逢凶化吉,福从天降、时运亨通……”她胡诌不下去, 干脆笑出声说:“总之你以后的命会好的不得了,等着吧。”   他的脸映在忽明忽暗的车灯里,眸间仿佛藏了整片星光,十指从她指缝里穿过,再用力收紧:“是吗?那我可得抓牢了,不然把贵人给弄丢了,运气可就跑光了。”   夏念得意地点头:“孺子可教也!”   头顶的阴影压下来在她唇上亲了口,用牙齿咬着她的唇瓣:“这是你自投罗网,到时候别怪我不放过你。”   她勾着他的脖子发笑,往驾驶室瞥了眼,故意用唇形无声地说:“宴哥哥,求你放过我吧。”   他瞬间被她撩的起了火,手伸进她领口里捏了把,也用唇形说:“小妖精,找死!”   这时,江宴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看了眼,表情有点不自然地放回去。可那铃声不依不饶地响着,她好奇地抬起头,看见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心下突了突,故意问了句:“小情人啊?”   他抬了抬嘴角,手绕过她耳边的头发说:“小情人不就在我怀里吗?”   然后他不再理会那铃声,只专心陪她说话,可夏念敏锐地感觉到他一定有事瞒着她,直到车开到她家楼下,江宴在门外停下,说有急事要交代给周晔,让她先上去洗澡。   夏念抱胸站在电梯前,总觉得心神不宁,她转身走到玻璃门前,外面的江宴正冷着脸对着电话那边说些什么,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从口型里很明确地读出“处理”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被大堂的冷气吹得打了个寒颤,直到江宴握着电话走进来,搂住她的肩才勉强有了丝暖意。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夏念抱着枕头盘腿坐在床上,目光一直落在他随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上,指甲往掌心掐了几次,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想弄明白真相的心情。   终于心下一横,把手机拿到手里,飞快按开密码,打开通话记录,开始的几个来电全是一个叫冯威的人打过来的,最后一个电话去向不明,电话号码被刻意隐藏了。   浴室里的水声突然停了,她吓得把手机放回原位,可思绪却乱糟糟地归不了位,这个叫冯威的人到底是谁?她从没见过他那种如临大敌的表情,甚至……他很怕她知道这件事。   她反复念叨着冯威这个名字,突然想起那件被涂上记号的戏服,一朵蔷薇花被圈出来,也许方教官想告诉她的,就是那个wei字。然后是那个求救的信号,是想提醒她这个人有危险吗。   心跳得手心发凉,正在惊疑间,他拉开门,擦着半干的湿发走出来,笑容俊朗而温暖,“发什么呆呢?等我等傻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生怕会泄露了自己眼里的怀疑,可很快就被那人一把搂在怀里,发间的水滴落在她肩上,凉凉的又被他的唇烧热,可她一把按住了他的头,声音有点发涩:“江宴,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鼻尖在她皮肤上磨了磨:“干嘛问这个?”   夏念掰着他的脸抬起来,让他的目光与自己相对,认真地问:“关于你的过去,你还有没有事瞒着我?”   他蹙起眉心,然后偏过头,嘴角向上挑起:“干嘛?你要查我?”   这不过是句调侃,可她却莫名心虚,索性把头压在他胸前,和着他的心跳声说:“我不想你有事瞒着我,坏的好的,我都想知道。”   江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吻着她的发顶柔声说:“什么都别想,你只要相信我就行,懂吗?”   他越深情,她越害怕,怕这刻的情深不渝,总敌不过那些埋伏在岁月里的剑刃,她突然想哭,连声音都在抖:“江宴,你会是个有底线的人吗?”   他看不懂她的恐惧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疼,专心吻着她的眉心到眼睫,又贴着她的脸颊低声说:“我现在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你。”   她怔怔地抬头看他,眼皮他亲的发红,眸间的水雾悠悠荡荡,神情慌乱的像个害怕失去的孩子,然后吸了吸鼻子说:“那你守好你的底线,可千万别丢了。”   他轻轻笑了声,扯开她的领口头往下埋:“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永远有底线。”   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却在一个个不断深入的亲吻中沉沦,身体比思想诚实,随着他的唇舌游走处,所有的渴望都被勾出,迫不及待地与他缠绵、交融,当被填满的那刻,忍不住抬头咬住他的肩,心慌地想要留住些什么,他的血他的肉,在她体内生长的根蔓,心里有个小人在对不知何方的神佛祈求:不要变故,不要分开,只要把这一刻再留久一点……   第二天,夏念一大早就要赶去片场拍戏,原本想让江宴再多睡会儿,谁知刚一起身他就被惊醒,扯住她的胳膊往下拉,嗓音还有些慵懒:“准备偷偷摸摸逃走啊,又不是偷情。”   她一阵无语,又在他额上响亮地亲了口说:“满意了吧。”   他眯着眼笑,坐起伸了个懒腰:“中午接你一起吃饭?”   “嗯。”她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边应着,突然又想起:“你说会呆两天,到底是来干嘛的?”   他穿衣服的动作似乎停了停,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影视城扩建的事,主要是为了陪你。”   她轻哼一声,拉下衣对着他撇嘴:“商人说的话不能信。”   下一秒又被他用力扯到怀里,在她耳边磨了磨牙:“那你老公的话能不能信。”   “去你的!”她挣扎着跑出来,走到门边还不忘了吩咐:“冰箱里还有菜,你自己做点吃的。”然后提着鞋子匆忙地出了门。   这口吻和场景,像极了妻子对丈夫日常的叮嘱,他忍不住笑起来,下了床点上根烟,掀开窗帘默默看着她的身影跑远。   轻轻吐出口烟圈,又看了眼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他的表情终于一点点冷了下来。   秦风第106场第一镜   秦王大步走进郑姬的房里,并不说话只是吩咐人上来酒菜痛饮,郑姬把哇哇大哭的扶苏交由奶妈安抚,然后跪坐在一旁,安静地服侍着他。直到爵底无数次被饮尽,他才抬起通红的双眸,用极其讽刺地口吻说:“你知道吗?孤王有了个弟弟。”   赵太后日日与嫪毐私通导致有孕,她为了怕惹人怀疑避居行宫,两人却从不收敛,太后终于生下孩子,嫪毐在雍城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他握着酒杯冷笑起来,这就是他的母亲,他的亲人,荒淫地依附于野心勃勃的男人,令他日日如履薄冰,亲眼看着一个个耻辱发生。   终于,他伏在案上睡去,郑姬捏着衣袖,俯身替他擦去脸上的污迹,一滴泪落在他的衣领上,顺着纹路渗进布料。她该怎么告诉他,她进宫里的第二个月,赵太后曾经派人来找过她,来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带来了她家乡弟弟的一根手指,从此以后,她只能被太后操纵,成为她的眼线传递秦王的消息。   幸好秦王生性多疑,从不会和她多说政事上的安排,可她再明白不过,当他知晓了真相,一定不会再容忍她留在世上。那时年幼的扶苏该怎么在这宫中立足。   她低下头,手指留恋地沿着他的眉眼滑过,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扑而落。这男人向来孤傲、自负,当他好不容易学着去相信和爱一个人,却要面对残忍的背叛,到时他会如何自处。她不怕死,她怕他会伤心。   “卡,这条过了!”   随着导演这声喊,全场都放松下来,夏念哭得鼻头都发红,狼狈地用衣袖遮着脸往后跑,杨慕则望着她的背影,冲王逸耸了耸肩:她已经很久没有入戏这么深过了。   夏念独自坐在化妆室,过了很久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卸去几乎哭花的眼妆,心里却燃起了个念头: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她必须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而首先,需要找到一个人!   第二天,片场遗失了一批拷贝,虽然不是很重要的内容,但剧组还是报了警,毕竟对于《秦风》这样的大制作来说,事先任何的泄密都可能对票房产生影响,而他们经不起失败。   在警察例行的问询中,有那天最晚离开的工作人员,说在仓库旁看到黑影,只有一个人,但是身手矫健,还没看清就从眼前飞快晃过去。然后他们在仓库门口看到一个标记,是红色的锯齿,上面好像还划了个交叉的形状。   他说完这句话时,不远处一个专心忙碌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在那工作人员给警方画出的图形上飞快瞥了眼。   可遗失拷贝并不是那天最令剧组头疼的事,而是到了中午,女主角还没出现。夏念从进组以来一向勤勉,向来只会早到不会迟到,更没发生过这种不交代一声直接玩失踪的事。王逸焦急地给她打了几个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气得把剧本狠狠砸在监视器上。   时间走到了下午,王逸基本已经认命,既然没有女一,就把后面几场戏提到今天来拍,也能刚好撑到收工。可他不知道,在这片场里,有人已经比他更沉不住气。   火红的晚霞烧上天际,那个遗失拷贝的仓库旁站了个人影,约莫40岁上下,穿着不起眼的休闲服,他的身份是剧组的一名场记。可就在他认真寻找着之前听见的那个标记时,突然听见旁边传来轻轻的一声:“方教官。”   他扶在墙上的手猛地一抖,然后头也不不回地往外走,可夏念已经先一步拦在了他面前,目光坚定地盯着他:“那时我的衣服被人做了记号,我就怀疑过你其实就在剧组里,既然服装组在取那件衣服的时候没有问题,就一定是在现场被做了手脚。而那次的布景事故,唯一有能力在最后留下记号的也只有场记组。所以,我故意拿走一些没用的拷贝,然后在仓库留下求救的记号,毕竟我是你的学生,你就算再狠心,也不会明知我可能处在危险里也不搭救。”   她看见面前那人的表情从抗拒到平静,终于露出她所熟悉的那种目光,声音有点哽咽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又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联系我?”   方教官轻轻叹了口气:“伪装,做卧底必须有的伪装技能。我虽然没联系过你,可我一直在你不远处看着你,以你不知道的身份。”   “可你从来没教过我伪装?”他只是任由她在娱乐圈里闯荡,只给一个模糊的目标,甚至不施以任何援手。   方教官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我从来没指望你查出些什么,你只是我放出去的饵,这个任务一直是由我在暗中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宝宝们六一节快乐!发红包你们过节去muamuamua ☆、第60章   夏念张了张嘴, 声音有点发紧:“我不懂……什么叫放出去的饵……”   方教官看着她因困惑而拧紧的眉心, 心里多少有些不忍,领着她走到偏僻地方,在四周降下的黑暗里点燃根烟说:“其实,以你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单独应付这么大的任务,所以我把你放在娱乐圈, 开始就是想让你自己去闯,而且,越高调越好。那些人知道我们派人进来,所以必须有人能引走所有明面上的关注……”   夏念歪头看着他, 眸光渐渐变得潮湿:“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是被主动放弃的, 我一直在找的,只是根本不存在的目标。”于是她关于任务的所有努力都变得像个笑话。   “是的,我从没指望你能找到线索,你的作用不在这里,可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事实上,敦煌那件事之后, 有些人注意到了你的身份, 我都暗中替你处理了。”方教官深吸了口烟, 垂眸说:“一旦这个任务完成,我对你的承诺还是有效,所以,我也并没有欺骗你。”   夏念攥紧了拳,久久没有接话, 然后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脑后,转身就往外走。   “夏念,你还记得你在警校学过的第一课是什么吗?”方教官点着烟灰,突然提高了声音。   夏念眼眶发红,脚下立正,声音洪亮:“是服从!”   方教官踩熄香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派你来做这个任务吗,在你们那期学生里,你是信念最坚定的一个,我看得出,你是真的想当警察,想扑灭罪恶,为正义伸张。”   夏念用衣袖擦了把脸,表情倔强地咬着唇,方教官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这件事,可是你要明白,查黑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完成任务就必须有人牺牲,更何况……你也谈不上牺牲……”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暧昧,夏念腾地转身,咬字强硬:“我没有违反守则暴露我的身份,至于我和什么人恋爱,和任务无关。”   “包括和调查对象谈恋爱吗?”   她被噎了下,又抬起下巴坚定地说:“他做的事很干净,至少我没发现他有问题。”   方教官挑了挑嘴角,目光冷冷落在她脸上:“是吗?你真的确信他没问题?那你为什么那么急着想见我。”   她再度语塞,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方教官叹了口气:“你是我的学生,难道我会看不懂你。既然你已经找到我,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这段时间确实查到些东西:第一,剧组里有人和黑帮有联系,很可能想破坏这部电影的拍摄或上映。第二,江宴身上藏着件事,你现在身份特殊,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所有情况,但是你得帮我找个人。”   夏念皱起眉,“等等,你说剧组有人和黑帮有联系,想破坏拍摄,那不就说明江宴和黑帮没关系。”   方教官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经验太浅,无缘无故,他们为什么要针对他投资的电影,我不想排除内讧的可能。”   她不想去深究这种可能,直接问出下个问题:“你要我查什么人?”   “一个叫冯威的人。”   夏念心里涌上一阵惊涛,可很快被她刻意压下,丝毫也没泄露出来。   “这个人非常关键,他身上有些重要线索,可我们找不到他,有可能是被江宴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们。”见夏念低着头不回话,他又接着说:“你现在的身份,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什么,但是你好好想下进警校时发过的誓言,还有你从小到大的信念,到底能不能容忍你的枕边人在暗地里做出些作奸犯科的事。”   风声呼啸拍打着耳膜,夏念收起冰凉的指尖,轻声说:“好,等我查出这个人在哪儿,你要告诉我关于他的所有事。”   当她推开家门,鼻子里迅速钻进一股香味,江宴翘着腿坐在餐桌旁,抬头看见她,又瞥了眼时间说:“回来的这么晚,菜都要凉了。”   夏念突然很想笑,江宴说出这样的台词实在是太滑稽了,可心底那块石头很快又压了上来,于是那笑容只留了一瞬,就垂下头边走到厨房洗手边说:“谁让你等我的,都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手还没缩回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贴在耳边说:“专门为你做的,当然要等你。”   夏念的心猛抽了抽,装作如无其事地关了水龙头,又故意把手上的水往他衣服上蹭着撒娇说:“快吃饭吧,肚子好饿。”   幸好他没看出异样,只拉着她往桌边走,饭桌上菜色丰富,她却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问:“你什么时候走?”   江宴一挑眉:“你很想我走吗?”   她心虚地笑:“谁说的,我这是舍不得,所以要问清楚,再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   明知道她是胡说八道,他也觉得满意,往她碗里夹了块鱼说:“明天下午走,你明天的戏到几点。”   谁知对面却突然沉默了下来,夏念用牙齿一下下磨着筷子尖,眸光黯淡又亮起,然后抬头说:“我明天不想去片场了。”   “哦?”这对江宴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能影响你拍戏吗?”   她的手伸过来,描摹着他宽大的骨节直至掌心:“江宴,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后,有好多恋人该做的事都没做过。”   “是啊,光顾着上床了。”他理所当然地接了句,然后手心就被狠狠掐了把,于是忍着笑问:“你都想做什么?”   夏念眨了眨眼,掰着手指数:“比如说一起看电影,一起照相,一起去海边……”她一口气数完十几样才停下来,歪着脑袋思考还有没有说漏了的。   江宴一直带笑听着,她很少会展露出这样浪漫的少女心性,于是他一样样用心记好,又柔声问:“你最想做什么,我明天陪你完成,剩下的咱们一件件来。”   夏念的心情急转直下:他们还有时间一样样来吗?甩了甩头,抛开这个不吉利的念头,满怀期待地说:“我想看电影。”和恋人手拖手一起看电影,吃着同一桶爆米花,在黑暗里偷偷交换一个甜蜜的吻……这一直是她少女时代对约会的美好构想。   可是以他们现在的曝光度,实在是不适合一起出现在电影院这种公开场合,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她感到有点泄气,头向下垂着,可很快又被他轻轻托住了下巴,承诺般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好,我明天陪你去,电影由你选。”   第二天,夏念才真正明白电影由她选的意思:整间影院全被他包下,所有放映厅只为她待命,等待着挑选。   她觉得这实在太过兴师动众,可又忍不住感到新奇有趣,于是随便选了部正在热映的超级英雄大片,拉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等等。”他走到餐饮区打了一桶爆米花过来:她想要的,样样都得做足。   夏念看着他抱着爆米花朝她走来的模样,高大英挺,令人着迷,奶油的清香从空气直接跳到胃里,涌出满满的甜意。   那天的电影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大概是烂俗的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可她歪头靠在他怀里,津津有味地吃着他递过来的爆米花,在荧幕里各种追车、爆炸场面里,一直咧着嘴发笑。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忍不住掐了把鼓起的脸:“有这么好笑吗?”   她往嘴里投了颗爆米花,继续傻呵呵的发乐。如果可以,她很想给这一幕拍张照:他们就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恋人,做着所有情侣都习以为常的约会,却是她生命里足以称得上美好的一个瞬间,直到许多年后都念念不忘。   这时,电影演到主角被反派美女诱惑,扑倒在床上热吻的场景,夏念正看的起劲,眼前的画面突然被遮住…   他用大手挡在她眼前,声音笑着在她耳边调侃:“少儿不宜。”   “神经病啊!”她不满地去扒他的手,却被他逮在怀里不断遮住,正气得想要抗议,他已经靠在她耳边用气声说:嘘,我要亲你了。   在电影震耳欲聋的音效声中,她收到他的一个吻。在被遮出的一方黑暗中,有他温柔的亲昵为她指引。   电影散了场,夏念挽着他的手从空荡荡的出口走出来,遗憾地撇了撇嘴说:“可惜旁边没有讨论电影的人,少了点气氛。”   江宴戳着她的额头骂:“贪心不足!”   她捂着额头嘿嘿发笑,江宴打开手机,看了眼来电信息,然后冲她笑了笑,走远去回电话。   夏念默默看着他,等他回来以后依旧带着笑问:“你要回去了吗?”   “嗯。”江宴把手机收回去,搂住她的肩说:“我先送你回去。”   车开到夏念家楼下,她拉开车门走下去说:“不用送我上去了,你有事就赶紧去办。”   江宴看了眼表,恋恋不舍地拉了把她的指尖,叮嘱道:“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开。”   夏念点头冲车窗里挥手,然后背着手看着车开远,然后脚步转到停车场,拉开一辆车坐上去。   这是她让方教官替她弄得一辆车,她确定江宴这次来一定不光是为了自己,今天下午一定还有别的安排。于是刚刚偷偷打开了他的定位,开车一路跟着。直到看见江宴的车远远停下,她生怕被发现,把车停在隐蔽处,盯着他走进一栋私房,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出来。   她没有继续跟下去,只是透过车窗看着江宴的车离开,然后才锁上车往那栋房旁边走。   刚走了一半,就看见一个大约30岁的高瘦男人走出来扔垃圾,他似乎很不习惯外面的光亮,迎着风缩了缩脖子,就赶紧走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夏念觉得这个人应该就是冯威,而且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染有很重的毒瘾。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多说几句吧,最近半个月都卡的要命,脑子里一团乱,所以更新越来越差,感觉很对不起每天坚持等待的读者们,所以也不怪数据越来越难看。刚好周末要出门三天,想好好把后面的情节理一下,明后天可能停更一天或者两个,6.5(周一)恢复更新,然后答应你们的双更一定会还你们,所以请不要抛弃我行吗嘤嘤嘤。后面还有十万字左右全是收线情节了,自我感觉还是会挺精彩的,放心吧不会太虐的,最多在糖里掺点玻璃渣┐( ̄ー ̄)┌ ☆、第61章   那时正是闷热的7月天, 夏念站在一棵树干后, 觉得连四周的微风都带着湿濡的热气。   那人影在眼前一晃即失,可她还是很快记住了他的样子:瘦,非常瘦,双腿细的像麻杆,皮肤干瘪瘪地挂在上面, 脸颊凹陷下去,像戴了层□□。   她以前在实习时接触过不少这样的人,所以毫不费力就能看出,这人应该染有毒瘾, 而且已经染了很长年月。   她盯着那扇已经生锈的铁门, 拿出手机翻出方教官的号码,手指悬空停了许久,还是没有按下去。把手机揣进兜里,几乎是瞬间下定了决心,然后停止背脊走上前去,砰砰敲响了那扇铁门。   门背后有了动静, 很快又停下来,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隔着猫眼审视她, 于是昂着下巴摆出副坦然的模样,果然过了会儿,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一张白而惨淡的脸出现在敞开的门缝里。   夏念微愣了会儿,刚刚只是远远一瞥没看清长相, 这时才发现这张脸长得非常漂亮,只可惜那股病怏怏的气质,损失了五官的惊艳度。   见那人仍是一脸谨慎地盯着她,于是友善地笑着说:“你是冯威吧?我是江宴的女朋友。”   他应该是早就认出她,所以才会开了门,毕竟两人的恋爱从开始就谈得高调。冯威犹豫了会儿,扒着门板的手指用力,拉开门把她领了进去。   夏念坐下后往四周望了望,发现这间房简直像被打劫过一样:家具上满是磕碰的痕迹,墙上被砸出一个个小坑……她摸着胳膊,莫名觉得有点瘆意,这时冯威坐在她对面吸了吸鼻子,说:“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你。”   夏念故意大剌剌来敲门,就是想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知道所有事,于是笑了笑说:“嗯,他和我说过一些,可我还是想自己来看看你。”   冯威咧开嘴,齿缝已经有点发黑,“我以前从没想过,他会交个这样的女朋友。”   夏念心里动了动,顺着这话头往下引导:“那时,他是什么样子的?”   冯威那双浑浊的眸子总算现出点光亮:“他很聪明,也很有勇气,所以只要他想达成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你很崇拜他?”   “算是吧。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他让我帮他做什么我都会帮。那件事,他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掀起眼皮观察着夏念的反应,似乎想判断江宴到底和她讲了多少,夏念心急的要命,可又不能表露得太明显,还是摆出一副知情者的模样,说:“他和我提过一些,说那件事多亏了你……”   冯威骄傲地笑了:“他倒是真要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他可没那么容易走到今天这步。”   夏念突然有点紧张,手心不由地捏紧了裤管,但接下去,两人之间的谈话始终模糊而温吞,冯威不愿说明,她也不好紧逼,可心里已经隐约猜出:他帮江宴办了件事,间接让江宴坐上了今天的位子。   又过了会儿,冯威开始猛打呵欠,精神变得越来越萎靡,夏念知道有毒瘾的人通常嗜睡,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有不甘心地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笑得天真:“对了,他不想我来这里,我是偷偷溜过来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不然我们可要吵架了。”   冯威眼睛已经眯了一半,颤着手点起根烟提神,突然说:“他和我提过你。”   夏念准备踏出门的步子停了,扭头听他继续说:“他说如果可以,希望以前的事都能离得越远越好,因为不想让那些事沾染到你。我认识这小子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么怕失去一个人,所以……”他吐了口烟圈,声音里似乎藏着一声叹息:“对他好点,现在能让他珍惜的人,不多了。”   夏念垂下眸子,过了会儿才说:“放心吧,我知道他怎么对我,所以一定会对他好。”   然后她默默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二天照样去剧组报道。之前任性玩了两天失踪,王逸见了她一脸的没好气,夏念只说自己临时去参加了个活动,给剧组每个人都带了伴手礼道歉,又再三保证一定会把之前落下的补回来,王逸的脸色才好点。   《秦风》剧组已经拍到外景战场部分,嫪毐的权势越来越大,终于动了毒杀秦王,扶自己和赵太后生的孩子上位的心。秦王行冠礼的那天,赵太后派人偷偷联系郑姬,让她协助给秦王下毒,不然就会让埋伏在她家乡的暗探杀她满门。   郑姬在痛苦不安中想出了个计策,让秦王那天晚上没有去赵太后的宫殿。这时嫪毐已经按捺不住率门客谋反,秦王派兵剿逆,双方在咸阳城外发生了大战。可郑姬无意中得知了太后的另一项阴谋,于是在左思右想后,抛开一切只身冲到军营,冒死向秦王报信。   可秦王因此却得知了她曾经的身份,在震怒与痛意交织中,拔剑向她刺去却怎么也下不了手,这时攻城的号角吹起,嫪毐的军马兵临城下……秦王倏地转身,眉宇间染上寒意:他多年来等得就是这刻,这个少年君主,终于要露出他嗜血残忍的一面……   这场戏里夏念却受了伤,两人对峙时,杨慕则明显精神不济,持剑的时候手软了软,尖刃划到了夏念的手腕。虽然不算什么大伤,也够王逸头疼的,但这两天女主角不在,杨慕则连轴转拍外景的战场戏,估计是实在太累了,所以也不好再苛责他。   夏念自己也觉得挺对不起杨慕则,因为她的不敬业,让他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所以面对对方的连声道歉,只是笑笑表示没事,又忍不住关切地问:“杨老师,你精神看起来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杨慕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说:“没事,可能是拍戏太累了。”   夏念的愧疚感又上来了,正想补一句抱歉,杨慕则却已经自顾自离开,背影显得有点失魂落魄。   她让剧组别把她受伤的事公布出去,去医院简单包扎后,自己每天在后台换药,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她受伤的事,谁知这天却来了个熟人探班。   大半个月没见到白煜,他戴着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还是那副浪痞的模样,夏念惊喜地抬头:“你不是在拍偶像剧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煜坐下来,顺手接过她手上的药膏,说:“在钆一部古装剧,没办法,哥现在太红了,得雨露均沾。”   夏念忍不住笑起来,可那药膏火辣辣贴到伤口上时,还是倒抽了口气。   白煜看着原本光洁的手腕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忍不住皱起眉说:“怎么没看见你家江总,这次受了伤,可得好好让他心疼心疼。”   夏念的笑容顿时收起来,低头没有回答,他几乎立即就发现她脸上的异样,“怎么?吵架了?”   “没有。”夏念掩饰地捋了捋头发:“就是他现在挺忙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他专门过来。”   “所以你没告诉他?”白煜目光中闪过丝怀疑,盯着她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瞒不了我?”   “真的没事。”夏念把胳膊收回来,抢过药膏往包里塞。   白煜看出她的抗拒,也不想继续追问:“行,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说,记住,什么事都别自己扛。”   夏念低着头,感到鼻子酸了酸,可这事她谁也不能告诉,于是直接转了话题:“你最近接了几个代言吧,现在又钆两部戏,精力顾得过来嘛。”   白煜把腿搁到桌上,无所谓地耸肩说:“反正我也没什么艺术追求,现在能多捞点就多捞点,万一哪天落魄了,好歹不用饿死街头。”   夏念想多劝他两句,却始终没开得了口。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总是是这副破罐破摔的态度,虽然明面上他是越来越红,每次出镜或者接受采访也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她看得出,他一直在自暴自弃,抛弃了曾经有过的做个好演员坚持,让自己和所有捞快钱的小鲜肉一样随波逐流,划到哪里是哪里。   她有心想拉他一把,可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只能眼睁睁看他埋没自己的潜质,甘愿做个泯然众人的流量明星。   第二天,夏念一到剧组就觉得不对劲,杨慕则一直没出现,大家好像都没什么心思工作,而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她好奇地走到化妆组问:“出了什么事?”   平时负责她梳化的那个化妆师和她挺熟,连忙举着平板递到她面前:“夏老师,你看。”   她好奇地低头去看,发现微博热门就是一个专门负责爆料的八卦账号发了条预告,大概意思是说明天会爆一条关于当红小生的丑闻,里面提供了几条线索,包括:正在演一部大热古装剧的男一,形象良好,知名度是国民级别……再加上秦汉服饰的配图,这摆明就指向《秦风》剧组的杨幕则。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已经过了10万,粉丝忙着控评,路人忙着八卦,还有各路黑粉上场掐架,可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化妆师见夏念蹙着眉不说话,又八卦地问:“夏老师你有什么□□消息吗?杨老师到底出了什么事,据说导演都联系不上他,有人说他被警察给捉了。”   夏念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说:“你可别乱说,到时候被记者听见又会乱写了。”   那化妆师讪讪地缩起脖子,她原本想着夏念好歹搭着星泽总裁那条线,知道的消息肯定比他们多,不过这么看起来,连她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下更被勾起了旺盛的八卦心,趁着还没开始工作继续刷着各类爆料小道消息的微博。   可夏念独自回了化妆间,越想越有点心神不宁,杨慕则最近的状态确实很奇怪,于是给江宴打了个电话:“你知道杨慕则出了什么事吗?”   江宴那边的声音很吵,他捂着电话走到僻静处,毫不避讳地告诉她:“他被人举报吸食□□,昨晚被警察带走了。”   夏念惊得一下子站起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不可能,他不可能做这种事。”杨慕则一向洁身自好,而且对演戏这件事专注得近乎虔诚,怎么可能在拍摄过程中自毁前程去吸毒。   “我找人问了尿检结果,是阳性。”他一句话打碎了她的期待,然后慢慢说:“念念,这件事,是有人故意针对剧组,你别担心,我会有办法处理。”   夏念握着电话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终于想明白:《秦风》的拍摄已经过半,杨慕则作为剧组一番,能同时用来担票房和口碑。如果他吸毒的消息坐实,按照规定,所有关于他的戏份都不能再播出,那么这部电影就没法上映。   可如果临时找人替代男主,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和他咖位和知名度都匹敌的男演员,而且电影里许多重要戏份已经拍完,现在重拍不光耗费巨资,也根本赶不上原定的春节档上映,这对电影还有已经定好的营销计划都会是巨大的打击。   她被这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也沉默着,江宴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柔声安抚道:“你别着急,我这边已经有了方案,会把影响降到最低,我……明天会过来,到时候慢慢和你解释。”   夏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为什么要用解释这个词,他用来解决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我终于回来了,去外地参加了场婚礼,简直累得不行,不过剧情也总算理顺了点。这两天先补上肥章,周三或者周四有双更哦,请大家不要再养肥了,赶快回到我的怀抱吧muamuamua   阿拉蕾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么么哒。 ☆、第62章   第二天, 夏念就知道了什么是他解决的办法。   那个预告要爆料的娱记号, 连着发出了几张照片,画面里的男人赤身**,明显旁边还躺着个男人。虽然照片里的脸打了码,但是很快有人根据身体特征猜出这个人是当红小生白煜。他那时正好也在演一部古装剧男一,虽然也有评论提出, 那部剧根本就不是秦汉时期的,而白煜的咖位也和之前预告的有区别,可很快就被淹没在汹涌的舆论中。   然后有营销号继续爆料:白煜是靠富商包养上位。他原本走的就是粉丝路线,流量全靠亲妈粉、女友粉们苦心经营, 因此出了这种丑闻, 反弹特别严重,不断有后援会宣布脱粉。再加上竞争对手的刻意煽动,白煜的团队被打的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公关,只能看着舆论不断趋向恶化,他最后一条工作微博下被刷了十几万条叫骂的评论, 一夜之间, 他就从人人想睡的优质小鲜肉变成了买屁股上位的龌龊心机男。   这热点来得太凶太猛, 所有盯着杨幕则的娱记全被吸引过去,也许是因为有人刻意引导,没人再管杨幕则的下落,偶尔有几条有关他的爆料,也被迅速□□封号, 根本掀不起水花。   那两部由他主演的电视剧拍摄搁置,投资商急的抓耳挠腮,官博被其他主演的粉丝刷爆,要求立即更换男一。代言商们也迅速撤掉了他的广告,而在这一片纷扰中,当事人白煜却提前躲了起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夏念终于结束了今天的夜场,刚走出剧组,就看见熟悉的车头静静罩在月光之下。   她往那扇紧闭的窗里看了眼,却没有上车,依旧昂着头往前走着,那辆车启动缓缓跟着她,一段路之后,终于刹车停下来,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拉开车门走到她身边说:“你这么走不热吗?”   夏念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这么穿不热吗?”   江宴脱下西服搭在手臂上,笑了笑说:“刚开完会就赶着来见你,衣服都来不及换。”   夏念低头踢开一块石子,冷冰冰地说:“你赶着见我,是因为心里有鬼。”   江宴接着松开领带,不紧不慢地跟着她:“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要明白,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弃卒保帅。《秦风》投资巨大,如果出了差错,不光是董事会那边不好交代,整个星泽的股价都会受到波及。至于白煜那边,我会想办法补偿。”   夏念突然停下,扭头看着他:“他已经被毁了,你准备怎么补偿。”   江宴叹了口气,想拉着她的胳膊往怀里拽,却被她轻轻甩开,只有朝她倾身过去说:“念念,杨幕则是被人陷害的,如果《秦风》不能在春节档上映,所有的宣传只会便宜另一家公司。所以,要平息这件事,总得有人牺牲。”   “因为白煜比较没有价值,所以就注定被牺牲掉吗?可他也是个人,不是你想用就用,想抛就抛的工具!”她越说越激动,攥紧拳直视着他逼问:“是不是为了达到目的,你不在乎用任何手段。”   江宴微眯起双眼,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他走过的这条路,从来都由不得半点心软,必须果断,必须决绝,因为脚下就是悬崖,如果不是什么都豁的出去,他很快就会粉身碎骨。可她活在同他泾渭分明的世界里,那些短暂的交融,并不足以让她感同身受。   夏念往后退了一步,没留神踩到处尖硬的石块,脚心被硌得发疼,她深吸口气问:“那如果有人挡了你的路,你也会不计任何代价除掉他吗?”   江宴偏过头,不答反问:“你非要为这些无聊的事和我吵架吗?”   夏念垂下眸子,脑子里塞满了乱糟糟的念头,索性就着旁边的台阶坐下,抱着双腿把头埋进膝盖。如果可以,她宁愿当一只鸵鸟,可现实偏偏逼她抬头。   江宴也在她身边坐下,手掌一下下抚过她的短发,声音如春风温醇:“有些事我没法解释的清,可你只要记得,我一定会尽所有的能力去对你好,为了你,我努力不去碰让你失望的事。这次,是没得选才会这样,可我会想办法让伤害降到最低,所以……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哀求,夏念受了蛊惑,歪头靠上他的肩膀。可她心里明白,那些事一点都不无聊,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坚持,做人最重要的信仰,可这些信仰对他来说却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无聊事。因为他就是靠不断放弃这些底线和坚持才能活下来。   那晚她还是带着江宴回了家,灵魂有了距离,身体反而做得更加激烈,也许想要靠最原始的欲.望,彼此才能纠缠得密不可分,才能抵挡住所有的不确定。直到所有的躁动都平息,夏念却始终睁着眼,黑暗里,浅灰色的天花板,映出窗外的橙色车灯一瞬一瞬切换,盯得久了,仿佛堕入虚糜的浮世绘,周遭的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也许她沉溺在甜腻的幻境里太久,如果迟早都是要醒来,她宁愿自己把自己叫醒。   第二天,夏念直接去找了方教官,之前她刻意瞒下已经找到冯威的事,方教官应该多少有些察觉,可两人在剧组一直相安无事,见面也装作不熟地擦肩走过,一方面是为了隐藏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芥蒂,至少夏念没法再想以往那么信任方教官,甚至因为江宴,多少对他有了防备。   收工后,两人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夏念开门见山地问:“我想知道江宴到底做了什么事,你查出来的真相是什么?”   方教官一愣,然后笑了笑说:“你想好了吗,除非你回归卧底的身份,不然我不可能告诉你。”   夏念深吸口气,“我知道冯威在哪里,我用这个和你交换。”   方教官眯起眼,似乎对这个答案满意:“你应该知道,江戎淮原本还有个儿子,但是在前几年出了意外死了,当时江戎淮大病一场,星泽群龙无首,刚好又被竞争公司狙击,那时的江家实在没人可用,迫不得已才让江宴接管了星泽。”   夏念的心跳得厉害,问:“所以呢,这和冯威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江戎淮的大儿子江云山是死于吸毒过量,而冯威早在西街混的时候就是个瘾君子,后来被人故意送到了江云山身边。江云山那时仗着自己星泽太子爷的身份什么都玩,而且男女通吃,冯威很得他的宠,到哪都跟着他。后来江云山就染上了毒瘾,你觉得这会是个巧合吗?”   夏念紧紧握拳,指甲全掐进肉里,全身都冷得发颤,好不容易才开口问:“你说冯威以前也住在西街?”   “没错,而且他以前还跟过一个人,就是曲桦。那时曲桦为了控制他,逼他吸上了毒品,他忍受不了折磨,想和曲桦挣个鱼死网破,谁知最后却被人救走。后来曲桦被赶到美国去,他才敢再度露面。”方教官讲完整段,望着她的目光幽深:“现在你总该明白整件事了,再好好想想,那个人值不值得你帮。”   夏念突然记得冯威曾经说过:“他救过我的命,所以只要他让我帮忙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所以方教官刚才那段话可信度极高。   她在之前想过无数种可能,可从来不敢想,那人手上居然真的攥着条人命,而且还是他名义上的哥哥。   方教官看出她的挣扎,又继续说:“我查了江云山那条线很久,终于查出冯威这个关键人物,可江云山一死,他就被江宴送去了国外,直到前段时间才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再度出现,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就不会放弃。如果能把冯威带回去,就能顺藤摸瓜查到江宴以前做的事,他在黑白边缘游走了这么久,也总该有些把柄落在我们手里。”   夏念隐约觉得,冯威回来是为了曲桦,可她还是不明白,预收抬眸盯着方教官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江宴?”就算他是个坏人,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和黑帮有关,方教官对他的偏执令她费解。   方教官抿紧唇,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什么叫针对!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非不明吗?你就算没受过警校的教育,也该知道他那时做的事多令人不齿,为了上位,为了权利,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你呢?你问问自己的心,你的底线在哪里?”   夏念推门回家时,江宴正挽着袖子从厨房走出来,看见她笑了笑说:“今天给你蒸了鱼,待会儿就能吃。”她突然想起冯威曾经说的那句话:“对他好点,现在能让他珍惜的人,不多了。”   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江宴吓了一跳,走过来用手背替她蹭着眼泪问:“怎么了?”   夏念只觉得心抽痛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整个人乱得不行,只有吸着鼻子喊道:“你赶快叫人把冯威给带走,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江宴的表情瞬间冷下来,还没开口,夏念已经急着说道:“你不要管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总之快点让他离开那里,马上会有警察过去。”   可江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惊慌失措,他走到椅子上坐下,点起根烟说:“我一直在等你什么时候会和我坦白,但是我没想到,你会和警察有联系。”   夏念的眼泪全凝在脸上,这时才终于明白过来:“你知道我去过哪里?”   “你走了以后,他就告诉我了。”   可他却能不动声色,装作毫不知情地面对了她这么久。她突然冷静下来,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痕问:“你还知道什么?”   江宴轻吐出口烟圈,转过头,黑眸渐沉:“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会掉收到根本不敢看的地步。忍不住啰嗦下,自从走了这个剧情以来,数据和收益就崩的不行了,也经常会怀疑可能是自己写崩了,但是既然定了大纲就只能这么走下去,毕竟这是我自己的故事,既然开了头,无论它是不是符合读者心里的走向,我只能选择把它讲完。   我开始说的想写三观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其实光靠爱也是很难走在一起很久的,何况他们都没法对对方坦诚,所以必须得经历剥肉离骨的痛苦,他们才能懂得对方,变得真正的亲密无间起来。其实我个人是觉得这段不虐的,真正要写现实的虐可比这残酷多了,毕竟这文基调还是个悬疑向甜文(大概吧),作者也是心慈手软的亲妈,所以放心的看下去吧。   这章发点红包吧,字数多的优先哦(^.^) ☆、第63章   厨房里的炉子上还点着火, 蒸锅上层搁着条卖相好看的鲈鱼, 锅底被煮得发出咕嘟嘟的响声,那声音一路张杨地飘进客厅,几乎压过了两人的呼吸。   夏念走过去“啪”地熄了火, 又和他安静地对坐在客厅的两端, 默默看着他吞云吐雾, 然后才出声说:“能给我一根试试吗?”   “不行。”江宴直接掐了烟, 见她满脸失望, 简单答了两个字:“没用。”   夏念把双腿屈起在椅子上,下巴磕着膝盖, 轻声说:“你先说吧。”   她突然觉得这场面挺可笑,像一对各怀鬼胎的夫妇, 偏安一隅, 等待着对方先坦白。   “你想听什么?”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   他低头笑了笑:“你想说了,自然就会告诉我。你不想说, 我也不在乎让你多守着个秘密。”   夏念轻轻捏起拳, 突然觉得自己挺混账的,她明白江宴要做到这样的信任有多不容易,可她还是没能回报他。   这时, 他又开口,索性一口气全说完:“你还想知道什么?冯威吗?我在曲桦那里认识了冯威,他那时被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还染了毒瘾, 我不忍心,就拉了他一把。”   “是不忍心,还是觉得他对你有用?”   江宴瞅了她一眼,居然还抬了抬嘴角说:“都有吧,反正我不帮他,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后来呢?”夏念的声音开始发颤,“你真的利用他,去对付江云山,害他……害他染上毒瘾,然后江云山吸毒过量猝死,你就趁江家大乱,顺利得到星泽?”   她说话时始终带了些微弱期盼,希望能收到他的狠狠驳斥,可江宴却抿着唇低下头,好像默认了这个说法,他歪头扒拉着桌上的烟盒,低低问了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找人查我?”   她摊开发凉的手掌,目光盯着圈在中指上那枚光泽诱人的对戒。手指已经习惯它的束缚,取下来会有点艰难,可总得试试看。她闭上眼,把戒指一把褪下来,却舍不得就这么搁在桌上,只是紧紧攥在手心说:“其实,我有件事瞒了你很久。你看到的那些学历都是假的,我真实身份是警校的学生,进娱乐圈是为了查案。”   江宴皱起眉,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个说法,又点起根烟,凉凉笑了声:“这是什么意思?给我演无间道?”   夏念低头咬着唇,手心被那枚戒指硌得发疼,深吸口气继续说:“我的教官给了我项任务,如果完成才能回到警队,我的任务是查一个黑帮组织,同时……也查你。”   江宴把手里的烟捏得发皱,感觉像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几乎是反击似地讥讽道:“所以,你的任务也包括被我上?”   夏念偏过头,并不为他话里的意思感到难堪,只是语气平静地继续说:“我是真心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任何人安排,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江宴长吐出口气,点烟灰的手都有点发抖。如果她告诉他,他们之间的一切全是虚情假意,只是为了任务而作戏,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为崩溃而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肺里还回荡着烟草的苦味,他转眸直视着她说:“只要对我是真心的,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夏念努力瞪着发酸的眼眶,终于把手心的戒指扣在桌上:“我很在乎我男朋友是这样的人,也没法接受你做事的方法。江宴,其实从开始大家都明白,我们根本就做不了同路人,可因为对彼此的感情,故意忽略了这点。就像是,我们一起造了个只有对方的美梦。可现实不可能只是这样……”她顿了顿,艰难地把下面的话说出口:“我们能把这个梦做这么久,其实也值了,差不多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   江宴听得胸口一抽,“你什么意思!”   “分手吧。”夏念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有了种近似解脱的快感。   她站起身,最后望了眼那枚孤零零落在桌上的戒指说:“这间房是公司给我租的,我会找时间搬出去。《秦风》剩下的戏份我也会照计划拍完,不会影响任何进度。拍摄结束后,公司随时都可以和我解约。以后的路,我哪边都不想跟,我想自己来走。”   她说完就把心一横朝外迈步,谁知刚走了一半,就听见背后那人哑着声喊:“你站住!”然后他掏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对着她点了播放键。   荧幕里,她的笑容坦荡而无畏,对着镜头大声说出誓言:我夏念这辈子就跟定江宴了,一直爱他,绝不变心!   当初轻松的话语像一击重锤,狠狠敲碎她所有强撑着的坚强,没法再保持理智,干脆蹲下来,抱着腿大声地哭了起来,江宴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眼眶也已经泛红:“记住你说过的话,不然咱们就一起完蛋。”   她把他的怀抱推开,放任自己狠狠哭了一场,然后一点点拾起那些决绝和倔强,用通红的眸子盯着他说:“以前是我太天真,江总你现在什么难关都过了,也不再需要我了,与其以后撕破脸,还不如现在就放过彼此。”   他忍不住冷笑起来,手伸过去,捏着她的指节重重摩挲:“怎么放过?你教教我,该怎么放?”   夏念害怕自己心软,猛地抽出手,又抢过他的手机直接点了删除键,然后抬起手说:“没有了,什么都没了,明天过后,总有一天你能把我忘了。”   江宴的瞳孔猛地一缩,见她再度准备离开,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搭着她的肩往下按,转眼把人给压在地上。   他双目发红:“想让我忘了哪里?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夏念瞪着他边躲避边说:“你明知道这样没用的!”话音落在一声尖叫里,她被他一下下钉在地板上,身体的感觉逐渐强烈,内心却像被劈开一道口,不断往外渗着血,她用胳膊挡住眼里的泪意,突然仰起脖子在他肩上狠狠咬下去。   江宴疼得嘶地叫出声,可依旧钳住她的腰,恶狠狠贴在她耳边说:“我不会让你走,就算绑着你,关着你,也不可能让你逃走,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   夏念把胳膊倏地放下,眸间的欲.望褪去,取而代之得是某种熟悉的执拗:“除非你把我打残,不然只要还有手脚,谁也别想关得住我夏念!”   他正在挺动的背脊一僵,全身被彻骨的凉意侵袭,突然就做不下去了……肩膀无力地塌落下来,湿热的胸膛与她紧密相贴,咬着牙根说:“你真的这么狠心?”   她偏过头,逼自己硬起心肠,凉气从地板渗进她的话语间:“江总,你做完了吗?做完我就可以走了吧?”   他紧绷着唇线,翻身从她身上抽离,然后焦躁地抓了把头发,冷笑着投来一瞥:“夏念,你他妈可真够无情的。”   刚才还激烈的房间里瞬时空落下来,她不想回应,默默整理完自己就往外走,刚踏到门口,突然听见他极轻的喊声:“念念……”   心弦莫名一颤,没忍住又转身,视线里那人正低着头,曲腿坐在地板上,眉眼间写满了颓败,然后头往后仰,用发红的眸子紧盯着她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走。”   她深吸口气,拼命忍住汹涌的泪意,哑着嗓子说:“我没资格逼你做什么,你也不可能为我改变,所以就这么算了吧,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然后她生怕自己会后悔,飞快地跑出门,走到街上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在后座才让眼泪尽情地淌了下来。   前排的司机边开车边从后视镜偷偷朝她看,然后抽出张纸巾递过去,说:“小姑娘,是失恋了吧,听我一句劝,这年头,没有谁离开谁活不了,别哭了,不划算。”   夏念用纸巾遮住通红的双目,用力吸着鼻子,没错,谁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可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江宴,她再也找不到她的江宴了。   第二天,她用了很多遮瑕才勉强盖住红肿的眼眶,再回到剧组后,却意外地见到了失踪许久的杨幕则。   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原本就偏清瘦的身形,更显得戏服空荡。夏念淡淡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去看剧本,她不想再打听那件事的真相,因为会触动好不容易藏好的伤口,还因为,她总会想起,这一切都是用另一个人的牺牲换来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主动来找她攀谈,在两场戏的间隙里,他穿着秦王宽大的黑色朝服,邀她坐进化妆室里,然后靠着桌子轻轻说了句:“她的角色被换了。”   夏念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难怪这两天都没有赵太后的戏份,组里也没人讨论宋悦如的下落,于是脱口问道:“那件事和她有关?”   杨幕则揉了揉眉心,脸上带了丝苦笑:“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她习惯了骄傲,没法接受落在我后面,所以……她宁愿毁了我。”   那两天他被连轴转的外景戏弄的心力交瘁,通常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还得费力去记那些冗长的台词,精神和**都被逼到崩溃边缘。   这时她来找他,给他递上了根特质的烟,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这玩意在国外是合法的,抽上几口不会有瘾,反而能激励角色的创作。于是他动摇了一瞬,那晚终于抽了那根□□。   谁知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见,门外有警察叫嚷,说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涉毒。他还没弄明白就被带到了警局,幸好他保持最后的清醒,让经纪人直接给江宴打了电话,终于有惊无险地解决了这件事。   夏念默默听完他说整件事,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她,因为实在找不到人倾诉。他们这段感情除了曾经留存的美好,一直藏在背光的阴暗角落,现在还添上了这么个丑陋的结局,就算被写进八点档剧情,也会被人说太过狗血,不够真实。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想咒骂:饮食男女,靠身体满足欲.望就好,到底是谁发明感情这种麻烦事,真他妈操蛋!   杨幕则见她的表情阴晴不定,也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声音变得有点小心,试探地问:“你能不能和江总说声,好歹给她留条路,我知道她不是有心想连累《秦风》,她只是想拉我下水而已,一时鬼迷心窍,我不怪她……”   夏念惊讶地抬眸,她有点弄不明白:“这种时候你还护着她?”   其实杨幕则自己也不明白,他低头自嘲地笑笑说:“你觉不觉得,这世上好像就是有这种人,无论她做什么,你都没法怪她怨她,可能,算是种劫数吧。”   遇上了,就注定被痛苦拉扯;可如果遇不上,又难免空落无趣,好像汤里缺了味胡椒,安全却又寡淡得毫无滋味。   夏念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然后内心多了些豁然:至少她和江宴之间的那些事,能值得她记一辈子。痛也好甜也好,既然没法绕过彼此,好歹痛快过一场。   她性格本来就偏洒脱,这时已经放下不少,朝杨慕则耸耸肩说:“对不起,我没法和江总说这些,我们已经分手了。”   杨幕则被这消息惊讶得嘴都没合上,夏念冲他抱歉地笑,然后一脸坦荡地朝外走:她不介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甚至盼着能早些公布,彻底斩断后路。   可惜的是,杨慕则比他想象的更守口如瓶,到了下午收工时,王逸把她叫到身边,递给她一个文件袋说:“这是江总要的东西,帮我拿给他吧。”   夏念咬唇犹豫了会儿,说:“王导,我和他分手了。”   王逸一挑眉,短暂的惊讶过后,又轻哼一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吵个架就说分手,过两天又好的蜜里调油,分分合合跟玩儿似的,我可闹不懂。”   夏念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低着头说:“是真的分手了,王导你不信可以问他。”   王逸挥了挥手:“我吃饱了撑的去打听这种事,总之这剧组里你和他最熟,就是随手一递的事,全交给你了。”   然后他背着手就往外走,夏念叹了口气,拎着手里的文件袋,猜测这东西应该有点棘手,怕江宴不满意给打回来,所以特地让她去递。可她现在真没法毫无芥蒂地去见他,思来想去,决定先给周晔打个电话。   周晔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温和而寻常,好像完全不知晓两人之间的变故,听到文件的事,只说自己现在走不开,让她先去一家酒店的餐厅里等他。   于是夏念掐着时间赶了过去,准备把文件递给他就离开。这家法式餐厅建在酒店的最高层,格调十足的摆设和花束,无处不散发着浪漫因子。可对于刚分手的伤心人就徒添了些酸涩,夏念被领到靠窗的桌前,透过旁边的落地玻璃,俯瞰影视城里遍地的霓虹。她看了眼表,离约定的时间还剩10分钟,这时偏偏又是饭点,邻桌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于是肚饿的感觉压过心酸,难怪别人都说吃是缓解失恋的不二法门。   这时,服务生端着大大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摆着一杯橙色冰酒,外加银色盖子的铁盘。夏念眨了眨眼,连忙摆手说自己只是等人。   服务生摆着程式化的微笑,不理她的说辞,一样样把东西往她面前摆,然后冲她礼貌欠身,再带着托盘飘然而去。夏念盯着面前丰盛的食物,突然有点明白怎么回事,懊恼地咬着唇,犹豫着要不要干脆拿着文件离开。   左右为难间,她告诉自己总得坚持点傲骨,不能动面前这些吃的,可目光却在那杯橙色冰酒上打转,喉咙有点发痒,这酒看起来味道不错,趁他来之前喝几口应该没关系吧。   可惜她实在没有做贼的天分,刚端起杯子喝了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脚步声,她被吓了一跳,那口酒直接冲进喉咙,呛得她捂着嘴拼命咳嗽起来。   江宴一坐下就看见她咳得满脸通红,眼角都逼出泪花,笑着抽出张纸往她脸上擦:“看见我就急成这样?”   夏念连忙偏头躲开,好不容易才把气顺过来,觉得这分手后的第一面见得真是够窝囊,憋着气把文件袋拿起来往他手里一递说:“王导让我交给你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江宴抬眸看了眼,却并不去接,只是笑着问:“早就想带你来这家了,给你点了几样你爱吃的,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夏念被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给气到,腾地站起身提醒:“江总,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宴脸上的笑容终于冷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说:“我还没同意。”   夏念被他气得想笑:“这是分手不是离婚,你不同意有用吗?”   江宴好整以暇地交叠起双腿,语气笃定:“我不同意,就不算分手,”   她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谁知又被他从背后叫住:“你知道这文件袋里装得是什么吗?”   这句话成功地让她的脚步停下来,不管两人私下关系怎么样,她身上可还担着件正事,正犹豫着,又听他继续说:“ 你先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见她皱着脸想了半天,然后一脸悻悻地坐回来,江宴笑了起来,伸手招手叫来服务生,把桌上已经放凉的菜全端下去,又再叫上了几样,夏念板着脸说:“我不吃,听完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阿紫说得对,我就是下不了狠手虐小江,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事实上我谁都虐不下手,嘤嘤嘤。不过两人之间还得磨一磨,没那么容易让宴妹得逞的(╯-╰)/   谢谢薄荷猫投了颗地雷 ☆、第64章 064   夏念被他气得想笑:“这是分手不是离婚, 你不同意有用吗?”   江宴好整以暇地交叠起双腿, 语气笃定:“我不同意, 就不算分手,”   她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 谁知又被他从背后叫住:“你知道这文件袋里装得是什么吗?”   这句话成功地让她的脚步停下来,不管两人私下关系怎么样, 她身上可还担着件正事,正犹豫着,又听他继续说:“ 你先坐下, 我慢慢和你说。”   见她皱着脸想了半天,然后一脸悻悻地坐回来, 江宴笑了起来, 伸手招手叫来服务生,把桌上已经放凉的菜全端下去, 又再叫上了几样, 夏念板着脸说:“我不吃, 听完就走。”   江宴抬眸看了她一眼, 似笑非笑地抛下一句:“你忍不住。”   夏念被他气得够呛,干脆直入正题:“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江宴给她把酒杯推过去, 说:“王逸想带剧组去甘肃出外景,为了增加战争场面的真实感。但是《秦风》已经烧了不少钱,这么做又得再增加投资,所以他怕直接报上星泽会被打回来, 就使了个心眼让你递给我。”   夏念撇了撇嘴,“看来所谓的艺术家,心里也装着不少小九九啊。”   江宴挑眉,意有所指地说:“在社会上混,谁还没点小手段,也只有你还信那些破规矩。”   夏念怕被他给带偏,干脆绕过这个问题,问:“那你会让剧组去吗?”   江宴切着面前的龙虾笑得神秘:“你先陪我吃饭,我就告诉你。”   她看了眼那鲜嫩肥美的龙虾肉,手指抠着桌布,努力忍住馋虫。江宴见她这副模样,笑着摇头,直接把叉子递到她嘴边,说:“张嘴。”   夏念的心猛跳了下,然后把头撇到一边,又强调一次:“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宴仍是笑:“要不要给你拿张纸裱头上?”   夏念见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心里一阵发酸,用认真的语气说:“江宴,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分手,不是和你耍性子,也不是闹着玩,我考虑的很清楚,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我的身份,你的身份,就算现在能装聋作哑,以后迟早得成对怨偶。”   江宴终于收了笑,把叉子往盘子上一搁说:“什么身份?我不管你无间道也好,是人是鬼都好,总之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个女朋友,我不想放,你也别想跑得了。”   这不就是无赖嘛。夏念捏着手指,胸口一阵发闷,忍不住恨恨地说:“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总行了吧!”   江宴眯眼看她,眸间渗出寒意,然后阴恻地开口:“我劝你最好早点改变主意,不然强行被留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边,总会比较痛苦。”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管怎么样都不打算放过她了,夏念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又听他放软语气说:“你明天告诉王逸,他想去哪儿拍外景都行,只要是你的电影,让我投多少钱都无所谓。”   夏念低下头,鼻子又有点发酸,轻声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江宴抬着下巴靠上椅背,他早就想明白,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一定要把她给留下来,哪怕是死缠烂打,不择手段。   这时,夏念深吸口气,拿出手机按了一会儿,然后把荧幕举给他看,只见她在自己的微博里发了两个字:再见!@了江宴的官博。   江宴看得瞳孔缩了缩,只过了十几秒,两人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地响了起来,夏念平静地瞥了几眼,接起陈倩瑜的电话,说:“没错,我和他分手了,让媒体照实报就行。”   江宴觉得那铃声刺耳的不行,直接关机扣在桌上,又冷冷盯着她问:“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损失多少东西?”不光是商演和代言的机会,没了星泽的背景,许多资源都会被抢走,光靠一部《秦风》,还不足以让她在电影圈的站稳脚跟。   夏念目光清亮,抬了抬嘴角说:“既然做了决定,迟早都得公布。没理由分手了,还顶着江宴女朋友的身份去拿好处。至于以后的路,我自己去闯,最多就是离开这个圈子,也没什么可怕的。”说完她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抓起桌上摆盘的餐包塞进嘴里:她可真饿的不行了,先填填肚子再说。   江宴一直冷着脸看她,直到见她嘴里塞着餐包离开,忍不住又低头笑了起来:不管周遭变成什么样子,夏念一直都没变过,做了决定就不知回头,处事简单又带着几分傻气,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格外珍贵,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当夏念回了家,那餐包已经消化的差不多,她有点后悔,和他摊牌归摊牌,干嘛和美食过不去。捂着肚子正准备冲上楼去下碗面吃,突然看见楼道里站了个人,脚步顿时慢下来,一步步走过去,轻轻叫了声:“方教官。”   方教官回头看她,语气不善:“怎么不躲了?知道躲不过了吗?”   夏念在片场确实刻意躲着他,这时也觉得没什么好申辩的,小声说:“我给你的消息没错,可江宴已经提前把人给撤走了,这个我可以道歉。”   方教官冷哼一声:“冯威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还要不要自己的身份。”   夏念垂着眸子,死盯着脚下一只蠕动的蚂蚁,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方教官,你这么急着想抓江宴,不是因为黑帮,而是因为你儿子的事吧。”   她也是用了很多办法才问到,方教官曾经有个儿子,那时西街有两个帮派械斗,其中一方的老大落败逃跑,开着车在街道狂飚,谁知正好撞到放学正在过马路的男孩,那天后,方教官就失去了自己的独子。   “可这件事和江宴有什么关系呢?”   方教官表情痛苦地握拳扶住墙,那时江宴为了钱给那老大当过几天马仔,当时就坐在车上,那车祸和他无关,方教官却忍不住连他一起恨了进去:如果不是因为这群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他儿子怎么会死!后来他一心扑在工作上,亲自把西街的帮派摧毁了大半,但他没想到江宴能跳出来,成功洗白不说,还变成出入光鲜的集团总裁。他不甘心,于是接下了这个卧底任务,只要能找到江宴犯罪的证据,迟早就能把他给拉下来。   于是他深吸口气,带着冷笑说:“从西街走出来的人,各个都带有原罪。他对自己的亲人都能下这种毒手,我不信他没做过其他越界的事,所以我相信,只要顺着他查下去,总会找到黑帮的线索。”   夏念眼眸低垂,轻声说:“方教官,您以前总教我要相信正义,一切靠证据说话,可您现在不觉得您被私仇蒙蔽,对他太过偏执吗?”   “我没有!”方教官咬着牙转头:“你才是被蒙蔽的那个,我总会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黑的。你是我的学生,你自己选要站在哪边!”   夏念叹了口气,然后扬起下巴说:“我哪边都不站,只会走我自己的路。我今天才想明白:好人坏人都会有私心,每个人也不止一面,我不想被任何人蒙蔽。所以,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教官了。”她后退一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您曾经教过我的那些事,也谢谢您给我的机会。可从今天起,我夏念就是自由的个体,不会再听从任何人。”她又笑了笑说:“反正惩恶扬善也不一定要当警察,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来找我。如果能查到线索,我也不会放弃。”   她说这话时背负着双手,黑眸向上扬起,眼底有流光,修长身姿挺立与夜风之中,如同一株肆意生长的青竹。方教官突然说不出话来,他一向以栽培的心对她,当她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心境上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在心境上输得彻底,始终不及她自在洒脱。   他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好,我已经没资格再限制你。但是你要记得,离江宴远一点,他是个危险的人。”   他还想再嘱咐什么,夏念已经捂着肚子叫道:“方教官,你吃饭了吗?我饿的要命,能先放我上去吃饭吗。”   再多忠言敌不过口腹之欲,方教官无奈地笑起来,挥手说:“去吧,我也别在这惹人嫌了。”   夏念飞快冲回家里,美滋滋煮了碗泡面吃下去,顿时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这时摆在旁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她咬着筷子拿过来,顿时激动地双眼发亮,连忙一个电话回过去问:“你现在在哪!”   当她来到白煜临时租的公寓,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啤酒罐,桌上摆着一盒炸鸡,白煜擦了擦满是油的手,从冰箱里又拿出两罐啤酒,热情地招呼:“要吃吗?可爽了。”   夏念皱着眉看着一地的垃圾,忍不住想替他收拾下,白煜嚼着炸鸡喊:“别忙活了,等会有钟点工过来。”   她抱着胸走过来问:“你准备过这种日子过到什么时候?”   白煜拎着啤酒罐懒洋洋地往后一仰,说:“这种日子?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以前为了保持身材,不能吃高热量,不能吃淀粉,那才不是人过的日子呢。”   他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写满了颓废,夏念有点不忍,坐在他身边也拉开罐啤酒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伸手戳了下她耷拉的额头,然后又灌了口啤酒说:“其实自从那批照片到了他手上,我早料到会有这天,这下好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样,省的我每天担心惦记。”   夏念垂着头,转动着手里的瓶罐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还演戏吗?”   “怎么演?”他嘲讽地笑了笑:“以我现在的名声,就算去求个临演,估计都没人敢用我。”   “可他说……会补偿你。”这话她说出口就觉得没底气。   “怎么补偿?钱我存了不少,不需要他来施舍。”他一口喝干手里的啤酒,然后捏扁扔出去,说:“我可过够了被人玩的日子,以后就算要饭,也不会要到他江宴手下去。”   夏念心里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这时白煜又把脸伸过来说:“倒是你,这次做得挺解气的。”   她眨了眨眼,见他的目光落在手机上,才明白他说的是微博那件事,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解不解气,事实就是那样。”   “你真的和他分手了?”白煜猛地坐直,故意调侃:“不会是因为我吧?”   夏念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已经尽量让自己放下,可被提起来还是觉得难受,仰头猛灌了口酒,微苦的酒液流进喉咙里,让眼眶又开始有点发热。   白煜被她的表情吓到,连忙跳起来安慰道:“算了算了,我不提了,你要哭了我怎么办,和你对着哭啊?”   夏念想着那场面又笑了,白煜盯着她闪亮的眸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挨着她坐下问:“你呢,下一步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办,好好演戏呗,先把《秦风》拍完,然后走一步算一步。”   “你得罪了他,不怕他会封杀你?”   夏念愣了愣,她从没想过江宴可能会对付她,撇了撇嘴说:“封杀就封杀呗,大不了离开娱乐圈,我有手有脚,还怕没饭吃。”   白煜来了兴趣,“你准备做什么,说给我听听?”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做保镖吧,好歹还有点功夫可以用。”   白煜靠在沙发上笑得开心,“要不我去做个生意,你就当我保镖吧,有前大明星当保镖,多拉风。”   夏念也笑了,伸手和他碰了碰酒罐说:“那好,到时候我就等着你这个前小鲜肉给我口饭吃了。”   两人又胡乱吹了阵牛,白煜喝得目光迷离,突然垂眸,低低说了句:“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演戏。”   夏念觉得心被揪了揪,对着他坐直说:“白煜,你信不信我?我夏念给你保证,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拉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了代价,可经过这件事,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毕竟作者是所有角色亲妈,嘿嘿。下章江总又要死皮赖脸,实力宠妻了,吼吼吼。   最后,新的一个月开始了,跪求一波营业液啊   话说,我说明天会双更大家信吗,扛着FLAG飘走……   感谢薄荷猫投了颗地雷   Envy投了颗地雷   碣石语投了颗手榴弹 爱你们么么哒   还有这章送50个红包,祝贺所有高考完的小天使们脱离苦海,还是评论字多机会大哦哈哈哈 ☆、第65章 065   在剧组准备前往甘肃的前一天, 夏念收到了江宴派人送来的行李箱。   她想起那天匆匆从公寓里离开, 根本来不及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后来那人就厚颜无耻地赖在她家,想等她按捺不住回去收拾行李。她偏不想如他的意, 坚持不和他打照面, 干脆重新租了房子住,准备熬到他回星泽再把自己的东西给搬出来。   谁知道王逸效率惊人, 这么快就做好准备把剧组带去甘肃,她正发愁呢,江宴倒是很贴心地替她把行李送了过来。也许, 他是想通了,决定放手不再纠缠她了吧。   她撇了撇嘴,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像解脱又像失落,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句犯贱, 然后一把打开箱子准备收拾, 谁知下一秒就呆呆愣在那里。   箱子被塞得满满, 却又收得井井有条。里面的东西分门别类, 用四个整理袋隔开。第一袋是全新的快干衣裤、防晒衣……最上面搁着一张字条,是江宴清隽的笔迹:“西北太阳毒, 不拍戏时,记得把手脚都遮严实点,小心晒伤。”   第二袋是内衣、内裤,全是运动舒适型, 第三袋是防晒霜和各类常备药物,最后一袋是户外手表和其他户外电子用品。每个袋子里放着张字条,一样样交待着需要注意的事项,最后写了一句话:“替我照顾好你自己。”   夏念把每张字条仔细叠在手心,反复地读了又读,每个字都舍不得放过。口里像咽了勺芥末,又呛又辣,泪意冲到鼻尖,又被她强硬按进心底。   她猛一咬唇,把行李箱盖子“砰”地扣上,把所有动摇和想念都一并锁进去。再告诫自己,这人诡计多端,手段高超,眼前的温情也不过是诱她回头的陷阱而已!   第二天,《秦风》剧组飞抵在甘肃嘉峪关的外拍基地。   在这里,《秦风》将进入后半段剧情。秦王终于清除嫪毐余党,以雷霆之姿把吕不韦驱逐出秦宫,失去了权利的吕相,不久之后就郁郁而终。自此秦王大权在握,再也没人能动摇这位少年天子的地位。然后,他终于开始荡平六国的宏业。   剩下的拍摄计划包括几场大场面的战争戏,因此王逸坚持把剧组带到到嘉峪关,就是为了能拍出恢宏而真实的战争场景。   由于整部《秦风》都是以郑姬的视角推进,所以夏念的戏份依旧非常重要。这时郑姬已经被封为郑夫人,儿子扶苏被封为太子,除她以外,秦王再也没有娶过王后。于是宫里宫外,都已经拿郑夫人当作王后来看待。   做了母亲的郑夫人,不再留有山野少女的天真和稚嫩,更多了些贵气和丰韵。夏念为了演出这种差异,特地让自己吃胖了不少,她原本是特别的小麦肤色,可郑夫人常年呆在深宫养尊处优,和这种肤色有些违和。于她是让化妆师从脸到全身都加上厚粉底涂白,这样拍戏其实非常痛苦,等于每天把毛孔全盖住,再加上当地炎热的气候,几乎是闷到汗都没法流出。   可经过这些努力,当她再度走到导演面前时,已经俨然是个明艳而丰腴的华贵妇人。王逸对此非常满意,很少有演员能比他的要求更挑剔,夏念能做到这点已经是超出预期。   按照剧情,这次郑夫人也来到军营,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扶苏。扶苏生得像母亲,性格又刚韧纯善,所以秦王一向最疼爱这个儿子,几乎日日陪在他身边,很早就将他立为太子。   扶苏从小就热爱骑射,弓箭几乎是由秦王手把手教出,因此当他得知父亲要亲自讨伐郑国,说什么也要跟着,秦王也存了要历练他的心,准许他一起跟去了军营,但是禁止他上战场。   郑夫人不放心当时年仅10岁的扶苏,说什么也要跟着照顾,秦王坳不过她也只得默许,但是条件苛刻:不许她带侍女,不许以夫人自居使唤兵士,谁知这些都被她愉痛快允。   其实郑夫人也存了私心,自从进了秦宫,她就日日被困在这个金笼里,虽然这里有她最亲的两个男人,可她还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个原本属于她的世界……   于是从到嘉峪关开始,夏念一直在揣摩怎么当个母亲,幸好演小扶苏的演员机灵可爱,小小年纪演戏经验比她还丰富,演起养尊处优的太子也有模有样,夏念很喜欢他,在拍片间隙总和他玩耍聊天。那个小童星在片场混得久了,简直人小鬼大,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嘴甜的要命,还经常拉着夏念一起自拍。   谁知过了几天,夏念一走进化妆室,就看见两个梳化正拿着手机笑的十分开心,她好奇地走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和她比较熟的那个化妆师神秘一笑,把手机亮在她面前说:“夏老师,你又上热搜了。”   她一头雾水地接过来,发现不只是她,还有江宴外加那个小童星钟晨一起霸占了热搜,起因是钟晨晒了张和夏念的合影,用调侃的语气写道:“我长大后的女朋友。”   估计这也是经纪人授意,钟晨十几岁的年纪,发这种内容不会显得猥琐,反而会让人觉得有反差萌,所以原本评论区也就几百个粉丝圈地自萌。谁知过了半个小时,这条微博不知怎么被江宴给看到了,于是用大号直接转发写了句:是我的。   就这短短三个字,顿时苏到万千少女,这么一出公开的吃醋戏码,再加上夏念刚刚公布了分手消息,让整个微博都沸腾了,纷纷猜测剧情走势,各路八卦人士几乎把当事人的微博评论区给挤炸了。   夏念越看越坐不住,还有这么玩的,她那么艰难才决定公开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下子又重新退回原点。要不是怕心软把他的号码给拉黑,真想打电话过去骂一顿。正攥着手机猛生闷气,旁边的化妆师还火烧浇油地调侃道:“看不出江总醋劲还挺大的,不会把那小孩直接给封杀了吧。”   夏念把手机塞回去,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可脸色明显不好看。化妆师吐了吐舌头,把这一切都归于小两口在耍花枪。暗地里又有点羡慕,女明星和老板的组合她可见多了,通常都是女明星用尽一切方法套牢对方,哪有像夏念这样任性到公开说分手,对方还得哄着追着的,要知道那可是星泽的总裁,万千星光里拱着的高月亮。   自从这出戏之后,整个剧组看夏念的眼光都不一样了,总带着些心照不宣的打量。之前有人偷偷在微博爆料,说她为了角色这么拼命,是因为后台倒了怕自己被换角,这下也是瞬间被打脸,反而让粉丝炒了一波为#角色豁出去的#话题。   可夏念却觉得特别沮丧,她不想再让他们的名字被牵连在一起,这只会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御生出裂痕,她很怕会走到无法修补的地步。   更让她郁闷的是,她戏里的儿子再不敢在平时和她互动了,见了她就是恭敬叫一声夏老师逃走,估计这孩子被吓的不轻。   夏念也没别的法子,只有自己多下功夫,只要没她的戏,就在场边反复排练郑夫人面对儿子时,应有的眼神和说话语气。下面这场戏是扶苏骑马去战场找父亲,算是场重头戏,也是钟晨第一次演骑马戏。为此王逸做了很多准备,他一向不允许用替身,所以事先找人培训了钟晨近一个月,还特地给他找了匹矮小温驯的马。   嘉峪城关搭起的拍摄基地里,兵士齐整,战马成排,仿佛重现出古战场的凝重硝烟,夏念正坐在场边翻着剧本独自排演,突然听见旁边一阵骚动,还夹杂着许多尖叫,她放下剧本走过去,就看见王逸挥手焦急地喊道:“快想办法把马给拦住!”   原来是钟晨骑得那匹马,不知道怎么突然发狂,带着他一路狂奔,钟晨年纪小,又根本没有对付马的经验,这时已经快被吓哭,只能死死拽住缰绳让自己不被抛出去。   情况危机万分,万一钟晨被扔到马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王逸急得不停抹脸,场记组也是乱成一团,夏念飞快思考了会儿,问:“还有马可以用吗?”   她以前做武替的时候拍过很多场骑马戏,也被人培训过怎么驯服马匹,王逸还在犹豫,她已经跨上马背,拉紧缰绳朝钟晨追去。   可当她好不容易追上那匹发狂的小马,才发现她根本没办法靠近它,如果贸然拦在前面,钟晨一定会被甩出去。再看马背上的男孩,小脸煞白,挂满了眼泪鼻涕,他被颠得七荤八素,只把夏念当作救命稻草,大声叫着:“姐姐,救我!”   夏念也急得不行,这时目光瞥见前面一棵矮树,突然想出个主意,她策马跑在前面,然后往上一跃,手臂攀在结实的树藤上,对正往这边过来的钟晨喊道:“你跳起来抱住我的腿,快!”   可钟晨连腿肚子都在打颤,哪里敢往上跳,夏念眼看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如果错过就再没机会了,于是大声喊道:“不想死就快跳!”   这下可戳到钟晨的死穴,他生怕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于是牙一咬拼命往她身上跳去,夏念顺势把腿往前一夹,正好勾住他的腰。正想松口气,谁知钟晨的手拉了太久缰绳,根本一点力气都不剩,手指擦过她的裤腿没抓实,身体开始不断往下坠。夏念来不及思考,直接一只手放开树藤把他往怀里一拽,两人就这么一起掉了下来。   还好他们在下坠的时候夏念用树藤减了速,落地的那一刻,她小心护着钟晨的头,谁知脸颊却突然传来剧痛,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被地上凸起的石块划了道口子。   这次的事故总算没酿成大祸,可夏念的那道伤口却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清理包扎。因为伤口在脸上,又掺杂着很多沙土,所以医院处理的特别小心,原本光洁的脸上多了道血肉翻开的伤口,连陪她去的助理都看得差点哭出来,夏念满头都是汗,还得尽量轻松的去安慰她,可她心里其实是担心的。疼倒不是大事,但是伤口在脸上,如果留了没法去掉的疤痕,对未来的星路会有很大的影响。   出了医院已经是晚上,剧组派车把她送回酒店,打发走全程咋咋呼呼的小助理,刚把房间门拉开一半。突然听见走廊里有人走过来。   搭在门把上的手突然僵住,当那人走近,几乎不用转头她也知道是谁,连忙低头轻喝了一声:“你别过来!”   江宴歪头去看她脸上的伤,然后大步迈过来,高大的身形拉长阴影,几乎要把她淹没。夏念终于抬头直视着他说:“你别过来,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紧绷着唇线,突然解下腕上的手表亮在她面前,然后迎着她询问的目光慢慢说:“到现在为止,我们一共分开了7天6小时48分钟……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夏念怔怔看着他说完这句话,然后迅速把头偏回来,几乎是狼狈地用袖子遮住脸。   从树上落下来的那刻她没哭,清理伤口的那一个小时她没哭,知道可能会留疤时她也没哭,可在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前一定有二更,不然我就给所有评论的发红包,来多少发多少!   谢谢萝衣抚弦因为江总的黄暴投了颗地雷(我会努力让他更黄暴的)   高考归来的瑰意琦同学投了颗手榴弹(一定要金榜题名哦)   新来的金主梦同学投了一堆地雷和手榴弹(好想抱住大腿不撒手)   看在作者这么努力的份上,你们真的不投一波营业液和收一波专栏吗    ☆、第66章 066   “我每一分钟都在想你。”   “我也是。“   她没法把这句话说出口, 只有把一切都掩盖在哭声里, 衣袖湿了又干, 又怕会碰到伤口,只有拼命用手去擦。江宴叹了口气, 上前一步想去抱她, 却被她侧身躲开,然后飞快往房里冲, 余光瞥见那高大的身影跟到门口,连忙用脚抵住门说:“你不能进来!”   江宴盯着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问:“你自己照过镜子吗?”   她听得一愣, 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到底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就算是分手, 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太难看的模样。   她连忙转向洗手间的镜子, 然后就想捂住脸哀嚎。刚才医院只对她受伤的半张脸重点清洗,可她每天上的底妆太厚, 于是一边脸是原肤色, 一边还留着没清理干净的□□底, 现在又被她的眼泪混成一团, 看起来十分滑稽。   就在她懊恼到想捶洗手台时,那人已经随手关了门, 大剌剌走到她身后,拿起台子上的卸妆油说:“你傻不傻,每天涂那么厚的粉,过几天脸还能看吗?”   夏念被这句话戳中心事, 转身自暴自弃地说:“反正已经毁容了!不能看就不能看吧!”   她嗓音发哑,眼角还带着泪光,江宴的目光凝在那块形状不小的纱布上,明白她就算再洒脱,到底还是得在乎自己脸上会不会留下疤痕。   他微微弯腰,用身体把她堵在洗手台边,胳膊从她腋下绕过去,在台子上抽出几张化妆棉,再把卸妆油倒在上面,一点点替她擦去脸上残留的粉底。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发懵,他指尖触到的皮肤变得又麻又僵,于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张令人着魔的脸又挨近些,温柔又深情:“毁容了我养着你。”   她觉得心跳得厉害,连忙把头一偏说:“我不要人养。”   “别动。”他皱眉把她的下巴扶正,右手捏着化妆棉轻柔地在她脸上移动,嘴角又勾起抹笑说:“那我以后就找一批女主角脸上有疤的剧本,全让你来演,演到你演不动为止。”   夏念实在崩不住,抿着嘴笑出声,这时她的脸已经清理的差不多,因为毛孔一直被厚粉底盖住,原本光溜溜的皮肤被闷许多小红包,再加上那碍眼纱布,把好好一张脸弄得面目全非,江宴看得止不住心疼,语气里带了责备:“你就是这么照顾你自己的。”   她撇了撇嘴,低声嘀咕道:“拍戏嘛,有什么办法。”   那张脸虽然毁得乱七八糟,但眸子里藏着几分娇憨,沾着水珠的睫毛,正上下扑扇得十分诱人,他看得口舌发干,忍不住低头去亲,谁知她原本就小心提防着,这时机灵地猫腰从他胳膊下溜走,大声喊着:“江总,你该走了。”   江宴却用一副主人姿态打开水龙头洗手,然后取下毛巾边擦手边说:“我走哪儿去?我在这儿没定房间。”   “你!”夏念气得不行,指着他刚张开嘴,江宴已经转身替她说完:“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被他噎的不上不下,只有拿眼神狠狠瞪着他,谁知道那人笑得厚颜无耻走过来:“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看你,就算是朋友,也该施舍我住一晚上吧。”   明明是不安好心,也能被他说得理所当然,夏念见他已经脱下外套搁在椅背上,摆明是要赖在这里,顿时有股把他给揍出去的**。   江宴解着衬衣扣子,对着她的目光又往下绕,暧昧地抬了抬下巴说:“这里还得卸。”   夏念摸了摸脖子,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上也被涂了粉底,感觉他的身体又在贴近,吓得猛往后退说:“我自己来就行!”   然后她跑到浴室镜子前,用化妆棉一点点从脖子往下卸,肩膀那里够不着,只有扯着领口往下拉,这时才突然想起来房里还有个人,抬头从镜子里看见他正歪靠在门口,点了根烟托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夏念被那目光看得脸上直发热,连忙转回头喊了声:“你出去行不行。”   谁知背后很快贴上一个滚烫的身体,江宴一手夹着烟,一手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摸,邪恶地在她耳边蛊惑:“你这里够不着,真不要我帮你。”   “滚啊!”夏念转身胳膊一带,用力把他给推出门去,然后砰地甩上门,双手撑着洗手台大口喘气:好险,差点就没抵抗住。   她检查了下门锁,又从头到脚认真洗了个澡,实在没法拖延了,只有磨蹭地走回房里。宽大的双人床上,那人已经把整个身体裹进被子里,那双能勾走人心的眸子紧闭着,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夏念走到床边盯着他的脸:他好像瘦了一些,眼下还带着抹乌青,看起来十分疲惫。她受伤才不过几个小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这么快赶过来。她垂着眸子,心里五味杂陈,索性掀开旁边那床被子睡进去,刚把自己给裹好,旁边那人就翻身靠过来,手从被子的缝隙伸进去,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嗓音低哑地问:“说老实话,到底想不想我。”   怎么可能不想,睁眼时,闭眼时,无论她怎么逃避,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偏偏他又出现在她面前,简单的一个字眼、一个触碰都得让她拼命压抑住想投降的冲动。仅仅是这一刻,光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都让她受不了。夏念拼命眨眼,不想让自己再没出息地哭出来,使劲把手往回抽,却被他死死拽住,两人较劲了半天,被子被他们搅得乱七八糟。   最后夏念终于泄了气,心烦意乱把脸对着他问:“你到底要干嘛!”   他勾唇一笑,手摸上她脸上的纱布问:“还疼吗?”   夏念被他身上浓烈的荷尔蒙给蛊惑,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他笑得更深,直接掀开被子压上来:“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疼,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FLAG终于没倒,还不赶快夸我,骄傲脸.jpg ☆、第67章 067   他笑得更深, 直接掀开被子压上来:“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疼, 要不要试试!”   可惜偷袭没成功, 被她一脚踹出去,然后再度把被子裹紧说:“你再敢动手动脚, 小心我把你踹下去。”   可那人还是嬉皮笑脸地贴上来, 扯着被子再往下拉:“踹哪去?这房间就这么大,踹哪去我都能爬回来。”   她气得把脸整个蒙住喊:“江宴, 你这么怎么不要脸!”   他没想到还有这招,侧过身体戳着被子下拱起的那一团:“你把脸露出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没话和你说!”她的声音闷闷从底下传来, 赌气又像逃避。   他拿她没办法,干脆隔着被子去挠她的痒肉, 她抵挡一会儿还是招架不住, 把头伸出来长吐出口气,瞪着他说:“你玩够了没?”   谁知被他瞅到机会, 抓住被子的一角往旁边掀开, 整个人压过去坏笑着说:“你说够了没?”   墙上的壁灯明晃晃地照着出暖光, 大大的被子被扔到一边, 再用温度烫人的身体为她覆盖。   男人的胸膛宽厚,健硕肌肉紧贴在她身上, 黝黑的眼眸仿佛能把魂魄勾出。浓烈的荷尔蒙扑头盖脸地罩过来,搅得她连呼吸都乱了,空调的冷气不够低,压不住心头那团火。   夏念感到口干舌燥, 眼看他的呼吸压上来,连忙把头偏到一边,哑声说:“你是不是非做不可?”   他恶意地把热气吹向她的耳膜,让那片肌肤变得□□难耐:“你难道不想?”   “那就做吧!”她突然豪迈起来,翻身把他给压在床上,抬起下巴说:“就这一次,让你做痛快了,以后别来缠着我!”   他微愣了一瞬,然后冷下脸说:“想让我痛快,可没那么容易。”   夏念从来不在这种事上服输,手沿着他腹肌的线条往下,问:“是这样吗?”他气息渐渐不稳,按在她腰上的手突然重重捏了把,喘息声里藏了调笑:“怎么多了点肉。”   夏念的脸腾得红了,她为了演出郑夫人的贵气,最近刻意吃胖了不少,谁知会被他在这种时候戳破,顿时又羞又恼,把他的手推开,赌气地偏过头说:“嫌弃就算了!”   没想到她也会为身材而敏感,他笑得愉悦,如同发现新的宝藏,双手牢牢搂住她的腰,撑起上身在她小腹上亲了亲说:“我喜欢,摸着舒服。”   “滚啊!”刚出口的骂声,就被他捞着后颈堵在嘴里,一个相隔太久的吻,比身体碰触更能引起火花,两人几乎沉迷地互相啃咬,捣动的水声不断放大,撩动着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呼吸越来越沉,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抽空,却又舍不得分开,他们像彼此的□□也像解药,一吸成瘾,病入膏肓。   当两人都濒临窒息,才带着躁动的渴望重回人世,还没等她喘息一刻,他迫不及待替她褪去无用的束缚,扶住她的腰,指引她自己寻到快乐源。   她在他腰上急促喘息,眼眸里盛满了迷离的光,短发全被湿透,随着腰肢的摇荡在空中乱飞。直到几次弃械投降后,不得不贴在他胸膛上求饶,可他兴致正高,咬着她的耳朵说:“你不是要痛快吗?哥哥今天就教教你,怎么玩才痛快!”   那晚战况一直持续到地板上被照出白线,枕头都被汗湿了一片,床单被揉的乱七八糟,,夏念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逆来顺受地被他搂在怀里,然后听他在耳边说:“我天亮就要走。”   她点了点发酸的下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谁知他接下来就说:“你和我一起走。”   “为什么?”她强撑起力气抗议,他现在凭什么替她做主。   他的手指绕上脸颊那块纱布,“你这么怕会留疤,我说什么也得想办法给你治好。”   “可我的戏还没拍完。”   他忍不住嗤笑:“你这样还怎么拍?我帮你去打个招呼,让王逸把剧本改了,等你回影视城再拍。”   夏念垂着眸子不说话,然后把身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披上件衣服坐直看着他说:“江宴,你该知道我多想演好这个角色。剧组这么辛苦才来到这边拍外景,不可能因为我受伤就把剧情全改了。而且我的伤在靠下巴的地方,用角度可以掩盖,最多是多排练几次走位。”她低下头,手指抓紧衣角继续说:“而且我总得习惯不去依靠你,你也没法帮我一辈子。”   “为什么不能?”江宴也坐起盯着她,声音里明显带了愠怒。   她撇过脸:“你明知道为什么?”   “那我们这算什么?友情炮?”他冷笑着把她往怀里捉,却被她向后退着躲开,几缕头发落下来遮住眼皮,仿佛蒙上层阴影:“你明知道我们之间不是靠这样就能解决。”   刚才还激烈纠缠的两人,突然被隔开一段没法弥补的距离,夏念受不了这种让人难堪的沉默,抱着被子跳下床说:“天快亮了,我先去片场。”   “等等,”他下床对着窗口点起根烟,轻吐着烟雾说了句:“你想不想听我解释?”   江宴刚回江家的那几年过得异常艰难,江夫人视他为肉中毒刺,几乎是用了百般精力去找他的错处,日日都想将他剔除甩开。而江家的两个子女却始终保持着高高在上的轻视,对他们来说,家里只是多了一个同姓的仆人,心安理得支使他去做任何事,惹了麻烦也全扔给他去收场。   对这一切,江宴从未反抗,甚至刻意纵容着这种轻视,拿出在西街伏低做小的本事,微笑奉承、默默隐忍,把所有的责难和不公都尽数吞下,用来换取自己成为江家人的身份。   只要江戎淮愿意承认他,就得给他和江家子女同等的读书机会,甚至准许他进入星泽,那时他的计划才能完成第一步。   刚进星泽时,江戎淮给了他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毫无实权,难以爬升,对比刚空降成总经理的太子爷,足足让八卦的办公室职员们津津乐道了大半个月。   而他从未抱怨,只是默默做事,依旧替纨绔成性的江云山收拾着各种烂摊子,背下他不愿意做的工作,替他出席他懒得去的应酬,同时也暗自收卖了许多自己的人脉,渐渐的,他在星泽越来越得人心,大家都知道太子爷背后有个仿佛隐形的能干弟弟,所有江云山搞砸的事,找他都能解决。   直到有一次,江宴仅靠自己就谈成了一项希望渺茫的合作,星泽股价因此连续涨停,将戎淮龙心大悦,第一次在董事会好好夸奖了江宴,又许诺给他升职加薪,江宴的脸上却喜怒不显,让所有董事都看出这个年轻人的内敛和沉稳。   那晚江宴离开星泽时,突然被几个壮汉架住拖进一条巷子里,在那个连月亮都被遮住的黑暗巷道里,无数的拳脚疯狂落在他的脸上、腹上、肋骨上,他被打得跪坐在地上,拳头攥紧又放开,忍耐早已被他写成教条刻进骨髓,他知道今天为什么被打,只要能让那人出气,他不在乎受点皮肉之痛。   终于,当他被打得几乎站不起来时,江云山从砖墙的阴影处走出来,嘴角带着阴鸷的笑容,朝他蹲下来故作惊讶地说:“啧啧啧,好好的江家二少爷,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江宴歪头吐出口带血的唾沫:“你满意了吗?”   江云山笑得张狂:“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最好记得,你就是我江家的一条狗,我心情好就赏你口饭吃,如果你再敢不安分,下场会比狗还惨。”   江宴低头死死咬着牙,脖子上有青筋凸起,江云山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长得倒是妖孽,和你那个婊.子老妈一样,欠.操!”   江宴猛地抬头,挥拳狠狠打上江云山的脸,蛰伏许久的饿狼终于露了凶相,可还没等他再扑上去,旁边的壮汉已经冲过来,拖走他打得只剩半条命。   那晚之后,江宴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江戎淮曾来他床前呆了一刻钟,不冷不热地劝了几句,让他不要记恨自己的哥哥,他记得自己当时轻描淡写地应承了几句,藏在被子里的指甲却把胳膊掐出血痕。   出院后,他就去找了江云山,为自己一时冲动打了他的事道歉,然后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在星泽出头。江云山没想到他会怂到这种程度,从此放松了防备,直到有一天,他的司机辞职,江宴不动声色地替他介绍了个名叫冯威的少年来开车……   夏念抱着腿坐在床上,埋着头听他说完整个故事,其中种种的邪恶和丑陋,与她从小认识的世界相去甚远,也根本不符合父亲对她的教导。第一次,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去判断对错,唯一只能确信一点:她心疼那个不得不深陷其中的少年。   江宴把燃尽的香烟在窗台上碾断,眼底藏了嘲讽:“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她内心混乱不堪,很多笃信的东西都在崩塌,只埋着头说:“你为什么上次不告诉我?”   他扭头看着她:“我告诉你,你会信吗?”   她微微怔住,然后再度沉默。他一直能轻易看穿她,哪怕是在刚才,她也曾经怀疑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这男人最善伪装,想要编个故事蛊惑人心也是再简单不过。可她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怀疑而羞愧,说到底,她从来没完全信任过他。   他走过来,扶着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前:“本来这些事,我永远也不想让你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不是为了博你同情,也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做的事是对的。我只想要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想明白,能不能给我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改过了,不污了,满意了吗   谢谢梦投了颗地雷   祁琪投了颗地雷 ☆、第68章 068   化妆师在给夏念上妆, 那道蜿蜒在侧脸的疤痕已经浅了不少, 可还是没法用粉给盖住。索性沿着纹路贴上几片细小的花钿, 再用胭脂晕染,反而画出了一副特别的妆容。   因为这伤的缘故, 王逸特地让编剧改了段剧情, 因为扶苏独自跑向前线军营,郑夫人心急如焚, 抛下来她对秦王的承诺,追去时在敌军的阵营迷了路,秦王怕她遇险, 迫不得以出动了一个营的士兵才终于把她救回来。   秦王为此自责不已,秦兵应该用来战斗, 怎么能为了个后宫女子涉险, 于是亲自用军法鞭打了郑夫人十下作为惩罚,郑夫人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默默跪着忍下。可秦王只打了几鞭就后悔, 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 他不能为了个女子心慈手软, 于是闭眼一鞭打下去,谁知却抽到了郑夫人的脸颊, 从此在那里添了道抹不去的疤痕。   当晚秦王站在郑夫人和扶苏的营帐外,反复徘徊许久,终于还是没有进去,只低低问了句:“你恨不恨孤王。”   郑夫人摸着小扶苏熟睡的脸, 掀开帘子走出来说:“妾永远不会怪您,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她没有用不敢,而是用的不会。秦王突然感到喉间一哽,他因为一己私欲把她从家乡带进举目无亲的秦宫,当她好不容易适应了后宫生活,又让她为了儿子来到这生死难测的战场。而她一直沉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如同兀自盛放的兰花,日复一日地守候等待,为他生下聪慧的儿子,让他在外拼杀争斗后,还能有一处安定的归宿。可他从未为她做过什么,哪怕是在那些如夫妻般相对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停止过猜忌、迁怒甚至用惩罚她来立威。   他暗自捏紧拳,声音如叹息般低沉:“这一世,是孤王负了你。”   郑夫人的嘴唇颤动,偏着头半晌没有回话,终于她握住袖口,上前一步说:“妾和王之前,永远谈不上辜负。”   秦王抬眸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那人却把头轻轻靠上他的胸前,握住他的手说:“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家。”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对他用敬称,好似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妇,不在战场,也不在皇宫,只在一个寂寞俗世,静静地彼此相拥。   “卡,第136场第一镜过!”   随着导演的喊声,夏念迅速把头从杨幕则怀里收回来,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迅速让自己从角色里抽离出来。   后面几场没她的戏,去监视器旁边看了会儿刚才的戏,就和导演打了招呼先回化妆室休息。   重新打开手机,发现有来自陈倩瑜的未接来电,正准备回过去,又看见江宴发来的条消息:“我在等你的答复。”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变得躁动起来,那晚的画面不断回放,他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坦诚,然后抱住她问:“能不能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拉着他的衣领,留恋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可依旧做不了决定:他的苦难和挣扎是事实,江云山因他的设计而死也是事实,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江宴所做的一切:并不是逼不得已就能选择出界。   到了最后,她还是退让,希望他能给她时间去考虑,想重新开始太容易,但未来还有漫长的相处,他们之间有太多差异,不是靠爱就能完成。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了期许,这一次如果能挽回,就再也不要分开。   突如其来的铃声把她从回忆中拉出,接起电话是陈倩瑜又再追过来。夏念在《秦风》剧组的戏份即将完成,因为王逸不允许演员钆戏,所以公司那边给她压下了很多商演和代言,现在都得开始排上日程。   最重要的是这部电影后,夏念的人气和身价都会上升,接下来要接的戏就更得好好挑选。公司的剧本组特地挑了几个合适的本子,有电视剧也有电影,已经全发到她邮箱,希望她看完后尽快做决定。   夏念拿笔把陈倩瑜交代的事一一记下,然后应允自己会尽快抽时间去看。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还没想好怎么回复江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很轻的敲击声,短短长长的节奏,她很快就听出来:那是摩斯密码。   自从那晚摊牌后,她和方教官基本上就断了联系,这次他突然在剧组联系她,让夏念有种预感:他想说的事很可能和江宴有关。   她来到密码里指示她去的地点,片场外一处偏僻的空地。方教官正靠在墙根吸烟,听见脚步声朝她抬眸,目光里是一片冷峻。   夏念不自觉紧张起来,抿了抿唇走近问:“出了什么事?”   “我查到一些东西。”方教官点了点烟灰,嘴角挂起抹冷笑:“《秦风》的投资资金有问题。”   夏念心里咯噔一声,耳边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快点离开,可脚步却好像被定住,恍惚中听见他问了句:“你应该还记得沈乔吧。”   手下都佩着枪的沈先生,白煜的金主,她当然记得,回想上次的情形,江宴好像和他私交还不错。·   方教官碾着脚底的石块说:“沈乔这个人,曾经在局里的特别档案里呆过很多年。他现在虽然洗白做了正道生意,但底子非常不干净。当年江宴能搞定星泽的烂摊子,全靠沈乔出力协助,这些年他也靠星泽赚了不少。我查到《秦风》这么的投资额里,有一部分就是来自沈乔。”他顿了顿,继续说:“可这部分投资,却不是在明面上进行的,投资人里也没有沈乔的名字,而是全走了星泽的账面。”   夏念听得心惊肉跳,方教官在暗示她什么简直再明白不过,如果沈乔曾经有过黑道背景,很可能在正当生意的掩盖下还有些不干净的钱,而星泽正好能通过投资电影把这部分钱给洗白。可她还是摇着头说:“不可能,他那么重视星泽,绝不可能冒险用星泽去洗黑钱。”   “呵”方教官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吗?如果我告诉你,他名下还有几家公司,是独立与星泽之外的,可账面却和星泽有牵扯,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你是说,他在暗地转移星泽的资产?”夏念忍不住脱口问出。   “没错,星泽如果已经涉黑,迟早有天会被发现,到时候他只要提前解除在星泽的职务,就能全身而退。不过,我可不会让他轻易如愿。”方教官抬起下巴,眸间一片凌厉:“把我已经把这些证据交给经济调查科,只要他还是星泽的总裁,就别想逃得掉。”   “可是你不怕我会告诉他吗?”夏念整颗心乱糟糟,沉默了许久才轻声问了句。   “你不会。”方教官掐了香烟转过头:“你虽然只做了我四年学生,可我不会看错人,你的本性不会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所以我今天会告诉你,是想你能帮我……”   “对不起。”夏念深吸口气打断他:“我不会去查他,更不会为了找证据故意接近他,辜负您的信任了,对不起!”   然后她不想再听任何话,甚至不敢再看他一眼,飞快地转身跑开,能听见方教官在背后重重地跺了跺脚,耳边呼啸的风声里传来一声喟叹。   夏念自己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懦弱的时刻,也许真相就摆在面前,可她一点也不敢去碰触,宁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维持住虚假的安宁。   好不容易跑回化妆室,她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刚才听到的字眼却反复在耳边回响,正在慌乱中,手机却突然响起,显示是江宴的来电……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有点卡,先更一章,晚上可能还有一章,尽量12点前么么哒。   PS:以后弃文不用在评论区告诉我,作者玻璃心,谢谢。 ☆、第69章 069   夏念眼也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面的名字亮起又暗下, 好像在代替她做着拉扯挣扎。终于当那铃声数次平息又响起后, 她下了决心伸手去按掉了来电,然后给他发了条微信:“就这么算了吧, 就当我是个胆小鬼, 我们不合适。”   然后她放下手机猛揉了几下眼睛,根本无需别人谴责, 她已经痛恨自己的胆小懦弱。既没有孤注一掷不问对错的勇气,也没法做到潇洒放手不拖不欠。她习惯的世界从来都黑白分明,处事简单又直接, 而那人的身后却藏满了复杂的数学习题,她从未读懂, 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答案。   手机里的信息很快就回过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答复?”   她咬着唇又打上一句:“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再强求也没用。”   电话很快又响起来,她把手机直接关了, 过了很久才开机, 除了一堆来电记录, 就剩一条信息:“我就是要强求!”   不敢再想下去, 直接把手机扣在桌上回了片场,等拍摄结束后, 回家立即下载了陈倩瑜给她发的剧本,反正也睡不着觉,索性一部部看过来。   中天剧本组的选片质量一向有保障,给她挑的本子有必定大热的年代剧, 有大投资的商业大片,也有名导作品,可她看来看去总觉得差了些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有权利去挑戏,除了考虑制作班底和流量,她很想选一个能真正打动自己的故事。   于是她决定晚点给陈倩瑜答复,把手里的剧本再多比较几遍。而在《秦风》这边,也终于拍到了郑夫人的结局。   军营里的气候和秦宫完全不同,吃喝也并不习惯,郑夫人常常为扶苏担惊受怕,熬到最后终于大病一场,届时秦王正在指挥最后的攻城,根本无暇顾及她的身体,等他战胜回军营时,发现她的身体已经耗到极限,请再多的名医也无力回天。   在最后一刻,秦王遣退手下,只留下扶苏和他两人守在郑夫人的床边,她用眼眸里仅剩的一点光彩,留恋地凝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身上,干瘦的手腕抬起抚着扶苏的头,絮絮叨叨诉说着对他的叮嘱。扶苏只是哭,哭到不能自已,什么也听不进,秦王看着心烦,赶他先出去冷静一下。   于是营帐里只剩下夫妻两人对望,秦王蹲在她身旁,温柔地替她擦拭额上的细汗,擦着擦着突然忍不住,把脸埋在她胸前,借衣襟掩住喉中的呜咽。这个素有雷霆之威的君主,经历了逼死母亲赐死胞弟的残忍,第一次因感到无力而痛哭失声。   郑夫人眼里也盈满了波光,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把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如同每次他脆弱时她给予的拥抱。她的眸光动了动说:“王上,妾再给您唱一支歌吧。”然后张开唇,努力把每个字唱得婉转动听:“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秦王抬起头,在这歌声里,仿佛又回到他们初见的那一刻:穿着绯色罗衣的山野女子,赤足坐在小溪边,边哼着家乡小曲边在水中浣衣,她的眼神清透,红唇微启,深褐色的发尾绕在白皙的颈边,如同山林中走出的纯美精灵。他带着侍从骑马从溪边经过,回头撞见这一幕,从此就挪不开目光……   这一场戏是结尾的□□,所以夏念和杨慕则都演得很认真,之前也一起讨论过多次如何处理眼神和情绪,最后呈现出的结果王逸非常满意。虽然其中也有些小瑕疵,但是可以通过后期修补,他一向在乎流畅感超过细节完美,所以一镜就给通过了。   这场戏结束后,夏念在甘肃外景的拍摄就完成了,接下来只需要回影视城补拍在秦宫的几幕戏。于是她终于能让自己松懈下来,一面研读手里的剧本,一面托人寻找能去除脸上疤痕的医院。   谁知就在剧组准备回影视城的前一天,王逸却突然找上了门,就栏在酒店房间门口,说想请她到楼上咖啡厅喝一杯。如果是别人,夏念还会提防着是不是想潜规则,可和王逸合作久了,他就是一心为了电影,几乎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所以她很快猜出是为了工作的事,连忙拿了手机就和他上去了。   果然,等他们进了咖啡厅,王逸领着她就直奔一张桌子,那桌旁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秦风》的编剧,另一个看起来不到30岁,清瘦斯文,带着金丝边眼镜,看模样对王逸十分尊敬。   夏念不明就里地坐下来,就听王逸朝她介绍:“这位是陆从羽,以前是我的副导,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   陆从羽微笑站起和她握手,然后王逸直接进入正题说:“陆从羽现在在筹备部电影,剧本我看过很不错,编剧你也熟,就是我们剧组的秦老师,现在还在物色演员阶段,我觉得女一号的角色很适合你,所以想拉个线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夏念坐着没答话,陆从羽有点紧张地交握手指,身体往前倾着说:“我这部电影不是什么大制作,资金也有限,夏老师可以先看看剧本,如果合适我们再往下聊。”   夏念有点意外他的坦诚,今天出动王逸从中牵线的意图很明显:陆从羽是初次独立执导电影,也没什么明星加持,按说以她现在的名气根本不需要考虑,可眼前的男人看起来非常真诚,编剧秦铭也值得信任,于是她试探地拿起剧本翻开,谁知这一看就看了近一个钟头,其它人也不催促她,只是陆从羽偶尔和她解释其中几场情节会怎么处理。   这是一部民国片,女主是从小偷偷习武的富家小姐,男主是痞帅浪荡的大军阀养子,两人因为意外结识,从到欢喜冤家到相互吸引,直到日本人攻城,大军阀手握重兵却想弃城而逃,男主却扫去浪荡本性,设计篡夺了兵权,和女主一起带领将士们誓死抵抗,守护住了一城百姓。   这个故事里有家国情怀,有浪漫爱情,有还有长达数十年的隐忍和复仇,最吸引夏念的是,男主角特别的复杂经历,她很快就想到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如果他能成功出演这个角色,舆论很可能会逆转,从此以另一种形象重回娱乐圈。   她为这个想法感到激动,可当着陆从羽,她没有把这种兴趣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说会和经纪人商量好再决定。因为白煜身上的污点太重,她得帮他找出合适的筹码,让剧组愿意冒险让他出演男主。   几人散场后,王逸叼着根烟和她一起走到电梯间,在等电梯的间隙开口:“我和你直说了吧,以我在这圈子这么多年的眼光,我很好看小陆这个戏,这次替他来找你牵线,确实是有私心想提拔他,但是你如果敢不计较其他因素接下来,我保证你会有意外收获。”   夏念沉默了会,直到两人进了电梯才说:“王导你放心,其实我不在乎这电影是不是大制作,也不在乎导演名气,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所以会考虑出演。只是您有私心,我也有私心,所以有些事我想考虑清楚再决定,无论如何,很感激您给我的这个机会。”   王逸偏头看着她,目光显得若有所思,直到电梯到他那层楼停下,脚步走出去最后说了句:“其实我很看好你,年轻女演员里,你是难得能吃苦悟性又高的,好好努力,你未来能到达的地方会比你想象的远。”   这是他们合作以来,王逸第一次表示对她的赞许,夏念放任自己的虚荣心膨胀了会儿,然后就回了房间,琢磨着怎么把白煜给拉进来。   她心里揣着这件事,一跟剧组回到影视城就赶紧给白煜打了电话,说有个很合适他的角色,问他想不想争取。他在电话里答得满不在乎,说不用连轴转赶戏,不用维持身材接商演的日子过舒坦了,除非是他非常感兴趣的角色才考虑。   可当夏念来到他家的别墅,白煜半敞着睡袍领子露出一半腹肌,正用挂在脖子上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夏念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他和上次的状态完全不同,侧身进门时故意调侃他:“干嘛?想勾引我?”   白煜把身体往沙发里一陷,扭开瓶冰水说:“刚运动完你就说要来,还不是怕熏着你,赶着洗了个澡。”他仰头咽下口冰水,喉结滚了滚,又把脸伸过去笑着问:“真想勾你,能上钩吗?”   夏念懒得理他,从包里拿出剧本,又看了眼他手里的苏打水明知故问:“不喝啤酒了啊?不是难得舒坦么?”   白煜讪讪抹了抹嘴,他这点心思根本瞒不过她,直接从她手里接过剧本翻开,果然很快就被剧情给吸引,两人边看边讨论,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夏念手撑着脸靠在沙发上,觉得眼皮有点发沉,嘴里还不忘邀功:“怎么样,我说这个角色很适合你吧?”   白煜放下剧本,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不自在地点了根烟说:“可惜我现在的名声,别说新人导演的电影了,就算烂俗电视剧也不会找我演。”   夏念强撑起精神鼓励他:“只要你去争取,一定有机会。再说……你可以找他帮忙。”   “你说江宴?”白煜差点被一口烟给呛住,然后自嘲地说:“我现在对他来说就是颗废子,他凭什么帮我。”   “可以他的身份,把你塞进去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而且,他说过会补偿你。”她的声音变低,莫名有点心虚。   白煜夹着烟发笑:“补偿我?这话你自己信吗?”   夏念甩了甩头,语气变得执拗起来:“总之我一定帮你争取到这个角色,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想法子做到!”   白煜凝神望着她,许久忘了点的烟灰烧上了手指,烫得他猛地一缩,然后低头轻声说了句:“我这辈子能认识你也算值了。”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微博里就有了爆料,全网都在疯狂转发白煜衣衫不整把夏念领进门的照片,标题也起得博人眼球:揭秘富豪女友和过气小鲜肉深夜私会4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念念和白白:我们真的是在看剧本,真不是夜光的╮(╯_╰)╭   今天晚上一定有双更,赶快给你们把这段情节给写过去,不然感觉会被喷死,要相信大逆转就在不远处哦!握拳!   谢谢霸道总裁猫投的颗火箭炮,给我拔凉的心都捂热了,比心 ☆、第70章 070   白煜对着镜子梳着发型, 上身是穿着名潮牌赞助的衬衣, 黑色西裤下露出半截脚踝, 再配上双浅口皮鞋,整个人显出不羁的帅气。做了这么多年的偶像, 他知道该怎么搭配才最让人惊艳, 只是从那场风波后,他再也没有这么精心打扮过自己。   门口的保镖已经等得不耐烦, 反复看着表问:“白先生,你准备好了吗?”   白煜反手捋好头发,潇洒地把梳子往桌上一扔, 边往外走边说:“急什么,我又跑不了。”   黑色的宾利车就停在楼下, 大名鼎鼎的车牌, 总够让所有围在楼下的狗仔退避三舍,白煜拉门上车前, 偏头对着后视镜又理了理刘海, 然后嘴角挂起一个冷笑, 翘起脚坐进后座, 嘴里还轻松地哼着歌。   坐在副驾驶的周晔扭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佩服这人的镇定, 老板一早看完网上疯传那张照片和爆料,只沉默地吸了根烟,然后让保镖去把白煜给带来见他。   他虽然从头到尾神色淡淡,根本不流露出半点喜怒, 可周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老板已经快气炸了。通常这种时候,一定有人要遭殃,再偷瞟一眼拿撞到枪口上的男人,暗自替他捏了把汗。   可偏偏这当事人还吊儿郎当的,丝毫没有大祸临头的自觉,下车后就插着兜扬着头往里大堂走,经过前台时还顺手在盘子里摸了一颗糖嚼在嘴里。   总裁办公室,江宴坐在大大的班椅里,见那人推门进来,示意周晔出去把门给带上,然后抽出根烟在手里重重磕着,垂着眸,冷着脸,却始终一言不发。   白煜好像一点也察觉不到房里骤降的温度,笑嘻嘻地拉过把椅子坐下,“咔嚓”咬碎口里的糖问:“江总有什么指示吗?”   江宴冷哼一声,把烟咬在嘴里:“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解释。”   白煜双手在膝盖上交握,依旧笑得痞气:“解释什么?”   江宴眯起眸子,头靠上椅背,用夹烟的手点着桌面说:“白煜,你应该知道,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玩死你。”   白煜笑容里透出丝凉意,语气嘲弄:“江总觉得我现在还没被玩死吗?”   江宴把身体往前压,不耐烦地说:“别他妈跟我玩花样,老实告诉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煜低着头玩着手指,过了会儿才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总已经和她分手了。所以我和我朋友在家里做什么,好像不用像你江总报备吧。”   话音未落,桌上的烟灰缸已经被狠狠掷了过来,白煜赶忙偏过身体避开,任由烟灰缸在地上砸成四分五裂,然后慢条斯理地掸着劈头盖脸的烟灰说:“其实江总如果真怀疑我和她有什么,我还能安稳坐在这里吗?”   江宴冷笑一声,这人倒是够机灵,他确实从没相信过那些乱七八糟的爆料,因为他很确定夏念的心还在他这里,以她做人的原则,不可能在这时去上另一个人的床。   但心里还是不痛快,那股酸意怎么也按压不下,她宁愿信任白煜,放心和他彻夜独处,明知道那人对她另有所图,可偏偏不愿给自己任何机会,凭什么。   他重重吐了口烟雾,沉声说:“那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是不是你自己策划的?”   白煜听懂他的意思,终于收起满脸的痞意,手指叩着桌面认真说:“那我也告诉你句实话,哪怕过气一辈子,我都不会靠算计她去炒作。”   这话在江宴心里种了根刺,他不能放任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留在她身边,不能给她任何被打动的机会,于是他低头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问了句:“你还想不想回娱乐圈?”   白煜愣了愣,然后挂起个嘲弄的笑说:“怎么?江总还想再封杀我一次,你觉得一团烂泥还会怕被再踩上几脚吗?”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戏和角色随便你挑,把中天最好的公关队伍配给你,保证你会比以前更红。”   白煜怀疑地望着他,然后冷静地发问:“我要用什么来换?”   江宴把香烟摁熄,站起来走到身后轻声说:“只要你承认,这次偷拍全是你为了复出的炒作,是为了蹭她的热度。我承诺你的事就一定能办到。”   白煜重重靠回椅背,手撑着额头冷笑了声:“江宴,你真他妈够阴的!”   江宴扶着他的椅背不断用力,“这个交易对你来说绝对划算,能拿到星泽的资源和公关,只要你自己争气,想要转型拿奖长红并不是难事,未来的星途已经给你铺好,就看你怎么选。”   白煜长吐出口气,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这条件确实诱人,可我没你那么卑鄙,不会出卖我和她的关系去做交易。”他见江宴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又轻蔑地笑了笑说:“江宴,你根本配不上她。”   江宴皱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白煜扬起下巴,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江宴死死捏紧拳头,可最终还是放了手,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   白煜扯好自己的衣领,走出门之前最后说了句:“你江总位高权重,想怎么对付我都行,可我就剩这么个真心对我的人,用什么都不会换。”   江宴坐回椅子里,仰头把后脑靠在椅背上,阖上眼轻轻吐出口气:“那我呢,我又剩下些什么?”   到了下午,网络上关于这件绯闻的舆论越炒越热,他还没来得及让公关控制住,办公室又来了不速之客。   秘书刚推开门急急打了声招呼,江戎淮就板着脸走进来,坐下瞥了眼电脑冷哼着说:“你看看你为了个女人,丢人丢到什么地步。”   江宴表情轻松地耸肩:“爸,你别信那些,都是记者乱写的?”   “乱写?”江戎淮冷笑,拍着桌子朝他倾身:“你是被下了蛊还是怎么?《秦风》这么大的投资,硬把她塞进去当女主角,董事会那边已经有很多不满的声音。现在外界都在传她脚踏两只船,人气跌的厉害,《秦风》还没上映就被她连累,照这么下去,这个董事长我看你还是趁早别当了吧。”   江宴低头交握着十指,笑了笑说:“爸,你专程来兴师问罪,又饶了半天圈子,等的就是最后这句吧。”   江戎淮脸色微变,偏过头说:“怎么?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你真以为自己能把这个位置坐的高枕无忧。”   “我当然知道您不想让我坐稳,可我还没想明白,如果我真的不坐这个位子,你准备让谁来接替我?”   这是他们父子这些年来第一次不再虚与委蛇,把话挑的这么明,江戎淮显得有点惊讶,一时回不上话,过了会儿才缓和语气说:“我刚才也就是气话,现在江家就你这一个儿子,星泽又被你做得有声有色,我怎么可能多此一举。”   江宴专注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随后又笑起来说:“爸你明白就好,其实这个位子我也坐腻了,您如果想要我随时都会让出来。不过一旦我放手,再想让我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江戎淮许久没见过他这么嚣张的态度,脸色沉下来,淡淡回了句:“是吗?那我可就等着看了。”   另一边,夏念好不容易躲开蜂拥的记者,被陈倩瑜介绍去了家很有口碑的美容医院,接受去除疤痕的治疗。医师给她制订了一整套修复方案,并且保证只要她定期来治疗,一定能把疤痕祛到看不见的地步。   她终于松了口气,谢了医生刚走出专门的诊室,就发现空荡荡的等候室里坐了个人。   夏念的心猛得一突,原本想装作没看见往外走,可只走了几步就发现他看起来很不对劲,有种无可名状的颓废感。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始终没法让自己心安理得不去管他,于是转身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宴把埋着的脸抬起来,扭头默默看着她,声音因疲惫而显得有些暗哑:“能陪陪我吗?”   夏念突然有点鼻酸,这样的江宴让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可江宴却误会了她的意思,嘴角挂上个嘲讽的笑容继续说:“王逸和我说,你想帮白煜再演电影,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答应我,写别急着打我好吗,很快就会让宴妹扬眉吐气起来,现在他被打压的越狠后面翻身就会越爽,作者拍着良心保证。 ☆、第71章 071   山顶升着月亮, 温温柔柔挂在半空,旁边忽闪着细小星子, 好像黑咖啡里撒进的白砂糖。   夏念坐在车里捧着一罐饮料, 从车窗往外望, 那人正般坐在引擎盖上吸烟,青色的烟雾绕着高挺的鼻梁往上飘, 攀升到眉眼处,一片朦胧的寂寥。   她突然坐不下去, 拉开车门走过去,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他侧头对着她笑, 然后自然地拿走她手里的饮料喝了口,夏念觉得自己没出息, 明明更亲密的事也做了,却还会为这点暧昧的举动而脸红。   江宴往她身边靠过去, 淡淡的烟草味飘过来, 让她不自觉偏了头躲避,他突然伸手指着山下那一片璀璨灯火问:“你猜,我以前住在哪儿?”   她很快明白他说的以前是什么时候,顿时起了探究的欲.望,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 可棋盘似的夜色围城, 很快就让她在困惑中迷失。   江宴的手虚虚指定一个点,目光有些幽深:“以前小时候,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逃离那里, 后来才明白,有些地方,你走了就再也回不去。”   夏念觉得他今晚反常的厉害,但是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于是撇了撇嘴说:“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好回去的。”   江宴吐出口烟雾,目光里带了嘲讽:“可能那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   她着急地转过身:“不是!你就属于这里!属于星泽!哪儿都不需要去!”   江宴看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摸了下她被风吹乱的短发,脸靠过去柔声说:“也属于你。”   夏念的脸又红了,有点窘迫地转过头躲避,这时听见江宴又再开口,声音仿佛沉在夜风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妈妈以前也做过演员。”   他看见夏念立即露出感兴趣的表情,笑了笑接着说:“不过她没演过几个角色就退出了,但是她很喜欢演戏,小时候,我们过得再窘迫,她也会带我去看电影。我一直记得她专注地看着荧幕里那一幕幕表演,羡慕又虔诚。有时候她会告诉我,哪个演员她曾经合作过,哪个导演曾经找过她拍戏,然后抱着我说,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再次感受这个行业的神奇,想看着我们也能拥有和好莱坞一样的电影王国。”   “所以你才要进入星泽?”夏念忍不住脱口问出。   “没错,只有在星泽才能实现她的愿望,事实上我辛苦经营这么久,已经快把这个目标完成一半,可是……”他的声音突然停下来,轻轻捏着手里将灭的香烟,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在眼上投下道阴影。   夏念读出他眸间的忧虑,问:“是不是星泽出了什么事?”   “没有。不过我有种预感,最近很有可能会发生些事,只是我一时还猜不透。”   “那你会有事吗?”她听得皱起眉,止不住为他担心。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轻松笑起来说:“大不了就是回到原点,也没什么可怕的。”突然把头靠过去,几乎把鼻尖贴上她的脸颊:“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陪着我吗?”   他身上的气息全飘过来,让夏念的心乱跳一阵,然后把头撇开,故意说:“我才不要陪着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呢。”   他看出她的言不由衷,笑着勾过她的脸,贴在她的耳垂上轻声说:“就算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也会一无所有地爱你。”   明明是甜蜜的情话,却像针尖在心头狠狠戳了一下,夏念根本不敢看他,眼眸里瞬间蒙了层雾,然后泪水就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江宴托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然后用手指温柔地替她擦去眼下的泪:“我以前曾经告诉过自己,一定不会让你哭,至少不能因为我而哭。可惜总是没法做到。”他似乎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了丝喟叹:“也许有很多事都是我办不到的,我早该接受这点。”   “不是。”夏念生怕他因此而自伤,拼命忍住眼泪,又猛吸鼻子说:“办得到,我现在就不哭了。”   她鼻头红红,努力把眼泪往回憋的模样看起来可爱又滑稽,江宴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说:“你这样是不行的。”   “那怎么样才行?”她还没问出口,那人就偏头把唇就压上来,温柔地封住她的呼吸,舌尖在口腔里寸寸描摹,仿佛沾着诱人的糖衣,一点点在她口里化开。   一个甜腻而温柔的吻,令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气,只是认命地阖上眼睛,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根本太适合沉溺,他以唇舌做缚,给了她装聋作哑、逃避现实的勇气。   她放任自己被他亲了很久,直到被捞着腰按在引擎盖上,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藏在暗处的火苗伺机而动,眼看就要撩遍全身。于是强迫自己把他推远,躲开那让她混乱的荷尔蒙才能正常思考,用手背挡着嘴唇说:“该……该回家了!”   江宴笑得有点失望,却没再强求,只看了眼表问:“你猜现在几点?”   见她眨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又继续说:“还有几个小时就能看到日出了,你想不想等。”   打火机擦出“叮”的声音,成功让夏念惊醒,缩起腿坐直身体,才想起自己睡在他车上,身上盖着的西服滑落到地上,等她捡起再抬头时,顿时为眼前的景象而挪不开目光:淡白的天际被染得通红,黄澄澄的圆盘从浓雾中升起……日出了。   江宴英挺的身形被照得如同一副完美的剪影,然后他转身朝她走来,仿佛背托着万张金光,弯腰敲了敲车窗说:“记住,这是第二件事。”   夏念怔怔地说不出话,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曾经她给他列举过情侣该做的所有事,没想到他一桩桩全部记下,所以这一次,他带她来看日出。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未来会出现怎么样的翻覆。   第二天,知名的八卦论坛上突然出现指名道姓的爆料,直指《秦风》男主角,向来形象良好的影帝杨幕则吸毒,这个帖子言辞确凿,证据充足,甚至po上了当时警局的审讯记录。很多人立即联想起曾经那个娱乐博主的爆料预告,依照时间很容易判断其实说的就是杨幕则,只是临时公关被替换成白煜的照片。   于是这个消息被翻炒得连上几天头条和热搜,《秦风》的男女主角都出了丑闻,还没上映就已经遭到抵制,相反是另一部同类题材的《战国》,搭上了营销的热潮,关注度瞬间飙升。   江宴一边听着周晔对他讲完整个事态的最新进展,一边匆匆推开会议室的门,董事们一个不漏地在长桌旁坐满,其中居然还有许久未在董事会露面的江戎淮。   他微挑了下眉,理了下领带在主席的位子上坐好说:“爸,你越过我急着召开董事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星泽出了什么大事呢?”   江戎淮冷着脸把茶杯盖往旁边重重一搁,“现在还不算出大事吗?《秦风》是星泽影视今年最重要的投资项目,现在出了这种事,几亿的投资打了水漂,难道你这个董事会主席不需要负责吗?”   江宴笑着点了根烟,“这次风波我会负责摆平,保证《秦风》的投资能顺利收回。”   江戎淮用力敲着桌子:“你要怎么摆平?现在牵涉到的可是吸毒艺人,正是公众最敏感的点,更何况,现在电影能不能被批准上映都难说。”   江宴还没来得及回话,旁边一位董事慢悠悠开口:“江总,你私自空降女主角进剧组的事,可还没和我们董事交代过去呢。”江宴知道这名姓王的董事和江戎淮私交一向好,冷笑着没有接话。   这时旁边的董事们都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来,维护和谴责江宴的分为两边的阵营争论不休,直到有人插了句:“《战国》这部电影的投资商一向神秘,谁知道是不是我们中间有内鬼,故意害得《秦风》出事,让前期所有的营销都便宜了他们。”   江宴脸色一冷,顺手把手边的打火机丢过去说:“没有证据的事,说出来不怕诛心吗?”   可这风向一起,董事们的争论更加激烈,许多人咬定江宴有私心,导致决策连连失误,根本不适合继续担任星泽董事长。那名姓王的董事又开口:“老江啊,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徇私,要我说,也是时候投票决定是否罢免董事会主席了。”   江宴忍不住冷笑:“罢免?我现在是星泽最大的股东,你们怎么罢免?”   “谁说的?”江戎淮悠悠的开口,“你手上只有10%的股份,加上我这里的才算是第一股东。”   江宴转过目光对着他:“您手上的股份就是江家的股份,难道江家还有第二个儿子,或者您想重新回来星泽和我竞争?”   江戎淮突然笑得非常愉悦,皮肉都挤在一处,让江宴莫名觉得眼皮一跳,这时听见江戎淮一字一句说:“你真是安稳的日子过的太久了,忘了江家确实还有第二个儿子。”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在董事们的一片哗然中,一个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走进来,微笑地走到江宴面前说:“二弟,好久不见了。”   江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嘴里咬着的烟就这么掉落在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因震惊而失态。   那个人,是“死而复生”的江云山。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写到这里了,江云山: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最近评论区太惨淡,这章送红包,还是字多的得哦嘿嘿嘿   感谢霸道总裁猫投了颗手榴弹   梦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呦 ☆、第72章 072   顺着一条山路蜿蜒而上, 夏念把车停在路边,走到别墅的铁门外正准备摁门铃, 突然想起自己曾被给予过这里门禁卡, 连忙从包里翻出来, 连开两道门走进客厅,里面却空荡荡地让人心慌。   她把门关上, 试探地喊了声:“江宴?你在吗?”喊出声才发现喉咙里都在发抖,那个人……会不会有事。   她一大早就被各种电话吵醒, 然后从各路记者劈头盖脸的问句中整理出一个消息:星泽高层地震,江宴被踢出董事局, 原本应该在5年前死去的江云山突然回归,而且接任江宴成为了新的董事会主席。   她几乎没法相信这个事实, 连忙打电话找周晔求证,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沮丧, 他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告诉她那天惊心动魄的一幕。   江云山突然出现, 依靠江戎淮手里的股份,成为了星泽第一大股东,后来董事会投票决定解除江宴董事会主席的职位.到了这个地步,江宴也没法再在星泽呆下去,于是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天就收拾了办公室的私人物品离开。   周晔对江宴一向忠心, 毫不犹豫选择陪他一起走,可江宴却一口拒绝,只说让他好好留下来, 以他的能力和资历,没人会为难他。   他想起那天江总一个人离开的身影就觉得心酸,挂电话前没忍住嘱咐了句:“夏小姐,不管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也好,求你去陪陪他吧,他现在只有你了。”   百般筹谋,一朝成空,他那么骄傲的人,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吗?   夏念独自站在上百平米的客厅里,控制不住脑补出各种可怕的念头,剧情还没上演完毕,就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   一转身,江宴正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的方向走过来,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去,一点也看不出惊讶,淡淡垂眸往餐桌旁坐下说:“我做了你的那份,一起吃吧。”   他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倒把夏念给弄懵了,往那边走了几步,第一句想起来的竟然是句质问:“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不接?”   江宴用摆在桌上的刀叉切下一块带血的牛排,边往嘴里放边说:“我接了电话你还会来吗?”   夏念被他气得想揍人,她得知那消息时都快急疯了,这人还有心情在家做牛排,再给她设个套诱她跳进来。   她拉开椅子重重坐下,抱起胸猛生闷气,江宴抬眸看着她,脸上挂了抹浅笑说:“你真的不吃?我一大早去买的新鲜和牛,煎的5分熟,黑椒酱是自己调的。”   夏念光听着就饿了,斜眼往盘子里瞥了眼,然后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可表面上还得维持住不说清楚就不能妥协的气节,真累!   江宴盯着她笑容渐深,然后走到她身后弯下腰,替她把面前的牛排一块块切好,脸压在她耳边问:“还要怎么伺候你才满意?喂你嘴里?”   夏念红着脸把他手里的刀叉抢过来,既然装不下去索性放开腮帮子吃,埋头把盘子里的牛肉全扫光后,才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真够莫名。她原本想象会见到一个颓废绝望的失意者,甚至在脑海里排演出许多劝慰他的方式,结果却坐这儿稀里糊涂吃了顿饭。   她还在琢磨呢,江宴已经起身收起盘子扔进水槽,然后打开水龙头洗手,夏念这时才想起件事:“你家佣人呢?”   “放她回老家了,我现在闲得慌,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这话听起来怪心酸的,夏念靠着门沿轻声问了句:“你下面准备怎么办?”   江宴转头,修长的十指甩出水花,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说:“还能怎么办?难道去江戎淮面前撒泼耍狠,只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千算万算还是中了那老狐狸的套,无论再做什么,只会显得更丢人而已。”   夏念实在听不出这句话里包含的情绪,试探地问出口:“到底怎么回事?江云山不是死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回来了?”   江宴坐在沙发上擦着手,扭头说:“你坐过来我就告诉你。”   夏念无语,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谁知那人还不满意,手往她背后的沙发上一搁说:“太远了。”   夏念忍不住磨牙,嘀咕了句:“要不是看在……”话音未落就被他一把拉着抱进怀里。脸被按着靠上滚烫的胸口,砰砰砰,砰砰砰,让耳膜也跟着躁动起来。他低头让唇擦过她的额头,在她皮肤上重重呼吸着说:“别动,让我抱一下。”   她终于听出他的脆弱,于是乖顺地任由他抱着取暖,耳边的声音低低沉沉,为她道出的真相:“5年前,江戎淮发现江云山染上毒瘾,那时他就开始怀疑我,可是星泽已经被江云山弄的千疮百孔,账面上有很大的问题。他怕如果出手对付我,星泽没了能撑住大局的人,公司的□□也会被曝光,到时候查起账来,不仅股东那边交代不了,甚至可能被竞争对手彻底击垮。”他趁她听得入神,托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口,然后才眯起眼继续说:“所以,他找到一具吸毒致死的混混尸体,买通关系造出死亡证明,让所有人相信方云山已经死了。然后他故意装病扶我上位,这些年看我帮他们把星泽的窟窿一个个补好,重新带上巅峰,再找个最合适的时机把我给踢出去。江云山在国外被强制戒毒了几年,这时正好能回来坐享其成。”   夏念听得快气炸了,抬头愤愤骂道:“那两人真不是东西,怎么能这么算计你!”   江宴看她眼睛都气红了,居然还笑着摸了把她鼓起的脸蛋说:“你现在不怪我当时手段卑鄙了吧。”   夏念微微一怔,然后才理清逻辑,执拗地强调:“他们不是东西,也不代表你当时那么做的是对的。”   江宴故意沉下脸,手扣住她的下巴:“你今天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找我翻旧账。”   夏念一时语塞,然后又觉得自己确实挺不应该的,他现在落得这种地步,她偏偏纠缠在那些让他不愉快的事上,脸上略带了自责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才好。”   江宴突然又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往脸前移,语气十分暧昧:“你知道的。”   夏念被他那道意味明显的目光盯得发慌,头偏开紧张地往后退,口里嗫嚅着说:“我知道什么?”   可这沙发总共就这么大,还没逃到一个安全距离,那人的身体就立即逼过来,几乎把她整个人给压在沙发上,写满缠绵缱绻的眸子和她挨得极近,手指顺着她的唇纹抹过去:“你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到我。”   夏念感觉他手上一定涂了媚药,不然怎么会被轻轻一碰,就觉得浑身发热,嘴唇上□□难耐,急切期待着被含住照拂。而他从善如流地把舌尖贴上去,浅浅地勾,重重地舔,再溜进口里左右翻搅。   她被这攻势搅得神志都不够清明,恍惚间贴在身上的遮掩全被拉扯着扔开,他的唇往下挪,为每一处白皙烙上嫣红。她被引着跌进欲.望的河,浪花有时痒痒骚动着皮肤,有时又成了巨浪让她颤抖惊呼,呼吸越来越急促,只有抓住他的衣领当作浮木,可天地又开始旋转,当再度安稳下来,已经被他抱着压到了大床上。   胳膊被压在头顶上,喉咙里干渴难耐,刚哼出几声就被猛地贯穿,反反复复,又急又深,耻骨都要被他压断,汗水从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滴下来,渗进早已湿透的床单里。   他轻车熟路地顶到某次,烙铁般擦起电流往四肢蔓延,她还没来得及抵抗就丢盔弃甲,脑中的白光褪去前,听见他的声音靠在她耳边,暗哑地,甚至是卑微地说:“念念,给我生个孩子吧。”   夏念从混沌中惊醒,他用手拔开她额上的湿发,目光里的孤独和恳求几乎要让她心软着应允,可很快又拾起警觉,把他的身体推开,在抽屉里翻出一枚避孕套甩过去说:“你没必要这么做。”   江宴捏着那层纸袋,眉宇间闪过丝懊恼,扒了扒头发说:“你什么意思?”   夏念垂下眸子,表情有点哀伤:“江宴,其实事情并没有遭到那个地步是不是?你刚才故意那样,就是想博我会心软。”她愤愤裹住身体往床下跳:“到了这种时候你也不忘算计人,靠这样把我绑住有意思吗?”   江宴突然一阵心慌,急忙拽住她的胳膊问:“你要去哪!”   夏念没好气地一挥手:“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晚了,后面1000字写了几个小时才写出来5555最后这段宴妹的心理也不知道写明白没,他其实就是作死小能手,还好他遇上的是内心光风霁月的念念,这应该算是他们最后的磨合了。   梦投了颗地雷 爱你们,作者会努力更新的报答的 ☆、第73章 073   浴室里雾气腾腾, 夏念用毛巾擦过皮肤上的红印,看水滴在淋浴室的玻璃上画下或长或短的轨迹, 微微有些失神。   淋浴室的门突然“哗啦”一声被拉开,男人高大的身形压进来, 把她吓得一个激灵, 手忙脚乱拿毛巾往身上遮,却把莲蓬头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   江宴刚进门就被她弄的浑身都是水,他只在腰部随意围了条毛巾,精壮的肌肉往下滴着水, 显出的性感。   他好笑地抱起胸靠在门边:“你是故意的吧?想把我泼湿了和你一起洗?”   “滚啊!”夏念一瞪眼, 见他准备解下腰间毛巾往里走, 抬脚就往他那边踹, 谁知她忽略了自己脚下是湿滑的地砖, 重心不稳差点跌下去,幸好一个怀抱稳稳的接住了她,又按着她的身体和自己贴紧, 腰间的毛巾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夏念又气又窘, 双手划拉着想自己站起来, 谁知两人身上都是滑溜溜的, 折腾了半天没找到重心, 倒把他上身摸了个遍,江宴笑的更开心,捉住她的手往下:“摸够了没,还有该摸的没摸到呢。”   夏念终于借着这力站稳, 连忙甩开他的胳膊又想拉开距离,出口被他堵住,只有拼命往墙边靠,江宴转身把门拉上,边逼近边调侃她:“你干脆把自己挂墙上算了。”   淋浴室就这么大点,他被雾气勾勒出极具男性荷尔蒙的伏线,看得人脸红心跳,夏念觉得浑身都被雾气熏得发热,把头偏过去问:“你到底想干嘛?”   他高大的身体继续压过去,掠夺走她最后一点私人空间,脸贴在她耳边:“干我们刚才没干完的事!”   夏念觉得自己像尾徒劳的鱼,扑腾许久还是挣不脱由他织出的密网,浑身无一处幸免,全被压榨着往外滴水,最后酸软又无力地靠在他怀里,由着那人帮她擦干身体,然后被抱在床上,塞了个枕头给她靠好,接了吹风机给她垂着湿发。   夏念懒懒搭着眼皮,听着耳边的吹风机嗡嗡作响,宽大柔软的掌心顺着暖风在头皮上点按着,十分舒服地吐出口气,差点就这么睡过去。   江宴摇头笑,掰正她不断往下歪滑的脑袋,柔声说:“现在不能睡,头发还没吹干,小心明天头疼。”   夏念觉得一颗心好像也被这暖风吹过,又酥又软,她稍微清醒了点儿,才想着要问他句正经事:“你下面有什么计划?”   “什么计划?”   夏念心里着急没留神一转头,吓得他连忙把吹风一偏,没好气地戳了下她的额头,“干嘛啊!你要蒸脸?”   她摸着额头没当回事,迫不及待一连串地问出口:“当然是计划把星泽夺回来,把那算计你的那一家子全给打趴下,靠股市狙击?还是商战什么的,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   江宴被她逗乐了,看她眼眸里亮晶晶写满认真又觉得可爱,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口说:“我可不是在演电视剧,他们现在手握着星泽最大的股权,还有过半董事的支持,对我肯定也是百般警惕,哪有那么容易被击垮。”   夏念的肩膀耷拉下来,手攥成了拳,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江宴观察她的表情,心头涌上些感动,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托起她的手指在掌心摩挲着说:“其实那天离开星泽时,我确实有过万念俱灰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能掌控别人,掌控住所有事,谁知自己也会被当成枚棋子,这些年我得到的所有,付出的所有,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夏念听得心酸,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捏了捏,谁知却被他中指上的戒指给硌了一下,江宴把她搂得更紧,靠在她耳边接着说:“可我后来看见这枚戒指,突然想到,我也并不算一无所有。因为还有个傻姑娘不顾一切地爱着我,哪怕她逼自己远离我,哪怕失去一切,我都还有她的爱。”   夏念低头吸了吸鼻子,又撇嘴说:“自恋狂,谁说我一定还爱着你的。”   江宴刮了刮她的脸,“那是谁听见我有事就跑过来,还急成那副模样。”   “我那是讲义气,关心朋友。”   他眯起眼,翻身把她往床上一压,牙齿磨着她的耳垂哑声说:“关心朋友?能关心到床上去!”   夏念脸上一红,顿时也有点懊恼,不是来安慰他嘛,怎么就安慰到床上来了,感觉到他又想动手动脚,连忙抵住他的膝盖喊:“别!你还有力气啊!”   他附身在她额上亲了亲:“对着你,不光是力气,别的也有不少。”可见她一副被玩坏的疲惫模样,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于是在她身旁躺下,把手枕在她头下说:“你明天就搬过来吧。”   “为什么要搬过来?”   江宴笑了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受了这么重的打击,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过来,你当然要搬过来好好安慰我。”   “滚蛋,”夏念翻身戳着他硬硬的胸膛:“你想得倒美,我还有工作呢,还有那么多空安慰你。”   他捞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没错,你工作你的。我早晚给你当司机接送,然后在家里替你做好饭等你,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这个计划还不错吧。”   见夏念微怔住,又摸了把她的脸调侃:“你放心,我地位虽然没了,可钱还有不少,我车库里的车你随便挑,觉得那辆拉风我就开哪辆去接你,星泽前总裁给你当司机,保证你能当女明星最高规格。”他眼里闪过丝狡黠,又低声在她耳边说:“还有晚上就在床上好好伺候你,包你满意。”   夏念没好气瞪他,然后抿了抿唇,终于不确信地问了句:“江宴,你真的甘愿只是这样吗?”   事实证明,他确实挺甘愿的。第二天一早江宴就做好丰盛的早饭,然后换上休闲衬衣西裤选了辆惹眼的阿斯顿马丁送她去拍杂志照。   《秦风》剧组因为杨幕则涉毒的关系已经无限期停工,星泽真正能掌管大局的人也被踢走,项目组只得焦头烂额地想对策。夏念虽然也受绯闻的影响掉了些人气,但幸好有白煜出来澄清,力证两人只是朋友关系,这种桃.色绯闻杀伤力到底还是有限,于是轻易就被杨幕则的新闻给掩盖过去,之前接的代言和杂志访谈都没受到影响。   这次是江宴离开星泽后她第一次公开露面,记者们早就等在摄影棚门口,等看见那辆招摇的豪车和驾驶室里的人,又是一阵激动,蜂拥着围上去采访,谁知江宴一副休闲打扮,丝毫不带以往那种咄咄逼人的冷峻气场,对着镜头淡淡笑着说:“我送我女朋友来工作,这就是我面前的安排,其他没什么好说的,抱歉。”   这张照片连着一行劲爆标题被登上了各大媒体头条,新闻内容大多数都在说星泽前总裁自暴自弃,每天躲在演员女友身后接送,要不就是闭门不出,让一场大家期待的反击商战落了空。   江云山端着杯咖啡,把报纸哗地摊在江戎淮面前,语带嘲讽说:“爸,看来他还真的准备靠个女人过下辈子了,你那边查到什么动静吗?”   江戎淮把老花镜取下,说:“之前和他称兄道弟的那群合作伙伴,还不是看在他手里握着星泽,现在他什么都没了,商场上哪有什么人情,各个都来找我们示好,我看啊,就算江宴去求他们帮忙,也只会被扫地出门。”   江云山一副解气的表情,余光瞥到新闻照片里夏念和江宴牵着手的旧照片,玩味地又在报纸上敲了敲说:“这女明星什么来头,看起来也不算出挑,江宴可不像为了美色晕头的人,怎么就栽在她手上了。”   江戎淮嘿嘿发笑:“你这弟弟,对她可宝贝的很,上亿投资的电影都能捧她做女主,也可能,是某方面天赋异禀,所以把他吃的死死的。”   江云山挑眉,立即想起原来不沾女色的江宴,遇上这女明星就破了色戒,心思不由动了动,莫非这女人那方面功夫确实了得,他端起咖啡又抿了口,然后笑着舔了舔嘴角。   夏念最近没戏拍,除了完成之前的代言和商演合同,就是回家陪某位沉迷厨艺的“失意人士”,可她心里始终还有件心事,就是王逸带她谈的那部民国电影,她已经和公司打过商量,陈倩瑜虽然不太乐意,可还是没干涉她的决定,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导演把白煜给塞进去。   她这天又去和陆从羽聊完剧本,正接着江宴的电话告诉她自己想吃什么菜,突然被两个黑衣人给拦住,委婉地说想请她去地方。   夏念迅速在心理评估了下双方体能的差异,只得怀着警惕被他们带上了车。谁知那车居然在西馆会所门口停下,她站在那间熟悉的包厢门口,一时有些恍惚,等踏进去才想起这里是属于星泽的财产,如今早已易主。看着正故作姿态站在酒柜旁选酒的江云山,心里顿时涌上层厌恶。   平心而论,江云山五官称得上英俊,江夫人年轻时也算是美人儿一个,所以一双儿女都生的不差。虽然吸毒戒毒颇受了些波折,可从小养出的贵公子气质也没折损。但夏念就是很讨厌他,尤其是想着他占着江宴的心血,还流露出那副小人得志得意的神态,简直看一眼就想踩上几脚。   江云山回头十分绅士地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拿出瓶红酒放在她面前说:“夏小姐喜欢这种酒吗?如果不喜欢,我再找瓶你喜欢的开了。”   夏念皮笑肉不笑地牵起嘴角:“我不懂红酒,要不就上瓶二锅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两天更新太不稳定了,被锁文弄的心烦意乱,明后天如果有可能就双更补回来,么么哒   月明华屋投了颗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第74章 074   “我不懂红酒, 要不就上瓶二锅头吧。”夏念说完就挑衅地看着他,自己的态度已经摆的很明了, 他如果识相就不要继续招惹她。   江云山一挑眉,依旧涵养十足地回:“夏小姐品味果然特别, 二锅头倒是没有, 你如果想喝白酒,我可以给你挑一瓶。”他说完去拿了瓶度数最高的茅台直接搁在桌上,“夏小姐觉得喝这个怎么样?”   “凑合吧。”夏念存心想看他打的什么主意,随意挥了挥手, 然后看他倒酒推过来, 脸往前凑眯眼笑:“我喝一杯, 你喝几杯?”   江云山心里一动, 这话听着有点**的味道, 可惜桌上摆着的是毫无情调的白酒,怎么都不太对味。他还保留着点谨慎,拿不准夏念的量不敢太接茬, 于是含糊地应了句:“得夏小姐诚意怎么样。”   夏念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微狭的眼角挑起来:“你觉得呢?”   她故意不叫他江总, 下巴往这边勾着, 虽然干了杯白酒, 可眼神清亮动人,脸颊上添了抹红润,再加上毫不扭捏的神态,有种特别的妖冶。江云山在桌下捏了捏手, 这小妞确实有点味道,难怪江宴抱着不愿撒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宴有的东西他都会一样样给抢过来。   再看过去一眼,喉咙就有点发干,怎么也不能第一局就输了阵势,于是也仰脖把杯里的酒一口干掉,然后强撑着发晕的脑袋冲她微笑。   夏念拍了拍手,“行啊,够意思,咱们接着来。”然后马上又干了一杯。   江云山的喉结滚了滚,觉得自己再这么陪她喝下去,估计很快就得倒,于是推着杯子故意把话题岔开:“夏小姐是我们公司重要栽培的艺人,现在《秦风》被搁置了,不知道下一部电影有什么打算?”   夏念知道他故意试探她,耸耸肩说:“什么打算,我全听公司的安排?”   江云山笑着把身体往前靠:“我手上有个项目,绝对的大制作,拍出来的影响力不会比秦风小,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兴趣?”   夏念眼波一转,心里隐隐明白了些,表面上却故作不知地把酒举起朝那边说:“好啊,那就先说声谢谢了。”   江云山却把她敬酒的手一按,趁机在她手背上摸了把说:“别急着谢,我可是有条件的。”   夏念一阵恶心,努力克制住内心想揍人的冲动,不着痕迹把手收回来问:“什么条件?”   江云山在心里冷笑了声,索性把话挑明:“江宴以前是怎么捧你的,我一样可以做到,不过,得看你今天的表现能不能让我满意。”   夏念垂下眸子,暗自捏紧了拳,指甲掐进肉里,用力到手背上凸起青筋。   江云山以为她只是在犹豫,又得意笑着说:“江宴现在不过是只丧家犬,你跟着他没有任何好处。人找到机会总是得往上走的,夏小姐觉得呢?”   夏念沉默了会儿,然后才抬起头,嗓音里带了些娇嗔:“刚才可能喝多了,感觉有点头晕,能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下吗?”   江云山被她的眼神给勾得小腹一紧,想不到肥肉能这么轻易到嘴,倒是省了他很多心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话:“楼上有房间,我现在带你去。”   夏念不让他搀扶,径直拎着包就往上走,到了房间门口,江云山到底还是留了点心眼,对两个保镖交代了句让他们在外面守着。   门刚在他们身后关上,江云山急不可耐地扯开了衣领,夏念在心里冷笑,故意按住太阳穴,身体往那边歪,口里喃喃道:“哎呀,又开始晕了。”   江云山连忙去抱她看似柔软的身体,谁知夏念脚下一软,胳膊肘倏地往这边撞过来,直接砸到了他的腮帮子,力气算不上大,但是很快让脸颊肿了一大块,连牙床都有点发酸。   江云山根本没防备,捂着脸嘶的叫出声,夏念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对不起,我没注意!”然后作势要去摸他的脸,谁知手腕上挎着的包一甩,就这么重重砸上了他的肚子,这下江云山连叫的力气都没了,捂着肚子头上全是冷汗。   “惨了惨了,我真喝晕了,你等着我帮你敷敷。”夏念急的快哭了,连忙把江云山扶到床上坐着,又冲到冰箱那里捧了些冰块出来要替他敷脸,谁知跑的太急,不小心绊到床脚,整个人扑倒下来,手里的冰块全砸到江云山身上。   刚才被打到的地方还在疼,又被冰块兜头盖脸埋下来,从脸到上半身都给冻的发抖,衬衣已经乱七八糟,江云山气得不行,刚撑起身子骂了句:“你他妈……”然后就看见夏念跪在旁边,笑的十分妖冶,手里捏了块冰在他露出的胸膛上滑过去,“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于是江云山一颗色心再度压过了愤怒,他原本就想见识下这女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本事,这时看见这一幕,浑身好像都被挠的发痒,于是满怀期待地往床上一倒。夏念直接把冰块塞进他嘴里,然后顺着裤管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着,含在嘴里轻吸了口朝他脸上吐,说:“闭眼。”   江云山的喉结滚了滚,立马闭上了眼,可惜他没看见夏念把燃着的烟直接搁到床单上,然后扯着他衬衣下摆往上一提,然后飞快地用衣服把他的双手给绑到床架上。   江云山这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刚要开口喊,就被嘴里那块冰硌的发疼,瞪着眼还没来及挣扎,夏念又把他的长裤扒下,把腿也给绑严实了,然后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说:“哎呀,忘了今天还有个通告,我得先走了,下次再陪你玩。”   江云山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可他喊也喊不出口,动也动不得,唯一还有用的鼻子闻到股糊味,余光瞥见那烟头已经把枕头烧起黑烟,顿时吓得欲哭无泪。   夏念故意把衣服和头发弄乱,拎着包一脸镇定地走出去,趁两个保镖没注意直接把门给带好,清了清嗓子说:“江总在里面休息,别打扰他。”   两个保镖见她完全是一副事后的模样,可才过了半小时不到啊,于是互相交换了个八卦的表情,心说想不到这位江总这么不中用。   等他们发现房里的警报器响的时候,浓烟已经快从门里窜出来,推开门时,就看见江云山只穿了条内裤被绑在床上,四周浓烟滚滚,头顶的高级喷水系统正敬业地往他身上洒水……   一大群人被警报器的叫声吸引过来,全围在房间门口看热闹,保镖们正手忙脚乱替老板松绑,一时也顾不上赶人。夏念原本躲在楼梯间里,这时偷偷混进人群拿手机把里面的画面全录下来,边录边止不住发笑。   当她得意地把这段录像展示给江宴,他微眯起眼,语气里有些阴森:“他打你主意了?”   夏念觉得他没搞清楚重点,连忙抬起下巴邀功:“看见没,我替你好好教训了他一顿,够出气吧!”   江宴没好气地揉着她的下巴:“你想过没,他现在可是星泽的总裁,你这么羞辱他,他一定会报复你让你混不下去!”   “那就不混了呗。”夏念撇嘴收回手机,“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教训他不舒服。”   江宴的眸光闪了闪,笑着把她的身体箍在怀里,“你不是想演戏吗?不是还要查案吗?为了替我出气,都不要了?”   夏念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把头一偏:“谁说是为了你出气,我就是看不惯这种小人得志,也不想在他这种人手下工作。”   “还嘴硬!”江宴惩罚似地在她唇上啄了口,笑的一脸骄傲:“我家刚正不阿的小念念,现在也会玩阴招了。”   夏念一愣,然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用的那些手段确实和某人一脉相承,果然像爸爸说的,学好不容易,学坏就是一霎那的事。   正懊恼着呢,江宴把她的脑袋扒了扒说:“吃饭了,奖励你今天为老公出头。”   “去你妈的老公!”夏念不服气地摸着头,心里却偷偷甜了把,然后跟他转悠到餐桌旁,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两眼噌噌地放光,江宴瞅了眼她扒着桌沿没出息的模样,笑着摇头,替她乘好碗饭摆在面前交代:“慢慢吃,别噎着。”   夏念欢天喜地地吃了几口,抬眼看见坐在旁边正替她把鱼刺挑出的江宴,突然觉得这气氛很像一对恩爱的老夫老妻,她默默咽下一口鱼,轻声说:“江宴,我们能一直这样吗?”   江宴的动作停了,抬眸笑着说:“一直怎么样?”   “一直这么平平常常的吃饭、聊天,过日子,其实也不用住这么大房子,不用开什么豪车,如果没钱了,我可以想办法去赚。”夏念说完低着头猛扒饭,可眼泪还是不可抑制地流出来:“可你不会的是吗?你不可能甘愿过这种生活,你迟早会变回那个离我很远的江宴。”   江宴放下筷子走过去,把她的头给按在自己怀里,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不介意我这么没用,每天只会留在家里,研究怎么做菜吗?”   夏念猛摇头:“我喜欢吃你做的菜,我喜欢家里有你等着我,只要像现在这样,一直不要变,一直守着对方,我就永远不介意。”   江宴轻轻摸着她的头发,然后蹲下来捧起她的脸,亲着她眼下的泪痕说:“其实我在家也不光做菜,最近还做了点别的。”   夏念怔怔眨着眼,然后由他领着去了阳台,那里被摆上一排花盆,锯齿状嫩绿色的小叶子从沙土中冒出芽来,她好奇地问,“你在种花吗?”   “不是,是草药。”   夏念觉得好笑,“人家种花种植物,你种草药干嘛?准备去当赤脚医生啊?”   江宴笑的神秘,把她往怀里一圈,靠在她耳边说:“这种草药有名字的,它叫做半夏。”   夏念想明白过来,一颗心顿时被甜意撑满,再也装不进忧伤。   半夏,伴夏,他在每段没有她的时光里,想的只是和她相伴。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瑰意琦投了颗地雷,么么哒 ☆、第75章 075   第二天一大早, 夏念迷迷糊糊接到陈倩瑜的电话,人还没清醒过来, 就听她在那边火急火燎地喊:“夏念,你到底做什么了?今天公司来了指示, 要把你所有工作都给停了!包括商演、代言、正在谈的电影, 全部停摆了!这就是是封杀啊!你被封杀懂吗!”   夏念揉了揉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居然从电话里听出无数个惊叹号,她往旁边那人的胳膊上蹭了蹭,懒懒说:“没事, 陈姐, 封杀就封杀吧, 我刚好休息段时间, 你别为我担心了。”   陈倩瑜简直没见过被封杀还这么云淡风轻的艺人, 正想再说几句,电话里传来个醇厚的男声:“她现在要休息,让你别着急, 稳着就行。”   陈倩瑜眨了眨眼, 本能想叫江总, 然后又觉得不合适, 这时又听电话里低低笑了声说:“那些工作都给她留着, 放心吧,你卖力给她找来的资源,浪费不了。”   电话挂断,夏念这时才清醒了点, :“你怎么知道浪费不了?”   江宴把她搂到胸前,摸着她一头乱发笑:“随口说的,不然她得急到天上去。”   夏念白了他一眼,然后头枕在他胳膊上,望着天花板吐出口气说:“现在我也失业了,咱们只能在家大眼瞪小眼了。”   江宴揪了把她的耳朵,再往被子底下伸,危险地眯起眼问:“你不乐意?”   她连忙扭着身体躲开,可那人不依不饶,最后被弄得喘息连连地求饶,“好了好了,我求之不得行了吧。”见他终于满意地收回手,又翻身压在他身上问:“说老实话,你不会腻吗?”   他柔柔地笑,伸手替她把额前乱发别到耳后说:“对着你,一辈子也不会腻。”   夏念觉得自己像被丢进一个糖罐子里,马上就要泡化了,这时又听那人撑起身体在耳边轻声说了句:“要是腻了,就多找几种姿势。”   她一拳还没捶下去,就被他抓住了手,然后被子被两人扯出各种形状,夏念在浮沉间突然想起件事,喃喃念叨了句:“就是太对不起白煜,本来答应了要帮他复出的。”   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尖叫声里,他把她收拾得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才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说:“不许在我床上想别的男人!”   夏念懒懒掀着眼皮,觉得这男人可真够小气的,不过小气起来……也挺可爱。   等做完早操的两人起床,时间已经快走到中午,两人结伴去了超市,买了许多日用品和食材回来,江宴在厨房挽起袖子捣腾着一条鱼,听见外面传来吸尘器的声音,走出去靠在门沿,看着正在客厅里忙活的夏念忍不住笑起来说:“谁让你做这个的?”   夏念扶着吸尘器,用手背擦着头上的汗说:“反正你家佣人也不在,以后做饭这种技术活该你做,家务这种力气活就我做,咱们好好分工。”   江宴笑着盯了她很久,然后洗干净手走到她背后,说:“结婚吧。”   “你说什么?”夏念耳边还响着吸尘器的轰鸣,心不在焉地扭过头,谁知被猛地拉到温暖的怀里,他一手关掉了吸尘器,一手按住她的后脑,鼻尖对着鼻尖,用非常认真地语气说:“我说结婚吧。反正都这样了,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以后的日子你也不用操心,就算不回娱乐圈,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四周突然静得出奇,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好像挖出整片松果的松鼠,满心雀跃却又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搬回家。   夏念眼也不敢眨地瞪着他,总觉得一闭眼这幕就会消失,他的唇依旧弯着好看的弧度,低头在她脸上亲了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之前被她抛下的那枚戒指,小心地套进她的无名指上,然后把她的手温柔地拢进掌心说:“这次可不许摘下来了。”   她红着眼眶被他紧紧抱住,然后靠在他胸口哑着嗓子强调:“我可还没答应呢!”   江宴低头在她脖子上狠吸了口说:“不需要你答应,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了。”   “想得美!”她笑着从他怀里溜走,跑远段距离举起手,得意地显摆着无名指上的指环说:“先放我这儿玩玩,要是那天惹我不爽了,就再摘了还给你。”   她还没得瑟到一个小时,很快就尝到了得罪大厨的后果,到了中饭时,夏念把下巴悻悻搁在饭桌上,望着满桌的素菜愁眉苦脸,敲着筷子抗议:“肉呢!你把我当兔子喂啊!“   江宴沉着脸瞥了她一眼,问:“还摘不摘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指上,这才想明白过来,心里暗骂这人真是小气又记仇,索性赌着气说:“不摘,不摘了,一辈子不摘了。”   他的眸光一闪,嘴角终于带了丝弧度:“这可是你说的,我都记着呢,没法反悔了。”   夏念感觉自己好像又被他套路了,索性避开这个话题,说:“可我还是想出去工作,我爸教过我,什么时候都得自力更生,不能指望别人养。”   江宴突然把头偏过来说:“我还没见过你爸呢。”   夏念咬着筷子看他,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认真,顿时有点局促,这是要走到见家长的地步了吗?可她还没准备好和家里里人介绍他呢,连忙低头扒着饭说:“他们啊……离这里可远了,改天……有时间再带你去看他们……”   江宴看出她的心思,语气又冷下来:“还有比现在更有时间的时候吗?”   夏念快把头给埋碗里,心里不断盘算,好像是应该先给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不然突然跑去,估计得吓着他们,然后又懊恼地想,以老爸那种比自己更耿直的脾气,估计会看江宴这种邪气款的非常不顺眼,要知道他以前可总念叨着让她找个武警或者军人,总之就是站那儿不说话也是正气直冲天际的类型。   正苦恼着呢,突然被他把手拉过去,一双黑眸定定望着她说:“念念,我不是和你闹着玩,是真想和你结婚。我没有家人,所以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对你好,也会对你他们好,明白吗?”夏念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感动,他的下句话就让她差点把饭给喷了:“明天就接他们来海市见一面吧。”   “别……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脸又沉了下来,露出危险的表情问:“准备什么?我很见不得人吗?”   夏念没辙了,连忙说了许多好话哄着他,承诺一定和家里好好沟通,早点说服他们过来见上一面,这才把某人的玻璃心给安抚好。   吃完了饭,两人相拥坐在沙发上,突然觉得这段闲适的时光难得又珍贵,江宴玩着她耳边的碎发问:“你有没有什么一直想做,但没时间做的事?”   夏念认真想了想,头抬起来问:“你会打游戏吗?”   “不会。”他答的一脸坦诚。他的少年时代一直忙着讨生活,根本没空去做这么奢侈的休闲项目。   “我也没打过。”夏念惋惜地朝他胳膊上靠去,她小时候一直被爸爸避着练功,每次在学校听见人家谈论最新的电脑游戏都觉得羡慕,一直到进了警校,她还是很认真地忙着学业和练功,连手机小游戏都没玩过几个。   “那我就陪你打游戏,打到你不想打为止。”江宴托起她的手笑着承诺,“反正我们都是一个水平,也不会担心谁拖累谁。”   夏念开心的不行,两人开始认真研究现在最热门的游戏,很快就挑出几个她感兴趣的,正在琢磨该怎么才能上手时,她放在不远处的手机响了起来,连忙按住他的手说:“等我回来,你可不能偷玩。”   轻快地跑过去,发现来电显示着方教官的名字,她咬了咬唇,迟疑着接起,许久没听见方教官的声音,这一刻显得遥远又清晰:“夏念,你知道江云山刚被抓了吗?”   夏念猛地一惊,回头看了眼正在聚精会神查找游戏攻略的江宴,心里不由升起疑惑,他这么长时间的云淡风轻和无所作为,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刻意装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2点前有2更,做不到让我吃啥都行,抱胸!   Judith投了颗地雷 被包养的作者给你们比心哟 ☆、第76章 076   电话那端, 方教官还在继续说着:“具体情况我还在打听,应该是经济方面的问题, 现在局里捂得很紧,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感兴趣, 就先通知你一声。”   夏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盯着江宴的背影发呆,直到他好奇地转过头来问:“怎么了?谁的电话?”   她心虚地捋了捋头发,然后对电话说了声:“知道了。”就直接挂断,走回沙发上坐下, 江宴摸了把她的头又指着荧幕说:“就这个游戏好不好, 好像挺有意思的。”   夏念心不在焉地点头, 然后试探地问:“你这几天, 真的没怎么出门吗?”   江宴笑起来:“你不信?要不要调门口的监控给你看?”   夏念怎么也想不通, 这段时间除了接送她去工作,他明明每天都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都和自己腻在一起, 到底是怎么出手对付江云山的。她怎么也不信江云山的事和他无关, 撑着脸发了一会儿呆, 再抬头就看见江宴正黑着脸盯着荧幕, 那模样倒比他从星泽出来还要愤怒, 忍不住好奇地问:“怎么了?”   “打怪被杀了。”江宴冷哼了声,很不服气地说出口。   夏念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实在没忍住大笑出声,原来再骄傲的人呢, 也有搞不定的领域啊,故意把脸凑过去调侃:“这怪也太不长眼了,连我们江总都敢砍,啧啧啧,要不要我登个号给你报仇啊。”   江宴瞪了她一眼,直接关掉游戏界面打开论坛,夏念以为他受了打击准备放弃游戏了,刚才那件事又浮上心头,于是背过身偷偷用手机搜索江云山和星泽的消息,发现果然像方教官说的,这件事被捂得很紧,只在几个论坛里找到爆料说星泽新上任的总裁在董事会上被警察给带走,目前形势不明,可惜跟帖者寥寥,大多数人只当是无聊的谣言。   她皱着眉头刷完新闻,然后心虚地转身,发现江宴又打开了游戏界面,这次居然一路所向披靡,杀起来谁也挡不住。她惊讶地不行,揉了揉眼睛问:“你开挂了?”   江宴得意地点起根烟:“我买了个满级号,价格随便他开,现在我想虐谁就虐谁。”夏念简直叹为观止:人民币玩家就是牛逼啊!   这时他又打开台笔记本,直接替她输入一个账号,说:“我给你也买了个,也是满级的,你自己进来找我。”   夏念无语,登录进去正头晕脑胀呢,然后发现右下角被发了条消息:夏家的宴宴要求加为好友。   她一脸黑线地点了确定,然后看见系统提示:“江家的念念和夏家的宴宴结为好友。”   这什么鬼!夏念被他见缝插针秀恩爱的精神给弄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还没操作一会儿,又收到全服的系统通知:江家的念念和夏家的宴宴结为夫妻。   然后就是各种喜庆的画面和不断跳出的祝福,夏念完全懵了,扭头问他:“这什么意思?”   江宴把她的肩往这边揽,笑着在她脸上啄了口说:“你以为我买这两个号真是为了虐人啊,这个游戏到一个级别才能结婚,我可没耐心慢慢升级,得早点把老婆给娶了。”   这游戏结婚的仪式有很多花样,比如结婚的玩家可以结伴御剑在空中飞行,然后购买烟花点燃,夏念看着顶着他们名字的小人在云中穿行,四周升起五颜六色的烟花雨,居然真的感觉到了点浪漫的氛围。   然后江宴十分豪气地在全服宣布,只要给婚礼送祝福的玩家都能赠送道具,于是对两人的祝福顿时被刷了好几十屏,这场奢华的土豪婚礼顿时传遍了论坛,创了那游戏开服以来再也没人打破的记录。   夏念虽然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浮夸,但是看着成千上万人给他们送着新婚祝福,还是觉出满心满腹的甜意,可嘴里还是忍不住揶揄了他句:“你们这种有钱人啊,到哪里都是祸害。”   江宴放下电脑直接把她给抱进怀里,滚烫的唇压在她脸上小声说:“那你就把我关家里,只祸害你一个。”   夏念却被勾起些心事,轻叹了声说:“我可关不住你。\"可后面的话全被他给堵进口里,房间里喘息声渐重,她被亲的全身发热,把他往外推着问:“你干嘛啊,大白天的。”   江宴把她直接抱起,吐出两个字:“洞房。”   那天之后,夏念心神不宁地等了两天,终于等到星泽出事的新闻,据说是被调查出有替黑道洗钱嫌疑,新投资的几部电影资金来源都有问题,还牵扯到一些□□交易,于是新上任的星泽总裁江云山被带到经济调查科问话,由于涉案金额太大,上面下了命令不允许保释。   于是,星泽的所有投资项目都开始被彻查,几家子公司几乎没法运作,星泽股价也是猛跌不止,转眼就快跌破底价。   她突然想起方教官之前和她说过调查出的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却怎么也理不出条清晰的线索,直到有一天她正在和江宴学做菜,江戎淮居然亲自登门来拜访。   江宴似乎并不惊讶,走到水池旁洗了手,又笑着往夏念的脸上摸了把说:“等我回来再做,省的你笨手笨脚得弄不好。”听起来虽然像责备,口吻里明明全是宠溺,江戎淮被晾在一边,这时偏过头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好不容易等这对小情侣演完恩爱戏,才被领着去了书房。   江宴进门就在椅子里坐下,也不给江戎淮倒茶,只自己点上根烟说:“今天怎么想起到我这里来了,来欣赏我的惨状?”   他连一声虚伪的爸爸都懒得再喊,江戎淮也没功夫计较这些,冷笑声说:“你不惨,你有本事的很,人不在星泽,还能事先安排好一切,设个陷阱给我们跳。”   江宴笑着吐出口烟圈,“你好像忘了我曾经说过,这个位子你们既然想要,我随时都可以让出来,怎么样,坐的还舒服吧?”   江戎淮气得手发抖,还是没忍住追问:“你到底是怎么算准自己能全身而退,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出破绽?”   “爸”江宴突然这么叫了声,语气里却充满了讽刺:“这些年你确实演的很好,什么破绽都没,连我都被骗了。只可惜……你输给了我那位好姐姐,江云舒。”   他点了点烟灰,顶着江戎淮疑惑的目光继续说:“她为了打击我,无意中让我知道曲桦那件事曝光是你在背后做的手脚,我从那时开始留心,找人黑进了你的私人账户,居然发现你这些年一直在给一个国外的账户汇钱。不过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江云山,可我知道你暗中在培养人想取代我,当然不可能不防,就在星泽的账目里做了点小手脚,反正等出事时,背锅的人总不会是我。”   江戎淮的脸部抽搐了会儿,在心里把家里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女儿骂了1000遍,然后深呼口气开口:“你手上还有星泽的股票,星泽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宴笑得更开心:“你可能不知道,我名下还有几家公司,刚好能承接星泽的业务。前几天,我已经用所有身家买空星泽的股票,现在赚了不止几倍,我现在有资金,有人脉,只等星泽一垮,我随时能做起一个新的星泽,倒是你……”   他用夹烟的手往那边点了点,倾身过去说:“你最后剩下的这个儿子随时可能坐牢,唯一的心血岌岌可危,我要是你,现在就得好好担心自己剩下的十几年还过不过的下去,会不会落得个凄惨无比的下场!”   “你!”江戎淮捂着胸口愤怒地站起瞪着他,可最终还是颤颤坐下,语气软下来,几乎是在乞求:“你既然做了这个局,一定救星泽的办法,看在我们父子一场的份上,只要你能把星泽救回来,让云山脱离官司,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宴的眸间闪过丝凉意,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熄,盯着那最后一抹烟雾一字一句地说:“好,我要你手上那30%的股份,还有……我要你们江家全家人跪在我母亲的坟前磕10个响头,一个都不能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好爽,宴妹终于扬眉吐气了,这反击你们还满意吗<( ̄︶ ̄)>   还有,方教官其实只是来跑个龙套就能引起你们这么大的愤怒,感觉他的仇恨值都要超过正经反派了23333   pS:A股好像是不能做空单只股票的,就当星泽是在港股上市吧。 ☆、第77章 077   夏念心神不宁地坐在客厅里, 然后就听见楼上传来砸椅子的声音,她猛地站起又坐下, 然后直接打开电视,努力让自己分神, 不要去猜测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戎淮把椅子踹倒在地上, 双手撑着桌子重重喘着气说:“江宴你别给我太过分,当初如果不是我心软,你他妈能是什么东西!现在要我去给个死人磕头?做梦!”   江宴始终平静地瞥着他,嘴角还带了丝嘲讽, 然后捞起桌上的打火机又点起根烟说:“你要我提条件, 我已经提了, 能不能做到就是你们的事了。”   然后他翘起腿一脸闲适地吸烟, 青色的烟雾朝四周飘散, 衬得江戎淮的脸越发阴冷,他扶在桌沿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你真的一点也不肯让步?”   江宴往后靠上椅背,长吐出口烟雾, 扭头盯着他说:“这是你们欠她的。”   夏念歪头靠在沙发上, 对着一台闹腾腾的综艺节目发呆, 突然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 连忙起身去看, 只见江戎淮脸色铁青地从楼梯走下来,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在“砰”的摔门声后,夏念回头看着身后那人, 经过短暂的沉默,突然皱起眉头问:“什么时候做饭,我饿了。”   江宴笑着揉了把她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厨房,两人简单做了几样菜端上桌,夏念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突然抬头问了句:“你要回去了吗?”   江宴轻轻“嗯”了一声,替她夹了块肉到碗里说:“只是这一样事变了,其他都不会变。”   他说的又急又笃定,好像这样就代表会是不容辩驳的事实,夏念垂眸嚼着那块肉,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星泽的资金出了问题,是你计划好的吧,而且还依靠了沈乔的帮助吧?”   江宴没有回答,站起来替她盛了碗汤说:“喝汤吧,你最喜欢喝的鱼汤。”   夏念低头咬唇,把筷子放下认真看着他说:“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什么都要瞒着我,这样有意思吗?”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需要问我吗。”江宴仍是低着头吃菜,神态如常,却是已经默认了她的问题。   夏念突然说不出话来,她联想到上次方教官对她说查到的事情,确实已经猜到大概:江宴提前设了个陷阱,让星泽有一笔资金来源不明,早就被盯上很可能涉黑,而江云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甚至很可能是受人引导动用了这部分资金,所以会被带走调查,让整个星泽都陷入丑闻。这个计划要成功,必定少不了沈乔的参与,接下来他们只要拿出证据洗白整件事,注入新的资金,就能把星泽再救回来。   “你真的不喝汤吗?已经快凉了。”江宴把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投过来的目光里全是温柔和关切。   夏念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仍是执拗地发问:“沈乔这种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帮人。你给了他什么条件交换?星泽的股权吗?把白煜的照片公布于众也算是条件的之一?”   江宴叹了口气,把头偏过去:“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   “我没有和你吵架。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种踩线的方法来解决事情,沈乔是捞偏门起家,你能保证他现在完全干净吗?你和他合作下去,迟早会掉进你想不到的复杂境地。”   “那你告诉我,除了这种方法,我还能怎么做?”   夏念陡然被他问住,然后语气放缓:“为什么不能放弃呢?既然已经报复了他们,你也有了足够的前钱,就不要再理这些事,简单过日子不好吗?”   江宴重重靠在椅背上,眼眸间写满了倨傲:“我辛苦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放弃!”   她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扒饭,等再抬头时江宴已经走到她身后,掰过她的脸搂进自己怀里,又在她发间深吸了口说:“我们再不要吵架,以后都好好过,行吗?”   夏念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一把抱住那让她迷恋的身体说:“可是我害怕……”   江宴捧起她的脸,轻啄着不断滑下的泪痕,斩钉截铁地说:“你害怕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两天后,朦胧的雨幕给原本僻静的公墓区又添了几分萧索,晶莹的水滴流进金色的字槽:家母钟宛之墓。   江宴举着把黑伞,搂紧了旁边那人的肩,看着这座小小的墓碑前,三个并排跪着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凉凉的笑意。   江戎淮领着妻女给钟宛的墓碑上完香磕了头,然后就忙不迭地站起,走到一棵大树下,拍了拍头发,冷着脸抖落着一身的雨水。江夫人和江云舒愤怒地擦着精致套装上沾着的污泥,瞥了眼旁边那人,到底不敢骂出口,只恨恨抱怨了句:“什么鬼天气!”   江宴把伞递给夏念,走过去半蹲在墓前,摸着碑上的钟宛两个字说:“妈,你别怪我带不相干的人来烦你,不过,既然他们自愿来给你道歉,你就安心受着吧。”   “你!”江云舒最先沉不住气,走过来指着他手指发颤,却不想被江宴转头的一个眼神给吓得忘了要骂出口的话,这时江戎淮走上来扯了把她的衣袖吼道:“滚回去,少跟我在这里添乱!”他们连这么屈辱的条件都答应了,可别再因为这成事不足的大女儿出什么幺蛾子。   江云舒嘴一扁走到江夫人身边,正要诉苦,却被轻轻按住手背,江夫人的声音冷酷又轻淡:“为了你大哥,先忍忍。”   雨还在下,江宴似乎不在乎脸上的雨水,一直对着墓碑发呆,那三人直接从车上下来也没带伞,这时被淋的够呛,可却是敢怒不敢言,心浮气躁之时,终于看见他转头过来说:“这件事我会解决,但是以后星泽再没你们插手的份儿,你手上的股份我会用市价接过来,也算是对你们江家仁至义尽。”   江戎淮总算等到自己要的承诺,也懒得计较股权的事,轻哼一声带着妻女离开,夏念这才走上前把伞递过去说:“我也给她上柱香吧。”   江宴点了点头,然后看夏念一脸肃然地点燃三根香在坟前鞠躬,一把捞住她正要跪下的身体说:“你不用。”   夏念却对他轻轻摇头,把香□□香炉,执意跪下去磕了三下头说:“江宴现在过的很好,也很争气,伯母你尽可以安心。”   江宴感到喉咙有些发胀,于是也跪下去,握起她的手说:“妈,这就是你未来儿媳妇儿,她很好……非常好……你一定会喜欢她。”   夏念的脸红了红,想反驳一句:我还没考虑好呢。可对着他母亲的坟也不好说出口,于是站起来帮他在墓前打扫,江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突然从后面把她抱住,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这就算已经拜过高堂了,不能反悔。”   “谁说的!”夏念脱口而出,“我爸妈还没答应呢。”   “那明天就把他们接过来,商量好订婚的时间。”   夏念皱起眉,转身推着他说:“你不要这么霸道好不好,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我需要时间考虑清楚。”   谁知那人却笑了,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口:“嗯,说好了一辈子,谁都别想抵赖。”   第二天,所有新闻媒体都刊登了一则爆炸性消息:江宴以第一股东的身份,重新坐回星泽的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同时对星泽新一轮的调查启动,最终结果是此前的指控全被撤销,星泽股价终于止住了跌势,江云山也被释放回家,可他这个最短命又受到牢狱之灾的星泽总裁已经成了笑柄,而江家则拒绝接受任何采访。   当天下午,江宴以星泽总裁的身份召开了记者招待会。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里,在记者的翘首以待下,江宴一身黑色正装姿态利落地走进来,旁边跟着一个约40岁的中年男人,有记者很快认出,这是最近连拿下几个知名地块的鑫恒置业总经理沈乔。   江宴坐上主席台,对着台下一大片闪光灯微笑了下,然后握住话筒说:“今天我会宣布三项重要的决定,第一,星泽集团会和鑫恒置业联手发展娱乐地产项目,沈先生也将成为星泽的股东,双方会建立长远的合作关系。第二,星泽会成立专门的投资发行公司,扶持有潜力的新人导演电影,目前第一步计划就是投拍由陆从羽导演拍摄的民国背景的谍战片,这部电影会由夏念和重新复出娱乐圈的白煜主演。”   听到白煜的名字,记者们顿时一阵哗然,谁不知道他已经过气到姥姥家,连死忠粉都不剩下几个,为什么星泽旗下新公司的第一部电影会安排他来主演。   江宴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嘴角挑起个笑容说:“下面我要宣布的是一件喜事,有关我个人的喜事,下个月8号我会和夏念小姐订婚。我的订婚宴会设在月山庄,也邀请媒体朋友们都来捧场。”   与此同时,正在后台准备拍杂志照的夏念好不容易找到个平板看发布会直播,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住,过了很久才愤愤不平地喊道:“靠,谁答应他订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理了下时间线,没法按《撩然于心》里那样发展了,念念得影后要摆在订婚后面才行,不过不用在意这些细节,甜白傻秦二正在后台蠢蠢欲动中。   晚上12点前后还有二更,另外作收还差一个到1000,大家能赏脸帮忙收下吗嘤嘤嘤。   还有排名快掉下去了,求大家灌溉营业液求求求啊   23413719投了颗地雷 太爱你们了,抱住猛亲 ☆、第78章 078   “恭喜你, 要订婚了。”   陆从羽拍摄的民国谍战片《东风雨》正举行开机仪式, 应付完外面的媒体,白煜斜靠在自助餐桌旁,举起一杯酒朝夏念敬去。   夏念悻悻耷拉着脑袋, 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其实, 我还没最后考虑好呢?”   白煜挑了挑眉:“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宣布要订婚, 订婚宴的帖子都发出去了, 难道你们还没商量好吗?”   “因为他觉得, 如果在众人面前宣布订婚,我就非得嫁给他不可, 再也跑不掉。”夏念撇了撇嘴,仰头咽下口酒, 满脸的不忿。   “那你会吗?”白煜笑了笑, 放下酒杯掏出根烟点燃。   “会什么?”   “就这么被他吃定。”   “不知道。”夏念往后一靠,突然狡黠地笑着说:“说不定我会在订婚宴上逃跑,他既然给我玩出其不意, 我也可以玩回来。”   “可你不会离开他的对吧。”白煜扭头看着她, 目光里有伤感也有释然。   夏念轻哼一声:“谁说我离不开他的,我那时是看他可怜才去他家陪陪他。”   白煜笑了,“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 就知道你是个耿直藏不住心思的姑娘,要不然我也不会放心和你交往。”他用夹烟的手往她胸口指了指:“你对他的心,谁也骗不了。”   夏念垂下眸子,暗里地有些泄气。是的, 她骗不了人,也骗不了自己,无论他们之间的差异大到如何令人沮丧,她还是无法抑制地爱着他,就像月光始终与太阳相依,他们谁都没法离得开对方。   她低头不语,白煜也没有再往下说,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白煜突然转身对着玻璃窗外成群的记者轻吐了口烟圈说:“刚才被他们围着采访时,我突然觉得上一次碰上这种场面,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夏念笑起来:“那你可得尽快回到上辈子的状态,以后你碰上这种场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白煜低头嘲讽地笑了笑:“回不去了,怎么可能回得去。”   那种前呼后拥,被无数粉丝围绕的风光再也没有了。他再也当不了轻松的流量小生,随便唱首歌就能接商演,一个眼神就能引起尖叫,无论演什么都有粉丝买单。现在的他只有学着去做一个真正的演员,用角色获得敬仰,靠演技换取自己的一席之地。   “干嘛这副表情。”夏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才对,其实大起大落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我觉得你过了这个坎,以后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演员。”   白煜深深看了她一眼,郑重地说了句:“念念,谢谢你。”   “你干嘛啊,突然这么客套。”夏念不好意思地捶了他一下,“咱们好好合作,把这部电影演好,至少得对得起我亲自给你选的剧本。”   白煜也笑了,长腿一叠,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潇洒的模样说:“放心吧,绝对不给你丢人。这次有我们双剑合璧,票房不爆都不行。”   开机仪式结束后,夏念又接受了某台记者的专访,半个小时候结束后才顾得上看眼手机,发现居然有几条爸爸的未解来电,然后是一条信息:“我们已经到了,等你回来。”   她顿时一头雾水,突然想到江宴前几天对她说过那番话,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连招呼也来不及打,连忙让司机开了保姆车送她回江宴的别墅。   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壮实的身影坐在沙发上,背脊挺得笔直,双手一丝不苟地搁在膝盖上,好像一尊入定的威武石像,如果没人叫他,估计能把这个姿势摆上一整天。   夏念突然觉得心虚,怯怯走过去叫了声:“爸。”   夏正平上半身纹丝不动,只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句:“你回来了。”   可夏念通过从小积累的无数次教训,立即看出他这是在生气,毕竟自己隐瞒了太多事没告诉他们,开始说进入娱乐圈只是为了查案,现在却一步步成为了真正的明星。还有和江宴恋爱到同居,因为觉得不可能长久,所以从来没和家里透露过任何风声,这下几桩事全被捅破,她实在无法想象向来观念守旧,教导她要踏实做人的父亲会气成什么样。   果然,两人在这两句简短的对话后就陷入沉默,客厅里的气氛变得无比尴尬。夏念低着头坐在夏正平对面,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好像又变成那个因为练功偷懒而惹父亲生气的小女孩,心里把擅自做主接他们过来的江宴骂了一百遍,正想问一声:“妈妈呢?”耳边就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就是来自她的亲妈李妍。   “哎呀,这个鱼原来要这么做啊,难怪我以前做的念念都说不好吃。”   “你说那个演皇帝的付影帝也是你们公司的,太好了,我特别喜欢他,能帮我要张签名照吗?”   夏念听得一头黑线,反正和夏正平在这儿坐着也是大眼瞪小眼,干脆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刚叫了声:“妈。”就看见江宴边在水池里洗菜,边笑着说:“原来伯母喜欢付生吗?光要签名照怎么行,我明天让他陪伯母吃顿饭,再一起拍几张照片,让他现场给您签名。”   李妍激动地捂着嘴,一副幸福地快晕倒的模样,再看江宴的目光里都快射出爱心来,夏念无语到极点,冲上去扯了扯李妍的衣袖:“妈你至于嘛。你们刚下飞机,别这么辛苦了,让我来做吧。”   谁知她自以为孝顺的行径很快被李妍投来一个冷眼,然后:“辛苦什么啊。我和咱家小宴聊的挺开心的,再说有他帮忙我一点都不累,是吧。”   夏念被那句咱家小宴给弄的快喷了,这才认识多久就这么亲热了啊。再看江宴笑的一脸纯良说,“是伯母您风趣又健谈,我给您打下手也打得开心。”   李妍听得非常受用,两眼笑的快眯成一条线,夏念在心里猛翻白眼,狠狠骂道:这只大尾巴狼,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这么快就把她亲妈给收买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客厅中气十足的声音:“厨房里要那么多人干嘛,还不给我坐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二更也是二更,宴妹对丈母娘还是手到擒来,下章就得正面杠上一身正气的老爸了,你们猜会鹿死谁手呢。 ☆、第79章 079   夏家世代习武, 开始是希望能开宗立派, 可现代社会早就不再流行武学,于是练武渐渐变成了强身健体的需要,但是夏家组训要求练武之人需要有责任感, 尽可能用自己的功夫去帮助他人。所以夏正平在老家颇有威望, 随时随地保持着一身凛凛正气, 就差把“行侠仗义”给挂门匾上了。   其实夏念很清楚, 父亲这辈子其实过得并不轻松, 他给自己揽下了太多不该揽下的责任,几乎倾其所有地去帮助别人, 甚至不能收到应有的回报和感激,如果用江宴的标准来看, 简直是再傻气不过的行为, 可他仍然甘之如饴地做着,并且身体力行去教导自己的女儿。   所以夏念虽然明白他那一套在现代有多么格格不入,依旧努力完成他的标准, 只因为这点可贵的坚持, 让她觉得父亲是可敬又可爱的。   可现在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她越看父亲的脸色越心虚,谄媚地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 随口寒暄道:“爸,坐飞机累吗?”   夏正平指尖轻碰了下茶杯,依旧一脸严肃说:“不累,托你的福, 这辈子第一次坐头等舱。”   夏念皮笑肉不笑:“那还不是他……心疼你们嘛……”   夏正平的眼神往这边轻轻一扫,就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不自觉挺直了身体,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态度,耳边响起父亲声如洪钟地质问:“说吧,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现在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本来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夏念出了一手心汗,坐得像小学生一样规正,一句也不敢敷衍地回答完所有问题,只在其中几个关键处故意含糊,谁知刚准备松口气,又听他重重地问了句:“你是心甘情愿想跟他结婚吗?”   这问题让她有点发懵,低下头眸光闪烁,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幸好李妍及时和江宴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满脸堆着笑,把夏正平的肩一拍,说:“来,尝尝你这个未来女婿的手艺。”   夏正平皱眉,“我可还没认这个女婿呢。”   他说的毫不留情,饭桌上的场面顿时有点尴尬。李妍瞪着他在心里骂了句:老顽固!正想着怎么打圆场才好,江宴已经笑着替他把碗筷摆好说:“伯父不满意,肯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您大可以指教出来。”   他冲着夏正平微微欠身,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这让素来讲求辈分规矩的夏正平觉得非常受用,抬手示意他坐下说:“先吃饭吧,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夏念挨着江宴坐下,虽然心里还怪他擅自做主,可当着父母的面不想和他赌气,只埋头吃着饭菜。江宴一直很有技巧地引导着话题,偶尔讲几个演艺圈的段子,让李妍笑得前仰后合,让这顿饭看起来倒也显得和乐融融。可夏正平始终板着张脸,被问到头上才勉强应几句,终于当这顿饭快吃完时,李妍没忍住冲他一瞪眼说:“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人家小宴哪点不好?人家堂堂一个公司总裁,待人真诚又懂礼貌,对念念好还会做菜,一直这么低三下四地哄着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夏正平表情不变,只掀起眼皮看向夏念说:“你也觉得他是这样,哪里都好吗?”   夏念心虚地低下头,嘴里还是回了句:“他本来就挺好的。”至少会做菜又对她好可没说错。   夏正平把筷子搁下,目光转向江宴说:“这位江总,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我是个只懂得练武的粗人,这辈子没什么钱,也没什么见识,念念长这么大,除了功夫和一堆迂腐无用的规矩以外,我什么都没给过她。”   夏念鼻子有点发酸,手伸过去握住他的胳膊:“爸,你说这个干嘛。”   夏正平却把手抬起来示意她先不要说话,然后继续盯着江宴说:“我也知道自己没用,没法给她好的生活,没法让她住这么大的别墅,坐飞机头等舱,可也从小把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看她受一点苦。对我来说,没有比让她过得幸福更重要的事。”   江宴还没开口,李妍已经按捺不住,插嘴喊道:“喂,老夏你够了!小宴是有钱,有钱还是坏事啊,人家哪里不好你倒是说说!”   夏正平轻轻叹了口气,“江先生,从我们见面起,你确实每一样事都做得很好很得体。我这人自认没什么识人的眼光,可对同类的直觉却一向很准。你再怎么装,也和我和念念是完全不一样的人,这点我不会看错,你根本不适合她。我从来没想过让念念找个多有钱的人,只希望她这辈子都能过得快快乐乐、没有忧虑,可恕我直言,你做不到!“   江宴的脸色微微一变,任他如何巧舌如簧,这时竟然回不出句话来。夏正平站起来,用认真又礼貌的语气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这餐饭,也谢谢你对我们家念念的重视。可你们要订婚,我不会同意,也不会出席。”   夏念猛地抬头,急急喊了声:“爸……”夏正平朝她看了眼说:“念念,结婚是终生大事,好好想清楚你想要什么生活,爸不会阻止你,可也不想看你稀里糊涂走错路。”然后他拉起已经看傻眼的李妍往外走说:“今天我们去住酒店,就不在江先生这里打扰了。”   夏念心里一阵焦急,连忙冲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夏正平用宽大的掌心按住她的手背说:“放心,住两天酒店的钱爸还是有的,机票钱我也会还给这位江先生。我从小教你不能随便占人便宜拿人好处,没道理自己做不到。”   “我送你们去吧。”就在几人僵持时,江宴突然抬头说了句,然后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对一脸诧异的夏正平笑了笑:“你们对海市的路不熟,晚辈送长辈一程,总不算占便宜吧。”   夏正平确实没想到,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这人还能心平气和做出这样的举动,李妍把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下,用眼神示意:就你作,看人家那涵养!   夏正平回了她一个:你懂个屁的眼神,然后保持毫不妥协的气场,跟着江宴走去了停车场。   江宴把他们送到了星泽旗下的酒店,偷偷安排前台给了他们一个1折价,提着行李把两人送到房间后,又对夏正平说:“伯父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李妍一听这话,连忙上道地接道:“哎呀,刚才前台给了我两张免费西餐券,不用也是糟蹋了,我去试试这里的饮料和小点心。”然后在经过江宴身边时,丢过一个“加油,我支持你”的鼓励表情。   她一离开,房里就只剩两个不对盘的男人,夏正平正经八百地往椅子上一坐,清了清喉咙问:“你还想说什么,我这人很固执,认定了的事,不会接受反驳。”   江宴坐在他对面,抿着唇攒紧了拳,似乎在逼自己下一个决定,然后才轻吐出口气说:“我不会反驳您,只想让您听一个故事。”   然后他开始把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有些地方讲的很艰难,要反复停顿才能继续下去,直到最后才终于放松下来,说:“我告诉您这些事,您可能会很看不起我,甚至很鄙视我,可您说得对,我再怎么装,也没法让这些事都一笔勾销。”他低下头,用几乎是卑微的语气说:“您也许会觉得我是个糟糕透顶的混蛋,可这个混蛋是真心爱着你女儿,甚至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信仰。所以,我恳求您能把念念交给我,我会尽我所有去让她幸福,绝不会让她受一点苦。没错,我们的确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我会努力,努力朝她靠得更近些,让自己变成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人,您能相信我吗?”   夏正平脸上的肌肉有些发抖,偏过头说:“其实你何苦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即使他不同意,只要两人走到结婚的一步,他也会为女儿的选择妥协。   “因为我不想她和我在一起有任何勉强的地方,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得到她最重视的人心甘情愿的祝福,而且……”他垂下眸子说:“我从来没有过家人,所以很羡慕念念和家人的感情,我不想让她为了我去对抗她的家人,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去让步、妥协,我希望都全我来完成。”   夏正平没有再说话,而是眯着眼,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是个非常讨厌伪装的人,所以从开始见到江宴就本能觉得抗拒。而这人好像很快看穿了这点,所以他自愿脱去所有伪饰,晾出被藏起的真实不堪,只为换取他的原谅和宽容。而当他了解这人的过去,才知道他要做到这点有多么不容易。   夏正平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真心爱他的女儿,这可真算是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最难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宴妹和我一样不容易啊,明天终于能订婚了,么么哒 ☆、第80章 080   夏念手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面前是一面大大的金边花纹镜, 化妆师钟宁正围着她忙碌,他曾是圈内身价最高的梳化总监,今天专程被从国外叫回来替她打点订婚宴的造型。短发用定型胶梳成优雅的髻尾, 纯白绣花的大V领礼服, 刚好露出漂亮的脖颈, 锁骨处配上镶满碎钻的蓝宝石项链, 仿佛皓白弯月旁绕着璀璨星辰。   钟宁终于忙活完, 退后一步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的作品可称得上完美, 唯一的瑕疵是,被打扮的人一直心不在焉, 眼神老往旁边绕, 就是不多看几眼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这让他多少有点挫败。   于是他把梳子放下,轻咳一声问:“夏小姐, 你觉得满意了吗?”   “啊?”夏念看都没看镜子就随口敷衍了句:“满意, 挺好的。”   钟宁被她气吐血:这简直对他专业的一种侮辱,于是赌着口气,用尽毕生技艺, 又把夏念好好捯饬了一遍,然后咬着牙根,扯出微笑问:“现在满意了吗?”   可夏念根本没听清,她正研究着所有可能的逃生通道, 然后绝望地发现全被身材高大的保镖堵住。可她就是不甘心:从头到尾都被那人牵着鼻子走,说订婚就订婚,说见家长就见家长,凭什么啊。   想到家长思绪又再飘远,昨天爸爸来看过她,提到江宴,言语间好像有所松动,然后说订婚宴他们不参加,为了给她空间,不想让她有太大压力。但是她如果真觉得江宴是良配,他将会真心给他们祝福,一定会在婚礼当天亲自把她交到江宴手上。   她不知道江宴是怎么说服父亲的,可还是忍不住暗生欢喜,赌气归赌气,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他们之间能获得亲人的接纳。   可她还是在策划一场出逃,就因为憋着口气,总得让他知道,不是他自顾自安排好了就能逼她就范。   但江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从昨天起就寸步不离守在身边,今天还特地派了两个保镖贴身跟着,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好不容易回过神,悻悻叹了口气,再瞥见旁边的钟宁脸都黑了,手里的化妆刷被捏变了形说:“夏小姐如果对哪里不满意大可以告诉我,”   夏念这时才反应过来,认真往镜子里看了眼,惊讶地叫了声:“这是我吗,太美了吧!”   她平时拍戏或者出席活动都是偏浓的舞台妆,今天钟宁根据她的气质特地设计了轻薄质感的妆容,眉峰轻扫,眼妆微微上挑,淡淡的桃花色勾出料峭轮廓,俊美中又添了丝妩媚,让她自己都眼前一亮。   钟宁终于被她的反应取悦到,骄傲地抬起下巴,维持住一个顶级化妆师应有的尊严,这时两个保镖走上前说:“夫人,江总交代过,化完妆就可以去外面准备了。”   夏念默默翻了个白眼,说:“我自己知道该去哪儿,别把我当犯人看着。”   保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然后跟着夏念走出化妆室,她故意把步子放慢,边走边往走廊旁张望,谁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巴掌声,遥遥看见醉醺醺的男人捂着脸,背影把对面的女人遮了一半,她的八卦之心顿时被勾起,连忙提着裙子往前快走……   “你最好记住,言语骚扰也属于性骚扰的一种,受害人有权反抗。还有,骚扰警务人员,我有权带你回警局拘留。”   当夏念听见这句话,也终于看清那被遮住的女人,五官不算惊艳,可面对面前高她一头的醉汉,气势却毫不逊色,好像天生带着股冷静的强硬。   这人是个警察,还是她最向往的那种专业睿智的女警,夏念的一颗心立即就飞了过去,满眼都冒出崇敬的泡泡,当她看见那醉汉居然借着酒劲装疯把她往墙上按,皱起眉快步上前,一手就钳住了那人的喉咙……   当她拖着那女警的手往外走,同时在心里产生个计划:看她的打扮应该也是江宴请来的宾客,既然是警察,她一定能帮助自己逃跑吧。   最后,她如愿摆脱了那两名保镖,也知道了那女警的名字:苏然然,可惜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她生怕江宴会马上找过来,把长裙系在腿上,边往墙上爬边喊了句:“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出逃成功而窃喜,她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江宴的心机,她在草坪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自己提前藏那里的车,江宴特地把订婚宴安排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庄园里,她穿着礼服裙和细高跟,根本没法走到能拦车的公路。   最后,夏念只得垂着头走回来,爬到围墙上坐着,远远看着江宴镇定地上台,宣布订婚仪式依旧达成,只是不走普通的流程,改为把场子交给宾客去狂欢祝贺。她抿唇轻哼一声,深吸口气,嗅着微风送来的酒气和甜香,耳边是浪漫的奏乐曲调和热闹的谈笑,终于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呢。   这时,所有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她好奇地抬头,看见主席台上站了个拄着拐杖却英俊不凡的男人,他对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唱出首情歌,嗓音温润而深情,仿若这夜风令人沉醉。然后他大喊了声:“苏然然。”就甩开拐杖艰难地朝她走过去,单膝跪下说出动人的誓词。   夏念看的发痴,想不到今天邂逅的那位女警居然还藏着段这么浪漫的故事,她晃荡着悬在空中的两条长腿,低低说了句:“好羡慕。”   “羡慕什么,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订婚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差点就想跳墙逃跑,低头看见那人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就着烟雾抬头看她说:“你放心,没人和我一起来。”他抬了抬唇角:“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夏念一想也对,腰杆子顿时直了问道:“我车呢?”   江宴没有回答,只是磕着烟灰朝那边相拥的两个人望过去说:“你知不知道秦悦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夏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秦悦应该就是那个向苏然然求婚男人的名字,然后就听他继续说:“首富秦家的二公子,有名的纨绔子,大家都传他不学无术又风流浪荡,算得上是声名狼藉,连他爸和他大哥提到他都觉得丢人。”   “然然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夏念听得皱起眉,忍不住嘟囔了句。   江宴突然失笑:“谁是你然然姐?”   夏念吐了吐舌头,她在心里早站在了苏然然那边,没留神就给叫了出来。   江宴摇了摇头,又往那边一指说:“那你觉得他们幸不幸福。”   远处始终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时而含笑对望,时而亲昵耳语,明明外形和性格都毫不般配,偏偏散发着谁也无法打扰的甜腻气场。   江宴轻吐了口烟圈,继续说:“我刚才看见秦悦,觉得他和传闻里很不一样,虽然称不上纯良,至少不再是那种无法无天、毫无顾忌的人,看到他和那位苏小姐相处,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因为爱上一个人,才会有了顾忌,。   夏念垂着头,隐约明白他告诉她这些的意思,心绪被搅得乱糟糟,还没抽出条清晰丝线,又见他抬起头,声音显得无比郑重:“念念,其实我们之间,差的不过就是这么点信任对方的勇气。只要你愿意付出这一点勇气,剩下的可以都交给我来完成。”   “可你真的做得到吗?”她的眼里蒙了层雾气,声音有些发抖。   “我不知道,可我会尽力,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可怕。”   夏念猛地揉了揉眼睛,又嘟起嘴说:“可你都没像他那样。”根本就不和她商量就单方面宣布订婚,她可还记恨着呢。   江宴一挑眉,“你在怪我没求婚吗?”他笑着熄了烟,蹲下身体在墙角爬着的藤蔓上挑出朵开得最艳的蔷薇花,然后半跪下来,线条完美的下巴微抬起,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问:“夏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念的脸突然红了,咬着唇说:“就这么简单啊,人家可还唱歌了。”   江宴皱起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唱歌。”   “唱不唱,不唱拉倒。”夏念得寸进尺,作势就要往外跳,江宴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你要听什么?”   “就刚才他唱的那首。”   江宴突然有点拘谨,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喉咙,开始小声地唱起来,他明显十分生疏,歌词唱的磕磕绊绊,夏念捂住嘴,好不容易积攒的感动全被狂笑给冲散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他唱起歌来……还真够难听的。   江宴终于唱完一段,脸皮都有点发红,他板起脸看着墙头上笑的前仰后合那人,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小腿往下拉,夏念没防住尖叫着跌落下来,刚好栽进他怀里。   江宴满意地把她打横抱起,“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穿裙子就别坐那么高。”然后饱览春光的某人贴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忍了够久了,不然早把你给办了。”   夜渐渐深了,在离山庄数十公里的某间私人会所内,江云山独自坐在包间里,冷着脸,攥着拳,一杯杯朝嘴里猛灌酒。   这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阵香气飘进来,女人的高跟鞋哒哒走到他身边,弯腰抽走他手里的酒杯放在唇边喝了口说:“啧啧,你那便宜弟弟正在风光地大摆订婚宴,你却在这里喝闷酒,堂堂江家大公子,也不嫌丢人。”   江云山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把她给抱进怀里,在那诱人的红唇上狠狠亲了口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出息了,早把你这个老公给忘了。”   陆双秋笑着把他推开,趁转头的时候嫌恶地擦了把嘴,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说:“你在星泽风光的时候,可也没想到过我。现在好了,落魄成这副模样,除了我,还有人能救你吗?”   江云山手扶着沙发背嗤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能有什么办法?就算你手上的那些势力,也没法和星泽对抗。”   陆双秋用鲜红的指甲沾着杯子里的酒放进嘴里,然后抬起唇角说:“你想过没,如果江宴有一天不在了,他手上的那些股份会落到谁手里。”   江云山立即坐直,双目闪出光泽:“可是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没错,所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陆双秋翘起腿往后一靠:“不过你最好记得,我们在美国注册过,以后你江云山有的东西,我都有权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双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_╰)╭   有关苏然然的那部分情节在《撩然于心》72,73章写了,很多读者已经看过,所以这章就不详细再写一遍了,反正对这章整体情节也没有太大影响,中间有细节修改过,这版更细致点,看过的就当是平行时空吧,还有跪求营养液求求求!   啊啊,太晚了又没时间感谢霸王票了,明天尽量早点。 ☆、第81章 081   夏念梳着乖巧的学生头, 湛蓝色的元宝领上衣紧贴着腰身, 黑鞋踏上台阶时,裙摆的褶线在膝盖处散开,走进屋时, 双眸始终淡淡垂着, 透出股文静贞淑的气质, 然后膝盖微弯向坐在椅子里的妇人请安:“娘, 我放学回来了。”   她现在演的是奉天富商戴家的小女儿戴梦, 戴家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户,除了一个随父亲经商的大儿子, 家中还剩三朵金花,戴夫人是清末的格格出身, 因此对几个女儿的教养颇为看重, 从小无论是食寝坐行,无不以淑女的规矩严苛要求,如果不是丈夫和儿子坚持, 她根本不可能让几个女儿外出读书。不过即使是戴老爷, 也从不在乎女儿的课业是否优秀,在他看来让女儿读书不过是为了显示戴家的财力,能学得点诗词句子, 在嫁人时多点儿筹码就行。   戴梦跟着两位姐姐循规蹈矩地向长辈请了安,然后就夹着书各自回房。刚回到自己的闺房,她就长吐一口气,身体往床上一歪, 两只黑鞋早不知道踢去何方,她的奶娘张嬷嬷连忙帮她关了门,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也不怕被夫人看见,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戴梦吐了吐舌头,见她往这边来想把她从床上拽起,脚尖调皮地一踢又往床里滚,谁知张嬷嬷眼疾手快,直接转身避开,然后钳住她的脚踝往上提。戴梦弯眸一笑,双手往床板上一撑,整个身体弹起来勾住她的脖子往下一带,两人就这么一起倒在了床上。   张嬷嬷本来是来拉她起来,谁知反而被她压住膝盖反按到床上,想反抗又怕伤了她,只有瞪起眼佯怒地说:“三小姐,我教你功夫可不是让你胡闹的!”   戴梦把娇俏的小脸贴在她脸上,软着声哀求:“我好想凤姐姐,你带我去看她好吗?”   张嬷嬷打小就拿这个古灵精怪又爱撒娇卖乖三小姐没办法,只有再次替她穿上长衫扮成少爷,陪她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揽月楼听戏。   “《风雨斜阳》第一场第一镜 过!”   夏念赶忙从床上跳下来,顺手把张嬷嬷的演员也拉了把,边走到场边补妆边看向早等在一旁的白煜说:“怎么样,像不像女学生?”   白煜笑着冲她比了个拇指,说:“很生动,我都快爱上你了。”   夏念白了他一眼,同时又松了口气,这部戏的人物年龄跨度非常大,心态转变也很复杂,戴梦在开始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不爱守规矩,只喜欢吃喝玩闹,仗着有身功夫在外横冲直撞,直到遇上了白煜演的大军阀养子孟家明。   她口里的凤姐姐凤七是揽月楼的头牌花旦,戴梦听过她一次戏就被迷得不行,身为戴家的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于是靠豪爽的砸钱,终于得到和凤七在后台相见的机会。谁知凤七一眼就识破她是女扮男装,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至交好友。揽月楼给她留了专门的包间,戴梦只要有空就会偷偷溜出去听戏。   谁知有次却撞上了慕名来听戏的孟家明,孟家明是当时北方最大军阀孟大帅的养子,在那个年代,有枪有兵就是大爷,孟大帅是谁也得罪不起,哪怕是戴家这种富商也得巴结的大人物。所以孟家明养成一身纨绔霸气,要什么都有人给他送上最好的,当他发现揽月楼位置最好的包间居然不是留给他的,顿时就炸了。   戴梦早就听闻城里有这么号人物,原本就瞧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纨绔,所以当孟家明踢门进来时,不顾张嬷嬷的明示暗示,坚持绝不让出包间,两人就此杠上。孟家明也很快看出她是个女子,于是故意当着众人百般调戏,想逼她表露原本的身份,谁知戴梦鬼点子也不少,背地里用功夫好好戏弄了他,让孟家明第一次当众出了丑,然后趁他手下还没反应过来飞快溜走。   那天回家后,她受到了张嬷嬷的严罚,三小姐天真不懂事,她可太清楚,军阀的儿子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然后不管三小姐再怎么求,也坚决不带她出门去揽月楼,只盼着这件事早点过去,再也不要遇上那个睚眦必报的败家子才好。   谁知只过了几天,老爷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他费尽心思才邀请到孟大帅和家人来府里吃饭,让家里人都做好准备,千万不能丢了戴家的脸面。这孟大帅的家人总共就那一个养子,既然是宴请,戴家的三小姐也不可能不出席,因此这个消息对张嬷嬷来说简直如同噩耗,生怕事情会就此败露……   因为场地的关系,白煜演的第一场戏就从这里开始,他穿着当时的新派西服,梳着痞痞的油头,略抬下巴深吸口气,听见导演拿着喇叭喊:“《风雨斜阳》第三场第一镜 A“   他往四周望了望,久违的灯光与摄像机,这是他复出后的第一次正式登场,属于他的全新战场,再容不得半点松懈。   戴家的筵席上,孟家明一眼就看见那个让他记恨了几天的女人,她穿着姜黄色的旗袍,胸口处绣着妖娆的花枝,正开在她尖尖的下巴之下。短发规矩地盘起,低着眉垂着眸,一脸温柔娴静的模样,“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他暗自磨了下后槽牙,走到正位坐下,故意朝那边问了句:“戴老爷,这位是您家的几小姐啊?”   戴梦正暗戳戳端起杯茶,企图用茶杯遮住脸,别让这人给识破,谁知很快就听到这么句,桌上的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她一口热茶滚进喉咙里,憋得想咳嗽又不敢,因为一定会被娘骂没规矩没教养,只有装模作样用手帕掩住嘴唇,在心里把孟家明从头到脚都骂了遍。   “是我家三女儿,怎么,孟公子认识吗?”戴老爷不明就里,还是笑呵呵地回了句。   孟家明见戴梦那模样,心里爽快了不少,故意说:“长得有点像我前几天在揽月楼见到的一个小泼妇。”他见戴老爷和夫人脸色顿时变了,连忙故作失言地改口:“不过应该不可能啊,早听说戴老爷家规严明,养出的小姐肯定各个贤良淑德,绝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那是当然!\"戴夫人没忍住插嘴,“我这三个闺女从小都有专人教习,读书识字也没落在人后,那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能相提并论的。”她对孟家明刚才那句话颇有些不快,言语间也不太客气。   戴梦捏着那块手帕,牙都快被咬断了,站在她背后的张嬷嬷却是一头的汗,生怕这人为了报复把小姐的事说出来,这桌上还有戴家特地请来陪大帅的乡绅,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幸好孟家明只是长长“哦”了一声,然后不断用颇有意味的目光往她身上绕,戴家也没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只是不断找机会恭维孟大帅,又给他们父子两人敬酒,孟家明却推称身体不适故意不喝,戴老爷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哪里让这位爷不满意了。孟家明轻轻勾着嘴角,用酒杯磕着桌面说:“我这人啊,就是记仇,如果有人得罪过我,不把我哄舒坦了,我可不会轻易让她舒坦。”   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可谁也不明白到底说的是谁。戴梦有点坐不住了,她虽然不懂爹爹为什么要巴结这什么大帅,可还是担心这人会把自己在揽月楼的事给抖出来,这时感觉到张嬷嬷在后面扯了下她的衣服,从善如流地装作内急和张嬷嬷一起往外走。   张嬷嬷把她拉到转角背人处,小声说着:“这个姓孟的不好惹,你找机会去和他赔个不是,不然可麻烦大了。”   戴梦到底不甘心,没好气地嘟囔着:“是他仗势欺人在先,我凭什么要和他赔不是。”   “哦,我是怎么仗势欺人了,在哪里仗势欺人,三小姐你倒是说说看?”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戴梦一转头看见孟家明居然跟在她们身后,嘴里咬着根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然后往前倾身,脸就挨在她鼻尖几寸处,轻吐出口烟圈说:“最好在饭桌上好好和你爹娘都说说看,让他们知道你这个三小姐多么有威风。”   戴梦被呛得直咳嗽,皱着眉攥起拳就想揍人,却被旁边的张嬷嬷拉了把,然后陪着笑说:“孟公子,上次是我家小姐的不对,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吧。”   孟家明勾唇一笑,“你是什么人?用得着你来帮她道歉?这是我和她两个人的事,你哪来的就给我回哪儿去!”   “你!”戴梦气得不行,谁知张嬷嬷还是赔着笑脸,又不放心地对她交代两句,就直接往回走,顺便也提防着有人会往这边走撞见。   戴梦急得想跺脚,打死她也不愿意对这人屈服,可又怕他真的在席上说出她去揽月楼的事,正在左右为难间,突然被那人给一把压在柱子上,淡淡的烟味带着沙哑的声音贴在脸边:“你准备怎么给我赔礼啊?我还等着呢。”   “卡!”导演突如其来喊停让两人都有点发怔,尤其是白煜紧张的不行,生怕自己发挥的不好给演砸了,幸好只是最后那一幕的灯光不到位,谁知调好灯光以后,白煜的心态受了影响,又反复磨了好几镜才过关。   夏念演的腰酸背痛,这时才想起去看眼时间,然后急得叫起来,“惨了,今天要陪他参加个酒会,时间已经快到了。我礼服都没带出来,没时间换了!”   白煜看她急得团团乱转,摇摇头按了下她的肩说:“没事,你就穿这身去,很美。”   夏念怔怔走到镜子前打量着自己,陆从羽对这部戏的道具非常讲究,这身姜黄色的旗袍是剧组特意找海市一个早已隐退的旗袍师傅手下定做的,全是用的最好的料子,就穿这个陪江宴去酒会应该也算特别。来不及多想,赶紧换了副耳环就奔上保姆车。   这次的酒会是一名商界大佬办的,请了娱乐圈很多重量级的明星,星泽那人有许多合作,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江宴的未婚妻,所以陪他一起出席。当她赶到酒会门口,江宴正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插兜在门口等她,看见她从车里往下走的样子,不由地眯起了眼,那旗袍是窄款样式,把腰臀包得正好,开叉处露出漂亮的腿部线条,那是她从没有过的装扮,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端起酒杯轻咽了口红酒……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戏中戏写得收不住,其实我挺喜欢最后这个故事的,不过后面也不会写的太详细了,也不能把宴宴晾太久了嘛嘿嘿。   还有今天会有二更,可能在12点左右,大家等不及就明天上午来看吧,最近更新不稳定,实在抱歉,但是我承诺一定会好好给你们把这文给收尾的,么么哒。   还有大家现在是不是都懒得评论了,可看不到你们的留言总感觉你们都放弃我了5555 ☆、第82章 082   夏念只觉得这旗袍窄得太碍事, 害她跑起来都只能迈着小碎步, 偏偏脚下还踩着极不习惯的细高跟,不过她不知道自己拎着小坤包,扭捏着腰肢往这边小跑的模样, 在某人看来有多养眼。   眼看就进到宴会厅里, 她松懈下来猛一迈步, 谁知就被过窄的裙摆给绊住, 身体摇摆着往前栽, 幸好江宴直接甩了酒杯把她往怀里搂住,顺势又在腰上摸了把, 笑道:“干嘛,看到老公就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夏念扶着他的胳膊站稳, 根本懒得理会他的调侃, 不断用眼神望里瞟,幸好酒会上大家谈笑正酣,没空留意她在门口出的糗。   松了口气, 站直身体把裙摆往下拉了拉, 勾住他的胳膊说:“走吧,江先生。”   江宴伸手按住她的手背,笑着说:“走吧, 江太太。”   夏念为这个称呼偷偷勾起唇角,然后摆出优雅的笑容,陪着他进去和各路人士招呼应酬,转了一圈下来脸都快笑僵了, 忍不住在他耳边轻声唠叨了句:“你们成天这样不嫌累啊?”   “累啊,不过以后有你陪着就不累。”   “谁说我以后要陪你来的,想得美。”   江宴笑着捞起她的手,让两只戴着对戒的手指并在一处:“婚都定了,现在反悔可来不及了,江太太。”   夏念正要反驳他,订婚可不代表结婚,突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轻轻叫了声:“念念。”   转过头就看见陆双秋穿着纯黑的V领大摆礼服从人群中走来,裙摆处的羽毛让她看起来像只优雅魅惑的黑天鹅。   她对着两人举了举杯,江宴一看到她脸色就变了,拖起夏念的手就准备离开,谁知陆双秋好像毫无察觉地跟过来说:“念念,我们好久没见了,你订婚怎么都没邀请我呢?”   夏念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宴已经轻蔑地回了句:“陆小姐,我们和你好像不是很熟。”   陆双秋眨着那双美艳的大眼睛:“也对,我那部《战国》好像抢了《秦风》档期,难怪江总不喜欢我。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杨幕则不争气,自己惹得一身骚不说,害得电影被封杀,还拖累了我们念念。”   “可是《秦风》还没有确定不能上吧,是吧,老公?”夏念故意搂紧了江宴的胳膊,带着撒娇的语气歪头一靠,然后又说:“还有,现在除了他,没人能这么叫我了,不好意思哦。”   陆双秋原本想着以夏念的性格,多少都会顾忌点两人以往的情谊,没想到她会当面这么打脸,笑容差点挂不住,夏念却不理会她,挽着江宴就往旁边走。   她走到自助餐台时,才想起自己真有点饿了,目光还在往菜品上扫,江宴已经替她拿过一个盘子开始放菜,又笑着问:“可以啊,都学会当面怼人了。”   夏念轻哼着咬了块肉在嘴里:“谁叫她说你的。”   江宴笑得更开心,边替她盘子里挑着菜边说:“你以为我会在乎这种暂时得势就不知道斤两的小明星吗?”他用手指擦掉她吃到嘴边的油,脸贴近说:“不过现在多了个老婆为我出头,这感觉倒不坏。”   夏念轻咬了口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太嚣张,谁知却勾起某人开始就没断过的那点邪念,眼看场上的应酬也差不多了,直接拉着她往休息室走,夏念飞快瞥过桌上丰盛的菜品,端着盘子一脸不甘:“干嘛不能就在这儿,还有好多没吃到呢。”   “别急,待会有更好吃的。”   夏念被这句话勾起了好奇心,跟着他进了休息室,谁知门一关就被搂住了腰,盘子直接给抢走放在桌上,然后嘴就被他低下头堵住,夹着酒气的强烈荷尔蒙窜进来,辗转着在唇齿间炸裂。   她被亲得晕头转向,身体软了一半,又被他给捞在怀里,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起这是什么地方,连忙推开他骂道:“大骗子!死色狼!”   而终于得逞的某人抹着嘴角发笑:“我难道不好吃吗?”   “好吃个头!”夏念言不由衷地转过身去拿盘子,谁知道又被那人从背后贴上来,低头在她露出的天鹅颈上亲了亲,突然发现后背处精致刺绣的衣领处有点抽丝,好奇地问道:“你这衣服怎么破了?”   夏念呀地惊叫一声,连忙伸手去摸,然后懊恼地喊了句:“完了,一定是白煜弄的。”   她一心想的是刚才最后一场戏两人反复演了好几次,因为是带暧昧的戏份,免不了有肢体拉扯,估计就是那时给弄坏了,可没注意到某人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他伸手勾着那处抽丝,凉凉问了句:“你说是谁弄的?”   夏念这才反应过来:糟了,又惹到这醋坛子了,脖子一缩正想着怎么安抚,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凉,他阴测测的呼吸贴在她背上说:“要弄坏,也只能是我来弄。”   如果要夏念选出这辈子最丢人的几个瞬间,其中一定有披着江宴的西服躲在酒会的休息室里,等着周晔给她送新的礼服过来。更丢人的是,周晔来得太快,满屋子的味道还没散,她脸上红晕未褪,正站在一地狼藉里整理着头发,听见推门声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再看那始作俑者正笑着一脸满足地坐在窗边抽烟。   幸好周晔身为一个优秀的总裁助理,早就练成了非礼勿视的功力,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送上礼服,然后就立即关门出去,偷偷对自己刚才处变不惊的完美表现点了个赞。   房间里江宴看见夏念还是那副气得不行的表情,咬着烟拿起那件礼服走过去说:“我帮你换。”   “滚!”夏念抢过礼服一脚踢过去,然后看了眼身上的旗袍心疼地说:“这可是我定做的戏服,全糟蹋了!”   “反正都坏了,我叫人再给你做。”他想了想,又露出回味的表情说:“多做几件,留着家里用。”   要不是看在待会还得出去,夏念真想狠狠揍这人一顿,她板着脸去换礼服,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江宴随手拿起来一看,发现上面是陆双秋发来的微信:“关于敦煌那件事,我想和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郑重的说一句,因为被锁的太多,我现在是个清水文作者了。   好像一直没时间感谢投雷,全放在这里吧 ☆、第83章 083   无论私下已经怎样疏远, 到了《天机城》的首映典礼时,当着无数的摄影机和记者, 夏念和陆双秋还是牵手走过红毯, 在镜头前亲密地接受访谈。   夏念答了几个问题就有点走神,耳边是陆双秋温柔甜美的嗓音,诉说着她在新剧组是如何怀念和好姐妹一同演戏的时光, 顺便把新戏好好宣传了一遍。夏念心里却在惦记着那条微信:敦煌那件事该抓的人都已经抓到,难道她指得是那把莫名出现,又一直查不出来源的枪。   镜头前的热闹过后, 夏念终于在后台找到空闲, 两人对面坐着, 短暂的沉默后, 陆双秋抬起指甲点了点桌面,笑得有点唏嘘:“我们很久没这么坐着聊天了吧。”   夏念没心思和她叙旧,开门见山地问:“你说敦煌那件事, 到底是什么?”   陆双秋脸上有点失落,可很快又被她弯起唇角掩盖下去:“那天你配合警察抓毒贩的时候,猴子不是突然捡到把枪么。我最近做梦的时候,总会闪现些模糊的片段,可我不明白那是什么。直到跟了现在的剧组,无意间撞破副导演的行为很古怪,才突然想起来,我梦里的片段就是关于他的。敦煌那天,我看到些东西……可因为当时太怕, 所以强制自己给忘记了。”   “你说的是《天机城》的副导演张一杰。”夏念很快抓住她话里的关键,陆双秋刚演完的《战国》,副导演也正好是张一杰。   “没错……”陆双秋深吸口气,细葱般的手指揉捏在一处,有点紧张地说出口:“我看见……是他偷偷在门口放了那把枪。”   《风雨斜阳》第32场第一镜   戴梦穿着宽大的中山装,头发被包在男仔帽里,飞奔的脚步停在大帅府门前,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来应门的仆人说:“我要找你家少爷。”   仆人瞥了她一眼打量,这模样实在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人,可想到自家那个少爷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来往,犹豫了会儿还是回去通报,过了会儿孟家明就从门里走出来。   明明已经近中午,他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衣扣只随意扣着几颗,头发乱糟糟,边走边揉着还带着血丝双眼,阳光越过红墙落在他身上,竟显得像个懵懂美少年。   可戴梦只是盯了短短一瞬,就立即上前喊了句:“孟少爷,你一定要帮我救凤姐姐。”   孟家明怔了怔,然后胳膊往门口的柱子上一撑:“我就说戴三小姐怎么会跑来找我呢,原来是求我办事啊。”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声音又挺大,戴梦急的去捂他的嘴:“喂,你答应过不暴露我的身份的。”   谁知手却冷不丁被他给捉住,高大的身体压下来,笑的十分恶劣:“是吗?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戴梦想起那时的情形,脸瞬间就红了,这人的呼吸偏又离得太近,紧张地舌头都不太利索了:“不是……就是那次……不对,总之你快帮我救凤姐姐。”   她饶了半天终于绕回正事,一大早她就接到凤七的丫鬟来求救,说凤七被一个司令给看中,二话不说抢回了府里,非得逼着她做自己的八姨太。戴梦一听就急了,可她还算有点理智,那司令可是有部下有枪的,光凭自己那点功夫根本救不了人。她又多问了几句,问出那司令是孟大帅的手下,于是立即就想到了孟家明,左思右想才决定来求他。   她来之前就想明白了,这人虽然行径可恶,但也不算是大奸大恶之人,毕竟是关乎凤姐姐一生的大事,她抛开面子好好求下他,说不定能求得个转机。   孟家明叼着烟,终于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眯眼笑着说:“所以你一时间就来找我了,原来戴小姐对我这么信任呢。”   戴梦被他点醒,自己好像下意识地就觉得他会帮她,可他凭什么为了她去得罪父亲手下一个有兵权的司令呢。她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个性,这时嘟着嘴满脸懊恼,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简直傻的要命。   孟家明看着她的眸光闪了闪,站在台阶上朝她弓腰下来,目光和她相对,伸手捏了把那尖俏的下巴:“我如果帮了你,你要怎么谢我?”   “32场第一镜,过。”   听到导演打了板,两人同时松懈下来,白煜往台阶下一跳,转头见夏念还在发愣,拍了把她的肩说:“干嘛呢?准备下场去。”   夏念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昂起头说:“你能不能到我化妆室来下,我有事想问你。”   “你要问敦煌的事?”白煜胳膊随意搭在椅背上,表情却不怎么轻松。   “嗯,陆双秋告诉我,那天你的角度应该看的更清楚,那把枪其实是张一杰放的,是吗?”   “没错,我看到了,是他放的。”白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头承认。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警方?”   “开玩笑,我为什么要告诉警方,那人和毒贩有关系,万一报复我怎么办。我可没那么伟大,那时已经瘸了条腿,可不想为了做好市民连命都丢了。”   他这想法虽然自私,可也没什么值得指摘的,夏念低头想了想,决定把这个消息先告诉方教官,让他好好留意下这个张一杰,说不定能顺藤找出他们期待已久的黑帮线索。   可她根本没留意,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白煜眼里闪过的挣扎……   这一天她的工作排得很满,晚上还要去电视台参加一个访谈节目,等走出电视台的大门,已经到了深夜。这天刚好遇上寒流,她穿着厂商提供的连身短裙被冷风一吹,连忙捂住胳膊,把脖子往并不暖和的领口里缩。   这时她听见论坛摩擦道路的声音,温暖的车灯照过来,却不如车里那人让她瞬间笑弯了眉。   车门打开,江宴用西服把她包住拉上了车,摸到她冰凉的手,不满地皱起眉说:“陈倩瑜怎么办事的,我如果不来接你,就让你这么冻着。”   “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想着不知道什么是录完,干嘛麻烦司机等我。”夏念见他还是纵着眉,突然起了个顽皮的念头,把手搁进他衣领里,想看他被冰的一哆嗦的模样,谁知那人一点不适的表情都没,只问了句:“现在暖和了吗?”   “你不觉得冷啊?”她觉得没意思,刚想把手拿出来,谁知却被他一把按住说:“你不冷,我就不冷。”   夏念咬着嘴唇也掩不住甜笑,坏心地摸了他的喉结一把,终于如愿看他的表情变了,然后扔过来个别有深意的目光,说:“别玩过了火,忘了上次的教训吗?”   她立即被唤醒上次在车里的记忆,连忙把手收回来,姿势规矩地坐好,生怕又把他给撩上了火,江宴看得笑出来,故意露出惋惜的表情说:“这么快就怂了,本来我是不介意再来一次。”   夏念狠狠瞪他:“好好开车,不然罚你……”她脸一红,有点说不下去,哎,练了这么久还是没法像他脸皮那么厚。   “罚我什么?”他眼神斜过来,坏笑着说:“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   最后夏念决定不再搭理他了,省的总被他撩,把头搭在靠枕上闭了会眼,然后就迷迷糊糊被他领回了家。   等夏念洗完澡出来,边用毛巾擦着湿发边走到客厅,然后就看见江宴穿着家居服,手里拿着罐啤酒正盯着电视。   他很少会这么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好奇地坐过去,发现电视里居然在播《天机城》,这时正好播着她演的丁宁穿着一身迷彩短装,长腿一扫,就将一群小混混打的四处逃窜。   江宴手托着侧脸,看得十分认真,夏念却在旁边默默盯着他,第一次从旁观的角度,才能发现他在看着自己时,眼里写满了迷恋,仿佛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抱住他的胳膊把头蹭在他肩上说:“人就在你面前,还看电视干嘛。”   江宴转头捏了捏她鼓起的脸蛋,笑着问:“怎么了?吃你自己的醋。”   夏念突然把腿抬上来一迈,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低头按住他的脸问:“老实说,你当初到底是为什么看上我的。”   江宴眯了眯眼,老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夏念对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努力回想两人的第一次相识,一副了悟的模样说:“难道是因为我比较能打。”   江宴无语,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人已经把贼兮兮的笑脸贴上来说:“这么看来,你还真是个小受。”   可夏念的得意没坚持一会儿,就被抱着腿放倒在沙发上,留着沐浴露味道的身体压上来,在她唇上狠狠肆虐了番才压着嗓子说:“我帮你好好回想下,到底是谁压谁比较多。”   电视里还在播丁宁和大小姐第一次相遇,大小姐是对谁都自来熟的个性,丁宁却一个字也不愿多回答,脸部线条始终紧绷着,一副冷淡禁欲模样。可饰演她的那人此刻却眯着迷离潋滟的眼,脸上染满潮红,咬着牙也挡不住高高低低的声音。   在意识快要被抽离的时刻,听他在耳边轻声说:“就是因为你现在感觉到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吗,抱胸.jpg   话说你们看过微博很红的一张电影截图吗,叫做:我想一边看着电视上的你一边……大家可以自行搜索脑补哦。   谢谢霸道总裁喵投了颗地雷   祁琪投了颗地雷   Judith投了颗地雷 ☆、第84章 084   “抱歉, 江总在开会,要不然我进去叫他出来?”   星泽一向能干的总裁秘书dy看见老板娘突然来访, 居然难得地不知所措起来:按道理江总在开董事会的时候是不让打扰的, 可老板娘毕竟是第一次造访,万一耽误了什么大事就遭了。谁都知道老板最宠这位未婚妻,她可不想傻得去得罪她。   “不用不用, 没什么大事,我等等就好了。”   夏念觉得挺不好意思,冲她一笑就走进了办公室, 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张剧照, 是她在敦煌外景时拍的, 阳光下定格的笑脸, 用精致的相框保存好,这样无论他在做什么,一抬头就能看见她。   她笑得把相框拿起, 心头莫名暖了暖,dy这时又走进来,小心地递上杯热咖啡,再三确认没别的事才关上门松了口气。   朦胧的雾气从杯口升起,落在眼睫上添了些湿意,夏念端着咖啡杯发呆,忍不住在心里排演着待会儿见了他该怎么问出口。   记忆往回退一个小时,因为《天机城》收视节节攀升,出品方特地办了个庆功宴, 邀请许多媒体参加,夏念和陆双秋两位主演自然也得出席,整个活动流程平平无奇,夏念坐在观看席,正闷闷地打了个呵欠,陆双秋突然挨到她耳边,貌似亲昵地说了句:“你看下,那个是不是江总?”   那时荧幕上正播着《天机城》的幕后制作特辑,随行的摄像记录下剧组一行人在沙漠艰苦拍摄的过程,而在那场戏的背后,镜头某个不被注意的角落,夏念看见江宴和副导演张一杰站在一起,好像正在嘱咐他什么事。   她吃惊地坐直,很快又意识到自己还在镜头范围内,努力让表情显得自然些,心头却是疑虑重重:按照江宴的说法,他当时去敦煌是为了探自己的伤,可为什么会和张一杰有联系。以他的身份,有什么事需要和一个副导演在背地里商量。   联想到那把枪和张一杰可能的黑帮身份,她的心跳得厉害,几乎等不及活动结束:她不想去做无谓的猜忌,必须面对面找他问清楚。   开门声打断了思绪,江宴匆忙走进来,半靠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弯腰拉起她的双手问:“等了多久?”   “没等一会儿。”夏念突然有点语塞,低头支吾了一阵,终于被他看出不对劲,笑着在她头发上揉了把说:“怎么了?难道是怀孕了?”   “去你妈的!”夏念狠狠瞪他一眼,准备了很久的那句话反复涌上又被压下,终于还是问出口:“你……和张一杰很熟吗?”   江宴似乎怔了怔,反问了句:“你问这个干嘛?”   夏念仰起头,目光定定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已经承诺过会拿出勇气和他共度一生,绝不能让无由的猜忌毁掉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积攒的信任,于是深吸口气,把敦煌的所有事讲了一遍,包括胡安和她的交易,包括那把始终查不出来源的枪,包括她对张一杰的怀疑。   江宴听完整件事,直起腿走到窗边沉默了很久,然后转身问:“你相不相信我?”   当夏念走出星泽大楼,下巴微微抬起,被从玻璃幕墙上折射的阳光闪得眯了会儿眼,这时包里的手机响起,接起后听见方教官激动的声音:“你告诉我的那个张一杰很有问题,他的私人账户有很多来源不明的资金,根本不是他的收入能解释的,我会接着查他,如果有新线索就告诉你。”   “您不用告诉我了。”夏念急着开口打断了他,“这次只是把线索告诉您,但我已经不是卧底了,也不想继续查这件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敏感,也不适合再知道太多。”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然后是重重叹气的声音:“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夏念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猛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这些事全放下。看了看时间还早,江宴还得再开几个会才能离开公司,她又难得没有工作,决定先去超市转转,买点他爱吃的菜回家,虽然明明可以让佣人替他们安排好一切,可她总觉得这些事要两个人做才够甜蜜。   当江宴推开家门时,立刻就闻到满屋子煲汤的香味,他不由笑起来,走到炉灶旁正专心用汤勺捞起鸡汤尝味道的那人背后,双手把紧实的纤腰环住,下巴搁到她肩上问:“你什么时候会熬鸡汤的?”   夏念开心地转头,顺手把勺子里的汤喂进他嘴里:“我跟网上学的,你快尝尝好喝吗?”   江宴眯起眼,露出夸张表情说:“嗯,很甜。”   “甜的?”夏念皱起鼻子往锅里闻了闻,又投来个疑惑的目光:“鸡汤哪会是甜得,我可没放错佐料。”   他噙着笑低头含住她的唇:“只要是我老婆亲手做的,全都是甜的。”   夏念还来不及抗议,就被他按着狠狠亲了一会儿,直到汤锅里传来抗议的咕噜声,她才用手背推开他转身说:“别闹,我这儿做正事呢?”   他仍从背后搂着她,忍不住又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咬了口才说:“对了,我也要和你说件正事。”   “什么事?”她用筷子戳着鸡肉随口问道。   “《秦风》已经拿到许可证了,可以在原定档期上映。”   “真的!”夏念把筷子扔进锅里,脸上写满了兴奋,这倒真是个她始料未及的好消息,毕竟那是她第一部电影作品,为郑姬这个角色付出的所有努力,总希望能让观众在荧幕前看见。可惜因为杨慕则涉.毒的事,《秦风》就算能上映也很可能会受到抵制,如果按原计划把它定在春节档,很可能会让星泽浪费一个黄金档期。   “可为什么?”   江宴见她皱着眉的困惑模样,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刮说:“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老公有本事。”   第二天夏念就知道,这话虽然说的不要脸,可也不算太错。   也不知道江宴用了什么方法,让宋悦如出来自首,说是自己被人收买趁杨慕则喝醉,用大.麻去陷害他。然后杨慕则方立即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媒体出示了前后三个月的体检报告,证实他除了那一次从未碰过大.麻。发布会的最后,他对着镜头泣不成声地道歉,说因为自己的疏忽做出了错误的示范,希望能求得大众的谅解。   杨慕则出道十几年从未在镜头前哭过,这一幕让大众同情心被激发到最高,粉丝团把“娱乐圈欠他一个公道”刷上了话题榜榜首,再加上他经营多年的良好形象,国民偶像的热度再次回升。而后,杨慕则开始积极参与禁毒公益活动,以自身为例子,为青少年宣传大.麻的危害,甚至还获得了政府颁发的“禁毒公益大使”的荣誉。   这么一来,许多曾经抵制过他的观众开始觉得亏欠了这位国民影帝,即将上映的《秦风》就成为了最佳的偿还方式,而同档期、同题材的电影《战国》则危机感十足地增加了营销力度,谁知就在两部电影斗得你死我活之时,《战国》的女主角陆双秋却出了事。   陆双秋成名后就在海市近郊的山上买了一栋公寓,夏念把车停在门口的小道上,按响了门铃后就被满脸愁容的佣人领着走到二楼卧室门前。   夏念看着房门前摆着的餐盘问了句:“她一直没出来吗?”   佣人长叹了口气:“是啊,都一天了,就是不吃饭,真怕她身体吃不消。”然后拍了拍门喊道:“小姐,夏小姐来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个沙哑的声音:“门没锁,让她进来。”   夏念一推门就闻到扑鼻的酒味,陆双秋裹着大大的披肩坐在窗台上,比以往更尖的下巴缩在红色的绒线里,通红的眼眸泛着水光,看起来如同被欺凌过的可怜小兽。   夏念走过去抢她手上的洋酒瓶说:“你吃点东西吧,不能光喝酒。”   陆双秋扭头看她,神情明显醉的不清,然后把酒瓶抱在怀里说:“为什么不喝,反正我已经毁了,还不如喝个痛快!”   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夏念也觉得有点不忍,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披肩,替她包裹住□□的削瘦肩膀说:“你叫我过来,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陆双秋猛地抬头,美目里写满了怨毒:“是他做的,是他找人害我!念念,好歹我们也曾经有过交情,是,我是算计过你,可我从来没害过你。你怎么能看着他这么害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越说越伤心,捂住脸放声痛哭起来。   夏念后退了一步,好像被人用凉水兜头浇下。陆双秋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境地,全是因为昨晚有一张她和一个男人的床照传遍了网络,照片尺度虽然不算太大,但成功将她曾经经营的玉女形象全毁掉。陆双秋自从那件事后就闭门不出,拒绝接受任何采访,只是私下联系了夏念。   而刚才她说的那段话,指向实在太过明显,可夏念还是不愿相信,蹲下来直视着她问:“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陆双秋把头从手里抬起来,冷笑着看她:“我的那部电影和你的《秦风》撞档期撞题材,他本来就讨厌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连我和《战国》一起搞臭,他找人给我下药,拍了我的床照散布出去,真他妈够狠的。不过,这就是江宴能做出的事,不是吗?”   夏念张嘴想要反驳,可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没错,这确实像江宴的行事风格,除了她和他自己,江宴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死活,也不会介意用任何手段,当初对白煜都能毫不留情,更何况是他一向觉得碍眼的陆双秋。对付一个如日中天的女明星,只有用这招,才能把她连根拔起,短时间内根本没法翻身。   她正想得心烦意乱时,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抓住,陆双秋用红肿的双目瞪着她说:“念念,江宴找来对付我的是黑道的人,我偷偷听见他的老大叫什么沈先生,还有帮派什么的,江宴这个人很可怕,你不要呆在他身边了,我很怕你也会出事。”   “不会的。”夏念下意识地说:“他不会害我。”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呆在她身边?”陆双秋狠狠咬起牙,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以前那个夏念去哪儿了?那个坚持正义的夏念去哪儿了?没错江宴是有钱又够帅,这样就能让你把原则都丢干净吗?”   夏念觉得手腕被她抓的发疼,却始终回不出一句话,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起,她看了眼来电姓名,站起来走远些按了接听,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方教官气急败坏的声音:“张一杰死了!”   “什么!怎么回事?”   夏念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给弄懵了,电话那头的方教官也冷静下来继续说:“我打电话告诉你是为了提醒你,我们刚展开对张一杰的调查,结果就发现他一个小时前死在自己家里,而他门口的监控显示,在他死前,江宴曾经去过他去家。”   电话那头还在继续说着,夏念却觉得耳膜里乱糟糟什么也听不清,心脏好像被人揪住,堵得胸腔里全是甜腥,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陆双秋焦急的喊声:“念念……念念……你怎么了?”   夏念直愣愣坐下,眼眸里失了焦距,好像被抽去魂魄的娃娃,陆双秋走过来,扶着她的膝盖跪下说:“念念,你能帮我个忙吗?就这一次,救救我。”   半个小时后,陆双秋抓着披肩的流苏边,靠在窗前看着夏念离开别墅的背影,然后唇角突然勾起,打开抽屉拿出根烟点燃,刚吐出口烟雾,突然被人一把搂在怀里,她轻微地皱了皱眉,然后转身笑着说:“不错,越来越机灵了,刚才我多怕你被她发现动静。”   江云山接过她手上的烟吸了口,又笑着说:“你这么厉害,我这个做老公的当然不能拖你后腿。想不到你随便出几招,就能把他们离间到这个地步,还能让夏念乖乖听你摆布,让江宴毫不设防地跳进你的圈套。”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你就这么信她,万一她骗你呢?”   陆双秋得意地笑起来:“谁都可能和我耍手段,可夏念不会,她就是这么个嫉恶如仇的性格,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尤其是在我面前。”   江云山把她的纤腰一搂,掀开披肩扔到地板上,然后头低着亲下去说:“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简直有点迫不及待了呢。我倒要看看,他那么嚣张的一个人,这次会怎么死。”   郊外的一处废弃的空地旁,一辆黑色宾利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轮胎带起的尘土还没落下,江宴已经一脸焦急地推开车门,跑到空地处大喊着:“念念,念念,你在吗?”   半小时前,他在星泽接到夏念的电话,语气十分急促,说她遇上了麻烦,让他一定来这个地址找他,而且必须是单独一人,不能带保镖,然后电话就断了。他吓得飞车就往这边赶,一路上心惊胆战,不敢想象夏念会遇上什么事,可四周什么都看不到,正掏出手机准备再给她打电话,腰窝处突然一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个仓库里,等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人,皱起眉喊道:“陆双秋你胆子够大的,你把念念怎么样了?”   陆双秋把手里的盒子放下,笑得一脸娇媚,“江总,你现在已经落得这个境地,就不要太嚣张了。”   江宴瞪着她挣扎着四肢,想把绳索给挣开,陆双秋笑得更开心,捏起他的下巴让他往窗外看:“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你能把绳子弄断也是跑不出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绑我过来要干嘛?”江宴终于警觉起来,陆双秋背后不仅有支撑她的神秘资本,甚至还养了批手下,这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女明星能做到的。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的未婚妻约你出来,最后却会被我捉住吗?”   江宴眼看挣脱不了反而平静下来,头往后仰着说:“反正你都会告诉我的不是吗?”   陆双秋拍了拍掌:“江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够沉得住气。不过可惜,你的枕边人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你。”她见江宴的脸色顿时沉下来,笑容更艳继续说:“我不过是对她编了个故事,说我看见张一杰和黑帮接触,还在敦煌偷偷放了把枪帮助毒贩逃跑,当然为了增加这个故事的可信度,我又拉拢了白煜陪我一起说这个谎,你知道,他很恨你,有这个机会报复你,他求之不得。当夏念相信张一杰是黑帮的人,后面的计划就容易的多。然后张一杰会被杀,所有证据都会显示你和这件案子有关。还有我会被人陷害拍下床照,从此一蹶不振。”   “而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夏念相信我和黑帮的人有关系,然后受你诱骗,把我骗进你的圈套。”   “没错,我只是告诉她,想用她的名义,找个机会单独和你见面,求你为我澄清床照的事,她那时六神无主,又对我有歉疚,几乎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难为你为了对付我费这么大劲,连人都敢杀。如果我没猜错,那把在敦煌出现的枪,其实是你放的吧。而真正和黑帮有染的人,根本就是你。”   陆双秋眯起眼,“江总真是个聪明人,不过可惜,聪明人通常都活不太长。”   她用大红的指甲盖掀开面前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根针筒,走到他面前蹲下,漂亮的眼眸弯起说:“你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江宴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可仍躲不开那越来越近的针头,陆双秋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这里面是高纯度的□□,等我一针打下去,明天所有的报纸都会报导星泽总裁吸毒过量致死,怎么样,用你对付别人的手段对付你,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欣赏着江宴越来越恐惧的表情,正要把针头扎下去,手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针管倏地落在地上,又被江宴飞快地用脚踩碎。   她按住伤处猛地抬头,然后就看见夏念正坐在不远处的窗户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石子冷冷盯着她说:“你再敢动,那只手也得遭殃。”   作者有话要说:  呼,终于用大肥章把最后的情节交代清楚了,应该还算清晰吧,后面可以甜甜甜到完结了。 ☆、第85章 085   陆双秋本名叫做陆玖儿, 父亲陆盛是竹联帮的大佬,钱财势力样样不缺, 可惜就是没读过几天书。某次陆盛在牌桌上听闻女儿出生, 刚好手上那把牌单掉九筒糊牌,就顺着这喜气给女儿起了个名字叫玖儿。   她的母亲还有个万众瞩目的身份,可偷偷生下她后就匆匆离开, 连抱都没多抱她一下。从小就没了母亲的庇护,陆双秋伴着堂口的争位长大,很早就学会了假装乖巧去获得父亲的喜爱。在其他兄妹心安理得地在家挥霍享乐时, 她认真地上学念书, 成绩从没出过前三, 甚至获得了出国念书的机会。   黑道大佬却有了个的学霸女儿, 可把陆盛骄傲坏了,从此对她另眼相待,更让他惊喜的是, 这个小女儿表现出极大的经商天赋,教他把帮派以公司化治理壮大,直到陆双秋出国的那天,竹联帮已经成了H市势力最大的黑.帮。   陆双秋在英国读到大二时,意外结识了被秘密送来戒毒的江云山,只需要毫不费力的试探,她就把这个看似废柴的公子哥家世全摸清,然后立即想出条绝佳的上位计策。   陆盛的帮派再怎么发展也不可能洗掉黑道背景,何况等着继承家产的孩子可不止她一个, 而这个星泽的前太子爷就不同,他是江家最受宠爱的长子,背靠着一座取之不尽的金山,只怪他自己不争气,把自己弄成人人避之不及的瘾君子。可这正好给了她一个机会,只要能把这个废柴捏在手心,就相当于得到了未来的星泽。   于是她用尽各种甜言诱骗,以父亲的势力作为筹码,终于哄得江云山和她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可在她的计划里,还有一枚非常碍眼的棋子,那就是还牢牢掌握住星泽大权的江宴。   她知道江戎淮的复仇计划,可那根本不够,她对江宴有种同类的直觉,对付这样的人,绝不能只凭正道,必须用最狠的手段将他完全摧毁。   于是她停止了学业,改换身份回国,然后找到出生起就再没见过,对她始终怀有愧疚的母亲。她需要用一条最快的捷径在娱乐圈成名,除了能帮助竹联帮继续往娱乐圈渗透,同时也想接近江宴,再找机会将他斩草除根。   只可惜在她还没想到办法和江宴接近时就遇上了夏念,然后很多事情都因此而改变,可她始终怀有自信,哪怕出了少少的偏离,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直到眼下这刻,夏念就坐在不远处的窗上,一只脚踩着窗框,一直腿随意搭在墙壁上,手心玩弄着几颗石子,短发被微风吹起时,像极了一幕帅气的电影定格。   可她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念从窗台上跳下来,“你说外面那些人啊,他们已经被关进警车了,不过我让他们把你留给我,毕竟,我们还有点私账可以算。”   她昂着头往这边走,陆双秋本能地朝后退,谁知她却停在江宴面前,边蹲下解着他的绳子边继续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你,刚才那下已经够了,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陆双秋捂住的伤口又开始疼的钻心,她变得有点歇斯里底,弯腰喊着:“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夏念却没空理她,她拉过江宴被勒红的手腕,眉头立刻皱起:“很疼吧,老公。”   江宴笑着揉了把她的头发,“谁叫你来的这么迟。”   陆双秋死死咬着唇,发髻散乱开来,眼眸被染得通红,好像只已入穷途的困兽。如果这时她还不懂简直就是蠢到了家,原来她精心设计的圈套,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早被这两人识破,然后再合起来演场戏,让她自己跳入其中。   仓库里安静下来,几乎能听清窗外警察的呵斥声和镣铐声。陆双秋慢慢挺直背脊,猛吸口气说:“很好,你演的真好。我确实没想到,夏念你这样人,居然也会耍心计骗人,看来跟了江宴的人,迟早会被他带成一丘之貉。”   夏念扭头眨了眨眼:“我为什么不能骗你?谁规定我夏念就不能用手段,拼心计,我是耿直,可我不傻。”   “可你要用自己看不起的手段对付我,就算看起来赢了,其实也还是输了。”   江宴皱起眉,这话女人简直就是诡辩,正准备开口,夏念已经走过去,骄傲地抬起下巴说:“你以为你的算计天衣无缝,利用白煜对江宴的仇恨,让他帮你骗我。可是你不知道,那天他对我说了谎后,一直在愧疚和自责,当晚就来找我道歉,把你们的事全告诉了我,所以我才会对你有所防备。后来江宴让我不管发生什么都相信他,陪他演出戏给你看,我也毫不保留地做到了。所以你看,就算再多的阴谋诡计,最后还是输在了牢不可破的感情和信任上,所以,这次,还是我赢了。”   陆双秋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那股气焰终于彻底消失,低下头,眼神散乱而无助。   江宴笑着把夏念拉进怀里,一副以妻为荣的骄傲模样,这时方教官走进来,见两人这副亲昵模样轻咳了声,然后问了句:“她可以走了吗?警车还等着呢?”   夏念看着手铐箍住陆双秋细白的手腕,突然问了句:“既然我开始就挡了你的路,曾经有过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除掉去我。”毕竟对陆双秋来说,在她和江宴开始之前,想除掉她简直再容易不过。   陆双秋的脚步顿住,然后把乱发别回耳后,扭头对她露出个娇媚的笑容:“你猜是为什么?”   《中宫》剧组,夏念从人群里冲出来扶她离开,蹲在她面前,温柔地替她膝盖上药。那是她懂事以来,第一次有人维护她,第一次有人次次都把她护在身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这样的人死。   “什么?你说她喜欢我?”   夏念跪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靠背,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江宴把外套脱下,又扯开领带说:“我去了趟看守所旁听,她已经把一切都招了,包括和江云山之间的交易,包括那次的杀手,都是她指使的。我离开前,她突然小声和我说:她很嫉妒我。”   “这是什么意思”夏念彻底懵了。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他走到沙发旁,轻轻捏着她的下巴,“你说你怎么这么能招人呢!男的女的都不放过!”   夏念冲他一吐舌头,然后得意地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说:“谁叫我这么有魅力呢。你看啊,人人都爱我,可是人人都看你不顺眼,好好反省下吧,江总!”   江宴没好气笑着,看着她那一小人得志的得意模样,捉住那只在自己胸口乱戳的手把人给带进怀里说:“我可不稀罕别人爱我,只要你一个人爱我就够了。”   夏念搂着结实的腰腹,用微红的脸蹭着他的衣服,口里还不服输:“我什么时候说过爱你了?”   江宴舔了舔牙根,摸着她的脸说:“以前哭着说过几次。”然后就开始一颗颗解扣子:“马上还能让你多说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粗长今天短小,念念大总攻并非浪得虚名   其实陆双秋是个非常有格局的女配,但是为了怕你们不爱看我把她的戏份删减了很多,就让她这么委屈地谢幕吧吼吼。 ☆、第86章 终章   《秦风》首映式的那天, 夏念和主创人员一起在后台准备接受首映前的访谈,当她再度见到杨慕则, 总觉得他看起来和以前不同, 也许是因为经历了那场风波,整个人散发出风轻云散的释然,脚步挪过去, 悄悄问了他句:“你和她怎么样了?”   “断了……”杨慕则的脸往这边偏,壁灯下照不出痛苦和留恋,只有略带遗憾的笑容, 也许他是真放开了。   “这么多年了, 她累了, 我也累了……算了, 也没人规定什么感情都得有个结果。”他听见外面开始介绍演员,轻拍着她的肩洒脱一笑:“走吧,该上台了。”   然后他昂起头大步往外走, 灯光自头顶洒下,照出倾迷众生的身姿和笑容,他永远是舞台上熠熠发光的王者,那些求不得、意难平终究会在背过的身影后消逝。   夏念低头唏嘘地笑了:原来不是每段感情都能走到最后,幸好,他们比较幸运。   简单的访谈过后,全场的灯光暗下来,大荧幕里开始闪过一幕幕画面,夏念提着裙子猫腰跑下后台, 然后被工作人员领着去了隔壁的贵宾厅。   黑暗里,仍能看出整间厅都空荡荡,只在第一排的红色沙发上坐着个人,手指搭在下巴上,被荧幕照亮的眼眸里盛满了专注,听见脚步声才转过头,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说:“快点儿,等着你呢。”   夏念挨着他坐下,歪头感受着那结实臂膀传来的温度,这时大荧幕上正好打出她的脸部特写,导演王逸一向是写实派,画面色调灰扑扑的,那张脸毫无后期修饰,几乎连毛孔都能看清。她突然有点紧张,抱住他的胳膊轻声问:“我好看吗?”   江宴揣摩出她忐忑的小心思,笑着偏头过去:“我老婆,谁敢说不好看。”   可她对这答案不满意:“我问你呢,到底好不好看?”   江宴无奈地摇了摇头,贴到她耳边小声说:“好看到我现在就想上了你。”   夏念的脸又红了,气得揪了他的胳膊一把,“谁让你说这个的。”   他笑得一脸得意,摸着她的脸说:“你不就想听这个嘛。”   夏念撅着嘴还想争辩,就被修长的手指按住嘴唇:“嘘,别吵,我要好好欣赏我老婆的电影处女作。”   光这一句话就让她没了脾气,乖乖被他搂在怀里认真盯着荧幕,《秦风》对她意义重大,不光是因为第一次演电影女主,还因为每一幕的拍摄都能让她想起他和她曾有过的重要印记。直到演到秦王发现郑姬是赵太后收买的细作,如同只发怒的野兽,锋利的剑刃就停在她喉咙前一寸,却没有最终刺下去。   秦王把剑扔在地上,负着手背过身,声音里蓄满了悲痛:“孤王这一生最恨被人背叛,可对你,偏偏无可奈何。”   郑姬跪在地上捂脸痛哭,绯红的裙子在地上散开,像一朵凄然飘落的春花,从此无根可依,无人绽放。   这一幕开始时,夏念就忍不住抽起鼻子,原本还压抑着,可随着郑姬的痛哭,终于也小声啜泣起来,江宴的头偏过去,揉着她的头发调侃:“看自己演的戏看哭了,不丢人啊?”   夏念的声音有点哑,还不愿服输:“那是因为我演的好,有感染力,丢什么人。”   “哦,我看是戳到伤心事吧?”   他故意想逗她和他斗嘴,旁边却突然沉默了,过了会儿才传来她的声音:“我以前是不是很差劲,一根筋又固执,还总不信你。”   江宴在黑暗里和她对视,然后温柔地把她的头拨回自己肩上说:“你不差劲,至少没我差劲。有时候想想,像我这么差劲的人都能有人无怨无悔地陪着我,好像什么都不值得抱怨了。”   夏念猛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微红的眼里闪着动人的光亮:“那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手好不好!”   他把她的手拉起,十指交握,紧紧合在掌心:“放心,我会一直牵着你,绝不让你再跑走。”   “那我万一要是跑了呢?”   “那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非把你拉回来为止。”   夏念终于满意地笑了,声音还带着哭过的痕迹,粗粗哑哑地说:“那你可得牵好了,要敢放手,我让我爸来揍你。”   “你自己不揍吗?”   “我不揍。”她勾着唇角把脸埋进他怀里,轻声说了句:“舍不的……”   心头像被小猫毛茸茸的肉垫刮过,顿时涌起一股冲动,又想亲她又想好好收拾她,可他承诺过要好好看她的电影,于是只得硬忍下来,强迫自己专心盯着荧幕。剧情渐渐走到高.潮,他发现夏念演的非常好,哪怕他们已经那么熟悉,都能被她代入郑姬的角色而深深沉浸。   直到荧幕上打出完结字幕,江宴才拉着她起身说:“走,我带你去听听夸奖。”   夏念一头雾水地被他拽着往外走,然后才知道他特地包了个厅,强硬地把公司那群董事都给拉了过来,那些人都曾对她被空降成《秦风》女主表示过不满,所以江宴偏要让他们过来,亲自看一看成品,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夏念看着那群董事们从放映厅走出来,顿时有点忐忑,很没出息地往江宴身后缩了缩,他捏紧她的手给她撑腰,然后走到一位当初反应最激烈的董事面前问:“王董,你觉得怎么样?”   那被叫做王董的董事有点尴尬,他在这行呆了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秦风》的票房一定会大爆,无论从剧情、场面还是演员表演都无可指摘,可他当时曾经拍着桌子吼过江宴这么一意孤行肯定会毁掉电影,于是做出一副高深表情说:“不错,品质非常好”   江宴微微一笑,“我是问我太太的表现怎么样?”   王董想躲没躲开,只有低头清了清喉咙含糊说了句:“还不错,继续努力。”   他丢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夏念倒没什么感觉,江宴却笑得很开心,抬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说:“他从来不会夸人的,这下愿意自打脸,全靠我老婆够争气。”   夏念瞥见他脸上全是骄傲神情,顿时也笑开了花,忍不住又问:“你就这么信我,万一大张旗鼓把人叫来了,结果反而打了自己的脸怎么办?”   江宴把她搂在怀里,靠在她耳边笃定地说:“我从没想过你会做不到。”   果然,《秦风》首映当天的票房就创了记录,而后一路飙升,很快就冲破了十亿,刷新了票房记录,星泽的股票因此连续涨停,夏念的身价也随之一路攀升,直接跨入一线。   当夏念得到《秦风》破十亿的消息时,正在《风雨斜阳》剧组和白煜准备下一场拍摄,助理拿着平板电脑刷到最新消息,开心地蹦过来和她道喜,她对电影成绩并不太在意,只是开心地想着:这下江宴在董事会可算彻底有底气了。   白煜夹着根烟,半靠在化妆桌旁笑着说:“恭喜你,我去看了电影,你演的真的很好,我很为你骄傲。”   “我可不需要你的骄傲,咱们说好了要一起拿奖的,我可还等着你呢!”   白煜低头点了点烟灰,眉眼里有些沉郁:“你走的太远了,我早就追不上了。”   夏念猛地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说:“谁说的,只要这部戏能成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白煜抬眸望着她,然后终于又笑了起来说:“好,我也想看看,我如果拼尽全力,究竟能不能做到。”   这时导演已经在喊演员准备,两人于是走到拍摄定点,听见A的声音就开始进入剧情。   孟府的宅院里,戴梦一身男装从墙头跳下,拦住仓惶失措的孟家明,仰着头质问:“为什么躲着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那天因为戴梦的求助,孟家明冲到司令家里,硬是要走了凤七,然后给了她笔钱替她赎身,让她离开奉天去别处好好过日子。那次之后,戴梦开始对他改观,发现这人在浪荡放纵的背后,其实也有善良温柔的一面。两人因此熟络起来,经常约着一起听曲玩乐,渐渐生出暧昧的情愫。   终于在某次听曲的包厢里,孟家明没忍住吻了她,两人几乎擦枪走火,戴梦是受过新思想的女学生,她不介意对心爱的人交出一切,最后却是他仓惶而逃。从此以后,他对她避而不见,好像从她生命里消失。   戴梦却不甘心,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心意,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逃避。于是在某天翻墙进了孟府,逼着他和她对质。   孟家明往后退了步,目光里闪过丝惊慌,可很快就镇定下来,抱着胸露出痞气的笑容说:“戴小姐这么就没意思了。大家玩玩儿而已,谁让你认真的?”   戴梦的眼眶顿时红了,哑着嗓子问:“你真的只是玩玩?”   孟家明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又捏起她的下巴说:“我良心发现放你一马,你偏偏要自己送上门来,要不今天就别走了……”   她咬着牙偏过头,然后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孟家明,我看不起你!”   孟家明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摸着脸慢慢闭上眼睛:就这样吧,让她恨他,也好过知道所有的真相。那时,她会更看不起他,甚至会是无比的鄙夷和恶心。   “卡,第104场第一镜过!”   随着场务的打板,白煜长吁口气,走到场边去边看剧本边补妆,按照导演的安排,下场戏将是揭露真相的时候,也是他演这部戏最大的考验。   补完妆,夏念给他递了瓶水过去,又挨过去轻声问了句:“下场戏准备好了吗,没问题吧?”   白煜打开瓶盖仰头灌了口水,然后洒脱地抹着嘴说:“放心吧,如果这关过不了,我永远当不了一个真正的演员。”   夏念点了点头,又拍着肩默默给他鼓励。她之所以觉得孟家明这个角色能让白煜翻身,就是因为这个人物藏着的复杂背景。他从小被孟大帅收养,直到十几岁的时候,才知道孟大帅其实有种特殊的癖好,就是好男色。而他之所以会收养孟家明,也正是出于这种不可告人的丑陋目的。   孟家明没法接受被自己当作父亲崇敬的人,竟然会对自己犯下如此兽行,曾经数次求死不成,于是只有成天在外游荡作乐,以此来麻痹自己,不然迟早会走到崩溃的地步。   可他偏偏遇上了戴梦,偏偏和她生出了情愫,于是他狼狈逃走,因为害怕她会知道真相,因为她纯净得像个美好的天使,而自己却已是满身污糟。   下面一场戏,就是孟家明试图和大帅摊牌,求他放过自己,可却只换来更深的羞辱。夏念明白,要白煜去演这场戏有多么残酷,相当于把自己的伤疤血淋淋揭开给所有人看,可能换来鄙夷和嘲弄,也可能换来尊重和谅解,这是一场赌博,可如果不豁出所有去赌,他就不可能靠自己赢回失去的一切。   这场戏的氛围非常压抑,导演事先进行了清场,演大帅的演员也和白煜反复沟通,希望能演出更加真实的情绪。夏念正跟着人群往外走,突然听见白煜喊了声:“等等。”他轻勾了下嘴角:“我希望你能留下。”   夏念有点吃惊,他明知道这场戏可能会唤起那些难堪的回忆,可还是坚持让她在场,也许是因为他太需要朋友的支撑,来迈过这最重要的关卡。   于是她站在场边,抱着胳膊冲他微笑,用口型说:“加油,我相信你!”   摄影机的灯光亮起,满地狼藉的房间里,孟家明低着头,跪在那个能主宰一切的男人面前,说:“求求您,放过我吧,就算是还债,我也还够了!”   孟大帅冷着脸,一把钳住他的下巴,身体压下去问:“是为了谁?告诉我,我去杀了她!”   孟家明惊慌失措,抬起凌乱的目光,抱住他的腿说:“没有,不是为了谁,全是我自己的错。”   记忆在这一刻重合起来,夏念突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可她明白,有人比在这一刻她更受煎熬,于是揉了揉眼眶,继续看着面前高大魁梧的男人,把那只求生不得的幼鸟拽起,然后狠狠压在床上……   镜头在这时正对着白煜的脸部特写,他咬着牙关,满脸的肌肉都紧绷起,眼神从痛苦、屈辱,转为无尽的绝望和空洞。   这时他突然看见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口袋里,露出娟帕的一角,绣着纯白的茉莉花瓣,默默在满地的尘埃里绽放。那是那个女孩送给他的,她笑得那么美那么柔,仿佛在最幽暗处点燃一道微光,将他从深渊里拉出。哪怕为了这么一点微弱的希望,他也要活下去,要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亲手在她发间簪上她最爱的花朵……   这场戏结束后,白煜一个人在后台坐了很久,谁也没有去打扰他,包括夏念。她只是默默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易拉罐,等着合适的时间递给他。不知过了多久,白煜终于抬起微红的眼,冲她笑了笑问:“我做到了吧?”   她拼命点头:“你做的非常棒!”   白煜头往后靠,终于长吐出口气,瞥见对面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摆出轻松的表情说:“你没必要为我担心,这些本来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我和他不同,我有的选,没人逼过我。既然我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就得做好准备,迟早得用最惨烈的方式去偿还。”他接过她手上的易拉罐打开,解脱似的喝了口饮料:“幸好,我还有机会。能用这种方式逼自己去面对,再和过去告别,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刚才最后那场戏,是你自己加的吗?”夏念不想让他太沉溺往事,转了个话题问。   “没错。”他只是私心地想给距离的孟家明留一线生机,一个救赎,即使周围都是泥沼,也有人愿意伸手将他拉起,如同他自己得到的一样。   “加的很棒,陆导都和我夸你,因为这个细节,在绝望里又带出些希望,让整场戏的层次更丰富了。”   她站起走到他对面,目光明亮,语气笃定:“白煜,你会是个好演员,甚至好的超出你自己的想象。”   白煜的眼睛眯了眯,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们初识的时候,曾经听她说过这句话,那时他还只是个只想着赚快钱的偶像,因她元气满满的笑容而被激起一些斗志。   可到了这一刻,经历了许多事以后,他才有资格真正笑着回答:“是的,我知道。”   这场戏顺利过关后,白煜和夏念都彻底放松下来,《风雨斜阳》的后半段剧情开始由小儿女的情爱转向家国的荣辱和抗争,就在戴梦和孟家明为了难以斩断的情丝伤感时,日本人的铁蹄开始踏进中原,可军阀们各自为政,根本形不成有利的抵抗,日军很快就长驱直入杀到奉天城外,满城的百姓岌岌可危。   可就在这时,城里唯一的兵马首领孟大帅,却因为害怕日军的强大攻势,做出了弃城逃跑的决定。这消息传出去后,全城都陷入深深的恐惧中,如果孟大帅的军.队离开,奉天城一定会被轻易攻破。而他们早就听闻,日本人无恶不作,只要进城来必定会肆意地烧杀掳掠,所有人都不可能逃出魔爪,再也没有任何希望。   于是富商们四处买通关系出逃,可底层的百姓们却毫无指望,找不到出路,只能默默等待着那最悲惨一刻的来临。戴老爷作为商会主席,很快就为家人找到条最稳妥的离城方式。可戴梦却固执地不愿离开,甚至试图去说服父亲,不能这么自私地抛下一城百姓,那是他们的同胞,不能就这么拱手送给人糟蹋。   可父亲只当她是妇人之仁,被逼急了指着她大吼:“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他有兵有枪的孟大帅都要跑了,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你到底懂不懂,现在是乱世,能保得住我们一家老小已经不容易了,其它人的死活我管得着吗?”   戴梦伤心不已,可也明白父亲说的是实话,要保住一城百姓,只能依靠孟大帅的兵马。于是她决定抛下自己的情感,再次去找了孟家明,希望说服他让父亲出兵抵抗,为百姓们争一条生路。   虽然只抱着微弱的希望,可当孟家明拒绝她,说自己无能无力的一刻,她还是难掩失落,真心为他的懦弱感到悲哀。   可在孟家军准备彻底的前一晚,孟府突然发生了巨变,孟大帅在睡梦中被人暗杀,而在众人眼里纨绔无用的孟家明,居然悄悄接过了兵权,并且铁腕处决了两名企图□□的司令,成为了重.兵在握的新一任大帅。   对于孟家明来说,多年的隐忍、屈辱和谋划,只是为等到最后复仇的这一刻。原本在军队撤离奉天后,正是人心不稳时才是他选择的最佳时机,可是戴梦来找他那刻,他就知道不能再等,他愿意倾其所有,去完成她的愿望。   而戴梦在机缘巧合下,也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在一番剖心恳谈之后,两个有情人终于再无间隙。几天后,两人举行了最简单的婚礼,然后率领着孟大帅留下的军队,与城外的日军顽强对抗,护着百姓们向外撤离,两人率领兵士守到城破最后一刻,相拥着殉城而亡。可所有被解救的百姓都记得,曾经有一位纨绔公子和富家小姐,他们凭借一己之力,守护着奉天城最后的安宁,守护住了万千百姓不被日军侵犯,他们是属于那个年代的传奇。   到了《风雨斜阳》杀青时,剧组没有办正式的杀青宴,没有邀请媒体记者,只是大家聚着吃了餐饭。酒过三巡后,陆从羽喝的太多,站在夏念旁边又哭又笑,说谢谢她给了他一个机会,圆了自己许久以来的梦想。   夏念也喝得有点多,被他攥着手一直傻乐,白煜站起来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大声说:“不管票房怎么样,咱们能一起拍完这部电影,也值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说的有点感动,毕竟能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工作,实在是痛快又难得的经验,最后夏念豪气万千地敬了一圈酒,然后就迷迷糊糊地被人拖上了车。   她斜靠在座椅上,被从车窗溜进的微风吹得渐渐清醒,眯着眼望见驾驶室里那个熟悉的侧影,安心地笑起来,把头靠过去大着舌头说:“你怎么跑来了?”   江宴闻着飘散过来的酒味,沉着脸说:“我不来,怕老婆喝醉被人拐走了。”   夏念自知理亏,脸靠在他胳膊上轻轻蹭着,娇嗔地朝他卖乖:“我就是知道老公会来接我,才敢放心喝得,真的。”   她见他仍是冷脸撇着嘴,明显不想信她,干脆再下猛药:“要不这样,我回去后任你处置,一定把你服侍舒服了。”   江宴的眼神终于扫过来,然后在她酡红的脸颊上捏了捏说:“就你这副醉猫样,回去就睡死了,还能让我怎么样?”   “谁说的!”夏念拗劲上来,翻身跪坐在座椅上,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句话。江宴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一紧,瞥见旁边那人娇憨诱人,眼波迷离的模样,差点没把持住,然后又眯起眼问:“你不是每天忙着拍戏嘛,哪学来的这么多花样。”   夏念笑得不行,头歪过去,拍着他的脸说:“你这人怎么醋劲那么大呢,我还不是因为忙着拍戏觉得陪你太少了,想琢磨着好好补偿你嘛。”   江宴终于被她逗笑,空出一只手把她揽进怀里,柔声说:“要什么补偿,你不就是我的补偿。”   夏念把头搁在他腿上,听得心里甜丝丝的,可很快又皱起脸说:“可惜我过两天又要去迪拜拍真人秀,要不然,我干脆推了好好陪你几天。”   “不行,你非去不可。”   “为什么?”夏念好奇地瞪圆眼看他,手指还不安分地拉出他的衬衫随意搓揉。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意味深长地垂下目光,又皱眉说:“别揉了,再揉就让你给我脱了。”   当夏念按计划到达迪拜,才发现节目组居然财大气粗地包下了帆船酒店的顶层套房,从房间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就能望尽湛蓝的波斯海湾,天海仿佛连成一色,像悬在空中的巨大宝石,当夕阳落下时,又像打翻了香水瓶,将整座海滩都被染成淡淡的金色,每一颗砂砾都泛起柔光。   夏念端着盘冰镇水果坐在窗前,欣赏着海湾日落时的迷人景象,光着的双脚轻松翘在椅子边上,觉得这应该她接过最舒服惬意的工作,只可惜这样的时刻,不能和心中那人共度,总难免生出些遗憾。   就在这时,仿佛心有灵犀般接到江宴的来电,她咬着块火龙果对着那头喋喋不休地倾诉:“早知道节目组安排的这么松散,就该让你和我一起来,反正这么大的房间,我住着多浪费……不过你应该抽不出时间……真的你不知道这里的景色多美。”   她自顾自唠叨了好久,才发现对面好像一直沉默着,疑惑地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明明还在通话中啊,再放到耳边时,屋里已经完全静下来,能听见那头传来沙沙的海浪声,然后江宴的润的嗓音伴着浪声响起:“你站起来,往窗外看。”   她腾地站起,脸几乎快贴到玻璃上,可惜楼层太高,沙滩上的人全成了面目模糊的黑点,这时好像有人举起手机,一道光亮往上照,她的心怦怦跳得飞快,不需要看清,她有种强烈的直觉,那个人一定就是他。然后什么也顾不得,随意套上双拖鞋就往下冲。   一直跑到酒店门口,果然看见刚才还想念的那人就站在她面前,规矩的衬衣西服加领带,和沙滩上穿着闲适的人格格不入,亚热带湿濡的热风让他额上添满了汗珠,可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默默守着她跑来的方向,优雅而深情,   夏念刚跑到他面前,就如同只雀跃的飞鸟,一头栽进他怀里,搂着他又想哭又想笑,然后才慢慢琢磨过来:“这都是你安排的吗?”   他笑得神秘,刮了刮她发红的鼻头说:“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吗,伴着夕阳牵手在沙滩上散步,这是第三件事。”然后温柔地拉起她的手:“趁我们还能赶上夕阳,走吧。”   火红的落日跌进海面,仿佛让整片海滩都燃烧起来,江宴拉着夏念在暖热的沙粒里随意走着,西服和领带被他随手扔在沙滩上,衬衣衣扣解了一半,不介意让风拂过赤.裸的胸肌。   夏念头靠在他肩上,调皮地用另一只手去戳他腰上紧实的肌肉,可很快就被他板着脸给按住说:“我们今天是来玩浪漫的,可不是来玩限制级的。”   他见旁边那人吓得连忙把手收回去,又挑眉把脸凑在她耳边说:“如果你非要玩儿我也可以奉陪,就是得先找个合适的地方。”   夏念冲他轻哼一声表示抗议,突然松开他往前跑了几步,然后背转身体扬起笑脸说:“你看过偶像剧没,现在该你来追我!”   江宴忍不住笑出声:“夏小姐,你今年几岁了?”   夏念背着手抬起下巴说:“你管我几岁,总之你要来追我,输了的人就得下海去洗澡!”   然后她踢走脚上的拖鞋拼命往前跑,她想着江宴穿着西裤皮鞋,自己又身手矫捷,肯定能占大便宜,谁知她往前跑了许久,渐渐听不见背后有动静,回头看见夕阳已落,沙滩上黑乎乎一片,到处都是人影,一时也分不清哪个是他,顿时焦急地咬着唇,怪自己一个大意把人给跑丢了。   谁知这时有人从背后把她往前一扑,脚下的沙地一滑,两人就一直滚到了沙滩上,江宴把脸压下去,在她唇上轻啄一口说:“你输了,准备怎么认罚。”   夏念眨巴着眼睛,手抵在他胸上,不确定般地摸了摸,眼里迅速蒙上层雾:“我还以为把你给弄丢了。”   江宴有点被她吓到,然后无奈地笑着轻吻她的眼皮和鼻尖,“笨蛋,我说过会一直跟着你,怎么可能丢得了。”   然后他刚想撑着沙地站起,夏念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吻着他的唇,她鲜少会有这么主动的时刻,他在短暂的讶异后就按住她的后脑回应。舌尖探进唇缝交缠,鼻息紧紧黏在一处,搅得耳边水声泽泽,直到两人喘得越来越厉害,江宴才硬让自己和她拉出点儿距离,哑着嗓子调侃:“你干嘛,真想在这儿打野战?”   夏念深吸口气,然后把脸贴上他胸口柔声说:“江宴,我爱你。”   江宴的身体轻颤了下,然后再度俯身搂住她,揉着她的肩往自己身体里按,耳边不断传来海浪声和游人的笑闹声,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天地间只剩他们而已,紧紧相拥,一直相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手牵着手,仰面躺在沙滩上,望着深邃天幕里如钻石般闪耀的星子,夏念吸了吸鼻子说:“我从过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   江宴偏过头看她:“以后你想去哪儿看星星,我都带你去。”   夏念笑着闭上眼睛,感觉所有的星子都落在心底,把那里照得温软一片,这时,江宴却坐起来说:“你以前听过一个传说没,波斯湾的沙滩底下埋着阿拉伯人的宝藏,要不我们现在挖挖看,说不定能找到。”   她无语地睁开眼看她,“江先生,你今年几岁啊?这种鬼话也信!”谁知下一秒就被她拖起来,说:“找找看,反正也不吃亏。”   夏念被他脸上的神秘勾起了好奇心,于是在四周的沙地里认真地挖着着,刚挖了几块地方,指尖就触到个硬物,当把那东西握在手心看清楚,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居然在沙地里挖出一枚钻戒!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戒指给弄懵了,正盯着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江宴发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砰”的巨响,猛地睁眼,才发现整片天空都被烟火照亮。伴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所有人都看见原本浓黑的天际被涂得浓墨重彩,七彩的雨丝从远处坠落,把一切都衬得有些不真实。   夏念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脸颊因兴奋泛起红光,转头看见他嘴角噙着的笑容,突然想起手里心的那枚戒指,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问:“这不会也是你做的吧!”   江宴把她的纤腰搂进臂弯,低头贴在她耳边说:“嫁给我吧,念念。”   夏念没忍住捂脸哭了出来,然后才啜泣着开口:“那个……那个戒指你到底怎么弄的啊?”   江宴皱起眉,愤愤咬了口她的耳垂:“这种时候,你就只想问这个?”   夏念也觉得心虚,可还是忍不住嘀咕:“那到底是怎么弄的,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找到?”   江宴被她这种执着的精神给弄得没了脾气,只有咬牙说了句:“我埋了好多个!而且……我知道你一定能找到,因为它只能属于你。”   可夏念根本没心思听他的浪漫情话,直接从他臂弯里钻出来,跳着脚在沙子里到处挖着:“你到底埋了多少个啊?你傻不傻,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   江宴气得不行,一把把她给扯过来,咬牙切齿地说:“我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求婚方式,你能不能严肃点!”   夏念惦记那些下落不明的钻戒,手抵着他的胸口,目光盈盈地盯着他说:“我答应你。”然后又狡黠地一眨眼,补了句:“等我得了影后,就嫁给你。”   半年后,在国内最有份量的电影颁奖典礼上,《风雨斜阳》以黑马之姿入围了最佳男女主角,最佳影片共7项大奖,当宣布最佳男主角是白煜时,他站在台上,握着手里的奖杯几乎说不出话来,然后望着夏念所在的方向说:“今天,我想好好感谢一个人,在我爬的最高时,是她一直提醒着我应该飞的更远。在我摔得最惨的时候,是她从未放弃硬把我拉起来。我曾经答应过她要做一个好演员,而今天,我终于做到了。”   夏念在雷动的掌声中哭得稀里哗啦,以至于当听见最佳女主角是她的名字时,根本来不及补妆,只有顶着哭花了的妆走上台,然后对着等她说感言的观众席捂住脸懊恼地说了句:“我能不能去补个妆再上来啊。”   全场都被她逗乐了,可正是这种自然不做作的态度,反而让她领奖的那刻成了那场典礼的经典镜头直接登上了热搜,她成了颁奖礼上资历最浅的影后,也写下了凭借打女角色拿到影后的传奇……   可夏念下了台就开始闷闷不乐,直到参加庆功宴时都笑不出来,等到江宴终于赶过来,见到的就是这么个闹别扭的影后。他理了理因着急赶来而弄乱的头发,随手拿起杯酒过去和她碰杯说:“恭喜你。”   夏念气鼓鼓地瞪着他:“你说了会赶过来看我拿奖,为什么迟到了。”   江宴冲她露出抱歉的表情,然后又眨眼说:“我刚才解决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夏念觉得他一定是故意转移话题,依旧板着脸不想搭理他,江宴无奈地笑,把她按在怀里说:“我刚才撤出了沈乔在星泽的股份,以后不会再和他合作。”   “真的!”夏念的眸子顿时亮了,仰着头问:“可你不是说,会很麻烦……”   江宴的唇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因为我想让我老婆过的安稳,不要为我担惊受怕,我想让她相信,就算我曾经再习惯黑暗,也想能为她走进光明里。”   夏念红着眼抬头看他,这个人男人和她曾经站在黑白分明的两端,可无论她如何害怕、怀疑、退缩,他都坚定地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为她带来勇气,幸好他从没放弃过,幸好他们从未错过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万字大章,终于又讲完一个故事,还有很多想和你们说的,就放在下一个番外吧,谢谢所有陪我走到这里的读者们,爱你们,狠狠比心! ☆、第87章 番外一   这一年的大三十, 江宴去了夏念的老家过年。   那是一个以江湖鱼米而闻名的南方城市,几十年来, 夏家一直住在单位分的老房子里, 满眼的青砖灰瓦,小巷曲曲折折,顽皮的孩童往街上砸着摔炮, 然后又笑闹着跑开。因为是过年,家家户户忙着炸鱼、炸圆子、熬汤……让整条巷子里都飘出浓郁的油烟味和香味。   夏念领着江宴从老旧的楼道走上去,顶上的声控灯坏了, 视线昏暗不明, 夏念却轻车熟路地牵着他走到一户门前, 然后“砰砰砰”敲着铁门喊:“爸妈, 我们回来了!”   她穿着驼色大衣,宽大的围巾把下巴遮了一半,这时鼻头被冻得红红, 双眸因期待而绽出光亮,江宴笑着替她把刘海拨开,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然后那扇铁门被从里拉开,夏妈妈用手在围裙上擦着,笑得一脸殷切,而站在她旁边的夏正平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目光淡淡从他们身上扫过,嗡声说了句:“回来了。”   等两人走进客厅,才发现不过十几米的空间挤满了人, 一桌麻将正杀得兴起,沙发上一群人磕着瓜子闲聊,充当背景音的电视旁,两个孩子为了争一个玩具飞机互相追赶。   江宴弯腰放下礼物,极轻地皱了皱眉,他从没有应付亲属的经验,应该说,除了商务上的必要应酬,他很讨厌人多的地方,这次原本是陪夏念回家过年,顺便做个正式的提亲,谁知道她家竟然会来了这么多人,耳边叽叽喳喳全是他听不懂的家乡话,这让他短暂地感到了些不适。   “我们家这边就是这样,大年三十要全家族一起吃年饭,我爸爸是老大,今年他们又听说你要来上门,所以……”夏念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扯着大衣袖子贴到他耳边解释。   “干嘛说悄悄话,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事不能大方说。”夏正平声如洪钟地喊了句,满屋的嘈杂都被打断,所有目光都投向站在门口的两人,江宴挂着温柔的笑,牵起夏念的手说:“帮我介绍下吧,你的亲人们。”   夏念连忙带着他满屋子介绍过去,大家见这年轻人长相俊俏,举手投足都带着富家公子的气派,面对他们时却又谦和有礼,跟着夏念亲热地喊着叔伯婶婶,那笑容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好感。   应付完一圈亲戚,江宴又拿出红包送到还在为抢玩具闹不痛快的孩子手上,那两个孩子不过6,7岁,摸着手里从未有过的厚度,没忍住当场拆开,看着里面那叠钱眼都发直,连忙欢喜地递到自己父母手里,谁还在乎那破飞机,这下再贵的玩具也能买上一堆。   于是亲戚们都朝着夏正平道喜,恭喜他找到个英俊多金的女婿,而且一点有钱人的架子都没,夏正平被说的浑身不自在,用目光示意夏念来给他解围,可夏念这边也自顾不暇,她和江宴被团团围住,除了追问娱乐圈的秘辛,还有托着江宴给找工作、要签名、甚至自荐想进剧组客串,总之是五花八门、应接不暇。   夏念边应付着亲戚们,边偷看江宴的表情,这阵势连她都觉得头疼,何况是一向难和人相处的江宴。他脸上一直带着适度亲和的笑容,对再莫名的要求也好声好气地应答,可夏念始终捏了把汗,总觉得他在努力压着真实性情,只怕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念念,家里的油快用完了,你们去帮忙买一桶回来。”这时,夏正平的声音又嚷起来,成功压下七嘴八舌的亲戚们,夏念如获大赦,连忙拽着江宴往外走,跑出楼栋才长松了口气,搂住旁边那人的胳膊说:“刚才真是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你快烦死了吧。”   “本来是有点烦,后来想到那些都是你的亲人,是看着你长大的人,就不觉得了。”   夏念的笑容里带了甜意,还是不放心地问:“你要是勉强,等会吃完饭就去酒店住吧,省的他们又继续烦你。”   江宴用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手指:“其实这感觉也挺新鲜的,我长着么大,从来没试过和这么大一家子人一起过年。”小时候只和妈妈住在单间里,听着隔壁传来陌生的热闹,进了江家后,也从不和什么亲戚来往,到了过年,也只是几个人坐在桌上各怀心思地吃顿饭,过年对他来说从来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夏念突然觉得心疼,头靠在他肩上说:“以后你想热闹就回我家,我那些亲戚是小市民了点,但都没什么坏心。你要是不喜欢这么多人,就只和我家里人一起过,我爸这个人你别看他现在严肃,等他慢慢接受你了,肯定会对你掏心窝子的好,你以后有我爸妈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家人。”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家人。”江宴在内心反复念着这句话,像嚼了颗糖,又像燃了团火,头顶的枯枝仿佛重新抽芽,再簌簌落下暖意融融的花朵。   大年三十的街道显得异常冷清,两人手牵手在缀着冰渣的小路上走着,觉得连呼出的白气都带着浪漫的味道,过了会儿,江宴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们要去哪儿?超市里这里远吗?”   “不用去超市,我知道有家店一定还开着。”   夏念拖着他去了拐角的一处粮油小店,掩在居民楼里的门脸,到年三十居然还没关门,店主是个憨态可掬的中年妇人,见着夏念连忙拉着她的手念叨着:老夏家的闺女终于回来了,然后又盯着江宴夸了通高大帅气,最后那桶油硬是搭上一堆免费的米面,说是为了夏家来新姑爷贺喜。   “你爸的人缘挺好的。”出了门,江宴由衷地感叹了句。   夏念把手里的米面高高举起:“那当然,这条街的人只怕都被他帮过。这位张婶是寡居的,许多人都特地在今天过来买点东西,就想陪她说说话。”   江宴摸了把她那得意的小脸蛋:“以后你努把力,让咱们的孩子也能沾光。”   提到孩子,夏念的气焰立即就消了,低下头有点腼腆地嘟囔着:“什么孩子,不还早着呢。”   “你不想生吗?”   “生了孩子是不是很多事都不能做了?”她确实有点担心这个。   江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用空出的一只手把她给拉进怀里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不用怕,没有孩子,我会支持你。有了孩子,我和ta一起支持你。”   她把脸靠在他胸前,一颗心变得温热又安宁,好像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他给了她一片天地,容她放肆撒野,反正他总会在另一端等着她。   两人慢慢走回楼下,这时天空开始飘起梨花似的雪片,江宴所在的城市很少下雪,于是停下脚步,默默欣赏了片刻,然后捻起她大衣上的一枚雪花,头往下压着说:“你知不知道下雪时应该做什么?”   夏念冲他眨着眼,紧张地往后退着说:“可这里是楼道口。”   可下一秒就被拉进怀里,他的吻伴着冰凉的雪花落下,温柔又热烈,让她全身都烧烫起来,过了很久两人才分开,江宴满意地在她唇上抹了把说:“在下雪天接吻,这也是情侣该做的事。”   夏念整张脸都泛着红,攥紧手里的袋子嘀咕了句:“哪有情侣会拎着油和米接吻。”   江宴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你怎么就这么能破坏气氛呢。”然后眉头一挑说:“不算情侣,那就是老夫老妻。”   夏念撇嘴,往楼梯上跑了几步,扭头冲他一吐舌头喊:“老夫老妻还在楼道口亲热,真没羞没臊!”   江宴看着她挑衅完就一溜烟跑上了楼,眯起眼想:如果不是楼道口,他还可以更没羞没臊。   两人进了家门,才发现屋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平时对夏念最好的姑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快去看看吧,你爸爸和二姨家的女婿吵起来了。”   夏念觉得莫名其妙,爸爸这个人平时最讲规矩,怎么会和不熟的晚辈吵起来,连忙换了鞋子就和江宴一起走到书房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见夏正平大吼一声:“全是胡扯!网上这些没凭没据的东西,少拿到我面前来现眼。”   夏念和江宴对看一眼,心里都莫名有点忐忑。然后听见有个声音不服气的争辩起来,他们听了几句总算听懂了,二姨家的女儿从小就是家乡远近闻名的美女,又嫁了个本地的富商二代,二姨为此非常得意,逢亲戚就吹嘘自家闺女和女婿。谁知今天却被大大抢了风头,心里憋闷就数落了自家女婿几句,那女婿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当场就上网百度江宴的身份,然后被百度出资料给吓到了,这可真是自己再投胎也赶不上的身份,正想着自认倒霉,又阴差阳错找到几张八卦贴,里面把江宴以前的事说的有鼻子有眼,他越看越精神,心想着总裁又怎么样,等把你以前的破事抖出来,看你还得瑟的起来。   当他得意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二姨,并扬言要在亲戚面前戳穿,可二姨还算有点底线,首先想的是夏念可能被骗,连忙把夏正平拉到书房,着急地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夏念在外越听越气,攥紧了拳就要往里冲,谁知却被江宴一把拉住,他嘴角噙起冷笑,阴沉着声音说:“放心,就这么个人,我还对付的了。”   这下夏念开始为二姨的女婿担心了,估计这整个年都过不好了吧。谁知江宴的手已经按上门把时,突然又听见夏正平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简直可笑,我能保证我女婿的人品,别说他没遇上过这种破事,就算是真的,那他也是受害者,他没做错什么 ,谁也别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江宴握住门把的手有点发抖,鼻尖窜起浓浓的酸意,他从没想过,会受到她家人这样的维护,而这种被家人尽力维护的感觉,真的挺不错 。   房间里,夏正平还在数落着二姨女婿,骂他不务正业,成天看这些不正经的八卦消息,夏念越听越好笑,她这个爸爸端得一身正气,教训起人来能完全不给还嘴的机会,估计二姨女婿已经被他给说晕了,开始还能辩驳几句,后来干脆闭了嘴,老实被他数落。   这时,房门突然被拉开了,夏正平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愣了愣,然后板起脸说:“回来了,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刚背起手来往外走,突然听见江宴在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爸爸。”   夏正平的手在背后一僵,绷紧的嘴角微向上翘,然后低头掩饰地咳了声,又用硬邦邦的语气说:“这里没事了,去厨房看你妈妈那边有没有要帮忙的。”   这句话是冲着江宴说的,成功让他勾起唇角,乖顺地回了句:“好。”   江宴的心情大好,决定大发慈悲放过那告状的小人,只在经过他身边时淡淡瞥了他一眼,二姨女婿在这一瞥之下,莫名感到一阵凉意,还没缓过劲来,夏念已经走到他身边说:“还不走,还想留下来吃饭啊。”   于是到了开饭时,二姨一家已经找了个借口离开,整顿年饭吃得热闹又轻松,江宴始终带着笑回应每个与他攀谈的人,谁来敬酒都不推辞,举起杯一口喝干。夏念有点担心他吃不消,毕竟夏家各个酒量惊人,于是也拿起杯子想替他挡酒,谁知被他伸手按住,又靠在她耳边说:“没事,我今天很高兴。”   夏念盯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在这一刻,那些算计和阴暗都离他很远,他是真心地在笑,不带任何伪饰地开心。   吃完了饭,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客厅里边聊天打牌边看春晚,沙发上已经坐满,江宴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一直把夏念的手抓着往怀里揣,夏念见满屋子都是亲戚,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你干嘛啊?”   “怕你冷。”   “我一点都不冷,房里开了空调呢。”   “不行,要放我这里才不冷。”江宴把她的手郑重地塞进衬衣里的胸口,然后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夏念一阵无奈,明白这人应该是醉了,见他表情严肃地盯着电视,又打趣地问:“你还看春晚啊?”   “大家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   “那你觉得好看吗?”   江宴皱着眉思考,然后把她的头扒着靠在自己肩上,觉得这才对了,然后说:“在你旁边,看什么都好。”   夏念靠着他宽厚的肩膀,突然不介意在人前这样的亲密,有什么好藏的,他们就是要做最恩爱的一对!这时电视里正演着满嘴网络段子的小品,长辈们哄堂大笑,年轻人则面无表情,唯独江宴却笑得很大声,夏念奇怪地看着他:“你觉得这小品好笑吗?”   “不好笑。”   “那你笑什么?”   “因为我想笑。”他的脸压下来,咬着她的耳朵说:“我很久没有这样过过年了。”   夏念被他咬得发痒,想红着脸躲开,又因这句话而舍不得逃离,索性把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让那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自己的头发,被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包裹着,头脑也有些晕沉。   这时突然听见夏正平轻咳一声说:“他喝醉了 ,你们就先回房吧。”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满屋子人都盯着他们,而他们这姿势实在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夏念的脸彻底红透,连忙扶起江宴就往房里走,关了门才没好气地说了句:“都怪你,刚才多丢人。”   江宴笑着往床上倒去:“你说你傻不傻,你这么急着把我往房里带,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夏念一想也对,正在懊恼着就被他给拽到床上,又压在身下猛亲了一阵,夏念被亲得七荤八素,察觉到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连忙着急地说:“不行,我家隔音不好,会听见。”   江宴咬着她的唇发笑:“反正都担了名声,还不如干脆做了算了。”   “去你的。”夏念手脚并用把他往外推,谁知又被他一把带进怀里说:“别动,我什么也不做,就想好好抱抱你。”   夏念靠着他的胸口平静下来,两人就这么相拥躺在床上,依着彼此的心跳,听着从门外传来的阵阵欢笑,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她把头抬起来,冲他笑着说:“过十二点了呢,新年快乐,老公!”   他把手放在她额上,轻声说了句:“新年快乐,老婆!”   许多年前,也是这么一个大年夜,江宴和妈妈坐在出租屋里,看着电视里主持人激昂地喊着跨年倒数计时,这时钟宛突然揉着腿感叹了句:“再过十几年,你就能和你媳妇儿一起过年了。”   “可是我不想娶媳妇。”十岁的少年冷漠而倔强,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生命里需要一个陌生女人的参与。   “傻孩子。”妈妈摸着他的头,目光里闪动着他看不懂的东西:“能找到个相爱的人,年年岁岁守在一起,这是妈妈一直盼望但是没法做到的事,所以,我希望能看着你找到那个人。”   耳边不断传来炮竹声和欢笑声,江宴搂着怀里的人闭上眼,默默在心里说:“妈妈,虽然你已经看不见了,可我真的找到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还有一章小包子番外,大概明天会发,会有秦二然然来客串呢嘿嘿。 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