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jiaohaoyun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演员与大亨 作者:蒋小韫 文案: 林熹第一次见江天临时,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 话没说完,江天临就笑了:“瞎说,我们明明合作过。” 这是一个天才女演员成为人生赢家迎娶伪鲜肉真帅比大亨迷弟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席梦、江述 ┃ 配角:很多 ┃ 其它: ===================   ☆、席梦打人事件   亲爱的江先生:   见字如晤,声息可辨。   前些日我和朋友去了你说的食店,炒肝、卤煮火烧、爆肚皆已试过。大抵是我总不愿将内脏、猪下水等物下口,小尝后感觉味道略怪。朋友倒是喜欢得紧,说是比别店正宗。她没忍住,吃得许多,又怨我未曾劝阻,损她减肥大业。   褡裢火烧和驴打滚不错,与家乡大不相同,口感更佳。只因是甜食,未敢多吃。   今年全球气候异常,冷热反复,虽夏日渐临,仍需酌情添减衣物。出门万勿记得带口罩防霾。   我前日感冒已痊,这边万事皆好,师长谦和,同学和睦,请勿挂念。   另,我已开始接戏,手上颇有余钱,足以自力更生,勿再汇钱给我。   顺祝刻安   席梦   2016.6.15   明亮的白炽灯灯光里,席梦坐在白色书桌前,眼眶泛红地写下这样一封信。   细细的钢笔尖在自制花笺上划出飘逸灵动的字迹,与右下方一枚碧色青青的幸运草呼应,颇是雅致。   当最后一个字完成,席梦用手机将花笺照出一张高清图,打开邮箱APP,插入图片,在联系人中找到“江述”,点击发送。   等页面显示邮件投递成功,她才小心地将花笺放进一个密码锁收纳盒,打开微信查看事态的最新动向。   离席梦打班主任甄寅的事儿已经过去三天,18级表演二班的微信群仍然在讨论着当日的真相。   在加了老师的班群里,众口铄金:   *甄寅:席梦这个事儿,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也是头一回遇到。对于席梦这种精神有问题的学生,你们以后在学校遇到,不要过多接触,也不要过多苛责,免得她迁怒你们,酿出马加爵惨案就无可挽回了*   *甄寅:我从内心深处感到很惋惜,她是极少见的既漂亮又天赋过人的学生,唉,我正在和校方争取不要给她处分,不然这会是她一辈子的污点,对未来的发展不好*   *甄寅:另外,李老师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已经辞职。从明天开始,会有新老师给你们上课。具体是哪位老师等通知*   甄寅一出现,群里的学生接连发言:   ……   *老师快去休息吧,好好养伤,不要担心我们*   ……   *其实我一早就觉得席梦有病。她平时对谁都骄傲得很,一副全天下我最牛逼的样儿,除了上课时间,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长得妖妖乔乔的,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勾当,亏得她去年还被评为年级三好学生,谁知道怎么得来的*   *怜爱老师,他可是把席梦当得意门生呢,没想到席梦就是一白眼儿狼*   *是啊,还打老师,一点礼数都不懂,没家教*   *亏得老师大度,还愿意给她说情*   没加老师的群里:   ……   *我擦!席梦也太牛逼了,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没想到她能把大秃头给打了。大秃头这学期还教着咱们一门课呢。席梦得罪他,想不想在表演系混了?*   *我听说她学过自由搏击,不愧是老子的女神,有魄力*   *我今天还见过大秃头,脸都被刮花了,俩眼青紫,嘴角也破了。这两天上课都带着墨镜,也不吹牛了,每天都强调要尊敬师长要讲道德*   *你们说,会不会是大秃头想上席梦结果被打了?*   *别瞎几把乱说,传出去了整个系的女生都没好名声*   *没出去说。大秃头搞这事儿不是第一次了,这次闹得挺大的,李灭绝师太资历那么老,在这档口居然主动离职,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   席梦再看不下去,咬牙紧攥床单,额头上青筋直跳,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好多同学都发来私信打听来龙去脉,然而围观过他们在班群的发言,席梦才明白为什么恩师李梦君让她沉住气别声张——根本没几个人会在乎真相是什么。   甄寅强脱她衣服时,她惊怒之下暴起打人,没甄寅试图性.侵她的证据,而甄寅这只老狐狸已去医院验过伤,她打他的证据却是实打实的。如果事情闹开,甄寅必然会把脏水全泼她身上——只说她要以性行贿,让甄寅给她的课业打高分,甄寅不答应,她就以暴力施加报复。   被甄寅潜过的女学生要掩盖过往,没卷入的女学生不愿别人对自己诸般猜测,其他同学为自己的期末成绩着想,就算知道甄寅睁眼说瞎话,势必也会站在甄寅这方。   至于系里,甄寅经营多年,刚直的老师大部分被他和同党排挤出去,剩下的大多和甄是一丘之貉。就是校方,也要考虑舆论影响——整个学校要运作下去,学校需要声誉,绝不可能承认教师失德,也不可能任由“华都影戏学院教师性.侵学生”的丑闻流出。到时候,他们自然也要把污水往她身上泼。   现状如此,这时的席梦太弱了——没地位没名气没势力没资源。一旦事情声张出去,或是她采用网络社交媒体曝光,这就是一个必输之局。   在群里,她一句话没讲,直接退了群。刚退群,李梦君便来了电话。   李梦君是家喻户晓的老艺术家,为人耿直狷介,从影四十多年,塑造了近百个经典人物形象。因席梦有天赋有悟性,肯刻苦用功,常请教她关于演戏的事,更兼席梦尊师重道,她十分看重席梦,甚至说把席梦当成了半个女儿也不为过。     席梦没接,只抹了把脸上的泪,微笑着出声:   “嗨,李老师,晚上好。”声音有些沙哑。   “哎?李老师?”声音依然带着一点抖。   “喂?李老师?”渐趋于正常。   “我很好,我一切都好。”声线平稳,已不大能听出哭音。   几分钟后。   “嗯,我真的很好。”声音平静,已然正常。   席梦深吸一口气,抓起手机给李梦君回电话。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脸上绽放出柔和的微笑,声音如常,态度如常:“李老师,晚上好。我刚刚在洗澡,出来才看到您的电话。”   “您放心,我没事,我现在情绪很稳定。退学手续已经办完,用的是精神抑郁难以继续学业的由头,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我在B市有地方住,租的房,在六环。行李昨天搬过去的,安保还不错,您别担心。”   说到这里,她听到李老师叹了口气,说:“这事儿,身为表演系的教师,我惭愧啊!本来学校应该是最单纯的地方,却被这些害群之马整得乌烟瘴气。我和校方也反映过,只是……不管怎样,未来的路还很长,别因为这事儿走岔路。”   席梦鼻子发酸,心脏似乎有无数只手在拉扯。   她勉强笑道:“我是什么人,您还不放心么。那天我确实很害怕,现在真没事儿了。这是他们作孽,和您无关。您做得够多了,能成为您的学生是我的荣幸。这一次,要不是您带着我和他们谈判,为我周旋,我不可能走得这么清白。就是苦了您,害您也离开学校。”   她停顿了一瞬,尽量不让李老师听出她在哽咽:“我对不住您,要不是那天我太冲动把人给打了,您就不用离开学校了。”   那样,虽说后面甄寅会联合系里其他老师在她学业上做手脚,但至少不会连累李梦君。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几秒钟后,席梦才听李梦君叹道:“这有什么苦的,迟早是这结果。就算没你这茬儿,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我也会被排挤出表演系。能在走之前做点事,也不枉你们叫我一声老师。记住,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你这做事不过脑子的脾气得改改。多站在别人的立场想问题,才知道别人会做什么,应对的举措才会恰当。相对于学校,娱乐圈儿更乱,既要独善其身,也要坚持底线。”   席梦捂住嘴,眼泪簌簌而落。   她“嗯”了声,又道过谢,抹一把眼泪,声音尽量如常地转开话题:“今天我已经去试镜现场见过纪导,试镜后就直接签了约。因为是您推荐过去的,一切都很顺利。”   “嗯,合约没问题,是正常的新人合约。明天开始就要去接受培训,练形体和语言,还要学一点昆曲和戏剧。”   “嗯嗯,好的。我会好好跟纪导学的,不会偷懒,肯定不能给您丢面儿。”   ……   “您也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席梦终于不堪重负,扑在崭新的白床单上,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她既愤懑又无奈,更多的是不甘。   甄寅性侵她未遂,本该受到制裁的,结果他依然顶着温文儒雅的皮,在学校指鹿为马混得风生水起。而正直的李老师和她这个受害者,却是一个被迫退学前途未卜,一个被逼辞职提前退休。   但事情已经发生,无可转圜,必须告一段落。她不能就此一蹶不振,让处境变得更糟。而她目前最该做的,就是全力准备角色,演好她的第一部电影——第五代导演领军人物纪承平执导的年代大戏《繁华声》。   《繁华声》是今年的贺岁片,也是一部群星云集的群戏,由五个故事组成。从目前官博公布的信息来看,共有三位一线影帝、两位一线影后、两位当红小花、两位二线电影小生、十几位老戏骨参演。   席梦拿到的角色,是第二个故事的女主角叶芳华,成片戏份不会超过二十分钟。电影阵容强大,演技好的明星、演员太多,意味着作为新人的席梦很难出头。如果她的表现只是中规中矩,也许一部电影看完,她在观众心目中也只是雁过无痕的存在——路人甲。   这一晚,席梦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一会儿觉得自己对不起李梦君,一会儿恼自己太年轻处事不够圆融,一会儿恨甄寅无耻校方包庇禽.兽,一会儿又为自己是否能在《繁华梦》中挣得存在感忧心忡忡。   早上五点半,席梦开始一个半小时的晨跑,七点半吃早餐,八点出门,八点四十到达指定地点接受培训。   培训期间,形体老师曾多次夸赞席梦体态好,有悟性有灵气。带了点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她也学得很快,不到半个月,就能流利地讲自己和对手戏演员的台词,腔调也拿捏得准。   如此,两个月培训期结束,席梦心存侥幸:叶芳华的人物设定是交际名媛,美艳绝伦,光彩照人,仪态万方。她画得一手好画,写得一手好文章。既演得了戏剧,又唱得了昆曲,还留过洋、精通三门外语、擅长交际。如果她能完美地演绎出叶芳华的风采,在众多演技派中是否挣得一丝存在感?   偶尔,她甚至会想,如果她因《繁华梦》一炮而红,一定要揭露甄寅的恶行,要靠公众的力量声讨他,要利用舆论逼迫校方处理他,要让他卑鄙无耻下流的真面目曝光,使他身败名裂。   然而,席梦很快就被打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构思了很久,之前按照套路写了三个版本,我都不太满意,总觉得难以为继,后面改了设定历时□□天才出了现在的最终版。8号系统误发,把我吓惨了。总之……看过之前版本的都忘掉之前的吧,我们的故事,从今晚正式开始啦! 同样,娱乐圈的事蒋蒋了解不多,文中的描述的事,也是雾里看花,把现实事呈现出的表象加工成小说情节。其程度,就相当于我听说有朵花是白色的,于是我加工成“在美丽的庭院旁边,一株白栀子亭亭玉立。情窦初开的少女站在花前,低头瞑目轻嗅。抬头间,忽见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走来,对她微微一笑,‘都说美人如花,我却说人比花娇’。” 具体真相我并不知道,只是写出来凑个热闹。 暑假来临,大家都开坑了,竞争激烈,这篇文因为之前系统误发,耽搁了十天的爬榜时间,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多多点击,mua~ 为表感谢,前三章前来支持的亲们,都会送一个小红包么么哒(づ ̄ 3 ̄)づ   ☆、被打脸(修改)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席梦本以为她的演技和勤奋足以让她驾驭好叶芳华,然而在她第一次对戏时,就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挫败,深刻体会到了新人表演和大师级表演的差距。   席梦进组时,剧组的拍摄已完成三分之二,大家辗转来到拍摄计划中的第三个影视基地,大部分演员的戏份都已杀青,是以席梦有幸被生活制片安排了一间单人标间住宿。   酒店就在拍摄地点附近。内部陈设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凳子。   席梦在酒店安顿下来,就坐在床上重看剧本。《繁华声》的第二个单元,讲的是才华横溢的交际名媛叶芳华摆脱包办婚姻勇敢离婚,走出家庭找到自我,和新派文人路玉轩自由结合,成为人生眷侣的故事。   她一边看一边写批注,没几分钟,剧务就送来她人生中的第一张通告单。看过通告单她才知道饰演路玉轩的是一线影帝孟哲,饰演叶芳华前夫孔策的是二线电影咖甄怀。   她的第一场重头戏,就是和孟哲的对手戏,通告单上写的是在下午拍。   孟哲的演技炉火纯青,又是一线大咖,圈内地位极高。他没开微博,每次公开亮相,都是高冷寡言、随心随性的艺术家形象。   第二天席梦到拍摄地点化好妆后,化妆师就匆匆赶往拍摄现场候命,准时随时给演员补妆。席梦见她和孟哲上午都没戏,有心找孟哲先对戏,又对孟哲心存敬畏,怕大影帝以为她这个一文不名的小新人别有用心。   正在踌躇间,孟哲的助理小宋主动过来邀请她对剧本。   席梦随小宋走进孟哲的单人休息室,便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人坐在化妆镜前。他身材清瘦,穿着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发型是三七分,乌黑的发打了蜡,服服帖帖的。   实际上,孟哲今年已有38岁。   他见席梦进来,微抬下颌,示意:“坐。”   动作幅度不大,面部表情不多,看上去是一个极平常的青年男人。   席梦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坐下,向孟哲问好。   孟哲颔首:“开始吧。”   他话音落下后,席梦顿觉面前的人刹那间气质陡变,极富魅力。他是温润的,又带着些文气。只见他唇角抿出一抹浅笑,一个民国时期的西派文人才子就坐在她眼前!   他一双含笑的眼殷勤地看着她,距离却恰到好处,能让她感受到他极有教养极有文化,且对她相当尊重。   席梦被他摄住了心神,又听他声音中带着一点惊喜和熟稔:“芳华?”   这时的剧情是,叶芳华刚和孔策发生矛盾负气离开。她转头看到来人是路玉轩,既不能收敛自己的情绪,又不愿将难堪摆出来。席梦的表情,应该先是杂糅着愤怒、难堪、伤心等情绪,听到孔策的声音后,她应该勉强一笑试图掩饰。   但此时,席梦带出了她本人对路玉轩的欣赏。很快地,她反应过来,努力做出该有的表情,含泪带笑:“玉轩?你怎么还没回?”   一句台词说完,席梦心中懊恼,自觉表现极差,几乎进行不下去。   孟哲仍然在继续。他敛了笑,皱眉关怀道:“你,你如何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华章不在,你说与我听也是一样,我必替华章与你解决烦恼。”   华章是孔策的表字。   席梦咬牙,哭丧着脸道:“你不知道我的苦楚。大家都说华章好,能文会武,前程远大,又稳重肯担责任,是个顶好的丈夫。难道就因为他是顶好的丈夫,我就得甘愿牺牲自己的快乐与身体,做他甘守深闺的本分妻子,只当他的陪衬他的附属物?我是一个人,难道我的喜、怒、哀、乐都是……”   这一段台词很长,应该是叶芳华这个人物的华彩段,但席梦还没说完就再说不下去:“对不起,孟老师。我……我很抱歉。”   她演得糟糕极了!   孟哲会怎么看她?说不定他心里正鄙视她这个演技奇烂的新人。   席梦低了头,不敢看孟哲的表情,脸上火辣辣的,沮丧极了,只庆幸不是自己主动找孟哲对戏的。   亏得她之前还妄想和孟哲对戏时分庭抗礼,想借这部电影里不到二十分钟的戏份走红,结果呢?全都是镜中月水中花。别说分庭抗礼,连不出戏都很难做到。   演员演戏,重在和对手戏演员要有交流。可孟哲递过来的情感,她没接住,表现得比菜鸟还菜。以往对自己的信心,全都被打成了渣渣。   就在席梦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时,她听到孟哲平和的声音:“就新人而言,你状态还不错。再对两遍,争取把这幕戏的台词对完。”   席梦咬唇,打点起十分精神和孟哲继续。   几遍之后,感觉状态好了很多。   席梦又听孟哲道:“你底子不错,但是有杂念,自身和角色是割裂的,没有完全投入。你别去想怎么演好这个角色,怎么表现这个角色的情感,试试去体会角色的喜怒哀乐。”   席梦忙道谢。   孟哲颔首:“自己好好琢磨,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席梦再次道谢,告辞离开,心里十分感激孟哲对她耐心指点而非讽刺谩骂。不得不承认,孟哲的话当真是一针见血,不管是在培训期间,还是在背台词、对戏时,她想的都是她一定要把这个角色演好,她一定要红,她一定要报复甄寅这个烂人。   她明白孟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要演好这个角色,必须要摒弃一切属于席梦的思想和杂念,装下叶芳华的思想,想叶芳华所想,做叶芳华所做。   而叶芳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出身贵族家庭,学贯中西,兴趣爱好广泛,文学、书、画、戏剧、昆曲均有涉猎。   在嫁人之前,她曾被外交总长聘用担任外交翻译,像北平上流社交圈儿里的凤凰,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懂得了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个性的解放,什么是自由。   在嫁人之后,她的书念不成了,不能再上台唱戏,不能再抛头露面工作,她的丈夫要求她成为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席梦正琢磨着角色,路过其他男演员的休息室时,忽觉手臂一沉,整个人都被拉进去。   “咔哒”一声,席梦的思绪被打断,门在她身后关住,她则被人摁在旁边的墙上。   席梦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人一手往后,重重地在她臀部揉捏了两下,头也往她颈边凑去。   席梦大惊,条件反射地狠踩了对方一脚,把压她身上的人推开。却见刚刚非礼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饰演孔策的甄怀。   他长得比电视中还要帅,席梦在这种情况下毫无心情欣赏他的英俊。   她本欲抬腿直击对方裆部,这样,对方会因脆弱部位的疼痛而弯腰,她再跳起,用手肘重击其背部,他必然受不了会趴在地上,她完全可以完成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但——   她刚要动作,便想到了李梦君的离职她的退学,又想到刚刚和孟哲对戏时的溃败。   叶芳华这个角色并不是非她不可。甄怀咖位比她大,如果他们俩起冲突,说不定导演会直接让她走人。就算不被开除,也要吃排头。   进一步说,她要是把甄怀打了耽误拍摄,剧组预算增加,到时候她不仅不能在剧组发展人脉,反而要成为拒绝往来户。   她是李梦君推荐来的,李梦君脸上也会不好看。   当下,席梦心念一转,抬眸看向甄怀,讶然微笑道:“哎,是甄老师?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刚进组的新人,饰演叶芳华。”   甄怀抱臂,脸上阴郁之气渐去,饶有兴味地看着席梦,听她一本正经不卑不亢地胡扯:“从您演《长恨歌》时,我就是您的粉丝了。那时还在上高中,我们班的女同学都很喜欢您。”   旋即,她又不好意思地撩了撩耳侧的发,笑容相当矜持:“没想到甄老师竟然有女朋友了,刚刚甄老师一定是认错人了吧?嗯,要是微博上的亲妈粉知道,一定会为甄老师高兴的。祝甄老师和您女朋友幸福。”   席梦说完这通违心的话,内心很不适,甚至有些鄙弃自己。她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虚以委蛇的一天,但还是强撑着微笑和孺慕。   她给足台阶,希望甄怀顺着台阶下,大家当无事发生过。   然而,甄怀并不领她的好意。他轻笑一声,在席梦试图不经意间开门时,单臂撑在她颈侧,挡住去路,倾身弯腰和席梦脸对着脸讥诮道:“别当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甄寅干得你爽吗?”   席梦身子一僵,面上的微笑褪得干干净净。经由甄怀这一句话,原本不曾遗忘的事又历历在目。   她打甄寅那天是星期天,正好该甄寅值班,办公室只他一个人,席梦并不知道。她接到甄寅电话,就冒着艳阳赶往办公室。   等她到办公室时,只觉又热又渴。   甄寅请她坐下,递给她一杯温水,神情和蔼地和她说:“你交上来的脚本还算不错,但这不应该是你的水准,应该更好一点。”   她不疑有他,一边喝水一边听他细讲。一杯水下肚,没两分钟便困倦起来。   当时她只觉浑身绵软无力,视野模糊,思维迟缓。甄寅连声叫她,她昏昏欲睡没有回答,依稀知道自己被扶起来,略行几步,便被撩起裙摆抵在墙上。   当时,她视野所及只有一片白色的墙。耳中隐约传来拉链拉开的声音,空调风毫无阻隔地吹到她后背的肌肤上。当一双手从她的后背游移向前,上揉捏着她的胸,下顺着腰腹探进内.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遭遇什么。   她不记得她是怎么激发潜力战胜药物控制的,只记得稀里糊涂地把甄寅暴打了一顿,当甄寅捂着命根子哎哟叫唤时,她踉踉跄跄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扶着墙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让好友姚绯来接。   等她清醒过来时,药效已过,无法再做药检,办公室的证据也被甄寅清除。她六神无主,便给李梦君打电话寻求意见。李梦君听她讲过来龙去脉,想了一下午,带着她去和校方谈判。   席梦双手紧攥成拳,冷冽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甄怀。   甄怀哂笑一声,说:“别用这么装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多无辜似的。甄寅那个秃顶啤酒肚,你都能吃得下,我这么帅,东西也大,保证把你干.爽,你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基友们捧场O(∩_∩)O~~ 米斯庄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19 20:07:33 叮咚扔了1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7-06-20 09:41:27 阿阮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19 20:08:43 豆米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12:31:41 官官雎鸠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0 20:46:11   ☆、诋毁(修)   席梦双手紧攥成拳,冷冽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甄怀。   甄怀哂笑一声,说:“别用这么装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你多无辜似的。甄寅那个秃顶啤酒肚,你都能吃得下,我这么帅,东西也大,保证把你干.爽,你不亏。”   席梦条件反射地就想扇他一巴掌,手刚抬起一半,压下心中怒气,转为抚了抚衣摆,问他:“你听谁说的?”   甄怀嗤笑一声,道:“你和甄寅睡觉让他推荐你来演这个角色,就该知道他会在外面说。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这点小事,要不了多久就能传开。”   他目光向下:“听说你很有料,皮肤又嫩又滑,那地方也紧,干起来很爽。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还没签经纪公司。在剧组这个月和我睡,我给你推荐,让你直接进盛华。这个交易你不亏。”   盛华影视集团是内地娱乐圈三大巨头之一。在娱乐圈内,□□易是潜规则之一,不算丢脸。一个月,换进盛华的机会,这一波确实不亏。   席梦却气得脸色煞白。   她再忍不下去,直接一拳砸在甄怀小腹上。甄怀猝不及防,疼弯了腰,又被席梦摁在墙上。   席梦轻蔑地拍了拍他的脸,冷笑道:“甄老师,我叫你一声老师,是把你当人尊重,而不是你配得上这个称呼。我把你当人,你却以为自己是根葱,把自己当盘菜。或者你觉得甄寅的猪头造型很酷,想让我也给你来一个?”   甄怀目光冷冷地看着席梦:“你敢和我这么说话!你他妈以为……”   席梦打断他:“我为什么不敢?”   她又把他往墙上推了一下,侧行两步,拉开门,站在门口斜睨着他,嘲讽道:“让我猜猜。想必他见你们的时候,身上挂了彩,没面子,被你们取笑,他就得意洋洋地说我主动求潜,结果他运气不好,被我男朋友打了?他也只配是这么个破玩意儿。”   甄怀皱眉,没想到席梦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智商再低,此时也明白过来,甄寅之前在聚会上说的话,纯属吹牛。正因为甄寅吹得太过,描述得过于露骨,他见到席梦时以为她好上手,才想试试……   但——   甄怀并无愧悔之心,心内反觉兴奋:妈的,这女的真他妈带劲。   他见席梦前脚已迈出门槛,伸手握住她的小臂一扯,把她拉回来,正好撞在他怀里。他的手刚扶上她的细腰,道歉的话还没出口,席梦的手肘便狠撞过来。   已有准备的甄怀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肘弯,正要说话,忽见转角处出现几个人影。他有意和她交锋,立时放开她把她往前一推。   席梦一个趔趄,扶着门框站住,便听甄怀正义凛然道:“我不会潜你。作为一个新人,你现在该做的,是好好磨练演技,而不是想这些歪门邪道。”   席梦皱眉,眼角的余光看到几个工作人员和俩老戏骨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她立时明白了甄怀的用意,回头时,只见甄怀冷着一张俊脸,好似再没有比他更正经的人。   妈的!   席梦忍不住心内低咒一声。   几人的目光霎时变得复杂,甄怀又谦恭地和两位老戏骨打招呼,席梦当做没听到甄怀的诋毁,端出应付的笑容。俩老演员点头回应,席梦趁机告辞离开。   出门时,她偏头似笑非笑地瞥了甄怀一眼,甄怀心跳蓦地一滞,连旁人说什么都没听清,双眼直看着席梦一言不发直接走出门去。   她脊背挺得笔直,窈窕的身影竟让人觉得傲骨铮铮。   席梦面上平静,心内却是怒极,只觉甄怀这人可恨到了极点。   甄怀小有名气,圈内女演员主动求潜的事屡见不鲜。这时候,她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还会有越描越黑的可能。   她知道甄怀就是想看好戏,想看她困兽犹斗。但是,她凭什么照他的剧本走?她又何必在意这些素不相识的人怎么看她?   把甄怀怎么对她性.骚.扰的事说出来,去求得别人的同情还是送给别人当谈资?哪一项,席梦都不愿、也不屑去做。   经由此事,席梦知道,她做不来忍气吞声那类人。   溜须拍马、曲意逢迎、忍气吞声、奴颜婢膝,她一件也做不到,也做不来带着目的和人交往。   是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放飞自我。   席梦回休息室后继续琢磨剧本,并代入叶芳华的情感,开始用一人称给她写小传。同时,她“勾引”甄怀的事在剧组迅速传开。   到中午饭点时,她去排队领盒饭,明显能感觉到有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显然大家都在议论她。   甚至她还能听到有人说她功利心太重,刚刚把叶芳华这个角色睡到手,又想把甄怀睡成资源。   席梦只当做不知道,草草吃过午饭,继续回休息室一边写叶芳华小传一边等戏。原本排在下午的戏,她一直等到今天收工,统筹才告诉她今天拍不到她了。   于是席梦自己卸妆换衣服,坐剧组的车回酒店。   虽然她努力摆正心态,也不太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但今天先是发现自己的演技比起孟哲大师级的表演简直不够看,后面又被甄怀刁难污蔑,还得知甄寅关于她那套污秽的说辞,最后等了一天戏结果什么都没拍,心情十分低落。   席梦打开手机里的邮箱APP,里面躺着一封她早已看过却没回复的邮件。   她点开邮件,只看到信笺图片开头的称呼,心情便好了许多。   那是一封来自江述的信,他写道:   亲爱的小树懒:   见字如晤,声息可辨。   很高兴随着年岁的增长,你变得超乎我想象的勤奋,但你不让我再给你转账,这让我很伤心。我本以为,我们的友谊超越了任何世俗事物的存在,不计金钱、名利、地位、容貌,不计得失。   我不愿你为拒绝我的馈赠而使自己身心疲惫,并希望你永远都是五年前长不大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可爱甜美又叛逆,不必为金钱、为前途担忧,不惧世间任何事。   假使你要说,我从前的赠予,你都存在一张□□里还我,我将生气三个月,你最好别这么干。   另,我忙碌的工作已告一段落。介于你对我越来越客气,我认为有必要和你见一面,而不是通过照片知道吾友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不知道你工作是否顺利,又是否有人给你气受。假使有,告诉我,让我看看能不能解决。期待你的回信,以及期待你定下合适的见面时间。   江述   2016.6.18   席梦翻出行李里的自制花笺,写好回信,仍然用手机照出高清图上传邮箱发给江述,并小心翼翼地锁好原件。   通告单上,她今天没拍到的那场戏,挪到了明天。所以,明天她大约有七到八场戏。庆幸的是今天孟哲先和她对过戏,让她心里有底,还有了继续准备角色的方向,不至于明天出丑。   不幸的是,今天晚上她得自攻自受,把明天要拍的戏份过一遍。   她准备到晚上11点才睡,按照通告单上的时间,第二天早上五点钟就就起床到酒店大厅,和其他演员汇合吃早餐,一起去剧组。   席梦能感觉到大家对她若有似无的排斥,但她并不在意。   到拍摄地点上妆、做造型,并换好服装后,众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明显更多也更复杂了些。   造型师给席梦做完造型后,化妆师又给席梦上妆。等席梦换上她第一场戏的戏服时,化妆师忍不住对镜子里的席梦道:“太漂亮了!亲,虽然最近关于你的流言有些难听,但我完全没办法讨厌你。”   化妆师是一个极有品味的男士,不算高,但身材瘦削,五官清秀,在圈内颇有名气。   席梦从早起时就开始酝酿情绪,尽量把自己代入叶芳华。此时,她矜持地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皓齿:“谢谢。”   造型师一边给别的女演员弄发型一边笑道:“啧,又撩妹,不过这次我赞成你的看法。”   随后,席梦和他们简单地寒暄几句,就交换了微信和电话,二人趁机说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打给他们。   化妆间内,其他女演员见席梦名声这么臭了还有人愿意搭理她,心里颇不是滋味,越发觉得席梦搔首弄姿,让人受不了。   很快地,上午拍过孟哲的两场单人戏后,剧务就通知席梦,该拍她的戏份了。席梦连忙去做准备。   因为有昨天甄怀的算计,席梦又只是大二学生,剧组的人都以为全靠睡上位,才需要迫切地勾搭甄怀。   以前纪承平是一个很喜欢用新人的导演,大部分新人都要好几天才能找到感觉。是以,大家都以为这个席梦可能花的时间更长,而这意味着要增加工作人员的工作量,他们既想看好戏,又不待见席梦。   在导演的指导下,和孟哲走位时,孟哲简单地和她聊了两句诸如“准备得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不好”“刚拍戏适不适应”等语,席梦态度如常地回答,二人看上去关系极好的样子。   这时,便有一些人怀疑席梦勾搭甄怀的真实性:有了孟影帝,席梦还需要勾搭甄怀?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剧务迅速清场,所有人都退到了拍摄现场外,镜头后乌压压的站着一百多号人。   场记念完时间和幕号,打板声一响,席梦便开始了她的第一场戏。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又更晚了。明晚我争取准时吧 这章红包继续走起~ 感谢好基友捧场~ lxy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6-22 12:59:36 lxy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13:00:19红包继续走起吼吼   ☆、出乎意料的演技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古旧的茶馆前挂着匾额,街道边紧挨着或卖水果或卖肉食或卖伞的摊贩,旌幡飘飘,旁边混沌面摊支着素布大伞,伞下发黑的桌椅边客人哧溜哧溜地吸着面条。   一位身材窈窕的年轻少妇步伐略急地从街头走来。   她身穿七分袖梅子青锻底绣花旗袍,纤腰如柳,曲线分明。妇女挽髻的发型露出小巧精致的面容,遮住半个额头的斜发下,眉头微皱,一双眼雾气氤氲。   小巧圆润的耳垂挂着冰种翡翠耳坠儿,玉叶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停在了街道中央,双手紧攥着白底绣兰花的手袋银柄,显见得是受了气,让她既愤怒又委屈。   正是席梦饰演的叶芳华。   所有人都直直地盯着席梦,她确实很漂亮。有大家闺秀的娴静,这娴静中又带着几许妩媚。此时,这个韵味独特的少妇显然是委屈极了。   孟哲看得出,席梦的状态和昨天相比,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地,在席梦到达指定位置后,孟哲也酝酿好情绪入场,导演指挥摄影机换位。   在一百多号人的目光下,常人都会紧张,会局促,会有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新人要好几天才能找到感觉的原因。   但此时,席梦的眼里,或者说是叶芳华的眼里,没有镜头后乌压压的人头,没有众人的目光,没有导演的审视,只有满腹的不满和委屈:她和孔策一起受邀赴宴,结束后他冷冰冰地命令她不能去和别人跳舞。但她喜欢跳舞,于是和同行的朋友去了,他来接她,得知这事,当着众人的面就辱骂她给她没脸。   她想哭,可又强忍着,不愿露出分毫狼狈。   在她正打算叫人力车夫的车时,忽听有人叫她:“芳华?”   她转头,便见路玉轩双目含笑地看着她,气质温润,态度殷勤,距离却恰到好处。   他温柔的目光里,淡淡的喜意在见到她湿润的双眼时转成怜惜。   旁边,工作人员顺着二人的走位举着举杆,话筒距离席梦和孟哲不到两尺,以保证同期录音的音质。   叶芳华不愿让路玉轩知其狼狈,勉强一笑,强作自然道:“玉轩?你怎么还没回?”   他没回答,敛了笑,身体微微前倾,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担忧和关怀:“你,你如何哭了?可是有人欺负你?华章不在,你说与我听也是一样的,我必替华章与你解决烦恼。”   叶芳华数度张唇,本欲说没事,出口却是沙哑的哭音:“你不知道我的苦楚。大家都说华章好,能文会武,前程远大,又稳重肯担责任,是个顶好的丈夫。”   她的神情里满是伤心,声线也因不甘而提高,带着哽咽的沙哑:“难道就因为他是顶好的丈夫,我就得甘愿牺牲自己的快乐与身体,做他甘守深闺的本分妻子,只当他的陪衬他的附属物?”   声音转为控诉,眼泪簌簌而落,让人忍不住要赞同她,为她难过:“我是一个人,难道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不重要的?这些人都这么想,好似一个女人莫大的幸福,就是嫁一个好男人。一旦成功,便什么都不必干了,也不必有自己的思想,只围着男人转,替他生儿育女,替他打理后宅。”   路玉轩眼含温情,赞美又疼惜地将她看进眼里,听她说着标志着性灵的觉醒的话:“全然忘了,女人也是人,也会思考,也有追求和抱负!”   一般而言,现场看演员演戏很难入戏。因为演员在演戏时,拍摄场地旁边周围会有各种补光灯、遮光板、反光板、举杆、话筒、录音设备等东西,再远一点,就是各种摄像机。摄像机后,是摄影师、灯光师、道具师、场记、剧务等各种工作人员,还有满脸严肃指挥拍摄的导演……   不看成片,只看现场拍摄,大部分时间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滑稽感,大约只有内行才能看出门道。   然而此时,镜头后,曾大肆议论席梦睡上位的各路工作人员,尤其是女性工作人员,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年轻女郎的情绪,甚至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路玉轩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动作轻柔地给她拭泪:“你有这样的性灵的觉悟,让我为你感到骄傲。”   叶芳华一怔,旋即耷拉的唇角微微上扬,笑中含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该是有人知道我的。其实我不慕荣华,不羡富贵,只想要有一个人爱我、懂我,陪我度过短暂的一生,也就够了。”   这一席话,像是说到路玉轩的心坎儿里,让他产生了一种共鸣,这种共鸣让他既愉悦又痛苦。愉悦的是,世上竟有人合了他梦中情人的想象——聪慧、多情、有性灵、美丽、才华横溢,她简直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纯洁的灵魂。痛苦的是,他遇到她时,她已罗敷有夫。   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疼惜中夹杂着几许痛楚,真诚地说:“你受到这样的苦,让我忍不住感到悲伤。你应该力争自己的人格,和世俗的束缚搏斗,寻找自己需要的生活和爱人。华章也受过西式教育,不当压抑一个如此有性灵的灵魂,我建议你和华章推心置腹地谈谈,也许他只是不知道你要什么,谈过之后便好了。你若不知道怎么讲,我去替你说。”   他是这样一个有魅力又让人心痛的人,又理解她,尊重她,懂她。所有看二人演戏的人都这么想,叶芳华当然也这么想。   路玉轩就像是一汪温柔而清澈的泉水,涤荡尽她内心的愤懑和愁苦,要将她从窒息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在他真挚而温柔的目光下,她受到鼓舞,找回一点信心,止了泪道:“玉轩,谢谢你的理解。你的建议很好,但愿我和华章能解决这个矛盾。你一心为我们着想,不好伤了你们的友谊,我自己和他谈就好。”   这时,有人力车夫过来问,路玉轩便扶着叶芳华,和她一道上车。   等工作人员把车拉到拐角处,一声中气十足的“卡”响起,众人才回过神来:纪承平拍戏向来以严苛著名,但这个新人,居然一遍过了!   但席梦知道,她的演技不可能一日千里。诚然,她的底子不错,昨天只是不够入戏,但比起孟哲还是要差太远。刚刚和昨天不同的是,也许昨天孟哲只是想让她意识到差距,好好准备,所以火力全开,今天则是孟哲有意带她入戏。   原本席梦只有八分的表演,被孟哲一带,就提到了九分。   工作人员搬设备时,其他人都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路上,席梦对孟哲真诚地表示感谢。   孟哲这两天冷眼掂掇席梦的为人,发现她很淡定,没有年轻女孩子的娇气,也没有新人的浮躁,不会看到人就溜须拍马。   她是一个能静下心来琢磨戏的演员,听得进意见,就算被诋毁也能承受得住,不会刻意寻求别人的赞同。开拍前他故意表示亲近为她解围的对话也没让她受宠若惊,表明她并不会因人的身份就有高低之分。如此看来,是一个可交之人。   是以席梦道谢时,他便不那么冷淡疏离了,态度也温和许多:“我交浅言深,你别放在心上就好。进组前李老师托我看着你点,说你做事爱顺着性子胡来,容易得罪人。我看着倒还好,做人也不必太过圆滑。”   席梦还没完全出戏,乍一听“李老师”这三个字,眼眶当即湿润了。她眨了眨眼,忍住喉头的酸涩,声音轻了些许:“啊,原来是李老师,我应该猜到的,只有她会这样默默关照人,却从不说出来。您也是李老师的学生?”   学校的人都说她是灭绝师太,挂率太高,其实她只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一个认真的老师,对艺术容不得半点敷衍,希望能用严格的要求教出优秀的学生。对她看重的学生,她也真是不求回报地付出,其中就包括席梦。   席梦心内感动,唇角却牵出轻浅的微笑。   说话间,他们已到下一个拍摄点。工作人员正在搭景,席梦和孟哲并肩站在演员等候区域,她听到孟哲带笑的声音:“对,当初我的第一个角色,也是李老师靠关系帮我拿到的试镜。这次她打电话让我关照你时,说你比我刚出道的时候强。嗯,我可以勉为其难地赞成一下。”   他的话有些开玩笑的意味,让席梦觉得和孟哲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她的心情略微松快了些,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昨天之前,以为我演技挺好的,但昨天受到的打击很大。就好像,我原本是一个小土堆,和一棵小树苗差不多高,视线也就只能看到小树苗的高度。突然有一天小树苗被砍掉,才发现小树苗后面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完全刷新了认知。幸好昨天有和您对戏,不然今天别人就该讲,‘哦,看吧看吧,这就是那个潜上位的新人,果然演技很烂’。”   这话很难让人不感到愉悦。   孟哲温和地说:“你的形容很有趣。就像李老师说的,你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师妹。另外,别再叫我孟老师,蹿辈分了。”   席梦偏头:“师兄?”   孟哲颔首:“这个可以有。”   随后,二人又随意聊天,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网络上爆的一系列明星怎么考上考影戏学院的事情。   席梦回想起这事时,觉得挺搞笑的:“当时我都以为我肯定会被刷下去的。才艺表演什么都不会,就唱了一首歌,还是破音的。考形体直接摆了几个pose,最后的环节让我表演愤怒失望难过的样子,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热,直接瞪主考官,说,‘您怎么能这样为难我呢?’说完就哭了。当时大家都看着我,我还特纳闷儿地问,‘我表演完了,需要再来一次吗’。哈哈,好傻。”   孟哲的助理小宋在旁边忍笑。孟哲翘了翘唇角:“嗯,当年我考形体做的广播体操,也是稀里糊涂地就考上了。事实证明,考官的眼力劲儿不错。”   这厢,席梦和孟哲又略略聊了两句,就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下一场是室内戏,叶芳华和路玉轩跳舞。因为是跳探戈,有一些动作设计和情绪的转换,席梦和孟哲所幸找了块儿空地练了起来。   一舞毕,小宋递给孟哲和席梦各一张纸擦汗。席梦将沾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忽觉哪里不对,心脏砰砰直跳,转头时,便见槐树茂密的枝叶掩映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他俊脸微微含笑看着她。   她睁大了眼,有些惊喜也有些不确定:“江述?你怎么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些粗糙,我白天来修,今天实在修不动了。 感谢小天使的霸王票支持(づ ̄ 3 ̄)づ 酸奶小王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2 21:42:54   ☆、江述   席梦将沾湿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忽觉哪里不对,心脏砰砰直跳,转头时,便见槐树茂密的枝叶掩映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长身玉立,俊脸微微含笑看着她。   她睁大了眼,有些惊喜也有些不确定:“江述?你怎么在这里?”   他身穿白色plo衫搭卡其色九分窄脚休闲裤,白色帆布鞋,身形瘦削,俊秀的五官比之五年前轮廓更分明了些。   他就站在树下,等着席梦走近。待席梦上前时,他依然俊脸含笑地看着她过来的方向。   席梦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方回过神来,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敛笑道:“这位……女士,我们认识吗?”   他忍着笑,一本正经。   席梦全没看出来,当即气闷地瞪他:“不认识!我看你长的挺美,过来调戏一下。”   “我怎么觉得,”他低头,眸光幽深地看着她,“你像是来寻仇的。”   席梦抿唇鼓颊,转身就走,才迈出一步,手臂就被江述握住扯了回去:“你走什么,还没说清楚呢。我们要真有仇,不化解化解,万一你给我投毒怎么办?不过,我倒觉得你确实有几分眼熟。”   副导演见状,悄悄和摄影师道:“这世道,欸,这年轻人就是会玩儿,老夫的少女心,诶。”   刚刚和江述聊天的纪承平刚指导了一番现场布置,席梦见他看过来,便和他打招呼。纪承平应了,打量了席梦和江述一番,知道二人应该是认识的,不由笑道:“你小子,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会欺负人。这是我老姐们儿的得意门生,你可见好就收吧。”   江述是盛华影视集团董事长江宏远的三公子,纪承平早期是盛华旗下的签约导演,和江宏远私交挺好,后来自己开了工作室,仍然挂靠在盛华。   可以说,他是看着江述长大的,关系极好。   “纪叔,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看,”江述拿出手机,划拉几下,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五年前去写生,认识的民宿老板家的女儿,后来成为关系特好的朋友,五年来一直在通信。这是她前不久发给我的照片,您看看,是不是很像。”   纪承平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席梦。照片上的女孩儿珠圆玉润,穿着浅蓝色碎花连衣裙,瞧上去颇为状实,得有一百二十多斤。席梦这身板儿,瞧着不到九十斤,像是风一吹就能倒似的。然,二人的五官确实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有些像。”   席梦也看到了照片,大囧。   那照片是她刻意P胖的o(╯□╰)o。   原因说来话长。   她家是开民宿的,父母生了她和弟弟俩孩子。但近些年民宿没落,挣不到什么钱。   她高中快毕业时,她父母想着,她弟弟席宇比她只小三岁,眼看着就要读高中了,读书花钱多,等他大学毕业,还要给他在城里买房买车才好娶媳妇,应该早点存钱,不然到时候措手不及。   且当地女孩子大多高中毕业就嫁人,他们便巴望着给她找一户好人家,指着她赚一笔彩礼钱。   席梦自然不愿意。她不愿早早地嫁人,也不赞同父母那套“女孩子就该找个好人家嫁了结婚生子”的理论,更不愿被困在那个小地方,以后怎么生活全指着男人。   她在镇里网吧给江述发邮件时提及此事,江述就让她去银行办卡,把账号给他,由他一直资助她上学。   虽说她接受了江述的资助,但她并不觉得心安理得。从考上华都影戏学院后,江述打给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她都尽量不动,一直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再加上学校给的奖学金,她都存在一张卡里。她想凑够江述给她的钱,然后还给他。如此一来,她过得相当节衣缩食,身材也单薄。   和江述交换近期照片时,她怕江述知道她省吃俭用存钱,就刻意把自己P得营养过剩。   在场的都是人精,将江述和席梦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怎么回事儿一目了然。纪承平让人把盆景的位置改改,又和江述唱双簧:“那姑娘叫啥?”   江述:“叫席梦,人和名字一样漂亮。”   纪承平笑:“巧了,这位也叫席梦。”   江述讶然,漂亮的双眸看着席梦,声音低沉而性感:“你老家不会是在C市山水镇吧?”   纪承平拍拍江述的肩:“行了啊,你小子见好就收。”   他说完,又和副导等人去忙着磋商演员走位和摄像怎么运镜。   席梦斜眼看江述:“不是。”   江述颔首,目若深潭:“是。”   旋即,他勾唇轻笑,摸了摸席梦的头:“小树懒,好久不见。要抱吗?”   席梦连忙跳开,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我不。”   开什么玩笑,她一身汗味儿,抱啥?一抱,她的形象可就毁了。   江述叹了口气,倾身在席梦耳边轻声道:“唔,小树懒果然长大了……连汗味儿都有了。”   席梦脸爆红!见长辈不在,抬手就在江述胸口锤了一拳,脚也在江述小腿上踢了两脚,还把他的小白鞋踩出俩灰印。   她力道用得轻,跟挠痒痒似的。   她还边打边骂:“江述,你个混蛋。呸呸呸,我不认识你,谁认识你啊,大混蛋。”   江述捉住她的手,双目沉沉:“你拿照片骗我,还有理了?”   席梦心跳蓦地加快。她挣开他,心虚地撇开脸,退到几步开外,口里犹自控诉:“你就是欺负我没带手机!你发给我的照片,还不是油光满面的猪脑啤酒肚?”   江述双手插在裤兜里,头上的槐树叶衬得他容颜俊艳:“你都提前发福了,我怕真相太刺激你。”   反正,怎么说都是他有理。   席梦想到了那张卡,她已经把钱存够了。本来租房押一付三,花了她一万多块人民币,又不够了,但进剧组前,剧组付了百分之六十的片酬,刚好够。   这厢,她擦了擦汗,叫住江述:“大树……”   还钱的话还没出口,江述瞥她一眼:“三个月。”   同时,手里摸出一块儿面包干递给她。   席梦想起她看过好几遍的邮件,江述说过,她敢提,他就生气三个月。好吧,她不敢。她有些心虚,仰头问他:“你来剧组干嘛?你不是画画的吗?”   江述垂眼怼她:“我画画的怎么就不能来了?你管这么宽。”   席梦:“……说正经的。”   江述:“有个朋友,对这行挺好奇的,我带他来看看。等你收工介绍你们认识。”   正说道着,化妆师助理过来叫席梦去化妆。江述就到角落人少的地方用纸巾擦小白鞋,简单处理后,室内的景也搭得差不多了,他就站在纪承平身后,一起看显示屏。   在这个场景,上午席梦还有两场重要的戏,原定于中午十二点的午饭时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要拖到两点多。   江述看了看时间,并没离开。   第一场戏是叶芳华偶遇路玉轩,二人共舞,产生心灵上的共鸣。随后,路玉轩因对叶芳华求而不得,克制自己的情感借口有事先离开。   第二场戏是孔策直接来到舞会把叶芳华拉走,二人发生争执。   虽然江述的到来让席梦很高兴,但纪承平给她和孟哲说戏时,她依然认真地听,尽量去领会纪承平想要的效果,硬是撑住没特意去看江述。   但她眼角的余光里,一直有他的身影,她知道他在看她。这让她既紧张又骄傲,更多的是高兴。她特别乐意在江述面前展示他不曾见过的魅力,如果她是一只公孔雀,现在铁定开屏开得招摇无比。   经过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走位、彩排后,造型师理了理席梦的造型,确保她妆容严谨,化妆师再度为她补妆。在此期间,她笑吟吟地看向江述,得意地挑了挑眼尾。   江述知道她在让他看她,唇角微翘,露出会心的浅笑。只见小树懒小姐像是开了屏的孔雀一样,站在自己应该在的位置,郑重地开始入戏。   在副导演喝令全场安静、实拍提示、预备提示、录音提示、录音师开机回令副导演、大助回令后,场记开始报板,合板,摄影师助理表示焦点就位,伴随着一声action,席梦的第二场重头戏开始。   在歌舞升平的舞厅里,众位摩登女郎和穿着西装的绅士们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起舞,其中有一位男士的舞姿最为风度。他身形高挑,气质温润,举手抬足间,和衣着艳丽的舞女搭得极好,却不似其他客人般揩舞女的油,一舞结束后,他含笑弯腰行西方礼节道谢,做尽了绅士风度。   路玉轩回到和朋友定的位置,转头看到一个梳着妇女挽髻、穿着七分袖梅子青锻底绣花旗袍的少妇,眼神里蓦地带了几分惊喜。他三两步绕过去,弯腰含笑:“芳华?”   叶芳华闻言抬头,她妆容雅致,画着柳叶眉,涂着红唇,见来人不由展颜一笑,既有朋友间的熟稔,又有乍然相见的惊喜。她往旁边坐了坐,一边让座一边道:“好久不见……”   她台词还没说完,便听到纪承平中气十足道:“卡——叶芳华的表情太高兴了。”   他表情严肃,这是席梦第一次NG,是以并没勾起他的暴脾气破口大骂,但说出的话却叫席梦忒不好意思:“你正和孔策赌气,是生气郁闷的,而且不是真心喜欢这场合。我知道江述在这里你很高兴,但现在是在拍戏,再高兴也给我收着点儿。”   周围高高低低响起不少笑声。   席梦脸腾地一热,不大敢去看江述的表情,忙和导演道歉。江述看着举止僵硬的席梦,显然是十分窘迫,就像是一只树懒,抱着大树枝,扭头默默地靠着树干,无声地说:“好吧,我知道我错了。”   很快地,在各项准备工作后,席梦又开始这场戏的第二遍拍摄。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尽量保持专业。伴随着副导演喊全场安静的声音,现场就只剩下了各种准备提示、回令、报板合板的声音。   导演发话:“Action!”   ☆、厉害的江述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末尾增加了一千三百字,需补看上一章,不然连不上(づ ̄ 3 ̄)づ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尽量保持专业。伴随着副导演喊全场安静的声音,现场就只剩下了各种准备提示、回令、报板合板的声音。   导演发话:“Action!”   现场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舞步声。尽管这是一个歌舞升平的场景,但各位群演、配角、主角都严格按照走位在演默片,剧本设定的背景都需要自行想象……   席梦演着她为期一分钟的独角戏。   她坐在沙发上,却如坐针毡。看着舞池内同行的朋友和舞伴跳舞,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她抿唇,黛眉轻皱,觉得和孔策赌气就来舞场十分不值当。但想到孔策对自己的管制,她的面部表情又紧绷了些,气质亦变得有些冷冽。朋友跳舞时偏头看到她时,她又高傲矜持、甚至是风情万种地微微一笑。   等朋友的眼神移开,她的笑容顿时就淡了。她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儿惊喜:“芳华?”   她抬头,只见面前的人是她和孔策相交多日的好友。她的神情霎时松快了些,面上也带了几分喜色,挪臀往旁边让了一个位置,含笑道:“好久不见,上次你讲的话剧排完没?”   这一次,席梦神态、表情都对了,没NG。然而,忽听现场“卟——”的一声,这一幕戏废了,又要重来。   席梦只听录音师“啪”的一巴掌拍桌上,咆哮道:“谁!谁他妈放屁了!”   结果是一围观的场工,当时就是一顿臭骂。   几分钟后,又开始第三次拍摄。   这一幕戏大概再拍了两次就过了,大家又准备下一场。   这一场戏,是甄怀和席梦的第一次对手戏。   第一次拍摄甄怀演的感觉不对,纪承平就叫他过去给他说戏。席梦也在旁听,以便在拍摄时能配合好。   这时不需要安静,现场很快就热闹起来。为使自己不碍手碍脚,江述离纪承平、摄像机、监视器都较远。   有几个漂亮的女演员,见江述人长得又高又帅,和纪承平、孟哲都能聊上天,气质极好,认定他非富即贵,应当是席梦的金.主无疑,就有了些小心思,相继过去和他搭讪。   她们想得挺简单,假设她们判断正确,把江述勾搭到手,就等于资源到手。假设她们判断失误,江述长得这么帅,和他做炮.友甚至是男女朋友也不亏。就算勾搭不到手,她们也没啥损失。   女演员A假作把他当成了剧组的演员,靠过来问:“帅哥,我是演叶芳华朋友的演员,你演的什么角色?”   江述目光毫无温度地瞥了她一眼,避开她,没搭理她。   随后,她又花式要电话和微信,没得。   女演员A遂道:“唉唉,你也太不友好了吧。你看起来和席梦关系很好,结果一点都不如她随和,不知道你怎么和她成为朋友的。她在片场可是劳模。刚进组第一天,就先后进了孟哲和甄怀的休息室,甄怀还当着工作人员的面说,绝不会潜规则她,让她好好演戏。”   女演员A挑拨离间了一番,见江述面色越来越冷,说了一句“我也是好心提醒你”,识相地走开。   女演员B也如是来搭讪不成上了一番眼药。   之后还有女演员C、女演员D……   甚至还有一两个工作人员来搭讪。大家基本都采取的旁敲侧击法,说的既含蓄又露骨,诸如:   “席梦真的很漂亮,刚进组那天上午去和甄怀对戏,我们回去时正好遇到,裙子都皱了也丝毫不影响。”   “席梦能上位真的很不容易,才第一天就和甄怀闹了矛盾,甄怀甚至当众斥责她要专注于演技,还说绝不会潜她。”   “其实吧,这个圈子就这样,大家在一个剧组好几个月,生理问题怎么解决?都是互相解决。只要进了这一行,彼此心里都有默契,进组期间各玩儿各的。所以席梦会去勾搭甄怀很正常,你也别气,相信我们发生.关系席梦也不会在意。”   如此,几次三番下来,江述整个人冷得让人一见他便不敢靠近,恨不能退避三尺。当然,没人要到他的微信和手机号码,也没人敢把自己的微信和手机号码塞给他。    其实大部分人说席梦的这些话,都没什么恶意,只是在剧组这么久,大家需要谈资消遣。   另外,甄怀也起了一部分作用,因为他那天当着工作人员义正辞严地指责席梦,正好戳到了大家的兴奋点——席梦作为崭新的新人,怎么可能会拿到这个明星争相哄抢的角色?必然是潜规则。   这个消息散播开来,基于众人“看不惯别人靠关系使用特权,到自己时巴不得能有关系有特权”的心理,席梦自然而然就成了攻击点。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甄怀却已后悔。   他是童星出道,大学毕业后在圈内混迹好几年,前年才走红,现在依然停留在二线的位置。公司曾雇一大波水军在各大娱乐八卦论坛发帖夸他演技好,是90后演员里的演技担当,还花式发一大波通稿吹他是“最年轻的老戏骨”。   对演技,他当然是自信的。他是内行,自然能看出,席梦是属于天赋型演员,纪承平虽然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但对她颇有偏爱。   他虽然不算一个好人,但是一个尊重实力的人。因此,从上午见到席梦的演技后,他就对自己先前的轻薄浪荡行为十分后悔。   特别是和席梦的对手戏,NG了四五次他才找到感觉,在席梦对戏的过程中,他能切身感受到,席梦的演技或许还比不上孟哲但压他绰绰有余,但席梦一直在配合他并没可以压他的戏,公事私事拎得很清。   这让他很佩服席梦,也发自内心尊重这个刚出道的小新人。   今天之前,他还希望席梦能去找他,求他帮忙,然后再顺理成章化解恩怨,将他对他所行孟浪之事一笔勾销,但和她席梦对戏后,心里已经明白,骄傲如席梦,绝不会如他所想。如果他再不做点儿什么,梁子就要这么结下了。   约莫到下午两点半,大家才收工排队领盒饭。幸运的是,席梦虽然没助理,但江述在附近的酒店给她打包了饭菜,她不用再饥肠辘辘地去排队。   他们去用餐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间或还能听到其他人高谈阔论,说的无非是她怎么怎么不要脸,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偏偏还傲气得很,看到人从来不主动打招呼,假清高。现在金主来了,听话得跟小绵羊似的……   见江述的眼神意味深长,唇边还带笑,她当即就不乐意了:“你笑什么?不许笑!”   江述从席梦的盒饭里夹了一块儿糖醋排骨:“你是太平洋的警察?”   管得真宽。   席梦心痛地看着排骨,瞪江述:“你不许笑我。说好的好朋友呢!别人都能笑,你不许。”   本来拍戏就累,人一累,情绪就容易不好,情绪不好就容易发火。这也是为啥在剧组很多演员都板着脸的原因。毕竟演员也是人,不可能时时刻刻让人如沐春风。   席梦说完,只听江述“嗤”的一声轻笑,登时就被撩到了神经末梢,又想到今天她NG还被点出是见到江述太高兴,又窘又怒又恼:他居然笑她,还抢她排骨!   然而这怒气还未完全上涌,江述的筷子便连同那块儿排骨到了她嘴里。   席梦瞪大眼看着江述:得,怒气又散了。   之前和江述搭讪过的几位面面相觑,没想到江述知道席梦在剧组的事儿居然没怒!俩人关系看上去还是很好的样子,果然是各玩儿各的吧?   很快地,她们又看到甄怀拿着三杯冰柠檬汁走向席梦和江述,有些傻眼:这特么什么情况?   旋即,打脸的一幕来了。   甄怀在席梦和江述面前各放了一杯冰柠檬汁,又为自己和席梦插好吸管,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很熟稔的样子对席梦道:“昨天我玩笑开得太过,别生气了。你不会就因为这个不理我吧?说好的朋友情呢?”   要破除谣言,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好是甄怀出面。如果没有他出面,基本上等于越抹越黑。而眼下,甄怀以朋友的身份当众道歉,那么昨天解释成玩笑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朋友的身份,也许别人又要猜测江述身份神秘,甄怀迫于江述的淫.威道歉。   席梦偏头看甄怀,甄怀心脏砰砰直跳。江述不做声,默默地在席梦的饭盒里夹了块儿排骨啃。   说实话,甄怀昨天说的话太过不堪,做的事也让席梦讨厌。   她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但也不愿意总被编排出各种不堪的故事,现在甄怀主动采取措施解决问题,态度也很诚恳,是以席梦权衡利弊之后,冷淡地盯着他的眼睛:“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没有下一次。”   甄怀自然笑着应下,这事儿算是揭过去了。   江述全程没讲话。因三个主演状态都不错,下午的戏拍得很顺利,幸好没夜戏,晚上七点剧组就收工了。   席梦卸妆换过衣服后,从休息室拿出自己的小风扇,江述就介绍他带过来的谢文给席梦认识。   谢文比江述大九岁,是专研究古代文学的,在B市某重点高校做教授,和江述私交很好。   因他大学时读的双学位,其中一个专业就是电影编导,所以他对电影很感兴趣。最近想自己做一个片子,苦于经验不足,江述就带他来剧组,请纪承平带一带,另外江述自己也有点事情要请教纪承平,于是一起来了。   这天晚上,三个人一起找了家饭店吃饭。觥筹交错后,谢文见席梦和江述关系匪浅,不大相信他们是纯粹的朋友关系,识相地自己找了家酒店开房,留江述送席梦回去。   等谢文一离开,席梦整个人都蹦到了江述背上,手里拿的电风扇呼呼地吹着。   江述托着她的腿,无奈道:“大姐,我只有这一套衣服。”   他其实比席梦大五岁。   席梦:“没事,我的借你穿。”   江述:“……你脸呢。”   他认命地背着她回酒店,进房间后,席梦靠在门框边儿上乜斜着眼看他,过河拆桥:“你怎么还不走?”   江述单手把席梦抱起来,关上房门,把她放椅子上:“我想我们有笔账要算。”   席梦不明所以:“啥?”   江述气定神闲,室内的灯光像是落进了他眼里。他缓缓地勾唇一笑,那笑容似乎璀璨无比。   席梦却知道,他这么一笑,她肯定得完。   她当即便胆颤心惊起来,只听他道:“你应该还记得你给我的回信。很凑巧,我听说了一点事,竟然和你告诉我的版本不同。”   席梦身子有点怂地往后撤了撤,她记得她的回信写的是……   ☆、大树先生(章末有情节调整)   亲爱的大树先生:   见字如晤,声息可辨。   前些日在培训班培训,未有时间回复邮件。今日刚进组,才得余暇。很高兴你也一样,认为你我之情谊情比金坚,不为外物所扰。基于如此情谊,我自然不会拒绝你的馈赠,更不会使自己身心疲劳。   让我伤心的是,你非但揣测我至此,还说我从前不够勤劳……是谁给你做人体模特的?是谁陪你走遍山水镇周边景点的?是谁在原野中不辞劳苦地奔跑,只为你要找光影效果最美之地又要模特做出风一般的感觉?   悲伤令人老,你的揣测至少让我老了三天。   提及工作,与想象大不相同。我本以为剧组戾气极大,工作人员及其他演员皆不好相与,组内定多勾心斗角。但我进组后,大有改观:约莫导演太有威名,剧组上下秩序井然,无网上所爆乱七八糟之事。众人皆通情达理,工作气氛和谐,多笑语欢声,我亦学到许多。   另,今日有幸得见孟哲,他颇有前辈风范,无私地指点我演戏,能和他对戏,深感荣幸。    至于见面之事,从前都是我提,你无闲暇,今你突然提及,我需三思,看你有何图谋。   相见之期,戏拍完再议。   顶勤奋的小树懒   2016.8.20   截止到目前,这是席梦给江述的最后一封回信。她自己写过的信,内容自然记得。   和从前的信一样,她在信中所述之事,和现实相反。什么师长谦和同学和睦、工作顺利、剧组工作气氛和谐众人皆通情达理,全都是屁话。   她为什么会这么写?   一来,是她报喜不报忧,不愿江述为她担心。二来她性格骄傲,不愿让在意的人看到她如此狼狈。   她只愿她在他们眼里永远是光鲜亮丽的模样。   很不凑巧的是,江述刚好来了剧组,她只顾着欣喜于久别重逢,忘记了自己撒的谎。他在剧组待了一天,她自然现了原形。   眼下,席梦仰头瞅着江述,试探道:“那你信我还是……”   她话没说完,便见江述已是气势凌人的模样。他弯腰,双手在席梦身后的桌子上一放,逼近她,她整个人往后靠了靠,被困在了他和桌子中间。   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冷漠但英俊得令人窒息的面容距离她的面部不到十公分。   席梦顿时住了嘴,她双腿闭拢正襟危坐,两只手合放在腿上,低了头,像是犯错的小学生。   她感觉到江述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用一只手缓慢地摸着她的头,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耳际,声音邪肆:“亲爱的小树懒,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骗我,二是老老实实地说实话。”   在如此强大的气压下,席梦心神一凛,觉得她能忍住没有颤抖没有跪下唱征服,意志已是相当坚定了。   她当即连声道:“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江述直起身,轻轻皱眉淡声道:“真是遗憾,我想了一个下午的惩罚,居然用不上,留着等下次吧。”   见席梦低着头的模样,江述不禁微微牵唇一笑,小树懒怂成一团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事实上,听说过她的遭遇后,想到她一边独自面对,一边告诉他一切都好,他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想所谓的惩罚。   但,他还是不要告诉小树懒好了。   等席梦瞅他时,他又秒变回严肃的模样。   而怂成一团的小树懒则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她咳了咳,言简意赅:“就是昨天上午,我和孟哲对戏后回女演员休息室,路过男演员休息室,被甄怀拉了进去,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正巧有人过来,他就故意说了点引导舆论的话。”   江述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席梦,目若深潭,一言不发。   席梦承受不住他视线的强压,看样子江述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了然在胸,就等她坦白,于是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甄寅以及甄怀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又补充一句:“其实除开不得不退学,我没什么损失。那个甄寅,被我揍成了猪头。”   至于甄怀对她的语言侮辱,她略过不提,只说甄怀误以为她靠睡甄寅上位,才会故意刁难她。   江述脸色铁青。本来他已在学校听别人议论过,但亲耳听席梦讲一遍,依然会怒气上涌。见瘦薄伶仃的席梦偏头看着他,不由张开双手道:“来。”   席梦走过去,江述把她提起来抱怀里:“哥哥抱抱,我们的小树懒很厉害。”   席梦眼眶微湿,刚要来一句“其实也还好,不过我也觉得挺厉害的”,就听到了他的后半句:“不过,还是太菜了,真是一只小菜鸟。”   她气得想瞪江述,但目前她比较心虚理亏,只好作罢。而且,对这个姿势,她真的好尴尬。大树先生一手横在她腋下,一手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以至于她不得不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腿夹住他的腰才不至掉下去。   她的头埋在他的肩颈间,又颇有些不好意思。对比从前自己在江述面前的不可一世无所畏惧,自分别以来,她混得实在太差,屡屡还要靠他接济,实在是没有颜面。   这厢,席梦正羞窘着,就感觉江述又薅了她的头发两下,声音冷静地说“你觉得什么是社会?这就是社会,社会就是这么险恶。今天我要教你一课。”   他放下席梦,拿出手机拨电话。   席梦又看到了她第一次遇见的江述:漂亮得过分,才华横溢却孤高冷漠的少年。他周身自带冷漠气场,举手投足自然且雅致,脊背仿佛永远都是挺直的,像是一杆竹,宁折不弯。旁人只消一看,便知他非富即贵。   而现在,少年变成了男人。这样的他,和所有人都自带距离,像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当然,如果他现在没有一下又一下地把她的头发薅成鸡窝的话,人设绝对是高冷禁欲系的。   电话还在接通时,席梦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感觉什么距离感都是渣渣,一时恶向胆边生,爬椅子上使劲儿揉江述的头发。   可惜的是他头发短人又帅气,再怎么揉也弄不出鸡窝的模样,反增几许凌乱的美感。   好气哦。   约莫过了半分钟,电话接通,他声音冷淡简洁:“是我。”   “甄寅那边签约没?”   席梦听到电话那边热情而讨好的声音:“还没,不过快了。小江总,您放心,我们会尽快办好。甄寅那老家伙早就对外宣称在接洽这个角色,那模样那姿态已经把这角色当成了囊中物,现在还撑着不签估计是想抬价抬身份,咱们肯定能在期望成本内拿下。”   江述捉住席梦的手:“他不合适,换一个人。”   很快地,江述挂断电话,又开始拨打另一个,下达的是同一指令——换人。   最后,他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声明以后凡是盛华投资的项目,都不能用甄寅。如此一来,只要是想和盛华合作的影视公司,都不会再用甄寅。   江述挂断电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依然保持强大的气场瞥席梦:“小菜鸟小姐,你很好。第一课的第一句话,人都应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甄寅已经在负责,而你……”   毫无疑问,见甄寅倒霉席梦十分开心。只觉昨天还凄风苦雨前路飘摇,今天江述一来,就雨过天晴柳暗花明。   但事情是江述做的,她又有种自己一事无成全靠别人的羞耻感。   席梦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抒发她的感激之情,便被江述轻踢了下小腿,听他道:“毁我发型,我就不走了,今晚你睡地板。汗味儿这么重,还不去洗澡?”   ——她还是收回她的感激好了。   因为江述不走,席梦洗澡后穿了一条宽松的连衣裙,把浴巾留给他。他洗澡时,她就洗衣服,顺便把江述的衣物也都搓了。   等她把衣物晾好,江述已经洗完。他全身的衣物都在外面晾着,是以只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随后,他和席梦坐在床上,继续给她上课。   “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死要面子活受罪。我们关系这么好,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有必要瞒着?”   席梦低头,眼睛落在他的八块儿腹肌上,应道:“我错了。”   江述完全没发现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身材上,继续道:“知道在学校,你为什么会输吗?”   席梦敛神:“因为我势单力孤,甄寅在系里有关系,表演系不能完还得靠他们。所以我和李老师才成为牺牲品。”   “唔,”江述顿了下,“没想到你是一只挺聪明的小树懒。”   席梦抬头直视江述:“我本来就聪明!”   江述也看她:“你聪明就聪明,脸红什么。”   席梦:“你才脸红呢。”   江述:“你该不会暗恋我吧?”   席梦踢了他一脚,他:“走光了。”   席梦:“……”   很快地,江述又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好好想想,为什么你要整甄寅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需要打几通电话?”   席梦想了想,说:“因为你有关系有地位。”   江述点头:“对。我能办到,是靠关系和人脉。我父亲是盛华的董事长,我哥任总公司CEO,我正好又在盛华旗下的影视制作公司供职。”   他给席梦详细地讲解社会运转的潜规则:“以小见大。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公平,只有利益。怎么在一个组织立足?首先你得有利益共同体,然后你还得有用,不能轻易被替代。这样,只要不出大事,你永远都是对的。甄寅就是这样的存在,和同系的教师沆瀣一气,表演系得靠他们这伙人撑,出了事学校自然先保他们。”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席梦心底很难言,就好像看到一沟死水被戳开美丽的泡沫外衣,露出原本的丑陋模样:“从民国开始,大家都在呼吁、宣扬人权平等的思想,主流教育也告诉我们‘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高中政.治课更是倡导要个人利益服从集体利益,集体利益服从国家利益,遇事要找组织合法维权,但现在这个社会并没有书本上讲的这样单纯。”   她皱了皱鼻子:“现实,明显不是这么运转的。”   主流宣传真善美,现实的核心却只在于“利益”二字。   江述肯定她的说法:“主流教育肯定这么讲,不然学校教育学生说现实社会依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社会得乱成什么样?我们想要站在支配地位,就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什么是社会。”   席梦看着他的眼,听他讲着她不曾明白的事:“社会的定义,是在特定环境下形成的个体间的存在关系的总和。有人才会有个体,才会有个体间的存在关系,而存在关系我们可以称之为利益关系。社会的本质,就是人脉和利益,有人脉是追逐利益的基础,利益是建立人脉的目的。可以走关系靠人脉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人脉没关系可以走。”   “首先你得明白,人脉和关系是基于互利互惠的,别人选择帮你,是因为他可以得到利益。要么被帮助的人直接输出利益,要么被帮助的人对他有用,将来可以为他带去利益。如果没有利益,关系和人脉很难建立起来。”   席梦边听边思考,见缝插针说出自己的疑问:“但社会的主流,大部分人都鄙视靠关系走后门。”   江述轻嘲道:“因为大部分人没有人脉,走不了关系,只能寄希望于利用道德构建一个对他们而言更有利的规则,来保障他们的利益,尽可能阻止他们的机会被有关系有人脉的人抢走。往往鄙视靠关系走后门的人,一旦有关系可以走后门,基本都会改换立场,称有人脉也是能力的一种。”   席梦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江述重塑了一遍,并发至内心地佩服江述:“我突然觉得,你好厉害!”   江述唇角微勾:“当然,因为我是一个天才。”   随后,他又继续道:“所以,事情刚发生时,你就应该过滤你的关系网,看看有没有人可以为你摆平,而你,在决定是否请人为你摆平时,要衡量你需要付出什么,你是否愿意付出。很显然,我就是可以帮你摆平事情还不求回报的人,你应该在最开始就给我打电话。”   席梦的头发仍然在滴水。   她用毛巾边擦边问:“但既然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本质都是利益,为什么你帮我就不求回报呢?”   江述:“我们属于特殊情况。”   席梦心砰砰直跳:“嗯?”   江述:“还有一种情感一种人,不计得失,是存在于世俗又超脱世俗的,因为存在的可能性极小,才更珍贵。”   席梦心有所得,思考一瞬,问他:“士为知己者死?”   江述发自内心地微笑:“对。社会上大部分人交往都是为了拓展人脉,为了将来的利益。但也有人在交往时满腔赤诚,不为利益,只将对方当成士来结交。”   #   这天晚上,席梦当然没睡地板。床是一米五的床,俩人都瘦,是以每人半个床位,位置也够。   她吹干头发睡觉时,一直在消化江述讲的话。尽管江述没明言,她还是知道,江述骨子里是厌恶为利益交往、带目的拓展人脉的。   ——这显得太过功利太过世俗。   他骨子里有艺术家的清高,拥有文人的气节,还有一种侠气。   席梦能理解江述。作为一个社会人,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尽可能少跳几个坑,就得了解这个社会是怎么运转的。他的艺术特质使他在游刃有余的同时,又得保持本真。   她想了很多,一直到自然入眠。   早上五点钟,手机闹钟准时响起。席梦起床洗漱,江述翻了个身继续睡,慵懒安静的样子,像只大猫,全无昨晚说她是菜鸟那么直白讨厌。   她给他留了信息,就到大堂吃饭,和大部队汇合化妆,开始今天的工作。从今天开始,因为剧组要赶工,她的戏份比较重,通告单上有十几场戏。   从今天开始,可能因为甄怀主动示好,也可能因为江述的神秘身份,剧组的工作人员或是其他演员,都开始对她客气起来,还有人刻意来结交她。   席梦没怎么搭理甄怀,甄怀的态度比之于前天的恶劣,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他态度各种热情,上午10点多,在拍戏休息的间隙,甄怀又为前天的恶劣行为对席梦道歉。   “我很抱歉,真的。甄寅是我二叔,和我家向来不合,之前关于你的事,他就在家宴上说了一嘴。然后,你知道的,现在的长辈对晚辈最喜欢指点江山,于是……”   而此时,甄寅却发现自己惹了大麻烦,他对着电话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周四就要上榜了,希望还没收藏的亲们能帮忙收藏一下么么哒(づ ̄ 3 ̄)づ   ☆、小菜鸟(修改细节,末尾有调整)   在8月22日上午,甄寅没工作。他早上睡了个懒觉,起床简单吃了个早饭,就对着卫生间里的梳妆镜刮胡须。镜子里,他被席梦打出的猪头造型已恢复原样,圆圆肉肉的,但看在他自己眼中却很帅。   男人嘛,尤其是中年男人,做演员的,没几个气质不好。当然,相当一部分和甄寅一样,是道貌岸然的斯文败类。   他刚刮了两下,卧室里手机铃声响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儿松垮垮地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男士衬衫,拿着他的手机过来给他:“甄老师,电话。”   甄寅一手拿过手机,一手将剃须刀递给女子,享受地在女子臀下摸了摸,示意她给他刮胡须。镜子里,两人交叠在一起,女子娇俏地笑,一边给他刮脸上的白色泡沫,一边拍他的手:“别捣乱,一会儿给你脸刮坏了。”   手机接通,是他经纪人老张的电话,不等他说话,老张直接扔了个重磅炸弹过来:“目前我们在谈的两个角色,黄了。”   甄寅像是听了一个笑话般地,等反应过来,才对着电话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他的手从女子身上撤回,示意她出去。   等女子出去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之前不是说谈得十拿九稳,只差签约了?怎么就黄了?”   老张:“我也觉得奇怪,之前有意找你的几部剧,也都推说角色人选定了。我托人问过,是盛华的内部消息,说有人打过招呼,只要是盛华投资的项目,只要想和盛华合作,以后都不能再用你。也就是说,你被盛华封杀了。老甄,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甄寅眉头紧皱,口里却说着好话:“辛苦你为我的事儿忙上忙下的,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攒个局,请你吃饭喝酒。我做事挺小心的,不能得罪人啊。这事儿肯定有内情,劳烦你再帮我打听打听。”   老张:“行吧。咱俩谁跟谁,都合作这么多年了,甭来这些虚的。我再托人问问。”   甄寅陪笑道:“我知道你最仗义,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等挂断电话,他脸色铁青,泄愤般地踢了一下垃圾痛:“我□□你祖宗!”   他胡须也不刮了,双手撑在洗手间面盆前,双目阴鸷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得罪过谁。对于不能得罪的人,他向来小心殷勤,在圈内混得很开,怎么可能……他最近唯二得罪过的,就是李梦君那个老妖婆和席梦那个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这俩人不可能有能力推动盛华封杀他。   就在他愤怒难遏时,女子进卫生间,拿过剃须刀给他剃胡须,刚剃完,便被甄寅摁在盥洗台前……   镜子里,女子妖媚地讨好地低低地叫着。   正在激烈处,断断续续的声音说了些助兴的话,在甄寅动作越来越快时,她道:“啊,老师……之前你说要带我进剧组演的角色……”   她话还没说完,甄寅想起老张的话,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他最后动了几下,发泄后寒声道:“滚。”   他又踢了下垃圾桶。   女子见状知道没结果,识趣地走出卫生间换衣服。在甄寅看不到时,暗暗地呸了声。穿好衣服出门后,低咒:“没用的老东西,妈的,白忙活一场。”   甄寅怒了许久,开始自己打电话托关系。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大哥甄宣。   “是这样的,哥,最近吧,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阴了。您人脉广,能不帮忙……”   片场。   “他也不是纯粹地为晚辈好的那种指点江山,”甄怀带着几分厌恶说,“我爸是甄宣,甄寅是我爷爷的私生子,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也知道,我爸比甄寅更优秀,名气也比甄寅大,所以甄寅不服,每次都要在家宴上秀优越感,试图压过我爸。”   席梦“嗯”声以作应付。   甄怀继续道:“就8月份,我爷爷生日,全家在一起吃饭,甄寅又开始秀优越感,然后对给我上眼药,说我活了这么大,还没交女朋友,不像他当年怎么怎么风光,就是现在因为有能力也有人送上门。还有一些难听的,我当然就很生气了……”   席梦面无表情脸:“于是你就用我泄愤?”   甄怀懊恼道:“对不起。我之前,对你确实有恶意,关于你,甄寅讲得太露骨太不堪,我以为你和大部分人一样放得开,对性并不看重,不排斥用性.交换利益。显然是我先入为主了,真的,我真心感到很后悔。”   “后来故意在众人面前诋毁你,是因为在这个圈子里,靠关系、性.交易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我以为这不会对你造成太大伤害。当时我就是脑子抽了,觉得你劲劲儿的,很酷,就想看看你会怎么应对。没想到你会选择直接不理。”   尤其想到席梦说过她是他的粉丝,他就更加后悔了。   但是,席梦喝了一口水,抬眼看他:“我不是你粉丝,也没喜欢过你。确切地说,我从不追星,没有特别喜欢的明星。你演《长恨歌》,也是听同学讲过,我只记得这个。前天说的话,只是在给你铺台阶。”   只是甄怀并没顺着台阶下。   她不喜欢甄怀,但对方既然已经道歉,大家还要在剧组一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是以席梦还是顺着台阶下了。只是她没办法热络地应酬他,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甄怀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他笑着说:“我不是一个特别坏的人,做事都在规则之内。我承认在私生活方面,我很乱,但这只是因为我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人。你别讨厌我,让我来为之前的错误补偿你,好吗?”   席梦:“什么补偿?”   甄怀:“你演技很好,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经纪人。金玥就是他带出来的,你既有演技又有长相,如果签给他,说不定就是下一个金玥。”   金玥这人,席梦知道,是三金影后,因为年纪偏大了,现在已转做制片人,偶尔还会出来拍戏。   主要是,近两年,也没有什么适合女演员的好剧本。或者说,根本就没出什么好电影,风评最好的三两部电影,都是男主戏,没女演员什么事儿。   能签给金玥的前经纪人,发展前景自然是远大的。席梦有些意动,一个演员的发展,离不开好的经纪人。   目前内地的影视剧市场行情是:去年获得发行许可证的电视剧是334部,1492集,积压比例高达七成以上,连金麻影后都被电视台退片了。而电影这方面,去年一共有772部故事片,动画电影49部,科教电影67部,纪录电影32部,特种电影24部,共944部,但在院线能查到票房的只有四百多部,也就是说有六成电影拍出来没上映过。另,内地的影视公司多达14000多家……   这就说明,如果经纪人没有好的眼光和形势判断,很可能给演员接的剧都没法儿和观众见面,悄无声息地就扑了。有个童星就很倒霉,他大三出来拍的好几部戏,都没能播出。   是以,席梦要在娱乐圈长足发展,就需要有一个会判断形势的经纪人为她接能和观众见面的剧本,同时经纪人还得为她做发展规划……   但她并没答应。如甄怀所言,这个圈子,外表有多浮华,内里就有多糜烂。先不说在学校被甄寅下药,就这种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性.交易她都没法儿习惯。虽然她的性.观念比较开放,认为只要男女双方自愿就可以发生.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赞成靠性去换取一些东西。   很多人羡慕明星的光环,一头扎进这个圈子,真正出头的人能有多少?   她真的要走这条路吗?   席梦委婉地拒绝:“不用,我暂时没考虑这个问题,等有需要,再请你帮忙。另外,我没生气了,就只是,因为你之前的行为,我对你的印象好不起来。或许我们可以把这事放一放,顺其自然,先准备拍戏。”   新的场景还没搭好,于是她和甄怀就去找孟哲对接下来的戏。   今天上午的戏没拍太久,12点多就开始收工了。席梦下戏后,正要跟着大部队去排队领盒饭,江述就走了过来:“小菜鸟。”   席梦累惨,她有气无力地半眯着眼看他:“我之前提议聚一聚,你总说忙,这两天怎么就这么闲呢?难道你见我长得越发标致动人,就起了色心?”   江述眼神淡淡地瞥她:“你还没出戏?”   席梦不答。刚刚的话,只为声东击西,她真正要说的是:“对了,我刚刚听你在叫小菜鸟,鸟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江述根本懒得回答这种问题,席梦怏怏地结束这场失败的自辨。她跟着江述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江述打开一次性饭盒,把食物摆在他和席梦中间,邀请她开始就餐。   说起江述在盛华旗下电影公司任职的事,她有点儿遗憾地问:“你不画画了?”   江述慢条斯理地咽尽口中食物:“画,怎么不画。但同时,我想做点别的事。”   席梦有点好奇:“你想做什么?”   江述:“弄好了告诉你。”   随后,江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是工作人员给他的电话。   席梦和他离得近,依稀听见好像说是什么资格证明许可证明啥啥的手续办好了,见他挂断电话,不由诧异道:“你要开公司?”   江述点头。   席梦:“我感觉这和你的气质不符。”   江述:“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席梦:“难道你不是一个富二代艺术家?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获得灵感去创作?”   江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说:“这次我想创作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对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做演员还是考虑转行?”   席梦垂头,沉默下来。这个圈子,她算是才接触,就已看出水深得很。她不知道如果继续一头扎进去,将来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且前路渺茫得很,哪怕江述愿意靠他家里的关系为她铺路,她也不一定能混出什么名堂,遇到竞争别人要整她还是会整。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适应圈内的勾心斗角。当然,万众瞩目星光璀璨对她而言是具有吸引力的,可进圈儿要承受的风险和压力、拍戏的辛苦也是客观存在的问题,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最想要的,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但。   席梦认真地说:“还是做演员吧。主要是除了这个,我也不会干别的。”   这是一个来钱快的行业,要在B市站稳脚跟,彻底且永远地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她需要钱,也想成名。至于未来,走一步看一步呗。   她说完,对江述露出特别灿烂,特别狡黠难驯的一笑:“毕竟,颜值越高,责任越大。我这么漂亮,不做演员简直暴殄天物啊。”   江述眼神加深,面孔冷峻而漂亮:“你最好别对我这么笑。”   席梦偏头看他:“为什么?”   江述脊背挺得笔直,虽然长手长脚的,但坐姿特别好看:“因为,这会让我产生一种冲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28号早上8点40之前看的亲们需要重看,因为末尾情节有调整还增加了几百字内容。 感谢留言支持的小天使们!   ☆、经纪约的选择   江述眼神加深,面孔冷峻而漂亮:“你最好别对我这么笑。”   席梦偏头看他:“为什么?”   江述脊背挺得笔直,虽然长手长脚的,但坐姿特别好看:“因为,这会让我产生一种冲动。”   席梦眼睛眨了眨,心跳蓦地加快:“冲动,什么冲动?出于人性本能最原始的冲动?其实我能理解,毕竟你是正常男人,而我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   她唇角微翘,自信飞扬,却见江述用“你想多了”的眼神看着她,说:“我说的是,艺术创作的冲动,显然现在我没画具,我们都不具备时间和空间。”   席梦双手抱膝歪着头打量他,目盼神飞,缓缓一笑说:“等拍完戏我可以继续给你做模特。”   江述回想起席梦第一次给他做模特的情景,嗓子有些发干。   他撇开头,一边收拾垃圾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我定了今天下午的票。介于你还很菜鸟,有事或者需要做决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席梦“嗯”了声,说:“昨天你还说我很聪明来着。”   她低头和他一起收拾,随后将垃圾扔进垃圾桶。   听到她的话,江述脚步一顿,故作诧异:“难道你没听出来那只是安慰?毕竟,太打击你显得我不够朋友。”   席梦恼羞成怒,水润的双眸瞪他:“是的嘛,全天下就你最聪明,你全家都聪明。”   江述忍笑。   席梦身上穿着戏服,因戏服不能洗,她连着穿了两天,总觉得周身都是汗味儿。天气炎热,她的鼻翼额头已析出汗珠,戏服隐隐有汗湿的迹象,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进了蒸笼。   阳光照在人身上,像是在烧灼人的皮肤。   席梦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走在江述旁边送他出去。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像是这炙热的阳光不存在一般,眼睛被阳光照得微微眯着。   等到走过这条街,到达街口时,因时间限制,她已不能再送,便祝江述一路顺风。江述走出几米后,回头,见席梦依然盯着他,唇角微微含笑,瘦弱伶仃地站在树下目送他走远,一如五年前分别的模样。   五年前,她送他走时,明明双眼含泪,却扬唇笑着问他要承诺:“大树,你说过的,你说我们是朋友,对吧?那你回去后,不会不认账,不会不回我邮件吧?你不能忘记我啊。我,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但是,她话一说完,笑容便维持不住,变得泣不成声。   现在,她依然送他,经过岁月的洗礼,她变得坚强许多。此时,她并不显得悲戚,周身的气息中,只带些儿淡淡的失落。裹挟着热量的风吹过,合身旗袍的裙摆和七分荷叶袖在风中轻轻飘摆,两鬓间垂落的几缕碎发向着风的方向,衬得她如诗如画的面容美得不像话。   再一次地,江述听到了自己的胸腔内,和五年前一样,剧烈的心跳声。   #   席梦过着每天早上五点起、下午七八点收工的生活,偶尔遇到有夜戏,会拍到凌晨12点。常常在片场累成狗,回到酒店主演们偶尔还要去导演的房间商量第二天的戏怎么拍。   等事儿都完了还要洗头洗澡洗衣服,有时候她恨不得直接倒头就睡,但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儿,坚持每天洗澡。   她戏份不多,剧组演员结构简单,除开她、孟哲、甄怀和几个老戏骨、不大出名的配角演员以外就是群演。   如此,不具备竞争关系,席梦并没机会体验演员间的勾心斗角。她在剧组和主创们关系都处得不错,各种联系方式都已经交换,是看见能坐在咖啡馆喝几杯咖啡的这种关系。   她和甄怀、孟哲,则成为能一起出去吃饭喝几杯的朋友关系。   经过半个月的拍摄,席梦、甄怀、孟哲的戏份已经杀青,剧组又要迎来第一个故事的主演。   杀青这天,下午五点就没了戏,副导演组织第二个故事杀青的主创们聚一聚,但邀请的,就只仨主演,编剧,导演、副导、总摄影师、俩老戏骨、制片人等十多个人。   大家叙了一番离别之情,又挨个儿感谢了一番,说了些场面话,就开始互相劝,很快地,大部分人都已喝得微醺。   女编剧白浮生是性情中人,酒兴上头,竟不由老泪纵横地向纪承平敬酒道:“老纪,我得敬你一杯,感谢你愿意拍这个故事。”   她一杯酒下肚:“说真的,我特佩服你,现在都是流量小花小生当道的时代,她们演戏都不必有演技了,随便演个所谓的大IP改编的剧,就有粉丝买单。谁他妈还去管影视剧的价值导向,谁他妈还会用新人!”   她指了指席梦,说:“就你,现在还愿意起用新人担主。就你,还愿意拍点有意思的片子。”   她说着,竟是哭道:“现在我们的影视剧市场,真的,太让人绝望了。这两年出的那些电影电视剧,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大家都在讲IP,都想着圈快钱,在网上找本有点名气的小说,稍微改改,就直接拍了。我们不是没有好剧本,是没有人愿意投资拍好剧本。就说我这个本子,找了好几个导演投资商,人家都说没市场。就你,就你愿意拍它。”   纪承平也叹气道:“我现在不也顶着一顶转型失败的帽子?都说我只能拍艺术片,拍不了商业片,事实上,国内有几部合格的商业片?那怎么办?还不是得受着,继续再干呗。我拍这个故事,是因为剧本视角独特,也确实写得很好。来来,老白,伤心的事咱不多讲,喝一杯,等这个故事写完,咱继续再整个好故事。”   俩人碰杯,一饮而尽。   副导演道:“现在,也不是没有演技好的年轻演员,而是缺少认真做事的班底。早两年,大家都看到了,粗制滥造的电影电视剧全他妈都能赚得盆满钵满,这样一来,大家意识到,嗯,其实不必那么较真,随便拍拍,过得去赚它一笔就行了。导演、编剧和投资商都是这个心态,演员谁他妈还琢磨演技,也变懒了。——管它的,反正随便拍拍钱就能到手。”   老戏骨也叹:“有时候咱们去拍戏,也真是觉得没尊严。一部电视剧拍下来,几乎连主演都没见过两面,对手戏全和替身演。就化妆组给替身做倒模,化装成小鲜肉小鲜花的样子,和他们对戏。早两年年轻演员还亲自到片场拍戏时,台词都不背,直接念数字。”   白浮生抹了一把泪,道:“现实真的,没法儿让人不痛心。”   她转头看向席梦:“说真的,你很幸运,第一部戏就能进老纪的剧组,和孟哲对戏,能认真创作一回,没在第一部戏就打击你创作的激情,没埋没了你的天赋。你是好苗子,但圈内投拍的好剧本实在太少,就算有,也有一线演员争着抢。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你就得好好规划,是做担流量的花瓶,还是做演员。现在的路,不好走啊。”   席梦眼眶微红地向白浮生道谢,回想着江述曾经教过的模样,说了一番场面话,又劝大家喝酒吃菜。   孟哲间或会和他们聊些别的话题,甄怀和席梦全程都是尊重前辈但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姿态,提到他们时就讲几句话,没提到时安心吃饭听她们讲。   通过他们的对话,她才知道,原来叶芳华这个角色早先已经定了,是一位演技还凑合、影视双栖的小花旦周媛。   但在电影开拍前不久,制片人得知周媛参加毒.趴,仍然在吸.毒。考虑到这两年严打风声很紧——抓了好几个吸.毒的演员,好些电视剧、电影都因为演员吸.毒不得不追加投资换人重拍吸.毒演员的戏份,制片人和纪承平商量后,准备在中央戏剧学院、华都影戏学院、北京电影学院搞个试镜找新人来演。   试镜还没开始筹备,纪承平和李梦君聊天抱怨这事儿时,正好席梦出了事不能在学校继续学业了,李梦君就直接推荐她先试镜,不行再搞试镜大会。   在席梦试镜通过后,她还特意请孟哲和纪承平在剧组看着她点儿,别让她犯了暴脾气,还说该教训就教训等语。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席梦从纪承平的剧组出去后,就一定会有戏拍。别说她只是单元故事的主角,在百度百科的演职员表里,她直接排到了第二页末尾,之前几任平女郎是整部电影的女主角,现在都没什么水花,都在电影里担配。   为啥没去演电视剧?人气不够演不了主角,演了电视剧配角掉逼格。   是以,席梦得考虑下个阶段的目标——找一个足够有能力又值得信任的经纪人,进一家有发展前景的经纪公司,接到下一部戏份出彩能和观众见面且口碑不会太差的剧。   席间,除开席梦、甄怀和孟哲以外,大家几乎都喝醉了。于是三人负责把席间的人都送回酒店。   等大家都安顿好以后,席梦被孟哲叫住。为防有人偷拍,小宋和他们二人一起坐在楼梯间,小宋还特意站在拐角处,观察是否有人藏躲在附近。   孟哲夹着烟,吞云吐雾。他皱着眉道:“现在这个圈子就这样,新人演员不容易出头。你也看到了,这两年几乎没爆新人,综艺爆火,大部分演员都跑去参加综艺了,那来钱更快。但是,靠综艺走红的艺人,很难做一个好演员。”   他轻嘲道:“至于电影电视剧,真没几部好的,口碑最好的,还是几年前拍的正剧,因为遇到限古令和IP热潮受到冲击,没电视台买,这两年才放出来。现在很多一线影帝影后去做综艺,除开来钱快意外,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对剧本失望。没有好剧本,很容易让人灰心丧气,失去创作的动力。”   这些现状,席梦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相关言论,但没今天看到白浮生和几位主创老泪纵横的感慨后,来得印象深刻。如果说之前只是雾里看花,现在这时真真正正地摸到了娱乐圈的大门,在门口看到了门内的种种惨象。   已成名的都惨,她一个新人,还要怎么挣扎?   席梦自嘲道:“不得不说,今天听到大家说的话,我真挺灰心丧气的,差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入错行了。很惭愧地讲,我之前选择考表演系,就是觉得演员只需要在镜头前做一做表情,炒好人设,火了,就有钱了。金钱永远不会让人厌倦,尤其是我想从家里独立出来,拥有自主选择权,就更需要钱。”   孟哲吐出一个烟圈儿:“这很正常。很少有人是因为爱好进圈的,但是有些人会随波逐流,有些人会变得很优秀。单看个人选择。”   席梦抱膝,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眶也开始湿润。她勉强笑了笑,想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便什么也不说。   等孟哲抽完一支烟,她才听他道:“你要是确定在这个圈子里继续干,可以来我的工作室。你很有天分,恰好我工作室有几个有能力的经纪人,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不会逼你去做性.交易,不会让你演不靠谱的戏。”   席梦顿时来了些精神。孟哲的工作室她是知道的,近几年很多大牌演员都不签经纪公司了,改自己注册工作室。其中就数孟哲的工作室办得最好,他收演员的要求很严格,不会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演员接的戏也都靠谱,尤其是他们还捧红了一个金鸭影后。   就算孟哲的工作室没这么优秀,就冲他是圈内超一线影星,是内地目前地位最高的国际巨星之一,席梦也特别乐意跟着他干。   她心里很振奋,甚至差点儿忍不住想要尖叫。机会就在眼前,她几乎立马就要答应下来。   但是……她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好,我明天再回复您,行吗?”   孟哲点了点头:“你好好想想。”   回酒店房间后,她直接打电话将这些事儿和江述说了,江述想了想,说:“对大部分新人来讲,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比起进盛华,我更建议你进孟哲工作室。但是现在,这两个选择,我都不愿意让你选,因为我要给你提供第三个选择。”   ☆、预备撕逼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别看要重修的!!!!情节会完全改变!   “第三个选择?”   “对,签给我,我做你的经纪人。”   江述的话言犹在耳。   席梦身穿简单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外搭防晒衣,她坐在保姆车后座,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中仿佛有光:“如果是从前,别人告诉我说有一天我会和孟哲拍戏,还坐进他的保姆车,并受到其工作室邀约,我肯定觉得对方是疯了。但是,这一切真的来临,尤其是昨天您还邀请我签您的工作室,我非常高兴,也非常荣幸。”   席梦今早拖着行李走出酒店大门时,正好遇到小宋搬行李放进孟哲保姆车的后备箱,打过招呼后,得知席梦的目的地也是B市,就提议捎带她一程。她已拒绝过经纪约,如果再拒绝,无异于会将她和孟哲的关系拉远,是以从善如流地上了车。   车子刚发动不久,席梦和孟哲闲聊,聊着聊着就谈起了关于经纪约的事。   她实话实说:“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中。进你的工作室,是所有新人梦寐以求的事。”   孟哲本身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并不会因为席梦拒绝他的邀约就觉得没面子、生出龃龉。和李梦君一脉相承,他更看中的是实力和传承,在片场看过席梦的表演后,也是真心想希望她能在影坛走得更远。   约莫是变得熟悉了,孟哲并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冷漠,他说话的语气是轻松的,有点路玉轩的味道:“但这还不至于砸昏你的头脑。”   席梦狡黠地一笑,说:“不,基本上,我昨天已经昏头了。从你提议开始,我的大脑里演绎出了无数个场景。”   她的眼中是憧憬:“比如你去好莱坞拍片,带上我这个新人去见世面,我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兴奋得无以复加;经纪人告诉我,为我争取到新的试镜,是著名鬼才导演王导的片子,而我通过向你学习,试镜只试了一次就通过;和各种大牌演员合作;所有人都知道我,都说我天生是为电影而生的;站在舞台上拿各种国际大奖发表感言……我幻想了很多。”   前排开车的小宋觉得她说得有趣,忍不住笑出了声。   孟哲并未因席梦的话嘲笑她肤浅,而是说:“追求成名、奖项很正常,毕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不想拿奖的演员都不是好演员。”   说起这个,席梦有点羞涩,她想的实在太远。   像孟哲这样的大咖,在好莱坞时片酬是一千万美元,国内的价格是一千五百万人民币,遇到好的片子可以降片酬。这次拍《繁华声》,大牌演员、有名气的演员多,但多是给纪导面子,片酬要得不高。比如孟哲只拿了五百万。   还有好几个影后自降片酬,拿的三百万,小花小生一百万。这个席梦还是听甄怀讲的。一般他拍电影,没有四百万是不接的,但纪导名气大,是质量的保证,所以一百万他就来了。   电影中有些容易出彩的俏角儿,甚至于有一些靠偶像剧走红的小鲜肉小花急于提升逼格花钱来买,就是不要片酬还倒贴。当然,纪导并没答应,依然坚持选角找合适的演员。   而席梦,她签了三个月,合同还上承诺,戏份杀青后,只要有需要剧组可以随时叫她回去补拍、配音等等。   不像有名气的演员,拿的都是税后片酬,她的打包价是五万块,需要自己纳税,由片方代扣,最后只能到手三万六。   这还是纪导看在李梦君的面子上,为她争取到的,不然比这还要少。   在这个圈子里,等级就是这么鲜明:超一线巨星、一线、二线、三线、四线、十八线……待遇迥然不同。   等电影上映,席梦才能勉强算个起点高的十八线演员。   杀青宴的犹豫彷徨过后,她依然决定踏进这个圈子,她渴望成名吗?当然,毋庸置疑。   “但是,”席梦自嘲,“当我在浴室里摔了个四仰八叉的时候,我爬起来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很好笑,像是黄粱一梦突然醒转,现实和梦境迥异。”   孟哲实事求是地说:“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很有潜力。”   席梦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眼睑微合:“从浴室出来,我就给我一个朋友打电话,你应该知道他,他叫江述。盛华和您的工作室,他建议的是后者。但同时,他又提出一个看似荒诞离奇的建议——签给他,进他的新公司。”   席梦之所以会如实地说,是因为孟哲就是圈内人,或早或晚,他都会知道她和江述的关系,以及她签给江述的事实。   孟哲简单思索了几秒,问她:“你考虑好没?要在这行混下去,不能太感情用事。这关乎于你的未来,你的未来不能成为友情的殉葬品。”   席梦摇头:“我没考虑过。在他说出第三个选择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告诉我说会有种种风险,我没让他说完,就道了晚安。但我并不是在用未来给友情殉葬。”   她又坐直,认真地说:“诚然,进师兄的工作室,也许我在不远的将来就能走红,也许我会成为镁光灯下万众瞩目的焦点,也许有师兄的提点我的星路会是一片坦途。但是,他对我提出来了,他希望我签给他,他想做点事情。”   “那我就陪他,”在孟哲的视线里,这一瞬,席梦的神情中流露出的那一抹笑,像是美到了灵魂里,“未来和成功都不在考虑范围内。他待我以至诚,我回之以至诚,就这么简单。”   随后,她又补充:“撇开这一因素,还有其他让我无法抗拒的原因。我认识的江述,永远都是骄傲的,完美的,富于创造的。他既有艺术家的感性,也有逻辑学家的理性,当他说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折服,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追随他,他做的事一定很了不起。”   在这一刻,孟哲无法说席梦单蠢而感情用事。二人不曾宣之于口的是,他们都知道,江述没有成功推出艺人的案例,他只有人脉和他艺术家的天分,还有他的家世,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他可以为席梦拿到试镜机会,但怎么做艺人包装、怎么推出艺人、怎么做形象维护,他都是外行,需要过河摸象。   随后,两人都没继续这个话题,又转谈演技。   毫无疑问,孟哲的演技是完美的。在片场,他永远都能cover全场,席梦很佩服他,他说的话她并不会强要面子地觉得难堪。   “现在内地大部分演员都是学院派和野生派。野生派不用说你也知道,容易出渣演技也容易出天才。而学院派,大部分演员的表演都中规中矩,不太会出戏,但也不容易出彩,有天赋的人通过琢磨也能成为一代大师。但仅仅靠学校教的根本不可行。”   他深入地剖析:“为什么我觉得你有天赋,可塑性强?因为一开始,你呈现出来的演技是纯熟的,是学校教出来的,不容易出错的,典型的表现派表演,甚至超过了大部分表现派演员。可一旦遇到戏骨,就会显得不那么入戏,很浮。但我只提醒了一两句,你很快做了调整,拍第一场戏时,进步明显,已经有了点体验派的味道。我认为是百分之八十的表现派+百分之二十的体验派。而很多演员,可能要拍好几年的戏才能磨出这样的进步。”   对孟哲的夸赞,席梦既高兴又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和他请教。二人大约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后面,几乎就是各自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或者睡觉。   因他们去的影视基地就在B市某县的某个镇,是以小宋开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市区。席梦刚进市区就在最近的地铁口下车,并戴上口罩防霾,拖着行李箱转乘地铁,同时给江述发信息,告知他她已回到B市。   等进了地铁车厢坐下时,她饥肠辘辘地啃着面包,看着车厢内有学生打扮的人接听电话,才想起除开工作号以外,她还有个私人号,于是装上私号卡重启。   上面有很多未接来电,其中大部分是大学室友兼好友姚绯的,小部分是父母的,还有她弟弟席宇的。     姚绯还发了很多短信:   李老师辞职了,你也退学了,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这个世界太他妈不公平了。甄寅现在虽然顶着个猪头,但人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对了,甄寅在群里发了些很狗屁的话,李诗涵这个白莲花对甄寅各种捧,还诋毁你,说早看你就不安分,会出事,还说你这样的……就该被撵出学校。   ……   你说微信短期内不会用,不让我发微信,结果手机也关机,到底是怎样?你该不会就这样被打倒了吧?卧槽,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席梦吗?渣男贱女这么猖狂,你他妈倒是雄起啊,搞死他们啊。   “说真的,你还在B市吗?将来你怎么打算,还要不要拍戏?”   “真的好烦,李·白莲·诗涵又在寝室各种秀她富二代男朋友送她的礼物,还说你装清纯,人品道德败坏。要不是你之前让我低调点儿,说我可能会被甄寅迁怒,我他妈真想骂人。”   “李诗涵说你的实力配不上演技,她才是真正的校花,才是真正的第一名,据说她最近得到一个演出机会。这世道,卧槽,贱人好容易出头。对了,你一定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李诗涵的那个好基友陈玉,居然在办公室给大秃头口。”   “话说,你别颓呀,你演技那么好,不做演员多可惜。来啊,互相伤害啊!最近有一个富二代追我,我矜持了几天,答应了。主要是他长得挺帅,还有范儿,看上去不错。”   ……   “我们做了,又痛又爽。”   “我签了经纪公司,是光羽传媒,最近要去剧组演个打酱油的女三号。”   “你回来啊,你外形条件和演技都比我有优势,到时候我向公司推荐你,咱们姐妹齐心,肯定能大杀四方。”   ……   “我从剧组回来了,累惨,另,大牌演员欺负人的现象几乎不存在了,因为主演几乎没到场哈哈哈哈,妈个鸡,简直太酸爽。”   “甄寅好像走了背运,听说他得罪人被封杀了,好痛快,就是李诗涵太得意,简直让人看不惯。”   “我回B市了,你在哪儿,姐姐来找你哈哈哈哈”   席梦看完信息,给姚绯回了个电话,因为保密原则,她没说自己过去几个月在甄寅剧组,只说是在影视基地拍戏,最近已回到B市,并约好时间见面。   等到家后,她才趴在床上给父母回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噼里啪啦地先责骂了一通,又咄咄逼人地问:“你怎么不接电话?去了B市就翅膀硬了,连家里人都不管了?我们好歹是生你养你的人,你连电话都不接,没有我们哪里来的你?老娘养你二十年,还不如养条狗,狗看到我们还知道摇个尾巴。”   席梦有些疲惫又有些头痛,她淡淡地反诘:“那你们多养几条狗呗,找我干啥?”   那边又骂了一通,席梦心下厌烦,冷声道:“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就挂了。”   那边似乎仍然气不平,但还是说出他们的诉求:“小宇考上了Q大,可给咱长脸了。本来之前还想让你去接小宇,多照顾照顾他,结果你跟个死人一样,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好歹你在B市也混了两年了,我们也不求你别的,平时多给小宇做点好吃的补补,那是你弟!那边物价高,我们算过,每个月怎么也得三四千才够花销,你别吝啬,多给点儿生活费。毕竟你也才出去两年,学费就不用你给了。”   席梦只觉额头青筋直跳,险些要骂人,但她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   随后,她揉了揉太阳穴,给席宇打电话。她和席宇小时候虽然打打闹闹,但关系极好。每次席宇都会在父母面前维护她。   电话接通后,他先关心她电话为什么打不通,随后又叫她别把父母的话放在心上,父母给了钱,每月一千块,不需要她另外给,到时候他会和父母说她给过了。两人又聊了聊席宇的学业和大学生活,她又传授过自己的兼职经验,这才挂断电话。   席梦有气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会儿,快到十二点时,刚想点个外卖,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她头发凌乱地爬起来去开门,便见江述提着外卖站在门口。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昨天和他约的是今天下午,一愣,只听他道:“炸毛的小树懒,不请我进去?”   ☆、江述再度调.教席梦   她头发凌乱地爬起来去开门,便见江述提着外卖站在门口。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昨天和他约的是今天下午,一愣,只听他道:“炸毛的小树懒,不请我进去?”   席梦眼中迷蒙渐去,倚着门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带着几分野性,笑容却清纯灵净。   尽管她全素颜,不带半点妆,却姿容美好,周身气质全无重逢那两日的内敛沉静。剧组像是一种阻隔,在那里她压抑天性,周身像是裹着重重叠叠的雾,让人很难瞧见她的棱角。   而离开剧组后,在这可以全身心放松的地方,因不需抗争,她没了从前的叛逆和一针见血,却依然狡黠灵动,这让江述想到了《洛丽塔》的第一句:“洛丽塔是我的□□,欲.望之火……”   如果把“洛丽塔”换成眼前人的名字,正合了他此时的心意。   江述提着便利袋,只和席梦对望,声音低沉:“真不请我进去?”   约摸过了两分钟,席梦才懒懒地开口:“慢。”   她似乎是学了个三趾树懒微笑的脸,无辜地看着他:“懒得动。”   简洁的几个字,江述能听懂,她的全意是:树懒的特征就是懒和慢,反应慢,速度慢,奇懒。   她的行为,完全是在找补他叫她“炸毛的小树懒”。   她话音落下,江述微蹲弯腰,手臂往她腿上一揽,单手把她举起来,脚勾住门往后用力,“砰”的一声,门紧紧地合上,席梦才被放下。   江述打量了一番室内的情况,显而易见的是,席梦租的是单身公寓。   厨房、客厅、卧室连在一起的那种,客厅靠厨房的一角中用玻璃圈出4平米大小的一块儿地方作为卫生间和浴室。   室内很简陋,只有一些必需的家具,打扫得挺干净,但是东西都还没整理。   他走到餐桌前,把饭菜和饮品摆出来,让席梦先去洗手。   随后他也过来,他和她站在水槽前,水哗啦啦的冲着四只手,凉意像是要从手腕处的血管蔓延至心底。席梦怔怔地看着水中的手,晃了晃,恍惚间可见水光中似乎映出了父母朴实的面容。   耳边仿佛还响着从前她和席宇偷听到的,她爸妈私底下谈天的话:“当初就不该生她,要是不生大女,咱们家日子好过得多。”   血亲嫌她多余,而眼前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对她妥帖而细致。好似原本只是一根草,到他面前,都成了娇嫩的花儿。   江述关掉水龙头,席梦就将还在滴水的手伸到他面前,被江述拍了一巴掌:“自己擦。”   好吧,娇嫩的花儿偶尔也会受到摧残。她有些不开心地仰头看他,忽地一笑:“好啊。”   双手直接摁在了他的腰侧,在他的Polo衫上揩了几下。   还是那么坏。   江述既好气又好笑,用她的毛巾擦手,去揉她的头,她就躲开,在餐桌边偏头笑着看他:“我又不是猫,别乱摸。”   她只坐在椅子的边缘,先猛灌了一口西瓜汁,两人静默了一瞬,却听江述问她:“怎么回事?”   他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对。   席梦心里的那口郁气怎么都散不去,面上偏要扯出一个笑,一句“没事”还没出口,便被江述语调平静地堵了回去:“别给我来‘一切都好’那套,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席梦顿了顿,不服气道:“你问我话,我都没出口,你为什么堵我?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看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她狠狠地扒了两口饭,明显心情不好,是在迁怒,网络语都出来了。她反应过来,偷眼瞄对面的江述,见他眸光沉沉地审视着她,又飞快地垂眼。   江述慢条斯理地吃饭,不说话。没几分钟,席梦就端不住了,她光脚踢他,却不小心带起他的裤管,贴在他的小腿肚上。   席梦一愣,立时收回脚,抿着唇,面色涨红。   江述的呼吸滞了一瞬,神情冷静地瞥她:“我平白无故被你发作一通,你倒委屈上了?”   席梦梗着脖子,想道歉,却无从出口,心里却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没觉得委屈。”   江述言简意赅:“说事。”   席梦心道:她家的事反正当初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没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话说了一般:“今天我给我爸妈回了电话。”   江述眼神蓦地冷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搁,只听“啪”的一声,席梦的心跳差点儿停止。   江述的声音也是冷的:“你给他们回什么电话?”   席梦抿唇,又听江述继续:“你是成名了还是成角儿了?是有个百八十万存款还是赚得快?自己节衣缩食,瘦得跟豆芽儿菜一样,你管他们去死。他们打电话能为了什么?不就是要钱?你在我跟前横,怎么碰上他们就怂了?”   席梦不服气:“我哪里怂了?”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拉几下,调出录音,她和父母的通话立时便在气氛紧张的客厅响起来。   当席梦那句冷冰冰的“那你们多养几条狗呗,找我干啥”响起时,她昂首挺胸理直气壮道:“我也很厉害的。”   江述倒是气笑了:“是挺厉害的,人咬你几口,你炸着毛‘喵’地叫唤两声,真是厉害得很。”   一想到当初他在民宿看到他们怎么对席梦的,江述火气蹭蹭蹭地直往上涨,心里闷得难受,旋即,见席梦红了眼眶,他又才压制住。   席梦抿唇。   “算了,”江述声音平静下来,“我现在说你,你不服气。我们先给你的智商充费。”   席梦立马瞪他,结果看到江述面无表情的脸,又怂了:“你说,我倒要听你有什么高见。”   “你家里人,都有谁给你打过电话?分别打了几个?”   “我爸的未接来电2个,我妈的六十三个,我弟弟五个。”   “从你来B市这两年,他们给你打过几次电话?分别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   “我爸妈寒暑假一共打了四个,问我没回家是不是在这边赚钱了,赚了多少,让我汇点钱回去给家里人买衣服。我和席宇一般不打电话,说话一般走微信,聊的都是日常。”   “电话打不通的时候,有没有重复打?”   “没有,基本上会隔一段时间。”   “你还没发现问题?”   席梦恍然大悟。   她爸妈平时都不怎么给她打电话,一打电话就和钱有关,这次她妈反常地给她打了二十几通电话,说明她对她有金钱方面的要求,而且很迫切。   她爸给她打电话也是这个原因,但只打了两通,没打通不耐烦于是将这事儿交给她妈办,说明席宇没出事。   而席宇只给她打了五通电话,分别在不同的时间,说明事情不急,家里没出事。   假设她父母出了事,拨打次数多的应该是席宇。假设席宇出了事,她爸妈太紧张席宇,拨打次数都不止这么点。   综合她家的基本情况来看,民宿已没落,现在改了农家乐,虽然客人不多但维持基本生活以及供席宇读书还是够的,并不会特别缺钱。而席宇今年高中毕业,九月份就要上大学,他们选在这个时间点给她电话,就是想让她出钱资助席宇。   事实确实如此。   席梦哑了声:“我看到通话记录后,本来不想回电话,但我想着他们平时都没怎么搭理我,这段时间打这么多电话,肯定家里有什么事。”   尽管他们重男轻女,到底把她养大,席宇和她关系一向很好,她不可能撂开不管。   江述的情绪也稳定下来,声音柔和下来:“遇到这种情况,你应该先打给你信任的人了解情况。就是席宇。你家里人想找你要钱,你弟弟通风报信,这事就这么简单。不管你能不能猜出来,最好的选择就是先给你弟弟打电话了解情况,再决定是否给你父母回电话。”   席梦讪讪地低头:“我错了。”   江述瞟她一眼:“吃饭。以后记得做事多思考,不然容易自己找不痛快。”   席梦忽然有些明白,李老师说的让她做事要三思,别太冲动,和江述现在说的异曲同工。并不是说要她压抑个性磨平棱角足够圆滑,而是做事时,明白自己要什么,猜测别人想要什么会怎么做,权衡各方寻找趋利避害之道。   吃过午饭,席梦主动收拾餐桌后,江述见她此刻乖乖听话的模样,心里比她迁怒他时难受得多。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别伤心,小树懒。你应当具有独立的人格,不必依赖任何人而活。从前你依赖父母,是因为你还没长成,需要父母的庇佑,现在的你已经独立,为什么还要在意他们怎么说你呢?”   席梦见江述态度软和下来,抿唇一笑:“那是的嘛。”   江述微笑着把她往床的方向推了一下:“快去梳头,我带你去看新公司,顺便把合约签了。”   席梦又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模样,她也推他:“你转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牛仔裤是她以为要挤车图方便才穿的,实际上穿着出门会很热。   江述转过头,席梦很快就换好了连衣裙,并给□□在外的腿抹上防晒霜。   江述载着她,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便到公司地点,席梦下车,惊异道:“大树,你确定这是新公司地址?”   她现在决定不签了,改抱孟哲大腿还来不来得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想发红包了,嗯,明天更新的时候,随机在这章掉落二十个小红包么么扎   ☆、第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别看别看,这篇文前面情节有问题,男女主人设也有问题,要动大手术!还在修改!之所以把这个废弃版发上来是因为榜单还差字数! 但是全文都要修!正在做修改版的大纲,将来出来的正文肯定和这个完全不同,大家千万别看!!!!!   席梦坐在华都影戏学院对面的中餐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她估摸着孟哲这会儿有空,才拨出电话:   “喂,师兄,是我,我是席梦。我已经考虑好了。”   “特别感谢,真的,您能想到签我,我很高兴,也很荣幸,但是我已经决定签给一个朋友。”   “您也认识,是江述。”   “对,他之前确实主攻美术。”   “我考虑好了。我知道,去您工作室我只要专心演戏,就不用担心前途,肯定一片光明。但是我选择他真不是感情用事,他和我说他想做点事情,我了解他,他是很有创造性的一个人,我很好奇他要做什么,也想参与。反正我还年轻,就试试。”   “嗯嗯,好的,再见。”   席梦挂断电话,手机右下方的通话记录图标上,显示着俩红色数字——97。都是打给私人号的电话,她点开,只见上面显示的是爸2,妈63,弟22。其他的都是同学打的。   她忽略父母的电话,直接拨打弟弟席宇的手机,刚打通,对面就着急地问:“你没事吧?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要不是你朋友圈说三个月内不接电话不上社交软件,我差点儿直接报警了。”   席梦笑了声:“我能有什么事儿,瞎担心。对了,你既然看到朋友圈了,怎么打这么多电话?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席宇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家里屁事没有。电话打通就好,不管怎样,你别回爸妈的电话。他们主要是想让你掏我大学四年的生活费,说话很不好听,再打过去你也别接。去年咱家拆迁了,得了三套房子,卖了一套,家里几十万存款。你要是缺钱就告诉我,你弟负责啃老接济你。”   席梦又和席宇侃了几句,让他有空给她打电话,她请他吃饭。   结束通话不久,席梦忽地被人冲过来熊抱住,是穿着T恤搭破洞卷边牛仔短裤的姚绯。   “特喵的,你总算想起来联系我了。”   服务员上前来,俩人点过菜,姚绯小心地问:“你没事了吧?”   席梦勾唇:“我能有什么事?”   说话间,隔壁桌有人悄悄用手机拍了张二人的照片,直接上传校园论坛发帖《女神回归,劳资看到席梦了!》:继扑朔迷离的精神抑郁退学事件后,风云人物席梦又出现了!就在周记水煮鱼。手残技术差,照不出真人的感觉,绝对比照片还漂亮。大一的学弟学妹们可以舔屏了!   姚绯拍拍胸脯,吐了吐舌道:“那就好。说实话,你走了以后,我实在憋得厉害,天天听他们说各种传闻,什么不尊师重道打人啦、什么主动求潜,真是卧槽卧槽的。系里明确不让大家谈这事儿,他们就私底下交流,传得最凶的,主要是李诗涵和陈玉。”   陈玉是李诗涵的小跟班儿。   一开始李诗涵选中的小跟班儿是席梦,她没给面子,李诗涵恼羞成怒,直接联合班里其他几个女生造谣,说她性格孤僻又极端不好相处,孤立她。   到开学第一学期期中,李诗涵和同党在校园论坛上匿名发帖子造势,说李诗涵是当之无愧的华影校花,中间有一个回帖说,“我觉得席梦更漂亮。”   层主还晒出一张偷拍的侧脸照。后面直接歪了楼,大家都去夸她,说表演系美女如云,她独领风骚。自那以后,李诗涵有意无意地就找她麻烦,要么在她面前炫富,要么炫男友,要么班级活动故意不通知她……后面结的梁子越来越多。   席梦半开玩笑地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她良心都不会痛的。”   姚绯望了望四周,总感觉餐厅内餐厅外的人突然多了,还总往这边看。   她压低声音凑到席梦耳边:“确实是。我和你说,这俩货就是贼喊捉贼。最近李诗涵一直在秀她的富二代男友,还说是真爱,给她买了个名导电影里的俏角儿,传闻那富二代是有未婚妻的。还有陈玉,我亲眼看到她在甄寅办公室在给他口,俩人连门都没关严实,估计玩儿的就是一刺激。”   很快地,菜和饮料都上来了,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唉?席梦,姚绯,好巧。”   姚绯龇牙咧嘴,回头扯出一抹笑:“哦,是挺巧的。”   席梦抬眼,看到李诗涵站在面前:“我以为你特意来见我的。”   李诗涵一噎:“哪儿能啊,我刚好路过,打包中午饭呢。你没事吧?之前你出事,我们没来及得问,你就退学了。你之前成绩那么好,大家都说你绝对会红,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大家都很难过。”   姚绯撇嘴:“我看你挺高兴的。”   李诗涵翘着唇角:“看破不说破呀,我确实挺高兴的。因为我六月份就签了天诚,天诚哟,不是辣鸡阳光。暑假我还参演了名导的大制作,没半个月就要开杀青发布会,另外还要去试镜一部大IP的女主角。说真的,席梦,作为你的班长,看你现在这么惨还挺惋惜的。你要是还愿意演戏,后面给我打电话,我推荐你进组跑个龙套。”   天诚、至兴和盛华是娱乐圈的三大巨头,影帝影后基本从这仨公司出来的。阳光是专门做电视剧的,质量相对其他剧而言,要好一些。   姚绯签的就是阳光影视。   名导的大制作,没半个月就要开发布会……《繁华声》?   席梦倒是缓缓地笑了:“那恭喜啊,前途无量。”   李诗涵以为席梦低了头,提着服务员给她打包好的饭菜,眉飞色舞地说:“哈,功夫不负有心人,主要是我有实力。好了,我不和你们讲了,看你现在这么惨我就放心了,我还要看剧本,先走一步。”   席梦看了看自己,穿得很平常,T恤防晒衣长裙,挺整洁的,还不容易晒黑。打开相机自拍,关掉美颜当镜子照,感觉气色也挺不错的。   “绯啊,我哪里惨了?”   姚绯默了默:“是比以前瘦了点儿。”   席梦:“……”   姚绯给她鼓气:“但是美貌依然秒杀她。不就名导电影配角吗!看把她得意的。说是这么说,我也好想要QAQ。梦啊,你看那小婊砸给得意的,你得必须得给我雄起啊,带着我那份儿,碾压她!”   席梦抓住姚绯的手,痛心疾首:“我,我不会雄起。”   旋即眉开眼笑:“那多丑。当然是要飞起来了,做永远的小仙女!”   席梦把姚绯送到校门口,没进去,才转身要走,就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席梦,等一下。”   席梦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圆脸帅哥跑了过来,是班上一同学,叫梁远。   她住脚,回头:“你有什么事吗?”   梁远抓了抓头发:“没什么,就是一直联系不上你,挺担心的。你没事儿吧?”   席梦扬唇:“没事。”   梁远脸红地解释:“我没和他们一起说你坏话,我,我相信你。”   席梦点头:“好。”   梁远低头看着她,紧张道:“还有,我,我,我……我喜欢你。就算传言是真的,我也希望你能做我女朋友。”   他表白完,不等席梦回答,“嗖”的一声就跑了。   席梦:“……”   不太明白,李诗涵和梁远像是特意跑出来遇她的,他们怎么知道她的行踪?   她刚上地铁,微信消息提示声便响起,姚绯发来一张截图和两条短讯。   截图是校园论坛的帖子《女神回归,劳资看到席梦了!》。   短讯:卧槽卧槽,梦啊,你出名了,他们竟然专门开了个帖子记录你的行踪,还被加精了!咩哈哈哈哈!   李诗涵那伙人又上去了,说曾经的女神可怜得沦为路人,被你打压的真女神又崛起了。你们俩的粉丝掐上了卧槽卧槽。   ·   李诗涵一直在看帖子,她选择性地看了攻击席梦的言论。   ……   “你梦再怎么漂亮再怎么传奇,那也是一花瓶好吧!还因为品行不好退学了,这特么就是一反面教材呀,不知道你们萌她什么。”   “席梦女神?什么女神?女神经吧?都因为精神抑郁退学了,捧个屁。”   “你梦优秀,你梦是风云人物,能拿得出实绩吗?现在你梦都去哪儿了?离开学校她屁都不是。中途退学,又没拍过剧,哪个公司敢签她?”   “wuli诗涵才是真优秀,真能干,以前成绩只是被席梦压了一头,现在呢?席梦落魄地离开学校,惨了吧唧的,将来不知道在哪儿刷盘子挖土呢,wuli诗涵才是真女神,六月份就签了天诚,七月份就进组拍戏,已经参与了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的拍摄。”   “就是,以前什么年级第一神出鬼没,都是虚的,有本事她也签个公司拍部剧啊。”   ……   很快地,她就拨通了陈玉的电话,得意洋洋地说:“陈玉,我今天看到席梦了,就在门口,退学了又站在校门口,肯定下场特别凄凉。哈哈哈,很快,很快我参演的电影就要开杀青发布会了,到时候我发朋友圈,你搬到微博,再多组织几个人回复评论。到那天,我们让席梦彻底成为过去,成为卢瑟。”   “可以,到时候你们拟好回帖内容再给我看。放心,我吃肉肯定能给你喝汤,等我地位稍微高点儿,就介绍你签天诚。”   “稍等,有电话进来,我们以后再说。”   “老公,现在才想起给人家打电话,我等你好久啦!拿小拳拳锤你胸口喔。”   她看着眼前的水煮鱼:“没啊,还没吃呢,等着老公带我吃大餐。饿坏啦!”   “讨厌,就知道哄我。好了啦,我也觉得我演得不错,特别感谢老公,多亏你帮我拿到纪导新电影的配角,才让我扬眉吐气。之前总压我一头的那女的,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纪导的配角很值钱,很多拍电视剧走红的小花小生,都希望能花钱买一个戏份不多容   易出彩的俏角儿刷逼格。   “我马上出来,老公么么哒!”   她摁掉电话,把打包的水煮鱼拾掇拾掇,敲开陈玉寝室的门,往她手里一放:“我先出去了,这个请你吃。”   她前脚刚走,后脚陈玉就把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我呸。”   《繁华声》群星云集,大众一直都很关注拍摄进程,杀青发布会更是万众期待。虽然很多人都没法儿去B市看现场,但天涯、贴吧、微博、兔区、八组都有直播帖。   李诗涵已求她“老公”帮她请好水军,BBS内朋友帮刷,各大贴吧、论坛、微博她“老公”请水军帮刷。   总之,23号将成为一道分水岭,她会彻底逆袭,让大部分网友知道她的存在,成为今年的平女郎,成为席梦遥不可及的人物。   八点半时,她到场,被现场的工作人员安排进会场内部落座。她先背对舞台,让她助理给她拍下一张照片,露出幕布上“繁华声”三个大字,发朋友圈。   诗意涵深:今天参加我人生中第一部电影的发布会,好开心。   下面一水儿的羡慕嫉妒恨和666。   她刷着朋友圈正收获赞美,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李诗涵差点以为自己看错,条件反射地出声:“席梦,你怎么在这里?”   ☆、完结   李诗涵差点以为自己看错,条件反射地出声:“席梦,你怎么在这里?”       “emm,然后呢?”   “然后,席梦微微一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一个配角都能来,没道理主演不出现吧?\'”   “emm,打脸?符合现在的网络小说套路。”   少女稚嫩魅力的身体在星空下的凉席上侧躺,屋檐处明亮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她摆成美丽的S型,湿漉漉的发貌似随意地耷拉在她的脖颈处,水滴顺着发梢流过她的锁骨和身前的饱满,像是两只带着晨露的蜜桃。   她整个人都光着,只下腹处打着一块儿轻薄的纱巾,略略遮住她挺翘的臀部和身前的黑色森林。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地覆在纱巾中,遮在腿中央。   她的脸上有着娇羞的红晕,抬眼对前面正盯着画板涂涂画画的青年:“哎呀,你好了没呀,我手都酸啦!”   青年脸上的笑徐徐漾开:“是谁吵着闹着要给我做模特的?我都说不要了。”   少女的手依然撑着下巴,她满眼都是天真烂漫:“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你的模特。你很温柔,但一个男人开始对一个女人温柔的时候,这个男人兼具了下流。”   青年笑了声:“这是什么谬论?”   她笑容狡黠:“因为男人对一个女人温柔的时候,那就是在献殷勤,献殷勤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和女人上床。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安静时,那里面充满了欲.望。但是后来就没有了,变成了温柔。但我觉得你还是想要,只是碍于世俗的眼光,你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于是理智和世俗的眼光战胜了你的主观意识,你就克制住了。”   青年苦笑一声:“瞎说什么。你一小孩儿,知道什么。”   少女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说过,我很聪明的,从小周围就没一个人比我聪明。其实,如果你想,我可以和你做,你很帅,比我周围的人都帅,而我喜欢你。特别喜欢,喜欢到愿意和你睡觉的那种喜欢。不过避.孕.套和避.孕.药至少得有一样,这些得你准备,你要对我的安全负责。”   青年被少女天真又直接的眼看得心虚,又为少女的勇敢动容,反应过来,又觉得这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不知事的瞎想,而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是应该保持理智的。   《洛丽塔》的故事终久是个悲剧。   “emm,你刚刚说到席梦说她是主角,当然可以出现,然后呢?”他转移话题。   少女看了出来,就说:“后面具体的我没想好,就是打脸啊。李诗涵以为自己碾压了席梦,但反被席梦碾压。后续……emm,就是李诗涵各种和女主作对,然后一直被年烟,甄寅得知自己被封杀,猜到是男主江述作的鬼,就去求他。”   “emm,但是要怎么才爽呢?有了!男主让甄寅给女主下跪,对女主道歉就可以解除封杀。”   青年有点坐不住了:“喂,这是以我为原型的故事吧?我自认为我没这么掉渣天。好中二啊,而且有点儿不尊重人权诶。”   少女嘟唇,垂了垂额前的发:“哎呦,干嘛这么认真嘛。小说啊,小说就是要爽爽爽嘛!”   青年投降:“OK,你的故事你做主。”   少女饶有兴趣地继续讲:“后续要搞点事情打脸甄怀,这个人有点儿坏。”   “听你起的名字就知道了。甄怀,真坏。”   “唉唉唉,你这样很打扰我讲故事的心情好不好!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吗!”   “OK,你继续讲。”   少女瞪眼:“还讲什么呀,后面就是席梦和江述发现彼此虽然好友相称,但是内心深爱对方,他们一起合作,创造很多高质量的电影电视剧,女主角功成名就,两人赚得盆满钵满,从此和他们美丽的爱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青年有点不能接受了:“你前面铺垫了这么多,后续就这几句话讲完了?”   少女:“可是被你打断了,我没有灵感了,我的故事我做主。还有多久呀,我手太酸啦!下巴也有点儿痛。”   “马上就好。”   星空下,蝉鸣、蛙声以及各种昆虫的声音叫成一片,成为天然独特的小夜曲。   才静默不到两分钟,青年逗少女:“话说,你这个故事,写崩了吧?很不合常理啊。”   “哪里崩了?我觉得挺好。”   “女主角被下了药,怎么可能逃脱甄寅的魔爪,还把甄寅暴揍了一顿,太不符合常理了。”   少女睁大了眼:“难道你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女主光环?”   “好吧。”   几秒钟后。   “甄怀这个人物也不合理。他大伯说女主好睡,他就想去睡一下?”   “坏人嘛。”   “那女主反手教训他以后,这种人既然坏,怎么可能反而对女主增加好感还道歉呢?”   “因为他既是坏人又是抖M啊,越被虐越开心的那种。”   “你这设定很变.态啊。”   “可是我觉得很正常。”   “我觉得很变态。”   “对一个十五岁少女动心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变态?”   “OK,你厉害,我投降。”   “那还差不多。”   “问题来了,我并不是所谓的富二代,父亲也不是财团的掌舵人,你为什么要设定我是某集团的小儿子?”   “emm,小儿子受宠啊,后续和女主的爱情故事不会遇到阻挠。还有啊,男主一定要厉害,才能有男友力的嘛。”   青年画上最后一笔:“嗯,可以了。”   少女穿上T恤和热裤,跳下凉席到青年身边看:“嗯,画得很漂亮。”   青年收起画,她和他肩并肩坐在凉席上看星星。   青年又问:“为什么设定女主要当演员?你以后想当演员吗?”   少女:“演员有钱呀,感觉好容易就挣好多钱,还有好多好多人喜欢。我就没有好多人喜欢,我没有朋友。呐,我父母,你也看到啦,你就给了两万块,说要画我,让我当裸模,他们就愿意了。其实一开始你说五千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但是他们觉得你有钱,想抬抬价,没想到能抬成两万。两万块,都够我哥结两次婚了。他们知道是我主动让你画的,还说如果你想睡,就睡一觉,没什么的。”   青年摸了摸她的头,湿润的眼神看向远方:“你哥呢?”   “出去打工了。他对我很好的,我看的好多好多小说,都是用他买给我手机看的,我下载的TXT,听说还有正版盗版的区分,我刚刚知道还有正版网站,以后得需要让我哥帮忙充钱了。”   这是07年,流行的还是平板机。   “呐,就是这个,可不敢让我爸妈知道我用它看小说,还让我哥给充钱,你不许告密啊。”   青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好,不告密。”   少女的眼里满是憧憬:“其实我设定的男主,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帮我,我想走出这里,去外面看看。如果可以,我想继续读书,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就不用担心我爸妈逼我做什么事了。”   “有法律的,我不能带你走。而且,就算带你走,我也无法保证会一直对你好,那会害了你。其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孤独的个体,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每个人都没有救赎,只有自己。”   “可是,你喜欢我啊,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你不能带我走呢?”   “因为我只有四万块,给了你爸妈两万,我就只剩下一万多了,不够我们生活。你爸妈也不会让我带你走。”   “我可以偷偷跟你走。”   “他们会报警。而且你现在应该在学校读书,接受更多的教育,和我走是毁了你。”   少女的嘴角耷拉下去,眼角渐渐有了泪光:“是这样啊。”   青年抱了抱她,也很难过,两个人望着天上的星星。   半晌,青年才又说:“我现在说的话,也许你不懂,但你要记得。不要预先设定自己要做什么,每个人都应该要有一个理想,如果现在没有,那就去寻找。首先,你应该要好好读书,然后,当你读的书多了,看到的世界会广阔了,你就会知道你想要什么了。金钱不是衡量是否成功的标准。其实成功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能自由地做你喜欢的事,你是否认可你做的事的价值。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你将来想做什么了。”   少女皱了皱眉,吐舌:“balabalabala,你好说教啊。和尚念经,不听不听。”   青年:“要记得。”   少女避开话题:“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一早就走。”   “那只有几个小时了。”   “你会记得我吗?”   当然会。“不会,你也要忘记我,然后好好生活。”   少女:“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五年,五年内,你不要交女朋友,不要恋爱,不要睡别的女人。五年后我就可以嫁给你了,到时候我就在这里等你,你来找我。如果我去了别的地方,就给你发邮件,你去新的地方找我。”   青年叹了口气,说:“我不可能和你做这个约定。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男人,当然会有需要,会睡别的女人,将来遇到了很爱的人,就会结婚。我不会等你。”   少女的声音带了哭腔:“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啊?男人都是这样的吗?不是说爱情是最美好的?”   青年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和她讲:“爱情是小说里才会有的稀有物品,现实中的人只有欲.望。就算有爱情,也很容易移情别恋。”   少女:“好讨厌啊。我以为你很好的。”   青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少女:“可是你很帅。”   青年:“外貌而已。”   少女:“你好烦啊,我不要喜欢你了。”   青年:“好。”   两人静默无言,少女无言地哭了,青年给她擦了擦眼泪,说:“你要坚强,只有坚强的女孩子才能勇敢地活出自我,当你的精神世界很丰富以后,爱情就只是可有可无的点缀。那时候,你会过得很好。”   少女泪眼望着星空,星星的光芒都变得模糊。   好半晌,她才擦了擦眼泪。   青年又转开话题:“你刚刚的故事,是想写女主在男主的帮助下,走出大山,然后成为明星?”   “对,她会过得很成功。”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一直资助女主,和女主有联系,那为什么女主被甄寅猥亵并被排挤之后不告诉男主呢?”   “女主报喜不报忧的嘛,她希望不给男主添麻烦,她想自己解决。而且这只是故事的开始,她不知道男主能力很强大。”   想到刚刚青年说要坚强独立的话,她翘了翘带泪的唇角:“我家女主很坚强的,我要塑造的是一个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奋斗拼搏,一步一步走向成功的女主。”   青年:“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是要靠自己奋斗,为什么要设定男主开影视公司签女主?”   少女:“这样就可以用男主的地位,来规避女主被潜规则的风险。而且男主是圈内人,对女主很有帮助的。”   青年:“问题又来了,坚强?独立?”   少女轻轻打了青年一下,又是哭又是笑:“你好讨厌啊,能不能别这么较真儿啊。”   青年见少女情绪好了很多,就点了点头:“那好吧。”   他指着天上的星星,开始给她讲星座,什么猎户座、仙女座……虽然她听不太懂,但他讲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光,比星星还美丽。   青年正科普得起劲,少女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只听“啪”的一声,少女的声音又充满了活力:“我想到了!这个故事崩了,但是我又想了一个新的故事。”   青年饶有趣味地问:“什么故事?”   少女沉吟:“emm,这个故事,首先定个名字。呐,不像《女演员与大亨》这么直白了,叫《你比星光美丽》。”   青年笑了:“这还不直白啊。”   少女:“能不能别和我抬杠?和我抬杠你很高兴啊?”   青年:“好好好,不抬杠,你继续说。”   少女:“这次的故事很轻松,走甜美风。女主依然很优秀,很坚强,很独立。故事的开篇,是她不仅被班主任性.骚.扰,还被前男友劈腿的女生抢掉了好不容易拿到的角色。”   “然后呢?”   “这次我就不以你为原型了。”   “后续呢?”   少女翘了翘唇角,骄傲又心酸地说:“你刚刚各种批评我,我不要和你讲后面的剧情。”   青年:“我不批评你了。”   少女:“下一个故事,我家女主很厉害。她会经历骄傲、成功、失败、再成功,会成为传奇。有人喜欢她,有人不喜欢她,但她总是高昂着头颅,骄傲地活着。她从一个纯新人开始奋斗,慢慢地进入娱乐圈,然后……”   青年听得很有趣味:“然后呢?”   少女:“然后我还是不想告诉你。”   青年:“……”   少女:“我又想告诉你了。她会经历欣喜、悲伤,会坚定地走自己想走的路,但偶尔会迷茫,但她会一直坚持自我,不管遇到什么挫折,就算有过灰心丧气,也会很快振作起来,战胜困难,开始新的征程。在她的生命里,不仅有绚烂的烟花,也有柴米油盐。有欢笑,有泪水,当然会遇到好多好多帅哥。”   青年:“前面听着还正经,后面怎么就不对味儿了?”   少女:“我们小仙女是需要幻想的!娱乐圈里的帅哥很多的嘛,看一看遇一遇又不犯罪。”   “然后呢?”   “她和男主相逢于一个美丽的季节。”   “什么季节?”   “爱情到来的季节。”   “……”   “但是女主以为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   “所以她对男主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还没说完,男主就笑着接话,声音会很热切,他说,‘瞎说,我们明明合作过。’其实男主是女主迷弟来着,他是为了女主参加节目的,就想见一见她,真实身份是某圈儿大亨,准备入主娱乐圈来着……”     “当然,女主收获了幸福美丽的爱情。你比星光美丽,不仅仅是男主眼中的女主,也是女主眼中的爱情。他们相遇了,所以遇到了爱情。”   青年:“……还是很少女心的故事。”   “我本来就是少女啊,为什么不能少女心。所有女孩儿,不管多大年龄,都是少女,都可以有少女心。”   “好吧,你是少女,你说什么都对。”   少女转头,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在夜风中飘扬着:“江述,我们做一个约定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写完了《你比星光美丽》,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你做我的大树先生,我做你的小树懒。在这之前,你不要和别人恋爱,不要和别人结婚。”   青年:“不,我不会和你做约定。你现在看到的世界太少,等你走出去,遇到更多人,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少女有点生气了:“可是你明明喜欢我!”   青年:“不是喜欢就可以的。”   她在青年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你好烦啊!我不要喜欢你了。你无情我冷酷,明天早上我不要送你。”   青年沉默了一瞬,望着少女气哼哼走近砖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低语:“好。”   第二天一早,鸡打鸣,天破晓。   江述起床时,窗外雾茫茫的一片。他和席梦的父母作别,说了几句场面话,最后去席梦的房间看了看,席梦的父母看得出他作风正派,也没多叽歪,也没盯着。   他低头,在席梦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心中无限伤感:也许他和她,这一生的交集,也只有这个吻了。   他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天然美丽的面容记在心底。   江述走了,他背影消失在山坡时,孟夏才将将醒转。她一醒来就叫:“江述,江述,昨天我和你开玩笑的,今天我送你呀。”   她的母亲一边丢稻谷喂鸡,一边说:“别嚎了,他早走了。”   席梦一愣,原本灵动的小脸登时变得傻呆呆的:“什么时候走的?”   她母亲眼也没抬:“你惦记这些个干嘛?正好天气凉快,还不去割猪草?哎,你跑什么?”   她母亲的语气很不好,可是少女的身影像是一阵风一样,仓皇地惊慌地奔跑在田野间,她飞快地跑,眼泪直掉,眼前的路都是模糊的。   她甚至好几次都摔倒了,又爬起来飞快地向前跑。   风吹迷了她的眼,好像要放大她的悲伤。   她的声音急切又哀伤,她甚至是哭喊着:“江述,江述……”   她追了两个山包,才追到在公路边等车的江述。   江述听到声音回头时,看到的是一个浑身狼藉的少女,她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都带着泥土,甚至还冒出了血珠,脸上还有泥土和草。   她哭着那样悲伤,却努力地扬起了笑容:“江述,我来送你啊。”   这一瞬,他也想哭。   抬手遮了遮湿润的眼眶,努力地笑:“好啊,你来送我,其实我很高兴。”   少女抽泣一声,又笑,讲话语无伦次:“听一听我说的第三个约定好不好。等大江南北,总之,总之是很多人,很多很多人都看到《你比星光美丽》这个故事后,不管你在哪里,不管我在哪里,也许你结了婚发福了,变得大腹便便甚至有点儿丑,也许我也结婚了,有了我的丈夫,但是,只要这个故事被很多很多人知道了,你也知道了,你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顿饭,如果是两个家庭,就两个家庭一起吃饭,我们就做好朋友,好不好?”   江述再不忍心拒绝:“好。”   少女又扬起了笑,喊道:“那,那,那如果我们都单身,就在一起好不好。”   江述点头,泪光模糊了视线,含泪带笑:“好啊。”   早风吹过,少女和青年立在风中,无言对立。什么都没再讲,又好像说尽了所有心事。   ------------   一年后,青年江述以一幅名为《遇见爱情》的画作成名,享誉画坛。那幅画,画上,在山车道旁边的山坡上,短袖短裤的少女奔跑着,风吹皱了她的衣服她的头发,但她含泪带笑的双眼里充满了希望。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接正文) “然后呢?”一三七分头的帅气小正太问梳着俩小辫儿的小女孩儿。 “然后?然后我爷爷别说五年了,只过了三年,我奶奶刚成年,他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找我奶奶了。” “额……” “然后我们就苦啦。现在我爷爷老年痴呆,就记得这个故事,每天要讲N多遍,我耳朵都起茧子啦。” “……” “还有,他去哪儿我奶奶都得在,一会儿不在他就着急。反正腻歪得很,我奶奶也是将就他。一老不休的,每天把爱情挂嘴边儿,我爸妈都不挂,就他挂。” 正文内容是我理想的结局,本来已经恰到好处,但是吧,我喜欢圆满,所以就续了一段。 咳咳咳,这篇文完结了,本来我是觉得无以为继,但是今天去买菜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这个结局,我觉得很美,就狗尾续貂写出来了。 emm,按照惯例,推荐一下我的新坑《你比星光美丽》 文案:林熹第一次见江天临时,说:“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 话没说完,江天临就笑了:“瞎说,我们明明合作过。” 这是一个天才女演员成为人生赢家迎娶伪鲜肉真帅比大亨迷弟的故事 感兴趣的亲们点进作者专栏,找到《你比星光美丽》这篇文点进去,直接点收藏就可以嗷~ 本书由 jiaohaoyun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