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伪装爱你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一手带大》 作者:青樛 文案 陈白岐一推门,就被人直接摁在了门后。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谁啊?” 陈白岐嗤了一声,反身将那脆生生推倒在墙上。 往她耳蜗里轻吹一下,一开口就让人跪。 目光向下,“这里都是我带大的,你说我是谁?” 木崊抬头,望进这人的眼睛里,目光深邃。 哪还有半点白天身为新闻主持人的禁欲气质。 一句话:旁的人都以为陈白岐是一见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她是梦寐以求。 男主属性金毛忠犬,精分到放飞自我,不喜勿入。 阅读tips:新闻主播x喜剧女王,无原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边缘恋歌 主角:陈白岐;木崊 ┃ 配角:沈孟旭;越泽 ┃ 其它: ================ 第1章   此文献给那些在大千世界里笨拙而又温柔坚守自己原则的斗士。   这杯酒敬过往,敬磋磨,敬余生。   敬上帝把命中注定的爱人带到我们身边。   01   北京,鼓楼西大街,古色古香的“开天”茶馆是整条街的代表。   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开天”茶馆不仅仅是家普通的茶馆,更是这老北京人儿听相声的首选去处。   周六,刚过中午饭点,一点多钟。   一辆路虎揽胜远远从前面呼啸而来,从路口拐进来,稳当当停在了茶馆前的车位上。   夏末的太阳还比较毒,车上的人从驾驶座下来被火辣的阳光闪住了眼,他手放在额前挡了一下。   另外一只手捏着手机贴在耳边,一边打电话,一边往“茶馆”里走。   “沈孟旭,你丫人呢?”   电话那端有点吵,“老包厢,你直接过来就行。”   茶馆门口迎宾小童一见来人就迎了上去。   “陈先生。”   眼看着小童要跟上来,陈白岐摆了摆手,熟门熟路地去了二楼。   新来的小童眼睛瞪得滚圆,指着走远的人支支吾吾,“这,这不是那个谁吗?”说着还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名字含在嘴里,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刚刚和陈白岐打招呼的小童白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别看了,就是屏幕上那位卫视招牌。”   “他还爱听相声啊?”   “谁还不能有点爱好?老客人了,听说还是咱们少东家的朋友呢。”   正说着,就被场子里的领班远远斜了一眼,“马上下午场就开始了,客人都来了,你俩还不站好,唠个什么劲儿。”   两个小童对了一眼,耸耸肩,不敢再议论了。   说句不好听的,进来的好多都是爷,被人听见,这碗饭就吃不下去了。   陈白岐上了二楼没去老包厢,而是径自去了三楼——这“开天茶馆”少东家越泽的办公室。   门开着,正准备进去,就听见“啪”的一声,惊得陈白岐眉心抽动。   往里望了一眼,一个女人两手撑在越泽的办公桌前,弯腰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少东家,你这也忒不仁义了吧。”   越泽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老东家还在的时候,最起码大家都一样,一场一百,怎么现在我就成五十了。”   越泽从椅子上起来,抿着唇瞪了木崊一眼。   “老爷子在的时候,念及你是女人,照顾照顾你。”   这话里的性别歧视,听起来尤为刺耳,门外的陈白岐眼睛眯了眯,“蹭”的一下,将烟点着。   木崊的气势也一下子弱了起来,肩膀也耷拉了下来。   越泽低头看了眼仿佛被抽走力气的她,动了下恻隐之心。   “不是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干什么不好,非说相声。你是戏剧学院毕业的怎么了?你就是把天说破了,我还是想说,这女人啊,就不该说相声。”   木崊嘴唇动了动,抬头看向越泽。   “我不比男人说的差。”声音虽低,气势却是没有弱下半分。   越泽嗤了一声,“你说的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规矩里没这一项。俗话说的好,‘男不嗑瓜子,女不说相声’。一场就五十块钱,爱干不干,不干滚蛋。”   木崊咬着唇,手指在桌子上抠了一下。   越泽低头扫了一眼,挑着眉笑了,“‘盈盈一握若无骨’,你这身段,还留在在这干嘛?”   陈白岐倚着墙,一提气,烟下了半根,烟圈一吐,觉得喉间干涩。   什么样的身段?   屋子里,越泽又瞄她一眼,“再说你这人模样清清秀秀,嫁人都能嫁个不错的,在这死熬什么。”   木崊脸色白了又白,正想说什么,越泽指了指旁边的钟表,离开场还有十分钟。   “今天你和叶知秋开场,再磨叽我看你可以直接走人了。”   木崊敛了眉眼,指肚搓了两下,像是咬了下牙,径自往门外走去。   距离门口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转身,在越泽惊讶的目光下,姿态婀娜地走到桌子前。   隔着一张桌子,手指在上面一敲,“咚咚”两声,不仅敲在越泽的眼里,还敲在了门外陈白岐的心上。   他往里望了一眼,正瞧见那人婀娜的腰身。   穿的一身棉布裙,束腰,后背臀上一寸镂空,恰好露出一对腰窝,性感得招人。   越泽还真他·妈的有眼光。   还真挺好看。   眯眯眼,一根烟已经抽完,舔舔唇,才知道自己唇已经这么干。   越泽穿的是复古的长袍,木崊笑了笑,而后弯腰,双手隔着桌子横空就拽住了他的衣襟。   她不经意扭动了下腰,弄得越泽喉结滚动,可也看得门外人唇抿成直线。从陈白岐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翘起的臀,弧度圆润饱满,带着张力。   木崊一把将越泽往外拽了拽,纤长的手指不断游移,灵巧翻飞,两颗盘扣就被解开了。   越泽要伸手阻挡,被木崊拦住了。   到了第三颗的时候,越泽只剩下眼睁睁看着,木崊抬头看他一眼,轻笑一声,手上动作停住了,睨了一眼越泽,手直接从他胸膛处撤离。   再看这第三颗扣子,似开似不开地松垮着。   门外陈白岐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   气氛暧·昧得紧,可被木崊一句话就戳破了。   “少东家,有些东西,不是我得不到,只是手法我不屑得很。我还偏偏就告诉你了,不论今天这场五十也好,三十也罢,这相声我还就说下去了。我要让你们看看,不用荤段子,这相声我照样也能说好,观众也照样爱看。”   一席话噼里啪啦地说完,也没管越泽的反应,木崊直接走了。   一出门,她就看见了陈白岐。   长廊,满眼的古香古色,西装裤碰上了露脐棉布裙。   四目相对,陈白岐觉得自己心跳被人停了一下。   2017年9月2号,他在林中遇到了一头孤傲的梅花鹿。   木崊只觉得靠着墙站的男人,样貌俊朗,又有些眼熟,就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眼看着要开场了,甩了甩头,便赶紧离开了。   毕竟,五十块钱也是钱啊……   在越泽面前装装也就算了,她可不敢和日子过不去。   陈白岐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才转身往门里走。   进去后二话没说,直接坐上了越泽的办公桌,打火机一点,“蹭”得一下,火苗窜了老高,吓得越泽一激灵。   “你什么时间过来的?”   陈白岐没理他,只是一下一下扔着打火机,而后转头,深邃的目光盯着越泽看,神情冷清,和屏幕上的他没什么两样。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越泽一边扣扣子,一边没好气地开口。   陈白岐视线移到他的扣子上,眼睛眯了眯,薄唇微启,“不准硬。”   “啊?”   陈白岐指指扣子,又瞄了一眼越泽的下身,一只手让打火机开到最大,火苗腾腾,一字一顿,重复他刚才的话。   “我说,不准硬。”   *****   陈白岐和越泽一进门,沈孟旭就迎了上来,一把勾住陈白岐的肩。   “你丫刚才就给我打电话,现在才过来,就知道你又是被越泽勾住魂了。”   越泽翻了个白眼,径自走向最佳观赏位置的茶座,不理会沈孟旭的浑话。   反倒是陈白岐嗤了一声,一把扭下沈孟旭的手,强行拖拽着他往越泽那处走。   “起来。”陈白岐看了一眼越泽。   “干嘛?”越泽在办公室被刚才陈白岐不阴不阳的三个字弄得现在都还有心里阴影。   沈孟旭也觉得奇怪,在一旁落座后,“你不是一向无所谓坐在哪里的吗?这旁边随便坐,反正就只有咱们三个。”   陈白岐没接话,只是眼皮子掀了一下,定定地望着越泽。   越泽被他看得眉心跳动,暗自腹诽,又是这样的眼神。心下一想,瞬间懂了,这人今天为什么要坐这个位置。   嗤了一声,想着成人之美就站了起来,拍了下陈白岐的肩,挑着眉笑了一下,“我这可算是知道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了。”   等到陈白岐落座,沈孟旭在一旁咬着瓜子还一头雾水。   *****   “噌噔噔”,音乐一响,调子一起来,一男一女就出来了,相声正式开始了。   男的是一身长袍,女的是一身白娘子的装扮。   男的袖手一甩,“大家伙应该都知道我,我叫叶知秋,一叶知秋的秋。”   木崊在旁边笑了,摆摆手,“就是秋天那个秋。”   “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搭档是白娘子。”   木崊瞪他一眼,咳嗽一声,“错啦。”   叶知秋装作扶额,“那重新来一次。”   “您走好。”   “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我身边搭档是叫木崊。写出来也不认识,您就听听响就行。”   木崊笑笑,“名字不会叫没关系,大家伙儿走到街上都认识我就行。”   “谁不认识您啊,相声界的白娘子。”   “这效果就对了。”   “可不是吗,看您这装扮,就知道今天我们要给大家来一段《白蛇传》。”   可能还是第一次见女人在这场子里逗哏的,一时间台下坐的人也都兴致满满。   二楼包厢里,沈孟旭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胳膊肘推了一下越泽,“你这小子可真行啊,老爷子刚让你接手这茶楼,你就弄进个女人来,花样还挺多。”   越泽斜着眼看了一眼陈白岐,见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台上,暗自砸了砸嘴。   “这哪是我弄进来的,我一向不觉得女人能说相声,这都是爷们的事儿。她原来在另外个小院子里来事儿,老爷子临走,就把她调来了。”   “老爷子还挺有眼光的,听女人讲相声,也是个享受。你看看这白娘子的身段,再瞧瞧那小手,啧啧。”   沈孟旭说完,和越泽相视一笑,话里深意不言而喻。   陈白岐一边目光盯着台上,一边伸手将花生砸了沈孟旭一脸。   沈孟旭一边捡着,一边忿忿,“你丫一来,手就贱是不,想让爷们给你松松骨,咱们晚上训练房约。”   越泽在一旁剥着花生坏笑,看陈白岐这反应,可能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他扯了一把沈孟旭的袖子,示意他耳朵凑过来。   两人咬耳朵,陈白岐也浑然不在意,一心都在台上。   台上,叶知秋和木崊故事刚起了个头儿。   “在杭州啊,有个书生叫许仙,有一天逛西湖去,可巧下雨了。正这时候来俩大姑娘——就是白娘子和小青——找他借伞。”   木崊没看叶知秋,眼神一直往她身边看。   叶知秋哼一声,“你这可劲往你身边看干嘛?”   木崊指指身旁空荡荡的位置,“这不是有小青吗,我可不得瞧着她。”   包袱一抖,加上眼神的表演,台下观众都笑了起来。   陈白岐在上面唇也弯了弯。   叶知秋啧了一声,接着往下说,“说到小青啊,她的作用可大着呢。”   木崊歪歪脑袋,“这怎么说?”   “这这大家伙儿就有所不知了吧。白娘子和许仙的媒人并不是雨伞,是小青。怎么见得是小青给做的媒哪,我有证据。”   “呵,说来给大家听听。”   “您看现在市场上卖的酒当中有一种酒,叫‘青梅酒’,哎,就可以说明这个问题。”   “怎么?”   “青梅酒,青梅酒——小青为媒能长久~”   ……   台上连出新意,台下笑意连连。   沈孟旭听得直砸吧嘴,“说实在话,这个版本的《白蛇传》是我听过最有意思的了。”   陈白岐脑子里浮现出木崊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以及那藏在布料里纤细的腰身,不经意间的撩人,敛了眉眼,唇角却不由自主弯了起来。   沈孟旭看见陈白岐的反应,想到越泽刚刚给他说在办公室陈白岐的话,坏心思就起来了。何曾见过陈白岐这样?不逗逗他,老天爷估计都觉得看不过去。   轻咳一声,招呼着小童,“你去把刚才那个木崊喊过来,就说爷们儿稀罕死她了。”   陈白岐眼皮子轻轻掀了一下,没出声反对。   越泽和沈孟旭又相对一眼。   陈白岐左手端着碗托,右手拿起茶盖把茶叶往一边拨一拨,轻啜一口绿茶,而后抬起头望向两人,他自己嗤了一声。   话出来,包厢内静悄悄地,两人都是第一次见陈白岐这样。   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又什么都说了。   门响,木崊和小童就进来了。   陈白岐视线移到木崊身上,再下滑到那小蛮腰,低头,自嘲一笑。   “未必诸郎知曲误,一时偷眼为回腰。”   告诉越泽说不准硬,何尝又不是在讲给自己听。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又和大家见面了啊,相遇就是缘分,接下来的旅程一起走吧。   男主属性为“变·态痴汉”,陪啾啾一起揭开他的真面目!   2分留评就送红包,爬榜不易,还请大家每天都出来和啾啾一起玩耍呀~ 第2章   02   木崊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能够感受到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其中一道最为明显,可等她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目光来源处的人头已经低下了。   是个男人,手上捏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轻晃。包厢内的光本就昏黄,为他打上了侧影,显得五官尤为立体。   陈白岐抬头,和她目光悄然对上。   看清楚男人的脸庞,木崊怔了怔。和屏幕上那冷清又正气的脸对上号,诧异地喊出声,“陈白岐?”   是惊是疑,也带着喜。   话一出来,沈孟旭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表情带着邪气,看向身后的陈白岐,“我就说这家伙走到哪里,辨识度都很高嘛。”   越泽也哼笑了声。   倒是陈白岐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抬头,目光沉沉地望向木崊,点了点头。   相声还没有结束,场上仍旧热火朝天的,和屋子里的气氛完全不同。   陈白岐点头之后,就硬生生让自己别开了视线。   沈孟旭见他这样,笑了一下,这人心里指不定多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显半分,果然是练出来的。   “少东家,您喊我来,是……”   木崊见进了包厢就没人再吭声,自己站在这里怎么也不是回事,干脆自己开口了。   越泽看了一眼陈白岐,没有任何反应;再望向沈孟旭,这人直接装死。   木崊见仍旧是沉默,敛了眉眼,唇角抿了起来。这些公子哥是觉得别人都像他们一样闲吗?   “少东家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后台了。”说着,她就要转身走。   一直暗中窥探着她动作的陈白岐急了,给沈孟旭使了个眼色。   做兄弟这么多年,别说眼神,就是哼一声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尿性。   “木小姐。”沈孟旭站起来伸手拦了一下木崊。   木崊转身站定,脸上带着笑,回头望着他,在等他进一步开口。   沈孟旭看看巧笑嫣兮的木崊,再回头看看一脸淡然的陈白岐,心里暗骂了句大尾巴狼。   赏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越泽一个白眼,瞬间就想好了措辞,“刚才听了木小姐的表演,心情都觉得愉悦很多。为了对今天整场演出的演员们表示感谢,越泽打算今晚犒劳一下大家,请您在后台通知一声。”   木崊虽然觉得将自己特意喊到包厢来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有些小题大做。可也懒得再生事端,点点头,就离开了。   木崊走后,越泽一拳落到沈孟旭的胸口,“什么叫我犒劳他们,你丫扯上我·干嘛?”   沈孟旭揉了下被越泽打到的地方,吸了口凉气,这人下手就没个轻重。呲牙咧嘴地看向陈白岐,“人也给你留住了,满意了?”   陈白岐睨他一眼,没吭声,下巴一抬,倨傲里透着满满的傲娇。   越泽一见他这样的表情,就哼了一声,“你丫也别嘚瑟,是你自己看中的妞儿,今晚犒劳的钱你出。”   陈白岐低着头,轻轻吹了吹茶水,薄唇一勾,轻笑出声。   “羊毛出在羊身上,应该的。”   越泽:“……”。   沈孟旭:“……”。   他这闷·骚的性格,他俩看着怎么那么想揍他呢。   *****   晚上,元盛酒店。   木崊和她的搭档师兄来的比较晚,刚在普通包间落座,就被服务生喊住了。   “是木崊小姐吗?”   木崊点点头。   “沈孟旭先生邀请你去天字包厢。”   木崊听了,脸上没什么变化,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反倒是一旁的叶知秋眉头拧了起来。   “你要过去吗?”   木崊“嗯”了一声,“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我陪你。”叶知秋一只手搭在木崊的椅背上,眼睛望向她,眸子里透着担忧。   叶知秋是木崊的学长,她从一毕业就和他在一起搭档了,现在已经一年多了。   他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可他从来没有明说过,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装傻,偶尔暗示性的拒绝。   他是老好人,偏偏她自己知道,她不适合老好人。   木崊摇摇头,“没事的,这些我能应付。”   叶知秋却是相当坚持,“你酒量又不好,万一被灌酒怎么办,我陪着你,最起码还能看着点。”   最终拗不过他,再加上一旁有服务生的催促,木崊没再辩驳,和叶知秋一起过去了。   这边沈孟旭还在不服气的嘟囔,“明明是你想喊木崊过来,偏偏要用我的名义。你这人,就不能别乱给小爷扣帽子。”   越泽在旁摇着头叹气,“我怎么感觉陈白岐越活越回去了,还让咱们哥俩在这陪着泡妞。”   陈白岐正想说什么,包厢门开了,看到木崊后面的叶知秋时,眸色加深,脸色也黑了。   手上稍稍一用力,筷子正夹着的花生碎了。   去他妈的夫妻档。   沈孟旭一看他的脸色,悄悄笑了,活该,憋死你丫的,让你闷·骚。虽然这样想着,还是笑着招呼木崊坐。   他已经问过越泽了,这木崊和叶知秋虽然是搭档,可并不是一对。   不然,也不能帮着自家兄弟干那强抢民女的勾当啊。   都落座之后,越泽先是说了两句场面话,就举起了杯子。   叶知秋看了眼木崊的杯子,满满的一杯,伸手就要帮她喝。   包厢里都没有想过要难为女性,就都没有阻止。可正当叶知秋要碰到木崊的杯子时,陈白岐出声了。   “慢着。”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陈白岐视线移到木崊的脸上,定定地看着她,“不喝喝看?”   木崊还没说什么,叶知秋有些急了,“陈先生,木崊她酒量不行,还是由我代她吧。”   陈白岐听完他的话,眉头拧了起来。   木崊看了看他眸子里的坦然,笑了下,没顾叶知秋的阻拦,举杯一饮而尽。   舌尖刚尝到杯子里的味道时,清冽的甜沁人心脾,木崊眸子顿时亮晶晶,笑着看向陈白岐。   没曾想他的视线压根没有转移,这一望,就撞进了他含笑的目光里。   木崊咧着唇笑了一下,近乎纯真的笑冲走了妆容的媚。   她舔了舔唇,“是雪碧。”不透明的杯子,即使有细小的气泡,没仔细看,刚才也没认出来。   沈孟旭松了一口气,脸上搭着笑,“难怪陈主持没有拦着,原来早备一手。”心里却是腹诽,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吩咐下去的,撩妹还真有两把刷子。   叶知秋的手收了回去,听了木崊的答案,低着头神情晦涩不明。   有越泽和沈孟旭的插科打诨,这顿饭吃得还没有那么煎熬。   木崊十分喜欢桌上的一道素菜,秋葵厚蛋烧。只是看起来越泽也很喜欢这道菜,所以她也没怎么夹。   也就只等到才转到她面前的时候,才吃上那么一筷子。   等到这个菜再次转到她面前的时候,木崊夹了一个。   还没转走,就又夹了一个。   过了两分钟了,还没转走,木崊嘟了下嘴,看来老天都知道她喜欢这道菜了。   又过了两分钟,越泽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服务员,你来看看,这桌子是不是坏了,小爷我怎么就转不动。”   服务员往里走了走,扫了一眼,客套地笑笑,看向陈白岐,“陈先生,您的手压到玻璃了,烦请抬下胳膊。”   沈孟旭:“……”你丫要不要这么明显?   越泽:“……”陈白岐我·操·你大爷。   木崊抬头去看陈白岐,见他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唇角噙了丝笑意。   对面的男色过于美好,惹得她也勾了勾唇角。   这一幕落到叶知秋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好滋味了。可能被刺·激住了,又加上之前喝了两杯酒,壮大了胆子,他就冲着陈白岐举了杯子。   “陈先生,这杯酒我敬你。”   陈白岐也举起了自己手边的酒杯,点点头,一饮而尽。   沈孟旭想阻止他都没能阻止得住,压低声音,“你不是要保护嗓子,不能喝酒的吗?”   陈白岐在这杯酒前,也一直喝的水。   感受到木崊的目光投了过来,他摆了摆手,“少喝点没事的。”   就这样,像是形成了无形磁场一般,叶知秋和他形成了南北极。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杯杯见底,旁边人拦都拦不住。   一直到叶知秋的眼神变得浑浊,直至想吐,跑着去了卫生间,“战事”才告了一段落。   男人间的战争,可能就只是这么简单纯粹,来的猝不及防,结束倒是轰轰烈烈。   木崊望向陈白岐,他也正在看她,目光还是十分的清明。   “陈先生好酒量。”   陈白岐听她这样和他说话有些恍惚,憋了一晚上的视线开始不受控制。   从她的眉毛、眼睛、红唇,流连到锁骨,再往下是微微露出的乳.沟。浑·圆随着呼吸一下一下动着,勾着他的魂儿。再往下,是被桌子挡住的细腰,说不尽的旖旎。   他眯了眯眼,伸手将自己椅背上的外套递给服务员,让服务员递给她。   “空调温度低。”嗓音清清冷冷,低哑诱人。   木崊不置可否,披上了。   外套遮住了她的风光,陈白岐的心跳才恢复正常。   他今天一天有多么异样,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为了保护嗓子,烟一天最多一根,今天已经破例了;   酒从成人起就没有沾过,今天也破例了。   都是因为对面的她。   “叶知秋是你的……”陈白岐开了头,就问不下去。   木崊却是知道他的意思,摇了摇头,红唇一张,“学长和搭档。”   陈白岐淡淡喝了口水,重新望向她,“夫妻档?”   木崊似笑非笑,将皮球踢了回去,“你看着像吗?”   陈白岐呵了一声,唇角一弯,同样不置可否。   等到叶知秋回来的时候,这顿饭就结束了。   沈孟旭嚷着要让陈白岐去送木崊,叶知秋拽着木崊的胳膊不让她走。   木崊没有法子,只得让班子里其他相熟的一起去送叶知秋回家。   木崊临上车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   陈白岐正站在门口,也朝这边望过来。他手上夹着一根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望过来,他吐烟圈的动作一顿,烟圈成了烟雾,呛得他流了泪。   木崊被他的反应弄得好笑,挥挥手,就准备上车。   刚坐上车,叶知秋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喃喃自语。   木崊好脾气的哄了两句,他的絮叨更上一层楼,如此往复,车子还没发动,她的眉间有些不耐烦。   “咚咚”两声,车玻璃被敲响。   木崊扭头一看,陈白岐隔着车窗定定看向她。   司机将车玻璃放下来,他淡漠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下来,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留评仍旧送红包啦~   小剧场:   越泽:陈白岐,我x你大爷。   陈白岐薄唇一勾,夹了厚蛋烧,扭头看向木崊:媳妇儿,你吃。   越泽:……狗东西。 第3章   03   等木崊真正坐在路虎里,旁边人还是陈白岐的时候,她才被自己刚才的决定吓了一跳。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浸润的烟嗓开口,“在想什么?”   木崊才因为这句话回神。   陈白岐手没顿,径自往下,手贴过木崊的腰拉过安全带,为她系上。   “在想怎么跟你过来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尾挑了一下,脸上露出自嘲的神色。   陈白岐也挑了下眉,唇角一勾,带着不正经的邪气,“上了贼船,才意识到要跑,不是晚了吗?”   木崊伸手将音乐打开,轻缓里却又带着明显躁动的声音开始流淌。   矛盾又和谐,和她看到的他一致。   这样的人最不屑用暴力手段去制服别人。   “如果是别人,我怕是下不去了。但是这辆车,我想——”   木崊还没说完,陈白岐就嘘了一声。   “你住哪里?”   车子即将行驶出去,陈白岐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   木崊头抵在车玻璃上,笑了笑,像是不经意地开口,“你想泡我?”   陈白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下子着了力。   “滴”,一声短促的喇叭音,气氛微妙,陈白岐像是没有想好说辞般地沉默着。   木崊毫不介意地笑了一声,但目光却具有侵略性地望向陈白岐。   “拐弯抹角地留我吃晚饭,费尽心思的秋葵厚蛋烧,现在我还在你车上,不是想泡我,是什么?”   她手上动作也没有停,纤长的细指在陈白岐胸膛的凸点上划着圈圈,一点点研磨。   陈白岐被她的动作搞得气息凌乱,他目光又不经意间转到她的腰间,细腻如瓷的皮肤露在他的眼前,瞬间额头上青筋暴起,似是极力隐忍什么。   木崊看他沉沉的眼神,得逞般地笑了起来,像是一尾狐。   陈白岐吸了口气,哑哑的笑震住了那作乱的手,“我不是越泽,你不用在我面前故意这样。”   木崊低着头不言语,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一时之间两人像是换了角色。   其实木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这辆车上,鼻间全是他的味道,使得她足够的沉不住气,又极其的任性。   台上她是生龙活虎,可台下的她却又是极淡的。对任何事情都上不了心,除了相声,这是她的兴趣,也是事业。   如果换做别的男人的追求,她可能还会与之周旋,可是他,她就敢直言不留半分情面。   也确凿他不会报复,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有这样的自信。   她斜眼扫视了一下身旁的人,棱角分明,一脸正气。可能正是这样一张脸,迷惑了她的眼。   陈白岐重新将车子启动,却是没走,“你不告诉我地址也行,回我家就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揶揄的笑意,轻松的神色仿佛刚才被她掣肘的不是他一样。   木崊暗自撇了撇嘴,报上了她的地址。   此后车子里就是安静了。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不会轻易张口。   陈白岐盯着前方玻璃上的一点,然后突然开口,“你有驾照没?”   等他这样问,木崊才明白过来原因。   她径自下车,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眉头挑着,“下车,换座位。”   陈白岐低低笑了一声。   *****   木崊住的地方是条长长的胡同,窄的很,陈白岐只能够把车停在巷子口。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木崊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虽然看着陈白岐,手却是准备解安全带。   陈白岐低头见她手摸了两下,也没摸到安全带,眉间带了点笑,伸手帮她解开了。而后定定地看着她,“应该也是我谢你,阻止了我酒驾。”   木崊强忍住浑身不自在,准备开门下车。   “别动。”陈白岐的低音炮嗓音又出来祸害人。   木崊傻眼。   陈白岐嗤了一声,自己下车,长腿一迈,快步拉开驾驶座的门,手一伸,绅士地请木崊下车。   木崊低声道谢,抬脚快步往胡同里走。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木崊唰地站住脚步,转身就看见陈白岐一条胳膊上搭着外套,一只手插进裤兜里跟在后面。   “你干嘛?”   “胡同这么深,你一个人进去不安全,我送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快步走了两下,瞬间挪到木崊身旁。   木崊知道他是好心,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刻意。   胡同里静悄悄地,偶尔有一两声狗吠。   巷子很长,又窄,两个人并肩走离的很近。加上今晚月色皎洁,陈白岐得以近距离观察木崊。   她的脸很小,他一只手就可以盖住;可能注意到他的视线,她扭头看他,目光很清澈。   刚和她对上眼的瞬间,陈白岐就自己别开了视线。   可那一眼,就留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第一面的印象,是不会错的。   他觉得她是一头梅花鹿。鹿角有着自己的固执和骄傲,眉眼又极其清澈,纯洁得像个孩子。敏锐,没有攻击性,但却很有原则和性格。   “到了。”木崊停在了一家门前。   “那你进去吧。”   木崊点点头,转身,推了推门,没推开。   “有门禁?”   “十一点,现在还没到啊。”木崊又推了推,仍旧推不开,只能和房东打电话,让她帮忙开一下门。   打完电话,木崊脸上带着尴尬地笑,“租的房间,小,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陈白岐体谅地点点头,转身告辞,刚走出两步,他突然扭头,喊了木崊一声。   “啊?”木崊不懂他的意思。   “比起‘谢谢’或者‘再见’,我更喜欢‘认识你很高兴’。”   木崊尝试着张嘴,可碰上他期待又笃定的目光,只是挥了挥手,“等会你叫代驾吧。”   她的模样生动,他也就不和她计较了,点点头,往胡同口走了。   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后面门“呱嗒”一声,开了。   “你回来这么晚,这房子你还想不想住了?”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   木崊疑惑,“不是说好的十一点关门吗?”   “那我们天天不睡觉,就陪着你熬到十一点啊?再说了,下个月的房租你打算什么时间交?不交就赶紧走人?”   木崊声音里带着紧绷,“当初搬进来的时候,说好门禁十一点的。房租本来订好半年内不涨的,现在还有两个月,你就突然要再涨200,我……”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住不起就赶紧搬,瞧你那穷酸样。”   陈白岐脚步停了下来,他高声喊了一句木崊,引得房东也望过去。   “啧,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原来是和男人出去约了啊。我看他穿的也不赖,让他给你交房租啊。”   句里字字轻蔑,不仅木崊手攥了起来,陈白岐也听得直皱眉头。   他刚要往回走,就被木崊打住了,“我这边没事,你赶紧回去吧。”   他那张脸可是常年出现在电视上的,要是被房东知道,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传出去的话说得指不定多难听,她不想要因她破坏他的形象。   毕竟,她的处境,欠不起人情。   说着,木崊就推搡着房东进了院子,“咚”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陈白岐听着院子里的骂骂咧咧,眉头皱了皱。   他想往回走,可声音又很快消失,脚步顿了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她的处境,陈白岐心里就一阵烦躁。   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不得安生。   有个女人在跳舞,白色的束腰裙,魅惑着向他招手。   他伸手去拉,她一扯,将他拽到了床上。   她低头俯视着他,脸上带着娇媚的笑,眸子里却又透着不谙世事地纯洁,惹得他口干舌燥。   明明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可就是醒不来,也不想醒过来。   衣服将掉不掉地挂在她的身上,她笑了一声,伸手拉着他的手覆在胸前,他骤然加深了呼吸。   他想到他这既定轨线的一生,最好的安排最顺利的计划,乏味又无趣。   她就像一场意外,挑逗着他那蠢蠢欲动又不安生的自由神经。   他的手在她光滑的曲线上一寸一寸往下滑,这段绵长的美梦中,留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触感极好的性感腰窝。   理智全面崩溃,他拒绝不了。   身体一颤,陈白岐醒了过来。   卧室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臊味儿,他叹了口气,换了内·裤和被单。   味道散去,可那梦里的触感犹在指尖。陈白岐手指揉搓一下,心里痒痒,眯着眼去摸外套里的烟。   又破例了。   *****   木崊每天都在场子里有演出,不知怎么的,越泽让她所有演出都调到了晚上。   陈白岐每晚都来,固定的包厢,静静地看完她的那一场,然后就离开,他从来不和她说话,也没有再喊她进过包间。   沈孟旭倒是经常来送东西,每次都说,“陈送你的。”   送的东西也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些北京的零碎小吃,可又都是老字号,每家都需要排队很长时间。   木崊有点搞不懂陈白岐的心思了。   他送她东西,可他又不和她说话。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认识到他的第三周,中断了。   已经三天了,他没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留评送红包啦。   评论时效为24小时,这章发出去后超过24小时的,就不发红包啦。   还有这文不是养成文啦,女主名字叫木崊(lin第二声)。   小剧场:   木崊:想泡我又不和我说话你是几个意思?   陈白岐:太想和你说话了,以至于一看见你,就想亲你。所以我得憋着,憋着你懂吗?我很难受的! 第4章   04   木崊的家在虞州,自从毕业留在北京之后,每三个月她会回家一次。   父亲在她高三的时候心脏病突发去世,剩下她和妈妈文瑶两个人相依为命。   文瑶其实一直都不太赞成木崊留在北京的,一个女孩子在外漂泊,肯定要吃很多的苦。尤其她做的这项工作,里面的女孩子少之又少。   这次木崊刚到家,文瑶拉着她的手来回打量,泪花闪闪直心疼,“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可能人一长大,报喜不报忧就成为了“大人”的本能。   不敢让文瑶知道她的工资,也不敢让她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木崊笑着转移话题,“瘦了好看,现在都流行‘骨感’美。”   文瑶斥了她一句贫嘴,“这次回来几天?”   “五天。”   “我就知道,在家是待不了几天的。”   木崊拽拽文瑶的胳膊撒娇,“这五天还是请假的呢。”   直到晚上文瑶坐了几道拿手菜,木崊才觉得这是真的回家了。   “对了,过两天家里要来客人。”饭后,文瑶突然开口。   木崊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谁?”   不是她多嘴,而是好奇,木父走了这么几年了,家里早就没什么来腕的亲戚了。   “北京的那个老首长,他打电话说派人看看我们母子。”   木崊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下巴枕在抱枕上,“就是以前我爸在医院救过的那个首长?”   说起这段来就遥远多了,木崊也不太清楚,只是模模糊糊地知道她爸年轻时候是待在北京医院的,和她妈妈结婚后,有了她,才回的虞州。   “对,是那个。”   “不是早就没联系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看我们?”   文瑶摇了摇头,“你在外上学不知道,这几年,逢年过节,从北京那边都寄来的有年货。”   木崊点点头,起身从后面抱住文瑶的肩,撒娇似地下巴蹭蹭她的脸,“看来这首长还挺有良心的,还懂得知恩图报。”   文瑶白了自家女儿一眼,随手摁了下电视遥控器,换了个频道。   恰好是北京卫视,正在重播早间新闻《早安,北京》。   屏幕上,身穿西装的男人正对着镜头播报着新闻。   他唇角平直放着,给人一种冷清的疏远之感,禁欲的气息便凸显出来。   嗓音虽然偏低沉,却不让人觉得沙哑,反而有种玉石之声的纯净和朗朗,十分富有磁性。   哪怕木崊没有抬头,她也知道这人是陈白岐。   看到几日没在场子里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是隔着屏幕,她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   手一伸,从文瑶那里拿过遥控器,换了台。   “你这孩子,看个新闻怎么了?”   木崊撇撇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不爱看新闻。”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屏幕上那张禁欲的脸,使劲摇摇头,闭上眼睛,想要把他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好半晌儿,木崊躺在床上都没有动静,过了十五分钟,眼睛陡然睁开,内里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木崊翻了个身,低声咒骂了句。   *****   深夜,虞州酒店最豪华的包厢里,一片纸醉金迷。   当地最大的食品生产商隔空向坐在他对面的陈白岐举杯,“我知道陈先生是有要事在身,可今天咱们酒桌上只喝酒不谈事儿。”   陈白岐看了眼桌上摆着的茅台,心里冷哼了声,不知道这人是真蠢还是装傻。北京的记者都查到他头上了,还敢拉自己来这种饭局。   “王老板,这规矩还得是规矩”,陈白岐指了指酒,“就不说这桌菜,光这瓶酒,喝下去,您可从此以后电视上再见不到我了。”   王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笑呵呵地眯眯眼,“您请放心,这桌上的事,半点传不出去的。”   陈白岐勾唇一笑,不置可否,手上捏着杯子,没有半点要往嘴边递的意思。   王老板见他这样,笑得更乐呵了,面上不显,眼里却闪过了狡诈的光。   他指了指门外,双手拍了拍,“这个礼物,陈老板看看中意不中意?”   门被推开,不知在哪儿响起了音乐,一个美人身着民族风露脐装,脚步轻巧地来到了陈白岐的身边。   脚尖踮起,纤细的腰肢像蛇一般扭动,舞姿魅惑,一个转身,坐在了陈白岐的腿上。   “虽然不比余声小姐,可这美人也是不多寻的了。”   陈白岐嗤了一声,难怪这人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大胆,原来是自以为摸透了自己的喜好。   他一把抓住了将要摸到他裤裆的手,直接甩掉。   腿上的人毫不放弃,媚媚一笑,抓着陈白岐的手就要摸上她自己的腰,脸上表情娇媚,咬着唇眼波送情。   陈白岐冷眼瞧她一眼,眼里的狠戾摄住了她,让她不敢再动。   “别的不说,余声如果知道王老板拿她和这个做比,估计也会生气的。”   “还有,我这腿,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就是余声,她也不能够。”   陈白岐一说,眼里冷意乍泄,一拍手,门外闯进来一排警察,将王老板抓了起来。   “你早就打定主意要下杀手了!”王老板双手被人捉在身后,因为被抓,目眦欲裂。   陈白岐拿着刚才桌上的茅台,酒杯一晃,嗅了一鼻酒香,走到王老板面前,“这是个好东西,可不是你这种人该喝的。你做的食品、饮料,贪图便宜,从原材料到生产环境,你想想害死的人命,你还能喝得下去,睡得着吗?”   越说心里就越气,对于这种没有底线挣黑心钱的商人,他一向是恨铁不成钢。   “带下去吧,证据我已经提交给检察院了。”   一出包厢,一直待在监控器面前的两个徒弟出来了。   矮胖的叫李勉,瘦高的叫周正。   “师傅,我觉得你这一面要是呈现在电视上,绝对又把九亿少女迷得死死的。”贫嘴的是李勉。   他还想说什么,陈白岐的电话响了,是自家父亲陈铭。   他打了个手势,去一旁接电话去了。   “喂,爸。”   “我听说你在虞州调查事情?”那端人的声音里透着威严。   “您不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吧?走到哪儿都瞒不过您。”   “少贫嘴,正好你去帮我办件事儿。”   陈白岐从口袋里摸出润喉片,拆了包装,扔进嘴里一个,“您说。”   “帮我看个故人。”   ……   陈白岐接了电话,往回走,看见周正搭着李勉的脖子问他话。   “你跟着师傅的时间比我长,你知道刚才王老板嘴里的余声是谁不,听起来怎么好像跟师傅关系匪浅似的?”   李勉叹了口气,“前女友。”   周正啧了一声,“什么来路啊,前女友都坐不上咱们师傅的腿。”   李勉摇摇头,“听说师傅刚来电视台那会儿,两人还好着。但是说来也奇怪,大家都看不透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说师傅喜欢她吧,可对她不冷不热的;说不喜欢她吧,也没见过师傅旁边有什么别的女人。”   陈白岐见两人越说越离谱,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你俩有时间在这说八卦,还不如回去把新闻稿写出来。”   两人被悄无声息出现的当事人吓了一跳,相对一眼,不吭声了。   回酒店的路上,李勉开着车,陈白岐坐在后面整理新闻资料。   想起陈铭交代他的话,他抬头对着前面两人说,“我把资料整理好,明天你俩带着先回北京,我在这还得留一下,办个事。”   两人说好,李勉想到刚才陈白岐在包厢里说的话,好奇心被挠得不行。   陈白岐抬头捏捏自己的脖子,就看见李勉透过车镜一直在偷看自己。   “有什么想问的,直说。”   李勉赖笑一声,“师傅,我就想问,你说余声都不能坐你腿上,那谁能坐啊?”   陈白岐嗤了一声,“你丫怎么还在八卦?”   周正也想知道,嬉笑着来了一句,“八卦可不是我们搞新闻人的天性吗?”   陈白岐脸上笑意淡了,他看了一眼自己兴致勃勃的两个徒弟,声音严肃,“无论什么时候,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我们新闻人的天职。”   一时之间,车子内气氛凝重起来。   陈白岐低头脑子里思考着李勉的问题。   谁能坐他腿上?脑子里第一浮现的就是那女人昂着头,目光直勾勾盯着他,手在他胸上轻画着圈圈,红唇一张,“你想泡我?”   陈白岐歪着头笑了一声,闭上眼睛,都是那女人的腰窝。   从他遇到她,别的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或者说,这世间,从来便只有她一个人入了他的眼。   “梅花鹿。”他声音低低的,回答着李勉的问题。   车窗没有升上去,风兜了进来,呜呜的。   李勉“啊”了一声,“师傅,你说什么?”   陈白岐声音提高,像是确定了自己心意一样,笑骂,“老子的腿当然是给老子媳妇儿坐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主旨是甜宠,男女主双c,追我文的读者应该都知道,啾啾是甜饼爱好者。   至于男主认不认识女主,这涉及到本文的中心设定了,现在不方便透露。   我只能说,男女主家的渊源并不是男主最开始认识女主的契机。   感谢看文的你们啦,谢谢大家的陪伴。   给了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希望能够带给你们一个好的故事,也希望能够写出来我想展示给你们看的东西。   最后说,留评发红包啦。   不要养肥我orz,每天一起出来玩呀。 第5章   05   陈白岐一早买了营养品,然后坐出租车去看陈父的故人。   按照陈父昨晚说的地址,陈白岐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   从门外可以听到鞋子踢踏的声音。   可就是从这堆杂音里,陈白岐眉头皱了皱,这声音怎么这么像……   开门的人一露头,门里门外都怔住了。   木崊脸上的笑意在看到陈白岐的时候,瞬间垮了下来,只初初眼睛里闪过惊讶,后面就是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了。   陈白岐两手拎着礼物,身着休闲装,板直地站在门口。他看见木崊头顶的发旋儿,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笑了。   原来想见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就是这么巧。   “木崊,你去看看是不是客人来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文瑶听见客厅处的动静,喊了一声。   陈白岐在门外隔空喊了声阿姨,文瑶一听,就从厨房出来了。   她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走出门一看,也怔愣了下,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脸上的惊讶之情还没有下去。   “这不是电视上那个……”   木崊低着头,脸上没什么情绪。   陈白岐脸上带了笑,半开玩笑地开口,“阿姨,您看看我真人是不是比电视上的好看?”   他这一开口,倒是引得木崊抬头瞧了他一眼。   这样贫嘴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和之前冷着脸的属性相比,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进了屋,木崊被文瑶喊起来去给客人倒茶。   “怎么是你来了?”   木崊话一出,文瑶就诧异了,“你和陈先生认识?”   陈白岐点点头,“我们在北京见过。”   木崊怕陈白岐再说出什么引人遐思的话,赶紧截了他的话头,“陈先生经常来我们场子里看演出。”   文瑶也没再多想,笑了笑,“这些年真是多亏首长还记得我们木庆,逢年过节没少送年货过来。”   木崊家的是玻璃茶杯,陈白岐直接端起往嘴边递了一口,“都是家父应该的。”   文瑶心里惊了一下,看来这陈首长还真是念旧情的人,这次竟然直接让自己儿子过来了。   木崊也没想过两家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白岐余光观察了一眼两母女的表情,都带着拘束,他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两下,笑着缓解气氛。   “我爸常说,当年他执行任务拖着仅剩的一口气回来,医院那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多亏了木叔,他才能活下来。这是救命之恩,这情一辈子都得记着。”   提起木庆,文瑶眼眶有点湿,她擦了下眼睛,声音有点哽咽。   吓得木崊赶紧去拍她的后背,顺带抽空瞪了陈白岐一眼。   陈白岐抿着唇,双手去给文瑶递纸巾。   等到文瑶情绪平复下来,她看了看时间,就去厨房了。   客厅里只剩下木崊和陈白岐两个人。   “什么时间回北京?”   木崊手指来回摸着沙发的布料纹理,“过两天。”   “那一起?”陈白岐说这话的时候,余光留给木崊,声音低闷,话音在试探。   从他进门到现在,她这才抬头看他。休闲装的他,多了丝活泼的生机,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以近人。   “陈先生。”她声音很冷淡,所有情绪都被她收敛进去。   陈白岐扭头望向她。   “你看过罗兰巴特的《恋人絮语》吗?”木崊提起这本书的时候,脸上神情带点孤傲。   陈白岐静静望着她,没有打断。   “里面有一个这样的故事。某风·流名士迷上了一个妓·女,而她却对他说;‘只要你在我的花园里坐在我窗下等我一百个通宵,我便属于你了。’”   木崊低着头,双手交叉在一起,来回搓弄着,看得出来她陷入了紧张的矛盾中。   “到了第九十九个夜晚,那位雅客站了起来,挟着凳子走开了。”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严肃起来。   木崊的意思他明白,她以为他追求的是不确定的性的刺·激,是得到前的征服的满足感。   她却从没想过她是不是误会了。   片刻,陈白岐嗤了一声,笑起来。   他越来越觉得木崊这个姑娘很有意思,逼急了她能揪着你的领子问你的来意,冷静下来之后还能拐弯抹角地说你“耍着她玩”。   吃午饭的时候,木崊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文瑶和陈白岐一应一和。   “陈先生有女朋友吗?”   听到文瑶的问话,餐桌上的两个年轻人都顿住了。   陈白岐看了一眼望嘴里扒拉米饭的木崊,笑着摇了摇头。   文瑶笑笑,“年轻才俊,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陈白岐敛了眉眼,“是遇到合适的了,就是人家还没答应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木崊正夹红烧肉一直夹不到,好不容易夹到一个,听见他的话,手一抖,直接掉到地上了。   文瑶笑骂了句她冒冒失失的。   陈白岐说了声不碍事,伸着胳膊将整盘红烧肉放到了木崊的手边。   将着一切都看进眼睛里的文瑶,觉得这桌子上的气氛涌动不是她这个来年人能够看透的。   奇怪得很,她总觉得陈白岐对自家女儿有意思。   其实陈白岐这小伙子很合她的眼缘,一身正气,看着就靠谱,家庭条件也很优秀。   “只要用心待人家姑娘,心总是能够给捂热的。”   陈白岐听见文瑶这样说,笑着扫了一眼木崊,点头称是。   木崊就被这火辣辣的一眼盯得不自在。   “你今晚就要回北京吗?”   饭后,文瑶问着陈白岐的行程。   “可能过两天才回去。”   一旁端了果盘过来的木崊眉头皱了皱,“妈,你打听人家的行程做什么?”   文瑶乐呵呵地笑了,“我这不就是问问,要是赶得巧,说不定你还能和小陈一起回去。”   还没等木崊开口,陈白岐就抢先把话接了过去,“我之前问了木崊了,我俩应该是能一起回北京的。”   文瑶点点头,“你俩能一起最好,路上有个照应,我也放心。”   陈白岐笑笑,“木崊和我在一起,阿姨您请放心。”   木崊:“……”这话听着怎么意思不大对。   “那正好,这两天还可以让木崊带你在虞州转转。”   木崊的脸色冷下来,“妈,他忙得很,就不打扰他了。”   说着她将果盘放到陈白岐面前时,桌下用脚踢了一下他的鞋子。   像是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一样,陈白岐面上不显,仍旧笑着,“阿姨,我不忙的。早听说虞州到处都是风景,借此机会正好也看看。”   他说完这句话,木崊直接脚抬了一下踩在了陈白岐的脚背上。   研磨辗转,陈白岐疼得啧了一声,眉头拧了起来。   文瑶不解地望向他,“是不是哪不舒服?”   陈白岐疼得眯了下眼睛,“没有,感觉很好。”   木崊脸色一黑,下脚更重。   期间,陈白岐去了趟卫生间,留下木崊和文瑶母女两个在客厅。   “妈,您将我和他瞎凑在一起干嘛?我刚回家几天,您还让我带他逛。”   文瑶斜了一眼自家女儿,“你要是能够找个男朋友安定下来,你看我还操不操心?”   木崊撇了撇嘴。   “你还别不服气,都二十四了,男朋友的影子还没有,结婚我要等到你哪年?要我说,你这行又不适合女孩子干,就别硬磨下去了,回来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开开心心地过完后半辈子就行了。妈也不求你大富大贵。”   文瑶越说越觉得自己女儿的生活状况堪忧,恨不得直接绑着她不让她走了。   她这话木崊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听,听到现在,其实她很清楚文瑶的想法。   可人只有这一辈子,活不到她想成为的模样,总觉得不甘心。   她很努力地想要站在她所爱的世界里闪闪发亮。   如果做不到,最起码她要活在她爱的事情上。   “我在外面还行,妈你就别瞎担心了。”木崊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文瑶一见她准备转移话题,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行?还行的话,你会在手机上查什么租房信息吗?那么破,能住人吗?”   话一出口,两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凝固了。   木崊心里叹了口气,房东一直在赶人,最迟这个月末,她就必须得搬出去。可手上又没钱,租不到什么好房子。   不愿意把真实情况告诉文瑶,还不是怕她知道后,又催自己回来。   “什么租房信息?”陈白岐一边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边问。   木崊抬头,视线和他撞上。   只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毕竟刚才文瑶的声音不小,更何况,那晚房东赶她离开的对话,他也全听了去。   木崊想到这人可以帮自己掩饰,眸子亮了起来。   手直接拽着陈白岐的袖子,仰头望向他,“我是帮别人查的,陈先生也认识那个人,叫沈孟旭。对不对啊,陈先生?”   陈白岐低头睨了一眼木崊,见她脸上笑意盈盈,眼睛里又充斥着恳切的渴盼,心一下就软了。   兄弟,你就给你未来嫂子背个锅吧。   点点头,一脸诚恳地望向文瑶,“对,阿姨,沈孟旭那人我也认识。”   *****   快到傍晚,文瑶留陈白岐在家里过夜,陈白岐想了想还是回酒店了。   一方面是酒店的房间他还没有退,另一方面是他还有别的打算。   他走的时候,特意给木崊打了招呼,“明天在家等我,我过来接你。”   木崊:“……”。   文瑶扭头看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   木崊:“……哦。”   陈白岐轻咳了声,眸子里闪过黠光,压低嗓音,用只有木崊和他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沈孟旭。”   提醒她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木崊看着好整以暇望着自己的陈白岐,暗自咬了咬牙,从脸上挤出笑来,“那我们明天见了。”   陈白岐笑笑,挥手再见。   他前脚刚走,还没下到一楼,就听见木崊“咚”地一下将门关上了。   陈白岐想着木崊可能会炸毛的样子,好心情地扬了扬嘴角。   到了酒店,行李箱打开,陈白岐把所有的搭配都依次穿到身上,拍照,发到沈孟旭的微信上。   “哪个更帅气?”   沈孟旭:“你丫是要去参加时装周吗?”   陈白岐将行李箱的盒子打开,挨个试戴着手表,左看看,又看看,都不是很满意。   看了沈孟旭的微信,不屑地勾勾唇角,“你就不能有点出息?老子是要去参加时装周吗?老子明明是准备找媳妇儿。”   沈孟旭:“……”到底是哪个更有出息啊?   没有两分钟,他又收到了一条微信,来自陈白岐。   “你说,我明天穿这个衬衫,她会不会喜欢?”   沈孟旭默默转发给越泽,顺便吐槽,卧·槽他大爷的,这他妈还是禁·欲陈白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甜不甜!!!   留评发红包啦。   破产仍旧爱你们,笔芯。 第6章   06   第二天一早,木崊睡得正香,被文瑶喊了起来。   她洗漱完坐到餐桌上,正准备伸手去拿包子,就被人打了一下手。   木崊起床气还没有下去,气恼里又透着委屈巴巴,“妈,你到底要干嘛?”买了还不让人吃。   文瑶将油条也摆到桌上,然后满意地看了看摆放整齐的餐桌,“小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等会就到了。”   木崊瘪瘪嘴,真不知道两人什么时间还留了电话。   陈白岐来的时候,木崊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正当他准备落座,就听见有个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怪不矜持的,还到处留电话给别人。”   生怕他不知道她说的是他似的,木崊还斜了他一眼。   陈白岐不自觉地摸了下自己的衬衫,怎么一上来就这态度?难道是衬衫颜色她不喜欢?   “我下次会换个颜色。”陈白岐一脸正经地望着木崊开口。   木崊:“……”你穿什么关我什么事啊喂。   吃完饭,木崊带着陈白岐去逛逛。   虞州的最出名的景点就是“王家村”。   这个村落是典型的北方特色建筑,以石雕石刻出名,再加上这些年保存完整,得到了旅游局的大力开发,现在已经是来虞州的必去之地了。   村子里有两条并行的路,一条是仿古路,一条是小吃街。   木崊的打算是先带着陈白岐走仿古路逛一逛,然后快要中午的时候去小吃街填饱肚子。   仿古路是条窄窄的巷子,路两旁是古典的店铺,门前都插着古代式的招牌旗子,一眼望不到头。   两个人挨个逛过去,路过面坊,陈白岐还饶有兴趣地推动者沉重的石磨,看着白白的面粉缓缓地从里面溢出来。   他向木崊招手,“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木崊只顾着低头看手机,脸上时不时浮现焦躁的情绪。   陈白岐猛地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还在专心看手机屏幕,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抹了一鼻子的面粉。   “陈白……唔唔唔……”   她还没有喊完名字,就被陈白岐伸手捂住了嘴,将她的声音都堵住了。   因为这张脸的辨识度有些高,陈白岐并不想引起麻烦,所以出门的时候,他就将口罩戴上了。   一米八几的个子,要凑到木崊脸前,他得弯着腰。   他一只手捂着木崊的嘴,视线和她视线持平,大概距离从未如此之近,两人可以清楚看见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她呼吸之间,气息浅浅,可到了他的耳中,像是被放大了数十倍一般,敲打着他的耳膜。   陈白岐气息开始变得紊乱,再加上他戴着口罩,呼吸声更重一些。   之前看着他清瘦,可现在,这样的姿势就给了木崊压迫感,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充斥在她的鼻间。   “你松手。”木崊说话呜咽。   她一开口,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打在了陈白岐的手掌上,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他手颤了一下,而后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他眼睛里有火,眸子变得幽深,害怕她发现他的异样,他只好攥紧手掌,低下头。   他手松开后,木崊感受到周围游客的目光,才觉得刚才的姿势暧·昧极了。   想要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挥手散去,木崊不自在地转身往前走。   陈白岐跟在她的后面,不敢再看她纤细的腰身,攥紧的拳头松了一下,又紧紧握起来。   趁前面的木崊不注意,陈白岐手掌摊开,放到他自己的眼前。   看着上面细细的纹路,想到刚才她唇瓣可能不经意触碰到的地方,陈白岐呼吸骤然加快。   他闭了闭眼睛,虔诚地将薄唇印到手掌上。   木崊没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转身查看情况。   没料到她突然转身,陈白岐猛地手掌握成拳头,胳膊重新垂放在腿侧。   木崊招招手,陈白岐快步走了两下,追了上去。   趁着木崊重新转身的时候,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味道真好啊。   *****   两人逛了差不多,就去小吃街了。   豆花,土醪糟,泡泡油糕,还有香棍面,都是这里的特色。   整条街都弥漫着醉人的香味。   这条街加上小吃,有二十八种美食。每个店铺都有专属的徽章,如果能够集够二十八个徽章,就可以到街的末尾,兑换一个“王家村”的专属玩·偶。   “要吃吗?”   陈白岐问完这句话,去看木崊的神色时,看到她眼睛里的蠢蠢欲动,就知道这话白问了。   径自拉着她的手,就开始准备从街头吃到街尾。   木崊倒是很喜欢陈白岐的这份决断。   她最是不喜欢出门去街上吃饭婆婆妈妈的男生,还是和这种人一起出去最痛快。   小吃的分量不多,这个营销手段也是为了顾及整条街的生意。   两人吃到街中间,要了份豆花,就坐在店里休息。   木崊去了卫生间,陈白岐拿了豆花回来,只看到她手机在桌子上。   眉头皱了一下,这人心也真是够大的,也不害怕被谁顺手拿走。   豆花刚放好,就看到她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电人显示的中介。   不敢擅自接她的电话,一直等到电话挂断,上面显示出未接来电。   想到昨天她的窘境,陈白岐敛了眉眼,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两下,而后像是确定心意一样,默默将十一位数记到了心里。   “你刚才有个未接来电。”   等到木崊回来,陈白岐告诉她。   木崊看了眼手机,一看是中介,嘟囔了句,“这人不靠谱,不管他就是了。”   陈白岐暗暗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找到房子?”   一提这个,木崊就头疼,解恨似地挖了一勺豆花塞进嘴里。   陈白岐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想到未来的日子,薄唇勾了勾,笑了。   木崊看到他的神情,瞪他一眼,“看我不爽你很高兴?”   陈白岐摇摇头反驳,可唇角上的笑却是明晃晃挂着。   木崊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两人歇歇,吃吃,就这么一路吃到了街尾。   好不容易兑换到了“玩·偶”,木崊一看,傻眼了。   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深蓝色和灰色拼接起来,真是丑啊。   嗤了一声,接过来就扔给了陈白岐,“给你了。”   陈白岐双手接着,挑眉,“你不要?”   “这么丑,你自己拿着吧。”   看着木崊往村外走的背影,陈白岐抿了抿唇,再看看自己怀里的玩·偶,配色真的是要多丑有多丑,可还是咬咬牙抱在怀里,对着玩·偶挤了个笑出来。   “没事啊,乖,你妈不要你,爸爸要你啊。”   *****   陈白岐送木崊回了家后,就直接回酒店了。   他默念了一遍中午背的十一位数,然后拨了电话出去。   “喂,是房屋中介吗?”   “请问有位叫木崊的小姐是想要在你这里租房吗?”   “对,我有套房子,空间很大,想租个单间出去……”   挂了电话,陈白岐好心情地伸了个懒腰。   一切安排妥当,就等请君入瓮了。   ……   这边,木崊也开始在收拾行李了,明天就要和陈白岐一起返回北京。   文瑶整理了很多特产,要往木崊行李箱里塞。   “妈,行了行了,您拿这么多,我也带不走啊。”她说着,就往外面掏东西。   文瑶叹了口气,“带不走正好,你也别走了,留家里算了。”   木崊嘟嘟嘴,“您怎么又说这话。”   文瑶白了自家女儿一眼,“你怎么就不让人省省心?房子呢,租好没?”   木崊正准备摇头,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中介,接了电话。   “喂,木小姐,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房源,您肯定满意的。”   木崊直接让他往下说。   “单间,离您上班的地方也近,装修也没得说,你只需要拎包入住就行。”   木崊没什么想法,这种地方之前不是没有,最主要是房租太高,她的工资接受不了。   “最重要的啊,是房租你绝对能接受得了,一个月六百。”   木崊心里倒是没有很高兴,天上没有绝对掉馅饼的事情,“怎么会这么便宜?”   那边中介笑了一下,“房东说了,他经常出差不在家,家里有条狗没人照顾。想要个租客,房租多少无所谓,能在他出差的时候帮忙照顾照顾狗狗就行。”   木崊倒是理解了,很多有钱人,都觉得狗比人值钱。   “那我回北京后,能先去看看房子吗?”   “行啊,没问题。”中介很爽朗地答应了。   木崊挂了电话,看看自家妈妈,挑着眉笑了,“房子租到了,您可以放心放我走了吧。”   陈白岐买的是两张高铁票,木崊和他一起回北京。   车票钱要给他,他死活不接受,“帮你买车票你就要还给我的话,那我爸那条命是不是也得还给你们家。”   木崊:“……”。就没见过他这么强词夺理的人,亏他还是主持人呢。   两人到站时,就直接分开了。   陈白岐说着要送她,被木崊一个白眼打发了。   她看了看陈白岐空荡荡的身后,嗤了一声,“你自己车都没在,还想送人回家?”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去地铁站了。   剩下陈白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哼了一声。   打电话给沈孟旭,“你丫说要来接我,在哪呢?”   沈孟旭那端像是堵车似的,听见陈白岐这样催他,他摁了摁喇叭,“北京堵车,你再等等我。”   陈白岐脸黑了,“你丫不知道堵车要早出门啊,你效率这么低,很影响我找媳妇儿的,知道吗?”   “嘟嘟”两声忙音,沈孟旭低头一看,陈白岐把电话给挂了。   就你这傲娇的破脾气,活该找不到媳妇儿。   想是这样想,等到前面车流疏散开,还是踩了油门去接人。   回北京的第二天,木崊约了中介看房子。   房东没有在,木崊看了看,房间装修没得说。   “木小姐,您要是觉得可以,我们就先把合同给签了。这房东急着找租客呢,他说过两天可能要出差。”   “狗呢?”木崊在屋子里看了看,没见到狗。   中介笑了笑,已经把合同拿出来了,“房东估计是带出去遛弯了。”   木崊想了想,不就是当“铲屎官”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她占了便宜呢,就把合同签了。   “那我什么时间可以搬过来。”   中介笑了笑,“房东说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当然,越快越好。”   木崊点点头。   合同已签,当天晚上木崊就把行李给收拾了。   回北京的第三天,木崊拿着租房合同和行李去新住址。   先是按了门铃,里面隐隐有男声传出来。   “谁啊?”   “租客。”   门一开,木崊怔住了。   门内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陈白岐。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刚洗完澡,正裹着浴袍,胸膛随着呼吸鼓动着。   陈白岐头发半湿,木崊看他的时候,恰好看到水滴从发梢落下,顺着肌理线条滚进他的浴袍里。   他将门打开,倚着墙站着,半挑着眉,声音沙哑,“好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岐:媳妇儿,好看吗?   木崊哼了一声,“你不冷吗?”。说完,她就走掉了。   陈白岐在后面委屈,你就不会帮我顺顺毛吗?夸我一句怎么了!   老规矩,留评送红包啦~ 第7章   07   木崊重新打量了一下陈白岐,而后眼睛眯了眯,掉头就准备走。   陈白岐一见她这样,急了,伸手就去拉她。   可肌肤相触的瞬间,细腻感袭上来,想起在“王家村”他捂住她嘴的场景,陈白岐一下就把手松开了。   “木崊。”他急声喊她,哪有直播新闻时的半分沉稳。   木崊转身看他,站定,目光沉沉望着他,“房东是你?”   陈白岐点头。   “家里有狗?”   听她这样问,陈白岐脸上出现了羞赧的笑,然后就在她怔愣的目光中,陈白岐伸手指了指他自己,“单身狗。”   木崊:“……”。   陈白岐见她又准备走,咬咬牙,伸手将她拦下了。   “你不是看过房间了吗?中介说你挺喜欢的。再说了,你已经签过合同了,半年的订金你都交了,违约的话,这笔钱可就打水漂了。”   木崊越听他说,就越觉得自己青筋都要暴起。   “你玩我?”她心里越气,声音听起来就越平静。   陈白岐唇动了动,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生气一样,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无措。   “你要不先进来看看?你要是真觉得不行,你再走。”陈白岐说这话时,恰好有水滴从他脸侧滑落下来,他的眸子漆黑,望进去沉沉一片,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失望。   木崊低着头,权衡再三,没再看陈白岐,提着箱子进去了。   她没看到,陈白岐见到她进门的时候,眼睛亮了亮,抿着唇笑了。   “昨天你也看了,卧室都是单独的,里面有卫生间,客厅和厨房共用,你觉得怎么样?”   木崊扭头看了眼陈白岐,上下扫视他的装扮,意思不言而喻。   陈白岐手放在唇侧,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身就去自己房间换衣服。   他步子最初迈得沉稳,可在木崊的目光注视下,飞快跑进了他的房间,背影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在他房门“咚”地关上的时候,木崊扑哧一声笑出来,“单身狗?”   可真有他想出来的。   这端,陈白岐怕木崊在外等得不耐烦,挑了件最简单的基础款换了。   亏他特意在她快来的时候洗了个澡,一点没派上用场。   空有这身肌肉有何用?她也不多看他两眼。   换好衣服,临走看见了那个从“王家村”带回来的丑不拉几的玩.偶。   玩.偶呆呆地望着他,表情好似嘲讽。   快走到门口,陈白岐又重新返回来,拍了下玩·偶的头,“看什么看?色·诱你妈这招失败了,距离诱拐她回家又远了一步。你个没妈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傻乐。”   玩·偶:“……”。果然是天天上电视的,戏就是多。   陈白岐换好衣服出去,木崊正在她的卧室里查看。   见她还没有半分不耐的神色,陈白岐又低头看了眼手表,确定时间充足,长腿一迈,就往外走。   *****   木崊又重新看了一遍房间,从装修和空间来说,她都没有拒绝这个租房的理由。   可从她自己的内心来讲,和陈白岐住在同一屋檐下……   越美丽的东西毒性就越强,从直觉来说,她觉得他很危险。   想到陈白岐,她眉头皱了皱,这人去换衣服都有十五分钟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敲了好几下他房间的门,都没人应。   正准备打他电话,她身后响起了一声狗叫。   木崊扭头一看,陈白岐不知道从哪儿牵着一条金毛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从哪儿来的?”   木崊话还没说完,陈白岐手中的金毛作势就要朝她扑过去。舌头伸出来,一下一下地喘着气,对着木崊一个劲地摇尾巴。   木崊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摸金毛的头,去给他顺毛。   金毛舒服极了,直接躺下,露出肚子给木崊,眼睛还忽闪着眨巴了一下。   木崊直接被它这样的动作给萌化了,脸上不由自主带了笑。   陈白岐见她是这样的反应,心里舒了一口气。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的宠物店,把这只金毛领回来,看来这功夫没白费。   他蹲下身子,静静望着木崊,看着她和金毛打闹,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看着她修长的脖颈,陈白岐眼神一暗,喉头滚动了下,“其实做只狗也挺好的。”   木崊手在金毛的肚子上轻摸着,下意识接了一下陈白岐的话,“嗯?”   陈白岐唇角一弯,半是羡慕半是玩笑似地开口,“因为这样就可以对着喜欢的人摇尾巴了啊。”   可能是因为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低音炮儿的嗓音里夹杂着轻笑,木崊觉得从耳朵到身体都是他声音带来的酥酥麻麻。   木崊耳尖泛红,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所以就住在这里吧。”   陈白岐满怀期待地等她开口。   他心里已然是十分紧张了,一只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大拇指一直抠着手心,可面上却是不显露半分。   木崊没回头,背对着陈白岐,敛了眉眼,恰好看见金毛正对着她殷勤地摇尾巴,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嗯”了一声。   陈白岐听见她肯定的回答,心里像是放了烟花。可怕吓到她,抿着唇,强自压下心里的开心。   等木崊一回房收拾,陈白岐怔怔地盯着地板,大约过了半分钟,唇角一点点、不可控制地开始上扬。   而后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洁白的地板上一笔一划地勾勒着。   等到写完,地板上没有半分痕迹,心里却是刚才的字迹。   两个字,木崊。   她要和他住在同一所房子里了。   他可以每天见到她。   金毛被他的反应吓得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像是看着神经病似地看着陈白岐往后退。   陈白岐哼了一声,意识清醒过来,睨了金毛一眼,“以后少冲着我媳妇儿摇尾巴,你是公狗你知道吗?有点自知之明,你的狗生才能光明。”   金毛又往后退了一步。   陈白岐高高抬手,作势要去打它,落到金毛头上,却是轻轻柔柔摸了一把,“你还挺聪明的,来了知道先讨好我媳妇。”   嘚嘚嘚,就你厉害,知道我们家她最大。   *****   木崊刚把行李收拾好,准备将房间卫生打扫一遍的时候,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喊了声进来。   门被推开,陈白岐站在门外,微侧着身,礼貌性地目光不乱瞟,“我就是想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木崊原本想摇头,可想到还没和这人商量过合租的事宜,放下手里的活,就出去了。   室内温度刚刚好,所以木崊只穿了件短袖,下身是高腰紧身牛仔裤。   “我们得说一下合租的条件,比如厨房的使用问题,或者是卫生问题,以及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她的职业是相声表演者,基本也算是踏进半个娱乐圈了,越往上接触,越明白上面的规矩多。   尤其像陈白岐这种身份的,年纪轻轻就能混到新闻主播,估计条条框框尤甚。   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一端,木崊找来了纸和笔。   陈白岐静静看着她,他眸子像是起了一层雾,像是夜间的海,叫木崊看不清楚他的想法。   “我可能会在家做饭……”,木崊在场子里的相声费一个月下来也就三千,在这北京压根就难以生存下去,只能买菜在家自己做,还划算一些。   木崊说完这句,陈白岐还没有反应,她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企图召回他的魂儿。   陈白岐视线下意识往下,她短袖是短款的,一伸手或者胳膊,衣服就会往上带,腰和肚脐就完全露了出来。   性感的腰窝看起来和梦里的一模一样,就是不知道触感是不是也像梦里的那般美好。   “喂。”木崊喊他。   陈白岐敛了眉眼,不着痕迹地收回了他的视线。   过了几秒,他有点沙沙哑哑的声音才响起来,“做饭可以,但是有个要求——”   木崊挑着眉,示意他往下说。   “家里就这么一个厨房,肯定只能一个人用。”   “你想说什么?”木崊去看陈白岐,可他却是别开了眼。   “你要用厨房也可以,只要每顿饭带上我的一份就行了。”然后他不自在地手抵在唇侧轻咳一声,“当然,我会上交每个月的伙食费。”   木崊想了想,既然房租已经这么便宜了,做一个人的饭也是做,两个人的也是做,就点头答应了。   “那洗碗呢?”毕竟她不是他雇佣的保姆,分工自然得明确。   陈白岐抿了抿唇,抬头定定看着木崊,好半天,听见他一声轻笑,“我洗碗。”   木崊正准备说什么,他又接着开口,“不仅洗碗,包括扫地等打扫卫生的活你都不用管,我来负责。”   木崊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豁达的房东。   正高兴着,陈白岐摇摇头,“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   木崊让他接着说。   而后一个有着磨砂质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可听起来闷闷地,又透着委屈,“以后在家,你能不能不要穿这么短的短袖。”   木崊:“……为什么?”   陈白岐听到她这样问,心里苦笑一声,因为老子受不了这样直面而来的诱·惑啊。   可还是舔舔唇,夹紧自己的狼尾巴,卖乖,“室内温度低。”   木崊:“……”。   热得她都想出汗,哪来的低温?   最后木崊还是答应了陈白岐的要求,虽然她觉得很无厘头。   将条件都商量好,木崊就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陈白岐原本想帮忙,可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徒弟李勉。   “喂?”   “师傅,余小姐来电视台了。”   陈白岐眉心动了一下,神情变得冷清,语气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然后呢?”   可能是陈白岐的语气过于淡漠,李勉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颤。   “部……部长说让你回来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留评送红包了啊~   小剧场:   陈白岐:媳妇儿,你能不能别穿这个衣服出去。   木崊看了看自己的短袖和牛仔裤,没毛病啊。   陈白岐哼了一声,全被别人看光了,你只能是我的啊喂。 第8章   08   陈白岐在去电视台的路上,像过电影一样,脑子里闪现过很多画面。   只不过前半部是黑白默片,场景是他从少年到成人,抱着一本又一本的专业医科书在读;后半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彩色电影了。   场景里有个清朗的女声,重复在说同一句话。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女声戛然而止,陈白岐才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恍惚过来。   推门下车,径自乘了电梯往新闻部走去。   新闻部里仍旧是各个同事在忙碌着,忙着编辑、剪片子和审核。   周正和李勉一见他进来,就开始打招呼。   陈白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唇角紧抿着,眼神搜刮了下李勉,“部长呢?”   李勉还没来得及回答,部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同事们的视线都被吸引,大家看到的就是自家部长和广告部的部长一起涌着一个女人进来。   干练的短发,风衣里是黑色紧身裙,一双黑高跟制造出“哒哒”的声响,配上她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气场之大的压迫感。   她在门口站定,远远朝陈白岐望过来,美目含笑,红唇一勾,就要朝着陈白岐的方向走过来。   陈白岐目光移到余声手里拿着的水杯上,眉头一皱,全身的气息就冷下来,丝毫没有顾及她的风情,凉淡地睨她一眼。   “站住。”   办公室里的大家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余声却是毫不在意地笑笑,继续迈着从容的步子向前。   陈白岐这下脸色直接黑了,眉头也一同拧起来,声音冷到像是要冰冻,“你,出去。”   余声脸上的笑开始挂不住,站在原地,不说动,也不说往后退,“怎么,陈主播就是这么欢迎老相识的?”   后面广告部的部长笑着迎上来,“哪有这样招待人的道理?余小姐,请。”   余声看了看陈白岐,歪着头笑,性感妩媚。   在她即将要往前走的时候,陈白岐眉眼间的不耐烦全然不掩饰,指着门口,“余小姐难道没看外面的规矩?直播间不允许在室内喝水。”   看人不顺眼的时候,哪哪都能挑出刺来。   更何况,余声上来就犯了规矩。   这一层有五个新闻室,都以玻璃间隔。因为直播间机器设备多,电线需要藏在底下,所以不允许在室内喝饮料,避免漏水造成电路故障等问题。   这是规矩。   新闻部部长点点头,先是责怪地看了一眼陈白岐,而后歉意地望向余声,“余小姐,确实是这么一个规矩。”   余声定定望着陈白岐,然后耸了耸肩,步子向后退,退到门外,将水杯放在规定的地方。   回来的时候双手摊开,仍旧盈盈笑着,“满意了吗?陈主播。”   陈白岐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椅子一转,对着桌面,不再看她。   余声嗤了一声,和新闻部部长说了什么,就径自出去了。   新闻部部长曹涛手一挥,招呼陈白岐出去。   陈白岐没有看他,自然不知道他的手势,周正和李勉同时戳了戳自家师傅的后背,小声嘀咕,“师傅,领导喊你呢。”   陈白岐放在键盘上的手顿了一下,而后猛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下,站起身,推开椅子就出去了。   路过曹涛旁边的时候,他声音不冷不淡,“领导,我们台现在都要依靠男色去拉广告客户了吗?”   曹涛哪里不清楚陈白岐的性子,可以说,满屋子里,能得他另眼相看的,也就只这么一位了。   也就只有他,敢拿这话出来呛人。   *****   陈白岐出去的时候,余声看他了一眼,而后扭头往前走。   她在示意他跟上。   陈白岐抿着唇想了想,脚步停住,终究没有跟上去。这人做事向来目的明确,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不知道看见自己的举动,会如何。   余声估摸着没有听见陈白岐的脚步声,她停下来,转了身,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陈白岐挑着眉,长腿一迈,走到走廊的尽头,在楼梯口停下来。   余声看着他一如往日高大的身影,眼神慢慢冷下来。可稍转即逝,勾唇一笑,就跟了上去。   陈白岐倚着墙斜站着,来的时候换上了西装,懒散一扫而空,系上领带的他有股子禁欲味儿。   手机短信音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原本冷清的神色缓了缓,眸子里闪过笑意。   察觉到余声过来,手机重新装进裤兜里,双手抱肩,脸色也恢复冷状。   “好歹以前也是互相取过暖的人,至于脸色这么冷?”   余声说这话的时候,手指缠上陈白岐的领带,一点点绕着圈,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手碰上他领带的瞬间,陈白岐眼里戾气就起来了,伸手一挥,狠狠将她手打掉,“余小姐手伸的这么长,可是会被砍掉的。”   余声挑眉,手指在她那大红色的唇上摩挲两下,瞧见手上晕上的红色,笑笑,伸手去点碰陈白岐的衬衫。   陈白岐躲了一下,没让她得逞,她也不在意。   “听说你找了个余声第二?”   听她这样提起她自己的名字,陈白岐晃了一下神,下意识去看她风衣下的腰身。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西装上,被她弄上了红色的印记,看起来暧·昧极了。   他只觉得“余声第二”这四个字听起来尤为刺耳。   “她和你像?”,陈白岐嗤了一声,“你配吗?”。   情绪没有太大起伏,可扔出来的话掷地有声。   说完,陈白岐没再看她一眼,径自走了。   余声从包里拿出她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隔着雾气去看陈白岐渐行渐远的背影。   良久,才笑出声,她抽烟还是在陈白岐那里学会的呢。   她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学生。   比如陈白岐都不在做的事情,她这个学生却是戒不掉了。   *****   本来今天就是他的休息日,召他回来应付这种事,已然是让人窝火了。   可没想到,回到部门里,还被曹涛给喊到办公室里不让走,这更让陈白岐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我给你应付客户,这算不算加班费?”   曹涛笑笑,“年轻人,上来火气都这么冲?你跑了这么几年新闻了,怎么性子还没磨下去?”   陈白岐目光淡淡,“不就是余家揽了几个广告吗?至于把人供成姑奶奶吗?”   曹涛将刚刚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给陈白岐,陈白岐挥挥手,“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   “你这么着急干嘛?”   陈白岐想到刚刚手机接到的短信。   给那人偷偷存的备注是“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今晚要不要做你的饭?   【小媳妇儿】:你这人,怎么不理我?   一看到她发的短信啊,心都软化了,恨不得立马长双翅膀飞回去。   “我急着回去吃饭。”   曹涛笑骂他一句,“你这混小子,难不成家里藏着美娇娥,这么心急火燎的?”   陈白岐不置可否,站起身就要走,被曹涛喊住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来黄棕色油皮的文件,扔给陈白岐,“把这个带回去看看,完了回头给我打个电话。”   *****   陈白岐去了地下车库取车,车是沈孟旭的敞篷车,骚气得很。   那天沈孟旭去车站接他,末了,他有事,开着沈孟旭的车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把车还回去。   陈白岐将文件扔进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正准备开车,低头就瞥见西装外套上那团红。   心间躁意升了起来,直接将外套脱下,只穿衬衫就往外倒车。   看到旁边有个垃圾桶,看也不看就把刚才的外套扔了进去。   出了地下车库,陈白岐才知道下雨了。   可他没有一丁点要将敞篷升起来的意思,反而任由雨点打到他身上。   啧了一声,觉得上天还挺懂他的,知道他嫌脏,想洗个澡。   风夹杂着雨,衬衫早就湿了,风一吹,只教人浑身打个哆嗦。   车子呼啸着向家的方向跑,陈白岐的内心好像都被这出格的事情给点燃起来,此时他只想回家抱着木崊,喊上百八十遍她的名字。   回到家,拿着文件下车,幸好电梯一路上去,没有碰到别的人。   刚到门口,手机就又收到一条短信。   【小媳妇儿】:你再不回来,我就把饭倒了啊。   陈白岐薄唇一勾,笑了,也不拿钥匙了,径自去按门铃,要体验一把家里有人的感觉。   木崊听见门铃响,有预感是陈白岐,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她怔愣住了,恰好看到陈白岐手在拨弄着他的短发。   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全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衬衫几近透明,像没穿一样,可以清楚看到胸前的两点。   再配着他立体的五官和深邃的眼神,木崊扶着门把的手颤了一颤。   “你……你外套呢?”心里乱着,声音就发抖。   一听木崊这样问他,陈白岐嘴巴就瘪了起来,语气委委屈屈的,又带着对自己的苦恼,好像怕她生气一样。   “被人弄脏了。”   想起他出门时一身西装的严肃和冷清,再看着现在湿身的他,像金毛一样对着自己撒娇,木崊心里像是被他强行塞了一把棉花糖。   完全生不起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反映说人设是不是跑偏了。   orz,其实有关注我微博的的话,我在放预收的时候,就说要写一个骚气满满的男主,可逗比可深情可霸道的痴汉忠犬。   并且放出来的微博预告,也能大概了解陈是个怎么样的人啦。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能第一章大家觉得陈主播是高冷的,确实是这样,对别人很高冷,对自家媳妇儿就开始卖乖。   希望你们能够喜欢啊。   还有人问我这文开车不开车,emmmm,这么狂野的陈,这么变态痴汉,你们觉得我能拦住他吗?   每一个帮我灌溉和投雷的你们,我都记得,谢谢你们啦!   以及这章依旧是骚气满满的陈,湿·身·诱·惑,哈哈哈。   留评送红包~   以及明天的更新提前到上午七点钟啦~   大家记得起床来看~ 第9章   09   木崊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来。   陈白岐一手拎着文件,一手拨弄了下他湿漉漉的短发,水滴四溅,溅进了木崊的眼睛里。   她“哎哟”了声,感到眼睛猛地一凉,涩得很,就低头用手去揉。   陈白岐拿着东西的手下意识松了,文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右手轻捏着木崊的下巴让她抬头,然后往她眼睛里轻轻吹了两下气。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动作,陈白岐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木崊眼睛又酸又涩,两个人的近距离让她不舒服,一把推开陈白岐,她低着头又自己揉起来。   陈白岐被她推开后,眸子里闪过灰色,瘪了瘪嘴,脸上神情有点受伤。   木崊揉完眼睛后,抬头看他。陈白岐刚才的手是湿的,自然她下巴那里也是带着水的。   原本还带着委屈,可她眸子这会儿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就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了。   陈白岐喉头滚动了下,想象着那水从他的手上留在她的下巴上,他就觉得心里痒痒。   “眼睛……好了吗?”陈白岐的声音有点颤。   在木崊听起来可能是他觉得愧疚造成的,“嗯,不是多大的事。”说着,她对陈白岐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事。   陈白岐因为这笑怔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他定定看着木崊,好几秒后,突然开口,“别动。”   木崊不明所以。   陈白岐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下巴。   木崊疑惑。   陈白岐抿着唇笑了一下,“有水。”   木崊“噢”了一声,视线里都是陈白岐身上的水。   衬衫都湿着,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材在她面前一览无余,甚至能隐隐看到他的八块腹肌。   木崊不知道自己目光要往哪儿摆,视线游移不定,轻咳了声,“不冷吗?赶紧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她在担心他会不会感冒。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产生后,陈白岐整个人精神都高度兴奋了起来。   想绷着笑,可唇角怎么也绷不住。   在临破功的最后一秒钟转了身,快速往自己房间走去。   临换衣服前,他看着右手还有水的大拇指,舔舔唇笑了。   薄唇印上去的瞬间,陈白岐的耳朵不由得红了起来。   这次……算是亲到她的下巴了。   *****   换了衣服出去,木崊已经将饭菜摆在了桌上。   两菜一汤,其中有一道菜是鸡腿菇炒肉片。   陈白岐看到菜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皱眉毛,只是一瞬间,却被木崊给捕捉到了。   “不喜欢?”两个人在一起吃饭,饮食习惯合拍还是很重要的一项。   陈白岐忍住心里要反胃的感觉,夹了一筷子,“没有啊,这菜看起来就很色香俱全。”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不显,可手却是抖的,好不容易放到他碗里,眉头不可控地拧了起来。   木崊看出来他的反常,“不喜欢就不要勉强。”   陈白岐摇摇头,神情恢复到平日里那副冷模样。   两道菜他吃得都不少,基本下来饭都没什么剩下的。   饭桌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吃完饭他就去洗碗了。   好半天都没有见他出去,木崊隐隐听到有呕吐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想到刚才他对鸡腿菇的异样,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不会是菌类过敏吧?   跑过去一看,陈白岐脸色苍白,一手扶着墙,弯着腰,对着垃圾桶在呕吐。   他一听到木崊的脚步,连忙转了身,背对着木崊,不让她看到他糟糕的样子。   “怎么了?不会是过敏了吧?”   木崊有点着急,这才第一天,就把自己房东吃出毛病,她也是第一人。   陈白岐摆了摆手,将还想要吐的念头强自遏制下去,背对着木崊走到水龙头旁,清洗了一下。   等他回头面对木崊的时候,除了脸色惨白以外,别的异样倒是没有了。   看出木崊的自责,陈白岐张嘴,话将要出口,顿了顿,“不关你的事情,是我从小就不能吃菌类。”   木崊低着头,好半天才出声,“既然不能吃,你为什么还吃?”   陈白岐觉得她是在明知故问,毕竟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可太过袒露的表白着实不适合现在的气氛,他并不想要自己的喜欢成为她的负担。   能够遇到她,见到她,已经足够让他开心了。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对她的爱一点点泄露出来,哪怕是做成一个包围圈,将她圈在里面,他也要把她娶回家。   陈白岐摸了下鼻子,“因为你做的很好吃啊。”   木崊抬头,知道陈白岐说的不是真话,“为什么不能吃菌类?”   陈白岐没吭声。   木崊又问,“沈孟旭他们也知道你不能吃这个吗?”   陈白岐犹豫了下,察觉到木崊在看他,他点了点头。   木崊有点生气,她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又气这人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什么都敢对着来。   初次见她就撩她,现在她还在他家里住,若说这不是他搞的鬼,她压根就不相信。   “陈白岐。”她喊他,淡淡的,可仔细听,里面的恼怒也很明显。   “我在。”陈白岐应她的时候,心里叹了口气。   他怎么把她弄生气了啊,怎么办啊,好想问问越泽他们,媳妇儿无缘无故生气了怎么办。   木崊往前走两步,她垂着头,什么也不说。   好半天,“还有别的忌口的吗?”   陈白岐连忙摇头,“没事,我什么都能吃。”   木崊低着头冷哼了声,示意她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眼看着她不再理他,扭头就要走,陈白岐有些急。   “你能不能不要和沈孟旭说这件事情?”   木崊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委屈巴巴,“为什么?”   陈白岐不自觉去摸了下后脑勺。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可以尝试菌类,不然每次出去吃饭,他们肯定要点这个。”   看木崊还有些疑惑,陈白岐抿着唇又往下说了一句。   而后他的回答,“砰”地一声在木崊心里爆起了烟花。   “因为在他们和在你这里的底线,是不一样的啊。”   一个字一个字都透露着金毛似的撒娇和委屈。   木崊垂在胳膊侧的手颤了颤,心里因为这句话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她盯着地板静静看了几秒,“以后家里不炒菌类了。”   *****   回到自己卧室里的木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像自从遇到陈白岐之后,她经常就是这个状态。   索性坐起来,给沈孟旭发过去一条短信。   “陈白岐吃饭有什么忌口的吗?”   “你这么快,就被这家伙攻略了吗!你确定不要再折磨折磨他?”   看到沈孟旭的回复,木崊“嗤”地笑出了声,这都什么破兄弟,一群损友。   可还是被“攻略”两个字触到,下意识地反驳,“只是房东和租客。”   沈孟旭看到木崊的回复,起了坏心思,直接截图发给陈白岐,“你看看你小媳妇儿对你俩关系的认知,啧啧,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完了没等陈白岐的回复,他直接给木崊发了语音过去。   “他这个人不能吃菌类,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好像就只是小时候第一次吃蘑菇,受不了那股味儿,可能对蘑菇印象不好,从此以后再没有吃过蘑菇,一吃就会吐。更厉害的是,有一段时间,他压根就不能看见雨伞,因为长得像蘑菇。他这人就是矫情,蘑菇多好吃啊。”   木崊看了沈孟旭发过来的东西,敛了眉眼。床头灯昏黄,给她侧影打上了一层光,恍恍惚惚。   她好像能够理解陈白岐对菌类的讨厌程度了。   爱屋及乌,讨厌有时候也是这样的。就像她,从不喜欢和异性接触,慢慢扩大到不喜欢和人接触。   很多人说她很怪,台上生龙活虎,一下台就不想和人交流。   木崊勾唇笑了一下,自嘲,面具总不能一直戴着,不是吗?   毕竟热情有时候也会用力过度,然后被掏空的。   *****   陈白岐回到房间,收到沈孟旭的截图,低声咒骂了一句。   “你丫没有乱说话吧?”   沈孟旭在这端摸了摸鼻子,只是和人阐述下他的症状,应该不算吧?   陈白岐漆黑的眼里眸光一闪,“明天你换手机号码去。”   沈孟旭在那端翻了个白眼,“凭什么!”   陈白岐嗤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旁边丑得要死的玩·偶,布料滑软,乍一摸,有点像她下巴的触感。   这想法让陈白岐心情好了起来,“既然我媳妇儿住到我家里了,自然不用你在中间搭话了啊。”   沈孟旭从牙根里挤出话,“你丫这是过河拆桥。”   陈白岐毫不在意,点点头,语气里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明天我去找你,换车,然后你把你手机卡给我。”   说完,不理会他的跳脚,“啪”地一声,陈白岐就把电话挂了。   视线触及到桌子上的文件,陈白岐眯了眯眼,下床。   打开文件的时候,标题上硕大的“余氏”两个字就陡然让他产生了几分兴奋感。   这种感觉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除了第一次……   摇摇头,强自把兴奋从脑袋里甩出去,力求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越往下看,兴奋感就越强烈,像是狼嗅到了猎物一样。   在给曹涛打电话前,陈白岐先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   点上,也不抽,只静静看着它一点点燃完,而后直至变成白色的灰烬。   剩下最后一点火星亮着的时候,陈白岐突然勾唇笑了。   电话拨出去,曹涛咒骂了句,“你这臭小子,让我等这么久。”   陈白岐笑一声,“是上面的意思?”   曹涛也跟着他哼了一声,“既然有人给你递枪,你就甭管给你枪的人是谁了。再说,这事情也没人比你更适合去做了。”   ……   电话挂断。   陈白岐走到窗前,兴奋感堆积在心口,以至于他竟然产生了闷热的感觉。   随手将窗户打开,雨竟然还没停,风呜咽着灌了进来。   瞬时间闷热就降了下去,陈白岐看着茫茫夜色,心跟着静了下来。   怕是温度再也升不起来了。   毕竟秋来了,离冬也不远了。 第10章   10   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木崊就起床了。   早饭是面包和牛奶,饭桌上,陈白岐喝了口奶,抬眸去看木崊,“等会,我送你去“开天”。”   木崊舔了下唇边的奶,红与白,加上这不经意间诱人的动作,使得对面的陈白岐眼眸一暗。   “你去电视台的话,应该是不顺路吧?”   陈白岐不由自主也跟着做了个舔唇的动作,“我先去找沈孟旭拿东西,恰好和你顺路。”   眼看着木崊还要再说什么,陈白岐抿了抿唇,“今天我有车了,可以送你去上班。”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瞬也不转地盯着木崊,表情一本正经,可话里的委屈之意让木崊扑哧笑出来。   这人,怎么还记得上次在北京高铁站她拒绝他送她时的话呢。   一个新闻主播敢不敢再幼稚一些?   木崊吃完饭去房间收拾东西,今天她得和叶知秋一起去M娱乐工作室面试。   她在“开天”不属于固定签约对象,更类似于临时的驻站,所以她可以随时选择别的更合适的去处。   陈白岐送木崊去“开天”后,就直接去了沈孟旭那里。   沈孟旭自己经营的一家公司,做的是医疗器械,距离“开天”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陈白岐接过他自己的车钥匙以及沈孟旭的手机卡,准备转身离开。   沈孟旭及时叫住了他,“你丫要我手机卡干嘛?”   除了在木崊面前,陈白岐一向是特别能装。   玩得好的也都了解他闷骚·的脾气,只是没想到到了木崊面前,他会是这个画风。   陈白岐低着头想了想,“害怕你说我坏话。”   沈孟旭拍着桌子爆了句粗口。   “我说,你丫这一见钟情是不是真的,你可别是肾上激素过多,就出来祸害人家姑娘。”   陈白岐背对着沈孟旭,唇角勾了勾,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   别的人都以为他对她是一见钟情,甚至她这个当事人都这么以为。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凝结在灵魂深处的梦寐以求。   手指颤了颤,身影不再停顿,虚虚叹了口气,陈白岐就离开了。   罢了,所有的深情只由他一个人背负就足够了。   *****   陈白岐的排班是每周的单数,其余没有直播的时候,除非台里安排的活动和新闻,他的工作基本就只剩下审核。   刚到电视台,就被曹涛喊进了办公室。   “从今天开始,除了给你排班的直播和编辑审核,别的工作你都暂时放一放。”   曹涛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压着,可陈白岐还是从他的重视程度里面听出来了兴奋感。   两人眼神悄然对上,曹涛笑了,伸手朝桌子上扔了一张照片。   陈白岐低头一看,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而后眉头开始一点点拧了起来,脸上也显出了沉重之色。   “这不就是——”   他话没说完,曹涛就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有预感,这次新闻钓出来的不仅仅是小虾米,最少也得是条这么大的鱼。”曹涛伸手比了个一米长。   陈白岐嗤笑一声。   “老曹。”   曹涛沉浸在他自己的“大鱼”梦中。   “问你个事。”陈白岐低着头,开口仿佛漫不经心。   “说。”曹涛皱了皱眉,还没见过这人这么吞吞吐吐过,“你有什么负担?”   陈白岐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他唇角紧紧抿着,剑眉也显得这个人气质冷清又凛冽。   都是跑新闻过来的人,即使他不说话,同性之间也隐隐有感应。   新闻工作者的本质是还原事情的真相,并且绝大多数事情都是灰色或是黑色。若想把它们大白于天下,往往就先得去搅浑水。   可在这个过程中,受伤是必然的。   “我问你,当年那个新闻,要是重新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要不要去做?”   曹涛的问题使得陈白岐掀了下眼皮,想到那些无辜的智障者,他胳膊上青筋暴起。   会去的吧,不论时光倒流多少次,他的选择仍旧是当初的那个。   “那这次你就大胆地放手去做。”   陈白岐望着桌脚处,还有污垢在里面藏匿着,和洁净光亮的地板充满着不和谐的矛盾。   恍悟一般,点了点头。   *****   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陈白岐就把东西全忙活完了,开始在心里默数还有多少秒可以去“开天”接木崊回家。   “1800 ……1769……1700……”。   坐在陈白岐一旁的周正听见自家师傅在那里神神叨叨,他捅了下李勉的胳膊,声音放小,“你有没有觉得师傅他从昨天见到余小姐后就……”   李勉咳嗽了一声,接下周正的话,点点头,表示深有此感,“感觉师傅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一样。”   陈白岐也不看两人,直接往他们背上拍去,“你俩下次再议论我,能不能滚远点别让我听见?”   周正和李勉干笑一声。   陈白岐一边说一边去看他自己的秒表,眼看着要下班,想着马上就可以看到木崊,忍不住笑笑。   他的表情转变更引得周正和李勉面面相觑,两人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他俩竟然从陈白岐的目光里看到了柔情?   李勉嘟囔一声,“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周正在一旁不住点头。   陈白岐睨了两人一眼,“美人?”   周正“嗯”了一声,“余小姐很漂亮啊。”   陈白岐的脸色黑了起来,“老子心情如何,关她屁事。”   这还是陈白岐第一次在电视台说这么粗俗的话,可见是气急了,情绪波动这么大。   “不是说她是我们的前师母吗?别的人还说,这次她家给电视台砸这么多广告,都是因为你。”   陈白岐脸色彻底黑青,他冷冷斜了自家徒弟一眼,眸中戾气闪过,“我和她没在一起过。”   “传言不是说……”   陈白岐直接顺手捏了桌子上一本书朝着周正身上砸过去,“传言能他妈信吗?”   李勉正想说什么,陈白岐订的下班闹钟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写的“距离接媳妇儿回家还有0秒”,他紧绷着的脸瞬时间就柔和了起来,唇角甚至还不由自主荡漾出来了一丝微笑。   周正:“……”   李勉:“……”   他们可以跟着自家师傅学习变脸了吧?还学什么跑新闻做稿子?   眼看着陈白岐拎着文件包就准备去打卡,周正喊了句,“师傅,你这就走了?”   陈白岐眉毛半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老子接你正牌师母回家。”   周正和李勉觉得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   陈白岐的路虎稳稳停在了“开天”的门口,临下车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照了照镜子。   发型没有乱,脸上也没有脏东西,舔了下唇,对着镜子里精神的自己很满意。   等一系列动作做完,陈白岐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低头耻笑自己一声。   这么骚气的想法,好像还是第一次,想要形象很好很酷的出现在她面前。   下车,一边往里走,一边给木崊打电话。   一直到响铃结束,都没有人接听,陈白岐的心急速地跳了跳。   一路疾走到越泽的办公室,陈白岐板着脸,开门见山,“木崊呢?”   越泽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她今天是上午的表演,下午就走了啊,发生什么事了?”   陈白岐眸子沉了沉,“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越泽一边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别急,一边打电话给叶知秋。   “她回家了?”   “签约失败?”   “行,我知道了。”   随着越泽电话得到的一句句信息,陈白岐的心就往下一点点开始沉。   等不及和越泽打招呼,陈白岐就转身下楼,车子启动,踩上油门,往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瞥到旁边的甜品店,陈白岐敛了眉眼,选择了停下来。   不知道她的状况好不好,心情怎么样,上楼,陈白岐直接拿着钥匙开了门。   客厅的灯没关,黑漆漆的,陈白岐下意识去开灯。   灯光亮起来的瞬间,伴随着的还有木崊的一声低呼。   陈白岐跟着声音望过去,恰好看到她抱着膝盖坐在客厅里,眼睛红肿着。突如其来的光亮好像让她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弯着腰将脸埋在腿间。   陈白岐的心随之沉到了谷底。   她大概是不愿意自己见到她这个模样的。   心里叹了一口气,脑子里回闪着她红肿的眼睛,心脏那处细密地疼。   “啪”地一声,陈白岐将灯给关了,客厅又恢复了那种适合一个人疗伤的黑暗。   陈白岐提着刚才买的甜品,窸窸窣窣地走到沙发旁边。   他声音带着诱哄,温温柔柔的,还透着讨巧的撒娇。   “我买了很多蛋糕回来。”   木崊动了一下,鼻子抽搭了一下,没有出声。   客厅里静悄悄的,却好似有隐秘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而后他的声音敲打着她的耳膜。   “都给你吃。”   温柔的,怜惜的,心疼的,他所有情绪都包含在话里了,通过语气一点点渗漏出来。   木崊抱着双膝,吸了下鼻子。   好像……有点被治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保证下章比今天的还甜!   大家多多留评哇~   小剧场:   木崊揉着红肿的眼睛,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   陈白岐看着奶油粘上她饱满的红唇上,眼眸一黯,低声开口,“傻瓜,蛋糕不是这么吃的。”   木崊不解地看着他。   陈白岐喉结滚动了下,着了魔似地用手指将蛋糕抹在她的唇上,而后低头唇覆上去,把她的呜咽吞进腹中。   “小傻瓜,蛋糕是这样吃的。”   陈白岐舔舔唇,意犹未尽。   好甜。 第11章   11   陈白岐摸索着走到木崊的身边坐下。   客厅隐约有外面透进来的光,以至于木崊一侧脸就能看到他笨拙的动作,这让她的心情好了一些。   一想到木崊就坐在他的身边,甚至连浅浅的呼吸都能够听到,陈白岐就有些坐不住。   他只好将背挺得极直,膝盖并拢,双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   木崊一呼吸,他的手指就细细地颤抖。   觉得她呼吸起来都是冒着香甜的粉红泡泡,陈白岐眼神黯了黯,开口时嗓子有些沙哑。   “你好些了吗?”   被他这样一问,木崊情绪又被带回负面了。   一个人独自舔伤的时候,不觉得多么难过,顶多算是委屈。   可一旦有人关心你,询问你,这伤是从哪里来的啊。   那小委屈就会决堤,变成连绵细密的难过。   原来之前伤口不是不疼,是没有人关心你疼不疼。   “这种招聘的标准界定本来就是有很强的主观性,再加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敞亮的,所以你不要觉得是你能力不够。”   陈白岐想了想,还是说出了他内心最直白的想法。   毕竟,在他心里,没有人能够比木崊带给他的快乐多了。   木崊抱着膝盖摇摇头,将瘦弱的背部坦诚地露在陈白岐的面前。   她抬着头,目光空洞地盯着正前方虚虚的一处,声音意外的平缓冷静,又如一滩死水一般。   “我没有被面试。”   陈白岐乍听这话,眉头拧了起来,看向木崊。   木崊头低下,脖颈弯出的弧线有些无力,这次开口,声音里夹杂了丝丝痛苦。   “他们说,我没有喜剧人身上的喜感。不够胖,不够丑,生理构造上就缺乏搞笑的资本。”   陈白岐静静听她说,没去打扰她。   木崊吸了下鼻子,“难道喜剧人就非得用生理和智商情商上的差别来博人眼球吗?”   木崊闭了下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白天的画面。   叶知秋和她一同在外面排队等待,长队一眼望过去,女生寥寥。   漫长的等待过去,终于轮到他们两个的时候,她却被助理拦在了门外。   “陪等的人就不用进去了。”   她还没说话,叶知秋就着急开口,“这是我的搭档,今天我们两个一起来的。”   助理疑惑地扫了一眼木崊,挥挥手,仍旧不让她进去。   “不是说招聘吗?为什么不可以?”被人轻视的眼光一扫,木崊心里也充满着别扭的愤慨。   助理嗤了一声,指了指还在排队的几个姑娘,她们的体型都有些胖。   其中有一个正在弯腰捡拾东西,笨拙的动作给人带来好笑。   她直起腰的时候,脸憋得通红,目光呆滞地看向众人,又心酸又喜感。   “看见没,这种人天生就可以带来戏感,你呢?优势在哪里?”   木崊正想说什么,助理又指了指一群男人,“相声内容起初大多数是伦理纲常的荤话,形象也都是耍嘴皮子的,比起他们,你又有什么优势?”   “我师妹相声说得很好的,获得过很多大赛的冠军。”叶知秋忿忿。   助理拿眼斜了他一下,示意他噤声。   然后她又睨木崊一眼,“你快走吧,进去也是浪费时间,这里选的是喜剧演员,不是选美大赛。”   说着就把叶知秋往门内一推,把面试的门关上了。   隔着门板,木崊还能听到助理的小声咧咧,“什么人都想往工作室里凑,上赶着潜规则呢是不?什么猫猫狗狗都想进来。”   ……   木崊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画面都甩出去。   所以她是一个连面试资格都没有的喜剧人。   “可能,这辈子只能够在“开天”混吃等死了。”   她的自嘲和苦笑,让陈白岐心里跟着难受。   他猛然站起身,将蛋糕放在茶几上,而后在木崊身前蹲了下来,视线和木崊对上。   黑暗里,两个人离得这么近,目光一触,心里俱是一颤。   陈白岐呼吸声不由自主地加重,雄性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木崊的鼻间。   她心开始乱了,被这人这样注视。   “小时候,我作业完成得不好,被我爸凶的时候,我妈就会用她的方式安慰我,我就不难过了。”   陈白岐嗓音很低,磨砂质感,听的人心里酥酥的。再加上他又讲得极慢,就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你……要不要试试?”他停顿了下,中间有些迟疑。   木崊望着他的眼睛,可能是深邃的眼窝迷惑了她,以至于她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陈白岐咬了下唇,动作很小,木崊也没看到。   “你……把眼睛闭起来。”黑暗里,他的声音透着暧昧的遐思。   木崊静静地看了他几秒,轻轻合上了眼睛。   陈白岐就这么近距离地大胆而又放肆地一遍遍用目光临摹她脸部的线条,许久都没有动作。   最后视线停留在她的红唇上,看起来饱满又诱人。   他离她那么近,气氛和时机又那么地让人心痒痒。   不知道怎么的,木崊感受到他有些火辣的视线,心情全被他营造的氛围牵着走,白天的不痛快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她没有睁开眼睛,反而是闭眼勾唇一笑,模样几分魅惑,几分致命。   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却攻气十足,“你不会是要亲我吧?”   陈白岐定定望着她,嘟囔一句,“那我就亲上去了啊。”   说完这句话,他身体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短。   二十公分,十五公分,十公分,五公分……   距离他离她的唇还有三公分的时候,压迫感陡然袭来,木崊睁开了眼,就看到被放大的俊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有躲,也没有出声,只是平淡地望着他。   可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快得心脏都要蹦出去了。   陈白岐看到她睁眼,只是怔了一下,继续前倾。   而后他的鼻尖碰上了木崊的鼻尖,他轻轻蹭着,来回两下,声音放缓,“我们阿崊不要难过了啊。”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可又带着说不上来的宠溺。   陈白岐的鼻尖还没有离开,他的气息都喷打在木崊的脸上。   心一点点被他的动作软化,近距离使得木崊的脸染上红晕,她头一偏,陡然将距离拉大。   陈白岐往后退了一下,重新在木崊面前蹲好,眼睛一瞬也不转地盯着木崊,瘪了瘪嘴。   “你有没有心情好一些啊?”   委屈里带着期待。   木崊轻咳了一声,掩饰她的不自然,“没有。”   陈白岐眸子黯淡,失望毫不保留地展现,“一点都没有吗?”   木崊被他的语气弄得更不自在,“好了……一点。”   陈白岐听到她说好了一点,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木崊扭头看他,恰好撞上他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一抖,不敢多看。   暗自嘟囔,这人怎么和金毛的神情那么像?   难道狗和人在一起久了,也会被传染?   陈白岐想到刚才她鼻尖和他鼻尖触到的瞬间,耳根悄悄红了起来。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亲到她了……   他是很想亲她的。   *****   陈白岐起身去开灯。   那双哭红的眼睛在他视线里一闪,陈白岐觉得全身的热流要涌到下身去。   刚才的黑夜和那晚的梦境如此相称,陈白岐敛了眉眼。   一个人怎么能哭得这么好看,这么惹他心疼……   好想将她压在身下欺负哭……   她只能哭给他看。   木崊揉了下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里走。   在她即将要和他错过身的时候,陈白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还有一个可以让你更开心的法子。”   ……   如果木崊知道陈白岐的法子造成的后果是这样的话,她是打死都会拒绝的。   客厅的灯被陈白岐重新关掉了,电视屏幕上泛着幽幽的蓝光。   披头散发身着白衣的贞子一点点在地上爬着,而后猛地一抬头,五官流着血,模样极是恐怖。   “啊——”   陈白岐短促地叫了一下,抓着木崊胳膊的手又紧上几分。   他头躲在木崊的背后,想看又不敢看地偷瞄屏幕。   贞子抬头的瞬间,恰好被他看到,一声低叫就出来了。   和他一脸害怕相反,木崊则是一脸淡定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吃上一口陈白岐买回来的蛋糕。   他声音颤颤巍巍,“木崊,你开心了没有?”   木崊嗤了一声,“你自己这么害怕还看什么看?”   陈白岐瘪了瘪嘴,偷瞄了下屏幕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后,坐直身子,板着脸,想尽力挽回一下他酷帅的形象。   他正想说什么,木崊看到屏幕上即将要出来的贞子,坏心眼地去让他看。   “噌”地一下,陈白岐重新抓住了木崊的胳膊。   声音委屈,“我这不是听别人说,恐怖片能刺激多巴胺还是什么的产生,容易让人开心吗?”   木崊唇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光是听他委屈地说话,就给她带来很多快乐了。   “木崊?”陈白岐又喊她。   “嗯?”   “你到底开心了没有呀?”他声音低低的。   木崊眉眼笑得弯弯,也低声应他一句。   电视声音有些大,陈白岐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你说什么?”   木崊摇摇头,不再重复刚才的话。   陈白岐嘟囔,“吊别人的好奇心是很坏的。”   木崊敛了眉眼。   你这么用力地想让我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恐怖片一结束,陈白岐坐直身子,哼了一声:真当小爷怕吗?   木崊没吭声,窸窸窣窣地在手机上搜着图片,冷不丁就放到陈白岐的面前。   “嗷”地一嗓子,陈白岐就钻进了木崊的怀里。   “媳妇儿,我怕怕。”   撒着娇的同时,手还在木崊怀里不安分着。   陈白岐使劲吸了口气。   咦?这里怎么软软的?   木崊低头看了眼不规矩的手,咬牙,“松手。”   你们猜陈到底怕不怕鬼~ 第12章   12   第二天一早,陈白岐非要送木崊去“开天”。   “你今天还要去沈孟旭那里吗?”   一旁的陈白岐正在旁边逗金毛,听见木崊这样说,怔了一下,而后点头。   “那丫烦人得很,说让我每天早上去他那里报道。”   木崊拿了包,等着他出门。   到“开天”的时候,木崊刚要下车,“噌”地一声,车门锁起来了。   木崊不解地看向陈白岐。   陈白岐面上紧绷着,手心却是捏了一把汗,开口时声音仍旧是那个冷清的播音腔,“反正以后我也要去找沈孟旭,早上就我送你好了。”   木崊静静望着他,想从他表情里看出点什么,可他板着脸,没有丝毫情绪泄露出来,她只好点点头。   车门解锁,等她即将下车的时候,陈白岐又开口了。   “明天就是国庆假期了,你有打算吗?”   木崊开门的手一顿,停下来看向陈白岐。   “带你去见一个人。”陈白岐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驾驶座上,扭头说。   木崊挑了一下眉。   这动作被陈白岐看在眼里,他突然轻笑一声,“不会把你卖了的。”   木崊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   上午的时候大多就是排练,临近中午的时候,管事的说木崊以后排班都调到下午了。   “前一阵子我不都是晚上的演出吗?”   管事看了一下排班表,“少东家嘱咐我的,别的我也不大清楚。”   既然是越泽安排的,木崊心里大概清楚原因了。   估计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舞台出了问题,管事的中午一直在忙,就托木崊把排班表送过去给少东家看一眼。   木崊远远走过楼梯拐角,就听见越泽的声音。   “陈白岐那丫越来越会指使我办事儿了。前些日子,他不认识人姑娘的时候,让我把人姑娘的演出调到晚上,因为他下班想过来看。现在倒好了,他说想和姑娘一起上下班,非让我给人姑娘调到下午。”   而后有人嗤了一声,木崊听出来是沈孟旭。   “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受压迫呢。你说他泡个妞儿,凭啥受苦的都是自家兄弟?昨天大早上跑到我公司,非把我的手机卡拿走,说什么怕我在人姑娘面前说他坏话。”   马上要走到门口的木崊低低头,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害怕门内的二位再说出什么不该让自己听见的秘密,木崊索性敲了敲门。   越泽在里面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喊了声“进来。”   他们两人一看到是木崊,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一凛,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刚才的东西,被人姑娘听去多少,可别真坏了自家兄弟的姻缘。   “我来给您送排班表。”   越泽清了清嗓子,示意他知道了。   木崊把排班表放到桌子上,轻轻扫了一眼沈孟旭,他直接避开了她的视线。   等到木崊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沈先生,陈白岐他怕鬼吗?”   沈孟旭脑子还没转过来,话就出口了。   他挥了挥手,“他丫当年就是学医的,什么尸体骨头没见过,怎们可能怕鬼?”   木崊轻轻笑一声,“那恐怖片呢?”   沈孟旭的“当然不怕”正准备脱口而出,就被越泽偷着拽了下袖子。   木崊眼波一转,就知道两个人是不打算说了,点点头,关门退出去了。   *****   木崊出门就拿出手机,给通讯录里的“沈孟旭”发消息过去。   “沈先生,陈白岐他怕鬼吗?”   没过多久,“沈孟旭”就回了短信过来。   “他超级怕的。如果你们一起看恐怖片,请把你的怀抱借给他。”   木崊看到这个短信的回答和刚才沈孟旭真人的回答截然相反,再联想到沈孟旭说的话——陈白岐把沈孟旭的手机卡拿走了,就知道回她消息的人是谁了。   嗤了一声,看这人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去。   “沈先生,你觉得陈白岐长得帅吗?”   “我觉得他长得巨帅,鼻子、眼睛、嘴巴哪哪都好看。不过你放心,这么帅的他也是你一个人的。”   木崊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毕竟他只喜欢你。”   七个字,木崊耳尖慢慢开始泛红,倏忽一下,红晕遍及整张脸。   这人,背着自己的时候,画风就是这样的吗?   不知道回他什么,管事就喊着上场了。   木崊一边应着好,一边把备注从“沈孟旭”改成了“真金毛”。   临上台的时候,她脑子里不期然浮现出一个词语。   扮猪吃老虎。   *****   这边陈白岐本来是打算接木崊一起回家的,可临时新闻稿出了事,等他下班的时候,木崊已经到家了。   两人吃过晚饭,陈白岐坐在沙发上浏览新闻。   木崊的房门突然开了,她站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陈白岐。   陈白岐扭头看她。   她一身长袖长裤的睡衣,将自己包裹了个完完整整。   “我浴室的淋浴坏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陈白岐将手机揣进口袋里,而后径自走向木崊的房间。   他视线不敢乱瞟,只规规矩矩地进了浴室。   上下检查了半天,才发现是喷头坏了。   陈白岐转身望向身后的木崊,“喷头坏了,明天得……”   他正说着,视线不经意瞥到木崊身后的衣篓里。   估计是她刚才刚换下的,随手一扔,白色的内衣在最上面。   陈白岐呼吸骤然加深,眸底微沉。   木崊眉头微皱,出声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陈白岐暗自吸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   “明天得买新的换上。”   木崊“哦”了一下,低着头,叫人看不清情绪。   陈白岐抿了一下唇,手垂在腿侧,他轻轻抠了下手心,唇微启,“要不,你今晚先去我房间洗澡?”   他话一说出来,虽然他语气微冷,可架不住内容的暧·昧,怎么听都容易引起误会。   木崊拖鞋在地板上来回蹭了几下,像是在思考。   就当陈白岐做好她会拒绝的心理准备时,木崊突然轻轻地点了下头。   *****   陈白岐再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可他的心却是静不下来了。   焦躁的来源是因为木崊正在他的浴室洗澡。   明明隔着这么远,他都觉得自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流水声。   哗啦啦的。   像是心里住了一只猫,把他的心也挠的不安。   或许她正在用着他的沐浴露。   或许她的脚正站在他早晨洗澡站的那块地板上。   不敢往下想,怕手机屏幕上新闻都变成她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陈白岐既希望一个人洗澡能快些,又希望她永远不要洗完。   矛盾、冲突,又夹杂着硬生生的渴望。   “吱”地一声,门开了,木崊擦着头发从他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好了。”   陈白岐没敢回头,他背对着木崊,目光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那我回房间了。”   “别忘记明天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木崊应了声好就回房了。   察觉到她的脚步声没了,陈白岐才舒了一口气。   别看他表面上神情淡淡的,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下了多大力气才把呼吸屏住,不敢露陷。   睡觉前,洗澡。   淋浴一开,不大一会儿,热气就弥漫了整间浴室。   陈白岐想到刚才她也经历这个景象,他就觉得有种空气缺失的感觉。   手往前一伸,想象着在她房间看到的东西,半握,虚虚成一个圆,停在空中。   陈白岐陡然嗤了一声,低低哑哑地笑起来。   B?   热流冲着下身而去,情.欲轻易被撩拨起来。   *****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木崊起床,就被陈白岐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间起来的,早早弄好了面包和牛奶。   即使两人出来的不算晚,可还是碰上了堵车。   车子驶去的方向是外环,木崊到底也没有问陈白岐他带她见的是谁。   她直觉告诉他,他带她去的是个很重要的地方。   因为他的言语很诚恳,又很正经。   嗯,她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是……相信他。   车子走了两个多小时,是在一栋小区停下的。   下车的时候,木崊却些许犹豫。   陈白岐拔下车钥匙,登时就笑了,“都走到这里了,才开始打退堂鼓,是不是晚了一些?”   看出她想问什么,陈白岐难得戏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到了楼下,陈白岐打了电话让人开门。   见到开门的人的时候,木崊一下子就怔住了。   又惊又喜,她一时不知所措地去看向陈白岐。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去见的谁? 第13章   13   上来之前,木崊心里其实有很多种揣测,但都没想到陈白岐带她来见的竟然是高复——中国喜剧界的大师。   “高……老师?”   话一出口,木崊的声音都是颤的。   高复今年已经将近六十五了,早几年就逐渐退出了大众视线,可其影响力仍旧让年轻一代难以望其项背。   他的喜剧表演形式以小品为主,常常结合社会时事热点,发人深省,在喜剧界可谓是德高望重。   高复和蔼地点了点头,招呼两个人进来坐。   就像外界传言一样,大师的家里很朴素,装修带点简单的中国风。   木崊和陈白岐被老人带到专门迎客的茶间。   一张四方的桌子,上面摆放着茶具,旁边是较低的围棋桌。   老人从落座后就没再开口,焚上香,一心沏茶。   茶香袅袅间,木崊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茶成,迎客。   老人抬头,见木崊低头嗅了满鼻茶香,慈祥地笑了。   他扭头看向陈白岐,“我近来得了一副画,就在书房,你不如去看看?”   坐在桌上的人,都不是傻子,木崊当下就明白这是大师故意调陈白岐走了。   茶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老一少,置在桌子的两面,中间隔了一道雾。   “白岐给我看过你的作品视频。”高复低头啜了一口,而后才抬头。   “是段单口相声,但又糅合了小品的形式。作品主题是莎士比亚的一句名言。”老人的声音给人一种陈实的感觉,他顿了下,接着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高复只提了个开头,木崊心里就跳了一下。   不为别的,这个相声是她艺考那年进入戏剧学院的面试作品,不知道陈白岐是怎么搞到的。   作品名字叫《生存还是毁灭》,提起这个,她都有些恍惚。   当初是全凭着一腔孤勇的爱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编自己演,没成想面试成绩还不错,这才得以进了喜剧班。   “当初想法很多都不成熟。”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木崊都觉得自己当初编排存在着很多问题。   高复摇了摇头,他抬头望向木崊,眼里蕴藉着属于看透尘世的沧桑,“你觉得喜剧的内核是什么?”   木崊怔了一下,“悲剧。”   老人哑然一笑,“你说得也没错。内核是喜剧诞生的根,可这个根会生出怎么样的芽儿,你有考虑过吗?”   他没等木崊开口,就接着往下说,“喜剧是艺术形式之一,它和文学或者表演一样,最重要的是把你的主题阐释清楚,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香一点点在燃烧。   木崊低头思考,《生存还是毁灭》里,她讲述的是一个从小被家庭束缚的女孩子,喜爱画画却偏偏选择了跳舞。   在跳舞的路上发生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情,可她并不快乐。   于是,在她人生中即将要获得最大的奖杯时,她退出了那场可能让她登上人生巅峰的比赛,选择从头开始学画画。   “我不觉得我的选择是毁灭,因为发自内心的快乐让我永恒。”高复面露微笑,看着略略迷茫的木崊,“这是你扮演的那个女孩说的最后一句话。”   “既然主题阐述明确了,给人以故事、快乐,最后给人以启发。小姑娘,不得不说,当年那个面试官一点都不糊涂。”   “你,很有灵气。”   五个字做了评判,掷地有声,木崊的眼睛有点湿。   当一个人在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上前进时,总会碰到岔路口。   你会想要有人来帮你指明道路,可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黑暗和桎梏只能依靠自己来捅破。   她很开心,今天能得一句前辈的话。   是鼓励也好,是建议也好,都是现在的她安放在心里的光。   *****   两人刚说完,陈白岐就进来了。   然后就是陈白岐和高老的两盘围棋厮杀,最后都以陈白岐的失败告终。   期间,高老的夫人进来送了次水果,见她还要忙,木崊就去帮忙。   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高老叫了停。   他一边收拾棋盘,一边睨了陈白岐一眼,带着笑骂的意思,“你这臭小子,今天怎么全给我放了水?怎么?帮你见了小姑娘,你就用这个哄我开心?”   陈白岐捏了一粒白子在指间把玩,“我爸说您最是有自知之明,看透的事情您心里清楚就行了,非说出来干嘛?”   高复笑着骂了声兔崽子。   他和陈白岐的父亲陈铭是世交,他膝下无子,从小便是将陈白岐当自家儿子看的。   “小姑娘人看着不错,性格瞧着也好。带给你爸见过了吗?”   陈白岐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没追到手?”   陈白岐猛地抬头,“你这老头,怎么这么清楚我的事情?”   高复哼了声。   陈白岐一看人情绪不对,用手搓了一下自己的脸,而后冷清的神情陡然转换成了恭维地笑,“高……粑……粑……”   “扑哧”一声,高复就笑了。   这混小子,从小就想听他这一声爸,盼了这么多年,没成想因为要追女孩子有求于他,这才如愿。   陈白岐喊完,神情就冷下来,瘪瘪嘴,“满意了?”   高复轻咳一声,摆摆手,“青平卫视元旦有台晚会,需要喜剧节目,正好幕后导演我也熟悉,可以帮小姑娘写一封推荐信,让她试试。”   陈白岐脸色缓了缓,得偿所愿,这才点头。   高复顿了顿,“我只负责引荐,给她一个初试的机会,节目能不能留下来,我不能保证。”   陈白岐半挑着眉听他把话说完,而后嗤了一声,“有机会就够了,凭她的能力,打入终审妥妥的。”   他这副骄傲又自得的神色,让人哭笑不得。   “又不是你去表演,瞎嘚瑟什么。”   陈白岐翻了个白眼,我媳妇儿我骄傲。   “对了,老头儿,你能不能等会出去吃饭别跟刚才一样板着个脸。”   “为啥?”   “你没看刚才,你都把我媳妇儿吓坏了吗?不能拿着大师的头衔吓唬人啊。”   高复将棋盘放好,“答应你也行啊,你再喊声爸,让我听听。”   陈白岐:“……”   两人一同起身,陈白岐刚站起来,高复突然开口。   “我问你,你这小子,当年从医转到新闻,和人小姑娘有没有关系?”   这想法是一瞬间从脑子里蹦出来的。   陈白岐当年在英国学医,眼看着就要毕业,前景一片大好。   可在最后偏偏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就决然地改去学新闻。   一切从头开始,没人可以拦住他,他也从不说原因。   陈白岐静静望着他对面的老人,神情淡淡,没出声。   高复一向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不愿意说的东西,从不会吐露半个字。   叹了口气,高复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口,“那我就再啰嗦一句,灵气是有,可路也终得改,不能指望一条道走到黑。相声这个路,对于女孩子来说,确实太窄了。”   陈白岐眸光闪了闪,终是没说什么。   *****   饭桌上,木崊明显感觉到高老师像是变了一个人。   插科打趣,逗得他夫人直笑。   原来,这就是大师在家的魅力啊。   临走的时候,高复留了木崊的电话,称过几天会联系她。   “有时间再来家里吃吃饭也是好的,家里就我们两个老人,就得需要年轻人这个热乎劲儿。”   上了车,木崊一直绷不住地在笑。   “原来高老师私底下也这么可爱啊。”   开车的陈白岐冷哼了一声。   木崊铁了心思要逗他,“男人就像酒,越老越醇厚。”   一旁的陈白岐脸色彻底黑了下来,早知道就让老头对她摆着脸好了,谁能知道还念念不忘上了。   “我、比、你、大、六、岁。”   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木崊望向他,假装不解。   恰好是红灯,陈白岐踩了刹车。   他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木崊,瘪了瘪嘴,声音委屈。   “我也老,我也有魅力。”   木崊差点笑出声。   努力抿了抿唇,头抵在车玻璃上,无声笑笑。   “喂,你怎么不说话?”陈白岐声音有点懊恼。   木崊刚想说话,可猛地摸了下左手腕,发现早上出门戴的手镯不见了。   “咱们估计要掉头回去。”   陈白岐登时扭过来看向木崊,“怎么了?”   木崊觉得不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粗心可能要麻烦他,“中午帮忙洗菜,我就把手镯取下来放到一边了,临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陈白岐紧紧抿着唇,看了眼前面可以掉头的指示牌,二话没说就掉头回去了。   想到他今天为她做的事情,木崊突然轻轻开口,像是顺毛般地,“好好好,你最有魅力了。”   正开车的陈白岐听见这句话,抿唇笑了。   *****   到了小区楼下,木崊直接让陈白岐停车,她自己上去拿了。   开门的仍旧是高复。   他看到木崊笑了一声,“东西忘带了吧?白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木崊不好意思地道歉。   走进客厅,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女人。   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气场却极强。   她朝着木崊笑了一下,红唇性感诱人。   木崊怔了一下,出于礼貌,也回了个微笑。   转了身,去接高太太递过来的手镯,木崊摸了下鼻子,她总感觉沙发上的那女人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强烈得让人不舒服。   见她还要道谢,高复摆摆手,表示不碍事,“白岐还在下面等着呢吧。”   木崊点点头,准备离开。   见木崊走了,这边余声也起身离开,“高叔叔,这九雌十雄,这时候的螃蟹正好吃。给您送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高复挽留她吃饭,余声拒绝了。   “公司还有事情,得赶回去。”   高复送人到门口。   关上门,高阿姨看向高复,“啧”了一声。   “你说,这怎么就撞上了呢。”   高复叹了口气,摇摇头,挥挥手往书房去了。   让年轻人自己作去吧。   人老了,管不了事儿。   这端,木崊刚准备走进电梯,就被人叫住了。   “木小姐,请等等。”   一扭头,可不是刚才沙发上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  天气转变太快,感冒找上了我。   吃药不怎么见效,明天下课后估计要去挂点滴。   所以明天的更新要停一下了,后面我会找时间补上。   后天见吧,后天那章给大家发红包。   最重要的是,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像我一样生病惹orz。 第14章   14   走廊里响起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说话间,余声就来到了木崊身边。   “木小姐是和陈白岐一起来的?”她说这话时,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目光只盯着正前方电梯上的影子。   女人都是直觉动物,这浓烈的敌意木崊还是清楚的。   她脸色微微有点冷。   不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是因为陈白岐。   她和他还没怎么着呢,就一堆破事找了上来。   越是恼怒那人,神情就恢复得越快,她偏头笑笑,扫了一眼余声,“你是谁?”   语气做出了七分无知,好像真的只是问个问题来。   可余声脸色一下变了,还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尤其是女人。   她扭头直视木崊,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和恼怒缠在一起,致使她声音提高。   “怎么?木小姐和人合租的时候,都不调查调查别人有没有女朋友吗?”   木崊低着头,脸色淡漠。   “我只是找房子,又不是找男朋友,哪来调查一说?”   余声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在包里取了一份报纸,往木崊面前一递。   “不看看吗?”   木崊耸肩,无动于衷,丝毫没有要接手的意思。   余声捏着报纸的手因为用力指尖泛白,她眸意极冷,可唇角却勾了起来,笑了。   她手一松,“啪”地报纸掉落在地上。   “识相的话,还请尽早搬出去住吧。”   恰逢电梯下来,余声率先进去。   她站在正中间,笑着望向木崊,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木小姐不进来吗?”   木崊摇摇头,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她极淡地开口,“无论你和陈白岐之前是怎样的关系,那都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你该找的人是他,不是我。”   电梯下去后,木崊重新等待。   她低头俯视着在地上躺着的那张报纸,纸张泛黄,看得出来有点年头了。   “叮”地一声,电梯上来了,木崊往前走了两步。   可临踏入电梯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叹了一口气,转身将地上的报纸拾了起来。   中间一行大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黑煤窑曝光,数千名童工和智障人被解救。   记者编辑:陈白岐余声”   *****   这边陈白岐见木崊上去这么长时间都没下来,就停好车准备上去接她。   电梯门一开,看到余声,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余声看到他,轻笑了一声,声音娇媚,“我来给高叔叔送螃蟹。”   陈白岐脸色冷着,“你不用来。”   说完,他就要上电梯走,余声沉了沉眸,“这么着急,你是怕我把你的小同·居吃了吗?”   陈白岐脚步骤然停下,目光沉怒,“你乱说话了?”   余声一见他这样维护她的态度,瞬时也恼了,冷笑,“你就这样喜欢她?”   陈白岐站定,转身看着她,语气坚定,“老子就是喜欢她。”   他下巴一抬,“有本事你派警察抓我。”   余声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喜欢”这个词,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木崊的电梯门还没开,就听见陈白岐最后两句话。   刚才对他的不满降了许多。   这人,语气这么无赖。   又拽又干脆,她突然有点喜欢。   “叮”地一声,电梯门一开,陈白岐一扭头看到木崊,原本还绷着的脸瞬间柔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木崊身旁,低着头,无声眨眼看着她,像是在认错。   两人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余声看到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从自己身边离开,她眯了眯眼。   *****   从上了车,车内就一直静悄悄地,木崊头倚在车窗上装睡,陈白岐想找时间问她话都没有机会。   一回家,木崊没管陈白岐,径自回了她自己的屋。   留下陈白岐在他自己房间胆战心惊。   一把抓着丑布偶放到他自己面前,指着它的鼻子,“你妈妈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做饭。”   “不和我说话。”   “也不骂我。”   “把我当成空气……”   陈白岐越想木崊的表现,越觉得她是真的生气了。   再也坐不住,噌地一下把布偶丢在床上。   丢完又反应过来,心疼地去给它吹毛,“爸爸不是故意的啊,我得赶紧去哄你妈妈,你在这乖乖的啊。”   布偶奇怪地眼睛望着它。   陈白岐站在木崊的门口,手指屈着,不知道到底敲开门要说什么。   突然看到一旁的金毛,计上心头。   ……   “咚咚咚”,木崊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她以为是陈白岐,可没想到是金毛。   它脖子上挂了块牌子,正忽闪忽闪地望着她。   木崊低头一看:那个女人说的话都不要听!   嗤了一声,还真有他的。   木崊环顾了下四周,见陈白岐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头,一副忏悔的姿势。   她开门出去,静悄悄朝着他走过去。   “她的话都不要听吗?”   猛地听见她含笑的声音在自己上方响起,陈白岐条件反射似地立马抬头去看她。   意识到她的问题后,陈白岐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不可以听人挑拨离间的。”   木崊淡淡睨他一眼,眸底都是戏谑,“一句话都不要听吗?”   陈白岐毫不犹豫地再次点头。   “她说你帅。”木崊说完这句话,眼里闪过狡黠。   陈白岐怔了一下,抿了下唇,眉头一挑,语气勉为其难,“嗯……那就信这么一点点。”   木崊看到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点点的距离。   看到他纠结的表情,木崊想笑忍住了,她对他点了点下巴,故意逗他,“那她还说我丑。”   木崊刚说完,陈白岐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刚才的委屈全然消失了,只剩下义愤填膺。   他猛地拍了下沙发,“谁说我媳妇儿丑了?丫,就是想让我削她!就知道不能听她在那挑拨离间!我媳妇儿最好看了,比她好看十倍。”   陈白岐这番话完全是出于护短的本能。   一瞬间是真的很生气。   在他心里,没有人比她好看。   不然,怎么一看到她,他眼里就没有别人了。   客厅里静悄悄地,一回头,陈白岐就看见木崊愣愣地站在那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他好像喊了她……媳妇儿。   并且喊了不止一声……   怎么办,一不小心,喊出了心里话……   陈白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木崊看都没看他一眼,小跑着就回了她自己房间,“咚”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留下陈白岐和金毛面面相觑。   他一步步挪动着,往木崊的房门方向。   屏住呼吸,开始敲门。   一下,两下,没有动静。   咬牙,去敲第三下。   仍旧没有动静,他刚想出声唤她,脚下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下面的门缝里扔出来一张泛黄的报纸,上面还粘着一张便利贴。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再往下一扫,看到那个标题,陈白岐视线就凝固了。   他站在木崊的门前,周围寂静得仿佛让他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夏天。   也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岐:一不小心喊出心里话怎么办,媳妇儿现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理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5章   15   那是他从英国回来进入电视台接手的第一档新闻任务。   平市水县一批早早辍学的少年跟着村里所谓的企业家“王振”出去打工,一去便是杳无音信,引起了家里人的恐慌。   与此同时,还有火车站周围接二连三消失的智障人士。   消息叠加一起引起了记者和警察局的注意。   那时候陈白岐刚回国,对于未来要做的事情斗志满满,他便接了这个任务。   想到这,陈白岐深深吸了口气,他一低头,撩开他的袖子,手腕上三四个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伤痕。   仔细一嗅,他甚至还能闻到当年皮肉被烟把儿烫熟的焦味。   警方当年找到王振的容身之处——窑厂,从表面上看和普通窑厂没什么差别,但陌生人根本进不去,单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可疑了。   只能派人卧底潜入。   当年心气儿高,一心想混出个名堂,他就去了。   在火车站装疯卖傻了一星期,各种事情都干了,他才被黑窑厂的人给盯上。   王振手下有着一套相当严格筛选手法,即使对他这个“智障人”也百般不放心。   毒打、谩骂、不给吃不给喝,就测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烟头烫的疤儿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陈白岐嗤了一声,抬头望向门板,想着里面的木崊,目光开始变得温柔。   因为她,他才进了这个行业。   那时候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呢?   每天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煤矿和高温难耐的生存环境里,一睁眼,周围都是呆滞的眼神,他差点被逼疯。   那没有正常人。   即使有,去了也被折磨得不成人。   那样的环境、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会让人想自杀。   他得在遇到她之前,干出一点成绩。   他得把这么多名童工和智障奴工给救出去。   每天在脑子里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这个想法到后来根深蒂固,他才咬牙扛了下来。   进入到黑窑厂的一周后,他遇到了余声。   趁着别人不注意,她告诉他,她是记者。   他那时不敢相信,处在那个环境中,他谁也不能信。   那么多人的命都攥在他手里,他只能慎之又慎。   陈白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打火机点上,火苗噌地一下上来的时候,他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那时候他曾怀疑过她是不是被王振派进来套他话的,毕竟反套路这招,当年上新闻专业课的时候不是没有学过。   可她被抓进来的第二晚,就差点被王振手下的一帮人给糟蹋了。   她的眼神和泪水让他害怕。   万一,万一,她真的是记者,是不是会因为他的置之不理成为新的受害者。   他想赌一次。   后来装疯卖傻,不允许别人靠近她,才把她救下来。   再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赌对了,余声确实是一位记者。   两个人里应外合,把黑窑厂的黑暗链条线查了个清楚。   千名童工和智障奴工被解救,他也终于从黑暗处走到了光明下,正式开始了他的新闻之路。   王振被抓后,他手底下最大的喽啰跑了。   余声每天都跟在他屁·股后面。   那时候他烦得不行,刚进入这行,很多需要学习和实践,他压根就不需要后面跟着小尾巴。   最重要的是,余声不是他心里的小姑娘。   特别恼怒的时候,他也气急,挥着拳头想赶跑她,“我不喜欢你,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她那时候委委屈屈,“我爸不管我,他一心只扑在事业和我弟弟身上,陈白岐,万一那人回来要报复我怎么办?”   那次他没出声,没回答,走掉了。   因为他想到她和他在黑窑厂度过的那“入狱”的一周。   最起码等那喽啰被抓住吧。   后来,她跟着他在电视台待过一阵,余声跟在他后面,“我就拿你吓唬吓唬那个喽啰。”   他那时才知道她的背景,堂堂余氏制药公司老总的女儿。   但也听闻他父亲向来重男轻女,重心全在她弟弟那里,她的安全得不到任何保证。   他沉默了。   再之后,那个喽啰被抓入狱,他才不再让她跟着他。   有人问,“陈主播,你是不是和余声分手了。”   他黑着脸说两人没有在一起过,他们都不相信。   那天晚上有场紧急新闻,他编辑稿子到半夜,余声在电视台磨蹭着不走。   “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为什么没拦着你在这里吧?”   余声低着头不言语,好半天才开口,“陈白岐,你有没有开始喜欢我?”   他当时静静望着她,摇了摇头。   他心里的姑娘不是她,他不能不负责任地心软。   感情这种事没有对错可言。   从那晚起,余声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辞去了记者工作,回了她家的公司就职。   他听说她交了男朋友,但是她仍旧隔三差五地来找他。   当年黑窑厂里的赤心不再有,商人的铜臭味和职场上男盗女娼的腐朽味儿染了全身。   这两年她的性情更是自私到变本加厉。   仗着她家的权势,凡是他身边的女性,都被她威胁过。   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她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陈白岐眉头拧了起来,一想到这里,他太阳穴直跳着疼,烟被他吸进去,将要沉下去的时候,缓缓吐了出来。   前两年,他们台里招了新的实习编辑,分派到他手下的有个刚毕业的女孩子。   在地下停车场,他亲眼看见余声直接拦下那个女生。   画着精致的妆,面部表情却相当狰狞,占有欲魔化了她的脸。   “离陈白岐远一些。”   “怎么?不愿意?你看看你是换部门还是换工作吧。”   “他不喜欢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   余声不再是当年和他一起卧底的余声。   陈白岐吸了口气,回忆一开始就是黑暗和肮脏的,他不愿意想起那段时光,哪怕那是他人生职业的起点。   一根烟被他两三口就抽完,烟圈一个接一个,消散在他的叹息里。   他那时候还有句话没对余声说,太狠了,以至于他藏在了心底。   卧底结束的时候,她问他,是不是因为她哭得太可怜所以他才选择相信她。   他记得他自己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腰,没吭声。   埋藏在心底的自私被她这一问戳了出来,扪心自问后,答案还是那个。   她身上有他心里那个姑娘的影子。   他难以想象,如果是木崊躺在那里,他会怎么办。   大概他会真的发疯。   ******   陈白岐头抵在木崊的门上,把当年黑窑厂事件从前往后地讲完了,其中略去了关于她的部分。   他很早就喜欢她这件事,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她。   隔着木板,这端木崊头同样抵在门上,她听见陈白岐嗓音讲到后面沙哑极了,声音低得不成样子。   她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了解他更多,就被他吸引一分,心就疼上一分。   这种感觉用语言无法解释清楚。   可她却渐渐清楚,为什么余声这么固执地喜欢陈白岐了。   见过那样的陈白岐,和他一起救出那些被囚禁在黑暗里的人,是喜欢不上别的男人了。   木崊紧紧咬了下唇,抹了把脸,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哭了。   心一横,她直接把门打开。   随着门开,陈白岐趔趄了下,站稳,而后看到了木崊。   他先是怔了下,然后勾了下唇,再然后没等着木崊给他反应,他径自把手腕伸到木崊的面前,瘪了瘪嘴,语气委屈,“好疼。”   木崊心开始变软。   霸道的、冷清的、禁欲的,这些标签都是外人加给他的。   可在她面前,她只看到了傲娇和幼稚。   这样的他,竟然丝毫没有让她觉得有违和感。   她渐渐低下了头,张着嘴,轻轻对着烟头的烫伤处吹气。   两人都知道那是陈年旧伤,即使伤疤犹在,可伤口早就愈合。   陈白岐低头看着她恬静的侧脸,被她呼气的动作弄得心里一颤,试探性地开口,“刚才我喊媳……”   木崊抬头,定定望着他。   被她目光困住,陈白岐突然没勇气再喊出“媳妇儿”三个字。   他喉头滚动了下,“洗衣服啊洗衣服……”   木崊抬脚就要走。   陈白岐一把拉住她,把伤疤伸到她的眼睛前,还挥了两下,嘴唇翕动,弱弱撒娇,“好疼。”   木崊脸上面无表情,她静静看了陈白岐两秒,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活该。”   门“啪”地一声被关上。   陈白岐站在门外,和金毛大眼瞪小眼,而后讪讪摸了下鼻子。   她好像……又生气了。   到底……为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修改下时间线,这个事情发生在四年前。   么么哒~   小剧场:   陈白岐在门口叹了口气,“乖宝,你就这样将我拒之门外,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木崊在里面冷哼一声,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一点情商都没有,活该单身三十年。:) 第16章   16   天亮的时候,陈白岐和木崊的气氛一如往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   陈白岐紧急接到台里的召唤,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   留下木崊在家里独自待着。   偶尔放空,什么事情也不用做,享受短暂的轻松,才是假期最大的意义。   到下午的时候,她突然收到青平卫视元旦晚会那边人的电话,通知她三天后带着她的作品去初试。   挂了电话后的木崊,手都还在颤抖,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机会的味道。   兴奋感在经脉中流淌,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排练。   拨了电话给叶知秋过去,邀请他做她的搭档,他很乐意地接受了。   陈白岐傍晚回来,就没见木崊,他去敲了敲她的房间门。   敲到第二下,门“吱”地一声开了。   木崊头发披散着,乱七八糟的,穿着睡衣,手里拿着圆珠笔,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陈白岐看到她怔愣了下。   怎么感觉一天没见,他家媳妇儿被人调包了?   “你已经下班了吗?”木崊抓了下头发,她一下午都在写初稿,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   “嗯,”陈白岐点点头,“你在忙?”   木崊懊恼地叹了口气,“我忘记做晚饭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她扭头看向陈白岐,有点手足无措。   陈白岐抿了下唇。   她这样马马虎虎的样子,突然让他想上去咬她一口。   他想了想,指了指她手上的笔,“你等会还要忙吗?”   木崊摇摇头,初稿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去找叶知秋先排一遍看看效果再做修改。   “那我们现在去超市?”陈白岐低头看了下手表,“八点钟,还早得很。”   木崊想了想,反正菜迟早要买,“那我去换衣服。”   “好。”   *****   陈白岐带木崊去的是大超市,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里面物品很齐全,蔬菜也都很新鲜。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像是不经意般,陈白岐看了一眼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木崊开口。   “今天在家忙什么?”   他一问到这个,木崊精神陡然起来了,“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会见到高复大师,那这个机会可能也不会有了。”   陈白岐眯了下眼睛,对着前方的车摁了下喇叭,才侧脸过来,“是你自己能力强,那老头脾气倔得很,如果你能力不够,他是不会帮你推荐的。”   木崊咬了下唇,望着窗外点点闪烁的霓虹灯笑了起来。   夜色和风都很温柔。   他也是。   两人先去买的菜,然后又去逛水果和生活用品。   木崊要用的那个牌子的酱油在货架的最上方,她踮起脚尖还没有够到。   正努力地要再伸胳膊去拿,一抬头就看到她上方出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轻轻松松拿着瓶子递到她手上。   陈白岐沉沉地望着她,他脸色绷着,表情冷清,说话也是别别扭扭。   “你够不着为什么不喊我?”语气不满。   木崊把酱油放到推车里,“我只是觉得我再踮踮脚尖下,就够着了。”   陈白岐像是故意给她展示他有多轻松似的,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酱油下来,“你要学着依赖我知道吗?”   木崊定定望着她。   陈白岐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把那瓶酱油放回原处,嘟囔,“你要学着依赖我们这种高个子的。”说完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推着推车往前走了。   木崊在后面脚尖在地板上划拉了一下,低头咬唇笑了。   他是挺高的。   一米八几的个子,在货架之间行走,像是穿梭的长颈鹿。   她远远就能够看到他,哪怕人头攒动,人潮拥挤。   陈白岐没感受到她跟上来,连忙回头找她。   第一眼没看到她,他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担忧之色。   站在不远处的木崊将他的神情变化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静静站了两秒,才快走两步跟到他身旁。   陈白岐看着她走过来,眉头舒展开。   “你去走我前面。”   木崊扭头看他,“啊?”   “你走我后面容易丢。”他声音有点闷,说这话时,他松了松他的领带。   *****   回到家的时候,木崊在厨房炒菜,陈白岐在旁边打下手。   木崊突然想到稿子里要抖的包袱,看了眼现成的观众,胳膊肘就碰了下他的胳膊。   “你要不要听笑话?”   陈白岐擦了擦手,点点头。   “一位记者上街进行路人采访,问到,‘大妈,请问您对雾霾有什么看法吗?’”   木崊静静说着,陈白岐在一旁静静听着。   “于是路人便回答,‘小伙子,你先看清楚,我是你大爷。’”   陈白岐原本正抿着唇,可听到木崊怪声怪气地学着那句“我是你大爷”的时候,唇角就开始绷不住,一声轻笑。   木崊一边去将菜装到盘子里,低声开口,“你吓我一跳,我以为这个笑话不好笑。”   陈白岐眼泪都快要出来了,“这是你表演里要讲的东西吗?”   “嗯”,木崊把菜在餐桌上摆放好,“主题是当今的环境问题。”   陈白岐点点头,“很棒。”   木崊抬头看他,“我觉得我蛮笨的,稿子改了一下午,才有点雏形。”   陈白岐帮木崊拉开凳子,示意她坐下吃饭,等木崊坐下的时候,他双手还撑在她的椅背上。   他温柔地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儿,声音低哑得像是在喃喃自语。   “在你面前,我才是最笨的人。”   木崊觉得她耳尖有点发烫。   吃完饭,木崊接着回房间改稿子。   到半夜才准备睡觉,就看到手机上收到了好几条微信。   全部都来自陈白岐。   “今晚的饭饭好好次   你炒的菜菜也好好次   土豆丝 西蓝花还有培根肉   哇哦 好开心哦   你怎么可以这么棒炒腻害的   感觉今晚都是元气满满哦”   木崊一边看一边笑,不知道这个人在搞什么鬼。   装什么少女啊。   好想吐槽回去。   还没说话,就又收到一条语音。   “晚安,好梦。”   清冷的嗓音流泻出来,和刚才的画风完全不同,低音炮儿的金属感更添几分性感。   木崊忍不住将被子拉过头,躲在里面低声嗷了一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笑话来自百度。   小剧场:   木崊盯着陈白岐看:“你是不是在撩我?”   陈白岐手指紧张地抠了下手心,面上不显,“谁撩你谁是狗。”   木崊紧紧抿着唇。   陈白岐在木崊的注视下皱了下鼻子,“汪,汪汪。”   你们大家怎么不出来玩惹。 第17章   17   叶知秋签约的工作室,给予的私人空间很大,所以“开天”的工作他还保留着。   木崊和他见面后,关于初稿一拍即合。   几番表演排练下来,包袱抖得精准度也高很多。   中间休息的时候,木崊趴在桌子上咬着笔冥想。   叶知秋拿了瓶水递给木崊,看到她脑门上的汗,就拿了张纸巾给她。   木崊头都没抬,顺手接了过来,“学长,你看这里需不需要改一下?”   这次相声的主题是保护环境,木崊的切入点是一对住在大城市的夫妻。   他们二人就大城市的压力和雾霾是否要退居二线城市等问题发生了争执。   叶知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木崊的侧脸,心神一荡,“你在陈主播家里住吗?”   “嗯。”木崊随口应了一声,所有心思都集中在稿子上。   叶知秋眸子里的光变得黯淡。   陈白岐下班的时候,直接来接木崊回家,先是找到越泽,问了木崊在哪个排练室。   他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木崊和叶知秋并排站着,两人在那里说说笑笑的,可能因为专注,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越泽是跟着他过来的,一看到这场景,就察觉到陈白岐周身的气氛开始不对劲起来。   他抱着肩倚在门上,语气透着看好戏的态度,好死不死地还去挑起陈白岐的火气。   “人姑娘都住你家了,你丫怎么还没把人追到手呢?”   陈白岐眼神都没留给越泽一个,他紧紧抿着唇,也不说话。   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朝着木崊的方向走去。   越泽站在门口勾了勾唇,等着看人打翻醋坛子。   “七点了。”陈白岐站在两人身后冷冷淡淡地开口,将正专心地两人吓了一跳。   木崊扭过来看了下陈白岐,点点头,停不下来似的,接着刚才的话题和叶知秋讨论。   陈白岐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因为用力,薄唇没有太多的血色。   想着两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亲密程度有所下降,他就觉得心里着一口气。   抬眼望去,视线刚好撞上叶知秋看向木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手攥成了拳头。   明明知道,她是为了工作,可他还是觉得这笑容太碍眼。   她刚刚都没有对自己笑……   陈白岐扭头看了眼越泽,他回了个事不关己的眼神。   暗自吸了口气,陈白岐伸手去拽木崊的袖子,一下下的。   木崊这边正说着话,其实她有感受到背后陈白岐的视线,可因为这个点子太绝妙,实在舍不得停下来。   刚讨论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一下下揪着,力量也在一点点加重。   她扭头去看始作俑者,一转身就看到陈白岐低着头,长睫毛忽闪,使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   “该回家了。”他语气带着憋屈和不满,却又淡淡的,丝毫没让人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叶知秋看到这样的陈白岐眉头皱了一下。   看到一米八几的他在自己面前低着头求顺毛,木崊瞬间就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她突然很想去摸他细碎的短发。   “学长,”木崊笑笑,“那我就去收拾下东西走了。”   叶知秋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拿个东西。”木崊扭头对陈白岐说。   陈白岐挑了下眉,示意她去。   木崊走到门口的时候,越泽笑了一声,转身也回他办公室了。   排练室里只剩下陈白岐和叶知秋两个人。   静悄悄地,气氛诡异。   最先打破这尴尬是叶知秋。   “陈先生,你喜欢木崊吗?”他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   陈白岐盯着桌子上的一点,摇了下头。   叶知秋眉心直接聚成一座峰,“你既然不喜欢她,你干嘛……”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白岐打断了,“我说我爱她,你信吗?”   叶知秋怔住了。   陈白岐也没想着非要向他寻求一个答案,他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在指间捻搓一下,点上火,放进嘴里。   “你喜欢她?”陈白岐吐了个烟圈,声音淡到缥缈。   叶知秋正想说什么,陈白岐嗤了一声。   “不好意思,不论你喜不喜欢,”他表情淡淡,眉眼间又透着一股傲气的执拗。   “我的女人,谁都不能追。”   话音铿锵有力。   *****   到了家,吃过饭,陈白岐把他的手机递到木崊唇边。   “干嘛?”木崊不知道这人在搞什么名堂。   “能不能帮我录句话?”陈白岐声音恳切。   “说什么?”木崊抬眸去看他。   “早安和晚安。”   木崊挑了下眉,就帮他录了。   陈白岐拿着手机回屋后,反反复复听她的录音。   带着少女的软糯,声音清脆雅亮。   “晚安。”   这声音和他第一次与她碰面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到他耳朵里,仍旧是绕梁的独特。   陈白岐下床,拉开电脑桌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厚厚的照片。   有木崊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有她在图书馆看书的,还有她走在路上的背影。   夜深人静独处时,是他内心欲.望和执念叫嚣最厉害的时候。   想念。   即使隔着一扇墙壁,他也觉得距离太遥远。   他只想和她之间的距离成为负数。   叹了口气,一条录音放了几十遍才肯睡觉。   木崊和叶知秋去面试的当天,陈白岐担心堵车,带他们两个在青平电视台周围吃的早饭。   早餐店里人头攒动,好不容易才排到队,要了三份皮蛋瘦肉粥和三份小笼包。   叶知秋吃得很快,三两下解决完,觉得太过吵闹,影响思路,就回车里等着了。   木崊心里揣着事情,也没有太多的胃口,随便吃了两口,还留下大半碗粥和小笼包。   明明很烟火气的地方,可陈白岐背却挺得直直的,吃饭的姿态冷清又贵气。   察觉到木崊在看他,他抬起头,视线从她的粥里扫过,“不多吃点怎么行?面试那么紧张,害怕等会你就饿了。”   木崊摇摇头。   陈白岐半低着头,快速把自己的早餐解决完,而后盯着她的碗看了两秒,极其自然地接过她的粥来喝。   甚至勺子用的都是她原来的。   木崊一时怔住了。   他不嫌不干净吗?   陈白岐一边喝着她的粥,面上不显,捏着勺子的手强自压下颤抖,害怕泄露出内心的紧张和喜悦。   想着他和她共用了一个勺子,他就想把这个勺子拿回家供起来。   喝完还意犹未尽,陈白岐舔了舔唇,看向木崊,撒娇地开口。   “我怎么感觉你的粥比我的好喝。”   阳光从外面倾斜进来,洒在他的头顶,以至于木崊觉得他的眸子都是亮晶晶的。   她听到他喊她。   “木崊。”   “嗯?”   “等你面试结束,我有话想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陈要对木说什么~   小剧场:   木崊:陈白岐,你这么多变,你是多重人格吧?   陈点了一根事后烟,“媳妇儿,其实人家是双子座。”   木崊:“……”。   陈白岐叹了口气,“我只是从心派,想干嘛就干嘛,精神没毛病,只想放飞自我,在你的温柔乡堕落。”   木崊:……她还蛮怕和这人睡一张床的。   小仙女们,这文明天就要入v啦,感谢大家从开文陪我一路走到现在。   明天提前到中午十二点更新,到时候留言撒花的都发红包。   我一直都属于短小君,这文也不长,喜欢陈骚骚的还请花个早餐钱支持一下。   不喜欢的也没关系,江湖之大,有缘再见。   这文就是放飞自我之作,骚气满满的情话,骚气满满的恋爱,骚气满满的车,一起度过这萧瑟的秋就可以啦。   重要的是,还请大家去收藏下作者专栏啦,开文早知道,快把啾啾抱回家~   下篇文是《只有你让我想要》,海员x女纪录片导演,暂定是保护海洋动物的,仍旧是小甜饼,喜欢的先去收藏一下啦。   文案:   船一靠岸,于澄就跑了。   可她一推卫生间的门,就看到一向不修边幅的船长西装革履地倚着墙站在外面。   烟圈一个接一个,追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性感如斯。   关着门就往卫生间里躲,而后听见他低哑的嗓音响了起来。   “你再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变·态。”   林烨淡淡一笑,“谬赞了。”   毕竟不及你当初万分之一。   “你来干嘛?”   “捉你回我的船上。”   撩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   对了,明天有亲亲!!! 第18章   18   排队等待的时候, 木崊坐在椅子上, 双手交叉抵在额头上,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着台词。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木崊抬头,叶知秋正扭头看她, “紧张吗?”   木崊叹了口气,哪怕登台这么多次,可说不紧张是假的。   这次机会过于重要, 甚至能不能在喜剧界打出个名气, 全在此一举。   两军交战时,第一枪尤为重要。   这个晚会就是木崊人生的第一枪。   “没事, 我们肯定可以的。”叶知秋轻轻拍了下木崊的后背。   木崊从脸上挤了丝笑出来。   观众席上坐了一排评委,灯光全部集中在舞台正中央。   冥冥之中,木崊感受到命运的倒计时敲响。   五、四、三、二、一。   木崊深吸一口气,和叶知秋相视一眼, 上去了。   灯光聚拢, 表演开始, 全世界只剩下这对搭档。   叶知秋:“有人说, 婚姻是爱情的延续;也有人说,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木崊轻咳一声,“今天是我们两个结婚五周年的日子, 又到扫墓的时候了。”   两人开场包袱刚抖完, 中间那个评委眉头皱了一下, 木崊心里敲了一下。   这相声小品等喜剧表演, 全部是现场型的,更多的是依靠现场观众的反应及时对包袱做出调整。   哪怕那个评委只是一个小动作,木崊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叶知秋往前挥了挥手,“观众朋友们别听她瞎说。”   “啧,怎么就成了瞎说了?”木崊往前迈了一步,“结婚五年,孩子四岁,三天两头就喊着头疼。医生啊,就说是吸霾太多,影响孩子脑子发育。”   “你带孩子看的什么医生,这不是想对家庭挑拨离间吗?”叶知秋摊了摊手,“你问问大家伙儿,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也觉得医生说的不对?”   “可不是吗?”   木崊“呵”了一声,“脑子发育不好,我看说不准真不怪雾霾,指不定就是遗传。”   底下评委一个个都笑了。   木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表演越来越如鱼得水,木崊设置好的几个包袱也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尤其是那个“我是你大爷”的笑话。   等到表演结束,舞台上灯光全部亮起来的瞬间,木崊长长舒了一口气。   叶知秋在一旁也是脑子里绷紧的弦适时松了一下。   到了评委点评的环节。   中间的那个评委最先发话,“木小姐,不可否认,您这个节目笑料和主题深刻程度都很足。可是——”   听人说话最怕听到可是。   木崊提了下气,“您请说。”   “我们要选的节目是为元旦晚会所服务的。大过节的,坟墓什么的,挺晦气的。咱们中国人过节不就图个吉利吗?”   没想到这个也能成为理由,木崊和叶知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脸色都不大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叶知秋沉沉看了一眼木崊,替她说出她最不愿意说出的话。   “稿子我们可以改的。”   他说完,木崊几不可见地眨了下眼睛,像是自己在艰难地消化这一事实。   中间那位评委点了点头,可最旁边的那位也有话要说。   “木小姐,我觉得对口相声这种形式,不够热闹。”   木崊此时心里已经没有太多的情绪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人审判。   “我不是说不够好,”评委台上的那位翻了翻节目单,“只是我们台里已经邀请了两位相声界的大师,所以相声形式的表演暂时不需要。”   木崊低着头,既然他们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她再说别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她的脸有些发烫,不是羞的,而是怒到窘迫。   她有些后悔自己来了,站在这里任人评头论足,然后被一些莫名其妙地原因给pass掉。   下面几个评委在那自顾自商量着什么,最后才挥了挥手。   “木小姐,最后初试的结果,我们会再打电话通知您。”   *****   面试结束后,木崊脸上一直没有别的表情,也不说话。   叶知秋跟在她后面,“你没事吧?最后结果不是还没有确定下来吗?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木崊抬眸,声音低低的,“学长,我们都不是刚入社会的人了,你觉得话说成那种的,我们还有什么几分把握?”   叶知秋还想说什么,木崊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一下,摆摆手先走了。   她的头发从舞台上下来那一刻,就披散开来了,他看着她顺手撩了下长发,而后风一吹,发丝翻飞。   她纤细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叶知秋叹了口气。   他觉得她好像突然间失去了在学校时的那股精气神儿,像是也被暮色给沾染上沧桑一样。   木崊回家的时候,陈白岐没有在。   她也没有力气说话,瘫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干。   陈白岐下了班,就驱车飞奔回来。   明天他是调休,不用去台里,他早就想好要带木崊去哪里。   回到家,推门发现木崊情绪不大对劲。   “怎么了?”   他出声,她才发现他回来。   “下班了?”   陈白岐没回她这句话,直接走过去,“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木崊嘴巴动了动,没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开口。   “陈白岐,有什么能让人忘掉不开心的方法吗?”   *****   通向郊区最偏僻的外环道上,一辆路虎揽胜飞奔疾驰。   陈白岐将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了,风呜呜地灌进来,速度让人忘记暂时地不愉快。   所有毛孔都张开,叫嚣着自由的气息。   “陈白岐,你早上说面试结束后,有话要问我。”木崊扭头,迎着风,声音很大地冲着陈白岐喊,“你想说什么?”   越往外行驶,陈白岐速度就逐渐加大,呼啸着超过身旁的一辆辆车。   “呜呼。”木崊手忍不住往外伸,被陈白岐一把捉住,拉了回来。   他逐渐踩了刹车,“呲”地一声,车子因为惯性拉出很长的距离,靠边停了下来。   “手能往外边伸吗?”他脸色黑青着,眉头紧紧拧着,不怒而威。   这还是木崊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陈白岐。   知道她刚才的做法很危险,木崊吐了下舌头,正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   她歉意地看了一眼陈白岐,扭头去接电话。   陈白岐看着她的侧脸,想到刚才她吐舌头的那一下,心突然就软了,气也生不起来。   重新启动车子,这次速度适中,往他的目的地驶去。   木崊电话听完,唇角紧紧抿着,看了眼还亮着的屏幕,直接摁了关机键。   一直在注意她的陈白岐,看她情绪突然不对,开口,“谁的电话?”   “晚会评委。”木崊说出这四个字都极为不情愿。   “怎么了?”   木崊把白天面试的事情讲了一遍。   “所以现在就是要你把对口相声改成多人小品?”   木崊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们做出这个决定,估计还是看在高老的面子上。”   陈白岐没再说话。   车子行驶了很久,最后看着近处的山,木崊才意识到陈白岐带她去的哪里。   最近几年,近郊附近的山开发力度都很大,晚上来这边野营扎寨的也不少。   “我们要爬山吗?”   陈白岐手握着方向盘,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清晰可见。   盘山公路很长,弯度也越来越大,陈白岐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听见木崊问这句话,突然轻笑出声。   “我在你眼中这么没有情调吗?我们去看日出。”   木崊:“……”   一个在她面前经常脑神经不正常的人,来和她谈情调?   木崊抿了抿唇,“你这句话被夜晚爬山的人听到会把你拖出去打死的。”   陈白岐手一转方向盘,拐了个弯儿,一串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竟给木崊一种洒脱的感觉。   可下一秒钟他就又颠覆了木崊的这一点错觉。   “没关系,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   木崊:???   她扭向一旁,索性去看夜空中的变幻多端的云层去了。   这座山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木崊也没有问。   盘山公路的尽头是一大块平地。   木崊推开车门下去,发现视野开阔得很。   可能因为是郊区,夜空中还能看到几颗闪烁的星星。   临近中秋,月亮又大又圆,木崊觉得一伸手就能碰到它。   云层流动,静谧得神秘。   “on a dark desert highway,cool wind in my hair.   行驶在昏黄的荒漠公路上,凉风吹过我的头发。”   陈白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了音乐,山风一吹,木崊觉得冷意袭身,她转身准备回到车里。   一扭头,怔住了。   他在地上铺上了一块又大又厚的地毯,中间是野餐用的桌布,上面摆了一堆吃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他还从哪儿带的酒。   陈白岐脱了西装外套丢在地毯上,衬衫上面的扣子也解开了两颗,隐隐露出里面健硕的线条。   木崊朝他走去。   音乐应景地响起那句。   “there she stood in the doorway;   她站在门口那儿招呼我;   This could be hea·ven or this could be hell.   这里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木崊盘腿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举杯作势要和陈白岐碰杯,他摇了摇头,“我还得开车。”   木崊嗤了一声,眼波一挑,拿着杯子晃了一下,看着红酒在里面荡漾,“你把我骗到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还让我喝酒,你想干嘛?”   陈白岐喝了口水,委委屈屈地瞥了一眼木崊的酒杯,再看一眼自己的白开水,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想。”   木崊差点呛到。   “你想干嘛?”   “想。”   日你个头哦。   “光这么喝,不说祝酒词,是不是太干了?”木崊歪着头看向陈白岐。   陈白岐敛了眉眼,想了想,像是舔了下后槽牙,“你有愿望吗?”   木崊晃着酒杯的手一顿,眼皮子掀了一下。   “找个有钱又帅还对我好的男朋友,希望我妈健健康康的,希望工作能够顺顺利利,可以把欢乐带给更多的人,希望每天都能有好吃的……这么多愿望,你问的哪一个?”   木崊一串话说下来,到最后她自己都笑了。   陈白岐眸子暗沉,“最想实现的那个呢?”   木崊摇摇头,话到嘴边哑然失笑。   她举起酒杯,凑上前,碰了下陈白岐的水杯,而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夜风很温柔,音乐也很诱人,那些蛰伏在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也蠢蠢欲动。   一口又一口的酒下肚,陈白岐拦都拦不住她。   木崊渐渐脸颊布满红晕,突然将杯子放下,站起身,歪歪扭扭地想要往下倒,陈白岐猛地扶住她。   酒意渐起,所有躁动和不满得到最真实地呈现。   木崊双手做成喇叭状,弯腰大声喊,“我要改变中国的喜剧,我要很多很多人都爱上我的喜剧,我要成为喜剧女王。”   一句比一句声音响亮,像是终于吼出自己心里的最真实的想法。   鼻涕眼泪都出来,抹在陈白岐的衬衫上,他胸口处湿了一片。   木崊嘴里还呢喃着,陈白岐打横将她抱起,往车里走去。   听到她的声音,他还低头耳朵覆在她的唇上。   “你说什么?”   “再也……不要被他们决定去留,再也不要……被强迫改变喜剧形式。”   木崊反复念叨着“再也不要”,说完她还抓着陈白岐的衬衫,头偎在他胸口处蹭了蹭。   陈白岐将副驾驶的座子完全放平,让她躺上去。   看着她眼角还未干的泪痕,叹了口气。   月光皎洁,将所有心思都照得一片通透,清清楚楚的。   陈白岐不受控制地弯腰,薄唇贴在她的眼角,吻上泪痕。   *****   木崊是被阳光召唤醒的。   她醒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太阳奋力一跃,冲出了云霞。   而后一瞬间由深红发出耀眼的光,刺得人眼睛生疼,连带着它周遭的云朵都成为了彩色。   大地由凉变暖,一切都孕育着希望和生机。   木崊静静欣赏了一会儿美景,才想起昨晚的景象。   她好像吼得还挺丢人的?   一扭头,她看见陈白岐醒了过来,两只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盯着她看。   “醒了?”   “我没睡。”陈白岐嗓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和干涩。   “啊?”   “我想了一晚上,你那么多愿望里,我唯一能帮你实现的就是第一个。”他说着,顿了顿,“我决定帮你实现它。”   他说完,木崊还没反应过来,她昨晚说的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我喊三声,你要是不拒绝,我就亲你了。”   “3。”   木崊脑子里开始闪现昨晚那一长串的愿望清单,好像第一条说是要找一个有钱又帅气的男朋友?   她嘴唇动了动,正准备说什么,陈白岐手一伸,突然捂住了她的嘴。   “2。”他的声音冷静又自持。   “唔唔。”木崊唇被他的手堵住,发不出声音。   “1。”   陈白岐直直地望着她,“我已经喊过三声了,你没有出声拒绝我。”   被他手捂着不能开口的木崊眨巴了下眼睛:???   “现在,我要亲你了。”   他声音因为熬夜沙沙哑哑的,说“亲”那个字的时候,他舔了下唇。   这动作引得木崊也忍不住伸了伸舌头。   可她这一伸不打紧,舔到的是陈白岐的手心。   搔得他手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眸子一暗,他低头就吻了下去。   两唇相接的瞬间,木崊感觉她自己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三分贵气,六分忠犬,一分痞气,游于身外藏于心内。   迷人的混·蛋,说的就是他。   陈白岐被她的眼神看得下腹一紧,情.欲氤氲在眸子里,毫不加掩饰,他伸手去遮住木崊的眼睛。   然后他用舌尖去撬开她的贝齿,贪婪地攫取她的气息,用力去临摹每一个角落。   木崊被他亲得迷迷瞪瞪,从尾椎上传来一阵阵的酥麻感,像是海浪袭上她的背脊。   她的声音全部被他吞进腹中,不让旁人听进一点去。   一吻完毕,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   陈白岐舔了下唇,眸子里的情.欲还没下去,他语气里透着不满足,“媳妇儿,你好甜。”   “陈白岐,你……”   “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又被陈白岐强吻下去,到了后面,干脆就是一下又一下的轻啄了。   总之,是各种原因,他都让她张不了口。   “你就这点本事了吗?”木崊原本说这话时想硬气一些,可她着实被他接二连三的亲吻弄得心软。   陈白岐侧了侧头,轻轻蹭了下她的脖子,而后头抵在她的肩上,轻轻对着她的耳朵开口。   “还会让你下不了床。”   木崊喉头滚动了下。   一觉起来,他怎么这么骚气?   回去的路上,陈白岐的唇角就没平下来过,时不时地瞟上木崊一眼。   隔着老远,都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木崊没有看他,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刚才的亲吻已经打乱了她的思绪。   有些事情好像错过拒绝的那个时机,再拒绝已是说不出口。   引擎熄灭,陈白岐把车子停好,木崊就想开门下去,“噌”地一声,车门全部上锁。   “你为什么不看我?”陈白岐委屈的声音响了起来。   木崊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陈白岐一只手捏着木崊的下巴,把她的视线拉回到他的身上。   他用另外一只手指了指木崊的眼睛,“你看,你这里有我。”   “陈白岐,”木崊低声喊他了一句,然后是沉默,好像在酝酿着要怎么说,“万一,我们两个都是错觉呢?”   茫茫都市里,两个孤独的人遇上彼此,错误地把温暖当成喜欢。   陈白岐紧紧抿了下唇,摇了摇头,烟嗓沙哑,“我不是。”   说完这句话,他捏着木崊下巴的手有些颤抖,两个人都感觉到了。   木崊跟着心里也一颤。   而后,她就听到陈白岐深深地望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句话。   “你敢听从你内心的召唤,和我在一起吗?”   木崊的呼吸因为他这句话乱了。   “我们来赌一次,赌注是我的一生。”   他的嗓音很独特,独特到和今晨的日出一样想让人一生珍藏。   木崊想到从最初到当下,陈白岐每一次不遗余力地逗她开心。   她在台上戴了太久名叫“欢乐”的面具,偶尔也想摘下来缓一缓。   多少次走到窘境地的无奈和悲伤,都有他在场。   木崊像是受了蛊惑一般,终是点了点头。   陈白岐轻笑一声,像是他赌赢了一般,手指细细地在木崊的下巴上摩挲,情不自禁地吻就落了下去。   半晌,木崊听见他一声嘟囔。   “怎么就亲不够?”   语气里撒娇显而易见,让木崊笑了出来。   陈白岐唇移开,骨节分明地手指抚弄着她的唇瓣,声音低低低哑哑地,“木崊,即使你觉得是你的错觉也没关系。”   他侧身去含住她的耳垂,暧·昧里透着委屈。   “我让你嫖我。”   轰地一下,木崊从耳朵到脸全红了。 第19章   19   因为两个人昨晚都没有休息好, 一到家,木崊和陈白岐摆了摆手, 就要回她自己的房间。   陈白岐一把拽住她, 不让她走。   他从背后将她环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蹭来蹭去地撒娇, “进了那扇门,我就看不见你了。”   木崊最受不了他这样和她说话, 她一只手手心贴在他额头上, 用力推开他。   陈白岐不愿意, 仍旧想挂在她的身上。   木崊睨了他一眼, 声音略微放冷硬, “站好。”   陈白岐不吃她这套。   “乖, ”木崊心里叹了口气, 语气放软,带着诱哄,“站好。”   这次陈白岐在她耳边蹭了一下后,就直接乖乖站好了。   木崊踮起脚尖,在陈白岐脸上亲了一口后,以迅雷之速转头就跑。   男人天生就对猎物逃跑有种敏锐力。   陈白岐拉住她,将她转了个身, 抵在她卧室的门板上, 径自吻了下去。   将她的手拉高举过头顶, 侧脸唇就贴了上去, 沿着唇线细细临摹,而后趁她不注意温凉的舌头探了进去。   两个人都有些动情,陈白岐用力吮了下她的唇,才放开。   “快进去吧。”   他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   木崊耳尖也是红的,听他这样一说,低着头就回卧室去了。   关上门,她还能听到陈白岐的一声轻笑。   *****   即使谈了恋爱,住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仍旧非常忙。   尤其是木崊,她刚和青平卫视磨合好,要把对口相声改编成小品的形式,演员还由不得木崊自己决定,都是导演加塞进来的人。   因为这个,“开天”的所有演出场次,她都让管事帮她调整到晚上了。   陈白岐则是调班结束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两个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这天一早,陈白岐就去了电视台,今天早上的直播是他主班。   临直播前,他还给木崊发了一条消息。   “起床之后,记得看《早安,北京》的新闻。”   制作室里总共八位工作人员,他们一直目不转睛得监视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屏幕,两个计时器分别显示着节目播出时间和倒计时。   随着直播进入倒计时,直播间的工作氛围也陡然紧张起来,导演正在做最后的调试设备。   “一号机ok,二号机ok,麦克风ok,看一下镜头ok!”   “倒计时一分钟,三十秒,十秒,五,四,三,二,一!”   导演话音一落,陈白岐那张冷清又禁.欲的脸,就出现在了镜头里。   “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整,欢迎您收看《早安,北京》。   国庆假期临近结束,高速公路……”   周正和李勉隔着落地玻璃看着直播间里的陈白岐叹了口气。   “你说师傅每天出现在镜头里都人模狗样的,上帝发牌真是不公平。”   在一旁校对的编辑小妹往里扫了一眼,同样啧啧出声,“陈主播这一板一眼地说话,真是让人想扑倒他,你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他却偏偏要靠才华。”   李勉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浑身抖了抖鸡皮疙瘩。   临近直播结束,陈白岐的结束语不再是往日的官方话。   他对着镜头露个笑容,一改严肃形象,“今天天气也很好,希望你开心。”   淡淡地笑意嵌在他脸上,让直播间的人都吃了一惊。   直播一结束,工作人员都围了上去。   “陈主播,您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今天这么高兴?”   七七八八的声音响了起来,有各种各样的猜测。   只有站在落地玻璃前的周正胳膊肘撞了下李勉,“你有没有感觉,冬天还没过,就直接进入春天了。”   李勉沉吟了下,眉头皱了起来,“我觉得咱们可能真的有师母了。”   他俩话刚说完,陈白岐就推着门从直播间走出来了,“你俩在这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正摸了下他自己的后脑勺,讪讪开口,“师傅,您什么时间带我们和师母见一面啊?”   陈白岐斜了自家徒弟一眼,嗤了一声,“见什么见,让你俩给我丢人去?还不快去采新闻?”   周正和李勉对视一眼,撇了撇嘴。   你是思了春,又不是吃了炮仗?   有女朋友了不起哇。   陈白岐回头,看见两人在嘀咕自己,唇角一绷,“还不快跟上?”   这端,木崊一醒来就看到了陈白岐发的短信,她起身去客厅开了电视,调到北京卫视。   恰好赶上这人的最后一句话结束语。   他说那句“希望你开心”的时候,目光深邃,像是穿透屏幕直勾勾盯着木崊看一样。   木崊关了电视去洗漱,暗自咒骂了句撩人。   去的青平卫视排练室,和约好的演员见面,参加第一次的排练。   到了中午,木崊收到陈白岐好几条短信。   “媳妇儿,排练累不累啊?”   “媳妇儿,中午你准备吃什么好吃的啊?”   “宝宝,早上你看电视了吗?早上的我帅不帅?”   “乖宝,你怎么不回我信息?”   “媳妇儿,嘤嘤嘤,你竟然不想我?”   “虽然你不想我,但我还是很想你!”   木崊看得一头黑线,摇摇头哑然失笑。   这人什么耐性啊,一会儿没回他信息,这就轰炸过来了。   仔细想想,他们两人的恋爱好像和别人是反着来的。   怎么看,都是他更有少女心一些。   “盒饭。”敲下两个字,回复给他。   还没出一秒,电话就过来了。   “我等你这条短信等了两个半小时,媳妇儿,我眼涩得不行。”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木崊都能够感受到他那颗“求顺毛”的心。   “回家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不好,要亲亲。”   即使不是当面说,木崊仍旧被他这直白的热情弄得面红耳赤。   她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下班我去接你。”陈白岐那边声音有些吵,“那我先挂了啊。”   木崊“嗯”了一声后,就听见“嘟嘟”的忙音。   同组里其他的女生过来给木崊送盒饭,等她挂电话,顺口一问,“男朋友吧?”   木崊笑着点了点头,“这么明显吗?”   她好像刚才也没说什么来着。   那女生也笑了笑,眼睛眯成了月牙,她指了指木崊的唇角,“从你接到电话的瞬间起,这里的弧度就没有下去过。”   被人当面戳破那些粉红心思,木崊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   下班的时候,陈白岐整个人是哼着小曲离开的状态。   上了车,他先是整理了整理他自己着装,然后才驱车离开。   一路上都在对着镜子嘟嘴,唇很湿润,唇色也是饱满的粉嫩。   她……   应该会喜欢。   接到木崊后,一路上陈白岐的车速都非常快,木崊以为他有什么急事。   可北京堵车的状况不是一般地严重,等到了小区停车场,已经是八点多钟了。   两人等电梯的时候,陈白岐面上就有一股难耐的烦躁,他胳膊垂在大腿侧,手指不安地动着。   “叮”地一声,电梯下来了,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两人一起走进电梯里。   木崊按下“30”后,看着电梯门关闭,一扭头,就看到陈白岐移到她身边。   “媳妇儿,我想亲你。”   木崊默默往旁边角落里挪了挪,低着头不去看他,“回家再说。”   “我都憋了一天了,”陈白岐又往她身边挪了一步,他伸手去揪住木崊的袖子,“想你想得难受。”   木崊咬了下唇,受不了他拽着自己的袖子撒娇。   她只好伸手指了指角落上方闪烁的红点,因为不好意思,声音瓮瓮的,“有监控。”   她以为这样就能够打消他的想法。   陈白岐抬头望了一眼,他紧紧抿了下唇,想了一下,又往木崊的方向移了一下,而后长胳膊一伸,用手捂住了摄像头。   “木崊。”他喊她看他。   “嗯?”木崊一抬头,就看见他用身高优势挡住了摄像头。   “我要亲你了。”   他唇角带了笑,眸子里是狡诈的戏谑,惹得木崊不争气地红了脸。   不甘被他这样带了节奏,木崊坏心思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楼层。   “20层了。”她“好心”提醒他。   陈白岐眸子一暗,舔了舔唇,就吻了下去。   可能因为是公开的场合,但又是密闭的空间,就给人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刺·激感。   陈白岐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电梯门“叮”地一下开的时候,两个人身子都是一颤。 第20章   20   陈白岐一把将木崊摁在他怀里, 然后他转身看了看电梯门口,空荡荡的, 哪有什么人?   木崊呼出的气全喷打在他的胸膛上,弄得他心神荡漾。   “有人吗?”木崊声音小小的。   “嗯。”陈白岐摸了摸木崊的后脑勺,像是抚慰,“别怕, 我抱你回去。”   说着, 他打横将木崊抱起来。   木崊一声惊呼,被人腾空抱起来的时候, 她瞥了一眼电梯门口, 空无一人。   她就知道这人是在逗他, 挣扎着要下来。   陈白岐自然不依,他左手搭在木崊的腰处,情不自禁地摩挲两下, 真实的触感让他满足地喟叹出声。   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到了自家门口。   他低头看了一眼木崊, 示意木崊拿钥匙开门。   木崊仰着脖子直直望向他, “你让我下来。”   陈白岐低头看着她, 声音里透着坚持,“不放。”   不好意思在门口就这样僵持下去,木崊从包里取了钥匙开门。   整个过程陈白岐就嘴角噙着笑看着, 怎么看他都有“翘尾巴”的感觉。   门一开, 木崊在陈白岐推门的时候, 用力挣扎, 他怕伤了她,就只好卖乖地放她下来。   木崊将包放好,就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陈白岐倚着墙,双手抱肩看着她,时不时地还叹上两口气。   木崊把火调大,准备让菜收汁,然后转身,没好气地看向陈白岐,“你叹什么气?”   看到她终于回头看自己,陈白岐立马笑嘻嘻地凑上去。   他弯腰抱起木崊,将她放置在琉璃台上,鼻尖蹭鼻尖地撒娇,“能不能不吃饭,只亲亲啊?像这样——”   说着,他就示范性地给木崊看,一下一下轻啄着她的唇,还发出暧·昧的声音。   木崊一下子脸就羞红了。   哪能知道这人谈了恋爱后是这个德行啊?   “你好黏人。”木崊一边说一边用手推着陈白岐。   陈白岐眼睛眨了两下,抿着唇似乎在判断木崊给他的评价是褒还是贬,想了一会儿,他瘪了瘪嘴,语气里很是委屈,“我只黏你。”   木崊正想说什么,陈白岐的电话突然响了。   陈白岐只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木崊,丝毫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   木崊扬扬下巴,“手机响了。”   陈白岐定在那里不动作。   木崊叹了口气,身子往前,猛地亲了一下陈白岐的下巴。   与此同时,她还伸手将他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到陈白岐的眼前。   “别闹了,指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陈白岐舔了下唇,伸手摸了摸木崊刚才唇贴上来的地方,唇角勾了勾。   他一边去接过手机,一边笑着看向木崊,声音低哑,“媳妇儿,你好可爱。”   木崊下来,翻炒了两下菜,被他突如其来的情话甜炸了。   “喂,师傅,您赶紧来,长安大道的信息大厦失火了。”   电话刚接通,响起的就是李勉火急火燎的声音。   陈白岐眉头拧了起来,看了一眼木崊,就往门外走。   木崊跟在他后面,陈白岐一边换鞋子,一边开口,“我今晚估计不回来了,你等会吃完饭就早点睡觉,关好门窗,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你注意安全。”   “嗯。”陈白岐深深看了一眼木崊,匆忙离开了。   *****   陈白岐将车子启动,给李勉回电话。   “怎么回事?”   “失火了,具体原因现在还不知道,台里今晚值班的只有几个实习记者,消防队说一时半会儿火还灭不了。师傅,你直接来这边吧,仪器设备我们都带着呢。”   那边声音嘈杂,陈白岐听了七七八八,眼神一暗,直接踩了油门过去。   刚接近长安大道,远远就看到火光冲天。   街道外面站的都是人,消防队员和警察已经扯了隔离线。   车子不能驶进去,陈白岐亮出记者证,才得以放行。   陈白岐和李勉汇合后,他把采访到的信息说给陈白岐听。   “这附近的居民说,信息大厦是一栋烂尾楼,大约20层,之后被用作了仓库。”   陈白岐眯着眼去看火光,大火中大厦已经变成了一座火塔。   周正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们说,这座大厦是余氏制药公司旗下的,一直处于废弃状态。”   “你俩跟着我,”陈白岐目光沉了沉,“带上摄像机。”   他说完,也没有看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径自往火海的方向走去。   陈白岐看到其他电视台的记者都在外围拍摄,有的还直接做起了直播。   他眯了眯眼,心思一沉,想到刚才周正说这栋大厦的隶属人。   往前走了两步,和消防队打了招呼,跟着他们一起往道楼里冲去了。   因为之前经常跑突发新闻,火灾也跑过很多次,有些消防员和陈白岐他们都认识了。   队长看了一眼陈白岐,“你们注意安全,不要靠得太近,一感觉不对,立马出来。”   说完,他让人兵分几路,从各个方向实施灭火救援。   陈白岐一边实事拍下火灾场景,一边对着镜头做简要的介绍。   道楼里的温度十分惊人,烟雾弥漫,只听轰隆一声,一股浓烟和热浪从上面袭了过来。   陈白岐手上青筋暴起,声音却异常冷静,指挥着周正他们往外撤。   浓烟袭卷的速度非常快,陈白岐让他们全部捂住鼻子往外跑。   “咔嚓”一声,陈白岐眼尖地看到周正头顶有块砖头要往下落。   “小心,”他猛地提气喊了一声,往前一推,将周正推出去。   “咚”地一下,他摔倒在地,一声闷哼,腿部传来尖锐的疼痛。   李勉和周正回头,就看到陈白岐在地上趴着,一块砖头砸在他的腿上。   两人搀着他扶他起来,陈白岐倒吸了口气,脸上冷汗直往下流,钻心的痛从腿部传来。   他咬了咬牙,摇摇头,“伤着骨头了。”   外面消防兵恰好赶来,帮忙抬了人出去。   *****   陈白岐被送到医院后,周正和李勉陪着他看医生。   医生说,小腿骨折,打上石膏后,好好保养,不会落别的病根,就是今晚得在医院住了。   “我这没别的事情了,你俩回吧,连夜把新闻稿写出来。”   陈白岐躺在病床上,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两个人,“事情急得很,我这不用你们看着。”   周正想了想,迟疑,“要不要……帮您打电话给师母说一声?”   陈白岐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就是砖头给砸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们快回吧。”   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忍,伤着骨头的事情能算小事吗?   “您现在动也不能动,在这也没人照顾,就打电话让师母来,也好有个照应。”李勉觉得没人陪床始终不方便。   陈白岐拉了下被子,明显不愿意再听两人说话。   周正和李勉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今晚的突发新闻一定得编辑整理好,明早要用的,他们在这里始终不是个事。   陈白岐挥挥手,脸上不耐,“别在这耽误工夫了,回去把稿子写漂亮才是正经事。”   两人又看一眼陈白岐,咬咬牙,走了。   他们刚走,陈白岐一声闷哼就出来了,手心里全是冷汗,稍微一动,小腿处就疼得厉害。   这两个兔崽子,尽捅他心窝子,他妈的,他也想打电话给自家媳妇儿啊。   陈白岐敛了眉眼,自嘲一笑,这么晚了,最起码让她睡个好觉吧。   不想,让她跟着提心吊胆。   这边,自从陈白岐接了电话离开,木崊心里就一直扑通扑通跳得没个底儿,吃饭的时候也是心神不宁的。   想着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又怕打扰他。   打开手机,微博和各大网站的头条都是在说火灾事件。   木崊越往下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一整晚都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一早,电话响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想着肯定是陈白岐打的,连忙接起来。   “喂?”木崊率先出声。   “媳妇儿,”那端陈白岐声音传过来委委屈屈的,“我受伤了。”   ……   木崊赶到医院的时候,一推病房门,就看到好几个人都围在床前。   “师傅,新闻已经发了。”   紧接着木崊听到陈白岐较为中气的声音,“行,你下面接着跟后续,问问警方失火的真正原因。”   “师傅,那我呢?”   “你——”,木崊听到陈白岐声音顿了顿,“你去余氏,约见一下负责人,查清楚这座烂尾楼的来龙去脉。”   可能他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了,他直吸了口冷气,屋子里的人听得都清清楚楚。   “要不,再让医生拍个片子?”焦急的还有旁边一个女生,一直在记录什么,看起来也像是记者。   “没事,一点都不疼。”   说完这句话时,陈白岐抬了头,一眼就看到病房门口的木崊。   其他人也都跟着他的视线移到门口。   然后就看到刚才还绷着脸、一脸严肃地陈白岐突然撇了撇嘴,声音委屈又傲娇。   “媳妇儿,那石砖非要亲我。”   “好疼~”   一时之间,除了两个当事人,房间里陈白岐的同事全部傻了眼。 第21章   21   陈白岐见木崊还在门口站着, 瞟了一眼房间里的人,“都还在这愣着干嘛啊?不赶紧动起来。”   前一秒撒娇,后一秒高冷。   李勉和周正对视一眼, 目光里透着难以置信,自家师傅是怎么做到的?   两个人拽了一把实习妹子的袖子,三个人一起往外退,临走到木崊身边,周正和李勉齐声喊了句“师母好”。   两个小伙子看着比自己都大,这让木崊难为情到不知所措。   好在两人喊完这一声, 就笑着跑了,木崊才没那么被动。   “怎么弄的?”木崊看着这人被绑成粽子的腿, 心里酸得难受。   如果她说她想哭, 就显得她矫情。   陈白岐目光陡然温柔下来,伸手去拉过木崊的手,小心地放在手里捏来捏去,“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早饭吃的什么?”   他没回答她的话,这个认知让木崊非常不舒服。   她一把捏住陈白岐的鼻子, 不让他呼吸。   “不要避重就轻,出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回来怎么就这样了?”   陈白岐伸着舌头舔了一下木崊的手,湿热的触感让她陡然松了手。   他轻笑一声, 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嘴上说着话, 手上也不老实, 一会儿捏她的手指,一会儿把玩她的头发。   “突发新闻,不定遇到什么事情呢,你别一看这石膏,就觉得严重。”   木崊拍了下他的手,低头去看他的腿,“不严重你刚才还喊疼?”   陈白岐将她的手抓住,拉到唇前,低头亲了一下,“我看到你就想撒撒娇,不可以吗?”   说完,他又亲了木崊手背好几下。   还好陈白岐病房住的是单间,现在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不然木崊觉得自己羞都能羞死。   “陈白岐,我和你商量个事情,行吗?”   “嗯,你说。”   “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木崊垂着头,脖颈弯出柔软的弧度,“被别人看到,影响很不好。”   陈白岐嗤笑一声,手稍微一用力,一把将木崊拉到他怀里。   他的下巴搁置在木崊的发顶上,来回摩挲,“我抱自家媳妇儿,谁敢有意见?”   话倒是说得硬气又撩人,可肚子“咕噜噜”地响,让木崊一下子笑出来。   她径自起身脱离陈白岐的怀抱,站起来俯视他。   “饿了吧?”   陈白岐抿了抿唇,脸上却没有半点尴尬的窘迫,他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饿了。”   木崊唇角勾了一下,“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门口给你买早点。”   陈白岐拉着她的手,不愿意让她走,“那我不饿。”   木崊被他反复无常地翻脸气笑了,“怎么就不饿了?”   “比起吃早饭,我更想看到你。”   一句话,就打消了木崊的不满。   这人,还真是黏人黏得让人没有脾气。   “我很快就回来。”她哄他。   陈白岐想了几秒,点了点头,松开她的手,“那我在这里乖乖等你。”   “好。”木崊说着就往外走。   “你要快点回来……”   “算了,你还是慢慢的,小心地滑,看着点走路……”   出了病房门,木崊还能听到后面陈白岐的唠叨声。   *****   这端木崊离开没一会儿,陈白岐病房的门就再次被人推开。   他没抬头,还以为是木崊,“是不是忘记拿东西了?”   静了一秒钟,没有人说话。   陈白岐察觉到不对劲,抬起头,看到来人的时候,眯了眯眼睛。   一米七八的个子,块头有些大,穿着西装,人模狗样的,“陈记者,好久不见。”   是当年最后被抓的那个喽啰——樊勇。   陈白岐坐起来,背渐渐挺直,他想起在电视台曹涛给他的那张照片。   他当时之所以震惊,就是因为上面出现了两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狱的樊勇正在替一个女人开车门,那个女人就是旁边站着的余声。   一个卧底的记者怎么能和当年的罪犯在一起呢?   到底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陈白岐克制住他内心难以控制的想法,强自冷静下来看着来人。   “什么时间出狱的?也没给熟人打个招呼?”   樊勇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水果篮放到桌子上,然后指了指凳子,“能坐吗?”   陈白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是代表余氏制药来向陈记者说明一下昨晚的烂尾大楼失火事件。”   陈白岐眼睛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你别说你不想知道,毕竟你们台的人,”樊勇顿了下,“不仅你们台,很多电视台,都盯到公司门口去了。”   “公司?”陈白岐抓住他自己想听的关键点。   樊勇眼睛眯了一下,他盯着陈白岐两秒,像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可不是吗?对了,刚刚忘记自我介绍,现在我在余氏工作。”   陈白岐表情淡淡的,没有惊讶,“谁招你进去的?”   樊勇像是看透他心思一样,“陈记者,这都什么年头了,只要有本事,谁还看你那点案底儿。”   说完,樊勇又扫视了陈白岐一眼,“况且你都从记者成为主播了,时间过去四年,我从牢里出来谋个生路也很正常。”   陈白岐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笑了。   “你已经为你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出来好好做人,自然是没有问题。”   樊勇唇角也弯出点弧度,只是他脸上横着一道疤儿,看起来这笑有几分凶神恶煞的样子。   “信息大厦是余小姐的父亲余总前几年指明要建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搁浅了,再后来,余小姐进入余氏上层工作后,也没再提这些事情,就干脆作为仓库使用了。”   陈白岐觉得樊勇看起来真像是在好好说话。   “至于失火,就是仓管人员监管不力,不小心起火,加上大厦消防措施不到位,才酿成火灾。”   樊勇说到这里,眼皮掀了一下,看了陈白岐一眼。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您也就别让台里记者一遍遍往门口跑了,对公司运营也不好。余小姐说,股票因为这件事情,从昨晚一直在跌。”   陈白岐抬了抬胳膊,没让他接着往下说,“我们做新闻和你们运营有半点关系吗?”   樊勇微微一笑,也没再勉强,“那新闻稿到时候……”   陈白岐静静看了他两秒才开口,“我们也不能全偏听你们余氏一家之言,更得看警方官方调查,您说是不是?”   樊勇脸色变了一下,然后他抬头,似笑非笑,“几年不见,陈记者还是这么光明磊落。”   陈白岐低头,屈指弹了弹,将手指上沾的灰弹落掉,“只是一直眼里都揉不得沙子罢了。”   “嗤,”樊勇从椅子上起身,“那陈记者……哦,不,陈主播,可得擦亮眼睛了,看看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陈白岐也哼笑一声。   樊勇走到病房门口,突然回头,“陈主播,有的时候,看到的好不一定就真的好,看到的坏,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坏,您说是吗?”   陈白岐微眯着眼,仔细盯着樊勇看,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搞清楚事情真相,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   “但愿如此。”樊勇顿了顿,到了嘴边的话骤然停滞,“那我就不叨扰了。”   他一转身,“咚”地一下,就和刚刚进门的木崊撞上了。   听到她的痛呼,陈白岐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木崊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不住道歉,一抬头,看到那人脸上的疤,怔了一下。   樊勇看见木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陈白岐。   视线两相对上,空中似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真是抱歉。”木崊一手还提着早餐。   樊勇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乖宝,过来。”陈白岐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腿站在了地上。   木崊一看他,快步走到他身边,把早餐放好,连忙搀扶住他。   “你这腿能乱动吗?你就随便下地。”   陈白岐没听她说话,反而拉着她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圈,“刚才没撞到哪里吧?”   木崊让他坐下,把早餐弄好,递到他面前,嘴里嘟囔,“就是撞到了人,又不是被车撞了,哪能有事情。”   陈白岐本来想让她喂他,可仔细想了想,不想她再忙前忙后的,就自己吃饭了。   “刚才那人是谁?”木崊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喝粥,就随口问了一句。   陈白岐正喝着粥呢,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一下。   最初的时候,他是怀疑樊勇可能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仔细听他那番话,又觉得他像是在给他提醒。   可无论怎么说,他那里绝对是个切入余氏的突破口。   是真是假,往后查就知道了。   “嗯?发什么呆?”木崊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陈白岐抬起头,眼睛露出来,他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受气样儿,幽幽地开口。   “媳妇儿,他欺负我。”   “他还凶神恶煞地过来吓我。”   木崊定定地看着他演戏,等他说完,淡定地开口。   “所以他到底是谁?”   陈白岐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吐槽,“他就是一头小猪。”   木崊:“???”她怎么觉得他莫名可爱?   吃完饭,医生过来查房,陈白岐问可不可以出院。   医生询问了下陈白岐腿的情况,查完,给出意见,“可以出院,回家好好养着,定时过来检查和换石膏就行。”   等医生离开后,木崊想了想,还是希望陈白岐能在医院再住两天。   她这么想,也这样和陈白岐说了。   陈白岐这端听到医生的话,早就准备着收拾东西走了,他乍一听木崊这样说,脸一下耷拉下来了。   “媳妇儿。”   “嗯?”   “我要回家。”末了,他顿了顿,把后半句补齐,“我要每天起床都能看见你。” 第22章   22   木崊最终还是答应了陈白岐让他出院。   不知道越泽从哪儿得的消息,和沈孟旭一起来的医院。   回去的路上, 越泽开的车, 沈孟旭坐副驾驶, 陈白岐和木崊坐后排。   沈孟旭扶着靠椅扭过头来, “你在哪儿整的这鬼德行?”   陈白岐眼睛虽是看着前方, 手底下动作却不断, 一直把木崊的手放在手心里捏来捏去的。   懒得再描述昨晚的场景,陈白岐伸手指了指天,做了一个“掉下来砸在腿上”的动作。   恰好越泽从前面的镜子里看到陈白岐的动作,嗤了一声,“沈孟旭,你丫少和这狗东西说话,你看他那个烂德行。”   木崊坐在后面嘴角抽动了下, 她觉得当陈白岐的朋友应该还挺心累的。   毕竟他这人活得太随心。   “你是不是在心里嘀咕我?”陈白岐突然扭头, 重重捏了下木崊的手指。   木崊摇了摇头。   陈白岐哼了一声,“你别拿我当三岁孩子。”   越泽和沈孟旭在前排,顿时一起哼了一声。   他妈的,三十岁了还在自己老婆面前装嫩。   把木崊和陈白岐送到家,沈孟旭和越泽就准备离开。   “要不上去喝杯水?歇一歇。”木崊一边搀着陈白岐,一边问车上的两个人。   他们两个还没回答, 陈白岐就直接催促着木崊回家,“要不是我腿摔了, 哪能用得上他们两个, 让他们快点走, 媳妇儿,咱们回家了啊。”   木崊还没适应他们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一脸尴尬地去拧了下陈白岐的腰,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要被人听见了。”   陈白岐轻咳了声,眼风扫向车上看戏的两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聋子,他们听不见的。”   眼看着木崊还准备说什么,陈白岐直接痛呼了声,“媳妇儿,站久了,我腿好疼。”   木崊:“……”   越泽:“……”   沈孟旭:“……”   他大概是站了三十秒吧。   越泽摁了下喇叭,在陈白岐转身之际,突然提高音量,对着沈孟旭说,“你见过有这么不持久的人吗?”   声音不低,四个人都听见了。   陈白岐的身子突然僵住了,他下意识去看向木崊。   木崊低着头,陈白岐一时也看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绪。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陈白岐想着越泽最后临走的那句话,暗自咬牙。   晚上的时候,他就接到曹涛的电话,说是让他安心养伤。   “工伤吗?”陈白岐坐在沙发上剥柚子。   那端曹涛低声咒骂了句,“工伤。听李勉那几个兔崽子讲,有女朋友了?”   “嗯。”陈白岐双手剥着柚子,全神贯注,回答就简单得很。   “行啊,你小子速度倒是挺快啊,说找就找着了。”   陈白岐转身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木崊,目光不由自主柔和起来,唇角噙了丝笑意。   “曹部。”陈白岐突然想到白天的事情。   “有什么就说。”   “白天樊勇来医院找我了。”陈白岐暂时把手里剥好的柚子放进水果盘里。   曹涛在那端笑了一声,“那不挺好?鱼直接咬上钩,你应该觉得高兴啊?”   陈白岐摇摇头,闭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我觉得他的状态很奇怪。”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措辞,“怎么说呢?直觉告诉我,他可能和余氏关系很密切,不仅仅像我们看到的‘为余氏效力’那样子。”   “但是这种密切,不一定说是忠心友好这类词语。”陈白岐觉得头疼,因为樊勇那两句论述好坏的话,让他掉入了一个迷雾里,暂时走不出来。   谁好谁坏?孰真孰假?   “我觉得我有必要上门拜访一下余氏的新旧一把手了。”   曹涛静静听陈白岐把话说完,等着他自己捋清楚思路。   “也行,反正余氏肯定存在问题,这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至于怎么查,你还得自己去寻找切入口。”   “嗯。”陈白岐低声应了一下。   “要去拜访什么的,也等你腿好了,石膏拆了再说。”   *****   挂了电话,陈白岐揉了揉太阳穴,甩甩头,先暂时不想这些事情。   他转身趴到沙发上,下巴放在靠背上,两手也搭在上面,冲着厨房喊,“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   一声比一声响亮。   木崊正在厨房做饭,听到陈白岐喊她,她疑惑地探出头,看他是不是叫她有什么事情。   陈白岐一边朝她笑笑,摆了摆手,“我只是想多喊几遍你。”   木崊看到他眉眼弯弯的忠犬样儿,眸子亮了一下,忍住笑,回去做饭了。   两人吃完饭,坐在沙发上消食,陈白岐把剥好的柚子给木崊看。   电视上播着不知所谓的电视剧,两个人很少坐在这里一起看电视,光是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就感觉气氛暧·昧了起来。   “你要吃柚子吗?”陈白岐眨巴着眼睛问木崊。   木崊点点头,自己伸手去拿,她眼睛盯着电视,手上扑了空。   扭头一看,陈白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水果盘抱在了自己怀里。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颗粒饱满的柚子块伸到木崊唇边,然后他目光恳恳地看着木崊,示意她吃。   木崊红唇微启,张嘴含进口中。   她湿润的唇碰到陈白岐的手指,被包含的感觉令他眸子一暗,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他的动作被木崊捕捉到,她就起了心思。   他喂一块,她就吃一块,唇每次都还若即若离地吮过他的指尖。   眼看着陈白岐呼吸声越来越重,木崊眸子里闪过好整以暇。   陈白岐递过来最后一块柚子肉的时候,木崊一扭头,就被陈白岐拉到了怀里。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陈白岐右腿的大腿上。   陈白岐头埋在她的颈间,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媳妇儿,你引诱我。”   木崊虽然脸红心跳,可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羞耻。   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恋人关系。   她双手环着陈白岐的脖子,娇笑着和他头抵头,“你今天还是伤员哦。”   陈白岐眸子一下幽深得望不到底,他轻笑一声,去含住木崊的耳垂,轻舔两下,语气暧·昧不清。   “我很持久的。”   木崊被这五个字直白得默默红了脸。   陈白岐一碰到她腰部细腻的皮肤,就彻底控制不住,趴在她的锁·骨处,狠狠舔舐。   他从下往上,沿着她细嫩的皮肤,直至薄唇含上她的唇。   越演越烈,气氛越来越暧·昧,木崊感觉她身子都要化成了一滩水。   知道他有伤在身,木崊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只能到此为止。   可陈白岐的手掌不住去摩挲她的腰·窝,引起一阵酥麻的感觉,她忍不住用手推了下他的胸口。   陈白岐像是惩罚她的分心一样,用力卷着她的丁香小舌吮了一下,还发出“啧啧”声。   木崊渐渐感受到她的臀·部下有坚·硬顶着。   都是成年人了,只愣了一秒,她就明白是什么了,然后红着耳朵,战战兢兢地挪动了一下,想避开敏感。   可仅一下,陈白岐陡然粗喘一声,他将木崊拥紧怀里,紧紧抱着。   木崊被他箍在怀里,目光直视之处恰好是陈白岐的喉咙处。   他的喘声粗粗哑哑的,和平日在荧幕上的“播音腔”完全不一样,丢了魂儿似的,木崊愣愣地红唇吻上他的喉结。   陈白岐喉头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木崊伸出舌头去舔。   然后铺天盖地的吻就下来了,攻城略地一般,两人身上仿佛都被点上了火。   木崊稍稍一动,腿突然就碰到了陈白岐的伤腿。   一声低呼,冷汗袭上了陈白岐的额头,两人唇逼不得已分开。   什么暧·昧,什么火热,一瞬间全部消失。   木崊下意识从陈白岐的腿上下去,查看他的伤势。   “我是不是踢着你了?”她手摸上石膏,抬头询问陈白岐,眼睛里都是担忧,“哪里?这里吗?”   陈白岐摇摇头,拉木崊站起来。   目光触上,陈白岐眸子里的欲·望还没下去,他看着木崊眼睛里的担心,突然轻笑出声,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木崊瞬间就明白了他叹气的原因,也跟着不好意思笑起来。   她睨了一眼陈白岐,视线移到他打着石膏的腿上,嗔道,“明明是伤残人士,你还逞强?”   陈白岐咬了下唇,突然带着木崊的手摸上他自己的鼻子,从眉心一直往下滑,沿着挺直的鼻梁下去。   “宝宝,我鼻子好看吗?”   木崊抿着唇去摸他的鼻子,很挺很直,连带着把他的五官都立体化了。   陈白岐见她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都说看男人鼻子能看下身,媳妇儿,你以后会很性·福的。”   低哑的嗓音在她耳旁响起,他的话缠绕上他的气息,木崊轰地一下脸红了。   *****   木崊一直觉得自己是很大胆的女生。   她之前觉得如果她谈了恋爱,那她很可能就是主导的那一方。   甚至最初隐隐觉得自己会和陈白岐在一起的时候,看他那么黏人和忠犬,她也以为她会是占主导的那个。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更准确来说,她享受着他的黏人和宠爱,被动地去接受。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遇到真正爱你的人,才会真正理解这句话。   “媳妇儿~”陈白岐嘟着唇去亲木崊的脸颊,以引起她的注视。   木崊点着他的额头去推开他。   “我该洗澡了。”   “噢。”   “我腿受伤了。”   “噢。”   “不能自己洗。”   木崊:“……你伤的是腿,又不是手。”   陈白岐瘪了瘪嘴,指指他的石膏,“可是我自己会不小心把石膏打湿的。你就帮我洗嘛~”   木崊一想到这人裸着上身的场景,脑子里就浮现出那天他的“湿·身·诱·惑”。   猛地甩了甩头,“不行……不行……”   陈白岐皱着眉,看了眼卧在角落里的金毛,声音委屈,“可是你前两天都帮它洗澡了,为什么不可以帮我洗?”   木崊觉得他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总不能说她看金毛就像看儿子,她看他总感觉要流鼻血?   “我会把持不住的……”木崊低着头,语气忿忿。   陈白岐挑着眉,半晌,勾了勾唇。   “媳妇儿。”   “嗯?”   “我现在好想躺在床上打滚。”   “为什么?”   “因为!我!太!开!心!了!”   木崊忍不住嗤了一声。   陈白岐看着她,煞有其事,“你刚刚夸我男色·诱人了!”   木崊被他的直白弄得无语,却还是故意逗他,“我没有。”   “你有!你刚才说你看到我会把持不住!”陈白岐顿了顿,突然咧嘴笑了,“媳妇儿,你可以不用把持的!毕竟我都三十岁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朝着木崊暗示性地挑了下眉。   木崊原本想绷住不笑,可发现唇角止不住地上扬,索性站起身,朝着陈白岐的卧室走去。   陈白岐以为她是被他吓跑来着,正准备苦哈哈地哄人,却发现她是进了他的卧室,登时就笑得眉眼弯弯。   等到他拄着单拐走进浴室的时候,木崊已经接好了水,准备好了凳子,手上还拿着一个塑料袋。   “过来。”她朝着陈白岐招了招手。   陈白岐坐在凳子上,她帮他把塑料袋撕开绑在石膏上,以免水气或者水浸湿石膏。   “行,这下应该不会碰到水了。”她说着,就抬起头,看向陈白岐。   这一看不打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上衣给脱了,露出了强壮有力的上半身。   木崊视线一路上去,他只穿着家居短裤,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人鱼线,再往上,是八块腹肌,倒三角的黄金身材和健壮的手臂。   她感觉他稍稍一用力,肌肉就要鼓起来似的,线条感十足。   只看这一眼,木崊就低下了头。   她用毛巾沾了水,绕到陈白岐的背后,帮他一点点擦拭。   整个背部擦完,木崊感觉她鼻间都是他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毛巾一扔,她站起来说了一句“剩下的你自己来”,就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就被陈白岐抓住了手。   木崊回头看他。   陈白岐就裸着上半身,背挺得直直的,目光深深望着她,紧紧抿着唇。   “怎么了?”   陈白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忘记了一件事情。”   木崊不解地看向他。   陈白岐叹了口气,别别扭扭地把脸侧对着木崊,用另外一只手点了点他的侧脸,“晚安吻。”   一米八几的型男脱了上衣坐在凳子上,还拉着你的手,一脸傲娇地向你索吻。   木崊单是脑子里出现这个画面的时候,就忍不住笑起来。   弯了弯腰,她朝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以后你不可以忘记了。”陈白岐轻轻抠了一下木崊的手心。   木崊忍着笑点头。   “不然,我会超凶的哦。”他还张嘴朝着木崊亮了亮他整洁的牙齿。   “好。”木崊觉得她自己快忍笑忍得流泪了。   “哼,你今晚就忘记了,罚你再亲我一下。”说着陈白岐就又侧了侧他的脸。   木崊为了哄他赶快洗,迅速亲了一个,就准备转身。   谁知道陈白岐就是防着她这一招,抓着她的手不松手。   “以后你还会不会忘记了?”   木崊连忙摇头。   陈白岐又哼了一声,“如果你忘记的话——”他顿了顿,挑着眉得意洋洋地看向木崊。   “我会操.哭你的哦。”   木崊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人在说什么的时候,手一怔,红着脸飞快跑掉了。   留下陈白岐捧着被她亲过的脸,在那傻兮兮地笑。   *****   洗完澡,陈白岐躺到床上,伸手抱过来丑娃娃,放到他肚子上,和它大眼对小眼。   “你说,你妈妈在干嘛?”   “是不是受不住我的帅气,正躲在被窝里嘤嘤嘤?”   “啧,”陈白岐望着天花板叹气,“没亲够!为什么我腿就伤了呢!”   想到那个沙发,陈白岐眸色加深,嗤了一声,嘟囔,“老子早晚得在上面办一次。”   思绪转了百八十圈,还是睡不着觉。   他一把抓过丑娃娃,放到床边,顺手取了纸和笔。   埋着头,在纸上写着什么,不满意,挠挠头撕掉了,咬着笔杆子冥思苦想一阵,才低头重写。   床头灯昏黄,照得他脸庞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写完,长舒一口气,起身,拄着拐杖,艰难地去敲木崊卧室的门。   “咚咚”。   “咚咚”。   木崊一开门,就看到陈白岐面无表情地从门缝里塞给她一张纸。   还是皱巴巴地,不知道被人蹂·躏多少次了。   他递给她后,就冷清地转身了,一句话也没说。   木崊低头一看,咬着唇笑了。   “这是一封表白信。   它完全摧毁了我引以为傲的新闻稿功力。   重写了很多遍都不满意。   那就这样吧。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不知道几天。   以后还想要和你有很多个几天。   最重要的是,有机会我们一起困觉啊,老婆~   别过来追我!   我害羞!” 第23章   23   天亮的时候,木崊眼眶黑得像熊猫。   她昨晚一直在考虑, 要不要把“开天”的工作辞了。   原本青平卫视面试地点是在北京, 可过阵子就要求所有演员一起回青平排练。   北京距离青平高铁还要半天,更别提现在陈白岐的腿又伤着了, 医生说怎么着也得一个月后才能拆石膏。   她现在是□□乏术, 只能割舍一些东西。   吃早饭的时候, 陈白岐看了眼木崊心不在焉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放下了筷子, “昨晚没睡好?”   木崊夹着菜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中,“嗯。”她点了点头,“等会我去趟茶馆。”   陈白岐眉头轻轻拧了一下。   木崊正想说什么,陈白岐打断了她, “你开我车去。”   “不用了吧?我地铁挺方便的。”   陈白岐抿着唇, 说出下半句, “你得带上我。”   木崊眼皮掀了一下,看他一眼。   陈白岐剥了一个鸡蛋放到她碗里, “不然我会想你。”   他说这话时,甚至还低着头,唇角却抿得直直的, 看得出来神情很严肃。   不像是在说情话, 反而像是真得在正经说出内心想法。   撩人而不自知, 尤为致命。   木崊舔了下唇边的牛奶, 点头。   陈白岐看到她同意带他, 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模样和刚才金毛吃到狗粮的表情没差别。   上车的时候,陈白岐非要执拗地坐在副驾驶,木崊想到他的石膏腿,无论怎么样都需要空间大一些,就扶他去后排坐。   陈白岐一直不愿意上车,木崊只好威胁他。   “你再不上车,我就开车走了。”   陈白岐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坐后排。   引擎启动的时候,木崊倒车,听见从后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句委屈到不行的话。   “我想离你近一些,安安生生做你的小尾巴嘛。”   木崊扭头,看到陈白岐低着头去抠弄他的拐杖,咬着唇,闷闷不乐的。   心一下子就软化了。   “我是怕你坐前面腿没地方放。”木崊一边倒车一边耐心地解释给他听。   是她不好,没有把她的想法告诉他,就强加在他身上。   陈白岐在后面哼了一声。   木崊从车镜里瞄他一眼,勾勾唇,“回来让你坐前面。”   陈白岐“嗯”了一声,喜形于色,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木崊:“……”   *****   木崊觉得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情,陈白岐因为行动不便,索性也就没让他下车。   上楼,径自去的越泽办公室,木崊敲了敲门。   “进来。”   越泽一抬头,看见来的是木崊,他诧异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陈白岐呢?”   木崊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越泽递过来的茶杯,捧在手心里。   “他在下面车里坐着。”   越泽端着茶杯坐在办公桌上,他挑了下眉,“狗东西腿都瘸了,还出来瞎跑?”   木崊听到他对陈白岐的昵称,扫了他一眼。   越泽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转移话题,“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晚会那边不忙吗?”   茶杯里的热气缓缓升空,模糊了木崊的表情。   她低头啜了口茶,想了一下,才开口,“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   “他的石膏过阵子才能拆,晚会那边的排练两周后也就紧张起来了,所以‘开天’这边的演出……”   越泽看她顿了顿,帮她把后面的话补完,“所以‘开天’这边的演出就没有时间,只能停一下了吧?”   木崊愣了一下,而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房间里暂时静了几秒。   好一会儿,越泽突然笑出声,这笑引得木崊抬头看向他。   “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你要离开这里。”   木崊忍不住撇嘴。   越泽轻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讨厌你,只是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告诉过你,女孩子说相声局限性太强。你现在可以有更好的出路,我真心替你高兴。”   木崊敛了眉眼,任由茶气在她旁边散开,“就是还挺不甘心的。”   越泽抬眼看她,摇摇头笑了,“我听叶知秋前两天提过,不就是换了个形式吗?总归大方面来说,还是在喜剧这条路上的。”   “也是,”木崊嗤笑一声,“是我自己太较真了。”   “小品过两周需要演员们聚在一起准备吗?”   木崊点了点头。   “那陈白岐——”越泽忍不住去替自家兄弟听听她的想法。   “我还没告诉他。”   她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至于带着他一起去。   到青平那边,基本就意味着二轮审改的演出和连轴转的彩排。   她不能成天让他待在房间里,太闷。   木崊离开后,越泽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沉思了一下,还是打电话给陈白岐了。   *****   这边木崊下楼后,打开车门,就看到陈白岐在后排低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前面坐吗?”   她想到来时说的话。   陈白岐抬头,静静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   从后排移到副驾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路上的时候,木崊察觉到他情绪不大对劲,就以为是他腿疼。   问他,他也低着头不吭声,木崊这才觉得问题大了。   她看了眼后视镜,后面没车,转了下方向盘,靠边停车。   两个人都静静的,谁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木崊叹了口气,扭头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陈白岐扭头瞄了她一眼,抿抿唇,看向窗外。   “是不是因为我上去太久了?”她以为是他等她太久。   陈白岐盯着窗外的一点放空。   “临时说了几句话,耽搁了。”木崊声音放软,拽了拽陈白岐的袖子,“以后就不会了。”   她声音软绵绵的,传入到陈白岐的耳中,让他指尖一颤。   受不了她拽着自己的袖子撒娇,于是他扭头看着木崊,别别扭扭地开口,“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木崊眼珠转了一圈,想了一下,舔舔唇,对着陈白岐的左脸吧唧一口,“不生气了好不好?”   陈白岐叹了口气,伸手去拉她的手放进手心,“我没有生气。”   木崊另外一只手去扯他的嘴角,“这里都是向下的,哪里没有生气?”   “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气。”陈白岐按了下木崊的手心,“明明刚才想不搭理你一小时的,可你一问我,要不要坐你旁边,我就抗拒不了地想离你再近一些。”   “你为什么要不搭理我一小时?”木崊抓住话里的重点。   “刚刚越泽打电话过来,说你半个月后要去青平。”陈白岐拉着她的手放到他嘴边,轻轻咬了下去。   声音委委屈屈,可以听出来他不满极了,但是咬下去的动作却是轻轻的,“你都没有告诉我。”   原来……因为这个啊。   还以为他是等她等得不耐烦了。   陈白岐像是看透她心思一样,又咬她一口,这次力量有点大,“我才不会因为等你就不耐烦。”   木崊一痛,下意识就要缩回去手,陈白岐抓着她不放,抬头看她一眼,眸子里情绪不明,然后低头吹了吹他咬的地方。   “我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说。”木崊心里纠结得很,他一向粘人得很,她也享受他的粘人。   现在他腿一时半会好不了,那边又没办法抽身。   陈白岐望向木崊,他深邃的眼窝像是把木崊锁住一样。   “媳妇儿。”   “嗯?”   “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他没等木崊回答,就直接侧身贴在她耳旁,说出了答案。   “活好,还不粘人。”   木崊:“……”你猜我信不信你不粘人?   “正好我很久都没回家了,趁着养伤,也回去待几天。”陈白岐揉了揉木崊的头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木崊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解决了,她有些恍惚。   “你刚才不是生气……吗?”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心里藏着事情不和我说。”陈白岐皱了下鼻子,“你不开心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先知道呢?”   “我很吃醋。”陈白岐后四个字说得酸溜溜的。   木崊歪着头想了一下,“那……我回家给你做甜点吃。”   陈白岐摇摇头,“不要。”   “你想要什么?”木崊觉得自己为了哄好这个巨型犬,还真是不容易。   “罚你亲我。”陈白岐说着舔了舔唇。   木崊凑上去想亲下他的下巴,谁知他早料到她的动作,稍微一动,两唇相接。   “唔唔,陈白岐……,唔唔。”   木崊被这人亲得发不出别的声音。   一吻完毕,她终于明白,生气的金毛惹不得。   ……   可能知道木崊半个月后就要去青平,两个人要分开好几天,所以陈白岐这两周就可着劲儿地粘木崊。   各种求亲亲求顺毛,以及各种和金毛争宠。   某天晚上,陈白岐趁木崊洗澡,对着金毛大眼瞪小眼。   装出恶狠狠地模样,他指着金毛的脑袋开口,“你,明天再缠着我媳妇儿,就收拾你的东西走人。”   陈白岐刚说完,金毛站起来就抖了抖毛。   老子是爱宠,老子不受你威胁。(* ̄︶ ̄)   解读到它表情的陈白岐,气到跳脚。   可该来的日子总还是会准时到来,木崊收拾行李的那天晚上,陈白岐早早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木崊刚收拾好,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一开门,陈白岐就直接往里面走,一步步直接把她逼到墙上。   “你干嘛?”   她刚一张嘴,就被陈白岐直接推倒在墙上了,吻顺势落下。   他身子硬得像铁,她柔得像水。   两人分开时,还有银丝暧·昧地在唇间拉开。   “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和别的男生一起吃饭。听到没有?”他语气虽然很霸道带着狠意,可带着血丝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木崊心疼地环抱住他。   陈白岐吻落在她的脖子上,故意吸出一个个“草莓”。   “要每天和我打电话。”   “好。”   “要每天都想我。”   “好。”   “要……你要每天按时吃饭。”   “嗯。”   等他说完,木崊叹了口气,“还有要说的吗?”   陈白岐想了想,摇了摇头。   木崊喉头滚动了下,和他头抵头,声音软糯,“那你再亲亲我吧。”   她也很舍不得他。   一听她撒娇,陈白岐的眼睛一下红了。   他低声咒骂了句,再也按捺不住地亲上去。   *****   木崊一走,陈白岐就回家了。   北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家离得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可除非必要,他工作后很少回去。   “这怎么了啊?”陈母正好在家,一看到他,连忙上来扶住。   陈白岐在沙发上坐下,把拐杖放到一边,“前一阵子被东西砸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陈母心疼地眼泪汪汪,“打电话你怎么不说?是不是出去跑新闻伤的?”   陈白岐不愿意多提,就没接这话茬,“我爸呢?出去了?”   陈母下巴指了指书房,“在里面看书呢。”   陈白岐起身,“我进去看看他。”   陈母看着陈白岐去书房的身影,叹了口气。   不知道两人这次会不会又是不欢而散。   “爸。”陈白岐站在书房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陈铭正趴在桌子上拿笔写着什么。   陈铭扭头,看见自家儿子拄着拐站在门口,眉头皱了起来。   他也没问怎么伤的,就只是招了招手,让陈白岐过去坐。   陈白岐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陈铭就是家里唱黑脸的。   那时候陈铭出任务也多,在家时间很少,每次回家,他都很怕他那张端着的脸。   小时候他很皮实,陈铭只要在家,他就没少挨揍。   挨完揍,他就跑到高复老头儿的家里偷偷哭鼻子。   亲戚朋友都说他和陈铭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父子俩脾气才这么格格不入。   可恰恰相反,从内心来说,他对陈铭一直都是又敬又重。   他一直都很骄傲,他的父亲是个军人。   所以他从小都按照陈铭给他画的既定轨线生活,事事争优,只希望他不会给他丢人,也一直暗自祈盼能博得父亲的一句夸赞。   但是从来没有。   他内心一直都有一个新闻梦。   高考结束,填报志愿,他去寻求陈铭的意见。   “学医吧。”这是他从他那里得到的答案。   他记得那次他就是在书房问的。   最后他选择了医学,并且专业课一直都是第一名,最后还公费出了国。   可是他不快乐。   一切不是从心底热爱的工作要你去做的时候,你都会不快乐。   面对乏味和枯燥,绝望是本能。   得改变了。   那时候他心里这个声音逐渐在放大。   然后遇到木崊,积攒的晦涩一下就爆发了。   他毅然决然地选择跨专业,在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医学人生一片光明的时候。   归国,陈铭在他面前闷着头抽了一整根烟,他说,“你太任性了。”   陈白岐那时候笑了笑,回了他一句,“我任性得太晚了。”   一穷二白地开始在外奋斗,从卧底记者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个中艰难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他的肯定了。   “在家休息几天?”陈铭看着他,表情不怒而威。   “拆了石膏就走。”   陈铭淡淡点头,“让你妈炖个汤。”   “好。”   父子对话就到此结束。   陈白岐起身离开书房,等书房门关上,陈铭幽幽叹了口气。   他打开旁边的电脑,搜了下陈白岐,各种各样的新闻和评价就出来。   看着那行“最年轻的全能型电视工作者——陈白岐”,陈铭低声骂了句“好个兔崽子。”   *****   陈白岐回到家,基本也没什么事情,陈母是顿顿补汤地做着,他不喝也不行,腿伤倒是好得很快。   木崊那边忙得很,两个人晚上视频只有那么一会儿。   陈白岐咂吧咂吧了嘴,压根就解不了他的相思之苦。   不知道她吃得好不好?住得怎么样?   陈白岐在网上查到有一家店离木崊很近,并且可以上门送水果,就下了单。   地址填的是木崊的。   这边,木崊刚吃完午饭,参加小品的所有演员都在排练厅里休息。   排练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有个穿黄色马甲的人走进来,手上拎着水果袋子,“这里有手机号码是183XXXX6372的用户吗?”   木崊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   她正想说话,有人对着快递小哥喊了一句,“叫什么名字啊?”   小哥看了看纸条,面露难色,没吭声。   木崊赶紧走过去,“应该是我的。”   小哥看了让她背了下手机号,核实无误,直接把袋子塞到她手里就走了,“告诉你男朋友,少点虐狗,多点关爱。”   木崊疑惑地低头。   一看到快递上的备注,扑哧一声可笑出来了。   “备注:小祖宗记得每天吃水果。”   难怪快递小哥板着脸不肯说昵称。   他总不能上来就喊她小祖宗吧……   陈白岐这个……   傻子。 第24章   24   两周过得很快, 可在陈白岐心里已经慢得不行了。   遵从医嘱, 预约了时间去拆石膏。   医生说恢复得很不错, 休息个两三天基本就能正常活动。   一个多月没有双脚着地、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陈白岐已经享受起步行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只有经历过病痛的人,才能明白身体健健康康是多么的重要。   从医院出来后, 他回了陈家, 陪着陈母吃了顿午饭,就回他和木崊的房子了。   他想把“它”称之为家, 如果她也愿意的话。   没有和木崊打招呼,陈白岐就自己坐车去了青平,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下了高铁后, 陈白岐叫了出租去青平卫视给晚会安排的排练厅。   顶着“新闻界实力扛把子”的这张脸,陈白岐很快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找到了地方。   排练厅在三楼,随着电梯不断上升,陈白岐手心不免沁了汗。   他想见她, 一秒钟都不能够停的想念。   立刻, 马上。   这个念头一直伴随失重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叮”地一声电梯门响了, 陈白岐长腿一迈,疾步朝着排练厅走去。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群人都围在台上,   木崊的身高在一众女孩子里算得上高挑了, 只一个后脑勺, 陈白岐就能完全确定是她。   他一步步往前走, 台上的人过于专注,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离得近了,他听见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陈白岐在台下站定,感受到左斜方有道火热的视线在盯着他。   他下意识抬头,看清楚目光来源是谁的时候,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台子左边的角落里,余声在一张椅子上坐着,她坐得很端庄,双手放在膝盖上,对着陈白岐露出了微笑。   陈白岐淡淡将视线收回,把关注点重新放在台子上。   余声唇角勾了勾,也看好戏般地把目光投向前方。   “你再重新笑一个。”一个略微粗暴的男中音响了起来,陈白岐看到他用手指了下木崊,他眉心皱出了一座小山。   这种强迫性带着侮辱和轻蔑的话语,让木崊心里极为不舒服。   她下意识眼尾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余声,此时她正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从余声昨天来,导演就开始莫名其妙地针对她。   今天原本是节目终审,她们的小品被排到倒数第三个。   原本按理说,节目审核期间,要等演员表演完再做整体评断,可从开始到现在,导演已经喊了无数次地“咔”。   从手动脚,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木崊没有被挑出毛病的。   可是已经忍了一天,事关整个小组的人的节目命运,木崊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了一个标准的笑。   “你的表演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硬,要笑。”导演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   眼看着他的手要伸到她的脸上,木崊下意识躲避了一下。   “躲什么躲,还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儿的演员呢。”导演说这话时,狠狠剜了木崊一眼。   排练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木崊的身上,她垂在腿侧的手慢慢紧握成了拳头。   难堪、愤怒这些负面的应激情绪,远远比上次被人审判的难过更为猛烈和无力。   在这里,他就是最具有话语权的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   木崊喉头滚动了下,抬头,静静望着导演。   可能是她眸子里没有害怕和颤栗,这样的认知彻底挑衅到了导演。   他涨红了脸,声音带着不屑和气急败坏,“连个腕儿都不算的小透明,你瞪什么瞪,谁惯得你的脾气?!”   “我惯的。”低低哑哑的三个字从台下传过来落到众人的耳朵里。   所有人下意识扭头,然后就看到一个男人信步朝着他们过来。   木崊回头的时候,恰好和陈白岐视线撞在一处。   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够感受到他周身的冷清和克制隐忍的愤怒。   他眉头皱着,唇角也抿得直直的,左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目光锁定木崊,一步步朝她走来。   五步。   三步。   还剩最后一步的距离,陈白岐右手一伸,抓过木崊的手腕,将她带到他的身后。   “我的小祖宗,当然是我惯的脾气。”   陈白岐站定,薄唇微启,不卑不亢地开口。   他的眼神很冷,戾气一闪而过,抬着下巴,睨了对面那位导演一眼。   如此近的距离,让台上所有人都认出了陈白岐,导演也不例外。   他下意识望了角落里的余声一眼,似乎在示意她的意见。   他的这一眼被陈白岐完整捕捉到。   “这晚会归你管,台上的演员也归你管。”陈白岐冷笑一声,用手指了一下余声,“怎么,合着你归她管吗?”   娱乐圈里资本就是风向标,就是一切。   有钱人家在外多的是养的狗,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可最忌讳的就是当面拆穿这些利益的条条道道。   不是还有那句老话在吗?   打狗还得看主人。   余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风姿绰约地朝着众人走过来。   她先是笑意盈盈地瞥了木崊一眼,而后目光在陈白岐的脸上定格。   “就这点小事,你怎么就恼了?”最后她在陈白岐面前站定。   “无论他归不归我管,”余声顿了顿,声音放轻,眼尾魅惑地挑了一下,营造出暧·昧的气流,“我,不都归你管吗?”   大胆地挑·逗致使台上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道行浅的则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余声脸上笑意淡了,她轻飘飘斜了那“没定力的小鬼”一眼。   导演瞬间领悟到她的意思,挥挥手,喊着众人散了。   娱乐圈的生存规则还有极为基本但却重要的一点,就是,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有些热闹,是你看不起的。   吃瓜群众,也不是随便能当的。   不到片刻,台上的人都撤了,原本较为拥挤的空间一下变得广阔不少。   陈白岐丝毫不去看余声,他手改为环住木崊的腰,稍微一用力,就将她从身后带到他身边。   “余小姐估计是自作多情了,”陈白岐呵了一声,“毕竟我只想管她一个人。”   他眼睛里只装得下一个木崊。   木崊抬头看他,对视的瞬间,她心跳忽然加快,像海啸来袭、似地震雪崩,瞬时就被他俘获。   陈白岐从木崊眸子里看到女人对男人的痴迷,这样的眼神让他兴奋到发狂。   再也不顾得别人的情绪和眼光,禁受不住诱·惑,陈白岐舔了舔唇,完全顺从内心的想法,弯腰吻了上去。   两唇辗转,研磨,舔舐,最后忘我。   余声表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死死咬着下唇,怒意无处掩藏。   她几时见过这样急不可耐的陈白岐?   长久凌人之上的自尊不允许她在此待下去。   陈白岐,你不就是想护她吗?   余声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那就看看娱乐圈这个熔炉,会不会把她烧成灰烬吧。   *****   两人亲得难分难舍,最后还是以木崊的气短告终。   陈白岐手指摩挲着木崊的红唇,听着她在那喘气,末了,他哑着嗓子轻笑出声。   “我媳妇儿喘得真好听。”   木崊还没说什么,就被陈白岐直接抱起走了。   “酒店是对面那个?”   “哪个房间?”   “房卡。”   一路上陈白岐就不让木崊说别的话,只挨个问出他想要的答案。   “滴”地一声,房门开了。   陈白岐抱着木崊径自向着卧室走去,一把将木崊放到床上,而后就贴了上去。   他狠狠攫取她口中的空气,手从上衣下面探了进去,本能地寻找高·耸。   他又啃又咬,木崊逐渐承受不住他的攻势,嘤·咛出声。   她的声音刺·激得他红了眼,褪去她的衣服,虔诚地膜拜她身上每一寸皮肤。   吻落到木崊的腰·窝,陈白岐喃喃出声,“我好想你。”   一切都是情到深处,木崊身子化成了一滩水,恍惚之中,听到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问,“可以吗?”   木崊红着脸,推着他去找套·套。   陈白岐轻笑一声,下床去拿。   回来的时候,顺便关上了灯。   陈白岐拉着木崊的手去解开他的皮·带,带他摸过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最后停留在勃·发处,他颤栗了一下,粗·喘出声。   “乖乖,帮我戴上。”他含着她的耳垂撒娇。   他进.入的瞬间,很疼。   看她咬唇,他心疼得紧,不敢动,额头上的冷汗出卖他的紧张。   还是木崊一点点去绞着它。   她偷想过,只有他们两人时,这人会发出怎么样的声音。   还是那冷清的播音腔?清脆雅致?   “好紧。”陈白岐喟叹一声。   他越是这样说,木崊就越紧张,绞得就越紧。   陈白岐抽了一口冷气,理智全无,咬着牙全力冲·刺。   最后两人一起攀上顶峰的时候,木崊脑子里都是他粗哑的嗓音。   不是播音腔。   却比播音腔好听一万倍。 第25章   25   “醒了?”木崊刚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 就被陈白岐拥进了怀里。   两人都还是裸着, 木崊整个一团缩在他怀里, 随便一动,她都能够感受到抵着她臀.部的坚·硬。   晚上的时候,气氛和灯光都恰到好处;可现在,木崊只觉得羞耻。   她记得自己最后都是哭着昏过去的,印象只停留在陈白岐抱着她去洗澡。   早起的陈白岐声音很有磁性, 仔细听尾音还带着暖意。   木崊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想避开他的敏·感, 可一把就被陈白岐带了回来。   “床就这么大, 你想往哪儿跑?”   他说着, 手也不老实地摸着木崊的腰·窝。   想到白天还有工作,木崊就没有一点心思再睡觉了。   “现在几点了?”她伸手去推陈白岐看时间。   陈白岐长臂一伸,将手机拿在手里,“七点半。”   “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儿。”陈白岐说着,头埋在木崊的脖颈间,蹭来蹭去地撒娇。   “八点半要集合。”木崊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头疼。   陈白岐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叹什么气?”   “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导演。”木崊皱了下眉头。   再有一周多的时间,元旦就要到了, 可到现在,导演又是这个态度……   陈白岐心里也有忧虑, 他担心余声会难为自家媳妇儿。   “叮咚”, 木崊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陈白岐帮她从桌子上拿过来。   木崊大致扫了一眼,看完表情不大好看。   “谁发的?说什么了?”陈白岐见她表情凝重,忍不住问了一句。   “导演助理说今天排练暂时先停一下,中午导演请客,所有人一起吃顿饭。”   陈白岐听木崊说完,心里就有主意了,“只怕这请客的人不是导演。”   木崊敛了眉眼,眸子里氤氲着淡淡的厌恶。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天生就对余声没有好感。   “我不喜欢她。”木崊转了个身,自发钻进陈白岐的怀里。   她委委屈屈地朝着他撒娇。   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媚·态有多诱人,陈白岐下身迅速粗了一圈。   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哄好她。   他见不得她不开心。   “我也不喜欢她。”陈白岐亲亲木崊的额头,故意装少女音逗木崊开心,“超烦她的哎。”   果不其然,木崊陡然笑了起来。   “中午吃饭我要陪你一起去。”   “你去干嘛?”   “带你去宣示主权。”陈白岐语气再理所应当不过。   木崊唇角勾了勾,低声嘟囔,“你好幼稚。”   陈白岐毫不在意自家媳妇儿地嘲讽,他舔了舔唇,“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木崊低着头笑,这傻子。   “媳妇儿。”陈白岐声音里透着委屈。   “嗯?”   “我难受。”   木崊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陈白岐下·身挺动了一下,翻身将木崊压在下面,抵着她的私·处,他扁扁嘴,撒娇,“我硬得难受,你帮帮我。”   他泫然欲泣的嗓音让木崊迷失自我。   对于男人的花言巧语,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   木崊即将到达顶点的时候,陈白岐突然就不动了。   这不上不下地感觉让她差点哭出来。   “宝宝,你说我棒不棒?”   不像他骚话连篇,木崊在这方面相对内敛,她涨红着脸,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   见她不说话,陈白岐强忍着想要不断冲·刺的欲.望,重重往里顶了一下,木崊直接哑着嗓子去叫陈白岐的名字。   陈白岐凑过去吻她眼角的泪,夸她叫得好听。   *****   两人起床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准确地说是陈白岐先起床,木崊躲在被窝里看他。   他先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裹着浴巾,然后就只穿着内·裤在木崊面前换衣服。   陈白岐背对着她弯腰穿裤子的时候,木崊可以看到他宽阔的后背和肌肉紧致的大腿,线条感和力量感集为一体,满屋子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   没料到他突然扭头,就撞上他揶揄的视线,“你再这样盯着我瞧,我会忍不住再来一次的。”   木崊听见他这没羞没臊的话,猛地将被子拉高盖过头顶。   “害羞个什么劲儿,以后每天都得来一遭。”陈白岐轻笑一声,坐在床边,一把将木崊的“遮羞布”拉下。   他含笑俯视着她,“不是之前都告诉过你了吗?”   木崊捂住耳朵,不去听他说话。   陈白岐故意去掰开她的手,特意贴到她耳边,声音暧·昧,“我让你嫖我。”   之后他顿了一下,把后面补充完整。   “不论时间。”   “不分地点。”   “只要你要。”   木崊拉过被子,只露出一双乌滴滴地大眼,含糊不清地嘟囔,“流.氓。”   开荤前,她以为他是金毛;   开荤后,才发现他是泰·迪。   :)   *****   两人又腻歪好一阵子,等收拾好了之后已经到了正午饭点。   到了约定好的吃饭的地方时,除了他俩,基本全员到齐。   因为人多,分了好几个包厢。   其实青平卫视本身就不算什么大的电视台,元旦晚会基本也没什么观众,所以请的节目嘉宾里咖位没有太大的。   除了一两个压轴的著名演员,不过他们档期都满得紧,这两天排练没到,说是最后两天才过来。   正因为这样,导演在圈子里的知名度也相对一般,可比起木崊这些小透明,话语权还是大很多。   一进包厢,果不其然就看见了余声,木崊和陈白岐默契地对视一眼。   除了导演和余声,包厢里还坐着两三个相对比较出名的演员。   两人刚落座,其中导演向陈白岐举了举杯,“陈主播,昨天多有得罪,这杯酒我先干,咱们一口泯恩仇。”   只要他不难为自家媳妇儿,陈白岐是没有心思记仇的,他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余声全程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可偏偏就有些人不懂得“见风使舵”,仍旧直咧咧地向着木崊举杯,“怎么来的这么晚?大家伙可在这等了好久,今天你不自罚三杯可说不过去啊?”   导演心里跳了一下,这些玩意儿,难怪一辈子都大红不起来。   没看到他和陈白岐都握手言和了,现在还出来找事儿干嘛?   木崊也不是矫情的主儿,主要不想给陈白岐掉面儿。   她挑了下眉,就去拿她面前的酒杯,可还没端起来,就被人摁住了。   陈白岐手暗自捏了下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乱动。   紧接着他唇角勾勒一抹笑,朝着说话的那位举杯,“她醉酒后闹人得很,可不敢随意给她喝酒,这杯我替她喝了。”   说着他一饮而尽。   木崊手偷偷伸到陈白岐的腰处,要去掐他的肉。   可他身材极好,没有多余的赘肉,木崊落了个空。   陈白岐察觉到她的动作,眸子里闪过笑意,主动在桌子下面拉着她的手。   然后轻轻侧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安抚她,“乖,别闹。”   表面上每个人都是笑意点点,可真实气氛却是风波暗涌。   导演去看余声,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   只见她在桌子上磕了两下,抽出一根,用纤长的细指夹住,递到唇边,打火,点燃,吞云吐雾。   她本来就美,这串动作又行云流水,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向她看去。   隔着缭绕的烟雾,木崊却能感受到她周身气息带着死寂的颓废。   可能这种美,她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   “陈主播不是爱替人喝酒吗?那今天可就得多喝几杯了。”余声吐了个烟圈出来,声音里透着淡漠。   她侧头看了一眼服务生,“再去拿几瓶好酒上来。”   说着,她就亲自倒了一杯,手拨了下玻璃桌,恰好转到陈白岐的面前,“今天可得喝畅快了才行。”   陈白岐淡笑一声,一只手抓着木崊,另外一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余声开了这个头,接下来众人都知道该怎么办事了。   将近一个多小时,陈白岐不知被他们找寻了多少理由灌了多少酒。   等到这场“鸿门宴”结束的时候,一出门,陈白岐原本看起来还冷静自持的表情一下子垮了。   他身子一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木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她将他胳膊架在她的肩膀上,搂着他的腰跌跌撞撞往对面酒店走。   陈白岐一路上很安生,依靠着木崊不说话。   可即使他很乖,木崊扶着他走仍旧有些吃力。   进了酒店大门,有服务生看到这一幕,走上前来想帮忙。   陈白岐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条缝,可能因为醉酒恍惚,他还特意眯了眯。   看清是服务生的时候,薄唇微启,特别冷淡地吐出三个字,“别动我。”   然后眼睛重新闭了回去,往木崊怀里靠了靠,喃喃自语,“你不是我媳妇儿。”   让木崊又好气又好笑。   也没让服务生帮忙,她自己架着他回房间。   一路上陈白岐都是嘟嘟囔囔地呓语,“咦?我媳妇儿呢?”   “媳妇儿怎么不亲亲我?”   “媳妇儿,我好难受。”   “媳妇儿今天早上没有给我早安吻,好气。”   “嘤嘤嘤。”   看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子杵在她身上,自言自语地撒着娇喊她,木崊心都要化了。   把他放到床上,他也拽着她的手不肯放。   “你长得好像……我媳妇儿哦。”   陈白岐甩甩头,“你有两个鼻子?你不是我媳妇儿,我媳妇儿长得最好看了。”   木崊捧着他的脸好笑地吧唧一口,“是我。”   陈白岐听到熟悉的声音,咧着唇傻笑,“老婆,我最乖啦,我没醉。”   “好好好,你没醉。”木崊顺着他说话。   “媳妇儿,你爱不爱我?”   没等木崊开口,陈白岐皱了下鼻子,嘟着嘴撒娇,“我不管,反正我最爱你了。”   直到成功把他哄睡着,木崊才叹了口气。   还说她喝醉酒闹人,他才是撒娇粘人的一把手。   看着他沉睡的侧脸,木崊低头在他眉心落了一个吻。   还是睡着的他,最乖。   把被子给他盖好,木崊正想去洗澡,就听见门铃隐隐约约被人按响了。   她眉头拧了拧,往门口走,“这么晚了,谁呀?”   木崊一开门,看到那天在医院病房撞上的刀疤男站在门口。   那个被陈白岐称呼为“小猪”的男人。   “木小姐,余小姐想请您喝杯咖啡。” 第26章   26   木崊站在门后, 只探了个头出去。   她歪着脑袋, 似乎在思考,“我和余小姐的交情好像还没有好到一起喝咖啡的份上吧?”   樊勇站在门口想了一下,“喝茶也行。”   木崊唇角抽搐。   陈白岐骂得挺对的, 他就是一头小猪。   看得出来木崊在迟疑,樊勇想了想, “就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店。”   他盯着地板看了几秒,猛地抬头, “她不会伤害到你人身安全的,我保证。”   木崊淡淡扫他一眼,“你们是一伙儿的,你的保证能作数吗?”   樊勇重重点了下头, “我发誓。”   他顿了顿,“我用我喜欢的人发誓。”   他的模样很认真, 语气也很严肃。   木崊突然感觉他脸上的刀疤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真的, 木小姐, 我是从牢里出来的人, 我不想再害人了。”   樊勇说这话的时候, 眼睛一直盯着木崊,他眸子很干净。   干净到木崊愿意相信他一次。   两人一同乘电梯下去,樊勇站在她旁边沉默着。   他整个人都很静,不说话几乎不会察觉到他的存在。   木崊侧头看他一眼, 逗他, “你刚才说, 余声她不会伤害到我的人身安全,那精神呢?”   樊勇失神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她的问题时,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个所以然。   电梯门开的时候,木崊率先走出去,丢给樊勇一句话,“所以,你用发誓喊我下来,就是让我站在那里挨她骂的。”   *****   木崊走进咖啡厅里,一眼就看到了余声。   她坐在露天那里,偶尔有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也不在意。   木崊在她对面落座,两人视线对上。   “美式咖啡?”余声先开口。   “有蜂蜜柚子茶吗?”木崊看了眼菜单。   “小女生的口味。”余声淡笑出声,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   木崊笑了一下,招呼一旁的服务生,“热的蜂蜜柚子茶,等会我走的时候带走。”   余声上下睨了一眼唇角带笑的木崊。   木崊将菜单合上,递给服务生,然后才看着余声开口,“听说蜂蜜柚子茶解酒比较管用。”   至于谁现在需要解酒,不言而喻。   “我以为你不会来。”   木崊挑了下眉,“我不喜欢一直躲在别人的身后。”   余声嗤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女生都喜欢装独立自由?”   木崊转头,视线搜寻一周,定位到樊勇身上,下巴对着他努了努,“因为他,我才下来的。”   余声随着木崊的方向望过去,和樊勇目光对上,他正专心地看着这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淡淡将目光收回来,重新放在木崊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陈白岐吗?”余声开口,语气里透着恍惚。   木崊低头垂眸,“余小姐,这并不关我什么事。”   余声没理会她的话,径自沉浸在她自己的回忆里。   “估计他也和你讲了黑窑厂的事了。”   “我进去卧底的头天,就觉得这男人和窑子里其他人都不一样。”   “即使他装疯卖傻,都挡不住他那股俊朗。怎么说呢,有些人这辈子无论怎么伪装,根植于他身上的那股主气息是变不了的。”   余声笑了一声,这次笑容真切。   “他正气,崇高,善良;可也狡诈得很,对自己也够狠。”   “矛盾得诱人,”余声叹了口气,“这样的他,很难让人不爱上吧?”   木崊没接话。   她知道余声说的这些是陈白岐的特质,可在她面前的他却又不是这样。   男人向你撒娇或者展现他幼稚的一面时,就代表他爱上你了。   木崊很明了陈白岐的心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要钱还是要资源?”   余声问这话时,像是已经从回忆里脱离出来了,神志看起来清醒得很。   木崊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觉得他值多少钱?什么等级的资源?不妨说出来让我看看买卖划不划算。”   “两千万。”   木崊摇头。   “五千万。”余声淡定加码。   木崊摇着头,笑了出来,“没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真会发生在我身上。余小姐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离开他的。”   “多少钱都不会。”   “多么优厚的资源都换不走我的金毛。”   她是很想拥有很多的钱,也很想在喜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可这些她不想去靠交易换取,尤其是她最在乎的人。   余声看着木崊低头,目光落到她的锁骨,一排排紫色的吻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眯了眯眼,“你们做了?”   木崊最初没反应过来,可察觉到她的目光时,才明白过来。   她随手拆掉发带,让长发挡住对面窥探的视线。   余声笑了一声,抬眼看向木崊的脸,“怎么样?和他做一定很爽吧?”   木崊脸色变了变,皱着眉头开口,“你他·妈是有病吧?”   余声不置可否,“没关系,以后我自己会知道的。”   木崊的脾气和耐性在这一刻完全被磨光,她冷呵一声,“余小姐,我今晚之所以下来,就是想当面把一些话和你说清楚。”   “首先,觊觎别人的男朋友,这已经触及了道德底线;其次,我不知道你一直觊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什么心态,找虐吗?”   “下次,如果你再当我的面,去撩骚我的男朋友,就别骂我年纪小不懂事上去护犊子了。”   “狗急了还会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你别欺人太甚。”   余声面无表情,“说完了吗?我得纠正下你的错误,我不介意陈白岐喜不喜欢我,结果只要是他待在我身边,周围没别的女人就行了。”   说到最后,她沉沉地挑了下眉,“我只要他的人。”   木崊完全理解不了这女人的三观。   她这不是喜欢,是丧心病狂地占有欲。   不想再多说,木崊起身就走。   余声在后面幽幽喊她,“知道我在商场上为什么总是无往不利吗?就是因为我很擅长去碾碎敌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抓得越紧,我砍下去,看她跌入深渊时流露的那种绝望的表情,快.感就越大。”   木崊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地离开。   她经过樊勇身边的时候,樊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她。   木崊看都没看他他,抬脚往外走。   等她走进电梯时,门还没关,她看到樊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余声的对面。   那个位置……   木崊眯眯眼,好像恰好是风口。   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想到刚才他的作保和发誓,木崊呵了一声。   这男人什么眼光,喜欢上一个疯子。   这边,樊勇望着余声,想到刚才她和木崊的对话,他手不由得攥成了拳头。   “不要再执迷了,你已经赚了那么多钱,现在什么都不缺,好好过日子不成吗?”   余声眼皮子掀了一下,“轮到你多嘴吗?当初你要求跟过来的时候,不是说了会安分守己?”   “你这样走下去,迟早会毁了你自己的。”樊勇声音沉沉,说这话时又透着无力。   “不该操的心不要瞎操。”余声抬眸看他,眼睛里像藏了钩子,冷冷的,“你只要藏好你手上的东西,藏得越深越好。”   “毕竟东西丢的话,我看你命也别想要了。”   *****   木崊提着蜂蜜柚子茶回房间,她摸了摸杯壁,温度刚刚好。   推开卧室的门,发现陈白岐已经将被子踢到一边了。   可能酒劲正在上来,需要发汗,他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唇干得不行。   木崊将他的头扶起来放到她腿上,捏着他的鼻子憋醒他。   陈白岐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木崊将吸管递到他唇边,看到他本能地在吮吸,喉结还跟着一下一下地滚动。   这一看就着了迷。   想到余声刚才的那些厥词,木崊就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戳了下陈白岐的额头,不满地嘟囔,“让你招蜂引蝶,招了个毒蜘蛛回来。”   陈白岐迷蒙中不想喝了,可杯子就是不拿走,他下意识伸手挥了一下。   木崊没防住他这一动作,手一抖,就洒在了他的衬衫上。   示意一下让陈白岐惊了一下,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是内里还都是混沌。   他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低头去看他自己被弄湿的白衬衫,瘪了瘪嘴,语气忿忿地委屈,“我有洁癖的呀。”   像是梦游般,他自己径自起身往浴室方向去。   木崊在后面喊了他一声,“你干嘛?”   他下意识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歪头冲着木崊眨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去洗白白呀。”   “幼稚。”木崊看他这醉酒后的呆样觉得好笑。   “陈白岐。”   “嗯?”   “你过来,我帮你擦擦。”   陈白岐看着木崊,静静望了几秒,他突然往她身边走。   走到她跟前,两只手去捏木崊的脸,然后才反应过来似地开口,“你是我媳妇儿哎。”   不等木崊反应,他直接动手去接自己的衬衫扣子。   三下五除二,扣子解完,直接脱了踩在低下。   他动作很快,看得木崊一愣一愣的。   “你还要去洗澡吗?”   “不洗了。”陈白岐摇了摇头,咬了下唇,“我不介意你把我弄得更脏一些啊。”   说完,他直接拉过木崊的手摁在他自己的胸口。   “你想干嘛?”   “让你弄脏我啊。”   如果不是他脸上的红晕和他迷蒙的眼神,木崊都怀疑他是在装醉酒骗她了。   他妈的,这人喝醉酒后又纯又骚。   勾人地过分。   总算是体会网上那个新词的意思了。   可爱到想太阳他。 第27章   27   陈白岐早上醒过来的时候, 木崊已经叫了早餐上来。   吃饭的时候,木崊一直盯着他笑, 陈白岐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我是不是长得太好看了?”   木崊咬了一口面包,难以相信她听到的话。   “啊?”   陈白岐低着头闷笑, “哎呀, 媳妇儿, 你别不好意思承认,你刚刚一直看着我偷笑来着。”   木崊:“……”   “喜欢自己的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木崊瞥了一眼陈白岐,忍着笑把昨晚他喝蜂蜜柚子茶的经过讲了一遍。   越讲,陈白岐的脸色越黑。   最后木崊绘声绘色地讲那句“弄脏我”时,陈白岐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 用唇堵住了木崊的嘴。   原本这只是他下意识想出来的办法, 可贴上去就不忍分开。   等木崊快喘不过来气,推他的时候,陈白岐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唇, 坐回原位。   担心木崊会骂他,陈白岐喝了口牛奶,眉峰微动。   “不管我的事, 是舌头自己伸进去的。”说完,他朝着木崊吐了吐舌头,示意给她看, 一脸无辜。   见木崊不说话, 陈白岐瘪着嘴歪头看她。   “是你先说我的。”   “不过, 我昨晚真的有那么蠢吗……”   木崊哪里听见他的这些自言自语,脑子里全是:   被强吻了。   一言不合就被强吻了。   卧·槽,太,太,太……   太他妈帅了。   “喂,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陈白岐伸手在木崊面前挥了挥。   木崊才反应过来,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陈白岐。   “我觉得你这样做得很对。”   “我很喜欢。”   陈白岐眉头拧了起来,虽然媳妇儿夸他他很高兴,但是她到底在说什么?   “所以,以后如果我们吵架或者意见不合,这个解决措施就很好。”   听到木崊最后一句话后,陈白岐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你觉得这个面包好吃吗?”陈白岐指了指木崊手里的面包。   木崊怔愣了下,点了点头,她觉得口感还行。   陈白岐抿了下唇,“我觉得不好吃。”   说完这句话,他没等木崊反应过来,就马上站起来弯腰亲她。   木崊被他的强吻弄得一愣一愣的。   吻完,陈白岐还挑着眉卖乖地解释给木崊听。   “你说好吃,我觉得不好吃,我们意见产生了分歧,所以我得亲你。”   木崊:“……”套路。   “所以你喜欢吗?”   木崊听他这样问,一下脸红了,但仍旧诚实地点了点头。   虽然无赖,可是好像……感觉还不错。   陈白岐挑了下眉,“那我就不亲你了,因为这次我们意见一致了。”   他轻咳一声,补充道:“我也觉得你喜欢我亲你。”   木崊:“……”这猝不及防的情话。   吃过早饭,陈白岐就一直粘着木崊。   不像别人的那种跟着,他完全就是直接从后面环着木崊的腰,像是贴在她身上的亦步亦趋。   “怎么突然这么缠人?”   陈白岐声音闷闷的,鼻尖一直去蹭木崊的侧脸,弄得她痒得不行。   “台里开始催了,下午我得回北京。”   木崊手上的动作先是一滞,然后就低声说,“好啊。”   她其实心里是有准备的,陈白岐一拆石膏就直接来青平找她,还在这里待了两天陪她,已经是很不错了。   陈白岐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走,还没有抱够。”   他声音很低,紧紧抱着木崊,“突然不想上班了,要不你养我吧。”   木崊被他这撒娇似的孩子话给气笑了。   “明明最初认识你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清的呀,怎么现在动不动这么……”   突然想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木崊一时有些卡壳。   愣是没有听明白木崊的话是夸还是贬,陈白岐紧抿着唇,表情有些严肃,可委屈的语音还是透露出了他真实的感情。   “可是以前没有你的时候我都是不开心的呀。”   后面的话他没说,木崊却还是听明白了。   心里一时被酸涩和甜蜜填满。   她轻轻开口,“那现在呢?”   陈白岐和她咬耳朵,“每一秒都很开心。”   木崊低头笑笑,她觉得她也是。   她因为他,觉得世间万物都温柔了起来。   “我养你啊。”木崊突然轻笑出声。   陈白岐头埋在她颈间狠狠吸了一口气,鼻间都是她的气息,这令他满足地喟叹出声。   “我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嗓音很低,撒娇过后,可能是心情得到不少梳理,再开口时沉稳很多。   “可我是男人,不能让我的女人受累。”   木崊嗤了一声,虽然心跳因为他的话快了一拍,可还是故意揶揄他。   “我不是女人,我是小仙女。”   陈白岐哼了一声,“我才是小公举。”   木崊:“……”   这人正经不过一秒,好好好,都依你。   收拾好东西之后,陈白岐洗澡、换衣服。   他站在镜子前皱着眉套好西装,指节分明的手将领带系好,抚平褶皱,表情凝重地走到房门口。   临开门的最后一秒,他却突然转身,嘟着嘴,满脸不舍地对木崊开口,“媳妇儿,能不能最后再来个亲亲?”   *****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分别也终要来临。   好在只剩一周,晚会结束,她就可以回北京。   她这边后几天的排练很顺利。   陈白岐走那天,木崊好像就没有再在排练厅见过余声。   导演也几乎像是遗忘了她这个人一样,没有过多的责难,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和她稍微熟识的几个演员也都为她高兴,不用每天挨训。   木崊心里其实并没有开心,她总觉得余声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切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等节目顺序终于下来的时候,木崊心里的石头才降了一点。   陈白岐回了北京后,荒废了两个月的工作需要重新步入正轨,要求的节奏非常快。   哪怕两个人再忙,晚上都会打电话。   很多时候,都是开着微信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一直等到天亮才挂断。   十二月二十九号的晚上,木崊刚洗漱完躺到床上,就收到了陈白岐的视频邀请。   摁下接听,就看到陈白岐的脸都快贴到屏幕上了。   “媳妇儿在哪里呀,媳妇儿在哪里,媳妇儿在我的小心心里。”   一上来就听到他用《春天在哪里》改的词,木崊是哭笑不得。   如果她没猜错,他下句肯定就是,“乖宝,今天有没有想我?”   下一秒,看他开口,果不其然。   别人家向来都是女人问男人:   “老公,我美不美?”   “老公,你爱不爱我?”   “老公,你有多爱我?”   到了她家,陈白岐就像戏精转世似的:   “媳妇儿,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哦。”   “媳妇儿,我帅不帅?”   “媳妇儿,你今天爱我有比爱金毛多一点吗?”   “想想想,最想你了,宇宙无敌想。”   木崊都不用多思考,就能说出这些天发掘出来的标准答案。   陈白岐在那边笑得眉眼弯弯,可见是满意极了。   他看到木崊还有点湿的头发,往前凑了一下,“媳妇儿,你刚洗澡了?”   “嗯。”   陈白岐舔了舔唇,“那你有穿睡衣吗?”   木崊斜了他一眼,“反正我穿不穿你都看不到。”   陈白岐叹了口气,“你什么时间回来?”   “1号吧。”木崊决定晚会结束,第二天一早就回去。   “那我要憋炸了。”   他刚说完,视频就挂断了,木崊收到他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动图,黑白质感,男上女下,做着最具韵感的运动。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他就发过来了一段语音。   木崊一点开,声筒放到耳边,电流从耳朵传遍全身,酥酥麻麻的。   低哑的粗.喘声,一声比一声大,偶尔还会带着性感的鼻音。   妈的,是个人都知道这人是在干嘛。   她羞耻地钻进被窝里,“嗷”了几嗓子。   又……又、又、又听了一遍。   陈白岐这端一声低吼,脑子里想象着木崊在他身下娇.喘的情景,才完全释放出来。   “叮咚”一声,木崊发了消息过来。   他划开一看,眼睛瞬间变得幽深,下.身不受控制地迅速硬了起来。   “我湿了。”   三个字,让他溃不成军。   陈白岐咬着牙,这人是不知道他有多经不起她的诱.惑吗?   *****   两天过得很快,元旦前的一整天都很忙。   木崊的那个小品,参加的所有演员,一遍又一遍地彩排,寻找不足。   虽然这台跨年晚会知名度不高,但是一个作为一个正式露脸的平台,也算是差强人意。   木崊的小品是倒数第四个,安排的上场时间是刚过凌晨。   虽然观众人数估计更少,但好在有重播。   倒数第五个,也就是小品前的那个节目是歌曲,小品后面是一段舞蹈。   2018.01.01的凌晨,木崊听着前面的舞台的跨年倒计时,心里也跟着默数。   恰好整点,收到陈白岐的短信。   “媳妇儿,晚会加油,新年快乐。好好表演,别紧张!”   木崊正想回复,就听到有人喊着小品候场。   歌曲表演结束,小品组准备上台,被导演拦了下来,他示意她们听主持人说话。   “欣赏了我们动听的歌曲,好乐配好舞,这舞蹈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下面请欣赏舞蹈……”   跳过了小品,直接开始了舞蹈。   小品组自然义愤填膺,一起努力了这么多天,凭什么登台的机会都没有。   导演示意大家安静,“前面几个节目表演时比彩排耗时,时长总共那么一点,只能委屈大家了。机会有的是,无论如何,酬劳都不会少的。”   木崊这个小品,本身演员都是卫视找的,基本都是透明,听导演这样说,哪怕有怨言也不敢再多吭声。   既然酬劳也不会少,这哑巴亏也不算是白吃。   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互相对视一眼,走了。   剩下木崊,还执拗地站在那里。   导演睨了她一眼,“余小姐让我帮您回想一句话。”   “她说,她最喜欢砍掉对手最后一根稻草了。”   “你越绝望,她越开心。”   木崊低着头,叫别人看不清她眸底的情绪。   可手背上,不知几时,青筋早已暴起。 第28章   28   陈白岐一直坐在电视机前等直播, 明明事先知道了木崊的节目次序,可还是从头带尾一分钟不敢少地盯着。   听到主持人播报的下个节目, 陈白岐眉头一下拧了起来。   怎么不是木崊她们的小品?   难道是他记错了?   再等等。   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是潜意识里已经开始急躁,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木崊,一直等到响铃结束,都没有人接听。   一连拨了好几遍,通话都没有成功。   陈白岐看着屏幕上已经即将结束的晚会, 他心里升起一股子躁意, 往深了探究, 还有点害怕。   其实他现在没有在北京,而是在木崊之前下榻的酒店。   她这么重要的时刻, 他怎么会不来?   只是不想影响到她,才没有告诉她, 之前想的是,等到晚会一结束,他就接她一起回北京。   给她发了短信。   说他在青平, 如果她看到短信, 在酒店等他。   然后陈白岐拿起外套, 一刻也没停就赶去青平电视台。   刚踏进后台,就听见有人在讲碎话。   “这个圈子真难混, 有钱就是拥有一切。”   “唉, 木崊其实挺可怜的, 被整得这么惨……”   “谁能想到临门一脚, 还被导演直接给拦了下来。”   “要我说,这余小姐心肠可真够毒的,临上台把人节目给砍了,之前怎么不早说……”   “要不怎么说她毒呢。”   几句话加在一起稍微动脑子一想,陈白岐就明白是发生什么一回事了。   他脸色黑青,一端着,就显得他格外严肃。   大步往前,扫了一圈,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余声已经走了。   陈白岐想到她可能会回酒店,气都不敢大喘一口,又感觉回去。   问了问前台,说刚才好像看到木崊回去了,“陈先生,木小姐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陈白岐抿着唇点点头,快速上楼了。   刚敲了木崊的房门,一下,就开了。   木崊眼圈泛红,看到是他时却还是从脸上强挤了丝笑出来。   陈白岐被她这笑心疼得揪成了一团,“别笑了。”   木崊咬咬唇,往后退了一步,让他进屋。   客厅只开了昏黄的夜灯,暗暗的,发出微弱的光。   “陈白岐。”   “嗯?”   “你过来抱抱我。”   木崊站在客厅,静静望着陈白岐,声音里流露着一丝脆弱。   陈白岐见不得她这样,心疼地将她揽在怀里。   木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陈白岐的薄唇。   她沿着他的唇线一点点摩挲,舌尖探进去,动作略显青涩,可主动意味已然是十分明显了。   陈白岐呼吸早就乱了,可是顾及到木崊刚才的情绪,不敢轻易乱动。   “老婆~”,他喊她一声,语气里透着疑惑,可他声音早就哑得不成样子。   木崊没有应他,准确地说,是没有用声音回应他。   她双手从陈白岐的脖子上松开,划过他的白衬衫,从最上面的扣子上,一粒一粒去解。   陈白岐眯了下眼,看着她动作,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在“开天”见到她那次。   剩下最后两粒扣子摇摇欲坠,陈白岐一把捉住了她手,拦住她的腰,让她贴到他身上,感受他的渴望。   他强迫她直视她,不允许她躲避。   “你这是干嘛?”   木崊不理会他,强自甩开他的手,一脸倔强地去解最后两粒扣子。   最后一粒也不保后,陈白岐胸肌若隐若现,力量一下像迸发一样,坦诚地勾·引着木崊,她喉头滚动了下。   双手微动,将白衬衫从陈白岐的身上扒了下来。   她没有将它扔在地上,反而是转身,背对着陈白岐。   之前她穿着大衣,进屋热,就脱了,剩下内搭的连衣裙。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陈白岐脸色紧绷着,可加重的呼吸声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木崊的连衣裙扣子在背后,她胳膊伸到背部,将扣子全部解开。   陈白岐就看到她手不停在摸索,最后一粒解了好久都没有开,他眯缝着眼,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如何。   裙子掉在地上,纯白的内.衣也被丢在地上,木崊全身遮·羞的只剩下那么一件。   陈白岐太阳穴跳了起来,手上也青筋暴起。   她的背影完整呈现在他的面前,纤细的腰·身,美好的曲线,魅人的圣涡。   下意识地,陈白岐“啧”了一下。   然后他亲眼看着她套上了他的白衬衫---   刚刚被她从他身上扒下来、还带着他体温的那件。   她转身,一步步踱到他身边,衬衫敞着,一步一动,高·耸若隐若现。   贴上他,挂在他身上,来回蹭了几下,感受到下面的勃.发,木崊伸手去解陈白岐的皮带。   马上要抽离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   她一手拉着陈白岐,迫使他弯腰,唇贴在他耳边。   “我给你三秒钟,你要是不做,我就睡觉去了。”   “三。”她捏了下他胸前的一点。   “二。”她手顺着下滑,微微探到了陈白岐的裤腰边。   还没喊“一”,木崊看着他一脸淡漠的冷清神色,她咬了咬牙,晚上那股挫败感一股子全部涌了上来。   翻天覆地的,木崊收回手,低声咒骂了句,“你不是个男人”,转头就走。   一步没迈出去,就被一股子强大的拉力直接拽了回来。   陈白岐不再压抑自己,刚刚他只是觉得她的主动太不正常,他已经给了她很多停下来的机会,可她仍旧执拗地要来。   他眸子幽深,一步也等不了。   连卧室也没回,陈白岐直接将她抱起推倒在沙发上。   所有前.戏都充足,要进·去的那瞬间,木崊往后缩了一下,陈白岐以为她要后退,拽着她的手摁在坚.硬上,烟嗓沙哑,“现在往后退,是不是太晚了?”   木崊咬着唇笑了,声音痴痴的,“谁说我打算怂来着?”   她前倾,含上陈白岐的耳垂,娇娇媚媚,“这次,我要在上面。”   陈白岐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晚上,两人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从沙发辗转到床上,最后的地点是在浴室。   陈白岐原本是心疼她,可木崊一边挑.逗他一边激将法刺·激他。   不干就不是男人,这名声陈白岐不愿意承担。   *****   天亮的时候,陈白岐是被木崊的哭声弄醒的。   她身上原本雪白的皮肤泛红,脸蛋也是红扑扑的,低声啜泣着,叫也叫不醒。   陈白岐手摸上她额头的时候,发现她温度高得惊人。   发烧了。   陈白岐眉头紧拧着,眉心成了一座山峰。   没敢多耽搁,抱着木崊就送往医院。   联系了朋友挂的紧急号,输液,住院,办理手续,一系列东西忙完后,陈白岐的心仍旧没有松一口气。   他看着木崊一直没有醒过来,心里急躁得要死,唇干得都脱了一层皮。   输完液,中间醒了一会儿,意识不怎么清明,又昏睡过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的八点多,木崊才算是清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陈白岐双手拉着她的手坐在病床边,整个人气压都很低,显得萎靡。   “终于醒了。”   木崊张嘴,开口却是有气无力,“我这是怎么了?”   陈白岐想到了医生和他说病因时的表情。   “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心情过度低迷受到了刺·激,再加上纵.欲过度,身体吃不消,生理机制跟不上,就直接发烧了。”   听到这个病因,陈白岐当时是又心疼又好气。   不做不是男人,做了媳妇儿就要发烧,主要医生还总觉得他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他真是说也没地儿说,做人好难。   “我太厉害了,你身子又太弱,所以咱们就来了医院。”   木崊听见陈白岐这样解释,知道他是在逗她,想笑却也没力气。   昨晚的事情她不大好意思去想。   其实过了那个点,如果现在再让她那么主动,即使没生病,也是不可能的了。   见到陈白岐的那瞬间,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想要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显得那么无助和难过。   陈白岐看她唇也干,就润湿棉签,帮她蘸蘸嘴唇,“你呀,烧到现在都没有退下去。”   木崊伸手捏了下他的胳膊,摇了摇头,示意让他别着急。   陈白岐把棉签放下,弯腰和木崊头抵头,来回亲昵地蹭了两下。   “你要我怎么放心啊?好好的媳妇儿昏睡着就是不醒。”   越说,陈白岐嗓子越哑,木崊看到他眼圈有些泛红,“媳妇儿,你快点好起来,把烧退了,别吓我,行不行?”   木崊咬咬唇,咧嘴轻笑一下,无声启唇。   陈白岐却是看懂了,他嘟囔,“我就是怂,你要是好起来,退了烧,天天骂我怂我都高兴。”   两人说了这么一阵,陈白岐喂给木崊喝了点水,她就又睡过去了。   陈白岐静静地盯着木崊的睡颜,目光一瞬也不带转移的。   “嗡嗡”两声震动,提示他有电话进来。   陈白岐看了一眼木崊,起身去病房门口接听。   “陈白岐,你女朋友还好吗?”   一听到是始作俑者的声音,陈白岐的脸一下子黑了个彻底。   从来没有对女人爆过粗的他,陡然怒从心中起,声音狠戾。   “余声,你他·妈的就是作死。” 第29章   29   走廊上有出来接热水的病人, 听见陈白岐的那声低骂,觉得声音略耳熟,想抬头去瞧个仔细。   陈白岐感受到视线,转了身,背对着走廊。   他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盯着一点开始放空, 冷硬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余声。”   那边余声应了一声, 有些诧异。   这是隔了这么几年,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你的毛病, 不然——”   陈白岐压低嗓音,声音冷冰冰,“老子迟早弄死你。”一字一顿把话说完, 就直接挂了。   他去卫生间,在门口默默抽完一整根烟才回的病房。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给木崊量体温, 三十八度六,仍旧还烧着。   医生来查房时, 看了看从昨天住进来一直到今天的温度变化, 高烧一直不退。   木崊早上只喝了两口粥,又不想睡, 就一直靠在床背上。   她见医生紧拧着眉头, 虚弱地笑了一下, “段医生, 我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脑子不会就烧坏了吧?”   哪怕知道木崊是故意为了调节气氛才说的这句话,可陈白岐还是下意识责备地睨了木崊一眼。   他“呸呸”两声,手捏了下木崊的手背,“说什么霉气话呢。”   有跟着查房的小护·士看到陈白岐这样的反应,都捂着嘴笑了出来。   他脸长得招人喜欢,屏幕后好多他的迷妹。   里面有个叫小乔的护士从昨天认出来他,就一直感觉很惊喜。   原本她觉得陈白岐是高冷男神,可昨天看他抱着他女朋友一脸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叹一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段医生轻咳了一声,打断这病房里的片刻轻松。   “如果高烧一直不退的话,倒还真不排除这个可能。”   木崊听完倒是没有特别的沮丧,反而是抓着她手的陈白岐手猛地紧了一下。   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木崊扭头朝着陈白岐挑了下眉,“说不定以后你就要养一个脑子坏……”   她虽然发着烧,可这会儿因为人多,她精神也还不错,脸色苍白,但眼神却炯炯地透着力量。   陈白岐敛了眉眼,没看木崊,声音低低的,打断她的话,“你要是敢把这句倒霉话说出来,我就堵住你的嘴。”   “说不定以后你就要养一个脑子烧坏……的女朋友了。”   可陈白岐那句话说得太晚,所以木崊一时刹不住闸,把后面的定语补了个完整。   病房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对情侣拌嘴。   医院啊,好像很久都没有出现这种活力了,永远都是死气沉沉地绝望。   陈白岐扫了一眼木崊,看到她躲闪的眼神,嗤了一声,没管其他人的目光,径自弯腰亲了她一口,然后飞快地直起身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木崊一时羞耻到无地自容,她蹭地一下钻进被窝里,不出来了。   段医生他们集体唇角微动,笑了出来。   陈白岐定力好得很,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开始正儿八经地问起木崊的病情。   “那这样,”段医生想了想,“等会我新开一味退烧药,价格可能会贵一些,但是退烧效果却很好,给她试试看。”   陈白岐点了点头,现在能把烧退下去才是首要任务。   医生和护士们查完房就离开了,木崊仍旧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人都走了,还不快出来?”陈白岐手从被子边慢慢探进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木崊的腰。   “憋死也不出去,都没脸见人了。”木崊声音瓮瓮的。   陈白岐轻笑了一声,“这算哪门子的丢人?”   “我不管,以后不准当着别人的面随便亲我。”木崊只露出两个眼睛。   陈白岐舔了舔唇,歪头想了想,“好,都依你,以后我们回家亲。”   木崊:“……”她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啊喂。   想到什么似地,陈白岐突然啧了一声。   木崊看他表情很微妙,被勾起了好奇心,“怎么了?”   “昨天酒店肯定要打扫房间,”陈白岐声音压低,眉峰微动,“我们的战场,我没来得及清理。”   木崊想起一地散落的衣服,和垃圾袋里丢的套·套,又红了耳朵。   这都算什么事啊?   她就主动了一回,怎么感觉全世界都知道他俩做坏事了呢?   陈白岐见她真得被自己唬住,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傻样,你还真信?”   那天晚上结束,她睡了之后,他就起来稍稍收拾了一下。   木崊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   陈白岐轻笑一声,俯身贴在她耳边,呢喃一句。   “媳妇儿,那晚你好美哦~”   “撩得我想一口吃掉你。”   说着,陈白岐舔了下木崊通红的耳尖,“好甜。”   最后还是护士喊木崊家属去药房拿药,陈白岐下楼,木崊才感觉室内的空气稍稍流通一些。   *****   药房里排队取药的人很多,分为中西医两个药房。   陈白岐看了看处方标明的东西,中药西药都有。   排在陈白岐前面的是个头发全白的爷爷,队伍往前移动一点,陈白岐见老人身子颤颤巍巍地往前移。   原本想提醒老人去旁边的老弱军人等专用的窗口,可他瞄了一眼,队伍长度也不短。   还好前面就剩一两个人了,陈白岐也就没再说话。   终于等到老爷爷,他好像不是住院的,而是挂了号来拿药,刷的是医疗卡。   药房地人飞快抓了药,让老人去刷卡,“对不起,您卡上的钱不够,请先去旁边充值。”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腿不听使唤地抖着,说两个字就开始喘。   “怎么会不够呢?他们告诉我,我卡里还有四百多的。”   里面的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您这拿的药加起来需要五百多,四百块肯定不够。您看看这个退烧药降温牛黄片,价格都是二百多的。”   陈白岐听着什么降温牛黄片,感觉有些熟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方子,里面也有这个。   老人一听,急了,“怎么会这么贵呀?我给医生说了,不能要这么贵的啊,我没钱啊,就剩这么点了。要不,你就少给我抓点……”   他说着,无助地看向里面抓药的人。   “这都是规定,我们也变不了,实在不行,你就再去问问医生。”   说着,工作人员就招呼老人往旁边站,别耽误后面取药的。   老人不肯走,里面的人不给抓药,一时僵持不下。   陈白岐往前走了两步,用自己的卡帮老人刷了,然后接过药房的药递给老人。   老人一直不停道谢,要找笔写下来陈白岐的电话号码,以后把钱还给他。   陈白岐自然不肯要他还钱。   老人在一旁叹了口气,“我记得以前这药没这么贵的啊,也就一百多,现在怎么……唉,这病啊,是越来越没钱看了。”   听老人得出这样的感慨,陈白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社会虽然在发展,可是仍旧有很多顾及不到的地方,有很多照顾不到的人。   老人说家里妻子等着吃药,就先回了。   陈白岐这边取完药,扫了一眼牛黄片,想看看什么退烧药这么贵,低头一看制药公司,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余氏制药公司。   他呵了一声,回了住院部。   护士来给木崊输液的时候,陈白岐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这个降温牛黄片价格还真不低,有效吗?”   “那肯定有效啊,它里面好多专门退烧的中药材。针对顽固性持续高烧,在所有退烧药里,这个疗效算是最出色的。”   “这么好啊,哪个公司出的啊?”   护士听到陈白岐这样问,笑了笑,“还能哪个公司啊?这个牛黄片只有它一家是原料药。”   陈白岐眸子里闪过一抹光,笑笑点了点头。   护士一针就扎进了血管里,木崊吸了一口冷气。   陈白岐手贴在她背后,无声安慰她。   等护士走后,木崊见陈白岐对着吊瓶发呆,就随口一问,“在想什么?”   陈白岐突然对着木崊皱了下鼻子,五官全部堆在一起,做了个鬼脸,“你。”   木崊:“……”她高烧不退的真实原因可能是被这人撩得了吧?   没过一会儿,木崊就睡着了。   陈白岐看了一眼吊瓶,里面的药很多。   他轻轻推开门,走到病房门口,把电话拨给开医疗器械公司的沈孟旭。   “所以你怀疑余氏的这个药品现在是行业垄断?”   陈白岐听到沈孟旭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想法,沉沉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现在是要我怎么做?”   陈白岐想了想,“既然她家是原料药的唯一供应公司,那这个价格的突然翻倍也就说得通了。你肯定在医院认识的人不少,现在你就帮我查一下北京各个医院这个药的定价,然后把你能够搜集到的信息发给我。”   “速度要快。”陈白岐说完又加了一句。   “余氏,她们家在医药界势力很大。”沈孟旭在那端想了想,“只要查,肯定能揪到毛病。”   陈白岐冷哼了一声,“垄断罪这次是跑不了了。”   可是还不够,能够查出来的肯定不止这个。   沈孟旭好奇,“你怎么突然对余氏这么上心了?你们收到什么举报了?”   陈白岐没回他这个问题,他只是冷冷呵了一声。   “动了我的人,我怎么也得先给回个礼才是。” 第30章   30   木崊当天晚上就退烧了,陈白岐在护士念出温度计上的数字时, 高兴得像个傻子。   死活非问护士把体温计要过来, 自己再看一遍。   看到上面的三十七度一, 陈白岐抿着笑看向木崊, “媳妇儿,你真的退烧了耶。”   木崊想到今天一天陈白岐接到的无数个电话, 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再不退烧,她自己都急得不行。   总不能老让他在这里照顾她, 他毕竟还是得动作。   “如果明天温度没有反复的话, 我想出院了。”   陈白岐想了想, 还是看向护士。   护士点点头,“明天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还是问一下医生的意见比较好。”   “今天扎左手还是右手?”护士把输液瓶挂好,低头问木崊。   “都行,您看看哪个血管好认一些。”   护士想了想,“那还左手吧。”   木崊瘦,所以扎针的时候血管也细得很,但幸好她皮肤白, 找起来也不太难。   “媳妇儿,你别看。”   “乖, 不疼的啊。”   木崊看了眼拽着自己右手的陈白岐。   他手心里都是湿湿的冷汗, 嘴上虽然哄着她, 但早就别开了视线, 没敢看她正扎针的左手。   只一下, 护士就扎好了,她看了一眼陈白岐,同样对他这个样子见怪不怪。   木崊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听着陈白岐还在自语的“安抚”,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从住院第一天,扎针的时候,陈白岐就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到底是她扎针还是他扎针。   他手心的冷汗出得比她都多。   “好了,扎好了,不用怕,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仔细听,不难听出木崊话里的揶揄。   陈白岐扭过来,敛了眉眼,嘟囔,“老子才不怕。”   木崊挑挑眉,心里暗笑一声。   好好好,你不怕,你说什么都对。   ……   等输完液来拔针的时候,陈白岐将木崊耳边的碎发归拢到耳后,“其实不急的,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出院。”   木崊瘪瘪嘴,拿眼斜他,“你是不是在这里待得很开心?”   陈白岐眉峰微动,不明所以。   “有个护士来扎针的时候,总是偷偷瞄你。”   木崊睨了一眼陈白岐,补充一句,“不是今天这个。”   她一副“你别以为我没看到”的表情。   陈白岐突然嗤了一声,笑了起来,露出八颗牙齿。   好半天才忍住,可一转眼看到木崊撇着的嘴,他又笑了起来,还伸手去揉一把木崊的头发。   “媳妇儿,人家超爱你的~”   “嘤嘤嘤,你吃醋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好想亲亲抱抱你~”   木崊一把推开他的脸,嘟囔一句,“少来撒娇了。”   陈白岐非要凑上去亲她,两人一时闹成一团。   *****   木崊的温度自从下去之后,就没再烧回来。   段医生第二天查房的时候,看了下木崊的各项指标,点点头,说可以出院了。   陈白岐又问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   段医生一边翻了下手里的记录表,一边眼皮微掀,抬眼看了下陈白岐,云淡风轻地来了句,“尽量别让病人再累着。”   后面跟着的实习医生和各个护士一个个都忍着笑,憋得小脸通红。   等人都离开后,陈白岐坐在床边,手上削着苹果,不说话。   削好后,他拿着苹果递到木崊嘴边,示意她吃。   木崊正准备去咬的时候,陈白岐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木崊侧头:“你干嘛?”   陈白岐气鼓鼓地冷呵一声。   木崊:???   这人怎么突然闹起了脾气?   刚才不还好好的?   陈白岐面无表情地咬下一大口苹果,用力咀嚼,鼻子还时不时皱一下,发出“哼”的声音。   木崊眸底闪过淡淡的笑意。   她胳膊一伸,揪住陈白岐的衣袖,来回摇晃着,声音娇娇,软糯地哄他。   “你到底在气什么啊?不气了,好不好?”   陈白岐把吃了一半的苹果递到木崊的唇边,转头看她。   “你吃。”   木崊觉得这人又在捉弄她,可要是他能开心,被他逗也无妨。   这样想着,便准备低头。   可她刚念头在脑子里一转,没来得及有所动作,陈白岐就开口了。   他嘟着唇,表情忿忿,声音委屈不满,“你不吃就是嫌弃我。”   木崊:“……”   陈白岐又说,“嫌弃我,就是不爱我。”   木崊:“……”   很好,这个脑回路很陈白岐。   无奈地睨他一眼,木崊低头在还印有他牙印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一边咀嚼,木崊一边开口,呜咽不清的。   “里现在似不似可以告诉我里为什么僧气了?”   可陈白岐还是听懂了。   她说,“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了?”   叹了一口气,陈白岐闷闷不乐,“段医生总说我。”   木崊疑惑地拧着眉,“他怎么说你了?”   陈白岐伸手捏了下木崊的脸,他揉搓了一下,才幽幽开口。   “明明做的时候,全程就是我在出力,怎么都老说我让你累着的?”   没成想他在那郁闷半天,脑子里想的是这个,木崊被他这猝不及防的答案弄了个满脸通红。   她推开陈白岐的捏在她脸上的手,翻身背对着他懒得搭理他了。   “喂?生气啦?”这下轮到陈白岐心里犯嘀咕。   木崊背对着他,声音瓮瓮的,“我发誓,以后你再乱说话,或者生闷气我再哄你,我就不是你女朋友。”   话音一落,静了两秒,并没有出现木崊预想中陈白岐着急忙慌哄她的场景。   她正想扭头,就听到陈白岐啧了一声。   “不是我女朋友,直接做我媳妇儿更好。”   木崊一把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嘤嘤嘤,这人怎么这么多套路啊。   *****   出院之后,两人收拾了东西,当晚住的是酒店,准备第二天回北京。   可晚上木崊就接到她妈文瑶的电话。   “最近怎么没打电话回来?工作很忙吗?”   木崊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文瑶是看不见的,就又回答说不忙。   这一幕被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陈白岐看到,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怎么感觉自家媳妇儿生完病之后,好像更傻了。   傻得可爱。   木崊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被套,时不时地点头或者“嗯”上两句。   “行,那我这两天就回家。”   挂了电话,木崊一抬头就看到陈白岐盯着自己看,“洗完了?”   陈白岐埋在她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不洗完,是不是出来就看不见你的人了?”   木崊摸摸他的后脑勺,“我妈说她这两天有些不舒服,又觉得很长时间没有见我,我就想着反正最近也没事,你也得回去工作,我就先回家看看。”   陈白岐抬头,声音沉沉“阿姨不舒服?”   “嗯,”木崊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大事,她具体也没说,我明天回去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陈白岐伸手将她抱住,拍拍她的后背,“要不,我明天陪你回虞州?”   “不用,我就是回去看看。你电视台那么多事情,再不回去,估计就要被炒鱿鱼了。”   陈白岐想着昨天沈孟旭发他邮箱里的关于余氏药物垄断的证据,嘟囔一句,“我没在台里效率还这么高,曹涛不得夸夸我?”   木崊没听清楚他的话,“你说什么?”   陈白岐随手关了床头灯,拉着木崊睡觉,“没说什么,快睡,明天还要坐车。”   *****   木崊到家的时候,给陈白岐打电话报了平安。   他应该是一下高铁,就直接回台里了,隐约听到那边有嘈杂的声音。   “你很忙吗?”   “还行,”陈白岐低笑一声,“就是一回来,就开始想你了。”   “过两天没事我就回去了。”   “嗯。你在家好好陪阿姨,去医院有什么检查结果就和我说一声。”   木崊在这端低声应了一句好。   电话临挂断的时候,陈白岐突然喊了她一声。   “媳妇儿。”   “嗯?”   “过两天,我送你份礼物,给你找点乐子。”   “什么?”木崊疑惑,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   “就是总不想让你平白被人欺负了去。”   说完,陈白岐那端有人叫了他一声,嘟嘟两下忙音后,电话就挂断了。   文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木崊嘴角噙着笑,手里捧着电话傻乐,心里就有了点数。   “交了男朋友了?”   木崊眨着眼,去厨房帮她端盘子,“哎呀,您怎么什么都好奇啊?”   “我这个当妈的关心关心你的生活怎么了?”   耐不住文瑶的唠叨,木崊一边往餐桌那边走,一边开口,“对,我谈恋爱了。”   接下来的两天,文瑶一直在问木崊口中的男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谁、叫什么名字、她认识吗、家庭怎么样、长相呢?   诸如此类的问题,木崊一直缄默不言。   她想要等她和陈白岐再安定下来一些,再把他正式介绍给文瑶。   带文瑶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多大事,就是太操劳了,再加上有些贫血,多补补、注意休息就行。   把这个消息讲给陈白岐听,他在那头“嗯”了一声,“没大碍就行,检查之后总是能放心些。”   木崊也觉得是这样。   两人都没有说话,可谁都不愿意先挂,就这么静静感受着电流的流动。   “对了,你说的礼物是什么?”   “明早你看《早安,北京》就知道了。”   ……   第二天,木崊早早起床打开电视。   陈白岐那张辨识度很高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医药领域反垄断巨额罚单——余氏降温牛黄丸罚款五百万。”   当这条新闻从陈白岐的薄唇里读出来的时候,木崊终于明白他说的礼物是什么了。   其实余氏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在乎。   可是陈白岐这种护犊子的行为,还是让她心里异常地妥帖。   她不说委屈,不代表她不觉得自己委屈。   可有人在乎你委屈的感觉,可真好啊。   新闻一结束,木崊就接到陈白岐的电话。   “媳妇儿,你有没有看到新闻?”   “嗯。”   “是不是觉得我超棒,然后更爱我了?”   木崊:“……”   果然感动超不过一小时,就会被他的戏精力给打败。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   恰好木崊听见文瑶喊她,对着电话说了句再见,就挂了。   这边陈白岐听着忙音,心都凉了。   难道他家媳妇儿不应该感动吗?   想了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买了东西给木崊快递过去。   一天后,木崊收到陈白岐的某丰快递,一个很大的箱子。   拆开一看,满满一箱的可乐,瓶身上全是“男友力”的字样。 第31章   31   一早, 文瑶就叫木崊陪她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虞州的初冬还有些冷, 尤其早上, 风似乎也带着冰冷的温度, 吹在人身上, 像是刮刀子似的。   菜市场旁边有个早餐店, 人多得很,是少有冬日街头的一抹热闹。   “我记得以前你挺喜欢吃这家包子的。”   文瑶在早餐店门口停下来, 拉着木崊找空位。   店里人很挤, 小小的餐馆里充斥着虞州的本地话, 这才给了木崊一种真正回了家的感觉。   她让文瑶坐在那里等着,她自己去买粥和包子。   包子还没出蒸笼,大家都在外面排队等待。   可能来吃饭的, 都是在附近住的, 彼此都相熟, 前前后后聊着天,也不觉得等得煎熬。   “木崊?”   突然一个带着难以置信又有点惊喜的声音响了起来。   木崊感觉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她转身,就看到一个穿着针织毛衣的女孩子。   “时未迁?”木崊凭着脑海里的印象试探性地叫出一个名字。   “嗯,”时未迁往前两步,仔细打量木崊两眼, “真的是你啊。”   木崊笑了一下,点点头。   时未迁是她的高中同学, 两人之间是淡淡的交情, 属于出了校门就没有联系的那种关系。   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 见面会打招呼,偶尔会在一起讨论作业,但也仅限于此了。   “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时未迁看了眼前面排着长队的人。   木崊扫了一眼,“有找到座位吗?要不,我们拼下桌?”   时未迁眸子里的光亮了起来,她对着木崊露了个笑脸,“那就谢谢你了。”   “包子好了。”卖包子的阿姨拉长声音,吊起嗓子招呼着大家的注意力。   木崊扭头一看,蒸笼被掀开,一股股的蒸汽往外涌,瞬时就感觉空气暖了起来一样。   和时未迁一起返回到餐桌上,向文瑶介绍了下她。   “我们从高考聚餐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吧。”时未迁秀气地咬了下包子,笑得眉眼弯弯。   木崊咬了下勺子,低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小姑娘现在是在哪里工作?”文瑶随口一问。   “阿姨,我在税务局。”时未迁笑了笑,“大学毕业那年我就考了公务员,之后就回来了。”   文瑶睨了一眼对面静静喝粥没有插话的木崊,见她不回应自己的视线,才对着时未迁笑了笑,“公务员多好啊,离家近,工作也稳定。”   “虽然都这么说,但也是各有利弊吧。”时未迁望向木崊,“你呢?在哪工作?毕业之后就留北京了吧?”   木崊捏着勺子搅了搅粥,又轻轻吹上两口气,“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一碗粥、一个包子、一个茶叶蛋,吃起来很快。   等到离开的时候,时未迁留了联系方式给木崊。   和文瑶逛菜市场的时候,文瑶时不时抬眸看几眼木崊,话到嘴边好几次都被木崊直接忽视过去了。   回了家,文瑶实在憋不住了。   “我觉得公务员也不错,你看人家小姑娘,日子安安稳稳的,不也挺好的吗?男朋友也有了,估计结婚也是这两天的事情了。”   木崊在一旁择菜,眼皮子都没翻一下,声音凉凉,“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要不你回来参加公务员考试好了,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我也就放心了。”   木崊择菜的动作一顿,低着头没说话。   “现在大学毕业,工作不对口的多了去了,你在北京又不好过,还不如回来。”文瑶定定地看着木崊叹了口气。   “我前两天就老是胸口闷、头晕,总感觉你在外面受欺负了,我又帮不到你。你这孩子,又不爱往家里报委屈。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我这当妈的,心里天天提心吊胆没着没落的。”   木崊听着文瑶一句接一句的唠叨,没再反驳。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余声那句“砍掉敌人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话,一会儿是白天时未迁脸上幸福而又满足的笑。   北京那座城市又大又空,可就是没有她承载梦想的地方。   其实没有和陈白岐一起回北京,不仅仅因为文瑶的电话。   她自己心里也有一道坎儿。   以前没和陈白岐在一起之前,她可以拼,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以掩耳盗铃地去奋斗。   只要不让自己饿死,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还活着。   可是现在好像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了,不能再那么任性地去做事情。   对文瑶,对陈白岐,对他和她的以后,她都得想清楚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晚上十点钟,木崊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媳妇儿,你睡没?”   “还没。”   “你开门。”陈白岐声音里透着笑。   “别闹。”木崊以为这人又在和自己开玩笑。   陈白岐清了下嗓子,声音略略压低,“谁和你闹了,你再不开门,你对门的阿姨估计就要喊变.态把我抓起来了。”   木崊听他语气不像是假的,这才相信他。   想到他就站在她家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北京跑到了虞州,木崊心跳不由自主就加快。   穿着拖鞋,木崊快速往门口移动。   经过客厅的时候,发现文瑶房间的灯已经关了,看样子是睡下了。   窸窸窣窣地把门打开,就看到陈白岐手上拿着电话站在门口对着她笑。   木崊往外扫了一眼,楼道里哪有什么对门阿姨的身影。   睨了一眼,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拽着陈白岐的手拉他进来。   两人像是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回到木崊的房间。   门一关,陈白岐自然而然就环上了木崊的腰,将她抱在他怀里。   “媳妇儿,你可让我想死了。”   他抱着她不丢手,蹭来蹭去地撒着娇。   木崊唯恐他将文瑶给吵醒,推着他让他注意着动静。   陈白岐拽着她转了个身,让她正对着他,“我已经五天没有看到你了,你还推开我。”   木崊看他瘪着嘴,又嘤嘤嘤可怜巴巴地撒着娇,笑了一下,心就软了。   “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陈白岐拉过她的手,放到他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她的手心,最后还舔了一下。   “想你想得实在不行,我这两天就一直加班,把工作都提前完成,才能过来的。”他抱起木崊,将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腿上。   “明天一早,我还要赶回去。”他声音委屈。   木崊和他目光平视,两个人如此近的距离能让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   他深邃的眼神锁定她,让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眼睛一闭,木崊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自然是干柴烈火难分难舍,木崊能感受到他渐渐觉醒的某处。   亲着亲着,不知道怎么就躺在了床上。   陈白岐一手拽着要去脱她的睡衣,木崊残存的意识自然不肯。   她的房间就和文瑶隔了一个屋子,这么近的距离……   “我妈……”,她刚一开口,剩下的话就被陈白岐全部堵在了唇齿间。   他的坚.硬抵在她湿淋淋的私.处,他眼睛水汪汪地,声音沙哑地问她,“媳妇儿,你不想要吗?”   最是受不了他这样的声音,最后一丝理智也消失得荡然无存。   陈白岐进.去的时候,木崊细细碎碎的shen.yin再也忍不住。   若是在平时,陈白岐自然乐得高兴,可现在,文瑶就在隔壁的隔壁,他分寸还是有的。   一把捂住木崊的嘴,下.身的挺.动一剂比一剂凶狠,他粗.喘着,趴在木崊的耳边,“媳妇儿,小心被妈妈听到。”   这么禁.忌的话,被他说出来,又添了几分刺.激感。   木崊任由他大开大合地动作,脑中欢愉得一片空白,床突然也跟着嘎吱嘎吱地响。   她咬了陈白岐的肩,挠着他的背示意他停下来。   陈白岐咬牙狠狠往里冲.刺一下,抱起木崊抵在墙上,接着刚才的频率。   完事儿之后,陈白岐抱着木崊挤在她的床上。   原本木崊很累了,可因为脑子里装着事情,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入睡。   她时不时地动一下,陈白岐就有所察觉,他下巴抵在木崊的头顶上摩挲两下,薄唇微启,“在想什么?”   木崊埋在他胸口处蹭了蹭,带着依赖和眷恋地开口,“人是不是越做喜欢的事情,遇到的困难就越多?”   陈白岐沉思了下,目光一转,就明白木崊的心结是什么了。   “是因为上天要检验我们是不是真的喜欢。”   木崊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遇到你想要的东西。”陈白岐拍了拍木崊的背,说话的模样若有所思。   “你也这样吗?”木崊声音恍惚。   “嗯?”陈白岐吻落在她的发顶上。   “也曾经像我一样,这么不知所措,这么看不到……希望。”木崊苦涩地笑了一声。   想要一直去做喜欢的事情,这件事本身就足够艰难了。   “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陈白岐望着木崊的目光很温柔,“就是因为当初我的坚持,所以我才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   “比如呢?”   “真相。”   “再比如呢?”   陈白岐笑了一声,终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你”字藏在了心里。   木崊临睡前,听到陈白岐在她耳边呢喃。   “不用怕,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就去做。”   “反正,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第32章   32   凌晨四点半, 外面天色未亮, 一片漆黑。   陈白岐已经穿好衣服, 坐在床边,趁着昏黄的小夜灯, 来来回回打量还在睡梦中的木崊。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沿着木崊的眉心下滑, 顺着她小巧而后挺拔的鼻梁下来,在她唇瓣上摩挲。   可能因为痒痒的,木崊咂吧了下嘴, 在无意识得情况下, 含住了陈白岐的手指。   她湿暖的舌头还抵着他的指尖舔了一下,那触感一下让陈白岐眸色深了许多。   他抽出手指, 不由分说弯腰亲了上去。   “唔唔唔, ”因为呼吸不过来,木崊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刚要说话,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陈白岐“嘘”了一下。   客厅里传来文瑶的咳嗽声,还有饮水机烧水的声音。   好半天, 脚步声逐渐消失,“咚”地一声,文瑶房间的门重新关上了。   “我妈估计口渴, 起来喝水。”木崊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陈白岐笑笑, 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 然后他整个连被子带人的把木崊抱在怀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待了五分钟, 陈白岐不舍地蹭蹭她的脖子, 嘟囔,“媳妇儿,我要走了。”   木崊在他眉心轻啄了一口,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陈白岐抱着她不撒手,“你要快点。”   “好。”木崊低头笑了一声。   蹑手蹑脚地送他出了家门,走到文瑶房间门口的时候,木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没有被惊醒,才舒了一口气回自己屋子。   刚才还有两个人的屋子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了,木崊甚至还能感受到陈白岐大手揽在她腰间的温度。   虽然刚过五点,可睡意却早跑得没影儿了。   昨晚两人干完坏事,简单地换了被单就睡了,现在那被单被随意地扔在床下的角落里,木崊都能闻到那股子腥燥味儿。   突然就想到昨晚激烈又压抑的场景,脸颊登时就红了起来。   起身把床单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开窗,任由冷风灌进来吹散残留的旖旎。   文瑶起床的时候,木崊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甚至卫生都打扫干净,垃圾也带下楼了。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木崊摆着碗筷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抬头看文瑶,声音很轻,“睡不着,就起来了呗。妈,你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文瑶又扫了一眼自家女儿,看她神情没什么异样,也就没多想,转身洗漱去了。   木崊吹了下她自己的刘海,松了一口气。   *****   陈白岐回北京后,一直没闲着。   余氏虽然是犯了药物垄断这一法令,可这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处罚只算得上小打小闹。   一下班,刚出电视台,陈白岐就被一辆车给拦住了。   对面车窗降下来,樊勇眸色沉沉地望过来,声音低闷,“陈主播,余先生请您去家里做客。”   “余先生?”陈白岐眼睛眯了一下,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应该是……   樊勇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是余小姐的父亲。”   陈白岐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略一沉思,心里就有了打算。   樊勇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生怕错过他什么动作。   陈白岐眉尾一挑,睨了樊勇一眼,努努下巴示意他带路。   一辆奔驰在前,一辆奔驰在后,陈白岐的路虎被夹在中间,就这样向着郊外的别墅区驶去。   陈白岐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去打开副驾驶前面的抽屉。   拉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支录音笔,陈白岐将笔别在衬衫口袋里,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摸了块东西塞进西装裤的口袋里。   下车,被樊勇带着往里走,经过游泳池,绕过各个花园,才进到客厅。   余威——余声的父亲,也是余氏制药的前董事,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看样子像是等候多时。   他看了一眼陈白岐,念叨了句“后生可畏”,摆摆手,示意陈白岐随便坐。   “前两年就听说余家的别墅区是郊区这片最大最有气魄的,好像还是请国际一流建筑师设计的,今日登门拜访,这么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   余威摇头笑笑,“陈主播平常见的世面可比这个大多了,就别取笑余某了。”   陈白岐勾勾唇,不置可否。   “不知道余先生今日请我来,只是来逛园子的吗?”   陈白岐问这话的时候,也打量着余威。   他神情有些苍白,不像是很有精神头的样子,眼尾的皱纹沟壑尽显他的老态。   这样看来,就是普普通通一个老头,也没有外界传言那般做生意时的不择手段。   “当然不是,我今天请陈主播来,是特意谢谢你的。”余威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带了点笑。   陈白岐眉心动了一下,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谢我?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帮余先生的忙了。”   他这话使得余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笑得都咳嗽了起来。   一旁有保姆端了水上来。   余威喝了两口,才把情绪压了下去。   “如果不是陈先生查到我们余氏的垄断问题,指不定余氏还会犯更大的错误。因为陈先生,我们才得以及时悬崖勒马,以后更好更纯粹地为百姓制药。”余威目光紧紧锁住陈白岐,“这么大的人情,难道我不应该谢谢你吗?”   陈白岐呵了一声,不亏是常年混迹在生意场上的,这一番话下来,语气诚恳到他自己都感觉他像是帮了余氏什么忙似的。   “监督每一家公司诚信经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更何况我的职业是记者。”   余威笑笑,不置可否。   他朝着一旁的保姆招了招手,“把我之前的红茶拿出来泡上,给陈主播尝尝味道怎么样。”   保姆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客厅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慢着。”   众人往门口看去,余声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王妈,我记得我爸的红茶不是没了吗?给陈主播泡龙井就行。”一串话说完,余声已经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扭头朝着余威笑笑,“爸,您这记性可是不行了啊。”   余威眉头拧着,陈白岐看到他面色不虞起来,可仅仅一下,他脸色就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   他偏头看了下陈白岐,“让你笑话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记忆里真是大不如以前。看来今天,我们是只能喝龙井了。”   陈白岐勾勾唇,没应声。   倒是一旁的余声,她先是看了一眼陈白岐,然后又看了一眼余威才开口,“不知道爸爸喊陈主播过来家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余威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声音淡淡,“这人一退休,在家就显得无聊,找人喝喝茶聊聊天,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客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余声的手一直放在她自己的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好一会儿,她才笑着开口,“没时间陪您,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是了。”   余威偏头哼了一声,“过两天你弟弟要回国,你记得派人去接他。”   余声道了句好。   陈白岐眼睛在客厅里胡乱扫着,瞥到王妈正拉开柜子里的抽屉拿茶叶。   每个罐罐上都有着标签,陈白岐定睛一看,“龙井”旁边赫然写着什么英国的红茶。   牌子他虽然没看清楚,红茶却是无疑了。   他低头,掩了眸底的情绪。   客厅一时寂静,陈白岐站起身要道别。   “陈主播这么着急走吗?不留在家里吃顿便饭?我还没好好谢谢你送我的回礼呢。”余声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真正的笑意却未达眼底。   陈白岐回了一句“我的职责”,便执意要走。   余声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抽出陈白岐别在口袋上的录音笔。   看着代表正在工作状态的闪烁的红点,她对着陈白岐挑了挑眉,“看来你还在真是尽责啊,都到家里来了,就不能彼此真诚点、坦诚点?”   陈白岐耸了下肩,摊摊手,“工作常态,你以前也是记者,应该懂的。”   余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她身后的余威脸上挂着类似嘲讽的情绪,虽然转瞬即逝,可还是被陈白岐给捕捉到了。   没再留人,陈白岐离开得很顺利。   他一上车,眉头就紧紧拧了起来。脑子里以慢动作的状态回放着今晚的场景,怎么看,他都觉得疑点重重。   不是都说余威向来重男轻女,余声常年活在他的压力下?   可今天一看,事实却并非如此。   明明红茶还在,余声说没了就是没了,王妈都听她话得很。   这样看来……   陈白岐倒吸了一口气,反而像是余威活在余声的权利下似的。   难道董事换了,家庭地位也全变了?   还是原本的传言就不对?   车子离余家远了,陈白岐才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摸出一块东西。   正中间,也有红点在不断地闪烁。   陈白岐嗤了一声,摸到旁边的键摁下去,里面传出余威的声音。   余家的别墅里,王妈刚把龙井端上来,就直接被余威给摔了杯子。   余声坐在一旁冷冷看着,也不说话,任由余威发泄。   “你可着劲儿地摔,摔完了明天再让王妈她们去买。”   余威脸涨得通红,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   “既然您都退休了,不再是余氏的董事了,您就安安生生地颐养天年,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余声走到放茶叶的桌子旁,拉开抽屉,取出红茶茶叶递给王妈,示意她泡了后端上来。   “不论怎么样,我和您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轻拍着余威的后背,像是帮他顺气一样,而后贴在他的耳朵后面,红唇微启,带着森森的冷意,“所以您啊,就别瞎折腾了。” 第33章   33   上帝常常在给人致命一击的时候, 会在人倒下的最后一刻, 拉你一把。   所以人生就是在各种绝望和惊喜的交替中度过的。   木崊正在家里敷面膜的时候,接到了叶知秋的电话。   元旦晚会那件事情虽然她没有对外说, 可圈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了。   尤其对于关心你的人来说, 关于你的事, 稍稍风吹草动,在他的眼里,就像平地起惊雷。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你写的一个关于青春校园的喜剧稿子?”叶知秋的声音里带着难耐的激动。   木崊想了一下,就明白叶知秋说的是哪个了。   去年还没来《开天》的时候,她在别的园子里讲相声,空闲时间很多,就写了一部名叫《心痒痒》的喜剧剧本。   它讲述的是青春校园里因为一见钟情开始女追男的恋爱故事, 对话场景以轻松快乐为主。   “嗯, 我想起来了。”木崊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你不是之前给了我一份稿子吗?正好我签约的这个工作室最近想筹拍这类电影, 但是缺少剧本, 我就给上面看了看,他们很满意, 就想联系你, 问问你是否有合作意愿。”   叶知秋越说, 声音就越激动。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木崊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   见木崊一直没有表态,叶知秋有点着急, “学妹, 你不会是在埋怨我私自处理你的稿子吧?”   木崊抿了下唇, 虽然她觉得叶知秋没和她打一声招呼,就这样做,她心里会有点不舒服。但同时她也明白,他却是是为她好。   “我最开始是觉得如果没有过,就告诉给你,会让你白欢喜一场,所以我……”电话那端的叶知秋情绪有些低落。   “学长,”木崊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解释的,我明白的。我应该要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谢什么谢,只要你……越来越好就行了。”叶知秋中间顿了一下,说到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越来越低。   木崊心里叹了口气。   叶知秋的心思她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可还是不想去给他留什么希望。   “肯定还是要谢谢你的,”木崊声音故作轻快,“等我回北京,一定请你吃大餐啊。”   “好,”叶知秋像是梳理好了他自己的情绪,“那我等会就把工作室这边负责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嗯。”   ******   等木崊和工作室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上的时候,那端把价钱和合同说得都很清楚,但是剧本要得也很急。   找了认识的律师朋友看了合同,说是没什么问题。   心里虽然有疑问,却还是签了,毕竟这个剧本的价钱足以让她生活一段时间了。   回北京的时候,木崊没提前通知陈白岐。   她自己下了高铁,直接去的电视台,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到了电视台的时候,没有人领着,保安不让进。   木崊只好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等着,还好离陈白岐下班只剩下半个小时。   沙发另外一端也有个小姑娘坐着,年纪看起来像是刚上大学。   一头俏皮的短发,运动卫衣加短裙,整个人看起来嫩得能掐出水来。   她手上捧着一束花,时不时滑开手机屏幕看一眼时间,然后就一直盯着电梯门口,一看就是在等什么人。   到了下班时间的时候,一批接一批的人从电梯里出来。   木崊见小姑娘直接站到电梯门口等着了。   “陈主播。”喊他的正是刚才捧花的那个姑娘。   木崊扭头一看,陈白岐长腿一迈,面无表情地低头走了出来。   “陈主播,我终于等到您了。我是新闻专业大二的学生,也是您的粉丝……”   没等人家姑娘说完,陈白岐就停下来看她,摆了下手。   “电视台可以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吗?”   他声音很淡,再加上他表情很冷,说出来的话像是责备一样,当下小姑娘就红了眼。   “我说我喜欢您,他们就让我进来等你了。”   陈白岐远远看向前台这边,眯眯眼,面色不善。   “谢谢你的喜欢,以后不用过来。”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可被人姑娘给拦住了。   从木崊的角度看过去,小姑娘弱弱地举着花,表情看起来可怜巴巴地,“这是送您的花。”   陈白岐低头睨了一眼,抿了下唇,很干脆地摇了下头,“抱歉,我……。”   “陈白岐。”他话还没说完,木崊看着小姑娘泫然欲泣地脸,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当年追星时候的心态了,站起身子喊了一声。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白岐眼睛陡然亮了,他唇角不由自主弯了起来,脸上都是笑意。   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木崊身边,一下将她抱住,狠狠亲了一下木崊的额头,“媳妇儿,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啊~”   冷峻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眉眼弯弯。   远处的女粉丝有些傻眼。   木崊拉着陈白岐的手回到粉丝的身边。   她低头闻了一下花,陶醉似地说了一声“好香。”   小姑娘看了下木崊,把花束往前递了递,“你是陈主播的女朋友吗?”   原本眼睛长在木崊身上的陈白岐扭头看向女粉丝,他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很正经地纠正,“是我媳妇儿。”   “陈主播……结婚了啊。”女粉丝眸子黯了下来。   “嗯。”   *****   一上车,陈白岐帮木崊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扣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直到他的手企图不老实时,木崊才咬了一下他的舌尖,推开他。   “这是停车场。”木崊嘟囔,“还有摄像头呢,你就胡来。”   陈白岐不在意地笑笑,“我亲自己媳妇儿,他们还能管得着呢?”   想到刚才陈白岐和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说他结婚了,她就忍不住想提醒他,“现在还不是呢。”   “呲”地一声,陈白岐踩了刹车,满脸不情愿地看向木崊,“明天就去领证。”   木崊:“……”   车子向着家的方向缓缓行驶,太阳早就下山,路上霓虹灯闪烁。   陈白岐心情也很不错,嘴上一直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木崊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捧花,抽出里面的纸条念了起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我第一眼就心生欢喜。你那淡漠的眼神,禁欲的气质……”念了两句,木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当年她追星的时候也不带这么矫情的啊。   陈白岐斜了木崊一眼,嘟囔,“刚才我不接人家的花,你非让我接。”   原来是刚才临走的时候,那小姑娘非要把花给陈白岐,陈白岐自然不愿意接除了木崊外别的女孩子的东西。   两相就僵持住了。   木崊当时笑笑,掐了一把陈白岐的腰,让他去把花接过来。   “我哪知道,她还给你的有情书嘛。”   木崊心里酸得难过,她气鼓鼓地把花和情书一把塞到陈白岐的怀里。   陈白岐右手抓着花扔到后排车座上,然后他去拉木崊的手,声音委屈,“你吃醋也好。”   “这次吃醋的话,下次就不会随随便便让我接别的女孩子的东西了。”   木崊低着头,没出声。   陈白岐音量提高,他目光紧紧锁定木崊,“媳妇儿啊,你要自私一些。”   “你得时时刻刻记住,我是你一个人的。” 第34章   34   两人一起回到家, 客厅的沙发上散落着已经有了雏形但是还未完成的围巾, 毛线针还在上面别着。   木崊往里走了一步,看看围巾,再看看陈白岐。   最初他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关上门之后,一脸疑惑地望着唇角含笑的木崊。   他伸出双臂作势要去拥抱木崊, “媳妇儿,你这样看着我, 是不是代表你想我了?”   木崊没有推开他,只是戳了戳他的腰。   陈白岐可能觉得有些痒, 他轻笑了一声, 趴在木崊的肩上喘气。   木崊又戳了一下, 努努下巴,示意他往沙发上看。   只一眼, 原本还窝在木崊怀里撒娇的陈白岐一下像被踩了尾巴一样, 着急忙慌地走到沙发旁, 拿起围巾就往他自己房间里跑。   木崊自然不依, 在他临进门的时候, 一把抓住了他的衬衫,揪着他, 不让他走。   怕使劲挣脱会伤到木崊, 陈白岐不敢用力。   “你转过来看着我。”木崊话里憋着笑。   陈白岐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你就转过来让我看看嘛~”木崊软软糯糯地撒娇, 手也在陈白岐精瘦的腰上摩挲。   她的话, 再配上她的动作, 陈白岐忍不住身子颤了一下,但是他仍旧红着耳朵摇了摇头。   木崊看他死活不屈服,别扭的倔强劲儿也出来。   今天非得让他扭过来不可。   她手揪着陈白岐的衬衫,将衣角从皮带里抽出来,而后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探进去,顺着肌肉线条一路向上。   木崊能感受到她的指尖下,陈白岐的肌肉是紧绷而又颤抖的。   故意逗他,手摸到他胸前·凸·起的两点,沿着周围打圈圈。   陈白岐猛地转了过来,呼吸加深,看着木崊。   “围巾是……沈孟旭的,嗯,就是沈孟旭的。”陈白岐为了加深他的可信度,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耳尖红着,目光游移,还是出卖了他自己。   木崊轻轻笑了,她往前走了两步,逼得陈白岐身子一下子贴到了墙上。   然后就见她踮起脚尖,下巴贴在陈白岐的胸口处,仰着脖子看向他,“要是你肯告诉我实话,我就考虑亲你一下。”   陈白岐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下。   木崊嗤笑一声,猛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陈白岐像是被她这个动作刺·激到一样,一手拿着围巾,一手去揽木崊的腰。   他低头,她仰头,四目相对。   “好啦,就是我织的啦。”   陈白岐说完这句话,木崊就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自己可能都觉得难为情,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看木崊,只是嘴巴却还是不停嘟囔。   “我不是觉得你回来天就很冷了嘛,所以就想给你织个围巾嘛。”   “我又不会,只能上网查教程,谁能知道都这么难?明明以前我看我妈织,就很简单的嘛。”   一个西装革履的大高个,手上捏着毛线和半成品的围巾,红着脸别别扭扭地向你承认,他就是想给你织个东西。   这个场景,如果不是木崊真实遇到,她自己都难以相信原来世界上真的会存在这样的男朋友。   见木崊不说话,陈白岐闭着眼叹了口气,“媳妇儿~”   他幽幽地喊。   “嗯?”木崊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你要是觉得不好看,等我学会了,下次给你织个毛衣。”他嗓音本来属于低沉的迷人,可这次硬生生多了无奈和宠溺。   搞得木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媳妇儿,你冷不冷?”   木崊摇摇头,他的胸膛很暖。   “可是我冷哎。”   说着,陈白岐就将木崊抱在怀里,美名其曰取暖。   *****   木崊最近比较忙,比陈白岐都忙。   晚上她改剧本,他在一旁织围巾来陪着她。   有时候木崊自己都觉得荒谬,她会问陈白岐,他们两个的状态是不是和别人家相反。   陈白岐放下毛线团,眉毛一挑,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反问木崊,有吗?   反问的同时,常常又起身去给木崊端洗脚水了。   一个大洗脚盆里,放着两个人的脚。   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的。   突然陈白岐就不动了,原本咯咯笑的木崊不明所以地去看他。   陈白岐盯着木崊的脚,手伸进水里握着她的脚,捏了一下她的脚心,一本正经地开始夸。   “怎么我媳妇儿的脚都长得这么好看,很多分哎,哪哪都长得这么和我心意。”   情话甜到腻死人。   木崊也搞明白了为什么工作室这么着急签合同收剧本。   据叶知秋说,好像工作室的某个大佬打算去捧一位男星,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脚本。   所以木崊的这个剧本,男主的形象从根本上来说,还是比较符合这位男星的人设定位。   娱乐圈的人气,一种是靠好作品来堆积出来,另外一种就是依靠出现在屏幕上的频率来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   前者虽然人气会很扎实,但也相当难。   这就是演员和流量小生的区别了。   据说那个男星一时半会接不到合适的本子,可又不能太长时间淡出观众的视野,所以才会那么着急。   听叶知秋这么一解释,木崊心里的石头就卸下去了。   毕竟还是自己的心血,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或者是糟蹋掉自己的东西。   看了看那位男星的照片,气质倒是和《心痒痒》里的周远光很符合。   *****   这边,陈白岐也在暗戳戳地酝酿一件事情。   自从木崊从虞州回来之后,晚上她早早就回自己房间,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搞得他晚上都不能抱着她睡觉。   无论他在门外怎么哀求扮可怜,她躲在屋子里就是不开门。   “媳妇儿,你就让我进去嘛~”   “你赶紧回自己的屋里睡觉去。”木崊不为所动。   “我就抱抱,我什么都不干。”   木崊在里面冷哼一声,刚回来的前两天晚上,他哪晚不是这样说的,可……   “信你才有鬼。”恨恨嘟囔一句,木崊不理会他了。   第二天,陈白岐盯着黑眼圈去上班。   周正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   陈白岐敲着键盘的手一顿,睨他一眼,“有话快说。”   周正轻咳一声,往陈白岐身边凑近一点,低声开口,“师傅,我说您好歹也节制一点啊,纵欲过度身体可是会被掏空的。”   他话刚说完,“啪”地一声,一本书就砸到了周正的脸上。   陈白岐脸色黑青,目光沉沉,声音冷冷,薄唇微启,吐出一个字,“滚。”   然后周正就屁颠颠地跑了。   大概是找李勉分享消息去了吧。(* ̄︶ ̄)   陈白岐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点上一根烟,烦躁地抽了一口。   周正这狗东西就是瞎了眼,难怪大半辈子都做不好新闻。   他那是那啥过度吗?   他丫的,那是欲·求不满。   我谢谢你大爷的。   烟雾消散,陈白岐把烟头碾碎在垃圾桶里,抬手给沈孟旭拨了电话过去。   “把建筑公司电话给我一下。”   “你要干嘛?”   陈白岐嗤了一声,不屑里带着躁意,“老子要把和我媳妇儿房间隔着的那道墙给拆了。”   妨碍人亲热。 第35章   35   2018年的春节, 木崊好像都没有什么印象就过去了。   只在家里待了三天, 陪着文瑶吃了年夜饭,就得回北京了。   《心痒痒》的开机是在大年初六,木崊作为编剧也被要求跟组。   过年的时候,电视台的人手紧缺,陈白岐就自告奋勇地被要求安排较多的值班。   所以也就除夕和初一是在家里过的。   木崊进组的前一天晚上,陈白岐还一直担心, 在那长吁短叹的。   “万一我不在,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其实是很现实的问题, 陈白岐在新闻界即使混得再风生水起, 可隔行如隔山, 对于娱乐圈始终会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木崊正忙着炒菜, 她冲陈白岐挑了下眉,“怎么欺负我?”   陈白岐倚着厨房的门,一只手去抠墙, 咬着唇,显得紧张兮兮的。   恰好扭头的木崊,看到他的表情, 扑哧一声笑了。   可谓是戏精本人了, 世界欠他一座奥斯卡。   “比如, ”陈白岐走到木崊的身边,拉过她, 让她看着他。   “哼!都怪你, 也不哄哄人家, 人家超想哭的,捶你胸口,大坏蛋!”   “咩。捶你胸口,你好讨厌!要抱抱嘤嘤嘤哼,人家拿小拳拳捶你胸口!!!大坏蛋。”   木崊转过身炒菜,顺便翻了个白眼给他。   这不叫欺负,这叫撒娇吧?   *****   进组后的第一次碰面,木崊就感受到了不友好的气氛。   这个不友好,不仅仅是针对她自己,来源主要是女主的人选。   这次力捧的男一号叫丘硕,女一号是位流量花瓶,叫林雅。   作为作者来说,木崊对丘硕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的气质形象都比较符合“周远光”的人设;至于林雅……   木崊摇头叹了口气,即使她觉得不符合,可她也没有发言权。   林雅在屏幕前塑造的是清纯玉女的形象,可在组里,木崊明显感受到她人设的差距。   不仅仅是她,连丘硕的小助理都看不过去了。   丘硕的小助理叫阿暖,和木崊的年龄差不多大,两人也比较能说得上话。   这场戏拍的是林甘为了尾随周远光,和他上了跟她家方向相反的公交,并且在公交车上差点扒掉他裤子的场景。   她在公交车上遇到了恰好和她关系不错的介奥。   介奥:“你家不是在南边吗?48路是往北的啊。”   林甘心里默骂一句完蛋玩意儿,然后瞪他一眼,恶狠狠出声,“搬家了。”   介奥挠头,“不会吧?”   林甘又瞪他一眼,不理睬他了。   刚抬头,林甘就看到周远光似笑非笑地俯视他。   她心里咒骂一声,目光恳恳,嘟囔给周远光挺“我真搬家了。”   ……   “卡。”导演陡然喊了停。   对着林雅招了招手,“这幕的林甘应该给人一种很灵动很狡黠的小可爱的感觉,不要一直板着脸,表情和眼神你得演出来那种感觉。”   重新来过,林雅的状态依旧不行。   导演喊了卡,让她自己再琢磨琢磨。   副导演走到林雅的身边,帮着她对词。   原本《心痒痒》的开始场景时间设定的是夏天,现在春天还没来,演员们都冻得哆嗦。   林雅此时早就不耐了,对着副导演吼了两句。   木崊皱皱眉,现在女演员都敢用这样的态度和导演说话了?   阿暖给丘硕递完棉服后,走到木崊的身边,像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似的,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别不相信你的眼睛,别说林雅吼副导,就是拍他两下,估计副导还得笑眯眯地上去哄着人家。”   木崊心里隐隐约约明白阿暖的意思,可又觉得匪夷所思。   拽着她,让她坐下来,轻呵她一句,“别胡说。”   阿暖挑了下眉,凑到木崊的耳旁,“昨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副导演进了林雅的房间。”   没等木崊说什么,阿暖笑着推了她一下,“你可别给我说,这两人是对戏呢。”   “我还听说啊,”阿暖不屑地扫了一眼远处的林雅和副导,“副导的老婆比他大,所以他在外面就……”   木崊听完没表态,她看向阿暖,“这事我听听就过去了,你也别再往外说,省得别人看你不顺眼。”   阿暖点点头,“我懂啦,也就是和你一个人碎碎嘴。”   两人静坐着,木崊视线扫了全场,大家好像都在忙。   忙着伺候,忙着对戏,忙着调试机器。   她目光望向总机器前,丘硕正和导演讨论着什么,还伸手比划着,导演时不时地点头肯定。   阿暖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木崊,看着总镜头前的那片说,“怎么样,感觉很养眼吧?觉得我们家丘硕已经够帅了,可段导站他旁边,气质丝毫没有被比下去啊。”   木崊听阿暖这样说,也笑了一声,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段导名字叫段立,今年已经四十多了,可他身上有一种丘硕这类鲜肉没有的沉稳和内敛。   木崊心里暗自想了个词儿,怎么说呢,故事的厚重感就是来形容这个年龄段的男人的吧。   “是不是看傻了?”阿暖在木崊面前挥了挥手,企图召唤回她的注意力。   木崊歪着脑袋,轻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儿,我天天见的男人比这两个都帅。”   阿暖眸子亮了亮,“谁啊,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木崊轻咳一声,脑子里开始浮现陈白岐的那张脸,以及他各种各样的神情。   唇角不自觉上扬,她的男人,大概是将傲娇和沉稳融为一体了。   越看木崊的表情,阿暖就越好奇,“不会真有这么个人吧?我不信。”   木崊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起的瞬间,陈白岐的照片就出现在阿暖的眼前。   他一手插在西装裤的兜里,一手甩着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眼神霸道又神情,仔细看,桃花眼还透着邪魅。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要溢出来的荷尔蒙。   “卧·槽,”阿暖低呼了一声,“你哪来陈主播这种的硬照?我也贼喜欢他那张脸,就是网上能找到的全是他面无表情的照片。”   说完,阿暖还啧了两声,从语气里听,遗憾得很。   木崊晃了晃手机,一把亲上屏幕里陈白岐的脸,笑得眉眼弯弯,“某人亲自拍,亲自设置成我的桌面壁纸来着。”   她说完,阿暖因为诧异瞪大了双眼。   她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好像还被这个秘密强行喂了一把狗粮?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木崊的手机就响了。   木崊下滑接通,陈白岐的声音就从声筒里传了出来。   “喂,媳妇儿,刚刚你有没有想我啊?”带着笑意的撒娇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猜。”木崊回他话的同时,看了眼还在石化当中的阿暖。   “人家猜你肯定想人家惹,因为我刚刚打了好几个喷嚏呢~”   “咕咚”,阿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她的耳朵大概是出了毛病了。 第36章   36   阿暖一直不愿意相信陈白岐在木崊面前是这个样子。   等到她暗戳戳地听了几次陈白岐给木崊发的语音后, 就没有什么不相信的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陈白岐打电话过来,她就会下意识地露出姨母笑。   明明从年纪来说,陈白岐比她和木崊都要大。   所以这几天, 阿暖在片场除了等丘硕休息时帮忙递东西, 别的时候,一直跟在木崊后面念叨。   “陈主播也太可爱了吧。”   “怎么会有脾气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啊。”   “你在哪找到这种男朋友啊?”   “国家统一给分配吗?我能不能也去领一个。”   木崊正在对剧本,她睨了一眼阿暖, “你再觊觎我男朋友, 就揍你了啊。”   阿暖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就顺着她说, “念叨念叨也不行吗?”   “这个念头都不能产生。”木崊和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陈白岐的那句, “我是你一个人的。”   一周多没有见他, 她突然很想他。   这几天片场气氛比较压抑,主要就是进展不太顺利。   林雅对于角色的把控一直不到位,拍不出来那种青春又少女的喜剧效果。   所以段导这几天的脸色不太好看,众人都能感受到他情绪游走在发怒的边缘。   他自己本身对片子要求比较高,这几年也都是以小众电影为主, 也因此在业界积累了不少好口碑。   本身这个剧本,是因为他想在青春电影里试下水, 再加上,他个人也比较相中丘硕, 才接手。   但是从目前来看……   “卡。”   今天拍摄的这幕, 是在公交站牌附近, 久病初愈的林甘特意等待周远光的到来。并且因为把她自己的情绪幻想和现实作对比,因此闹出了笑话。   林甘总觉得喜欢一个人,连带着他身上的气味都是极其勾人的。   她一直觉得周远光身上有股冰雪融化的清冽气息,和夏日吹着微风的清晨很搭配。   林甘跟在周远光的后面很陶醉地嗅着味道,被转身的周远光逮了个正着。   “你真的觉得很好闻?”由丘硕扮演的周远光薄唇微启,指了指脚下苍蝇乱飞的垃圾桶,目光幽深。   林雅一时不知道该做出怎么样的表情,登时怔在原地。   戏没法再演下去。   段导直接喊了“卡”,他对着木崊这边招了招手。   多余的话他一句也不想说,他目光望向四周,伸手指了指木崊。   “你,上来试试?”   一时之间,片场哗然。   段导眼风一扫,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什么了。   尤其是副导,原本正想上前开口,可段导一个眼刀子甩过去,硬生生让他把话咽了回去。   “我?”木崊手里还拿着笔,她这下直接诧异地指了指自己,说着还难以相信地扭头看了两眼身边,发现阿暖也惊讶地看着她。   段导点了点头,眸光沉沉。   木崊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她迈出去那一步的。   可等她获得全场的掌声时,她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真真切切当了一把“林甘”。   她抬头看向前方,段导脸上带着笑意,他旁边还站着双手抱肩的丘硕,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一旁的林雅面色难看,狠狠扫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皮刮下来似的,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走了。   *****   晚上十点钟,林雅的酒店房间里,一张大床上是辗转缠·绵的两人。   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不断交织,雪白的被子搭着两人的下身,只能看到男人带着赘肉的后背和上面搭着的纤纤玉指。   “导儿~你好用力~啊~”林雅攀上副导的脖子,娇喘着喊他,这刺·激得她身上的男人又狠狠冲撞两下。   “小妖精,我看你就是想让我死在你这身上。”副导红着眼,没两下,闷哼一声就软下来了。   男人费力地翻身从林雅身上下来,闭着眼,喘着气,脸上还带着红晕。   林雅的手顺着他的胸口往下划,一路到了那疲软的某处,极力挑.逗着它,“导儿,女一号这事真的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副导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他啐了一口,“段那个王八蛋,非说要换人,最重要,连丘硕都同意换掉你,我他妈还能再说什么?”   林雅哼唧着哭了两声,眸子里泪花闪闪,害得副导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又是一番嘘哄。   “别哭,这破剧组不待也罢,老子给你又寻了一个角色,另外一个剧组的女一号,我担任导演,到时候……”   副导的话没说完,他的手一把掐上林雅的胸,暧·昧地揉了两把。   林雅原本也不是很想接这个《心痒痒》这个角色,但是经纪人非说会让她的事业再上升一个阶梯,才接了。   现在跳去另外一个剧组,导演还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那到时候她想怎么演就怎么演,可不是都随她了?   这样一想,林雅登时就笑了出来,她手搭在副导的手背上,嘴上娇嗔着“你好坏”,可却是推着他的手更大力地蹂·躏那高·耸。   副导骂了一句“小浪·蹄子”,又是一顿翻云覆雨。   这边,木崊收到了段导的邀约,就在酒店下面的咖啡店。   没有什么过多的寒暄,段导直接把合同给木崊看了。   “真的让我演林甘?”木崊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怎么说呢,她现在的感觉很玄幻,兴奋感在头皮窜动。   自己创造的人物和故事,最终由自己演绎,这本身就让她激动到失眠了。   段导笑了一声,“这也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本身你自己就具有表演经验,再加上林甘这个人物没有人比你更熟悉,所以选你再合适不过了。”   木崊紧紧抿了下唇,似乎还在犹豫。   段导定定看她一眼,“听说你还得罪了余氏制药的余声?她可放话说要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木崊抬头,“既然您都知道,为什么还坚持要用我?”   段导呵了一声,“如果每次都向资本低头,那我这些年的片子哪个能拍出来?我只看才能,看演技,别的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木崊低头敛了眉眼,段导纵横影界这么多年,口碑和影响力在那里摆着,资源自然不缺。   没了这家金主还能得了别家的支持,毕竟在他们眼中,他向来是只赚不赔的摇钱树。   也正是因为这样,段导说话才能这么硬气。   段导一眼就看明白木崊心里在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她打压你,你就更得做出成绩狠狠打脸回去才是。”   可能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这么沉稳的中年男人,能说出“打脸”这个词,木崊一下笑了出来。   “我当年拍第一部片子,各方都拉不到资金,最后各种求爷爷告奶奶,才把东西制作出来。上映也是各种不顺利,也被很多人挖苦嘲讽过,可最后怎么样?不也是一步步走到现在了?”   段导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穿过木崊望向远处,有种怀念的沧桑。   屋子里暖气很足,木崊觉得一股热流从脚底一直涌向了她的头顶,有一种现在就想立马起身,去做去忙碌的感觉。   她低头啜了一口咖啡,但愿这股勇气的冲动能够消褪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   木崊回房间后把签了字的合同给陈白岐拍了照发过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了电话过了。   “媳妇儿,我能弱弱地说一句,我既开心又难过吗?”   木崊眼皮微掀,“开心我能理解,你难过什么?”   陈白岐在那端哼了一声,“你和别的男人演情侣,我还不能难过一下?”   木崊笑了一声,“那都是假的,我又不会喜欢上他。”   “呸呸呸,你赶紧摸摸木头,多不吉利啊。”陈白岐连着呸了好几声,“你只能喜欢我。”   木崊唇角微弯,“我看丘硕的时候,都把他当成你,好不好?”   陈白岐在那端先是咧嘴笑了一下,而后像是思考了一下,眉毛一挑,神情冷了下来,一脸正经地对着镜头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   “万一你脑子里想到我的脸,把持不住亲上去怎么办?”   木崊:“……”这位主播,您老想的真多。   “媳妇儿,我们约法三章,好不好?”陈白岐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木崊。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木崊拿着手机躺在床上。   她惯着他,行不?   他一撒娇,他才是她的祖宗。   “不许和别的男生有吻戏。”   “肯定借位。”   “和别的男生对视时,脑子里要想的是我。”陈白岐在那端一声鼻哼。   木崊忍俊不禁,揶揄他,“你不是说当成你不好吗?”   “是让你想我,不是当成我。唉呀,媳妇儿,你就说行不行吧?”   木崊点点头,答应他了,“最后一条呢?”   陈白岐舔了下唇,手指摩挲了两下映在屏幕上的木崊的红唇,嗓音低哑,呢喃细语里透着神情和傲娇的霸道。   “记得告诉身边觊觎你的男人,你是我的。” 第37章   37   进组一个月后, 进度终于完成了一小部分。   天气寒冷得很,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当一桶脏水朝她泼过来的时候,木崊感觉她的上下牙齿都在打架了。   今天拍摄的一幕是林甘的闺蜜薛佳琪被坏女孩堵到卫生间欺凌,林甘去救场, 没想到薛佳琪手一抖,一桶脏水泼到了林甘的身上,这让她苦笑不得。   原本这一幕就是有几个打戏动作和泼水这个梗,硬是好几遍都没有通过。   木崊本身也是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 她自己看了回放的镜头,摇摇头,不满意极了。   天气本身就不好,温度极低,一旁的其他几个演员的助理眼睛里都是心疼。   “卡。”段导招呼人给木崊披上毯子,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叹了口气。   “你先找找状态, 上午我们就先不拍了,下午再拍这段, 我先找补一下其他演员的镜头。”   木崊拉着毯子坐在一旁发呆,丘硕在补拍,阿暖自然就得了空闲。   她递给木崊一杯热奶茶, 塞到木崊手上, “冻坏了吧?这么拼命干什么?”   刚才看着木崊一遍一遍被泼, 她站在旁边都感觉触目惊心。   木崊本身就是半道子进来,自然身边没什么助理,基本琐事都得自己来。   “不知道你男朋友看到该多心疼?”阿暖嘟囔一声,就起身给木崊又去拿毛毯了。   木崊脑子放空,一直在琢磨刚才那场戏的状态。   这几天她压力其实很大,想要做得更好一些,不去给段导丢人,不给自己丢人。   她知道没有什么随随便便的成功,可越是这样想,她就总感觉像是喘不过来气一样,即使拍戏的时候,也觉得有东西在束缚着她。   还没从思绪中回过神,木崊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腾空抱起。   一声惊呼,她挣扎着要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陈白岐那立体的脸部轮廓。   “别动。”陈白岐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薄唇微启,两个字说出来没有一点温度。   木崊乖乖窝在他怀里不敢动,因为她从他语气里感受到了一丝暗怒。   就用这样的姿势,木崊被陈白岐一路从片场抱到了下榻的酒店房间。   木崊正准备说什么,被陈白岐斜了一眼,不敢出声了。   把她放到床上、将暖气开得足足的、去取吹风机、顺便取了新的厚浴巾,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的,看得木崊心都化了。   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她身边。   虽然他表情一直很冷,一看就知道在生气,可即使生气,还在为她前后奔波着忙碌。   木崊这样想着,就想伸手要他抱,一边哄他,一边去撕破他冷酷的外衣。   陈白岐睨了她一眼,见她要张嘴,举着吹风机恶狠狠地开口,“我在生气,现在不准和我说话。”   木崊到了嘴边的话登时就被堵回去了。   陈白岐先放下吹风机,抱着木崊转过身来面对他。   木崊刚才在片场已经换了衣服,可是因着头发还湿哒哒的,偶尔往下滴着水,棉服下面的衬衫领子还有后背湿了一大块。   “脱了,换掉。”陈白岐皱着眉,把厚浴袍拿了过来。   木崊咬了下唇,感受到陈白岐强有力的视线之后,耳尖不自觉红了一下,“你别这样看我。”   陈白岐哼了一声,没接腔,他两只手伸到木崊衬衫的领口处。   就在木崊以为陈白岐要帮她解开扣子的时候,她感觉陈白岐稍稍一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紧接着“砰砰”几声,木崊衬衫扣子就全崩掉了。   他……徒手撕开了她的衬衫。   陈白岐看到木崊随着呼吸就起伏的高耸,眸色加深,脸色却仍旧铁青着。   拉着木崊的胳膊,帮她脱了衬衫,穿了浴袍上去。   全程他就没有完整的几句话,都是一两个字地往外憋。   “手”。   “抬胳膊”。   帮木崊吹头发,他开的是小档,暖风很温柔,动作也很轻,让木崊眯着眼舒服地哼唧了两声。   陈白岐就这样低头俯视着她,手上动作没停,目光也紧紧锁住木崊,不愿意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原本紧抿着的唇角也随着她脸上的惬意慢慢放松,最后弯出了好看的弧度。   等她头发吹干,吹风机一停,察觉到木崊要睁开眼睛,陈白岐立马就恢复了刚才的冷清。   木崊侧翻了下身,咂吧了下嘴,闭着眼装作不经意地抱住陈白岐的腰,脸埋进去,在他腹部蹭了蹭。   “我们阿岐就不要生气了。”   她张嘴说话,弄得陈白岐腰间都是酥酥麻麻的。   他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软软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腿上,食指一勾,陈白岐缠着她的一缕发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不要撒娇。”陈白岐声音还带着冷意。   木崊一点不怕他,知道这人生气也就是个纸老虎。   慢慢起来,改为跨坐到他身上,和他鼻尖蹭鼻尖,声音软糯,“好不容易看到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嘛?”   陈白岐长臂箍住她的腰,让她身子更贴近他,“我刚刚气到想操哭你。”   木崊舔了下唇,躲开他灼热的目光。   陈白岐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可我又舍不得。”   她告诉他,她在组里很开心,拍摄很顺利,也没有别的人难为她。   “我要是不来,是不是今晚视频,你还告诉我,你没受委屈,很开心?”陈白岐说到最后,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木崊低着头,拽着他的衣袖,乖乖听他训话,时不时地搭腔。   等他说完,她还抬头看他,然后自己歪头总结一句,“听你这么一说,觉得我好混·蛋,害你担心。”   陈白岐剩下责备的话就全被噎了回去,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一弄,半点说不出口了。   说着,木崊就把左脸伸了过去,“要不你咬我两口解解气?”   见陈白岐别过脸、紧抿着唇不看自己,木崊的心也往下沉了一分。   她舌尖探出来,舔了下唇,想了想,把右脸也伸过去,“实在不行,咬这边?”   “你仔细看,我这边还能看到酒窝呢?”木崊笑眯眯地哄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在那瞎扯。   陈白岐没憋住,唇角抽了几下,最后还是顺从本能地唇角微勾。   他一把抓着木崊往上一提,四目相对,两个人同时笑出声。   陈白岐紧紧将木崊抱在怀里,他突然往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气,“有没有暖一些?”   木崊知道他在说刚才的事情,摇摇头,撒娇似地去哄他,“你来了,我怎么可能会觉得冷啊?”   一边说,她手一边不老实地下滑,钻进他的衣服里,去一点点摸他的腹肌。   这人,手感真真真的不错。   陈白岐叹了一口气,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哑哑地喊她一声,憋屈又难受地撒娇,“媳妇儿~”   “嗯?”   “我看到你那个样子,心是真疼。”   陈白岐拉着木崊的手,一路向上,贴到他的胸口上。   扑通扑通的。   木崊抱着他,摇摇头,“我没觉得不高兴,相反,做这件事情,让我感觉很充实。”   她一点点向他分享她的想法,在两人分开的日子里,她那些琐碎而又隐秘的想念,一点点讲给他听。   陈白岐认真地听着,看她云淡风轻地说着那些开心或者艰辛的经历,心随着她的经历起起伏伏。   末了,他突然起身,抱着木崊去看他来时候拎的纸袋。   木崊见陈白岐把纸袋摆在床上,她眼巴巴看着他去拿,好奇地开口,“什么东西?”   陈白岐轻咳一声,耳尖突然有点红,将东西拿出来。   纯色的围巾,很长,长到能把两个人都缠绕在一起。   黑色的毛衣,款式很基础,但是针脚很细密。   木崊看着看着眼眶就有点湿。   陈白岐把围巾对折,围在木崊的脖子上,低声嘟囔,“是有些长得过分了。”   他又比划了比划,像是在自语,“虽然款式很简单,但是应该很暖和,你可以去片场戴。”   木崊抬眸看他,他也正好低头寻找她的目光,四目相视,木崊心抖了一下。   这人的眼睛很纯粹。   眸子漆黑有神,里面只有一个她。   该怎么形容呢?   大概……就像狗眼一样湿漉漉的,纯洁到天真。   “怎么不说话?媳妇儿,你要是真嫌弃它丑,人家就哭给你看哦。”   “陈白岐?”木崊打断他的话。   “嗯?”   “我爱你。”   陈白岐拽着围巾的手突然顿住,空气寂静三秒,半晌,他咧着嘴笑了。   “我知道。”他语气一本正经地满足。   “媳妇儿,我巨爱你。”   “巨巨巨巨爱你,不论你有几厘米长的爱,我都比你长一厘米。”   “总之,我愿意爱你更多一些。” 第38章   38   两人只待了一会儿, 就到了中午。   窝在房间里叫了吃的上来,木崊急匆匆吃完,就收拾准备去片场了。   陈白岐也要跟着去,木崊想到下午原定的拍摄内容,眼珠儿来回转了几圈,和陈白岐开始打哈哈。   “要不,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午很快的。”   陈白岐睨她一眼,“待在房间很无聊,再说了,我在你眼中,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木崊见他越说越委屈,彻底不敢吭声了。   心里暗自腹诽,想去就去吧,到时候黑脸的也是你。   可能是因为陈白岐的到来,下午再次拍摄的时候, 木崊的状态很到位。   尤其是上午没有过的那幕, 这回一次就过了。   只是当再次被脏水泼到的时候,木崊感觉她背后传来一道幽怨又心疼的目光。   铁定是陈白岐无疑了。   中间有个空档儿, 是留给道具组用来布置场景,以及让木崊等去换衣服。   陈白岐就跟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木崊, 丝毫不介意旁人看他的目光。   有小助理一直在偷瞄他, 完了还一起嘀嘀咕咕的。   不外乎就是花痴类的话。   相比之下, 身为男一号的丘硕得到的注视就少很多了。   木崊正在化妆间补妆,她的门口站了几个不时讨论的别家小助理。   “媳妇儿,你管不管?”陈白岐眉毛皱着,嘴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翘了起来。   木崊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给画眼妆。   “啊?管什么?”木崊一头雾水。   “嘤嘤嘤,她们都偷看我。”陈白岐一边撒娇,一边拿起旁边的杂志挡住了他自己的脸,以阻挡门外的视线。   他的举动让一旁的化妆师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可能没想到陈白岐和木崊的互动是这样的,化妆师手一抖,木崊眼影就化得深了。   “对不起,对不起。”化妆师一边道歉,一边去帮木崊重新画。   一直闭着眼睛的木崊自然是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光是听动静,也大致能明白陈白岐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天天上电视,她们不是也天天看你了吗?”木崊觉得陈白岐幼稚得可爱又好笑。   陈白岐右手举着杂志,然后狠狠地摇了摇头,“那不一样的。”   说完他眉头一拧,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砰”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完了他又走到木崊身边,一直等化妆师帮她画好眼妆和唇妆,他才再次开口。   “麻烦你先出去一下。”陈白岐眼睛望向化妆师。   化妆师心领神会,一脸暧·昧地出去了。   木崊感觉她的椅背被人一抓,紧接着用力一拉,她就转到了陈白岐的面前。   然后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陈白岐的脸就凑到了她面前。   虽然两个人的亲密程度早就远不止如此了,可是他这样陡然霸道的举动,突然让木崊的少女心再次跳动起来。   那种感觉,不由自主就会让你唇角染笑,然后满心满眼,都是他。   细细密密的吻自然而然就落下去了。   陈白岐的唇碰上木崊的唇时,他满足地喟叹一声,而后就是疾风骤雨,迅猛的爱意和渴望挡都挡不住。   他吮·吸着她的丁香小舌,还不由得发出了“啧啧”的声响。   不满足,亲上去就不想离开。   陈白岐弯了下腰,以亲吻的姿势,一把将木崊抱起,并用唇堵住了她的惊呼声。   长腿一迈,将她抱到了化妆台上。   用更猛烈的姿态去亲吻她,像干涸的稻田遇到了雨水。   木崊身体逐渐变软,像是化成了一滩水,还好有陈白岐的一双手支撑着她的背部,不然可能她就直接倒了下去。   陈白岐手自然去揉捏她的高耸,木崊才被这刺·激给弄回了几分神智。   她用手去推陈白岐,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外面……都是……人。”   陈白岐手下故意加力,让她嘤咛出声。   木崊拼着最后一点清明,用力咬了下她自己的唇,挡住了陈白岐的攻势。   她抬头看他,他眸色很深,里面氤氲着她看不透的情思,仔细听,能发现他的呼吸都乱了。   陈白岐也喘着气俯视着木崊,他略显粗粝的大拇指在陈白岐的红唇上来回摩挲着,低头,狠狠亲上一口,才再次松开。   外面的一众女孩子都在推推搡搡的听着墙角。   咦,怎么没有动静?   有动静了!   我屮艸芔茻,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   “砰”地一声,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了,原本贴在门上的几位差点因为失去支撑的力量而摔倒。   陈白岐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卧·槽,真的和电视上一样帅哎。”   “我就爱这款高冷的。”   “……”   只有刚才目睹了陈白岐整个撒娇过程的化妆师站在一旁对着他讪笑两下,心里却是忍不住吐槽,“哎呀妈呀,小伙伴们可长点心吧!这人哪里是禁欲,这他妈活脱脱就是个金毛啊。”   只可惜她内心的咆哮外人并不能听到。   陈白岐听着门外这群女孩子的叽叽喳喳,他脸色更黑了。   对着化妆师扬了扬下巴,薄唇微启,“麻烦你进去帮我媳妇儿补下唇妆。”   唇妆哎……   我的妈哎……   门再次关上的时候,门外的小助理们各自脑补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进了屋的化妆师看了看木崊的唇,面不改色地帮她补妆,其实心里早就天翻地覆了。   她刚刚给木崊涂的唇釉全部没了……   看来这状况还不是一般地激烈。   *****   当导演开始喊“action”的时候,木崊脑子还是乱的。   这场景拍的是“林甘被她妈妈打了一巴掌后,周远光跨越半个城区,穿过夜色去给他喜欢的女孩子送药”。   别的倒没有什么,这场戏对于观众来说肯定甜得很,可对于主演的当事人来说,可算是心里煎熬极了。   最重要,在《心痒痒》里林甘的角色在最初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对于喜欢的男孩子,热情又主动。   比如下面的台词,别看她面上不显,可她每念出一句,心底都在替自己祈祷。   希望自己家的陈金毛没有听到,没有吃醋,没有泛酸。   “周同学,我想让你帮我抹。”   “你……你自己抹。”   “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然后由丘硕扮演的周远光就用摸着药膏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伸到木崊的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   男孩子最后仓皇而逃,留下的是少女独特的爽朗的笑。   两个人完美地演绎出了暧·昧和少女心的感觉。   随着导演喊“卡”,现场随之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好几个年轻助理都在一旁泪花闪闪,“沃日,又想骗我谈恋爱。”   “cp感也太强了吧。”   “怎么办,这对,想粉。”   中场休息,木崊朝陈白岐走过来,越听,心里就越胆战心惊。   毕竟,前面她家男朋友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木崊坐在陈白岐的旁边,脸没朝着他,视线望向前方,假装喝水似的,抬了抬胳膊肘,戳了一下他。   陈白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他也没扭头看木崊,只往旁边挪了一下,离木崊远了一些。   木崊感受到他的动作,低声嘟囔一句幼稚,屁股也跟着他挪动。   陈白岐余光看她一眼,瘪了瘪嘴,又往左边挪了一下。   木崊:“……”   她直接挪了一下后,抱着陈白岐的腰不让他动了。   “你松手。”咬牙切齿的。   “不松。”木崊声音软软的。   “松手。”陈白岐这次语气有所松动。   “一松手,你肯定还要往那边挪。”木崊仰着头看他。   陈白岐哼了一声,别开她的视线。   木崊瞥了一眼他那边的空间,“然后你就掉下去了。”   还在生气的陈白岐:“……”   两人拌嘴的这一幕恰好落到对面休息的丘硕眼中,陈白岐一抬头就看到他抱肩好整以暇地望着这边。   陈白岐抿了抿唇,突然低头戳了一下木崊的额头。   “媳妇儿。”   “嗯?”木崊不明所以。   “你起来。”陈白岐说完咬着唇,可怜巴巴又气鼓鼓地望着木崊。   “我不松手。”   陈白岐摇摇头,“你可以不松手,但是你要亲我一下。”   木崊也没多想,抱着陈白岐的腰起身,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陈白岐勾唇笑了笑,扭了下脸,指指他的右脸颊,“再亲一口。”   木崊迅速亲上去。   然后她就看到陈白岐冲着对面扬了扬下巴,张了张嘴,说话却是无声。   解读出来是三个字,“我、媳、妇。”   木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丘硕和阿暖忍俊不禁的脸,囧了。   这人……小气又别扭的哟。 第39章   39   休息结束之后,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拍摄。   接下来的两场拍摄都很成功, 基本都是一次过。   可本身剧本男女主的恋爱都是充斥着甜甜的暧·昧,所以身为木崊男朋友的陈白岐脸色自然很黑。   阿暖站在一旁, 小声喊了一句“陈主播。”   陈白岐扭头眯着眼看了看她, 好半天才和脑子里的印象对上号, “你是阿暖?”   他嗓音很冷淡, 但即使是这样,阿暖也心满意足地猛点头。   “陈主播, 你……你竟然知道我啊?”   陈白岐淡淡“嗯”了一声,“木崊和我说起过你。”他顿了顿, 眼睛望着阿暖,再次开口, “谢谢你最近对她的照顾。”   阿暖连连摇头,她低着头,有些羞赧, “都是应该的。”   陈白岐略微弯唇。   好半天,他都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阿暖装作不经意地瞟他几眼,其实每一眼都在暗自打量。   她越看越想谈恋爱,凭什么她作为单身狗就要一直被虐, 她有朝一日也得去虐虐别人。   陈白岐手放在他自己的大腿上, 像是思考似的,手指轻轻抬起又落下, 有节奏地敲了两下。   紧接着阿暖看到他紧抿了下唇, 然后头转到木崊所在的方向, 轻轻开口,“木崊……,她有和你提起过我什么吗?”   他声音很低,又没有扭过头来,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身边没有旁的人,那么阿暖铁定以为这人不是在和她说话。   阿暖先是怔愣了下,“啊?关于什么的?”   陈白岐像是被问得不自在,他手握成拳头抵在唇间轻咳了一声,耳朵也在阿暖的注视下慢慢泛红,说话有些支吾,“就是她有没有说……很想我啊?或者别的……类似这些的。”   阿暖等他断断续续说完,想笑,可还是觉得不礼貌,使劲忍住了。   “啊,这个啊?”   陈白岐一听阿暖说话,直接把头扭过来了,目光一瞬不瞬,害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字。   “她都说我什么了?”陈白岐舔了下唇,表情严肃到如临大敌。   阿暖脑子开始高速运转,以回放方式回忆最近几天木崊的话。   除了最开始那次,她说了“不准让她觊觎陈白岐”,好像就再没提过他了?   随着阿暖回忆时间越长,陈白岐的脸色就越黑,“她难道就没有提我吗?”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冷,不是那种冷静的冷,而是寒冷的冷。   阿暖内心都快要哭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啊?   不仅仅她自己被虐,还要面临陈白岐的质问。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拍摄已经结束了,丘硕那边已经在搜寻她了。   阿暖实在担心饭碗会不保,说了声抱歉,就急急忙忙赶去丘硕那里了。   木崊走到陈白岐这边时,看着阿暖的背影,还诧异地挑了下眉,“这人怎么那么急?跑得比兔子还快。”   只可惜她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抬头,陈白岐不知道什么时候嘴巴又翘了起来。   她正想说什么,就被陈白岐拽着手腕,一把拉着往前走。   “喂,我们去哪里啊?”木崊路上问了陈白岐好几声,他都没理睬。   兜兜转转,最后停的地方是木崊的化妆间。   陈白岐拉着木崊进去,他胳膊背在身后,手指一推,“咔嚓”一声,门锁上了。   陡然被人抱起,木崊一声惊呼,被陈白岐抱到了昨天她坐的化妆台上。   “唔唔。”   木崊捶着陈白岐的胸口,想要推开他。   陈白岐丝毫没有卸力,他抓着木崊的手,不让她作为,然后唇上大肆攻略。   舌尖极有技巧地去挑.逗她、撩.拨她。   本身密闭的空间就给人一种刺·激感,再加上这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势的荷尔蒙气息,木崊没有几分钟就拜倒在他猛烈的攻势下了。   陈白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木崊的手,改为他搂住她的腰。   木崊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揽住了陈白岐的脖子,两人难分难舍。   陈白岐双手从木崊的上衣下边伸了进去,粗粝的指间去寻找木崊的柔软。   当红珠被粗粝揉·捏的时候,木崊承受不住地仰着脖子嘤·咛出声。   陈白岐眯着眼去瞧木崊的迷蒙,他哑笑一声,左手动作加快。   右手也没闲着,去伺候另外一只。   唇被他亲着,柔软被他包裹着,木崊的身子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陈白岐的左手伸出来,突然失去宠爱,木崊不适应地回过几分神。   可能她眼里浓重地依恋取·悦了陈白岐。   他轻笑一声,含着木崊的耳垂,哑着嗓子说,“媳妇儿,你别急。”   木崊身子被他呵出来的气弄得又酥又软,抬眸看他,不明所以。   因为今天拍摄的场景,在戏里是夏天,所以她穿的裙子。   休息的空档儿,她外面只套了一件大衣。   直到裙子被撩起,打底·裤被他一把揪下,木崊才反应过来。   虽然化妆间暖气很足,但是不适应的感觉还是让木崊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并住了腿。   陈白岐舔了舔她的耳垂,左手伸了一根手指进到她的私密处。   木崊一声惊呼,让陈白岐拿眼斜她,他唇贴在她的唇上辗转,呢喃一句“胆小鬼。”   本身前面木崊被撩·拨得就来了感觉。   陈白岐又蔫坏地下面逗弄着她,她瞬间湿了。   “嗯?一根是不是不够?”陈白岐手上动作不停,嘴上骚话也不停。   看着木崊湿漉漉的眼珠儿,陈白岐就直接起了反应。   他强忍住自己的渴望,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不停地模仿着抽cha的动作。   木崊的喘·息声不断加大,陈白岐右手去捂住了她的嘴,以防她的声音泄露出来。   即便如此,也偶尔有那难耐的声音跑出来刺·激陈白岐的大脑皮层。   又加了一根手指,木崊双手不自觉去搂住陈白岐的脖子。   被她这样依赖的感觉让陈白岐很满意,同时也很享受。   动作逐渐大开大合,木崊也承受不住。   就在只差最后一哆嗦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由轻加重。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人的说话声。   “等会一起去吃烤肉吧?”   “行,我要先去化妆间取点东西。”听声音是木崊的化妆师。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   木崊急得用手去掐陈白岐的肩膀,示意他赶快停下来。   陈白岐对着木崊眨了下眼睛,模样几分调皮,手下戳弄的动作却没有停,一下比一下深,一下比一下用力。   木崊差点“啊”出声,好在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知道外面有人,才勉强压制住自己。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木崊的点也快到了。   可就快要到最后的时候,陈白岐突然停了。   木崊想死的心都要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了。   她只想对自家男朋友说,我哪儿做错了,我改行不?   能不能别他妈这么折磨人。   可能是感受到来自亲媳妇儿的怨念,陈白岐唇角勾了一下,手指突然全部抽了出来。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右手及时捂住了木崊的嘴,才没让她惊呼出声。   而后在木崊的迷茫下,陈白岐点了下她的唇,低音炮儿似的烟嗓出声,“媳妇儿,我这就让你爽上天”。   他直接蹲下了身子,拽着木崊的两条腿,头迅速埋在了她的裙子下面,不见人了。   直到他的气息喷打在她的□□,木崊才反应过来他准备做什么。   舌头探进去的那刻,木崊浑身打了个哆嗦。   化妆室的门被人推了两下,没开,响起人疑惑地声音。   “我记得我没锁啊。”   “你没拿钥匙?”   对话还在继续,木崊已经全然听不进去了。   她脚尖绷直,双手不由自主想去拽陈白岐的头,拉他上来。   舒爽,颤栗,兴奋,可怕。   一瞬间万千感觉齐齐聚于头皮。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先去吃饭吧,明天再拿。”   说着,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随着陈白岐的用力,木崊头皮一麻,到了。   等到陈白岐上来的时候,木崊满脸都是未下去的红晕。   她低着头,细细喘着气,不敢说话,怕一张口就泄露她全部的情绪。   陈白岐抹了一把脸,舔舔唇,低音炮开口,“媳妇儿,你说,你前几天到底有没有想我?”   木崊抬头,望着陈白岐,一张嘴,是娇媚的哭腔,“陈白岐,你神经病啊。”   空气里都是刚才的旖旎气息,所以木崊的话即使再掺杂不满意,在陈白岐这边听起来多没有多大杀伤力,就像撒娇似的闹脾气。   “我问阿暖你有没有想我,她没出声。”   木崊看他低着头,语气委屈,唇边还有点暧·昧的银丝,瞬间脸都红了。   想到刚才的场景,她心里骂了句妈卖批。   难怪会有刚才的一出,都他妈傲娇个什么鬼玩意儿。   “你到底想没想我嘛!”   “想了想了想了。”木崊语气不耐烦、别扭,又带着宠溺。   可即便如此,陈白岐就足够满足了,他傻笑了一下,站在那里乖巧地“嗯”了一声。   和刚才那副风·流邪气的样子完全不同。   “媳妇儿,那我们回去。”   “干嘛?”   “我还没……”陈白岐低头看了一眼下身的情况,语气又开始委屈,好像木崊就是什么光管自己不管他的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木崊抬头看他,刚想说什么,眼尾就又扫到他唇边可疑的湿。   脸一下红个透顶,“陈白岐,你能不能把你唇角的东西舔干净。”   说完,空气寂静了两秒。   木崊看到陈白岐眼神变得微妙起来,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她张了张嘴,说出的话结结巴巴的,“我……我的意思是让你擦……擦干净。”   陈白岐没等她解释完,就咬着唇对她眨眼放了下电。   而后在她不知所措的目光下,舌尖微微探出,暧·昧地舔干净了唇角。   完了之后,还顺便告诉了木崊结果,“媳妇儿,你真的好甜。”   木崊感觉她心脏里放起了烟花。   妈的。   受不住了。   骚气十足。 第40章   40   陈白岐只在剧组待了两天, 就回北京了。   他走的时候, 木崊心里真正舒了一口气。   不是说她不想他,而是整天看他吃醋, 她……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把这个想法讲给阿暖听的时候,她白了她一眼。   “你确定是过意不去, 而不是被你家金毛缠得害怕?”   木崊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我听你化妆师说昨天化妆间不知道怎么就锁上了啊?她还敲了敲门?”   木崊被她那宛如x光线的眼神扫射着,仍旧面不改色。   她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阿暖, “啊?我不知道啊。”   “啧, 装傻。”阿暖暧·昧地用胳膊肘撞了下木崊,挑了挑眉毛,“我昨天看到陈白岐拽着你往化妆间的方向走了。”   “你俩……嗯?”   木崊眼皮子微掀,睨了一眼阿暖。   还不是都怪昨天她不回答陈白岐,不然哪能挑起他的别扭劲儿?   “咦, 你眉心动了哎。”阿暖一副“被我猜中了吧”的兴奋感。   木崊目光环视全场, 看了眼丘硕那边,努了努下巴,“你看看你现在那小表情猥琐的, 你要再不赶紧滚过去, 铁定要被人炒鱿鱼了。”   阿暖对上丘硕的视线,低声咒骂了句, 一溜烟儿跑到丘硕身边了。   木崊看着她小跑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手放在腰间, 用力捏了两把, 缓和一下酸楚感。   不知道陈白岐是不是有无限精力瓶, 昨晚硬生生折腾了大半宿。   要不是最后她刺·激他一把, 让他纾解出来,真不知道会不会到天亮了。   *****   摇滚乐的声音响彻整个车厢,陈白岐从木崊那里回来心情就一直不错。   之前说好要拆墙,一直拖到回来才把木崊卧室和他卧室隔着的那道墙给拆了。   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回来会是什么感受。   临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陈白岐给家里金毛喂了狗粮,到了门口,又想到什么似的,返回把丑娃娃拿在了手里。   把丑娃娃装进纸袋里,提着它,一路上像个傻子一样。   坐电梯时,他对着电梯里的摄像头咧唇一笑。   然后他向丑娃娃指了指角落,用说悄悄话的方式开口,“小乖乖,这里是我之前亲你妈妈的地方哦~”   丑娃娃的灰蓝皮肤冷漠的反映着它的心情。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开车的时候,丑娃娃被陈白岐安置到了副驾驶。   “唉,不知道你妈妈今天有没有吃饱饱?”   “等会走到前面那个路口,爸爸要先下去一下,去买个早餐哦~你坐在车里乖乖等爸爸好不好?”   “啊?你也想下去啊?”   “不行,小乖乖啊,你太丑了,会把小孩子吓坏的。”   丑娃娃呆滞无神的眼睛被窗外的太阳折射进来一缕光,像是突然有了神智一样。   你才丑,你他·妈全家都丑。   咦?他说他是我爸,我就是他儿子,我是不是把我自己骂进去了?   幸好惯会给自己加戏的陈白岐听不懂丑娃娃的内心独白,不然父子俩可能真的就会吵起来了。   一手拎着丑娃娃,一手拎着文件包,陈白岐摁下锁车的遥控键,就往向上的电梯那里去了。   太阳从玻璃窗那里投射进来光时,一天就正式开始了。   直播间里一片忙碌,新闻编辑处全是伏案写作的人,偶尔夹杂着讨论,可全部都井井有条。   周正和李勉最近都处于转正的节骨眼,所以两个人的干劲儿也都十足得很。   “师傅,手头还跑什么案子?”   “师傅,要不我去把新闻稿再去校对一遍?”   “……”   陈白岐一会儿就被两个人喊得头晕,他大拇指和中指放在太阳穴上,大力摁了几下才抬头。   “你们别在这烦我了,眼睛里找找活,看自己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周正和李勉叹了口气,“最近太平得很,你说咱们天天报道些鸡飞狗跳的事情,也怪没意思的。”   陈白岐嗤了一声,“国泰民安怎么到了你嘴里就那么不中听?”   还没打击完两个人,陈白岐电脑旁的座机就响了。   他快速扫了一眼号码,飞速接了起来,“喂,您好,是,这里是北京电视台。”   “幸福养老院?”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陈白岐挂了电话,直接起身往外走,挥手招呼刚才听训的两个人跟上。   周正开车,李勉副驾驶,陈白岐坐在后排,三人一起往幸福养老院驶去。   陈白岐简短的把刚才收到的信息讲给他们两个人听。   “我刚才接到线人的汇报,说幸福养老院年前往第一人民医院送了一批老年病人,有的出院有的没有出院,但是陆陆续续去世好几个了。”   像他们这种常年跑新闻的人,和医院、警察、消防员都打过很多次的交道。   一有风吹草动,他们这边基本就清楚了。   李勉坐在后排扭过来,面色沉重地看了一眼陈白岐,“师傅,说句不该说的。”   陈白岐没抬头,他声音不冷不淡,“觉得不该说,你还非要说。”   周正握着方向盘,幸灾乐祸地笑了他一声。   李勉轻咳一声,“都是老人,身体突然有什么意外,也……不算太意外。”   后面几个字,越说他声音就越低。   “再说了,每年养老院都有几个那啥的数字指标,这很多人都清楚的啊。”   李勉说的数字指标,是每年养老院死亡人数的控制,只要在一定的范围内,就算是正常的。   可即使是这样,陈白岐也清楚,这次新闻绝对不止生理机制那么简单。   哪里可能会治疗的老人都没能……   陈白岐目光看向前方,他眉头紧皱,声音有些冷,“先别想当然的先入为主,我们先去查了就知道了。”   *****   陈白岐那边在忙碌的同时,木崊这边也发生了一件让她难以置信的事情。   不知道那种大学毕业工作之后,突然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学,会是什么感觉。   但木崊心里却是反感极了,准确地说是恶心极了。   她和阿暖一行人来片场旁边的火锅店吃火锅,中途,她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去上了一趟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   “木崊?”   等到她扭头的时候,那男人笑了一下,唇角尽是轻蔑,“还真是你啊。”   叫住她的人,一身运动风的打扮,手上点着一根烟,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吞云吐雾。   “我姐和我说,你来这边拍戏,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啊。”   木崊思绪一转,抬头看向他,“你姐是……余声?”   “我叫余淼,我姐叫余声,我俩都姓余,有毛病吗?”   木崊敛了眸子里的厌恶情绪,不想理会这人,径自准备离开。   腿刚迈出去,就被人挡住了。   木崊一把挥开她面前的胳膊,目光冷冷扫向余淼,“你姐讨厌,你更不招人待见,你俩是姐弟,这一点毛病都没有。”   其实她和余淼的恩怨由来已久。   他们两个是高三的同班同学,但是两人平常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关系。   她早就听闻余淼是因为打架转了很多次学,后来因为亲戚还是什么的,被送到虞州来读书,反正名声不大好就是了。   那时候她是班里的班长,有次体育课,就被他传话,说体育老师让她去体育部一趟。   当时她还疑惑,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是体育委员的事情吗?   但那天刚好体育委员请假没来,所以她就没多想,去了。   那天天气不大好,体育部位置又比较偏僻,她原本以为老师也就只是通知一声体育课会换成数学课。   可她去的时候,体育部办公室压根就没坐老师。   她在门外喊了几声“报告”之后,一看没人应,就准备走了。   可这时候余淼突然也跑了过来,一把拽着她就往旁边的器械室拖。   她力气不够大,再加上没什么防备心,就被他用蛮力拽进去了。   “听说你他·妈够冷,谁都看不上?”   “我和隔壁班的几个打了赌,要是能把你搞到手,他们几个都得服气我。”   “要不你就从了我算了,省得小爷动粗。到时候,你想买啥,小爷家里都不缺钱,你说怎么样,班长?”   余淼那时候就是人高马大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木崊往角落里逼,还动手上来撕她的衣服。   木林自然不从,又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心里害怕坏了。   她喊了几嗓子,被余淼直接打了几下。   挣扎也挣扎不过他,他作势上来要抱她的时候,木崊找了机会一脚踹了他的裤裆,疼得他弯腰打滚。   她这才有机会脱身。   后来,她就直接告诉学校老师,这人的坏作为。   她知道没什么用,甚至都不一定会开除他,毕竟他家里有钱有势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余家人来找她,无外乎就是为了余淼的名声,希望她能够息事宁人。   木崊自然没有那么好说话。   可那时候她心里又很害怕,也不敢将这件事情说给文瑶听,怕她担心。   再后来,余淼就突然转学了,有人说他去国外上学了。   从那以后,她就再没见过他。   但是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没有下去过。   眼看着木崊要走,余淼站在后面冷呵一声。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瞎bb,我他妈能被我爸送出去吗?我一回来可听说你的壮举了啊,好像和我姐喜欢的男人好上了?”   “看来那男人眼光也就不怎么样嘛。” 第41章   41   木崊原本是低着头的, 可当余淼的话音落地时, 她轻轻扬起了下巴。   眼睛里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细细盯着余淼看了两秒,然后冷笑一声,就准备走人, 显然不打算在这里再听他说什么废话。   可余淼是什么人?   自小就把“纨绔子弟”这四个字给坐了个结结实实,哪能容得了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有这样态度的。   他直接伸手去抓, 没成想木崊心里早就有了防备,猛地一闪, 就没让他得逞。   眼看着木崊快走两步, 就要消失在拐角, 余淼突然提高音量, 冷呵了一声。   “要不是因为你像我姐, 你觉得陈白岐最开始能喜欢上你吗?”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木崊顿住了脚步。   虽然她没有转身,可余淼知道, 她是上心了。   “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很多人都有癖好?”   “比如游戏控、妹控、萝莉控、手控等等。”余淼说着, 就往前迈一步。   他说得很云淡风轻, 就像真的在向木崊科普“控”这一词的解释一样, 可眸子里却闪过了类似于嘲讽的势在必得。   好像只要话说出来,就能够一枪崩在木崊的心上, 直接让她毙命似的。   木崊胳膊垂在大腿的外侧, 小指微微颤抖, 连带着眼睫毛也跟着颤动两下, 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楚她眼睛里隐藏的思绪。   她红唇微启,开口时嗓音很低也很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淼离她只剩两步的距离,像是已经预见到木崊接下来崩溃的场面似的,他微微勾了勾唇角。   “陈白岐是腰控。直白点来说,这是他的一种病,就是喜欢细腰嘛。听我姐说,当年陈白岐在黑窑厂中救她,也有几分这个关系。”   “他是不是不止一次地夸过你的腰?啧啧,你说,他到底是喜欢你的人呢?还是单纯喜欢你这腰呢?”   “再说了,外界可都说你这背影和我姐有几分相似呢。你说,陈白岐是先遇见我姐呢,还是先遇见的你?”   余淼不知道什么时候说着说着就又往前迈了一步,他声音幽幽地,一连串的话传到木崊的耳朵里时,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木崊。”   听到一声呼喊,木崊望向声源处,阿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远远喊了她一声。   朝着阿暖所在的方向,木崊快步走了过去。   “和谁说话呢?”阿暖见她走近,伸手握住她的手。   木崊扭头,看了眼余淼,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似笑非笑,内里透着凉意,像是毒蛇的瞩目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似的。   “你手怎么这么凉?”阿暖拉着木崊往前走,感觉她手心和指肚都是一层薄薄的冷汗。   木崊尽力甩了甩头,努力想让自己思绪更加清楚一些。   好半天,仍旧无果,她咬了下唇,在临推开包厢门的最后一刻,她拉住了阿暖的手。   “阿暖,我得回北京一趟。”   “现在?明天不是还有场很重要的拍摄?”阿暖很诧异。   木崊摇了摇头,“明天应该能回来的。抱歉,导演那里我会说一声。”   阿暖还准备再说什么,可她见木崊眉头皱着、一副藏了心事的样子、脸色隐隐苍白,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换句话说,她是一定要去的。   “去吧,路上小心。”   *****   陈白岐尚且不知道木崊这边发生的事情,可他自己这边的场面已经足够让他焦头烂额的。   和周正、李勉两个人一起到了幸福养老院,发现这里秩序已经十分混乱了。   可能因为去世的老人过多,好几个病人的家属已经在养老院集结起来闹事了,一直嚷嚷着“养老院和医院联手贪钱,才害得老人走的。”   陈白岐让李勉做现场的家属采访,他则带着周正进去见养老院的院长。   最开始院长说什么都不肯见记者,最后还是陈白岐让人递了话进去。   “纸最终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您没什么关系,就赶紧出来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比较好。”   院长权衡再三,最终还是同意接受了陈白岐的采访。   “我们院的老人,一般生病会直接被送到第一人民医院。”   陈白岐抬了抬手,“为什么会是第一人民医院?”   院长表情不太好看,但想到这件事情可能发生的影响,沉了沉眸,还是如实说了,“因为院里很多老人都是没有儿女的,国家对于他们都有医疗补助,如果这些人到医院就医,医院……也是可以获利的。”   周正是负责拍摄和记录的,他听到院长这样说,下意识去看陈白岐的表情,可是他面上没有什么波动。   陈白岐接着他的问题,“这次就诊老人接二连三去世,原因是什么您知道吗?”他顿了一下,“换句话说,您感觉这些去世都是自然的吗?有没有掺杂人为的因素?”   院长听完陈白岐的话,他没去看镜头,表情有些沉痛,而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以前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啊,人治好了,就给院里送回来了;看不好,就接着在医院治疗。一直都是这样的规矩啊,养老院配合医院给这些老人治病,怎么就今年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到了后面,院长双手堵着耳朵,自顾自抓着头发挠了挠,神志看起来很不清明。   看得出来,他也很困惑。   陈白岐和周正走出院长室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浑身轻松的感觉,相反,心里都压了一块石头。   “我们去趟医院。”   等上车的时候,问李勉采访家属的结果。   李勉面色沉重,他从记录本上面抬起了头,“接连走的病人,基本都属于外科,开刀子的那种手术。”   “别的呢?”陈白岐拧着眉头,从周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根,闷声抽起来。   李勉摇摇头,“别的没什么有用信息了。”   车子内一时安静无比,只有陈白岐开窗散烟刮进来的风,声音呜呜的。   “那只能从医院入手了。”   好半天,陈白岐冷酷的声音才传入两个人的耳朵。   到了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紧咬着不开口,问谁都说自己不清楚。   想要找外科主任接受采访,人家以“接下来还有好几台手术等着他来主刀”这个理由给拒绝了。   等到天黑,也没有见到外科医生的影子。   周正和李勉主动要求留下来看时机采访,让陈白岐回去先休息,明天一早再赶过来。   “有消息记得立刻通知我。”   陈白岐感觉在这里苦等是最傻的方式,留人在这里守着,他还不如找找线人,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争取效率更高一些,也希望采访的方向能够一把找对。   *****   开车回到家,陈白岐从电梯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木崊就闭着眼歪坐在门口。   他眉心突突跳了好几下,长腿一迈,大跨步走过去。   先把门开了,才弯腰一手穿过木崊的后背,一手穿过她的腿弯打算将她腾空抱起。   可他这么一动,木崊就醒过来了。   “你回来了?”木崊迷迷瞪瞪地站了起来。   陈白岐拥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屋子走,“你怎么回来不告诉我一声,在外面干坐着?也都怪我,上次过去,没给你带上钥匙。”   正这么说着,一进屋,陈白岐就把木崊拥进怀里了。   “媳妇儿,我好想你。”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寻找到了温暖的依靠。   木崊眼睛眨了一下,感受到这人手掌在她腰间的温度,吸了口气,默默将他更用力往怀里抱。   “这两天,很忙?”   陈白岐“唔”了一声,“可能最近这几天都会比较忙。”   他凑到木崊脸上亲了一口,“媳妇儿,剧组这两天没拍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木崊低着头也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吃饭没?”   陈白岐摇摇头,“给忙忘了。”   木崊睨他一眼,二话没说,转身进厨房了。   陈白岐跟在她后面,从她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蹭蹭她的肩膀,时不时亲亲她的耳朵,“我家媳妇儿怎么这么会心疼人啊,好爱你哦。”   木崊原本紧抿着的唇,被他这样亲昵的小动作弄得也忍不住向上弯了起来。   怎么就回到家,回到他的怀抱,心就毫无原则的软了。   其实今天余淼说的那些,她有她自己的主观性判断。   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是因为心里很在意,一旦装着这个事情,她心里就再也提不起别的心思。   她自己都能够想到,如果这个事情不说清楚,明天的拍摄,她的状态会有多么差劲。   在飞机场等飞机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木崊觉得内心的悲观像是被放大了一样。   她从小朋友没有很多,独来独往地也习惯了,尤其是在木爸去世之后。   上了高中,她一向懂得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所以对自我约束很严厉。   她不允许能够诱·惑到她的东西存在。   比如大学期间,别的人都玩游戏,有一款游戏很好玩,她玩了一次,就卸载了。   最红还是选择了相较而言对她有如鸡肋的一款游戏。   舍友问她为什么。   她的回答是,我会对它上瘾。   所谓玩物丧志,这四个字,她很害怕,所以一直不敢去轻易触碰。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台上可以各种欢脱,台下却宁愿守着自己的冷清。   这种状态是直到陈白岐出现才打破的,他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是和无聊乏味相对的有趣,和孤独冷清相对的陪伴,是和失望轻蔑相对的理解。   很难不去喜欢吧。   那样热切地表现着喜欢你的一个人,你怎么可能会不被他感动。   我一路追求温暖,后来便寻到了你。   这是木崊想对陈白岐说的情话。   “媳妇儿~媳妇儿~”陈白岐的手在木崊眼前挥了挥。   木崊从自己思绪中醒过来,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再不看着,家里的锅都要被你煮炸了……”   木崊听着陈白岐的嘟囔,一低头,囧意涌了上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锅里的菜全糊了,锅都快被她炒干了……   看着木崊又心疼又好气地把菜倒了,陈白岐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脸颊,“啊呀,不要不开心嘛,我赚钱就是用来给你败家的,明天我就给你买百八十个锅回来,专门让你搞破坏~”   木崊噘着嘴瞪了他一眼,“你刚才怎么不提醒我?”   陈白岐摸了下鼻子,低着头嘟囔,“我也跑神了嘛,看你看得入迷,反应过来的时候,锅已经这个样子了……”   末了,他还抬头别别扭扭地看了一眼木崊,两只手的食指对在一起,做出委屈的表情,“谁让我媳妇儿长得这么好看……”   木崊这下被他的话搞得是哭笑不得。   原本是想怪他,反而是又被他灌了一耳朵情话。   最关键是……看他神情,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多么令人羞耻。   陈白岐看木崊望着他发呆,他亲了下她的眉心,低头和她对视。   “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   木崊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舒展。   她背过身去,假装收拾锅子,“哪有那么多话天天想对你说。”完了她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道,“爱你,爱你,最爱你,行了吧?”   陈白岐一把拉过她的手,帮她擦干净,重新让她看着自己。   “我也爱你,爱你,最爱你。可不是这个事情——”   他伸手指了指木崊的眼睛,声音低沉,“媳妇儿,你这里告诉我说,你有话要对我说。”   他目光深邃,紧紧锁定住木崊,不让她逃避他的视线。   木崊嘴唇翕动,上下唇轻碰两下,一闭眼,一咬牙,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爱我还是爱我的……”   说着,她拽着陈白岐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第42章   42   陈白岐手下意识捏了一把木崊的腰, 隔着一层衣服的布料,他都能够想象得出下面的风光。   纤纤细腰, 肤如凝雪,触感细腻。   像捧起一把细细的雪, 颗粒细小, 在手心化成凉凉的水。   他突然觉得唇中干涩,喉头不自觉滚动。   陈白岐的所有反应都落进了木崊的眼中, 她眸光一黯, 低着头, 一把推开了陈白岐的手。   厨房的灯光由上往下倾泻, 灯光充足, 陈白岐看到木崊的头顶都快恍惚成白色。   木崊低着头,脖颈弯出美好而又柔软的曲线,整个人看起来乖巧到不行。   “你还没有回答我。”   木崊声音很静, 没有什么起伏,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表面的平静她是用了多大力气才伪装出来。   陈白岐上前一步, 想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木崊察觉到他的动作, 自顾自往后退了一步。   即使他还没有给出答案,可是刚才陈白岐的动作和眼神,她已经察觉出他片刻的愣神和痴迷。   哪怕只有片刻, 这下意识的反应已经让她心里微微泛起苦涩了。   “你先不要抱我。”木崊低着头, 没去看他的眼睛。   如果陈白岐还没有发现木崊的不对劲, 那他就完全是个傻子了。   可是反应过来她有可能是在生气的时候, 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微舔了下唇,愣在那里。   过了几秒,带着讨好意味的声音响起。   “媳妇儿……”   “你哪哪我都喜欢。”   “干嘛不高兴了?要不,你先打我两下解解气……”   “我今天碰到余淼了。”木崊抬头看他,张口打断他的慌乱。   陈白岐站在那里,可能因为茫然,脸憋得有些通红。   听到木崊的话,他眉头皱了起来,“余淼?那是谁?”   他的疑惑是真真实实流露的,这点木崊还是能感受到。   她静静补充了一句,“余声的弟弟。”   听到余声两个字,陈白岐下意识低声咒骂了句,“老子上辈子是不是偷过她家的东西,这辈子阴魂不散的。”   “他说什么?”陈白岐满脸写着“我不高兴”。   “反正都是让我和你分手的话。”木崊云淡风轻地阐述。   “放他妈的狗屁。天王老子来都不能拆散我和我媳妇儿。”陈白岐一听木崊的话,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左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木崊看他这样的反应,心其实已经有几分安定下来了。   “你当初为什么喜欢我?”她抬起下巴,目光锁定陈白岐。   这话好像问得毫无道理,可偏偏女人都爱问。   两人爱得难分难舍时,不问;可一旦产生了分歧或者即将分道扬镳时,这个问题就出来了。   好像问了之后,在这段感情中发出的异样的声音就可以抹去似的。   陈白岐被她问得猛一怔,然后他低头两只脚并在一起互相踩来踩去,甚至两只手也在那不停抠弄着。   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别扭。   好半天,吞吞吐吐,才开口,“媳妇儿,我有罪。”   木崊被他的话搞得心直接一沉,男人一般开始道歉或者自我检省时,基本就是要为接下来他对不起你的各种事情开始做铺垫了。   可是认错能怎么样?   就能挽回你犯错造成的损失吗?   “什么罪?”木崊语气很不善。   从她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陈白岐噘着的嘴巴和鼓起来的脸颊。   “我是个……变.态。”   陈白岐说到后两个字的时候猛地抬头,两只眼睛紧紧望着木崊,看得她心头一颤。   木崊喉头滑动,定定回望着陈白岐。   “比如呢?”   陈白岐摇摇头,“我不敢说,怕吓到你。”   木崊静静看他几秒,拔腿就走,不想再听他故弄玄虚的废话。   陈白岐一看她要转身,急了,连忙上去拽着她,“媳妇儿,你不准走,你要走的话,就把我也带走。”   说着,他就两条胳膊抱着木崊的脖子,腿也夹住她的腿,不让她动。   如果不是因为他个头太高、块头太大,木崊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木崊感觉他就直接把自己当成是“考拉爬树”了。   木崊唇角抽动了两下,已经分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她前几个月到底是和什么样的傻子谈了恋爱?   尼玛的,不是回来问清楚事情的吗?   现在解释解释不清楚,架也吵不起来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极了。   “松开。”木崊睨了一眼还在撒娇的陈白岐。   “媳妇儿,你别生气嘛~”   “是我不好,不应该当初跟踪你,不应该偷偷看你打兼职工,不应该偷偷看你去喝奶茶,更不应该偷跟着你看你买衣服。”   “你千万不要生气,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偷偷问咖啡馆的服务员买下你用过的杯子,更不该偷拍你的照片,还拿你照片‘干坏事’……”   等到陈白岐抱着木崊一口气闭着眼睛承认错误完后,世界都寂静了。   木崊被陈白岐的一番话给砸懵了。   跟踪?偷拍?买杯子?干……坏事?   信息量太大,以至于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望着陈白岐,“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我这样子很变.态,又很痴汉,你肯定觉得我很恶心。但是媳妇儿,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跟着你,就是看到你就……”   陈白岐从木崊的身上下来,越说越语无伦次。   到了后面已经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一把拉过木崊的手,直接摁在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某处。   “媳妇儿,我真不是耍流·氓,我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它自己每次一看到你就是这么不争气……”   陈白岐语气可怜巴巴的,对着木崊眨眼睛,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木崊手感受到他的坚硬,原本呆滞的脸更愣了。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尖连带着脸颊,全部泛起了红晕。   她把手抽回来,陈白岐把她手又拉到他自己手里。   “你松手。”木崊红着脸呵斥他。   “我不松。”陈白岐瘪瘪嘴。   “你松手。”木崊语气稍微加重。   可陈白岐完全不怕她,他噘着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你以为我是个傻子吗?媳妇儿吵架都要跑了,我他妈不拉着她,到时候谁能赔我个媳妇儿?”   木崊:“……”这时候你他.妈脑子好使了。   陈白岐说完,拉着木崊就要往他的卧室里去。   木崊不依,折腾着不让他碰自己,“你先让我冷静冷静,我想回自己房间。”   陈白岐睨了她一眼,打横将她抱起,“我偏不让你冷静冷静,你冷静了,就该和我分手了。”   木崊哑口无言,嘟囔,“……你对自己可真是有自知之明啊。”   陈白岐抱着她一推开她的卧室门,木崊傻眼了,“我的墙呢?”   她和陈白岐卧室隔的那道墙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放眼望去,陈白岐的卧室一览无余。   “墙大概看我和你太腻歪,出去也找媳妇儿了吧。”   木崊:“……”   陈白岐趁她无语着,径自跨过那道不存在的墙,抱着她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   木崊挣扎着要下去,他就是不松手,“媳妇儿,你要是不心疼我,你就尽管咬我、挠我。”   他话音刚落,木崊就低头直接咬上了他的胳膊。   她是下了死劲儿的,陈白岐倒吸了一口冷气,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你咬,小祖宗,小爷就愿意惯着你。”   刚咬下去的第一秒,木崊其实就有些后悔了,心脏处也急速地缩了一下,疼得厉害。   她撩起他的袖子,看刚才下嘴的那处牙印很深,整片都是青紫。   木崊感觉她眼睛有些湿,抬起陈白岐的胳膊,在上面落下一个个轻轻的吻。   陈白岐见她这样,趴在她耳边嘟囔,“要是你咬完我每次都亲我,那我天天让你咬。”   木崊抬眸看着他,“你要带我过来干嘛?”   陈白岐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才去来开抽屉。   从第一层里掏出了一个相册本,放在木崊的腿上,摊开。   里面全部都是木崊的照片,有大一时的短发,还有后面的长发,可以看出来记录的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她。   木崊看着下面满满的她自己,内心那种震撼和惊讶无以言表。   “媳妇儿,你喜欢新闻主播还是喜欢外科医生?”陈白岐下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呢喃着蹭了蹭。   木崊没有理解他这个问题的意义,就没有回答。   陈白岐撩了撩她耳边的碎发,嘟囔一句,“就算你喜欢医生,也晚了,反正我已经定型了。”   木崊:“……”   “我从小就按照我爸的既定期待轨道往下走,他说让学医,我就学了医。哪怕不喜欢,还是做下去,也因为想要获得他的掌声,努力做到最好。”   “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一旦回忆开始,所有的画面就像倒叙一样,全部涌进脑子里。   陈白岐在英国读医的最后一年,在他以为生活就此按照既定轨线乏味下去时,无意间看到了一条视频。   《生存还是毁灭》,那个穿着大红裙的女孩为了自由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誉的故事,就这么入了他的心。   或许那个时间,抛弃前景大好的医学生涯到从未接触过的新闻,这需要一个推力。恰好,这条视频就是他的推力。   从见到视频里的那个红裙子女孩候,每晚那个纤细的腰肢都会潜入他的梦中。   后来他回了国,碍于年龄和茫茫人海,他只得把这份执念深埋在心里。   可这世界所有的缘分都是上帝早就安排好的,兜兜转转,你终会遇见你心中的那个人。   北京城那么大,和她的相遇那么巧,又那么猝不及防。   他开着车,停在路边买水,一扭头,就看见了她。   不是视频里的红色长裙,不是视频里的长发,短发的她也神采奕奕,手上比划着什么,从他身边一走而过。   她打马而过,住进了他的心。   一路跟着她,发现她是戏剧学院的学生。他通过人脉,查清楚了她的专业。   至于后来的事情,再顺理成章不过。   跑新闻的头两年,很苦,尤其是从“黑窑厂”事件结束之后,工作开始忙碌起来。   空闲之余,他就总跑到她在的学校,就是暗戳戳地、远远地跟着。   她在学校待了四年,他就当了她四年的影子。   知道她每周六上午会去敬老院当义工,知道她下午会去书店做兼职。   知道她每周日都要去校门口的咖啡店喝杯咖啡,所以他收集了那个店很多她用过的杯子。   知道她习惯每天六点半出宿舍门,去操场上练声或者练习稿子。   见过那么多她的样子,所以偷拍了她那么多张照片。   这些她都不知道,也不想让她知道,怕她觉得……他恶心。   木崊听陈白岐讲述这些照片的来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为什么我从来没发现过你?”   陈白岐挑了下眉,“大概因为……我戏好吧。”   木崊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戏多。”   现在想想,感觉很不可思议。   可能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在她和他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所以没有太多的那种被冒犯的不适感。   如果她没有和他相遇,所有的故事可能都在那个节点上戛然而止。   再后来,她毕业,他心里做了一年的心理建设。   要不要上去表白?会被人恶心吧?   嘿你好,我是喜欢了你四年的傻子。   要这样做自我介绍吗?   就这样一直拖着拖着,拖到了在“开天”遇到她。   那个缠绕他四年梦境的纤细的腰身,和难以忘怀的笑脸。   所有的执念再也隐藏不了,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要她,要她。   看她从短发蓄成长发,看她从稚嫩走向成熟,最后落进他的怀抱。   “媳妇儿?”   “嗯?”   “幸亏你上大学身边没什么亲密的异性。”   陈白岐忍不住感叹一声,惹得木崊拿眼斜他。   他幽幽叹了口气,“不然我不保证当年我不会跳出来打残人家。” 第43章   43   说到此, 一时间屋内都安静了下来。   陈白岐整个将木崊拢在怀里,他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双臂环着她,手指还不停地捏着她指头上的肉。   看得出来,他现在状态已经放松下来。   木崊想了想, 还是把余淼的话说给了陈白岐听, “他为什么说我和她像?还说什么因为有她, 你才会……”   她话没说完,就被陈白岐用手捂住了嘴巴。   “都说了, 不要听他们的话。”末了,木崊感觉她耳垂一阵瘙痒, 一股轻轻的气流喷打在她的脖颈处,“媳妇儿, 你是不是傻?”   好像今晚就是陈白岐的专场一样。   她和他的所有隔阂都需要他一层层去剖析, 去解开。   “有时候感觉我很自私。”陈白岐先是“唔”了一声, 像是在沉吟,开口后则是被打开了话匣子。   “业界说我很良心, 很善良, 很有底线和准则。”陈白岐唇角勾了一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木崊耳边的落发,“其实不是这样。”   木崊恍惚中听到他一声类似苦笑的声音,抬眸想去看他。   可头刚抬起来, 就被陈白岐用手心压下去了。   “相反, 我很自私。做善事之前, 我不过是害怕如果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让别人受伤害,那我就会陷入深深的自我谴责之中,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束缚住自己。”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大的绝望往往是自己带给自己的,我偏不愿意承认某些后悔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出于这种心态,我去做善事。”   “在黑窑厂也是,”陈白岐下巴抵在木崊的头顶上,目光平视前方,声音冷淡、平静、自持。   “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致使余声被摧毁。救她,不是因为她,说白了,还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生。”   陈白岐视线从前方收回,他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木崊的发丝上。   “但是你不一样。”他声音似喃喃,目光也变得温柔,像是波涛暗涌的海面终于平静了一样。   就这般静静听他说着,木崊突然想起来这人的另外一个癖好——不爱吃菌类。   那晚在厨房,他也是这般向她剖析他自己,说他难以言喻夹带着不可思议的内心缘由。   “因为在他们那里和你在你这里的底线是不一样的啊。”那时候他向她请求不要把他可以尝试菌类的事情告诉越泽他们。   “如果是你发生了那些意外,我不敢想象。若是我去救你,只是因为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不为别的。”   “想让那个藏在我心里很多年的小姑娘永远热情又勇敢地活在这个世上,自由地去享受这个世界给予你的所有馈赠。”   “没了我,你也要去呼吸,要去吃饭,要去看电影,要去上台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木崊低垂着头,她静静屏住呼吸,听陈白岐一字一句地陈述着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   眼睛突然就发酸,泪水毫无预兆地汇成一串线珠,砸在陈白岐的手背上。   他像是被烫了一下,手整个猛地蜷缩,而后慌乱无章地去帮木崊擦泪。   陈白岐的这个动作,一点都称不上轻柔。   相反,还带着不敢去直视的粗暴。   木崊抬头看他,刚瞄到他发红的眼眶,就被他捂住了眼。   “你别看我,我现在一点也不帅。”   木崊好笑又心酸地瘪了瘪嘴,略为干涩的嗓音响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给自己加戏。”   陈白岐食指在木崊的眼睛下面接了一颗她的泪珠,直接含进嘴里,舔了舔,才嘟囔一句,“媳妇儿的泪是苦咸的。”   “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你流泪了。”   “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的工资不够给家里买盐的呢。”   木崊双手捧着脸,低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呜咽声闷闷地传了出来。   陈白岐死活想掰开她的手去察看,可木崊偏偏不让。   “媳妇儿,你哭什么?”陈白岐这次是真的茫然,明明刚才他是想逗她开心的啊。   木崊没搭理他,只顾一个劲儿地哭。   陈白岐看着他怀里的那团,左看看右摸摸,上亲亲,下抱抱,仍旧没有任何效果。   “下次再有人说你和谁谁像的,我非得上去看看他怎么嘴这么欠。”   “从来都只有你,没有她。”   “媳妇儿,你别哭了。”   “是我不好……”   伴随着木崊哭声的就是陈白岐低三下四的诱哄声,又是道歉又是自己和自己生气的。   木崊抬头,抹了一把眼泪,拽过陈白岐的袖子擦了擦脸。   看到陈白岐低头看着她,木崊突然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看我·干吗?”   陈白岐定定望着她,似乎是没有想到她情绪反复的这么快,他喉结滚动了下,“看你……很好看。”   木崊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个答案,原本故意做出的恶狠狠的目光,瞬时间笑得眉眼弯弯。   其实刚才她哭,只不过是因为……他在她身边的感觉真好。   “以后见到余声不准搭理她,她弟弟……也是。”   木崊提到余淼的时候,心里稍微不自在了一下,不知道当年他和她的渊源,要不要告诉陈白岐。   不告诉吧,感觉不太好。   告诉吧,按照这人对她的觊觎性,铁定上去把人撕成八块。   算了,反正事情在他这里已经过去了。   陈白岐听到木崊停顿了一下,歪着头打量她,“你是不是还有话没和我说?”   木崊眨了下眼睛,摇摇头。   陈白岐又仔细盯着她看了两秒,发现她脸色很正常,挑了下眉,也就没再说什么。   刚移开视线,他就反应过来木崊刚才说的话,他头猛地凑到她的脸前,嘟着嘴逼问她,“我什么时候搭理过她了?”   他眼睛上面有一层水雾,模样看起来委屈得不行。   木崊轻咳了一声,伸手捏住他的鼻子,不让他呼吸,“你不是说,媳妇儿说什么你都听吗?”   陈白岐就着这个姿势点了点头,话出来闷声闷气的,“你说什么我肯定都听啊,但是你也不能冤枉人家嘛。”   都听过陈奕迅的那句歌词,“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等到真正得到了这种偏爱的时候,木崊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现在她的状态就是如此,可以理直气壮的生气,理直气壮的作,理直气壮的去逗他。“我不管,就是不准搭理她,也不准看她,更别说视线对上了,那也不可以。”   陈白岐诚恳地望着木崊直点头。   她这才松开他。   陈白岐一得到放松,就径自伸手去捏木崊的脸颊,让她的嘴嘟成了鸭嘴的形状。   “万一和她视线不小心对上了怎么办?”   木崊眯眼睨了陈白岐一眼,即使被他捏得脸变形,仍旧可以看出她脸上面无表情。   紧接着,陈白岐就看到自家媳妇儿上下唇一碰,吐出八个字。   “我、会、让、你、精、尽、人、亡。”   陈白岐听着木崊一字一顿地说完,他眼皮微掀,思考了一下,而后舔舔唇,松手的同时唇贴了上去。   “媳妇儿,我想今晚就体会一下这样的感觉。”   木崊:“……”   她被他翻身压倒在身下,木崊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丑娃娃。   “啊”的一声短促,她推了下陈白岐的胸口,闭着眼睛指了指它。   “怎么了?”   “有人看。”木崊眼珠儿转了一圈。   陈白岐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原来我媳妇儿是害羞了呀。”   一伸手,他径自将丑娃娃扔进了刚才没有合上的抽屉。   重新开始刚才的坏事,木崊还听见他嗓音带笑,“这下好了。”   可能是今晚两个人内心的隔阂全然消失,关系更为亲密。   总而言之,今夜的陈白岐也像是发疯了一样,一寸一寸虔诚地膜拜着木崊的肌肤,像是以前春.梦里的那样,吼着释放。   最后的结果不是他精尽人亡,而是她不省人事。   *****   第二天一早,木崊就起床洗漱,被陈白岐送到了机场。   无论如何,下午的拍摄是不能够耽误的。   组里那么多的工作人员都在等待,她不能那么地肆意妄为。   三万英尺的高空,暂时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信息。   木崊只感觉此时的她像一只飞鸟,被白云所环绕宠爱着,在她的领域里自由高歌。   哪怕“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她也知道,飞鸟停息的那刻,下面必定会有陈白岐的身影。   飞机落地,手机打开,各种信息和未接来电出现在屏幕上。   有阿暖催她的,有小广告的,以及陈白岐的。   三条。   手一滑,率先点开他的。   “我在‘开天’遇到你时,我以为我遇到了一头梅花鹿。或许从外表看,你是我驯服的鹿。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才是那个等待你的玫瑰。”   “你所有的模样,完全契合我的心。”   “总而言之,能让我爱上的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   木崊看着看着像昨晚那般笑了,又哭了。   而后昂首挺胸,内心充满着力量地向前出发。 第44章   44   送木崊登机后, 陈白岐一刻也没停地返回到医院。   昨晚经过周正和李勉的交涉,外科主任段宗已经答应了接受采访。   他显然昨晚一·夜都在手术室,陈白岐到达的时候,他眼圈下的黑青很是明显。   “陈记者,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段宗看了下时间, “采访结束之后,我休息一下, 晚上还安排的有工作。”   陈白岐自然能够理解, 他点点头,“好,那我们速战速决。”   周正和李勉互相对视一眼, 默契十足, 分工开始工作。   陈白岐率先发起询问,“能不能请段主任现在介绍一下目前幸福养老院送来的病人的情况?”   段宗低头像是在沉思。   陈白岐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 “段主任是有什么顾忌吗?”   段宗用手背狠狠揉了下眼睛, 他深吸了口气, 才抬头望着陈白岐, 两秒后, 只听他一声苦笑。   “其实这些事情我们是不允许接受采访的,只能等院内主管人事公关。但是我怕……还是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他说这话时,表情很严肃,现场的气氛也凝重了起来。   “从半个月前开始, 我们陆续接收养老院的病人, 里面有好几位都是肝病区的老人。”   “他们几乎病情都是相似, 前面有三个老人走的时候,我们科室已经慎重起来了。”段宗的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安地搓动着。   “因为我们通过观察发现,三位老人几乎都是使用同一批亮菌甲素注射液造成的肾功能衰竭。”   “你们是什么时间得出这个结论的?”陈白岐眼皮微掀,看着段宗。   “病人的肾功能衰竭的时候,引起了科室医生的注意,最后经过排查,才把目标放到了注射液的身上。”   “以前用这种注射液也会出现问题吗?”   段宗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旦出现问题,科室肯定就及时停用了。再说,今年医院药物招标,这个注射液在医院是良心制药公司独家中标的。”   “独家的意思是?”   段宗摇了摇头,“它家中标后其他制药公司自然就被取代了,但是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了问题。”   最后让段宗又把具体情况做了介绍,采访就结束了。   陈白岐顺便绕到去了肝病区的病房,有位正在治疗的病人,他全身都在不停地抽搐。   病人家属都非常急躁地在旁边等待医生抢救,每个人都愁云满布。   其中有个病人,全身皮肤呈土黄色,人基本已经没有了知觉。   陈白岐想到刚才他问段宗的最后一个问题。   “既然你清楚现在医院科室出事,肯定得等医院公关,你为什么还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段宗叹了一口气,疲惫的脸上尽显沧桑。   “虽然我是医生,可是我不负责药物的采购。但是我却很清楚,既然良心制药公司在我们医院能够独家中标,肯定市场不止如此。既然发现了它有问题,就得马上公布出来,让相关部门尽快采取措施,强行召唤或者摧毁药品,这样才能保证更多病人不受假药的毒害。”   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又低声问了一句采访是不是结束了。   在看到陈白岐点头的时候,他目光恳切地望了在场的记者一眼,一起身,就往他办公室里边的床上休息了。   几乎还没等他们离开,就听到了段宗的呼噜声,可见他是真的累了。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时间赛跑,在和死神赛跑。   奖品就是病人的生命安危。   处在这张网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在全力以赴,也都不敢不全力以赴。   当天新闻部的各位都及时组织了新闻稿,发放出了最新消息。   与此同时,药物监管总局也出了唤回市面上所有良心制药公司的亮菌甲素注射液的命令。   最后跟着药物监管总局等相关部门的脚步,陈白岐他们查到良心制药公司其实是余氏制药公司的子公司。   *****   “案件查实之后,有关部门负责人表示,造假这条线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会给病人和家属、以及其他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声眉头一皱,低声咒骂一句,直接把手上的遥控器砸了。   “告诉子公司的负责人,咬死了别承认和总公司有关系,到时候出来还能有他一口饭吃,不然……”   她说着,眼睛里放出冷光,狠狠射向了屏幕上的陈白岐。   他目光盯着摄像机,像是透过屏幕在和余声对峙。   手底下的人看着她的表情,不自觉缩了下脖子,喏喏点了点头。   等到手下人出去的时候,樊勇恰好推门进来。   他幽幽地扫了一眼余声,上前把电视机给关了,与此同时,陈白岐那冷清的嗓音也戛然而止。   余声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她略带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趁现在,砍了子公司这条线,别再干违法的事儿了。”樊勇看到她的颓色,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余声冷笑了一声,蓦然睁开眼睛。   “砍了子公司?以后靠什么赚钱?如果没有完成之前上任时承诺给董事会老头儿的那些个营业额,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个椅子上吗?”   樊勇站在她办公桌的不远处,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扫到她的脸时,看着她的眼睛张口,“你觉得你现在过得算是安稳吗?”   他音量陡然提高,“你哪天有睡好过吗?你看看你最近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有笑过吗?你真的……就开心吗?”   说到后面,他望着余声,声音突然放轻,目光也变得温柔,“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闭嘴。”余声听他提起以前,拍了下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你别忘记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哪儿轮得到你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   樊勇看着她,目光复杂,像是怜惜,各种情感交织,但并不是惧怕。   他嘴唇翕动,终究是叹了口气,低下头没再说话。   毕竟有句话说得很对。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正如你永远无法感动不爱你的人。   “铃铃铃。”余声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助理的内线,挥手示意樊勇出去,顺便接起了电话。   “总经理,您的弟弟非要进来,我拦不住……”女助理的电话还没讲完,就被余淼直接抢了过去。   “姐,怎么我见你还得用你助理通报呢?她好烦。”后面三个字说完,余淼冷冷斜了一眼身体抖得像个筛子的小助理就挂了电话,推门进去了。   樊勇出来的时候,小助理眼睛泪汪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因为刚才了解了缘由,樊勇想了想,还是停下来随口安慰她一句,“别紧张,没事的。”   “我没拦住人,肯定会被炒鱿鱼的。”小助理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余声之前几个助理的最后结局,脸上不由得呈现一种恐惧的情绪。   樊勇暗自提了口气,“她……以前其实脾气很好。”   说完,他站在原处,低着头想了想,才一个人往前走。   徒自留下严重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的小助理一个人瑟瑟发抖。   大块头刚说什么?   余经理脾气好?   脾气好能三个月撵走五个助理?   他是不是跟在余经理身边受虐受得没有了标准?   这边室内的两个姐弟自然不知道外面有人因为他们两个产生了思想风暴。   余淼一进门,就直接点名了来意,“姐,我没钱了,爸不给,非说让我别整天吊儿郎当的,要我来跟着你做事。”   余声静静招呼余淼坐,他摆摆手丝毫不见外地坐到了会客的沙发上。   “那你想来公司做什么?”余声看了一眼自家的弟弟。   余淼头往前凑了一下,咧嘴一笑,“姐,你就别笑话你弟弟了,我能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给我安排个名义上的闲活就行。”   说着,他还朝着余声挤了下眼睛,“多给我点零花钱就行。”   余声没接他的话茬,她抿了下唇,“爸的意思呢?”   余淼冷哼了一声,“老头儿能有什么意思?无非就说让我从基层做起,多准备点经验,到时候好接你的班。”   余声抬眸看了他一眼。   余淼摸了下脑袋,“姐,你别误会啊,我这水平,怎么可能把公司带好,肯定得你来。爸也真是的,当年非送我出国,钱给得也不多,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我亲爸。”   余声唇角微勾,脸上带了点笑,“爸也是为你好,想历练历练你。”   余淼坏笑,摇摇头叹口气,“那可真让他失望咯,我就当个纨绔子弟吃吃喝喝的就行了。”   余声骂了句臭小子,“等会我给你先转五十万花着,没了你再来要。”   一听到余声松口,余淼就高兴起来了,他直接朝着余声的脸上吧唧了一口,“哎呀,姐,你真是我亲姐。”   余声抹了把脸,推他一把,笑骂着让他滚蛋,“恶心巴拉的,目的达到了,赶紧给我闪人。”   “得嘞。”余淼起身就往外走,“我这就走,绝对不在这给你添乱。”   等到余淼的人影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外,房间里只剩下余声一个人的时候,她目光虚无地望着某一点,而后轻笑出声。   紧接着她狠狠用纸巾擦着刚才被余淼亲到的那块肌肤。   老头子到现在还想让余淼来接她的班?   他是不是还处在当年余氏听他指挥的梦里?   他不是想着好好培养他的儿子吗?不是想着让他成为精英?   那她偏偏让他如不了愿。   *****   在余声应付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陈白岐心情是十分地愉悦。   良心制药公司被叫停,就代表着很多即将要“遭殃”的病人都免于此难;同时也代表砍掉了余氏制药的一条有力的臂膀。   并且随着假药案子的报道,周正和李勉都因为表现突出,而在接下来的工作审核当中获得了优秀,因此都转了正。   虽然陈白岐心里清楚假药事件和余声肯定脱不了干系,但苦于余氏制药公司和良心制药公司表面上都是独立经营,和她没有多大干系。   陈白岐将烟掐灭,丢在烟灰缸里,一系列动作完成,他笑了。   他坚信,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一天。   下班的时候,周正和李勉喊着陈白岐一起去吃饭,被陈白岐摆摆手给拒绝了。   “等我调休结束,回来请你们两个吃饭,就当师傅庆祝你俩转正了。”   说完,他就开车走了。   因为前阵子一直在忙案子的事情,一等结束,台里就安排陈白岐这两天调休。   越泽和沈孟旭说是也听了他最近的报道,嚷嚷着喊出来一起聚聚,算是为他庆功。   三个人先是约定一起到“开天”,听了相声再去吃饭。   等进门的时候,门口的小童立马就迎了上来。   “陈先生来了喂,可有阵子没见您了。”   陈白岐一听小童这京嗓,浓郁的相声味就扑面而来,点头笑笑,迈步去了楼上常定的包厢。   一推门,就看到越泽和沈孟旭早就在那坐着了。   两个人见陈白岐进来,招呼着他赶紧坐。   原本他坐在不靠窗的位置,硬是让沈孟旭给他拽着拖到了靠窗的位置坐。   “你俩这是干嘛?”陈白岐被他俩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   沈孟旭和越泽相视一笑,沈孟旭冲着陈白岐挑了下眉,“这家伙今晚要送你一个礼物。”   陈白岐也跟着眉心一动,“咦”出了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越泽睨他一眼,“小爷今晚送你的礼物,你绝对满意。”   说着沈孟旭也跟着笑笑,表情一脸邪气,“说不定你看了礼物直接感动得哗啦啦的,直接跪下来喊我俩爷了。”   陈白岐看着两个自我高.潮的人,呵了一声,没再管两个人,直接望向楼下台子了。   等到相声真正开始的时候,看到首先出场的人,陈白岐不由自主地跟着站了起来。   越泽和沈孟旭默契地看了一眼对方,都笑着摇了摇头。   沈孟旭无声张了张嘴,“我丫怎么这么看不顺眼这人的猴急样儿?”   越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台上,应该还在片场的木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仍旧穿着那身白娘子的衣服,这次说的是单口相声。   可能是察觉到陈白岐的目光,说话的空当儿,她笑意盈盈地冲着楼上陈白岐的包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互相流露的是半个月没有相见的思念。   “上次说到许仙用法海的东西一试,白娘子被试出来的真身将许仙吓死了。”   “白娘子酒醒后,一看:坏事啦。连忙赶去昆仑山盗来灵芝草,把许仙救活了。”   “可是打从这儿起,夫妻俩儿的感情就冷淡了,许仙老躲着白娘子,疑心她是妖精。”   陈白岐看着台上专心的木崊,目光像是化成了柔丝,将她缠绕起来。   沈孟旭一看他的眼神,在后面不怀好意地轻咳两声,“怎么样,陈主播?这份礼物够满意的吧?”   陈白岐也不计较他的调侃,唇角动了动,没憋住,噙了丝笑意。   他扭头,看着自家兄弟两眼,满面春风又干脆利落地叫了两声“爷”。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喊完,又去看他自家媳妇儿了。   越泽怔了一下,“知道他对关于木崊的事情没有底线,怎么能这么底线?”   沈孟旭也认同地点了点头,“看这人这么干脆,真是他奶奶地没有一点成就感。”   陈白岐不理会这两个人的嘀咕,一心只放在木崊的身上。   “后来,白娘子就想了个注意。有一天,白娘子陪着许仙到后花园游逛,她就说,‘许郎,五月端阳,你瞅见一条大白蟒,就疑惑为妻是妖精,好,你来看。’”   “说着话,她从袖筒儿里掏出一条白手绢儿来,往草地上一扔,说了声‘变’。”   “嗬,当时草地上就盘起一条大白蟒。可把许仙吓坏了。”   “白娘子安慰着让他别怕,用手一招,大白蟒无影无踪,变成了白手绢儿,重新回到了白娘子的袖筒儿里。”   “白娘子说着是闹着玩儿的,当场许仙就疑心病没了。”   “他说:这回我明白了,你不是妖精,你是变戏法儿的~”   木崊最后一个包袱抖完,全场一片笑声,她鞠躬退下了。   陈白岐也跟着想起身出包厢,被越泽两个人拦住了。   “你就在这坐着等一会儿,你媳妇儿不还得换装顺便收拾收拾?她一会儿就上来了。”   理儿确实是这个道理,陈白岐只好等着。   虽然等着,他的心思全部都在门口。   木崊推门进来的瞬间,他就直接喊了声“媳妇儿”就迎了过去。   这场景不禁让沈孟旭唏嘘,“去年木崊进包厢的时候,帮陈闷·骚泡·妞儿的时候,哪能想到会成这样?”   陈白岐一把将木崊揽在怀里,背对着越泽两人摆了摆手,直接带着木崊走了。   一辆路虎从“开天”门口倒车,而后疾驰,木崊的手一直被陈白岐牢牢攥在手里。   “媳妇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木崊笑了笑,感觉她自己手心有些出汗,想把手抽出来,没成功。“这两天都是拍其他人的戏,我就相当于放假两天了。”   陈白岐摇了摇头,“你得说,‘因为我想你了啊’,这才是标准答案。”   木崊被他话里的不满逗得只发笑,她抬起手,亲了一口陈白岐的手背。   吧唧一口,陈白岐看着木崊的动作,眸色变深。   他方向盘一打,直接右拐,进了一条小道,路旁都是未完工的建筑,廖无人烟。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木崊还以为他拐错了,提醒他。   陈白岐嗓音暗哑,盯着前面的路,“媳妇儿,我们先不回家。” 第45章   45   等到路虎真正停到一条废弃的小道上时,木崊心里已经反应过来陈白岐的意思了。   这条小道儿真的很窄, 恰好能容下车身的宽度, 车子一停, 人压根就挤不过来。   她没敢去看陈白岐, 脸腾地一下红了。   陈白岐好整以暇地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 唇角含笑定定看着她,“媳妇儿, 你想到什么了?一直害羞个什么劲儿?”   即使明白他心中所想,木崊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戳破他的心思。   她头扭到一边,避开陈白岐的视线, 即便这样,耳朵和脸颊也有越来越烫的趋势,她伸手扇了扇风, 顺便呼了一口气。   陈白岐捉住她的手,暧.昧地放在唇边啄了一口。   一下又一下, 木崊都红着脸没有回头。   陈白岐也极有耐心, 像是在等待猎物主动落网一般, 到了后面,他还暗示性极强地舔了下木崊的手心。   木崊红着脸, 猛地要去抽回他的手,陈白岐自然攥着力,没让她如愿。   “你胆子也太大了, 不行……”   木崊说得支支吾吾, 就被陈白岐直接拉着手覆在了某处。   他眼泪汪汪得看着木崊, “忍不到回家了怎么办?”   完事儿,陈白岐帮着木崊穿衣服的时候,她别别扭扭地拍打他的手,不让他去碰。   陈白岐一脸满足地笑,鼻尖去蹭木崊的脸,“我媳妇儿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哄得人没脾气。   *****   昨晚回家后,陈白岐抱着木崊去浴室里清洗,洗着洗着,不免又折腾了起来。   好在第二天两人都是调休,这才得以睡个大懒觉。   几乎磨蹭到将近中午才起床,吃了午饭,两人懒懒散散地窝在沙发上,享受着这久违的二人时光。   木崊躺在陈白岐的怀里开始刷朋友圈,看到一条动态,她眯着眼,扬起下巴去看陈白岐,顺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小哥哥~”她心情愉悦地朝着他撒娇。   可陈白岐这傲娇鬼,哪里是按照正常男朋友的道路走的。   他一边享受地应着木崊的依赖,一边低头在木崊的唇上偷个香。   “叫爸爸。”   木崊:“……滚你丫。”   陈白岐不介意地挑了下眉,而后一瘪嘴,直愣愣冲着木崊喊了一句,“我叫你一声小仙女,你敢应吗?”   木崊眼珠微动,翻了个白眼给自家男朋友,“瞧你那傻样。”   陈白岐整齐地露出上排牙齿,笑得纯洁无害。   木崊忍不住唇角弯弯。   “你敢不敢,摆出电视上那副冷清的表情给我看看?”   陈白岐瘪了瘪嘴,一脸委屈,“媳妇儿,你什么时间口味变得这么重啊?非要我对你凶?人家超舍不得的啦。”   木崊坐起来,身子挺直,扑在他怀里,去拧他的脸,笑得眼泪都快要飙出来了。   “哎呀喂,陈白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陈白岐任木崊的双手在他脸上作乱,宠溺地瞟她一眼,“叫什么陈白岐,叫老公。”   木崊眉心微动,这个称呼实在是张不开嘴。   陈白岐将她的手从他脸上扒拉下来,顺势去呵她的痒痒。   “你叫不叫?人家从和你在一起就叫你媳妇儿,你为什么不喊我老公?嘤嘤嘤,老婆婆,你是不是还想着以后要去找别人?”   木崊身子本来就敏感,陈白岐又极为了解她的痒痒肉在哪里,这会儿,她笑得已经肚子疼了。   被人哈痒痒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木崊慌乱之下只好拼命点头。   陈白岐一看点头,他的目光已经不对劲了,他顿了下,而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好啊你,还点头?看来你真想去找别的男人啊?”   木崊抹了一把泪,反应过来,拼命摇头。   “我错了!”   陈白岐哼哼两声,不解气地继续挠她痒痒。   “你快喊亲昵一点。”   “……”   反正木崊就是换了各种昵称,陈白岐就是不满意。   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住他的折腾,抓住他的两只手,超大声地喊了一句,“老公!”   完了,木崊就不好意思地低头嘟囔,“这下你满意了吧?”   陈白岐先是被她中气十足地声音震得一怔,而后心满意足地点头,傻呵呵地开始在一旁捧着脸笑。   接着就掏出手机,在木崊还没来得及阻挠他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   “老子的媳妇儿终于喊老子老公了,不容易!嗷呜,老子媳妇儿太可爱了!”   木崊抢过他的手机低头刷他动态的时候,已经满头黑线了。   下面已经有人开始给他回复了。   沈孟旭:老子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说绕口令?   越泽:呵呵,狗东西,这就让你开心得发朋友圈了?没出息。   曹涛:部里给你调休,你出来刺·激你下面一众单身狗,实在不行,你就滚回来上班吧?   陈白岐环抱着木崊,拿过他的手机开始挨个回复。   陈白岐回复沈孟旭:毕竟小爷是主播的专业水准。【微笑脸】   陈白岐回复越泽:我知道你这个单身狗在羡慕我,别酸了,退下吧。   陈白岐回复曹涛:部长大人,这是我的私人时间,暂时把你拉进黑名单一天,我们上班见。   木崊听着她头上方传来陈白岐不知名的调子小曲儿,就知道这人心情不是一般地好。   她伸手拽了下陈白岐的袖子,头蹭蹭他的胸口,“晚上我们出去吧?”   陈白岐先是“嗯”了一声,然后才开口,“你想去哪里?”   木崊把手机举到陈白岐的眼前,“去这里可以吗?”   陈白岐低头一看屏幕,笑了,他揉了两下木崊的头,“你想去游乐场啊?”   木崊点点头,“不是说,这是情侣之间一定要做的事情嘛?”   陈白岐轻笑一声,眼睛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似的。   “我知道了,今天啊,是想撒娇的媳妇儿~”   木崊被他这宠溺的语气弄得难为情,哪怕是再淡漠的女孩子,在遇到真正爱情的时候,都会变身成少女的吧?   想和他一起做很多的事情。   关于喜欢,关于陪伴。   从相遇到终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大声地去笑。   “陈白岐。”   “嗯?”   “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   “每分每秒,我都很开心。”   因为上帝把你留在了我身边。   *****   等到再次坐到陈白岐的车上时,想到昨天晚上激烈的状况,木崊非要去后排坐。   陈白岐哪能不知道木崊心中所想,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不坐在我身边,我心里会感觉空落落的,开车都会不专心的。媳妇儿~你就当是为了交通安全,也得坐我身边是不是?”   木崊站在后车车门前不为所动,她一听这人一溜烟儿的情话,唇角一勾,真不知道他哪里来这么大的内存。   “那我不回来的时候,也有人坐你副驾驶?”   木崊说着,手就伸向了陈白岐腰处。奈何他腰上没有一丝赘肉,精瘦得很,她下手也捏不到什么。   陈白岐为了满足她的想法,特意侧了侧身,让她捏。   这种“你想吃什么,男朋友就把东西递到你唇边”的做法,让木崊眉眼弯弯。   毕竟哪个女孩子被人这样哄着宠着,心里都忍不住美滋滋。   “平常你不在,我都是让丑娃娃帮你占着座位的。绝对不允许别的女孩子靠近我的车一步。”陈白岐眨巴着眼睛,说得信誓旦旦。   木崊嘟着嘴,抬眸看向陈白岐,“可我就是想坐后排……”   陈白岐想了想,覆在木崊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成功地让她又一次脸红了。   当木崊再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的时候,她头靠在玻璃窗上不理睬陈白岐。   想到刚才他在她耳边的呢喃,气流好像还在她耳朵里回旋似的,撩得人心痒。   本身他声音就极具有磁性,他说话前又故意轻笑一声,像是不清楚他自己有多大魅力似的。   “媳妇儿,你眼光真好。后排空间更大,我也更容易施展开呢。毕竟,昨晚都没有尽兴。”   完蛋玩意儿,木崊甩甩头,脑子里现在全是陈白岐的这句话。   咬咬牙睨了他一眼,他挑了下眉,而后送了个飞吻过来。   “开车呢,一点也不知羞。”木崊别开眼嘟囔。   不知道“某乎”上有没有这样的问题,“有一个天天骚气十足的男朋友是种怎么样的体验?”   那她肯定得去回答。   顺便告诉广大妹子:   像是人生开启了新活法,每天都被撩得不要不要的。   不分场合地让你腿软。   情话不要钱,礼物不要钱,异地恋一有时间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大概他又很心机,宠到你离开他,也不想去找别的男人了。   “到了。”陈白岐的一声呼唤,召唤回了木崊的意识。   两人本身出门就晚,到达游乐场的时候,只能玩夜场的了。   即便如此,每个项目后面排队的人也都不少,当然,情侣居多。   他们玩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木崊心心念念的过山车。   只是没想到到了他们这边,画风和其他情侣竟然完全不同。 第46章   46   头一次挑战过山车,木崊挑了一个四环的。   刚坐上去, 陈白岐再三问旁边的工作人员, “您确定我们的安全带弄好了吗?要不您再帮我们检查一遍?”   过山车的座椅是面对面的,对面的情侣已经开始笑了。   陈白岐带了口罩, 他平时和木崊说话的嗓音和电视上也不一样, 所有没人认出来是他。   木崊眉心微动,拍了拍他的手背,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她的声音不小, 对面坐的情侣听了个结结实实,两个人相视一笑, 忍俊不禁。   陈白岐的手抽出来, 他轻咳了一声,一只手去摸木崊的腰, “媳妇儿, 你别怕, 我会保护你的啊。”   他话音未落,过山车就启动了, 先是缓缓上升,可即便是这样,也着实吓了陈白岐一大跳。   “啊啊啊啊啊啊……”   嚎了好几嗓,手背被木崊拍了几下, 他才睁开眼睛。   木崊紧紧抿着唇, “喂, 喂,还没开始加速。”   陈白岐低头往下一看,过山车正在缓缓向上,准备下第一个坡。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从脸上挤了点笑,声音虚到发颤,“哎呀,我就说嘛,这个过山车……一点都不激烈。”   木崊侧头,还能看到他额头上冒的冷汗,她咬唇嗤笑一声,心里默数。   三,二,一。   “啊啊啊啊啊……”   过山车猛地开始往下冲,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又向上冲。因为速度,风呼呼的,刮得人说不出话。   可即便这样,还能听到对面座位上女孩子和旁边陈白岐的尖叫声。   随着过山车的上下,失重感突然袭上木崊的全身,她紧紧抓着旁边的把手,可能因为心里打了预防针,才没叫出来。   恍惚之中,木崊忽然和对面的小哥对视了一眼,两个看了一下对方,又瞥了一眼旁边自己的对象,两个人同时摇摇头,眸子里都带了点笑意。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一直等到四个环都过了,速度逐渐降下来,才消失。   陈白岐一下来就直接吐了,木崊在一旁买了矿泉水,轻拍他的背,以求降低他的不适感。   等他漱了口后,抬起头,定定看了木崊两秒,一把将她抱住,下巴埋在她的肩上蹭啊蹭的。   “媳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语气很低落,脸蹭来蹭去的,还轻轻咬了下木崊的肩膀。   木崊在他背部轻摸了两下,“我为什么要不喜欢你?”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刚才你和对面那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你还嘲笑我。”陈白岐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嗤地一声,木崊就笑了出来。   “你那时候不是正闭着眼睛嗷嗷嗷嗷嘛?怎么还看到我在干什么?”   “我是担心你嘛,没成想,刚鼓起勇气睁开眼睛,你就给我看了那一幕。”   陈白岐气鼓鼓的,他侧头咬了木崊一下脖子。   “以后不准让我看到你对别的男人笑。听到没?”   木崊忍着笑点点头。   没想到,陈白岐的审讯还没有完成,他抬起头离开木崊的肩膀,定定望着她。   “媳妇儿,请你把我现在这个样子刻在你的脑子里。”   木崊歪头看他,不明所以。   陈白岐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被木崊的注视看得有些不自然,他嘟囔,“刚才我没有在害怕啦,都是你的错觉。我的样子,是现在这样的啦。”   “现在……是什么样?”木崊挑了下眉,眸子里都是揶揄。   “非要人家讲那么直白吗?毕竟像我这么帅气活好不粘人的小妖精已经不多了。”   陈白岐说这话时,他摸了下他自己的下巴,表情很严肃,看起来像是认真思考之后才得出来的结论。   木崊眼皮微掀,然后看到陈白岐身后的两个人时,她朝着陈白岐努了努下巴。   陈白岐一回头,就看到刚才坐他们对面的那对情侣。   男生手里正帮着女生拿冰淇淋,两人明显是听到了他刚才的那句自评,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会儿陈白岐没戴口罩,男生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是谁。   联想到陈白岐刚才的表现,女生突然指着陈白岐,“你……,你是……那个……”   陈白岐食指伸到唇边,“嘘”了一声,而后拉着木崊大步走开了。   一直拐了弯,他才停下来,“完蛋犊子,小爷的形象全没了。”   木崊在一旁唇角勾了勾,这人,哪来的形象?   两人又去坐了海盗船和大摆锤。   陈白岐拉着木崊一个劲儿不愿意上去,问了管理员,可以调整摆锤的幅度,最小的是九十度。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接受,就拉着木崊的手上去了。   等到开始的时候,陈白岐恨恨来了句,“媳妇儿,她骗我。”   木崊一直没理解他的意思,等到下来的时候,陈白岐忿忿吐槽。   “我以为两边角度加起来九十度,谁能想是一边九十度,这不是摆成了个平角?哇……”   说着,就去旁边垃圾桶那里去吐了。   木崊看他脸色有点苍白,叹了口气,心疼得不行,“你不能坐,就不用陪我。看看这吐的……”   陈白岐吐的空当儿,摆了摆手,“万一你上去正害怕,有别的男人对你献殷勤,在你身边,我是不是就被你抛弃了?”   木崊拍他背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睨他一眼,“你不是刚才还说你是小妖精吗?那你应该有点自信,别的男人勾不走我的魂儿的。”   陈白岐喝了口水,直起腰,舔了舔唇。   好半天,他都盯着木崊看,末了,才再次张嘴,“我刚刚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木崊:“……”她再心疼他,她就是头小猪。   陈白岐体质可能比较容易晕,等结束回去的时候,他整个人状态都是懒洋洋的。   相反,回去都是木崊开的车。   和陈白岐完全不一样,这种活动好像更有利于她自省。   那失重的感觉会让她一瞬间放空自己。   不是不恐慌,只是害怕和畏惧之后那种死而后生的感觉,更让人知道生命之中重要和值得珍惜的东西是什么。   比如,抓住身边的人,去做喜欢的事。   从心生活,活得洒脱。   *****   木崊再次返组的时候,拍摄工作只剩下了收尾。   因为工作室着急推丘硕,所以拍摄一结束,后期制作就提上了日程。   预告片花出来的时候,木崊就真切地火了一把,开始真正走进观众的视线。   很多人都说很期待这部电影,甚至有观众说这可能是今年最具活力的青春片。   木崊拍摄结束之后,就返回“开天”继续说她的相声了。   因为她身后没有专业的团队,段导的工作室倒是有意向签她。   不过也不急,出于效益来说,还得从《心痒痒》这个电影里,观察下木崊的潜力。   最直观地感受就是木崊的微博粉丝每天都在增加。   最主要陈白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还在他自己的微博上@了下木崊。   陈白岐:不知道我媳妇儿什么时候才答应和我一起见家长。@木崊。   他发出微博之后,一个小时内,直接上了微博热搜。   这下好了,连带着木崊的微博也炸了。   “老公微博打卡,滴滴滴,女友卡。”   “刚粉上的老公,就@了女朋友,嘤嘤嘤。”   “给你们偷偷看个糖,有网友说,之前碰到陈老公陪木木一起去了游乐场。”   “楼上的糖算什么,好像之前有一次,陈白岐没收女粉丝的花,还是木木戳他,他才收的。”   “我的妈,好甜。”   “知情·人士出来爆料,你们陈老公在电视上的画风和在他媳妇儿面前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请求木姐姐快跟着老陈去见公公婆婆!”   “拜托生的猴子以后一定要帅!”   “唉,晚上做梦的对象又少了一个。”   “……”   木崊看完底下的评论,默默把手机关上。   一旁的叶知秋扫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开口有些艰涩,“你俩的事情,定下来了?”   木崊低声“唔”了一声。   其实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叶知秋了。   她应该要好好谢谢他的,如果不是他帮她做推荐,可能她也不可能有上荧幕的机会。   “学长,你在M工作室待得还习惯吗?”   叶知秋笑了一声,点点头,“在哪儿不是混口饭吃,还行。”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一时之间气氛就冷了下来。   叶知秋正准备再说什么,木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陈白岐。   木崊歉意地看了叶知秋一眼,接了起来,“喂?”   “喂,媳妇儿,你收拾好没,我到‘开天’门口了。”   木崊“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叶知秋看她起身,看她和他笑着说再见,看她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他喉头有些发痒,有些话总是不吐不快。   “木崊。”他音量很高,叫住了她。   木崊转身,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脸上神情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叶知秋心里叹了口气,她是真的很幸福了。   “学长?怎么了?”木崊问他。   叶知秋再次抬眸,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等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学校看看老师吧。”   木崊唇角笑意扩大,用力点了点头。   出了“开天”的门,木崊一眼就看到陈白岐倚着车门在看手机,手不时在屏幕上划着什么。   她站在远处看着他,等他发现她的存在。   陈白岐把手机装进口袋里,一抬头,就看到了木崊站在他前面。   “媳妇儿~”   远远他就喊了一声,长腿一迈,大步向她走来。   木崊心下一动,小跑着跑向他。   “媳妇儿,一天没见,要抱抱。”陈白岐站定,张开胳膊。   傻样儿,木崊心里嘟囔一句,还是冲进他的怀里。   “你突然发什么微博?”木崊捏了一把他的腰 。   陈白岐轻笑一声,“让全国观众替我监督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分啊。” 第47章   47   虽然两人说笑归说笑, 但是微博上, 尤其是陈白岐的粉丝, 都知道了两人是情侣关系。   随着《心痒痒》上映日期越来越近, 整个剧组也开始了新的官宣和路演。   路演的最后一站是x大,也是《心痒痒》里周远光和林甘去的大学的原型。   这让木崊感触很深。   所谓兜兜转转,没成想让她用这样的方式进入了她自己所创造的世界和故事里。   在导演和各个演员都互相介绍完后,有个观后影迷提问的环节。   木崊原本正坐在椅子上, 一抬头就看到小礼堂的后门被人拉开。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 头上戴着帽子的男人, 弯腰走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   木崊也没往别处想, 只是好奇这个时间点, 工作人员怎么会放人进来。   可也不关她的事情, 只略略一瞥,看那人落座, 就移开了视线。   “我想问问女主木崊, 我们都知道这部电影的编剧和主角都是您,是您本人的真实恋爱经历改编吗?或者说,是不是因为您对这个故事的熟悉程度,所以这更有利您对角色的把控?”   X大的学生素质都很高,在这样的场合,即使是作为粉丝, 彼此都很克制。   当一个人提问的时候, 全场都很安静。   木崊拿着话筒站了起来, 其实从最初的路演到现在,她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那一个。   可能因为平常做相声小品等,在台上欢脱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不在荧幕上的时候,她都尽可能地不去那么惹眼。   这样的话,她会感觉自在一些。   她先是对着台下微微一笑,自然而然透着股洒脱的劲儿。   前排的粉丝都一片欢呼,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木崊点头谢谢大家,话筒递到唇边,才再次开口。   “其实我本身专业是喜剧,所以对于喜剧的一系列制作过程都相对熟悉,包括从剧本的编排到人物的演绎。我想,这也是我得到这个机会的基础准备。”   “或许会有读者或者观众猜测,这会不会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甚至如果加上这个噱头去炒作,肯定会更容易获得关注和夺人眼球。但是很抱歉,故事它就只是一个故事,它里面糅杂的可能是每个人的青春。”   “确实,出于对故事的创作背景和熟悉度,这可能会更容易我去解读和演绎人物。”   木崊说完,她歪头笑了一下。   “可能当人缺失某种东西的时候,人会更加渴望去拥有它。就好比很多女孩子童年没有洋娃娃,她很向往拥有一个洋娃娃,成人之后,她拥有了能力,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买一个洋娃娃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她话音刚落地,后排有个比较瘦小的女生弱弱地举了下手。   木崊想了想,还是示意她可以站起来提问。   “我想问下木木,你会有‘缺失’的这种情结吗?”   这种问题其实相对比较隐私了,但是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渴求得到答案的目光,木崊还是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缺失”两个字,她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陈白岐的脸庞。   她迅速组织了下语言开口,“是,不可否认,每个人心里都会有缺失的东西。”   “以前我喜欢芭比娃娃,可当我的爱人和我一起拥有一个很丑的娃娃的时候,我发现,娃娃的颜值已经不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娃娃存在的意义和身边陪伴你的人。”   木崊的视线一直在观众席,她看到刚才进来的那个后排男生全程一直没有抬起过头。   只是在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他的肩部剧烈抖动了两下,像是在笑。   可能他察觉到他身旁的人在看他,他用手挡着,顺便拉了拉卫衣帽沿儿,挡住别人窥探的目光。   剩下的就是影迷对导演和其他主演的提问,只剩下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的时候,举手的人仍旧很多。   段导扫了一眼全场,伸手指了指后排,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后面望过去。   “对,就是你,穿黑色卫衣的那位。”   木崊听见段导的点名,也感觉格外有兴趣。   说实在话,她从看到这个人进来,就想看看他的脸了,奈何他一直低着头。   有话筒传过去,他接过,先是低低哑哑轻笑了声,然后才开口。   他一抬头,一只手就把卫衣帽子扒掉了,整个脸露出来,坐在他周围的一阵惊呼。   虽然隔着的距离很远,听不清楚那声笑,但是木崊一看他拿话筒的姿势,心跳就陡然加速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穿卫衣。   可能因为他工作的原因,他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西装,休闲服也基本都是羊毛衫之类的毛衣,头次见他穿得这么运动。   坐在众多大学生里面,竟然丝毫没有违和感。   观众席上开始轰动,都在窃窃私语。   “哇,陈白岐哎。”   “这两人真的好事将近了吧。”   “我的妈,真人比电视更帅。”   “果然,好男人都是有了对象的。”   段导和丘硕看到下面的场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木崊,眸子里都是戏谑和揶揄。   阿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礼堂后,她远远笑着冲木崊挥了挥手,又指了指陈白岐,示意他是她放进来的。   虽然两个人的恋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隐瞒,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木崊脸还是红了一下。   陈白岐看了眼木崊,举着话筒嘟囔一声,“我就知道我一站起来,我媳妇儿就得害羞。”   他话一出来,礼堂里众人哄堂大笑,响起了热烈地掌声。   陈白岐舔了下唇,隔着很多排座位的距离,眸子里带着笑意,望着台上的木崊。   他看了下段导,“导演,那我现在还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段导先是看了木崊一眼,然后才笑着转向陈白岐,“你想给在座的年轻人多发点狗粮,我好像也没有特别要阻止的理由。”   观众席再次爆发了笑声。   陈白岐的脸皮岂能因为这三言两语就被撼动,他轻咳一声,目光深沉,只锁定木崊一个人。   “我想问下我们的女主,她爱她的男朋友吗?爱男朋友多,还是丑娃娃多,还是家里的金毛多?”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不止观众席笑了,被问的当事人自己都笑了。   木崊手攥成拳头,抵在唇边,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不爱。排名的话,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意告诉了众人这是反话。   但是陈白岐在木崊面前一向是“玻璃心”“求安抚”“求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代名词,所以听完木崊的话,陈白岐嘴巴就翘了起来,看起来委屈极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要抛弃我吗?我们儿子可还在看着你呢。”   说着陈白岐就一把将纸袋里的丑娃娃给拎出来了,灰蓝色的丑东西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当它和陈白岐口中的“儿子”以及木崊刚才说的“爱人和娃娃”对上号的时候,旁边的观众就“哎哟”了一声。   明明我就是来这里看个青春电影,为什么被荧幕下的狗粮喂得这么饱?   有丘硕的小粉丝心里就庆幸又难过起来,庆幸她们家的老公终于没有被身边的女主给弄到手,又难过男主风头愣是没有盖过今天观众席上的这位。   她也嘟着嘴望了望台上的丘硕,心里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木崊心里也叹了口气。   只不过她叹气和台下女粉丝叹气的原因不大相同,她是感觉谈恋爱谈得就像养了个儿子。   还是比自己大的那种。   心力交瘁的同时又心甘情愿。   这种滋味,啧。   “不是爱你,是最爱你。”木崊看着陈白岐,唇角微勾,语气无奈又宠溺。   陈白岐眉心微动,木崊话说完,他拿着话筒的手陡然垂了下去。   他怔怔地扭向一旁,看向旁边人,像是寻求答案一样,难以置信地开口。   “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我媳妇儿对我表白了耶~”   他语气带着一股惊喜、满足,后面回神过来又透着兴奋。   他身旁有个女生重重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他的问题。   因为她的动作,陈白岐登时就眉开眼笑起来。   表情看起来和三岁没有什么不同。   *****   路演结束,陈白岐和木崊戴上口罩,一起漫步在x大的校园。   不知道怎么逛着逛着,就到了一堆建筑物面前。   木崊扫了一眼门前的楼名,原来是女生宿舍楼。   楼前都是一排红叶李,叶子一簇簇,茂盛得稠密。   陈白岐右手一把拉住木崊的左手,不让她走。   “你知不知道情侣在宿舍楼前都会做的事情是什么?”   木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白岐一把拽到了怀里。   他一手托在木崊的腰处,一手摁着她的后脑勺,细密的吻就落了下去。   舌尖没有探进去,只是薄唇贴着她的红唇,像是青春期少男少女那种清纯而又懵懂的美好。   哪怕仅仅这样,木崊的心跳却在急剧加速。   这感觉像是真正活在大学里,还是那青葱的岁月。   一吻结束,陈白岐舔了下唇,幽幽叹一口气,“我要是年轻六岁,我们说不定就能更早认识了。”   “你说我爸,怎么就没想着带我去你家……”   “不然,你肯定就被我拽着当童养媳了。”   木崊见他越说越没边儿,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天色,“情侣哪会大白天就在宿舍门口搂着亲的……最起码也是晚上了。”   她这是在指责他刚才说的话了。   陈白岐捏着她的脸,将她脸颊上的肉推到眼睛下面,“哇,我媳妇儿这样也是好看的,丑萌丑萌的。”   木崊唇角抽动了两下,一把挥开他的手,这人转换话题的功力真是越来越生硬了。   陈白岐挑挑眉,也不在意,再次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他微微侧了侧脸,对着她薄唇微启,“那我们以后有机会晚上过来,我、再、亲、你。”   后面一字一顿的,随着距离的靠近,他的气息喷打在她的耳后,叫人心跳如雷。   *****   木崊火了。   随着《心痒痒》上映后,票房不断的增加,这部电影最终还是成了自媒体人口中的黑马。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她,最近几天一直在热搜上挂着。   “木崊 陈白岐”   “木崊 丘硕”   “心痒痒黑马”   “喜剧女王”   四个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她早先在各个场子说相声的视频不知道被什么人个扒出来了,包括当年艺考的视频。   很多人通过这个电影看到了她的表演功底和喜剧天赋。   甚至“开天”这些天都座无虚席,来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木崊来的。   因此秩序维护上就提升了不少难度。   还好木崊因为行程满,一直没来得及去“开天”,粉丝们还没有太疯狂。   倒是越泽,还因此给陈白岐打了个电话。   “你知不知道,我替你媳妇儿照顾粉丝也是很累的。”   陈白岐可能正在忙,他先是说了声,让越泽好好安排粉丝,到了后面,才又加了一句。   可是他加的这句,还不如不加。   “帮我媳妇儿,就是帮我,不该是你的荣幸吗?”   越泽听完他这句话,骂了句“狗东西”,“你最好祈求你和木崊不会分手,最后幸福地步入婚姻的殿堂。不然到时候,老子参加你婚礼的时候,就拿出来你和木崊的合照膈应你的未来老婆。”   “切。”陈白岐嘘了一声,“你就是羡慕小爷……”   他还没说完,就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陈白岐:“……”   三十多岁的单身老男人就是矫情,老子才不会和我媳妇儿分手。   越泽刚挂了他的电话,他妈妈就又打过来了。   陈白岐从办公桌起身,走到茶水间,才接起电话。   “喂,妈。”   电话一接通,那端就有个男中音,“本来就该是他往家打……”   是陈铭的。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真想和儿子说,你就自己去给他打电话。”   陈母这样说完,电话那端的争吵声才没有了。   “你爸爸让我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唉,你这人,谁说我想让他回来吃饭了,他不想回来就别回来……”   陈铭传过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陈母拿着手机走远了一样。   “我过两天得了空就回去了。”陈白岐拇指和中指贴在一起,搓弄了一下。   “过两天就是过两天?”陈母显然觉得自家儿子是在敷衍他,末了,她又开口,“你爸,看了新闻,非说你谈了女朋友了。让我问问,你什么时间把人姑娘带回来。”   陈白岐之前想过这件事会传到陈父陈母的耳朵里,只是没想过是陈铭自己搜的消息。   “听你爸爸说,那姑娘还是木家的人?”   陈白岐“嗯”了一声,“妈,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陈母在那边听着自家儿子声音突然放柔,既欣慰又心酸,“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她这一声感慨,让陈白岐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能是在自己妈妈面前,男人也终究还是当初那个男孩儿。   就这样和她讨论自己心爱的姑娘,感觉也是怪怪的……   “那说好了,过两天就等人家姑娘回来吃个饭。”   陈白岐轻笑一声,这次乖乖应了一声“好”。   *****   这边,随着木崊的名气变大,各个工作室也向她伸出了橄榄枝。   但是因为她心里一直念着段导的恩情,也没考虑其他的工作室,就准备和段导签约了。   “真的不再考虑其他的了?我听说好几家工作室的实力都很厉害。”   段导在电话里笑呵呵的,因为《心痒痒》票房大卖,他最近心情也是好得不得了。   “段导,您可就别揶揄我了。”   木崊感觉签工作室,不仅仅看公司对艺人的包装定位,最重要还得看是不是和东家脾性合得来。   不然,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里,早晚得崩。   木崊参加完采访回来,发现陈白岐没在家。   两人从上次路演那次,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待在一起了。   她给陈白岐发了信息,他说再有十分钟就回家了。   木崊随手开了电视,上面正播着重播的新闻,然后用榨汁机打了两杯果汁,倒进杯子里。   她看了下时间,陈白岐马上就回来了。   关了客厅的灯,躲在门后。   不多时,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其实明明知道是他,可心里还是像被某种东西给揪了一下。   尤其身处在这黑暗里,旁边的电视响着陈白岐冷清的播音腔,屏幕还泛着蓝光,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人在暗处盯着她,木崊浑身一抖,甩甩头,把这想法抛到脑后。   有钥匙插进门里的声音,木崊听见“咔嚓”一声,门开了。   只听脚步声,她就能感受出来是陈白岐。   心里顿时感觉安全了不少。   陈白岐一推门,就被人直接摁在了门后.   一个脆生生又娇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暧.昧的气流吹颤他的神经。   “你谁啊”   陈白岐嗤了一声,反身将那脆生生推倒在墙上。   他也侧身往她耳蜗里轻吹一下,一开口就让人跪。   手覆在那团柔软上,深邃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目光侵略性地从上到下,声音低哑,“这里都是我带大的,你说我是谁?”   他故意提着点气,和电视上的播音腔有点相似,可又比那低沉得多。   磨砂质感的嗓音,让木崊身上穿过了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的。   木崊抬头,望进这人的眼睛里。   目光深邃,唇角一抹坏笑,哪有半点白天身为新闻主持人的禁欲气质。   陈白岐逼近她,直接亲上去,手也不老实的动作着。   没个三两下,木崊的身体就软了。   她上衣被他撩起,背贴在墙上,还带着凉意。   身下是他不停地撞击,她只能细碎地嘤.咛出声。   电视一直没有关,右耳是他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左耳是电视里陈白岐冷清的主持声。   一个热情得低沉,一个禁欲到无情。   可这两个人都是他。   他正在和她融为一体,理智为她全面崩溃。   这个念头一出来,木崊自己都感觉自己兴奋了。   她双手抱住陈白岐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整个人被他抱起顶在墙上。   木崊咬着他的耳朵,吐出两个字,“要我。”   陈白岐整个气息都变得粗暴起来。   临到最后的时候,木崊突然向下,陈白岐捉都没有捉住她。   她的唇含着他的坚硬,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看,没两下,陈白岐就被她送到了最高点。   陈白岐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   大概,她真的是想让他死。   和爱人待在一起的每个夜晚都是妙不可言。   这也是他们沉溺于黑夜的原因。   但是木崊却没想到,第二天一起床,世界就变了个样儿。   难怪工作室给她安排的临时经纪人都说,让她不要去上网看手机。   最可怕的事情就是舆论的口水。   唾沫星子喷死人,这老话一点儿也没说错。 第48章   48   木崊都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一觉起来, 她的微博整个就沦陷了, 热搜也换成了“喜剧女王 炒作”。   点开, 下面主要说的是前几天她参加一个时尚活动的事情。   过程是这样的:   工作室的意思是希望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多在观众的视野中出现,因为是新人, 即使她再不想接活动, 也得出来混个脸熟。   原本和一个品牌已经谈妥了,说是让她借衣服。   但是到了活动那天, 又被拒绝,对外原因说是她的形象不符合她们品牌对于时尚的定义。   这个事情不知道被什么有心人扒出来了, 引发了一系列的争议。   木崊简单地翻了微博下面的评论, 不外乎就是这几条:   “说实在话,木崊的底子是在的, 就冲这颜, 这粉没法脱。”   “只有我感觉女孩子说相声酷酷的吗?”   “楼上别搞笑了,哪有女孩子讲相声的,只能说是不伦不类。”   “我看过这位的相声表演,说实在话,塑造的某些形象确实较土,人家品牌不肯借衣服给她也算正常吧?”   最可怕的是另外一种声音。   “搞喜剧的就该有个喜剧人的样子,之前在网上看到她一张穿着露脐装短袖的图片,虽然是比着台上好看,可是最起码得尊重她的职业吧?”   木崊本身是不打算跳出去回应这些声音的。   一方面是经纪人也让她暂时先别动, 另外一方面是她自己也知道, 人一旦看了某些偏颇的东西之后, 就会出现应激情绪,从而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前面的那么多条她都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是最后这条,她实在是郁结。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完字,一长段下来,大气都没喘一个。   “我不知道您口中的喜剧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自认为我在台下的准备工作和台上的表演并没有辱没‘职业道德’这四个字,这么大一顶帽子扣给我,我还真不敢戴。”   看到“发送成功”四个字,木崊虚松了口气。   陈白岐刚从厨房里做好早餐出来,看到她的表情,眉头拧了一下,“怎么了?”   木崊摇摇头,可能他还没有看新闻,再加上他本身的职业也不属于娱乐圈,所以他现在不知道也很正常。   “没怎么?”陈白岐一把揪着她的手机夺了过去,“没怎么的话,你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他一边说着,手指不由自主滑动,低头去看屏幕上的东西。   稍稍两眼,他神情就严肃起来,手指拨弄的速度加快,越看脸色就越黑。   木崊站起来,一把夺过手机扔在床上。   陈白岐眉头一拧,眼睛瞪了起来,不怒自威。   木崊拐着他的胳膊,想拉着他往餐桌的方向走去,“好了,别看了,看多了尽是生气。”   她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淡然,此时为了平息陈白岐的怒火,她还特意带了软软糯糯地诱哄。   其实最开始看到这些话的时候,她不是不生气的。   甚至说先是不可思议,而后是怒火滔滔,接下来往里深究,又感觉自己莫名委屈。   凭什么她一觉醒来,就得承受这样“无脑黑”的话?   可是再一想想,如果她真的因为这个生气,是不是那些背后搞鬼的人就可以举起酒杯得意地庆祝了?   偏偏她就不乐意让他们高兴,她就要笑,就不能受影响。   他们随便黑,再生气算她输。   陈白岐被木崊摁着坐在椅子上,可他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唇紧紧抿着,周身的气息都很冷。   木崊坐在他对面,被他拉住了手,一把拽进了怀里。   她反身埋在他的胸口处,狠狠吸了一口气,直至她整个鼻尖都是他身上的气息时,才抱住他不再动作。   陈白岐手放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在给猫儿顺毛安抚。   木崊拍了拍他的后背,角色像是错位般开口,“不用担心,没事的。”   陈白岐低头静静望着她,半晌,神情像个孩子,“他们凭什么说你?”   语气忿忿,逻辑也丧失了大半,他现在的模样仅仅就像是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木崊唇角勾了一下,有些艰涩,嘴长在别人的身上,说什么还不是任由他们来?   陈白岐一直都没有笑,木崊右手提了下他的唇角,偏着头看,“好啦,就不要气了,我们先吃饭。”   说着,她左手从身后摸了块吐司,拿起来塞到陈白岐的嘴里,强行喂他。   陈白岐勉强笑了一声,干脆也不放木崊下去了,环抱着她吃完了这顿早饭。   他的调休结束了,假期也没了,早餐结束就得去上班。   换好衣服,他站在门口迟迟不愿意走。   木崊踮起脚尖,最后一下手向上滑动,帮他系好领带。   她顺势拉着领带往下拽,强迫他弯腰,红唇送上一个分别吻。   两人分开的时候,陈白岐定定望着她,“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上班?”   木崊看出他眸底的担忧,摇了摇头,“当你的小尾巴多无聊,再说了,经纪人说等会要找我见面谈谈,得看看怎么处理。”   陈白岐“嗯”了一声,摸摸她的头发,“你有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   木崊眼睛里氤氲出笑意,她点点头,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我知道啦,你想我的话,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陈白岐像是被她这话逗笑一样,他摇了摇头,“那这样就有点不现实了。”   木崊眉心动了一下,有些不解。   陈白岐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顺势侧身贴到她的耳边,“那样的话,每时每刻我都得给你打电话了。”   他话说完,又狠狠趴在她脖子那里吸了一口,这才不舍地出门。   留下木崊一个人站在玄关处回味他刚才的话。   “想我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这样不现实,因为我要一直给你打电话了。”   这个问答被她含在唇间,含糊地滚上好几遍。   而后轻轻拍了好几下她自己的脸,企图把红晕给驱赶走。   哎呀,突然就把刚才的烦恼全部抛掉了。   *****   离见经纪人的时间还早,陈白岐走后,木崊自己窝在阳台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   她手上没拿手机,给自己沏了一杯热茶,静静地望着远处天空上的白云。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晴空万里,云卷云舒,变化得也很快。   木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她自己是很长时间都没有静下来过了。   在没有遇到陈白岐之前,她一直奔波于生计,想给自己换更好的生活环境,想一直待在那个可以带给人欢笑的舞台上。   不论现实给予她多么重的一拳。   遇到陈白岐之后,上帝的恩宠好像也向她袭来。   只不过经历也更坎坷,这些宠爱背后携带的副作用也不小,比如碰到那些不怎么纯粹的人。   可正是因为这些人,让她敢于直面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东西,比如和陈白岐在一起的那晚,喊出的“要改变中国喜剧”。   那些在旁人听起来不可思议甚至会笑掉大牙的东西,她终于有冲破心中的羞耻给呐喊出来。   有些思想它只是暂存在你的脑海里。   它是有生命力的,它的生命属于它自己。   就像一根戈壁峭崖上的小草,哪怕上帝给予它的只是坚不可摧的石块,它也会攒着一口气,冲破阻挡,释放它自己的价值。   这些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木崊把手掌摊开,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纹路,细碎而又杂乱。   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手纹还乱的人。   小时候她见街头的算命先生从来都是躲着走。   文瑶之前非要拉着她去算一卦,即便那时候她很小,可也模模糊糊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推着就跑开了。   那时,风呼呼贴着她的脸颊生硬地刮过去,她说她不信命,是因为她害怕她是“独一无二”的。   因为那时候,和别人不一样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为了掩藏自己的惶恐,她告诉文瑶,她不信命。   可现在,距离那个在街头奔跑的年纪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她也经历了各种事情。   木崊从沙发上坐起来,手端过茶杯,低头啜饮。   温茶顺着喉咙下去,下腹那里都是暖热。   满足地叹出声,现在,她终于可以有底气地说出“她相信自己”这句话了。 第49章   49   工作室给木崊安排的经纪人叫红姐, 是段导亲自吩咐的, 同样是个经验丰富的公关老手。   因为两个人是刚交接上不久,自然不是很熟悉。   但是不论是从工作程度还是人品上来说, 她都是值得木崊信赖的。   红姐把一早收集到的信息和思路整理成文稿的形式给木崊看。   “木, ”她从接手木崊的第一天开始,就这么叫她, 木崊觉得听起来还不错。   “我查了查这些信息的来源, 最初那个品牌拒绝的消息就是来自这个叫‘扒一扒’的微博博主。但是令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 他这条消息一发出来,就得到了十几个娱乐大v的转发,紧接着你炒作的话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木崊听红姐分析着,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所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事情明显是有人在背后黑你,想搞坏你的名声。”红姐从众多文稿里抽出了两张纸,指了指上面的文字给木崊看。   “现在这个话题明显没什么可黑的地方,本身你就没有做错的地方,所以公关也不宜做得太明显。”   红姐看了眼木崊,“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地听之任之,小范围控制下话题走向还是有必要的。”   木崊“嗯”了一声, “红姐, 你知不知道‘扒一扒’这个博主是……”   后面的话, 她没有说, 可是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也刚好想问, ”红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定定地看着木崊,“木,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余氏的总经理有过节吗?”   木崊听到“余氏”两个字的时候,眉毛已经皱了起来,等到红姐把整句话说完的时候,她眉头一拧,“余声?”   “嗯。”红姐点头。   见木崊低着头一直在思考,红姐再次开口,“其实,我之前也隐约听说过她和你不大对付……”   红姐说话有些吞吐,木崊抬了下手,抬头看她。   “没事的,红姐。圈子本来就这么大,这些的都是公开的秘密,没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是她?”   红姐点了下头,“据可靠消息,说这个博主就是收了她的钱做事。”   木崊右手撑在下巴那里摩挲了两把,“你说,她是怎么想的?真想黑我,最起码不得找个大料出来?”   红姐听木崊这样说也一脸疑惑,“我也正想问你,你有什么事情,或者……更直白地来说,有什么黑料在她手里吗?”   木崊“啧”了一下,吸了口气,没说话。   “你别不好意思,我得了解清楚,这边才好解决,最起码能够防患于未然。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后期可能会带来很多不好的效果。”   木崊笑着拍了拍红姐的肩膀,知道她说这些话最起码是真心实意。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坐得直行得正,实在想不到她会拿出什么东西来做噱头。”   红姐叹了口气,“娱乐圈这趟水,不是你以为得那么好过。有些时候,没料也能给你搅合搅合拌成黑料给你搬出来。我啊,现在就是担心这个。”   木崊抿了下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唉,”红姐听见她手机响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来查看。   她手上解着锁,嘴上说着,“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叮咚”一声刷新微博的提示音,她眸子里染上笑意,把她手机递到木崊面前看。   “有时候真羡慕你俩的感情,都是敢于公开,敢于面对的主儿。陈主播这样段位的男朋友,难怪迷得余声都想下嘴。”   木崊正疑惑红姐说这个来揶揄她干嘛,低头一看屏幕,就全都明白了。   陈白岐一连发了两条微博。   第一条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她的微博评论下面,选了条点赞数最多的□□转发了,并且配上了他自己的文字。   陈白岐v:不管你怎么想,我就觉得我媳妇儿世界无比好,不服气就跳出屏幕来咬我啊。算了,还是不给你咬了,毕竟我身上每块肉都属于自家媳妇儿的。【喵】   因为他这条动态,不仅他的粉丝,包括很多路人都跳出来了。   “不知道大早上起来你们嘲什么嘲,现在人家情侣一把狗粮喂出来,怎么样,大家都饱了吧?”   “其实说实在话,木木被品牌放鸽子,不该她最委屈吗?凭什么大家出来嘲她?”   “主播都出来站他媳妇儿,我就无脑跟站一回,毕竟粉他这么多年,太相信他的人品了。”   “不知道这波狗粮吃完后,主播的部长会不会怼主播,毕竟这是公共场合,他还发了这样的话,默默为他担心。”   “……”   第二条是他转发他微博下面的评论的。   陈白岐v:不用担心,我们部长很英明的,以及,只要我媳妇儿以后心情好,狗粮我会常常放上来的。//晋江啾啾:“不知道这波狗粮吃完后,主播的部长会不会怼主播,毕竟这是公共场合,他还发了这样的话,默默为他担心。”   木崊看完他的微博,咬着唇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还给红姐。   红姐还想说什么,被木崊摆摆手拒绝了。   她冲着红姐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红姐,你现在千万不要和我说话,因为——”   木崊停顿了下,笑得眉眼弯弯,“因为我现在太开心了,会忍不住朝你秀恩爱的。”   红姐:“……你们两个的狗粮都给粉丝发了,还缺我这个吗?”   木崊捂着脸笑起来。   红姐坐在对面看着木崊脸颊上的红晕,看她因为开心露出的贝齿,心里忍不住感慨。   恋爱真的是让人保持年轻的灵丹妙药。   正感慨着,她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陌生的十一位数字,粗扫一眼不像是垃圾短信,点开。   “你好,红姐,我是陈白岐,很冒昧打扰你。   之前我担心木崊,要了你的手机号,你不会介意吧?   知道她下午和你在一起,还希望你能少让她看些网上不好的评论。   她最爱吃我们家小区楼下的那家蛋糕,我已经帮你们定了下午茶,等会还要麻烦你和她一起去。   辛苦你了,谢谢你帮我照顾她。”   红姐看完信息,抬眸去看木崊,看她还在傻笑,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走吧,你男朋友不仅不放过那些黑粉,顺便也来虐一把我。”   “啊?”木崊没懂她的意思。   红姐摇头笑笑,“你这边还没秀恩爱,他那边已经向我们这种单身老人开了一枪。”   木崊虽然不知道陈白岐干了什么事,但是他一定是对红姐说了什么。   “走吧,你男朋友让我带你去吃蛋糕,哄你开心。”   红姐拎起包站起来,“段导让我跟着你,是不是就有这层催我赶紧找人定下来的意思?”   木崊看她在那嘀咕,从后面推着她往前走,“嗨呀,哪用得着想这么多,指不定等会一出门,就碰见你的白马王子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起身。   木崊关门的时候,感觉阴霾都被她锁在了屋子里。   阳光洒满全身,深呼吸一口,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第50章   50   陈白岐下班回家, 路虎就直接停在木崊和红姐在的甜品店外。   “欢迎光临。”他一推门进去,门口的服务员笑着对他开口。   木崊听到动静下意识往门口看, 视线恰好和陈白岐撞上。   她看到陈白岐双手插在裤兜里, 朝着她笑了一下, 长腿一迈,往这边走来。   红姐喝了口饮料, 嘴里惊叹,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   “呀,呀,难怪网上评价陈主播是少女心收割机, 这长腿走起路来, 可真够骚气的。”   木崊只顾着盯着陈白岐看,哪听得到红姐的评论?   红姐看她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傻笑,嘟囔一声,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就冲着这个,我也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智障。”   陈白岐恰好走过来,他一把拉开凳子, 坐在木崊的身边, 眼睛漆黑,带着笑意,“智障?谁是智障?”   红姐看了看木崊被陈白岐放在手心里的手, 哼了一声, “我智障。”   末了, 她又补了句,“现在我还不走,看着你俩秀恩爱,我不是智障是什么?”   陈白岐轻笑一声,眉毛一挑,颇有几分不置可否的意思。   但他还是礼貌性地邀请,“顺便留下来一起吃个晚饭?往后我媳妇儿就得托您照顾了。”   红姐一边拎着包起身,一边摆了摆手,“我就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以后时间多得是,再吃也不迟。我回去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得走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木崊说的。   木崊起身,“红姐,要不我们送你?”   红姐摇摇头,“哪用得着?我自己开车来的,也方便得很。”   既然这样说,就没什么理由再挽留的了,红姐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三人桌剩下两人。   陈白岐看了眼木崊的蛋糕,还剩一小部分,他指了指叉子,又指了指他自己的嘴巴。   完了之后,对着木崊张嘴,“啊~”   木崊瞬间就get 到了他的意思,她先是笑了一声,才拿着叉子取了块蛋糕往陈白岐嘴里喂。   “你不嫌弃是我吃过的啊?”   陈白岐一块蛋糕下肚,还特意舔了下唇,做出享受的表情,“啧,我媳妇儿吃过的蛋糕怎么能这么好吃?”   他指了指他的嘴,“喏,媳妇儿,再喂一块。”   木崊又叉起一块,“太少了,要不再给你点一份?”   陈白岐摇摇头,“我只想吃你这块。”   本身这个甜品店座位都是玻璃的格子间,可它又是极为特殊的。   可能考虑到客人的隐私问题,这个格子间的玻璃虽然是透明的,但是它上附带的木质简约窗帘却是可以像会议室里的那种直接合起来。   当合上的时候,外面就看不到格子间里的东西了。   陈白岐说“我只想吃你这块”时,他手探向一旁,把窗帘合了起来,“呼啦”一声关上,整个格子间忽然变得隐秘,气氛也暧·昧起来。   他另外一只手的中指在蛋糕外层的奶油上来回抹了几下,而后身体前倾,均匀地涂抹在木崊的红唇上。   左一下,右一下,很快她下唇就是甜腻的一片白。   陈白岐深深看了一眼木崊,没有奶油的那个手捏着她的下巴,固定着不让她动。   他也不吃,只是舌尖微微探出,一下一下地舔着她唇上的奶油。   看着他像金毛喝水一样,舌头舔着她的唇瓣,如此近的距离,如此色.情的动作,木崊“轰”地一下脸就红了。   等到这层奶油吃完,陈白岐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这动作由他来做,莫名地诱人,惹得木崊喉头滚动,她红着脸,低头,声音不大,“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对你印象是什么?”   陈白岐拿着纸巾擦了擦木崊的唇,他轻笑一声,“是不是看一眼就喜欢我了?”   木崊摇了摇头。   陈白岐扬了下下巴,“那是什么?”   木崊抿了下唇,眸子里带着笑意,“非要说吗?”   陈白岐重重点了下头,“媳妇儿,你已经挑起我的好奇心了。”   “觉得你说不定是个……受。”木崊别别扭扭地说完。   陈白岐先是挑了下眉,可以看出他不是很理解,眼珠儿转了一圈,才开口,“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吧?”   木崊轻咳一声,“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吧。”   陈白岐嘴巴一翘,不高兴了,“小爷是正宗北方爷们,媳妇儿,你好好看看,你老公哪里像……”   说着他看了一眼他自己的下身,意有所指,“我那么直,你又不是不知道。”   木崊见他说话这么荤,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背,带着羞恼的意思。   其实第一次在“开天”的包厢里看到陈白岐的时候,她脑子里就浮现了某种不该有的思想。   看他冷清地坐在那里,越泽和沈孟旭根据他的一个眼神办事,棱角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线条更为分明。   明明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高冷,可木崊却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自行yy出了他被人压在身下的情景。   没办法,越是表面禁欲的人,她就越想看他被日。   这也是腐女的恶趣味之一。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真的神预测,反正和她在一起后的陈白岐,撒起娇来也是受得不行了。   听完木崊的想法,陈白岐的眸色加深,他盯着木崊看了好几秒,才开口。   “原来我媳妇儿这么重口味啊,今晚回去试试就知道了,我——”   他对着木崊轻轻吹了一口气,“让你日就是了。”   “毕竟,媳妇儿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的。”   虽然说这情话却是让人少女心砰砰砰,可是这会儿木崊唇角抽动了下,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怕回去就不一定谁被谁……哔了。   *****   两人从甜品店出来后,陈白岐没有带木崊回家,反而拉着她上了车。   “去哪儿?”   陈白岐随手打开车里的音乐,欢快的节奏响了起来。   他跟着节奏晃了下身子,右手拍了下木崊的头,“带你去一个地方。”   木崊撇了撇嘴,还搞得这么神秘。   路虎进入主干道,很快消失在车流之中。   道路很堵,两人基本是看了落日余晖和所有路灯亮起来的瞬间,也看到了霓虹灯闪烁的景象。   车内音乐流淌,木崊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开车的陈白岐,他时不时扭头也冲着她笑一下。   这种感觉,真是符合了“岁月静好”四个字的气质。   无论旅途多么令人愉快,最会有抵达终点的时候。   陈白岐拉着木崊进店的时候,木崊看了眼牌子,想拉着陈白岐出去。   被陈白岐一把拽住,“你干嘛去?”   木崊瞥了不远处的导购一眼,哼哼唧唧,“这儿贵。”   陈白岐慢慢加力,将木崊一点点拽到他自己的怀里,“你就说,是不是比拒绝你那个牌子好?”   木崊抿着唇点点头,这个牌子在国际都是一线的,比那个档次不止高了一个。   “够给你争面子不?”   木崊眉头皱了一下,想到这里一件衣服的价格,她就直心疼,“平时衣服怎么舒服怎么来就行,除了参加活动,我又用不上。再说了,你赚钱又不容易,我……”   陈白岐睨了一下木崊,没让她把话说完。   “我赚钱是干嘛的?不就是给你花的?我就想给你买吃的,买穿的,买能让你开心的东西。”   “再说了,媳妇儿,你是不是傻?你真以为我只靠着主播记者这点工资?”陈白岐嗤笑一声,伸手揉了一把木崊的头,“我是男人,赚钱的路子多了,你安心给我花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   他说完,还自顾自笑了一声,惹得木崊抬头望他。   “你笑什么?”   “我高兴啊。我媳妇儿都知道心疼我了,我还不能在心里偷偷高兴啊?”   木崊听他说话,原本紧紧抿着的唇角一下子没忍住,向上弯了起来。   这人,怎么突然霸道总裁起来了?   陈白岐低头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导购见两人说完,蜂拥而上。   木崊每被推进去试一件衣服出来的时候,陈白岐就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看。   他通常是眸子发亮,唇角一勾,感慨一句,“我媳妇儿怎么能这么好看?嗯?”   他尾音一挑高,扭头看向导购,表面上像是征询她们的意见,但其实只看一眼不等人回答,就又开始其他各种花式夸媳妇儿了。   奈何他的语气非常真诚,就给木崊营造一种“她真的就是穿什么都好看的那种人”的假象。   反正最后木崊试穿的那几套,全被陈白岐给买下了。   临走的时候,陈白岐又根据他的眼光给木崊挑了几件礼服。   上车的时候,木崊回想着刚才陈白岐卡上刷掉的那些数字,她肉都是疼的。   陈白岐关上车门,启动引擎,“媳妇儿,你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   木崊没抬头,一个劲儿咬牙,“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太腐.败了。”   “啊?”陈白岐倒车,转了下方向盘。   木崊撇撇嘴,“我说,我花钱花得心疼。”   陈白岐笑眯眯对她眨了下眼睛,“没事,回家咱们肉.偿就行。”   木崊:“……”资.本的真面目。 第51章   51   网友的脸,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木崊回击黑子的话竟然被顶到了微博热评里, 好多读者跳出来点赞。   胭脂骨:“对,就得这么反怼回去, 我木木就是这么帅。”   李聪明:“双击666。”   改琦:“所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黑子都是带着什么脑子出来的。”   LXD:“楼上, 我怎么感觉黑子都是没有脑子的?”   阿狸家的猫:“啧啧啧, 手动给楼上点赞。”   可安可安:“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长得美就不能演喜剧了?”   朱古力:“所以这位黑子到底是对喜剧有着怎样的误会?”   爱吃桃子的铃铛:“来晚了,我不是前排!”   白兔大奶糖:“前面那个别着急, 我找找灯光送你上去。”   谁又得到了蒹葭:“一直感觉喜剧只看丑, 是一种讽刺。”   木崊翻着翻着,就突然被自家粉丝给感动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不会所有人都喜欢你,但是人最重要的就是真实。   如果你做自己的时候, 别人会喜欢你,那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也是心中最温暖的一股力量。   *****   最近几次活动, 可能有几家品牌听了木崊之前的话题, 就想趁着这次热度炒作一下,想让木崊穿他们家的衣服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   毕竟本身这事情热度还没下去,木崊长得又好看, 再稍微做下造型,绝对对于品牌的推广是有利无害的。   可是木崊想到陈白岐带自己买的那几件礼服, 最近活动中的品牌邀请她都拒绝了。   可能自家男人是最了解媳妇儿审美的?   反正木崊这几件礼服一出来, 在微博几个时尚大v里的评论都很好。   比如平胖胖、丸子wan、胡喵、茉茉以及yuanyuan等。   就因为这事, 陈白岐还又一次上了热搜。   在一个花式夸木崊穿搭眼光好的微博下面, 陈白岐发了一条评论。   陈白岐v:一个穿得美的女人后面一定有一个帮她买衣服的男人。   这条评论被眼尖的网友抓到,分分钟又加了话题给顶上了热搜。   还有人这样调侃:   夕影:看看咱们家陈戏精的体质,不花钱都能承包热搜。   喵了个咪QAQ:啧,好大一碗狗粮。   就因为这句话,网友“闭眼睛”特意搜了下陈白岐这几个月来上热搜的次数和话题,发现还真是这样。   最重要的是,基本每次上热搜不是在护媳妇就是走在护媳妇的路上。   之后“闭眼睛”那条微博文案上是这样写的:以后老子再也不手欠乱搜集东西了,看着看着就被虐了狗。   *****   红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白岐正准备和木崊一起去超市采购。   “喂?红姐。”木崊听见手机铃声响,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耳边接听。   陈白岐见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还想去找鞋,样子有点手忙脚乱。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临蹲下前,长胳膊一伸,在木崊的头上揉了一把。   而后他从鞋柜里拿出木崊的鞋子,松了松原来的鞋带,放到木崊的脚下。   木崊一边听红姐说,一边去看陈白岐。   她见他蹲在那里一丝不苟地帮她整理鞋带,现在又眸子含着笑意地盯着她看,示意她伸脚穿鞋,这动作由他做出来,和他荷尔蒙的气质没有一点违和感。   仅仅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木崊的心跳就陡然加快了一拍。   “喂?木,你有听我在说话吗?”那端红姐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喊了她好几声。   “啊?”木崊猛地回神,“在听呢。行,我考虑一下,等会儿给你回复。”   她刚挂了电话,就感到她的手腕被陈白岐抓住了,然后下面传来一阵力量,她差点就被拽倒在地。   就感觉一声惊呼后,木崊几乎算是躺在了陈白岐的身上。   他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她的背部下是他紧绷而又有力的大腿。   陈白岐稍微低头,拿着鼻尖亲昵地蹭了一下木崊的鼻尖。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行为又这么亲密,木崊联想到这人刚才的骚操作,再次不争气地被他撩到了。   不是她沦陷得太快,实在是敌人攻势太猛。   “媳妇儿,可以亲吗?”陈白岐舔了下唇,目光灼灼地望着木崊。   木崊抿了下唇,还没等她回答,陈白岐轻笑一声,头低了下去。   “不给亲也要亲,人在我怀里,我想亲就亲。”   等到他薄唇印上来的时候,木崊心里忍不住吐槽,明明就是大尾巴狼,还装什么小白兔,吃前还来问问她?   一吻完毕,陈白岐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一边帮她穿鞋子,一边开口,“人家很绅士的,亲你前当然要问一下啦~”   木崊看他故作撒娇,睨了他一眼,冷静对峙,“晚上干坏事的时候,我拒绝你为什么还非要做?”   陈白岐看了一眼帮她系好的鞋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看着木崊挑了挑眉,“媳妇儿~毕竟绅士里也有斯文败类嘛~”   木崊唇角动了动,哑然失笑。   无论说什么都是他有理,好好好,宠着他就是了。   毕竟关爱傻子,人人有责。   *****   在超市采购完毕,去收银台结账的时候,是陈白岐和木崊两个人一起排队等的。   即使两个人都带了口罩,可仍旧被粉丝认了出来,对着他俩一阵狂拍。   好不容易付了账,陈白岐带着木崊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出超市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   两个人很久没有在家正正经经吃顿饭了。   主要是因为两个人都忙,时间很少能够赶到一起的。   “你接下来有什么活动?”   陈白岐往木崊碗里夹了块肉,“你多吃点儿,看你最近瘦的。”   木崊哭笑不得,这人眼神绝对有毛病,她最近可能心宽体胖,平时吃饭一点都不将就。   “陈白岐,我想问你件事情。”   木崊拿着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米饭,犹豫着开口。   陈白岐挑了下眉毛,“嗯?”   “你们家里人……对从事这个职业的女孩子,有没有什么……看法?”木崊费了好大劲儿才吞吞吐吐把话讲完。   陈白岐听她这样讲,猛地笑了出来。   “啊~”他尾音提高,“原来是有人想做陈家儿媳妇啊?”   “刺啦”一声,木崊站了起来,隔着桌子弯腰捂住了陈白岐的嘴。   “我没有这个意思……”   陈白岐把她的手拉下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   “哎呀,媳妇儿,你就不要不好意思承认了嘛~”   他捏了下木崊的耳朵,“其实前几天我妈妈就催我带你回去吃饭了,但是最近大家都忙,我又担心表现得太着急会把你吓走,就一直没说。”   他凑到木崊的脸前,看着她开口,“毕竟,你要知道,我光觊觎就觊觎了你好几年。”   木崊被他捏得耳朵痒痒,自己伸手去揉,却被陈白岐半路截住,放到他自己的手心里。   “你知不知羞的啊,哪有人这么着急找媳妇儿的?”   陈白岐扬了扬下巴,“你什么时候打算嫁给我?”   木崊抿着唇想了想,“你在向我求婚吗?”   陈白岐“唔”了一声,摇摇头,“不是。无论怎么说这辈子你也只可能有一次嫁人的经历了,求婚的话,我可不得好好准备准备?不然,媳妇儿嫌弃我磕碜,跑了怎么办?”   木崊嗤笑一声,歪着头看他,故意刺·激他,“可是我还年轻啊,事业又正处于上升期,要这么快结婚吗?”   陈白岐听完沉默了一下,半晌儿,他幽幽叹了口气,“我已经三十了,事业到达顶峰,眼看着要往下滑了,再不结婚,骗来的媳妇儿就跑了。”   木崊:“……”有这样卖惨的吗?   陈白岐见木崊沉默,他捏了捏她的手心,“好啦,媳妇儿,我是在开玩笑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只要你点头说想嫁给我,我们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只要啊,你别不要我就好。”他这句话说得可怜巴巴。   “不过,我想,你都对我·干了坏事了,不至于再把我踢下床吧?”他说着对木崊眨了下眼睛。   “呵”地一声,木崊见他又不正经,斜睨他一眼,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低头自顾自吃饭。   “喂,媳妇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有这个想法吧?”陈白岐语气委屈得不行。   木崊吃了口菜,“你再这么聒噪,就不一定了哦~”   陈白岐瘪瘪嘴,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可是没过多久,陈白岐咳了两声,忍不住再次开口。   “媳妇儿,红姐刚刚给你打电话,你说什么要考虑一下?”   木崊停下筷子,抬眸,“反正不是换男朋友。”   陈白岐眉心一拧,“她敢?!她哪有胆子给你提这样的建议?”   木崊眸子里晕出笑意,她望着陈白岐弯了弯唇角,“是,她不敢。她啊,就是和我说,有一档关于你们新闻主持的综艺节目,问我要不要参加。” 第52章   52   木崊口中的这个综艺,陈白岐略有耳闻。   之前听曹涛提起过, 卫视为了响应上面的号召, 特意推出了一档各行各业的人来体验不同于自己的职业人生的综艺。   节目主打五期, 需要体验的总共是五个职业, 新闻主播、医生、教师、厨师以及演员。   每个职业都会邀请两个职业师傅和两个嘉宾。   分成两队, 每个师傅带领一个嘉宾为一队, 进行为期六天的学习,在第七天的时候, 两队对嘉宾进行成果检验pk。   Pk成功的嘉宾所在队伍可以获得由卫视的赞助商向贫困地区捐献一百万元的机会。   这也是希望通过综艺的节目, 在给观众带来娱乐和启示的同时, 也能够帮助其他贫困地区的孩子。   本身这个综艺, 木崊是很感兴趣的。   首先, 邀请她参加第一期,一方面是红姐说可以进一步打开知名度以及塑造好形象, 另一方面主要是因为木崊也想体验一下陈白岐的职业。   想要了解他更多一些, 离他更近一些。   这个念头,从遇到他的那刻, 就没有停下来过。   陈白岐看了一眼木崊,“发什么呆呢?你要去吗?”   木崊皱着眉想了想, 才开口。   “每期邀请两个嘉宾, 这期好像听说邀请了一个商业的大佬, 另外一个名额自然是放在了演员这个范围里。   但是红姐去接洽的时候,没有谈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之前基本上已经确定是我了,但是导演那边又临时反悔,好像换成了林雅。”   陈白岐漫不经心地卷了木崊耳边的碎发,“林雅?”   他声音低低的,反问也带着慵懒感。   “嗯。”木崊伸手想从陈白岐手里把自己头发抢回来,但是没有成功,“就是之前《心痒痒》里原定的女主角。”   陈白岐嗤了一声,揉揉木崊的头发,“媳妇儿,你俩还挺有缘分。”   木崊都快欲哭无泪了,拽着陈白岐的衣袖开始把玩,“说不定别人还以为我俩是不是有什么仇,三天两头碰上。”   陈白岐淡淡应了一声,他脑子会回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林雅……就是之前因为尬戏被段导给拒的那位?”   木崊扭了下脖子,眼睛看着他,点了点头,“不然,你还认识多少个林雅?”   陈白岐听木崊这样说,笑了,“我怎么听着自家媳妇儿一股子醋味?”   木崊冲着他哼了一声,皱了下鼻子。   陈白岐看她这样,唇角怎么也控制不住地上弯,他看了看木崊,视线又移到别处,最后还是眉眼带笑地扭回来,喟叹,“哎呀,我媳妇儿怎么能够这么可爱?”   木崊被他这种眼睛发光的注视弄得不好意思,哪有……这么真诚地夸人的?   搞得她都……   想对着他撒娇了。   “陈白岐。”   “嗯?”   “喵~”   陈白岐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软软又可爱的那一坨,听她那声软糯的小奶音,心都要化了。   他轻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薄唇微启,撒娇回去,“汪汪汪~”   木崊:“……”幼稚鬼。   陈白岐看木崊不搭理自己,可怜巴巴地望了她一眼。   “媳妇儿,我怎么记得你之前和我说林雅和那个副导……”   木崊勉强地应他了一声,一副“我不想和傻子说话”的表情。   “啧,”陈白岐吸了口气,“按理说,这个节目台里主推的应该是口碑啊,怎么会选她?”   既然是为了塑造台里的形象,那势必想找一些口碑比较好、影响力比较大的演员,木崊口中的这位明显不符合这些要求。   木崊听到陈白岐的疑问,她摇了摇头,“我比你更不清楚。现在还没最终定下来,等红姐打听打听再说吧。”   说完,木崊就起身去洗澡了。   陈白岐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曹涛拨过去。   “喂,部长?”   “混小子这么晚打过来干嘛?”   “前两天你不是说,台里举办的《职业人生》之新闻主播的一天,你想让我上去带人吗?”   曹涛在那端低声唾了一口,“你不去谁去?咱们部门你技能又好,微博粉丝也多,关键部里也就你长得还人模狗样的。”   他冷呵一声,“关键你不是一口给我拒了吗?”   陈白岐听见部长话里的不满,他摸了下鼻子,“哎呀,部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脸皮薄得要死。”   他说完,曹涛“呸”了一句,“你小子别在这给我装孙子,有啥想法,说。”   陈白岐笑呵呵,“这哪能叫装孙子,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还是部长您教得好。”   曹涛懒得和这人在这磨嘴皮子,“你又想干了?”   “嘚,”陈白岐砸吧了下嘴,“部长就是部长,目光如炬。”   曹涛在那端对着望过来的自家妻子翻了个白眼,他老婆笑笑,让他好好说话。   “部长,您知道这期定的演员是哪位吗?”陈白岐嘴贫完,决定直奔主题。   “啊,我有听说,之前好像还有人在我耳朵根儿边讨论,不知道上头怎么选角儿的。”   陈白岐“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陈白岐,你丫是不是真决定好了要跟这个综艺?”   陈白岐眼珠儿转了转,“部长,你想不想让我去?”   “你丫这不是废话吗?不然老子白在这里和你唠叨半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曹涛哼了一声。   “我就是觉得为了这个节目发展来说,你问问上面,我媳妇儿……”   后半句话没说完,陈白岐也没等曹涛回答,只来了句,“她来我就上,”就把电话给挂了。   曹涛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恨恨看了眼暗下去的屏幕,低声咒骂了句。   他妻子在床边往脸上抹着东西,扭头问,“怎么了这是?”   “这混小子,就知道一天到晚地给我找事。”说着曹涛叹了口气,认命地往上给打了电话。   几通电话下来,曹涛面上不知道什么表情,似笑非笑地,一股子精诈的味儿。   临睡觉前,陈白岐收到了他的短信。   “行,回去让你媳妇儿等消息吧。顺便给你说一声,开始录那天,也给你俩准备了样惊喜。”   陈白岐看了两遍短信,沉浸在“可以和媳妇儿一起待一星期”的喜悦里,没怎么想,就出门告诉木崊这个好消息了。   *****   即便陈白岐和自己说了之后,可在红姐把合同拿到她面前的时候,木崊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心里还有点不太高兴。   至于不高兴的原因,那天晚上就和陈白岐说了。   她总感觉如果因为陈白岐的原因,她就要去顶替上去后,心里总感觉自己和林雅的做法没什么差别。   红姐拍了拍木崊的手背,“你啊你,就是想得多。其实现在这个社会,本身运气和人脉就是一种能力了。你不来,总有别的有关系的人要进来的。”   “再说了,我已经打听过了,本来他们中意的就是你,只不过林雅跟的那个导演还有点人脉,你这边也没有人打招呼,所以就被换了。”   “如果真没有陈白岐这一哆嗦,就相当是你的资源被人抢了。懂吗?”   红姐自大学毕业,就出来跟着前辈,后来能够独当一面后,手下带的艺人数不胜数。   有出来红透半边天的,也有一直不温不火的,还有合同解约之后玩不下去退出这个圈子的。   好的坏的,她都见的不少了。   木崊可能迈进这个圈子的时间还很短,她身上仍旧保留着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敬畏和良知。   这也是当初段导想让她接手木崊时候说的话。   她见到木崊的第一眼就知道段导的形容很准确了。   可是圈子就是一个大熔炉,会把身上不该有的东西全部都磨掉。   红姐心里叹了口气,她倒是希望木崊能够一直怀有她作为正常人的敬畏之心。   这样,才能走得更稳,更远。   *****   这次拍摄前六天采用的是剪辑的方式,最后一天的pk是以直播方式进行的。   《职业人生》为了保证节目的真实性和公平性,开录前一天碰面的时候才知道对面嘉宾是谁。   见到真人的那瞬间,陈白岐就呵呵了,他扫了旁边故作严肃的曹涛一眼,心里冷哼一声。   自然分成两队人马,蓝队是陈白岐和木崊,红队是曹涛和……余声。   短暂的打了声招呼,双方见面之后,开录才在第二天正式开始。   当天晚上,陈白岐敲开了曹涛房间的门。   曹涛开门,一看陈白岐脸色铁青地站在外面,“砰”地一下想推门关上,被陈白岐眼疾手快地阻挠住了。   “给我俩惊喜?”   陈白岐挑着眉,双手抱肩,冷睨着曹涛。   作者有话要说:  木崊:“喵~”   陈白岐:“汪汪汪~”   啾啾:“你俩这个情话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高深?我翻译不出来啊……”   嗷嗷嗷,接下来就是撒狗粮了,大家别担心,余声快要领便当了,而且她不会影响到陈戏精和木崊同框的甜度的!   给咱们家木木一个在众人面前碾压女配的机会吧!   么么哒~晚上十一点半二更哦~   对啦,给大家推荐下好友半夏凉凉的新文,《影帝酷爱撒糖!》   文案如下,超超超甜嗷,喜欢快去收藏!!!   fan上一个酷爱撒糖的爱豆怎么办?   答:楼下,麻烦支援我一个120!   ***   “这么明显吗?”   顾焕盯了一会手机,回头问经纪人,他明明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啊。   看了眼经纪人扭曲的表情,他耸了耸肩,“好吧,我收敛一点。”   第二天:   经纪人暴躁的揪着头发,指着霸占微博三个热门的话题,手都抖了,“这特么就是你说的收敛?!”   *惊爆!顾焕当众偷亲温颜!疑似恋情曝光!*   顾大影帝面不改色,大长腿搭在桌子上,“当然。”   ——老子都他妈没伸舌头,你还想怎么样。   *【粉丝语录】*   1:如果他们死了,那一定是被狗粮撑死的。   2:世界上如果还有一种病无法治愈,我相信,一定是牙疼。   【影帝不可怕,谁粉谁蛀牙】 第53章   53   曹涛叹了口气,“不然呢?难道她来是给我惊喜?”   陈白岐绷着一张脸, 不说话。   “怎么, 媳妇儿和你生气了?”曹涛干脆打开门, 转身回房间, 示意陈白岐进来坐。   陈白岐进来, 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他想起刚才木崊的反应,也是头痛。   从见了余声回房之后, 木崊就时不时拿余光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搞得他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晚上说梦话忘记夸她了。   木崊在房间里敷面膜, 他就刚好来曹涛这里打听打听情况。   “余声她们家分公司上次出事之后, 后面的公关非常好, 以至于观众都明确表示相信她们家药品的情况。再加上她们公司这些年给台里的广告费,她今天能出现在这里, 不也是情理之中吗?”   曹涛端了杯水递给陈白岐。   陈白岐接过来, 低头盯着杯子里的水发呆。   曹涛背靠着沙发垫子,双手交叉搭在二郎腿上, 他看着陈白岐啧了一声,“怕她给你媳妇儿使绊子?”   陈白岐最初没说话, 他晃了晃手里的水杯, 看着水在里面晃晃悠悠地荡漾, 才开口。   “现在的余家呢,就像这杯水,你明知道它在晃, 也眼看着它就要洒出来了,可就差那么一点,这水打着擦边球硬是不出界,你说气人不气人?”   曹涛一边听他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听陈白岐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经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感觉自从你谈了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好像……”   曹涛挤了下眼睛,话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形容词。   陈白岐望着他,也唇角勾了勾,“好像花儿开在春天里?”   “嗤,”曹涛笑着摆摆手,“本来想说你有烟火气了,不像刚来那会儿,对谁都摆着一张冷脸。不过……刚才你对你自己的形容倒也还挺贴切的。”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曹涛搭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抬起,手指在上面敲了两下,“你最近盯着余氏,有什么进展没有?”   陈白岐顿了顿,抬眸望着曹涛。   他眸子一片漆黑,点了点头。   *****   陈白岐回到房间后,木崊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哇,我媳妇儿这么用功啊?”陈白岐坐到沙发上,一把将木崊拥进他的怀里。   木崊笑着仰起脖子,往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而后在他怀里调整姿势,选择更为舒服地方式窝着。   “看的是什么?”陈白岐嘀咕一声,长臂绕过木崊,翻了翻她手里的书,“论主持人的职业素养。”   陈白岐念了一遍书名后,他眉头皱了皱,一把将木崊的书合上了。   “干嘛?”木崊嘟着嘴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像是在埋怨他搞破坏。   陈白岐双手捧着木崊的脸,使劲往里挤了两下,看她唇完全被挤在一处,让她扭头看着他。   “你看这个书,还不如问我呢,我可比这个好用多了。”   木崊脸被他捏着,拍他手他也不松开,她干脆也就自暴自弃了,就这么丑着说话。   “你快别闹腾了,让我赶紧看一下,临阵磨枪,不利也光。”   木崊说话呜呜啦啦地也听不清楚,但还好陈白岐和她默契度足够,能快速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陈白岐手在木崊的脸上来回搓了几下,像是在搓面团子,“媳妇儿,你亲我一口,我告诉你过两天的秘诀。”   木崊见他还不松手,也伸手捏住他的脸,把他五官都搓变形才肯开口,“你先松手,我脸都开始疼了。”   陈白岐一听她这话,连忙松开,见上面真有红印子了,眸子里都是紧张和怜惜,薄唇凑上去,轻轻地吹了两口气。   木崊不在意地身子往后斜,离陈白岐远了一些,“等到明天开始录的时候,你别老想着和我腻歪。”   陈白岐和她四目相视,瘪了瘪嘴,想重新将她揽在怀里,木崊不肯。   他害怕她摔下去,也不敢再乱动,只是目光看起来可怜得很。   “我想抱你怎么办?”   “不可以。”   “还想亲你,怎么办?”陈白岐越说声音越颤抖。   “不可以。”木崊每次回复都斩钉截铁。   “媳妇儿~你对我好残忍~”陈白岐说着,双手就放到木崊的腰那里,一提气,让她往前坐了坐。   坐下去的瞬间,木崊整个人脸就红了,她能明显感到臀下的坚硬。   与此同时,陈白岐也一声满足地闷哼,他再次开口,嗓音沙哑着,听起来既愉悦又痛苦。   “你看,你光是在我身边,我都……   更别说,你后几天一直在我身边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锁定木崊,不允许她逃避。   木崊抿着唇,突然捂着他的眼睛,起了坏心思地抬臀、落下,在他的敏感处狠狠厮磨一下。   只这猝不及防地一下,陈白岐重重喘出声。   木崊惹了事就想跑,可她原本就在陈白岐的怀里,稍稍一有动作,还没下去,就被人抓住了。   “唔唔唔,明天还得早起……”这是木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不做,我抗不过今天晚上。”陈白岐一把将木崊抱起,闷.骚地睨她一眼,长腿一迈,往卧室走去。   一晚上,木崊都在为她的冲动买单。   她算是明白了,言情小说里还是有真实的东西存在的。   比如,硬起来的男人是真得惹不起。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木崊想起昨晚没有看完的那本书,开始心力交瘁起来。   万一真的给陈白岐丢人了可怎么办!   无论如何,在这场决斗中,她都得赢。   不仅仅是给陈白岐争口气,也不仅仅是为了帮助灾区的儿童,更重要的是,这也算是她和余声的正面交锋。   从最开始元旦晚会的完全被碾压,到现在两个人终于有机会可以公平地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木崊仔细想了想,她好像没有理由不去拼尽全力吧?   当你能够实现梦想的时候,无论那条路有多黑暗、有多崎岖,亦或是有多漫长,都应该明了艰难本身就是人生的代名词。   只要熬过了那段令人无力和绝望的日子,坚持到第二天的你,终究会让你自己感受到还走在路上的愉悦。   木崊深深呼了一口气,暗自握拳,一定能够做到的,对吧?   这档综艺取景都是在现实的工作环境里,因为是要求要真实地去感受职业人生。   这也就要求木崊不仅要和陈白岐接触,还得和他的同事接触。   虽然陈白岐已经打过招呼要低调一些,可是周正和李勉见到木崊的时候还是很激动。   曹涛和余声被分到了另外一个小组内工作,两间办公室分别在走廊的两端,一般没有特殊情况,这几天内碰面的次数应该不多。   上午,木崊就是由周正和李勉带着,介绍各个小组内的分工,以及整个新闻的制作流程,从采新闻到编撰稿子再到荧幕上的主持,都做了详细的介绍。   一圈跑下来,木崊看着每个小组的人手上都有忙不完的活儿,但是他们分工却井然有序,不由得感慨,没有哪个工作是简单的。   “这是茶水间,因为直播室不允许在里面喝水,所以大家休息的空当儿,都会来这里喝个热水休息一下。”   周正和木崊介绍着,李勉在一旁拿了一次性纸杯接水,完了,他扭头想递给木崊,“师母,给……”   此时,还有镜头在拍摄,好几个特写都对着木崊,她从耳朵到脸颊,全部红了起来,烫得一阵一阵热。   这杯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木崊清了清嗓子,低头接了过去,把水杯端在手里。   陈白岐这时候刚刚走过来,看到僵持的三个人,他站在茶水间的门口冷冷睨了周正和李勉一眼,“带着参观完了?”   周正和李勉特害怕自家师傅冷脸,现在又有镜头在,更是不敢插科打诨,只能老实做人。   还没录节目之前,陈白岐就和他们两个人打过预防针,得像对新同事一样对待木崊,不能太照顾她,不然即使她没有什么错,也容易被网上诟病。   这上来就没管住嘴,先喊了师母,不知道播出去之后,会不会被人骂狗腿子……   “木崊,你跟我进来。”陈白岐唇角紧紧抿着,和以往在荧幕上支持的神情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副“不可亵玩”的神圣样儿。   说完,他也没看镜头什么的,没管剩下的人,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没关,一看就像是在等木崊进来。   木崊看了眼周正和李勉,对着他们点头说了谢谢,这才放下水杯,一溜烟儿跑去陈白岐的办公室了。   摄像组跟在她后面。   看到摄影师进来,陈白岐只是眼皮微掀,也没说什么。   他叫了一声木崊,挥挥手,让她往前。   木崊看他面色不是很友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眉头也微微拧着,心上一凛,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哪儿做的不好。   因为她昨天和他说过了,如果一旦她出现问题,就让他用对待徒弟的方式对待他。   当时,他还咬着唇撒娇,说,“你确定吗?”   木崊自然是点点头。   陈白岐又指指他的唇,“媳妇儿~那你先亲我。”   木崊挑了下眉,望着他不动作。   陈白岐那时候还故意哼了一声,嘟囔,“刚刚还说让人家用对待徒弟的方式对待你,可是我徒弟才不会这么不听话……”   木崊:“……”好啊,原来套路在这里等着她呢。   “陈……主播。”木崊硬生生半路把到了嘴边的名字咽下去,换成了这个称呼。   陈白岐听了不置可否,他坐着,木崊站在离他办公桌一步远的地方,他示意她再往前走走。   “啊?”   “你过来。”他声音有些淡漠,没什么情绪。   见她上前,陈白岐手陡然放在桌子上,然后手掌缓缓摊开。   木崊定睛一看,两颗巧克力糖果稳稳当当地躺在上面。   她不自觉喉头滚动,往前一步,从他手心里接了过去,小声开口,“你这是干嘛?”   听她这么一问,陈白岐原本冷清禁欲的表情一瞬间就垮了下去,他嘟着嘴,声音委屈,“媳妇儿,不是你说,不要我当着别人的面和你腻歪吗?”   木崊:“……”   所以他刚才表情那么严肃,都是因为这个?   她已经听到后面的摄像师在偷笑了。   木崊感觉她的心里阴影大概有三室一厅那么大。   不敢再和这个金毛属性的男朋友待在一起,谁知道等会他在镜头面前会说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谁知道刚转身准备离开,就被陈白岐又叫住了。   木崊鞋子在地板上蹭了蹭,不甘愿地转身。   陈白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水杯,递给木崊,“我的水杯,你拿去用。别用一次性纸杯,咱们两口子也得为环保做点贡献。”   木崊接了杯子出门,她已经不知道她自己是什么表情了,脑海里全是陈白岐那句,“咱们两口子……”   她得考虑下,要不要存钱帮陈白岐买粉丝了。   大概,这段播出去之后,他这么接地气,微博真的会掉粉吧…… 第54章   54   当天中午的午饭,是两队队员在一起吃的。   按照节目组导演来说, 是让木崊和余声这两个嘉宾一起向观众分享下最初体验这个职业的心得。   是在办公室叫的楼下外卖, 标准的盒饭, 一荤两素。   陈白岐和木崊坐一起, 曹涛和余声坐在他俩的对面。   可能上午跟着转得狠了, 木崊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她先是看了眼曹涛,看到他动筷子的时候, 她也准备开动。   陈白岐没抬头, 自然地拿过一旁木崊的一次性筷子, 帮忙分好了, 又递到她手上。   他整个动作都很流畅自然, 完全处于下意识的状况,可能就是因为这样, 惹得对面曹涛和余声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在家对于这方面, 木崊已经对他免疫了,可是对面火辣辣的目光, 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   余声扫了一眼盒饭,看着上面炒老的肉和蔬菜, 再想起刚才陈白岐的动作, 她眉头拧了起来。   “你们平时都叫这个吃吗?”余声放下筷子, 看了看一旁吃得很香的曹涛。   曹涛察觉出余声话里的语气,他心里不自觉咒骂了声。   其实他脾气是出了名的火爆和直肠子,早些年做新闻写稿子也没少得罪人。   好在他自己职业素质高, 有些事情别人也做不来,这才没被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给推走。   这次上面让他带余声的时候,还再三“敲打”他好几次。   “看在是客户的面子上,曹部,你脾气该收敛就收敛点,撕破脸了,放到电视上也不好看,是不是?”   曹涛又低头吃了口米饭。   是,是,是个屁。   可纵使心里有一万分不爽,还得克制住自己。   曹涛笑笑,“可能今天楼下师傅心情不好,一看就是炒过了,平常菜都还行。”   陈白岐没理会对面两个人的对话,他看了看自己上面的排骨,夹着最大的一块小排放到木崊的米饭上。   “我够了。”木崊想还回去。   陈白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夹了一筷子蔬菜过去,“多吃点,荤素均衡,你太瘦了,抱着你硌得慌。”   木崊:“……”   她不知道陈白岐是怎么绷着脸说出这番话的,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想埋头吃饭。   不然,对面的眼神会直接杀死她的。   “木小姐,今天上午的工作还习惯吗?”余声突然开口。   她说话的语气让木崊很不舒服,就好像她是她的下属,她来巡视一样。   不想生那么多事端,木崊点了点头,“几个部门熟悉之后,发现原来我们每天看到的新闻都是经过这样的处理后,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的,很有趣但是也很辛苦。”   余声点点头,面上若有所思,“木小姐应该感觉挺好的,毕竟跟的队长是自己男朋友。”   她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凝固了。   话里的暗示性在座所有人都听懂了,正因为听懂,陈白岐的脸色黑了下来。   在他立马要开口的时候,曹涛立马截下了话头儿,“怎么了余小姐?是不是嫌弃我人老了,能力不够?”   曹涛说完,心里悬着的石头才往下落了落。   乖乖,能让陈白岐张嘴?   就他那个护犊子的熊样儿,不得立马把余声给撕吃了。   余声扫了一眼其他三个人,木崊低着头没说话,陈白岐看着她的目光很冷,曹涛则是似笑非笑。   她立马就反应过来,在座的除了她,都是外人。   “怎么会呢?”余声笑了一声,把盒饭收拾好,一副不打算继续再吃下去的模样,“曹部的经验可是这里最丰富的,我不跟着您学,还能跟着谁学啊?”   跟拍的导演组感受到了空间内冷寂的气氛,心里叫好一声。   既然是综艺节目了,有冲突有矛盾才有看点嘛。   好了,这期标题就可以打出去了:实力女总裁和新晋小花饭桌上不合?   点击量肯定嗖嗖的。   *****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陈白岐接到电话,突然叫上木崊和周正李勉,让他们三个人跟上。   周正和李勉带上装备就往外跑,看起来就完全清楚等会可能会是什么状况,但是木崊就一头雾水。   陈白岐收拾好后,扫了她一眼,拉着她就出去。   “刚刚接到一通电话,正新街道文苑小区旁的废弃建筑楼上,有个女人准备自杀跳楼。”   陈白岐尽量简短地把情况介绍给木崊,他伸手摁下电梯下行键,然后扭头看向木崊,“等会过去的时候,如果当事人的亲人没有到场,可能记者得上去调解。”   木崊舔舔唇,“那我要去吗?”   陈白岐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地数字,沉吟了下,摇摇头,“到时候看情况吧,最开始先不用你,毕竟关乎人命,这方面你又没有接受过训练。”   木崊轻轻“嗯”了一声,眉头紧紧拧着,眸子里不由得闪过烦躁的情绪。   倒不是因为等会可能会面临的情况,而是有些惋惜和着急。   不知道她是碰到了什么困难,经历了怎么样的绝望,才会选择想要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出大楼的时候,周正和李勉已经把车停好了,四人一起往案发地点驶去。   到达的时候,消防队正在布置救生充气垫,周围挤满了人。   周正和李勉负责在下面,陈白岐和木崊选择去楼上,警察考虑到那个女人的情绪问题,只答应让一位摄影师跟着上去。   这里是尚未建好的楼盘,那个女人站在最顶层的护栏外面。   从下面往上看,她就像一个小点点,似乎风一吹,那个小点点就会像粒尘土一样随风飘扬。   木崊跟着心颤了颤,脸色也变得苍白。   幸好楼盘里还有施工的电梯没拆,这才得以让警察和记者能够争取时间。   不然,三十多层楼,等人爬上去,那个女人也早就……   陈白岐见木崊脸色不对劲,他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她的脸,“害怕吗?”   木崊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没开口说话。   “叮”地一声,电梯开了。   护栏外那个即将轻生的女人一米外站了一个人,陈白岐和木崊看清楚时,眉头都皱了起来。   是余声,在她后面站着的是曹涛。   想到中午曹涛说可能会带余声出来采新闻,陈白岐心里就清楚了。   估计他们正在外面的时候,接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退后,都退后,你们别过来。”女人吼得声嘶力竭,表情也变得疯狂,看到来人增多,她情绪也变得不稳定。   陈白岐向她比了个“镇静”的姿势,然后他拉着木崊往后退了一步。   曹涛也跟着他们退到足以让那个女人安心的距离范围内。   “你,你也别过来。”女人指着余声,“你退后,不退后,我就跳下去了。”   余声双手举起来,想要降低她的警惕心,往后退了一步。   陈白岐看着前面的情景,冷声对曹涛说,“你怎么让她上去了?她有经验吗?出了事情怎么办?”   曹涛也无力地摇摇头,“没办法,那女人压根不想和男性说话,刚才有几个警察一想有动作,她立马情绪就崩溃了。刚才只有余声在,也只能她上了。”   木崊咬了下唇,“现在是什么情况?”   曹涛想了想,总结刚才得到的信息。   “这个女人叫王小莉,三十岁,旁边餐饮店的员工。据认识她的人以及刚才她话里的消息来看,她应该是为情所伤。   当年她男朋友李码来北京上大学,她在学校附近打工供养她男朋友,两人好了这么多年,他男朋友毕业后也都游手好闲的。   前阵子她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勾搭上了一个家境比较好的年轻小女朋友,就想把她甩了。可是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他知道后就想让她把孩子打了,怎么商量都无济于事,也不愿意接她电话。   王小莉一下子接受不了,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曹涛在这边说着,那端的王小莉也开始急躁起来。   风一吹,木崊眯着眼望过去,她的小腹已经有了起伏,看样子孩子最少快四个月了。   “人·渣。”她禁不住低骂一声。   “李码呢?他来了没?”王小莉扫了一周,低声冷笑,模样几分渗人,“你们不是想救我吗?那倒是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啊。”   曹涛为了稳定她的情绪,远远大声喊了句,“在路上呢在路上,别急,马上就来了。”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王小莉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在哭,“他不会来的,不会来的……”   喃喃自语着,眼看着就要松手。   “他不来你就要跳吗?”是余声的声音,冷冷的,又带着不屑的刺.激,“你跳下去,他就会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正和李勉在下面了解完情况后,同时叹了口气。   这都是跟的什么人·渣。   最重要的是,人·渣都有两个女朋友,他俩这种老实人还没和女孩子牵过手。 第55章   55   王小莉抓着栏杆的手青筋暴起,目眦欲裂, 瞪着余声, “你懂什么?你不是我, 你懂个什么?”   余声看她歇斯底里的模样, 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表情仍旧淡淡的, “我是不懂。可是如果我是你,我更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去报复他。”   她说着, 慢慢往前一步, “说句实在话, 你那个男朋友啊, 指不定这会儿多期待你跳下去呢。这一跳, 他就再也不用见到你了。”   王小莉像是受不住余声的话,她狂吼了一声, “凭什么你们就得规定人坚强?可能你觉得这事情没什么, 可我就是站不起来啊,就是接受不了啊, 明明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凭什么?凭什么?”   她因为气愤, 身子强烈地起伏着, 看起来就像是风中摇曳的一片薄纸。   木崊看得心里一紧, 感觉王小莉的目光锁定在余声身上的时候,她往右边挪了挪,从侧面向着王小莉所在的位置快速移动过去。   等到木崊移出去三米的时候, 陈白岐才察觉到她的动作,只能干着急,又不能张嘴呼喊。   万一惊了王小莉,人一害怕,两条命可就说不准了。   “这个世界上,人的本性就是恶的。所以即使他们做出了让你不满意的事情,不也是很正常的吗?除非有一天,你的实力碾压了他们,不然你所有愚蠢的行为都是在让仇者快。”   余声说话的表情让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语气太冷静了,就好像和她对话的不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跳楼的孕妇,而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下属。   “说得太容易了……”王小莉摇摇头,痛苦地喃喃,“我已经三十岁了,没有好工作,现在也没有了李码,我还能有什么?你呢,看你穿的这么好,说得也这么云淡风轻,你能懂什么?你能体会到你把心血全部倾注,换来的却是一篮子水吗?”   余声扬了下巴,她眯着眼望了下王小莉,“刚刚还忘记告诉你,我的人生经验说,永远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希望这个对你同样有用。”   “嗤,晚了,晚了,我都这样了,没有希望了……”王小莉说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松开了护栏,再往后退一步,脚马上就要踩空。   “啊——”所有人同时出声,大快步往前,余声眉头也拧了起来,手往前伸,看样子想抓她一把。   “咚”地一声,是身体因为用力撞在护栏上的声音。   所有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木崊在王小莉低头痛苦自语的时候,就绕到了她的左手边,在她松手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现在的情况是,王小莉右脚已经悬空,左腿膝盖跪在边缘,只要挣脱了木崊,稍微往后一仰,整个人就会掉下去。   可能王小莉自身已经没有了求生欲,所以她的双身子仅仅往后仰着就很沉,木崊咬咬牙,不敢喘气。   “没人说你就一定要坚强,真的……”木崊眼圈都红了。   “你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可以哭,可以难过,可以绝望,但是一定不要这么伤害你自己。   真的,真的拜托你。   因为我担心,等到你另外一只脚出去的时候,悬空的无助感可能真的会让你后悔,可是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   你摁不了取消键,也没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木崊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陈白岐和警察涌了上来,一把抓住王小莉的两条胳膊。   松手的时候,陈白岐看了木崊一眼,目光里既是宽慰也是担忧。   王小莉并没有立马上来,她有些挣扎,眼睛看了看余声,最后视线落到木崊的身上,里面立马充满了泪水,“为什么我的人生就活该这么难?”   看到她这么消极的态度,拒绝被人拉上去,警察叹了口气,一边拽着王小莉,一边也看了眼木崊,示意她再多劝几句。   但其实木崊曾经在台上引以为荣的口才,到了真正的人命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她甚至觉得刚才余声话里的意思虽然偏激,但是遵从客观的现实来说,也不无道理。   可对于理智完全崩溃地摔落在黑暗中的人来说,那样的话未免太残忍和无情了些。   就好比,在你花毕生积蓄买了一幅字画回去,被偷之后,还有人在你耳边唠叨:   活该,谁让你花这么多钱的?心疼了吧?知道是个赝品了吧?   可是难过关乎“是不是赝品”什么事情呢?   难道不是因为遭受了被偷的无妄之灾吗?   难道就只该责怪自己没有保存好吗?   木崊屏住呼吸,而后定定望向王小莉,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你会碰见平坦的大道,也得穿过高山雪地,还得时不时经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的无边黑暗的隧道,一不小心,不会游泳的话,还可能在河里、湖里、海里给淹死。   总而言之,在你想要抵达的终点的过程中,会碰见各种各样的路障。只不过这些路障,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密集,有的稀疏,还能给你喘口气的空当儿。   但是啊——”   木崊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这是我们自己的路,不管怎么样,都得勇敢无畏地走下去,不然,半路上停下来的,那叫逃兵,会被人看不起的。”   王小莉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你也不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定义为逃兵吧?”木崊低头,看着王小莉有起伏的腹部,她目光都开始变得温柔。   直接蹲下来,隔着护栏,伸出去胳膊,她轻摸了一下王小莉的腹部,“给它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好不好?”   王小莉迎上木崊的目光,看到她里面真真切切地怜惜,感觉绝望好像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手像是小时候她的妈妈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唱着摇篮曲,哄她乖乖睡觉。   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浑身卸了力气,一把被人拽回了平地上。   木崊看到王小莉瘫坐在地上,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身子一软,也有种要栽倒的感觉。   正当这时,她腰被一条手臂拥住,带到了来人的怀里。   木崊抬头,就看到陈白岐目光恳恳地望着他。   他好似忘记了镜头的存在,坦然地在木崊的额头和眼皮上落下轻柔的吻,用略微沙哑的磁性嗓音开口,“我媳妇儿好棒。”   曹涛往人群堆里退出来,站到余声的身边,禁不住感慨一声,“年轻人就是恩爱得很啊,动不动就想抱抱亲亲的。”   余声斜着睨了曹涛一眼,冷冷望向前面拥抱的两个人,往后退一步,转身走了。   *****   为期六天的“实习”很快,不知道是因为搭档是陈白岐,还是因为忙碌的时光总是拥有从指尖飞快溜走的本领,反正最后的决战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里,木崊知道了怎么样跑外景,知道了怎么样编辑新闻,观摩过几回陈白岐在直播间的风采,甚至自己还有过两次进直播间的经历。   不是隔着电视屏幕,而是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看到他桌子下面悄悄抬起的腿,和偶尔镜头切换时偷偷朝她打招呼的手,才感觉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李勉和她一起站在外边,也瞄到陈白岐这些小动作,他看他手机一眼,不禁瘪了瘪嘴。   “我家里的小妹妹是师傅的忠实粉丝,她发信息问我,今天新闻直播的陈主播,感觉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木崊淡淡地“唔”了一声,已经深谙陈白岐两个徒弟说话的套路了,所以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说,因为我师母在,所以他内心已经荡漾到不行了。”   李勉说完,周正也凑了上来,语气忿忿,“以前师母你在家的时候,师傅从来不加班,恨不得一出门就到家;现在好了,加班对于他来说就是和你一起营造回忆的天堂。”   两人一唱一和的,哪怕木崊脸皮已经被锻炼出来,可还是被这两个人直白的揶揄弄得不自在,禁不住嘟囔,“哪有这么夸张?”   周正挑了下眉,“我妈现在喊我相亲的时间都没了,都用来给你俩当电灯泡了。”   木崊:“……”   搞新闻的都是这么幽默?   还是当人徒弟的就爱这么调侃自家师傅?   总而言之,她和余声的直播决战就定在了下周六。   这周内,就是彼此准备和吸收的时间,到时候直播的新闻稿有一部分完全是直接给的,几乎不会给她们提前熟悉的时间。   电视台把六天,剪辑成两期,分为上下,在直播前播放出来。   “为什么我的人生就活该这么难?”电视上的王小莉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激愤的情绪隔着屏幕仍然能够让人感同身受。   樊勇见余声淡淡扫了一眼,直接摁了电源键。   “啧,世界终于清净了。”说着,“啪”地一声,余声把遥控器摔在了桌子上。   “自己心智不够坚定,还怨别人伤害她?”余声冷呵。   樊勇淡淡敛了眉眼,盯着他自己的鞋尖儿开口,“哪有那么多要害你的?也……有真正想盼你好的。”   说到中间,他顿了下。   “盼我好?”余声绕过桌子,逼近樊勇,头一仰,“你吗?不是拿着所谓的证据想分分钟逼死我吗?”   她话里没有半点要怕的意思,反而嚣张气势比较大。   樊勇嘴唇动了动,停了好几秒,他才直视余声,“可即使有证据在,你不是也不怕吗?”   余声先是怔了一下,而后退回到办公椅前,摊手耸肩。   樊勇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余声察觉到他的目光,火气一下子涌上来,“别这样看我,这样的眼神,会让我感觉到恶心。”   “你……真的不打算收手吗?”   余声隔着桌子,视线一点也不退缩,她淡漠地扫了一眼樊勇,脸上神色也更淡了,“我又没做什么,要收什么手?”   樊勇垂在大腿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好半晌儿,他才低头淡淡地“哦”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剩下余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意味不明。   *****   这端,网上的反应和余声的反应完全不同。   看完了视频,陈白岐和木崊各种动图剪辑都被做了出来。   什么给糖吃、摸头杀、额头亲吻、偷偷拉手、夹菜以及眼神的对视,粉红泡泡简直各种满天飞。   木崊的微博下面评论也都炸了。   知知知:陈主播什么鬼,板着脸喊人去办公室,就是为了给巧克力?萌我一脸好嘛?   苏玖洛:哈哈哈,幼稚鬼,骚气十足。   20873989:两个人的糖也太甜了吧,搞得我都想为他俩改名字了,今天不是数字君哦~   阿叶。:觉得cp 可以叫“山山”组合,有没有和我一样想法的?   躺在床上的妹子:楼上,我和你一个脑子!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字里都有“山”!   糯米糍:不瞒你们说,这两个人的恋爱大概像我的名字一样甜吧。   做我的超级英雄:只有我一个人默默被木木的话戳了心吗?小姐姐劝人的时候好温柔。   青mei酱:讲真,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人规定你必须得坚强地一路走下去。   甜椒:我是冲着两个人的颜来的,默默窥屏。   蒙宝小公举:认真工作的男人真帅气,我……被撩了。   喵了个咪:看得我想谈恋爱了……   就叫耳朵吧:尼玛,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陈主播偷偷喝我们家木木的饮料哎,偷偷用她用过的吸管!!!   我要吃泡菜鱼: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我要重新去看!   一·夜芙蕖红泪多:希望以后陈主播的微博也能够多多秀恩爱。   ……   木崊看完评论,已经基本狗带了。   陈白岐洗完澡出来,看着木崊一脸愁容,吓了一跳,“怎么,又有人说话不好听了?”   木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是感觉咱俩一下子成了少男少女恋爱的标本,感觉压力好大。”   陈白岐拧着眉头想了一下,“这哪能有什么压力啊?”   木崊摸了下耳朵,随口回答,“万一以后分手……”   陈白岐没让她说话,就直接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好半天,才松开。   他俯视着,表情似笑非笑,“没有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陈白岐:呵呵,分手?不存在的。   晚安。 第56章   56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粉丝强烈要求“多秀恩爱”的缘故,陈白岐特意发了条微博。   陈白岐v:绣恩爱?我真的不会啊?只会绣这几个字。   配图是一张十字绣:绣面上偌大的两个字“木崊”, 落脚处是小小的“陈白岐”三个字。   评论区的画风基本都是惊叹:   阮阮:这不是……陈主播绣的吧?   樱柠:这个手, 从骨节来看, 应该就是男人的。   喵L.:完蛋了, 我对这种看起来很攻, 内心又受得很少女的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   想吃饺子了:我的天, 我要窒息了,真的想象不出那么禁欲的脸嘟着嘴坐在沙发上织十字绣的画面啊!   Skawngur:我的妈, 以前看电视感觉陈主播属于犬类男朋友, 怎么我现在感觉他是猫类男朋友!   压压吃地瓜:是吧!我的妈, 真的好想吸他。   *****   不多时, 木崊也随之转发了他的这条微博, 并附带了文字和两张照片。   木崊v:你们猜的没错啦,是他本人织的没错。   配图一是木崊站在远处拍的陈白岐, 他那时候正低头坐在沙发上绣字。   配图二是当初陈白岐亲手给木崊织的围巾。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刚才的热度还没下去,狗粮还没消化, 木崊这波信息发出来,粉丝们直接就开始满屏地嗷嗓子了。   霸道总裁猫:是知道我饿了吗, 大半夜发这么多难消化的狗粮。   猫腻:哎哟, 这恋爱的酸臭味, 啧啧。   番茄味大几把:刚从陈主播微博逛回到木木的微博,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胡喵:楼上别跑,话怎么只说半句。   志龙嫂啊:我想我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了, 陈主播的微博认证改成了“木崊的老公”。   从此只粉易大佬:我的妈,赤鸡哎,这上杆子的宠妻。   知更:我感觉他微博认证改成“宠妻达人”应该会更贴切。   玖慕:!!!木木的微博认证也改了!!!   千江有水千江月:“演员木崊,家有两条金毛,一条卖乖,一条□□。”   帮我消消黑眼圈:我猜,□□的可能是那只人形金毛没错了。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看完你们说的“蛛丝马迹”好生气,怒掀桌,单身狗准备洗洗睡了。   哼~~:楼上别跑,我要和你一起洗澡。   ……   自从两上下两期视频播放出去后,陈白岐和木崊这对cp就在圈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之前木崊还担心自家男人会掉粉,但是依照现在的趋势来看,她这完全是多虑了。   陈白岐看着他一路走高的粉丝数,抱着手机想了想,找木崊哼唧着撒娇去了。   “媳妇儿,你看!”陈白岐下班回来就没换家居服,还是白色的衬衫加黑色西装裤,他斜站在木崊身边,专注的样子就像一道风景线。   “我粉丝快两千万了!”   木崊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径自在陈白岐的衬衫上抹干净水,然后从陈白岐手里接过手机。   她的动作太自然了,以至于陈白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胸膛前已经是一片湿了,左边的凸点因为透明的布料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陈白岐皱了下鼻子,朝着木崊眨了下眼睛,指指刚才被木崊碰过的地方,开口。   “哎呀,媳妇儿~   你想弄.湿.我,你就直说嘛~   我愿意立马为你去洗白白~”   木崊一边拿着手机,一边伸手去捏陈白岐的脸,“想撒娇就直说,我愿意惯着你。”   她淡定地说完,又低头去看屏幕了。   就剩下陈白岐这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远处,捧着脸傻笑,“媳妇儿,你这话让我心跳好快怎么办?”   木崊眼皮微掀,没有搭理他。   看着他们两个相差不大的微博粉丝数,木崊禁不住咬牙,这个社会真的就是这么现实啊。   她扫一眼站在她面前春心泛滥的某人,摇摇头,颜值在,就不怕没有粉丝,啧啧。   “快两千万了,然后呢?”   木崊把手机重新塞回陈白岐的手里,她转身把炒好的菜从锅里盛出来装盘。   陈白岐一把将手机揣进兜里,从后面环抱着木崊,“人家想给粉丝们发个大的福利,也算是给我自己的福利,好不好?”   木崊任由他像熊一样地跟在自己身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嘛。”   陈白岐瘪瘪嘴,“但是这个福利只有你能给我。”   木崊被他说得吊起了好奇心,“你说。”   “你先答应我。”   木崊哪里肯乖乖上套,“你先说来听听。”   “你先答应我嘛~”陈白岐开始软磨硬泡。   “你先让我听听你准备说什么。”木崊嗤一声,这人肯定不是什么好提议。   “你不是说你要宠我嘛~现在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陈白岐撅起嘴,不满意地看着木崊。   木崊轻咳一声,无奈地点头。   陈白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趴到木崊的耳边,薄唇微启。   等他说完,木崊的耳朵一下红了。   陈白岐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回答了,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接过盘子出厨房了。   木崊看着他的背影,咬唇笑了。   刚才,他说,“媳妇儿,等我两千万粉丝的时候,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   直播时间是在周六上午的十点钟,主要是考虑到在线直播的流量。   毕竟观众的年龄段在那里摆着,周六起床的时间也不可能太早。   木崊六点钟就到了电视台,她和余声到时候会在十点钟在不同的两个直播室分别进行新闻主播。   然后会通过网上观众的投票,选出表现好的那一位。   “紧张不紧张?”早上木崊也没有吃早饭,他只好带了面包过来。   “我现在没心情吃东西。”木崊叹了口气,节目组为了增加节目效果,新闻稿在直播开始的三分钟前才会给她们。   这也就意味着,现场的发挥更考验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随机应变能力,以及对新闻时事的把控力。   “那也得吃饭,现在还不到八点,等会要考虑的事情多得很,你也不想自己在直播间饿得肚子咕噜噜叫吧?”   陈白岐说着,把面包递到木崊的嘴边,“你要是不吃,我可就直接喂你了。”   木崊看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说假话,不想在镜头面前这么惹人眼球,只好乖乖接过去,心不在焉地咬上两口。   趁着木崊吃饭,陈白岐也抓紧时间给她补课。   “等会的新闻稿,跑不出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最主要的是,可能里面有很多涉及到的专有名词,这部分就得看你平时的综合理解,我想这几天给你看了那么多视频介绍,应该问题不大,所以别担心。”   木崊深吸了口气,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前几天在新闻部的实训内容,暗自提示让自己放松下来。   九点半的时候,余声也从门口进来了。   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精致的妆容无不彰显着她的气场。   陈白岐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凭着感觉望过去,一眼看到了跟在余声身后的樊勇。   四目相视,樊勇眸子里的情绪叫陈白岐看不清,好像他有什么东西想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陈白岐想探个究竟,被他躲开了。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余声一行人已经走到众人的眼前了。   “木小姐。”余声走到木崊的面前,伸手。   木崊定定望了她两眼,才伸手握上。   “木小姐等会儿可千万要好好发挥,可被让我一不小心胜出了呢。”余声勾唇笑笑,说话的语气让人以为这只是玩笑话。   但木崊却知道她是认真的,她不在意地笑笑,“余小姐也要加油了,毕竟人不可能总是在同一个地方摔跤的。”   余声脸上的笑意淡了,她眉毛一挑,“是吗?有的人有时候就是不太长记性。”   说着,她扫了一眼陈白岐,而后才将视线移到木崊身上,“有的陷阱就是那么厉害,让人摔了一次又一次。”   两人相视,中间火花都在噼里啪啦。   “好了,我们得准备进直播室了。”导演拍拍手,站在直播室的门口喊木崊她们两个。   距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在正式直播前,两人得就前面为期六天的做一个简单的心得采访。   等到两人分别进入各自的直播厅时,陈白岐隔着玻璃冲木崊挥了挥手。   这场景和前几天的刚好相反,那时候他在里面,她在外面,现在却是完全调过来了。   陈白岐在玻璃门上哈了一口气,雾气瞬间模糊了玻璃。   然后木崊就看到他飞快地伸出食指,而后缓慢而又认真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心。   她望着他的动作,一直因为紧张而抿成一条直线的唇角终于有了弧度。   *****   陈白岐看她从容地望着镜头接受采访,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冷不丁,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陈白岐一扭头,就看见周正站在他身后。   陈白岐看了下里面一切安好的木崊,往后退一步,转身开口,“怎么了?”   “门口快递小哥说有个快递让你签收。”   陈白岐眉头拧着,“快递?”   他最近好像并没有买什么东西啊。   “我刚才帮你看了一眼,手机号、姓名都对的上号,肯定没寄错,小哥不让我代签。”   陈白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示意让周正帮忙看着直播室,他大踏步去门口签收快递。   “谁寄的?”周正看着拆盒子的陈白岐,问了一句。   陈白岐摇摇头,他自己也没有头绪,这才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胶带被扯开,快递盒被完全打开的时候,陈白岐拿去里面的东西一看,表情立马严肃了。   一个u盘,外带两张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东西,陈白岐立马抬头在直播室外搜寻,悄然无息地和樊勇视线对上。   陈白岐伸手指了指外面的走廊,示意樊勇跟着出去。   樊勇此时脸上的表情很肃穆,这样一衬,显得他脸上的伤疤更为渗人。   他看了看直播间的余声,她正在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主持人的采访。   樊勇眸光闪了闪,拳头一紧,大踏步地朝着走廊走去。   走廊上有阳光洒进来,踏出门口,他像是消失在光亮之中。   ……   二十分钟后,樊勇率先从角落里走出来,而后是陈白岐。   樊勇脸上没什么情绪,他波澜不惊地开口,“我先进去了。”   “嗯。”陈白岐抿抿唇,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   等到樊勇离开后,陈白岐静静站在原地几秒,叹口气,有几分唏嘘的意味,然后才敲响了曹涛办公室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领结婚证那天,陈白岐临到掏九块九的时候,突然从口袋里抽出来好多张百元大钞。   看得工作人员和木崊一头雾水,这人……在干嘛……   木崊拽了拽陈白岐的袖子,“不用这么贵,九块九就够了。”   陈白岐摇摇头,一把将手里所有的钱都放在工作人员的办公桌上,而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工作人员开口,“我把这些钱都给你,可不可以拜托你,这辈子都别给我俩办离婚证?”   木崊:“……”   工作人员:“……” 第57章   57   直播正式开始前的三分钟, 木崊收到了新闻稿。   她先是快速地浏览下页码,排了序,这才开始在心里建立属于她自己的腹稿。   “一号机准备, 二号机准备, 三号机……”   当导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木崊心里也在默默倒计时。   她先是抓住一秒钟的空当儿, 往外面看了一眼,陈白岐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外面没有他的身影。   可能因为紧张, 木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导演的“三二一”喊完,木崊的意识才尽数清醒回来。   木崊播报完第一则新闻的时候,趁着画面转接的空当儿, 接着看下面的新闻稿。   低头翻页,木崊看着后面一页和前面完全一致的内容,心里不由得一紧。   下面那则新闻则是和跑外景的记者直播连接,一般情况下, 事故背景在新闻稿上都得出现的。   刚才她只注意了页码,并没有注意内容,现在出了这样的纰漏, 不知道是工作人员的疏忽,还是故意有人整她。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余声的话,“木小姐可要加油了,别被我一不小心赢了。”   她深吸了口气, 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   余声既然想让自己出丑,可她偏偏不能如她的愿。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木崊也想到年前余声在元旦晚会对她做手脚之前说的那句话了。   “我啊,就喜欢压倒敌人的最后一根稻草,那种让人恐惧的万劫不复的绝望,啧,太爽了。”   “镇定,一定要镇定……”木崊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然后强迫自己回想陈白岐告诉她的话。   “如果碰到和外场连接的直播,事件发展程序和计划不符的时候,千万不要照本宣科或者哑口无言,利用几秒钟的时间先定一定神,迅速调整思绪调换程序,通过观察画面跟进报道。”   那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皱了下眉,“我感觉自己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陈白岐听她说完,笑了一声,“媳妇儿啊,我们得时刻准备着迎接突发·情况,每一次直播都不能抱着侥幸心理,不然到时候就直接卡在那里丢人了。”   “下面播报的这则新闻是关于昨晚沥海工厂的爆炸,下面我们转接给现场的记者……”   当屏幕连接到外景时,木崊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外景记者的讲解,时不时地根据之前接受的训练进行提问,最后进行新闻内容的总结,这关才算过了。   等到了后面的播报时,木崊越来越如鱼得水,不论是从内容还是语言的流畅和表达力上来说,她的表现都称得上好。   直播结束的时候,木崊下意识摸了下后脑勺,薄薄的一层冷汗。   好在是有惊无险。   ******   导演把木崊和余声叫到一间直播室,开始公布结果。   “在结果出来之前呢,我们有一个观众提问的环节,两位准备好了吗?”   余声和木崊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而后冷淡地点了点头。   “好,首先是网友SUXY对木崊的提问,她说,直播开始三分钟后,她看到木崊对于切换外景的时候,表情有些细微的不对劲,是操作不熟练还是现场出现了别的事故呢?”   木崊听完问题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余声轻飘飘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隐隐有一种在她意料之中的感觉。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开口。   “其实我们只经过了六天的培训,对于新闻主播职业的感受只有千分之一,无论是从操作程序,还是基本的职业素养的积累,我们都有很大程度上的不足。包括刚才,我到手的新闻稿出现了问题,才有了刚才的紧张。   当然,很大一部分也有我自身的问题,如果直播前我能注意到这个,可能就有几率避免了。   这件事情也让我想起陈主播——”   木崊提到陈白岐的时候,她往屏幕上看了一眼,看到很多朋友在刷屏。   丫头:哇咧,我们木木终于提到自家男朋友了。   你用时光,掩饰悲伤:啧啧,这是为了避嫌吗?应该说听你男朋友?老公?嘿嘿。   Demain:话说,是不是节目一结束,两个人就不能同框了?   女王抱着加菲看童话:是的,不知道两个人以后有没有机会一起参加别的节目,好想每天吃狗粮。   木崊看着屏幕上的这些话,勾唇笑笑。   “是,男朋友——陈白岐之前给我补课的时候提起的他自己的一件经历。   他说他最开始接手主播职位的时候,有一天临时加塞了一条新闻,新闻稿完全不成形,最后还是依靠逻辑思维能力,才安然无恙地完成了播报。”   “我说起这件事,是想告诉大家,每个职业都没有我们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就好比那句鸡汤,你只有无比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每一个出现在屏幕上的主播,他们都是经历了艰苦的专业训练,我们应该为这些每天早起唤醒我们城市的人鼓掌。”   木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陈白岐恰好出现在直播室的外面。   他旁边站着曹涛,两人表情出奇一致地严肃。   陈白岐察觉到木崊的视线,他右手伸到左边的胸口,轻轻拍了一下,而后手指比了个心给木崊,逗得她眉眼弯弯。   “好了,到了公布结果的时候了,根据直播观众的投票,以——”导演故意停顿了下,镜头分别给木崊和余声了一个特写。   木崊瞥了一眼余声,不知道为什么,她表情同样很严肃,顺着她的视线过去,木崊看到了陈白岐。   两人像是无声对峙一般,木崊隔着桌子,都能够感受到余声的焦躁,这也是第一次她明显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   余声扫了一眼直播室的外面,发现樊勇站在陈白岐的身后,背对着她,她的心里就因为这个身影一紧。   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能够看出她此时心里很乱。   木崊把视线收回,听导演宣告接下来的结果,“节目组将会以木崊所在队的名义,向贫困山区献上爱心。”   一句话,一锤定音,终于落定。   陈白岐是率先推门进来的,他挥手示意拍摄人员关掉摄像头,而后快步走到木崊的身边,将她拥进怀里。   “哇,我们媳妇儿真是厉害~”   木崊亲昵地用胳膊肘捅了下陈白岐的腰,示意他低头,“是我老公厉害~”   陈白岐原本绷着的脸一下子憋不住,喜笑颜开,他舔了下唇,想故意引诱木崊,“媳妇儿,你说什么?我想再听一遍。”   木崊先是低声骂了一句傻子,才抬眸看他,亮晶晶的眸子看得陈白岐一股热流向身下涌去。   “应该到了两千万粉了吧?”   陈白岐见她歪着脑袋说着俏皮话,他喉结滚动,重重点头,眸子里都是荡漾起来的笑意,“应该有了吧?实在没有,我就委托沈孟旭帮我去买粉丝。”   木崊:“……乱花钱。”   陈白岐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口。   余声全程围观了木崊和陈白岐的互动。   她静静看了两秒陈白岐,可他没有回头。   木崊也感受到气氛的压抑,她捏了下陈白岐的手心,陈白岐下意识反手将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拍两下,算是安抚。   余声没说话,站起身,出门了。   推开门的瞬间,樊勇转了身,他神情死寂,眸子里却像是有一团火,紧紧盯着余声看,喘着粗气。   余声叫了他一声,示意他跟上,他站在原地没动。   过了五秒,压抑的气氛终于有了突破,“呼啦”一阵骚动,从门口涌进来一波警察,将余声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拿出了逮捕令,“余小姐,我们收到足够证据,怀疑您和当年的黑窑厂事件有关,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房间里站了那么多的人,可没有人说话,静悄悄的。   余声转头看了下陈白岐,他仍旧站在直播室里没有出来,背对着她。   就好像这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回头过。   他和她啊。   一直都是驶向相反方向的船只。   一生只有一次交集,却只会越来越远。 第58章   58   等到余声被带走的时候, 刚才拥挤的大厅瞬间变得空旷。   木崊抬头看了眼陈白岐,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虚无的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家, 开车过程当中, 两人完全没有说一句话。   陈白岐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末了,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好后,他叹息了一声。   木崊原本想直接解开安全带下去, 被陈白岐一把抓住手不让动。   “媳妇儿~”   “嗯?”   “你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   木崊听他嗓音不大对劲, 整个人都透着恍惚, 就没驳他的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手还轻拍了两下他的手背, 算作安抚。   “余声她……”   陈白岐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见木崊的话,他的眼睫毛颤了颤, 而后才开口,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   木崊正式开始直播的前二十分钟,他收到了一个快递。   起初他还疑惑, 毕竟他不记得最近木崊或者他自己有买什么东西。   拆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两张照片和一个u盘。   看了照片之后,陈白岐就一下猜出来寄快递的是谁了。   果不其然,一抬头, 就和樊勇的视线撞上了。   他示意他出去,樊勇跟着他到走廊的拐角处。   陈白岐站在那里看着樊勇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他感觉时间都出现了差错。   去年,余声听说有木崊这么个人的时候,也是走过来,在这个位置,笑着问他,是不是找了个余声第二。   相似的腰肢和背影,暧·昧含糊地挑·逗,想要逼迫他承认,他心里有过她。   可怎么可能呢?   木崊早就于千千万万个夜晚潜入他的梦里。   “你的东西。”陈白岐靠着墙角,一边朝樊勇挥了挥照片,一边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香烟。   樊勇没接他的照片,反而是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抢过他手里的香烟和打火机,“噌”的一声,火苗腾腾,烟着了。   陈白岐又捏出一根,夹在指间,樊勇微微倾身,替他点着烟。   烟雾缭绕,没人说话,直到一根烟只剩下了屁·股,再不丢手,甚至要烫到指尖的时候,樊勇一咬牙,给扔了。   “我其实挺烦你的。”   樊勇用他那没有情绪的目光盯着陈白岐开口,暗淡无波。   陈白岐不在意地弹了下烟身,灰烬尽数抖落,他不客气地回视过去,“我也挺不待见你的。”   樊勇低哑笑出声。   “你这人,活得太没有欲·望了,跟在余声身边,真不知道你图什么。”陈白岐猛吸一口气,“我感觉你也不是单纯地图她这个人,从你出狱那天,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哪也不去,可又什么也不干。”   陈白岐说着,眉头聚成一座小山峰。   没有欲·望的人最可怕。   无欲则刚,你连可以击败他的点都寻觅不到。   樊勇似乎没想到陈白岐会和他说这句话,不过他也没想过解释,只是苦笑一声,自顾自往下说他刚才的内容。   “想必你之前也猜出来了,甚至因为你的猜疑而产生很多疑惑。比如,传说中余老爷子——余威的重男轻女好像也没有太大作用,今时今日,余声的光芒早就遮挡住了她父亲。”   樊勇没有看陈白岐,他低着头,很慢很慢地说着。   “其实这些结果都是通过余声的努力得到的,只不过……”   “只不过这些努力钻了法律的空子,也用了很多违法的手段,是不是?”   陈白岐说着,扬了扬下巴,挥了挥他手里捏着的两张照片。   最上面的那张照片,余声和当年黑窑厂名义上的主人“王振”同时出现在一张饭桌上,并且,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樊勇一顿,半晌,点了点头,“你不是已经查出来余氏制药和之前造假药的子公司有联系?还查出来今年来余氏制药对几样药品的大量垄断。”   陈白岐抿了下唇,“你就是因为知道我已经有了余氏制药的罪证,才给我这些的?”   他指了指快递箱里的东西,似笑非笑。   “呵,”樊勇冷哼了一声,“你手里的那些罪证哪能直接扳倒余家?”   陈白岐略勾了下唇,不置可否,他手里掌握的造假药的账单来往和垄断罪,这些不足以直接压倒余声。   可如果再加上樊勇给他的余声和当年“黑窑厂”有直接联系的罪证,就足够判刑的了。   想到这里,他再次看向樊勇,“我听木崊说,你喜欢余声,为什么……还要给我这些?”   樊勇眸子里闪过黯淡,语气里透着无力感,“我只是不想看她越陷越深。每天都带着枷锁活着,脸上很少有笑意,觉得全世界都在和她为敌,最主要的是……”   说着,樊勇喉结滚动了下,“最主要干的都是些不法勾当,拦也拦不住,再不阻止她,不知道未来还得多少人因为她丧失生的希望。而她呢,一辈子就这样了,也不会开心了。”   二十五次。   樊勇心里默默出来一个数字。   他从出狱后,跟在余声身边后,二十五次向她提出要收手的意见。   她一次都没有听进去,反而事情越闹越大。   直到子公司的假药曝光,害得敬老院里的那几位老人……   可即便这样,她丝毫都没有忏悔之意。   他就知道,他该拦住她了。   哪怕这阻拦的代价会让她伤筋动骨,可他也不愿意她一腔孤勇地坠·落进深渊里。   “余声从小就不受她爸的待见,她爸骨子里就有一种重男轻女的思想,从小到大,好资源从来就是紧着她弟弟余淼来。但是余淼犯事后,就得余声跟在他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樊勇好像整个人陷在了一团回忆里,陈白岐静静听着,没去打断他。   只是这回忆太像烂泥,以至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颓丧得紧。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是在黑窑厂。那时候我被王振骗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你也知道那里的环境。”   樊勇呵了一声,太冷,陈白岐都分不出他这笑的意义。   “所以余声……”   “早年间是没有余氏制药的,其实当年余威才是黑窑厂的真正主人,王振只不过是他手底下的一条走狗罢了。”   虽然陈白岐心里早就有这样的猜测,可当真相抵达的瞬间,他还是心里一紧。   樊勇没注意陈白岐的表情,他继续往下说。   “当年余威心里清楚,黑窑厂走不长的,迟早得被人一窝给端了。   余声那时候大学毕业,心野得很,只是被余威压着,只能给她弟弟擦屁·股。   恰好余威打听到有记者会卧底进去,余声知道后,就生出了一个计谋。”   陈白岐敛着眉眼,“所以她就仗着她之前的新闻专业,用记者的身份混进去,然后让我出手救她,从而让外人包括我,都认为她以及余家和黑窑厂都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樊勇听陈白岐波澜不兴地讲述着他的想法,他抬眸去看,陈白岐低着头,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半晌,他“嗯”了一声。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王振被抓进去,黑窑厂倒闭,余威在此之前就建立了余氏制药,余声也因为这件事做得不错,得到了余威的重用。”   樊勇说到这里,就没再往下面说了。   陈白岐回想着这几年余声的活动,寥寥几秒,就勾勒出了她的事迹。   进入余氏制药后,余声好像和董事会的勾结,最后把她父亲余威的股权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对外却是半点不显山不露水,叫别人以为,她还是那个活在重男轻女父亲掌控下的那个女儿。   樊勇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陈白岐手里的快递箱子。   “里面的u盘是当年我机缘巧合拿到的王振、余声以及余威坐在一起谈论黑窑厂事宜的视频,还有余声和王振接洽的两张照片。这些,应该够给你充当证据了。”   陈白岐抿着唇抬头,“就因为你手里有这些证据,所以余声才没有对你……”   樊勇淡淡“嗯”了一声,“当年我出狱的时候,她自然是不想让知道她那些过往的人活在世上,不然终究是个隐患。可我……”   他顿了顿,开口似乎有些艰涩。   “我这个人,不是像你说的无欲无求,只是我的欲·望早在我出狱的那刻就得到满足了,愿望无非就是祈求日后能陪在她身边。   虽然说是捆绑的方式,但我……的愿望毕竟还是实现了。”   当年,他用这些证据威胁余声,如果她让他消失,那这个视频将会直接快递到陈白岐的手上。   与此同时,他用这个要求余声将他留在她身边。   他对她的事缄默不言,她给他一个幻想的空间,这是交易。   说完,樊勇就转身回直播大厅里去了。   陈白岐捏了捏照片,叫住他,“还要回去吗?”   樊勇脚步顿住,背对他,粗哑地笑了一声,“大概,她赶我走,也……离不开吧?”   还记得最初看见余声的那刻,她一头长发,眉眼弯弯地跟在王振身旁进来,驱走了他心间的阴霾。   从此人世间再无日月,只有她的笑颜。   心跳,源于两种时间的模样。   初见和再见。   他得陪她走完她无尽黑暗人生的最后一段路,而后静静等她迎来涅槃。   *****   木崊听陈白岐说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信息量太大,消化不了。   陈白岐却和她刚好相反,说完,好像背上的负重尽数卸下。   会有唏嘘,会有压抑,甚至会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对那个里程碑事业意义的难过。   但归根到底,那还是余声自己的人生,和他无关。   和他从前的选择无关,更和他未来的期待无关。   “媳妇儿~”   木崊听他突然开口喊她,讶异地“嗯”了一声。   “你以后要对人家负责~”   陈白岐抓过木崊的手放在他胸膛上,隔着衬衫,她都能感受到下面的滚烫。   “啊?”木崊不知道这人情绪怎么转换这么快,突然就开始撒娇了。   “唯一和我有点‘绯闻’的女人,也被抓进去了,我也三十了,以后肯定就没人要了。”陈白岐说着咬了咬唇,委屈巴巴地望着木崊,“所以以后我只能赖你一辈子了。”   木崊听他说完,抿唇笑了。   看他原本硬朗的脸部线条都因为撒娇变得柔软,她心底不由得泛起涟漪,而后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好。   陈白岐一听,眸子亮了起来,侧身解了木崊的安全带,就开门下车。   一路上,下了电梯,陈白岐嫌她走得慢,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家走去。   “你干嘛,放我下来,有人~”   木崊被这突如其来的粉红泡泡弄得脸红,这人不知道这么爱抱她。   “不放。”陈白岐哼了一声,“现在回家去证件,说不定还能在工作人员下班前赶到民政局。”   在他怀里的木崊愣了一下,然后她听到陈白岐喊她。   “木崊。”   “啊?”   “你名字没有媳妇儿好听哎。”   木崊:“……”   “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陈白岐低头眼眸含笑地望着她。   木崊:“……傻子。”   陈白岐瘪了瘪嘴。   木崊:“老公~老公~老公~”   那傻子真真正正笑得像个傻子了。 第59章   59   领完结婚证的当天, 陈白岐就去网上发了微博。   陈白岐v:我想对于每天报道来吃糖的大家来说,这才是最好的两千万粉丝的福利吧。配图是那张红红的证书。   果不其然,粉丝们都直嗷着嗓子献花。   漂洋过海的鱼:我的妈, 这个福利太甜了!   阎战小哥哥:陈主播的速度不可谓不快。   两只小蜜蜂飞在花丛中:以这个速度, 我想不久后,我就能够看到小包子了。   筱章啊:一想到小包子, 我就满脸姨妈笑,好像看宠妻达人和亲儿子的互怼。   Faye:楼上, 我想看陈傲娇和女儿怎么相处啊!!!   陈白岐发完微博, 还特意给木崊看了看评论。   木崊扫了一眼后, 挑眉望了一下陈白岐,“怎么了?”   陈白岐轻咳两声,指了下屏幕, 说话一点也不自然,“媳妇儿,你知道我的定位不仅是宠妻还是宠粉丝吧?”   木崊笑了一声,觉得这人说话一点也不正经。   丫, 一个天天只出现在屏幕上的主播,又没有什么粉丝后援会,就只是发发微博而已, 哪有这么多的帽子给自己戴?   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   陈白岐看到木崊点了头,眉眼含笑,继续往下说,“既然她们都说想看小包子了, 那我们就得抓紧了。”   木崊眉头一皱,“抓什么紧?”   陈白岐把手机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扔,伸手就去解扣子,他轻笑一声,开口,“当然是抓紧造人了。”   当天晚上,陈白岐为了纪念这是光明正大让木崊改口的第一天,活儿很猛。   木崊不习惯于在床上说一些很亲昵的话,如果不是平常遭到什么刺·激,她基本都是温吞的那个。   陈白岐这次前戏特意做的很足,就是为了给木崊一个美好的回忆。   木崊早就被他撩得不要不要的了,毕竟只要他一声低喘,木崊就会感觉他性感得不成样子。   是夜,卧室里灯光昏黄,只有床头灯散发着暧·昧的光芒,一张大床上是纠缠着的两个身影。   在木崊抵到云霄的最后一刻,陈白岐忽然停下来了。   他吻了吻木崊有些湿的发际,让她改口。   本来这次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定力十足的,可木崊只迷蒙着眸子盯着他看,略带哭腔的说出“要我”两个字后,陈白岐的理智就全盘崩线了。   定力什么的,大概遇到她,就变成负数了。   一直到两人试婚纱的那天,陈白岐看到木崊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那刻,他心里才有一种确定感。   眼前这个女人,真的要一辈子在他身边了。   陈白岐看着站在他面前,盈盈一笑,身披白纱的木崊,眼眶瞬间就湿了。   他微微侧了身,伸手去摸了下他自己的眼角,想要努力抹掉眼泪,平复好自己的情绪。   可当他再次转身,看到木崊两手提着裙角,歪头冲他笑,眸子亮晶晶,只映着他一个人的时候,陈白岐瞬间就哽咽了。   两只眼睛红红的,距离木崊短短的几米之遥,可就是不敢上前。   在一旁的导购连忙取了纸巾递给木崊,示意她上前给陈白岐擦泪。   木崊迈着小步子,一步步朝着陈白岐走过去,剩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她笑着问,“哭什么?傻子。”   陈白岐吸了下鼻子,感受到导购们的火热视线,这样子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露在外人前面,他略微低头,声音闷闷地。   “没怎么,就是又被我媳妇儿……给美到了。”他刚才陪她挑款式的时候,就知道她穿肯定会好看,可是没想到美得这么摄人心魄。   原本木崊穿着这身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心情还是很忐忑的。   毕竟谁不希望期待自己生命中唯一的一次?   “怎么本该是我紧张要哭的,出来倒是你要哭了。”木崊说着还觉得陈白岐的反应好笑。   倒是身边的几个导购见到陈白岐的反应,都觉得感动得不行。   陈白岐抿抿唇,而后听见木崊软糯的嗓音,透着撒娇的意味。   “就差最后一步了,你要我自己走过去吗?”木崊用扬了扬下巴,指指最后的一小步。   陈白岐长腿一迈,上前将木崊拥在怀里,声音低哑,“怎么会?”   “我怎么舍得让你自己努力?”   *****   婚礼会办两场,一场在北京,一场在虞州。   话说回来,陈白岐和木崊的结婚证是在家长见面之前领的,两人属于先上车后通知的。   不过好在家长见面那天,气氛都很融洽。   本身文瑶对自家女婿就满意,陈母和陈父对木崊这女孩子也满意得紧。   再加上还有木父和陈父当年的事情,这门婚事,可谓是双方家庭里每个人都很看好的。   先是在北京举行婚礼,之后再回虞州。   不知道是谁说的,新郎新娘结婚前一天不可以见面,这个规矩害得陈白岐结婚前一晚上抓耳挠腮。   木崊和文瑶在酒店住,结婚当天,陈白岐需要把木崊先从酒店里接出来,而后一同前往酒店的婚礼地点。   别人结婚新郎新娘都很忙,到了他们这里倒还好。   一方面是木崊这边的亲戚很少,来的主要都是好朋友;另外一方面是,陈白岐这边有专门的人安排,他自己就很少有操心的地方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陈白岐给木崊打了电话过去,“媳妇儿~你那边还忙吗?”   木崊听到陈白岐的声音,起身去外面角落里接了起来,“还行,基本也不用我·操心,就安排好了。你吃饭没?”   陈白岐“唔”了一声,“我不想吃饭,我就是想你。”   木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撒娇哄得很开心,她哼笑一声,“那也要明天才能见面啊,老规矩里不是说今天不可以见面的吗?”   陈白岐冷嗤一声,嘟囔,“定出这个规矩的人,肯定是不婚族。”   所以才拿这个来折磨人。   挂了电话之后,陈白岐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低头看了几秒,摇头一笑,下楼去了。   因为帮忙今晚要住在他家的沈孟旭和越泽看到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点发懵,“这人这么晚上哪儿去?”   想了半天,无果,也懒得想了,去忙别的去了。   他俩明晚闹洞房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整整陈白岐。   这两天他可是不用操心了,他结婚,他俩累得像个孙子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俩娶媳妇儿。:)   可能是上天要检验一下陈白岐的想念够不够真诚,这一路上,车都堵得要死。   恰好木崊打电话过来,陈白岐这才接起来,“忙完了?”   “嗯。”木崊说这话的时候,文瑶在一旁挥了挥手,让她去一边儿打电话去。   看到自家女儿的背影,文瑶笑着摇了摇头,这可真是女大不中留,才一天没见面,小年轻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   “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车喇叭的声音,你在外面?”   陈白岐看了下前面路口的绿灯,打了个方向盘,“嗯,我出来买点东西。”   “那要不我先挂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哎呀,没事,媳妇儿,我自己一个人开车多无聊啊,何况又堵得不行,我连了蓝牙,你就多陪我一会儿嘛。”   陈白岐说着,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摁了摁喇叭。   木崊在那边想了一下,才松口,“好吧。我就先陪你一会儿。”   陈白岐笑了一声,“那你就和我说说今天都忙了什么呀?早上和中午吃的什么饭?”   木崊感受到这人诱哄的语气,瘪瘪嘴,带着娇嗔似的撒娇,“吃的什么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三次了。”   吐槽完,还是和他慢慢瞎扯着。   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反而没有这么多的话。   每天吃完饭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静静地拥抱,就够了。   现在一旦没有见面,话反而多了起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每一秒发生的事情都想讲给对方听。   前一阵子工作忙的时候,木崊不在家,陈白岐前一天就和她商量好吃什么,两人会约定相同的早餐,然后拍了照发给对方,这样好像就能假装是在一起吃的早餐一样。   被红姐知道她的举动后,好一阵子嘲笑。   木崊住的酒店距离家不远,大概也就一个小时的距离。   陈白岐左堵堵右堵堵,将近多耗了四十分钟。   为了居住效果,陈白岐为木崊和文瑶找的是一栋民宿,和主人家商量过了,这样操办起喜事来,也比一般酒店要顺手一些。   “你还没到地方吗?”木崊看了眼时间,都快十点钟了,“你要去买什么需要走这么长时间?”   陈白岐轻笑一声,把车停在民宿外面,他一抬头,能够看到二楼巨大落地窗的窗帘后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手上举着电话。   “到了。”陈白岐看着二楼投影显示出来的曼妙身影,喉头不自觉滚动。   “那我就先挂了,你先去买东西。”木崊说着,就准备挂电话,抬脚就即将消失在落地窗后。   “别走。”陈白岐下意识喊出声,嗓音低沉。   木崊“啊”了一声。   陈白岐笑笑,声音融进月色里,“你打开窗帘往下看。”   木崊听他的声线,淡淡浅浅的,又带着朦胧的暖意,他一笑啊,雪山都化了。   一拉窗帘,就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再熟悉不过的路虎,虽然车窗是黑色的,她看不见他的脸,但是心跳还是砰砰加速了起来。   陈白岐看到自家媳妇儿出现,唇角不免多了一丝笑意,“这样,我们就不算见面了吧。”   木崊也忍不住眉眼弯弯,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骂一句,“小聪明全用到这儿了。”   陈白岐从善如流地接话,“唉,我所有的小聪明全用到‘怎么把你拐回家’这件事儿上了。”   木崊嗤一声,“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吃蜂蜜了,今天嘴这么甜。”   陈白岐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而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摁了下落下车窗的按键,“噌噌噌”几声后,他那线条感十足的侧脸就落在了木崊的眼里。   他微微侧身,薄唇微启的同时,正脸望向木崊,“媳妇儿,我今天嘴这么甜,你要不要下来亲亲我。”   哪怕隔着这样的距离,可车窗一降下来,门口的灯光又很亮,木崊把他舔唇的动作尽收眼底。   心里忿忿咒骂一声,这人将近开车两个小时过来,就是来求亲亲抱抱的?   撒个鬼的娇哦?   不知道她受不住的吗?   转念又一想,可能就是因为她受不住,这人才故意这样做的。   故意让她为他……腿软。   “我脸上起痘了,不想下去。多难看……”木崊说着撇了撇嘴,最重要的是,因为明天早起要化新娘妆,所以今天基本都是素颜见人的。   陈白岐听她这样一说,脑子里不自觉想到当初他偷偷跟着她的场景。   *****   那时候她星期天去咖啡店里做兼职,他那时候害怕会引起她的注意,所以戴了口罩进去喝咖啡。   那天也巧,她不知道为什么也戴了口罩,还恰好和他是同一款的。   虽然后来沈孟旭和越泽吐槽他的口罩就是大众款的,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用的都是那一款,没有一点个性。   他坐在咖啡馆的最角落,看着她忙前忙后。   等到清闲的时候,就听见前台服务员问她为什么戴口罩。   她没回答前,他还以为她是感冒了,害得他还偷偷担心,在想要不要跳出去承认自己是个暗恋她很久的人,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对她嘘寒问暖了。   可当时她只是摸了下她自己的下巴,而后勉强开口,“不知道是因为最近熬夜还是怎么样,今天起床,起了好几颗痘痘,就……”   前台那个服务员听完,还笑着说她多虑,“你长这么好看,长痘痘也不碍事的。”   他无心看电脑屏幕,一心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前台这句的时候,他拿着汤匙搅了搅咖啡,暗自重重点头。   他未来媳妇儿不好看,谁好看啊?   木崊笑笑,“没化妆是其一,万一是过敏,害怕有传染性,戴个口罩也还行。”   她说完,就去后面忙了,对话暂停,他偷听的耳朵也可以歇一歇了。   拿出手机,装作看屏幕的样子,偷偷拍她的背影或者侧脸。   实在工作不允许他在她那里待那么长时间的时候,他就得走了。   临走的时候,问前台,“这几个杯子能够卖给我吗?”   前台很诧异,“这几个吗?”   陈白岐戴着口罩点点头,“您可以用艺术品杯子的价格卖给我吗?”   前台打电话问了问老板,那家咖啡馆的老板很爽朗,正因为这个,陈白岐后来很顺利地在这家店买了很多杯子。   前台帮他打包的时候,还嘀咕两声,“难道这杯子真有什么特别之处?老板大老远从新西兰背回来,现在还有人看中带回去。”   说着,她还眼皮子微翻了一下,像是在看一个“人傻钱多”的二愣子。   陈白岐那时候心里笑笑。   杯子的特别之处啊?   大概是他未来媳妇儿用双手洗过吧?   沾了她的气息的杯子,还不够特别吗?   当天晚上回去之后和越泽他们一起吃饭,饭桌上,他想到白天的事情,开口问,“你俩知道,女孩子脸上起痘痘,怎么办最好吗?”   沈孟旭和越泽正夹菜的手顿住了,两个人惊讶地开口,“女孩子?”   他头没抬,“嗯”了一声。   那两人一时对视一眼,没敢有别的动作。   最后还是沈孟旭再次强调,“女……孩子吗?”   陈白岐抿了下唇,皱眉,薄唇微启,“不是女孩子,难道是男孩子?你见过有爷们磨叽自己起痘的吗?”   也难怪越泽和沈孟旭心里一颤,吓个半死。   陈白岐前半辈子从没主动说过关于“女人或者女生”半个字眼,这次真是惊人的第一次。   越泽清了清嗓子,“陈这里是要有大动作啊,啧啧。”   沈孟旭也对着他暧·昧一笑。   眼见着两人又要插科打诨,陈白岐冷冷斜了两人一眼,“没想法就别轻易开口。”   害得两人本来要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还是越泽在那顿饭局结束之前,开口对陈白岐说了一句话,“女人长痘痘,想消灭它还不简单?男女之间一那个就好了。”   说完,他还扫了一眼陈白岐的下身。   如果说听越泽的话音儿,陈白岐没懂他的意思后,那那个眼神就完全让他明白了。   嘴里哼了一声,可到了晚上就心就不听话了。   准备地来说,是意识完全遵从心的意愿了。   他梦到他把她压在身下,反复欺负,就是要让她哭。   梦的最后,是她摘掉口罩,脸上哪有半点痘痘的行踪。   这个梦造成的直接影响就是,第二周的周六,他在咖啡馆碰到没有戴口罩的她,可耻地硬了。   *****   陈白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他对着电话哼了一声,“我媳妇儿哪难看了?我怎么没看出来难看呢?就看到脸上只有两个字。”   木崊笑了一声,看这人怎么编,“哪两个字?”   陈白岐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巨美。”   木崊扑哧一声笑出来。   陈白岐想了想,觉得她站在外面太久了,“好了,你先回去吧,站着多累。”   木崊哼笑,“让你再看几眼我啊,不然害怕你会想我想得睡不着。”   陈白岐头探出窗外,和木崊对视,“我觉得比起担心我睡不着外,你更应该担心下二陈。”   木崊:“……”一言不合就开车。   “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   “嗯。”陈白岐看了眼时间,挥挥手让木崊赶紧进去,“你早点睡,明天见。”   “晚安。”   “好梦。”   木崊转身进去的时候,被文瑶问了一句,刚才在看什么?   她想到陈白岐在楼下望着她的样子,勾勾唇角,回了自家妈妈一句,“傻子开车。”   搞得原本时髦的老年人都不明白自家女儿在说什么东西了。   这端陈白岐在下面独自坐了半小时,才驱车离开。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冷他的心。   因为里面住了一个人,而它在不停跳动。   *****   的婚礼举行很顺利。   不过和别人家不同的是,因为木崊爸爸去世,所以是由陈铭带着木崊走过地毯,交到陈白岐的手上的。   虽然于理不合,但是陈铭却是十分坚持。   他是这样对陈白岐说的,“虽然木崊以后是你的妻子,但是从她爸爸和我的交情上来说,我当她的娘家人也是足够的。既然老木不在了,我拉着自家闺女走地毯,怎么就不行了?”   说着,他盯着自家儿子,“你这混小子,把人娶回家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陈白岐只差没有双手举过头顶来表忠心了。   白天送走了宾客,晚上到家的时候,陈白岐和木崊被越泽和沈孟旭等人嚷嚷着要闹洞房。   陈白岐本来想拒绝,被陈母和文瑶瞪住了,“闹洞房是为了沾沾喜气儿,是个好苗头,哪能不闹?”   自家母亲说了,不愿意听也行,可岳母都发话了,陈白岐只得由着那帮人瞎折腾。   “第一个游戏叫香唇探宝。”沈孟旭嗓门很大,生怕陈白岐和木崊两个人听不见似的。   他念着游戏规则,由越泽和周正、李勉监督新陈白岐和木崊执行。   “首先,让我们的新郎陈白岐躺在4把椅子上,越泽,你去往他身上放8-10个小物件。”   越泽看了眼沈孟旭,“都往上面放什么?”   沈孟旭划着屏幕往下看,“可以是小糖果、牛肉干之类的。新娘呢,要先蒙上眼睛转个圈,然后不用手,要用‘香唇’把新郎身上的东西收集齐全,然后拆去眼布一个个喂给新郎吃。噢,其间,新郎可以指挥新娘往左还是往右移动。”   等到沈孟旭把规则念完之后,越泽已经把东西放好了。   因为闹洞房这个游戏本身里面都透着黄暴,所以一早就让几位长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年轻人。   陈白岐看着木崊转圈,再看看越泽放糖果的那几个位置,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胸前两块牛肉粒,肚子上三块巧克力,最主要他额头上也给放了两块块糖果。   可怕的是,最后那块糖,放在他裆部是几个意思?   陈白岐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望向在场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几位,冷冷开口,“你们,往后可千万别结婚。”   越泽挑眉笑笑,完全不怕地开口,“哼,大不了小爷婚礼不邀请你来就是了。”   听他说完,再感受陈白岐冰冷的视线,周正和李勉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师傅的朋友都是真性情,这话,他俩可没胆子说……   木崊还不知道几块糖果所放的位置,她转完圈后问陈白岐,“准备好了吗?”   听着她毫无防备心的纯洁的话,再感受到其他几个人揶揄的视线,陈白岐觉得有股热流即将要不可控制地朝着下身涌去。   今晚,大概是……   在劫难逃了。 第60章      木崊在陈白岐的指挥下, 很顺利地吃掉了其他几颗糖果。   现在陈白岐的身上就只剩下位置最“微妙”的那颗, 木崊低头,恰好在陈白岐胸膛的位置。   旁边的人都只顾着看热闹。      “师母, 往下, 往下。”这是周正和李勉的声音。   “木崊,下面,还差得远呢。”这是沈孟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陈白岐就眼睁睁看着木崊顺从地跟着大家的声令脑袋往下移动,他仅仅是瞧着她笨拙而又乖巧的神情,下身就想要不听话了。   想到如果木崊真的去吃糖的情形,陈白岐喉头一滚, 觉得唇间干涩无比。      “哪儿呢?嗯?”   木崊被蒙着眼睛, 往下移动了好几下都没有碰到糖果, 又见陈白岐久久不吭声,急了。   那几位“好事者”还在怂恿她向下,“师母,再往下移, 就差一点就能碰到了。”      木崊直起腰,手来回挥动几下, “啊”了一声,示意陈白岐开口。   陈白岐眯了下眼睛,眼风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面色一青, 坐起来,手拿过微妙位置的糖果, 拆开,薄唇微启,“媳妇儿,张嘴。”   然后就把糖果喂到木崊的嘴里,又起身把她的眼罩摘掉。      越泽清了清嗓子,戳了下沈孟旭的胳膊,“你说,这算不算犯规啊?”   沈孟旭挑了下眉,抱着肩,说话吊着嗓子,一字一顿地揶揄,“可不是吗?大家伙儿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也不是木崊摸到的啊。”   说着,他目光瞥向了陈白岐的裆部。      周正和李勉惮于陈白岐的师威,想笑,被陈白岐一个眼神扫过去,死死憋住了,脸涨得通红。      木崊这下明白刚才那颗糖果的位置了,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也是粉红一片,眸子含水地望着陈白岐,禁不住嘟囔,“他们也太坏了吧……”   陈白岐看着她脸上娇俏的媚色,混着天真,眸色一下深了。   他再开口,声音嘶哑,“等明儿,我再收拾他们。”      原本想着洞房闹到这里就结束了,可偏偏一说到“整陈白岐”这件事情上,沈孟旭的鬼点子就变得多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顷刻,就有导购员从门外进来,一个手上捧着一套婚纱,一个手上捧着一套西装。      在场的除了新郎新娘,别的人都忍俊不禁。      “婚礼都结束了,现在送婚纱晚了吧?”陈白岐眉头皱成一座小山峰。   沈孟旭摇摇头,“你结婚我只送红包,不是显得小爷太不够义气了吗?这套新郎新娘的衣服,就当是我送你们新婚夫妇的了。”   陈白岐没接话,和这人玩了小半辈子,他要是能这么乖,就不是沈孟旭了。      越泽嗤笑一声,伸手拿过白色的婚纱,一掸,对着陈白岐比了比,“啧,这长度刚好,我俩就想着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尺寸我们还是清楚的。”   陈白岐唇角抽动,越听脸色越铁青。   木崊倒是在一旁饶有趣味。      沈孟旭指了指婚纱,“这个呢,是闹洞房的最后一道了,名字叫‘安能辨我是雌雄’,就是新郎穿婚纱,新娘穿西装把所有客人送到大门外。”   陈白岐眉心动了动,无语开口,难以置信地指着婚纱,“这个裙子,是……是让我穿的?”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点了头,包括——   木崊。      陈白岐歪头看了木崊一眼,“媳妇儿~”   木崊清了清嗓子,视线移到一边,声音嗡嗡,“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你穿婚纱好看,还是我穿好看。”   陈白岐:“……”最坑的果然还是自家媳妇儿。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木崊都点头了,殷切地盯着他看,陈白岐实在是硬不起心肠来拒绝。      “谢谢您的到来。”木崊穿着一身小西装,剪裁得体,陈白岐挽着她的胳膊。   即使他身材没有一丝赘肉,但是因为宽肩,婚纱上身,仍旧显得像是个“金刚芭比”。   站在门口送着宾客,陈白岐都没敢抬头,一直觉得远处沈孟旭的摄像头闪啊闪的。      “陈小媳妇儿,来,抬头给小爷笑一个。”   陈白岐听到越泽的招呼声,手背上青筋暴起,长腿一迈,就想着去收拾两个人去。   可忘记了他自己穿的是裙子,“咚”地一声,木崊感觉地面都要陷进去了。      “咔嚓”一声,这场景定格在了沈孟旭的镜头里。   陈白岐委委屈屈地抬头,冲着木崊伸手,不满地撒娇,“媳妇儿,他们都欺负我。”   木崊笑得眉眼弯弯,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庞上,和当初她在“开天”包厢里见到他时一样英俊。      只不过那时冷清,这时乖巧。      她伸手将他拉起,帮他整理了整理裙边,轻轻开口,“等会儿客人走后,我帮你欺负回去。”   陈白岐点点头,笑得满足。   果然,他媳妇儿最好了。      她一笑,就把刚才她也同意让他穿婚纱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他不管,反正在他心里,木崊最最最好了。      正文完。    番外一【二更】   番外一      陈白岐和木崊婚后的第二年, 就怀了孕。   木崊虽然是演艺圈里的人, 但是既然有了身孕,她就觉得和孩子是缘分到了, 也就没有碰过打掉的念头。   最主要的是, 今年陈白岐也三十二了,陈母早就想抱孙子了。      怀胎十月后,生下的第一胎是个男孩儿,起名叫陈干。   木崊提了很多个名字,都被陈白岐否决了。      “我起的名字怎么了啊?你还嫌弃不好听啊?”木崊哄着襁褓里的小陈干睡觉,顺带语气不满地冲着陈白岐冷哼。   陈白岐绕到木崊的背后, 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来回不停地把她揉捏着。   木崊舒服得直哼哼, 时不时还让他力道大一些。      见木崊脸色缓和了,陈白岐才开口,“我这不是也有自己的想法吗?你看我这都三十多岁了,才当上爹, 可不得……”   木崊睨他一眼,“可不得什么啊?可不得使用下你当父亲的权利?你什么想法啊?说出来听听。”   陈白岐脸往前凑了凑, 下巴盯着木崊的肩膀,侧脸亲了亲她的脖子,呢喃,“我都想好了, 等儿子再大一点,咱们再生个女儿, 我就给她起名叫陈心。儿子叫陈干,女儿叫陈心,心肝儿,心肝儿,多好。”      木崊:“……”   大概老男人的少女心不是她这种少·妇能够理解的了的吧?   还有“心肝儿”这个昵称,她很容易跳戏到林甘的身上,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和父亲天生就是脾气不对头,反正陈干这小家伙出来后,脾气和陈白岐小时候的冷酷一个德行。   三岁的时候,头一次把他送进幼儿园,幼儿园的小女孩儿都对他是因爱生恨,女老师也因为这个头疼得要死。      本身小陈干就长得粉雕玉琢,可爱得不得了,尤其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能够让你心软到家里去。   也因为这个,木崊对儿子总是心硬不起来,好在他平常也乖巧得很,基本没什么机会能够让木崊批评教育他的。   陈白岐就感觉还得由他自己来扮演“唱白脸”的角色,其实从心来说,主要还是自己儿子太会和他抢他媳妇儿的宠爱了。      比如,陈干一岁的时候,陈白岐有次出差半个月回来,已经是深夜了,小孩子睡得早,七点半就睡下了。   他回卧室,刚推门,木崊就醒了,对着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了眼陈干睡得正香,视线移到自家媳妇儿身上,陈白岐半个月来的思念就叫嚣着要释放出来。      他长臂一伸,就将木崊揽在了怀里,捏着她的下巴,细碎的吻就落了下去。   木崊原本还挣扎两下,可发现越挣扎,圈着她的手臂就箍得越紧,闹出的动静就越大,顾忌着儿子睡觉,木崊只得任由他亲着。   原本想着亲两口,就完事了,没成想,这人不仅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老婆,要亲亲。”陈白岐哑着嗓子,拉着木崊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让她感受他的心跳,“你看看,我这思念无处安放。”   木崊担心他会吵醒小陈干,就咬他了一口,示意他闭嘴。   陈白岐对她眨了下眼睛,拉着她往另外一个卧室走。      刚进另外一个卧室门,陈白岐就直接抱着木崊抵在墙上,一把扯开了她的睡衣。   因为是哺乳期的原因,木崊的胸愈发大了,有时候因为涨奶,还疼得厉害。   陈白岐一低头,就看见了那细嫩的皮肤,眸色一暗,就扑了上去。      他先是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才抬头望着木崊,“媳妇儿,这还涨吗?”   木崊潜意识里抗拒他的动作,可是涨奶却是很难受,被他这样一弄,舒爽了很多,现下被他一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白岐舔舔唇,半眯着眼哼了一声,逗弄她,“所以还是很爽的是吧?”   木崊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两人难分难舍间,隔壁卧室“哇”地一声就响起了婴儿的哭声,陈白岐的动作一顿,木崊也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她拍开了陈白岐的手,一把拉上衣服,就往儿子在的房间走。   留下陈白岐跟在后面哼哼唧唧地嘟囔,“这孩子这么不省心,早知道就该生个乖巧的女儿,哼。”   眼看着自家媳妇儿一把抱着陈干喂奶,他的哭泣声瞬间止住了,陈白岐想到刚才的场景,心里忿忿。   明明是属于他的东西,又被这小子给吃了……      一定要生个乖女儿!      从那天以后,陈白岐就坚持自己“唱白脸”的信念不动摇了。      *****      话说到小陈干三岁上幼儿园,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受陈白岐的压迫多了,就是不爱笑,怎么逗他都不笑。   只除了在木崊面前,还有几分小孩子的样儿,旁人面前,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上幼儿园的第一天,是陈白岐和木崊一起去接的。   “老师,我们家陈干第一天表现怎么样?还乖吗?”木崊问这话的时候,其实只觉得是走个过场,说实在话,她家儿子,怎么可能不乖?   没想到一说,这女老师眼眶就有点红了,她本身也是刚就职,经验不足,碰到小孩子哭,她是真的束手无策。      她这个反应,吓得木崊还以为陈干是欺负老师了,连忙安抚,“怎么了,孩子不听话?”   女老师摇摇头,从脸上挤了个笑,“那倒不是,陈干今天表现一直挺乖的。就是这孩子性子冷清,不爱和别的小朋友说话,今天还把一个小朋友弄哭了。”   木崊诧异地“啊”出声。      听了半天,才明白事情是怎么样的。   陈干的同桌是个小女生,在陈干睡觉的时候,就偷亲陈干。   第二次亲陈干脸颊的时候,陈干恰好睁开眼睛发现,就冷冷扫了那个女孩子一眼,把人小姑娘直接给吓哭了。      老师哄也哄不住。   小姑娘抽噎着问陈干,为什么不让她亲,是不是因为不喜欢她?   女老师问了半天,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哭笑不得。      小孩子都太天真可爱了,压根就没办法用成人的思维来和他们讲道理。   老师只好劝小姑娘,不能动不动就亲人。   可小姑娘说是因为喜欢陈干才亲他的,可陈干用力抹了下他自己的脸,看也不看就直接开口,“我不喜欢你。”      一句话,小姑娘哭得嗷嗷叫。   陈干,我都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我是看你可爱才亲你的,你不喜欢我,你一点都不可爱了,我再也不要亲你了。   呜呜呜。      木崊听完来龙去脉,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是不担心儿子以后没有小姑娘追了,一方面又担心他这样下去,性格非畸形不可。      *****      陈白岐开车,木崊和陈干坐在后排。   “儿子,那小姑娘亲你,你为什么不喜欢啊?”木崊耐心地询问。   陈干头别到一边,嘀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为什么。”      看着自家儿子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回答,木崊这下不知道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儿了。      陈白岐在前面哼了一声,“我小时候有这么别扭吗?这孩子是充话费送的吧?”   他话音刚落,坐在后排的小陈干,就直接低着头,过了两秒,小肩膀一耸一耸的。   木崊瞬间心惊了一下,果然手一抹,一把他的泪水,连忙让陈白岐停到路边,心疼地将自家儿子抱进怀里。      “怎么了啊?不哭了啊?有什么话和妈妈说说,别听你爸爸的。”木崊声音放柔,手还一下一下地轻拍着陈干的背。   好半天,陈干才抽抽搭搭地抬起头,对着木崊哽咽,“我是不是真是充话费送的啊?我是不是真是爸爸在天桥底下捡回来的啊,妈妈?”      他委屈的话让木崊一怔,而后眼刀子就飞向了陈白岐。   都怪这人,天天打趣小孩子,说他是天桥下面捡回来的,现在孩子相信了,心里难过得不得了。   陈白岐见媳妇儿生气了,儿子也哭了,只好认错,给自家儿子道歉。      “别哭了,别哭了,你真是我亲生的。毕竟,我要真捡,也不可能捡你这么个臭脾气回来啊。”   陈干听陈白岐说完,“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陈白岐心里一顿,“小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别哭了,都是爸的错,你再哭,你妈今晚就该让我睡书房了。”      陈干一听,哭得越发起劲,“你老是和我妈妈亲亲,我妈妈不让你亲,说是你又想骗她生孩子。我不想让那个小女孩儿亲我,是因为我也不想和她生孩子,呜呜呜。”   木崊见他一着急,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了,登时就又好气又好笑。   是谁给孩子造成误解的?   亲亲就要生小孩儿了?      斜睨了陈白岐一眼,把儿子往他怀里一丢,“你耐心点说话,什么时间把孩子哄得不哭了,咱们再走。”   陈白岐抱着陈干,手足无措。   陈干呢?哭得更厉害了。      陈白岐乞求地看了一眼木崊,瘪瘪嘴,才低头看着自己儿子,“乖,你要是不哭,过两天我就和你妈给你生出来个小妹妹玩啊。”   木崊:“……”   陈干:“……”      哇哇两声,陈干哭得更卖力了。   他都哭成这样了,自家爹还想着要女儿,他大概真的是天桥底下充话费送的吧? 第62章 番外二 时间:陈心出生前 穿过几道圆拱门, 进来就是盛源酒店的第一包厢,陈白岐正在低头发短信。 “媳妇儿,我等会儿就回去了啊, 你熬不住就先休息。” 对面座位上一中年男子刚仰头干掉一杯酒后, 看见陈白岐的动作,晃着酒杯笑了笑, “咱们陈主播这么忙啊?今晚可没见怎么喝啊?” 陈白岐听见这略有些醉酒的大舌头话,眉头就直接拧了起来, 他视线扫向一旁的沈孟旭。 前些时日, 沈孟旭拉他入股一个项目, 他估量了下市场,觉得有戏可以做,就加入了。 今天沈孟旭非说这个酒局对项目重要的很, 他不来不行,如果知道搞到…… 陈白岐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是晚上九点半。 如果知道会搞到这么晚,这局他绝对不来。 “小月, 还不陪陈主播喝一杯?”刚才说话的中年男子瞥了一眼旁边他身边的女孩子。 陈白岐扫了一眼,约摸二十岁出头,正是貌美的年龄。 还没等她在他旁边坐下, 陈白岐就把手机装进口袋里,挥了挥手,“别坐过来了,我闻不惯酒味。” 叫“小月”的女孩子笑了笑, “啧,这陈主播怕不是担心回家被老婆发现吧?” 包厢里的男人都哄堂大笑,除了沈孟旭和陈白岐。 前者是知道这玩笑开不得,毕竟,木崊是陈白岐的宝儿,早就不是什么稀罕说法了。 结婚前,哄着撒着娇把人娶回家;婚后,更是各种疼各种宠。 前两年,他台里有一个外出进修的机会,回来后直接可以从主播退休下来接曹涛的位置。 只不过要去德国,两年,就因为觉得放木崊一个人在家,不放心,他硬生生给推了。 陈白岐等众人笑完,脸上面无表情地开口,“是。” “陈主播怕不是担心回家被老婆发现吧?” “是。” 干脆利落,倒使得刚才的笑不那么合适宜了,尴尬得很。 “好了好了,咱们接着喝酒。”沈孟旭见气氛尴尬,连忙站起来打哈哈。 推杯换盏间,小月移到了陈白岐旁边的空位上,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侧对着陈白岐晃了晃酒杯,语调暧·昧,“没喝尽兴的话,等会结束陈主播和我再去喝点?” 看她语气轻佻,陈白岐就不由得一阵子厌恶。 小月却是没半点退缩,毕竟,这包厢里的男人也是分三等的。 最好糊弄的就是那些你不去撩他,他也得贴上来的;紧接着就是那种你一撩拨,乖乖上钩的,披着一副假矜持的皮囊;这最上等的嘛,就是那种真正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可她在这名利场上混来混去,可着实还没见过这最上等的。 撩一撩,也挺好玩的。 再说了,万一他只是矜持得很了,怎么办? “听说你老婆怀孕了,这下面……”小月暧·昧地盯着陈白岐,细语如丝,“不憋得慌吗?” 陈白岐眉头拢成一座小山峰,他冷睨小月一眼,“憋不憋,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他语气里的不屑,使得小月面子挂不住,陡然恼了。 陈白岐没理会她的情绪,直接拿着外套站了起来,“各位,老婆在家催得紧,先回去了。”说完,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沈孟旭反应过来,连忙也起身跟到了外面。 “现在就要走?” 陈白岐冷哼一声,“早知道是这种饭局,我就不会答应你过来。” 沈孟旭讪笑一声,“可别啊,你这在电视台的噱头,还是对方挺看重的。” 陈白岐没再搭理他,摆摆手,走了。 沈孟旭看着他消失在拱门后的背影,摇了摇头。 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看到陈白岐回家后还有盏灯等着他,说实在话,挺羡慕的。 陈白岐回家后,已经十点半了,蹑手蹑脚进房,木崊已经躺在床上睡了。 口渴得紧,去客厅接杯水,“嘎吱”一声,左边的房门响了,陈白岐扭头一看,八岁的陈干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探头探脑地看着他。 “怎么醒了?” 陈干指了指陈白岐的杯子,“爸爸,我有点口渴。” 陈白岐顺手给他接了杯水,递过去,看着他喝完,“妈妈今晚怎么样?” 陈干乖巧地把空水杯还给陈白岐,“妈妈很好。” 这是父子两个之间的约定。 上个月木崊肚子突然疼,陈白岐当时正上班,保姆那天也刚好请假,家里只剩下木崊和陈干。 还是小陈干手忙脚乱地给陈白岐打电话,及时送到医院检查,才让人放下心。 从那天之后,父子俩就约定,当陈白岐不在家的时候,陈干一定要担起小男子汉的责任,照顾好妈妈。 这个约定被木崊听到后,还嗤笑了陈白岐一顿,“你说说,儿子还这么小,你就压榨他。” 陈白岐那时候正帮她洗脚,“你儿子小学就要跳级了,班里三五个女生喜欢他,他冷着脸都能把人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可比他爹有本事多了,我不指望他指望谁?” 木崊见他揶揄起了自家儿子一点也不嘴软,就哼笑一声,“你啊,怼起儿子来厉害得很,我看到时候这胎万一生出来个姑娘,你还敢不敢说人家。” 陈白岐听木崊这样一说,耳朵就凑到木崊隆起的腹部,贴上去,声音轻柔得很,“里面睡的啊,肯定是我们家小心心,乖啊,等你出来,爸爸肯定不说我们家小公主。” 木崊:“……” 完了,女儿还没出来呢,就已经是个女儿奴了。 ***** 时间:陈心刚出生后 “哇哇哇”,从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哭声后,陈白岐悬着的心才放下。 等木崊从产房里推出来后,他看到她满额头的汗水和被咬得很深的唇印,眼睛陡然就湿润了。 木崊怀孕后,各种各样的场景都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她挺着肚子在卧室里走,双手撑在后腰,即便双腿肿胀,细腰不再,可她仍是那么迷人。 一想到,她为他吃的苦,陈白岐就心疼得不行。 “媳妇儿。”陈白岐趴在木崊的耳边唤了她一声。 木崊缓慢地睁开眼睛,看着陈白岐笑了一声,“护士说,是小陈心。” 陈白岐把木崊的手放进手心里,拉到唇边亲了亲,声音低哑,满眼怜惜,“是我们的小心肝儿没错了。” 木崊看了一眼孩子,就累得睡过去了。 陈白岐拍了一张小陈心的照片,才让护士把她抱走。 给木崊擦洗过后,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小陈心的照片。 【媳妇儿~ 辛苦了,爱你。 以及,我的女儿真是美得像她爸妈。】 不多时,各路人马杀到了评论区。 沈孟旭:我要当干爹! 越泽:呵,楼上,干爹早就被我内定,还瞎抢什么?也不看看你天天多么不靠谱? 曹部长:美得像你媳妇儿我还能接受,美得像你是几个意思? 周正:我只能当干……哥哥了? 李勉:师傅,楼上好不要脸,又出来装嫩。师傅才没你这样的干儿子,是吧干爹师傅? 红姐:哟哟,小公主一生,我们木木就得出来接通告了。 文瑶:哎哟,我的乖乖,我终于有外孙女了。 陈铭:咳,以后得多回家看看,你夫妻俩要是忙,就让我孙子孙女回来。 陈干:【凋谢的玫瑰】 因为怕在医院照看不过来,就把陈干送回老宅了,由陈母照看着。 这孩子一直不打字,聊天只发语音或者发表情,虽然年纪小,可是双商在那里摆着,手机玩得很溜。 陈白岐看了看还在睡觉的木崊,直接推门出去,拨了电话过去,“陈干。” “嗯。妈妈好吗?妹妹……好吗?” “都好。” 回答完,一个三十七的壮年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在电话两端,相顾无言了。 “为什么要发那个表情?”最后还是陈白岐率先开口。 “非要说吗?”陈干声音里有些迟疑。 “我从心里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可如果你会觉得你不想要,那我也完全尊重你。” 即使他现在只有八岁,陈白岐还是拿他当一个成年人来尊重。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给予儿子最大的宽宏。 陈干在那边“唔”了一声,先是说,“没什么”。 说完,才又停顿了下,语气里不免失落,“只是听奶奶说,我刚出生那会,你说我皱巴巴的很丑,你刚刚说妹妹很漂亮。” 陈白岐轻笑了一声,在儿子还持续低落的状态下,直接开口,“你很帅。”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小陈干在那端抿着唇笑了笑。 如果木崊看到的话,肯定心里也会一咯噔,这孩子偶尔笑起来和当初陈白岐偷笑神情是一模一样。 陈干小声对着手机哼了一句,“我以后会好好爱妹妹的。” 说完不等陈白岐反应,直接摁了挂断。 然后把手机放到桌子上,跑着去找陈铭了,嘴里还喊着,“爷爷爷爷,我有妹妹了。” 可能真是应了隔辈亲这个老话,陈铭和陈白岐脾气不对付,但是和陈干却是好得不得了。 这边陈白岐低声骂了一句臭小子,就回房看木崊醒没醒了。 他不管,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他有了女儿就好了。 至于那些想做干爹干哥哥的,就呵呵去吧。 想占他小公主的便宜? 门儿都没有。 ***** 时间:陈心三岁 陈干平时不爱逗妹妹,陈心还只会爬的时候,他还和她玩,自从她学会了走路,爱动得很,陈干就不想和她玩了。 他看了看他自己卧室的墙壁,五颜六色的,再看看一旁乱画的小陈心,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他对她最大的容忍,就是不打她了。 这样一想,还是幼儿园当初偷亲他的小姑娘可爱。 最起码她不会来弄乱他的卧室。 小陈心画了一会儿,见陈干只顾得做作业,不搭理他,瘪瘪嘴,眼泪汪汪地出去了。 “爸爸,爸爸~” 陈白岐正抱着做饭的木崊在厨房腻歪,听见女儿一哭,揽着木崊腰的手一松,赶紧跑到客厅里察看是个什么情况了。 看着那两眼睛的泪水,陈白岐眉头皱了起来,心疼地把小公主抱进怀里,“怎么哭了?给爸爸说,爸爸帮你打他屁·股。” 陈干本来想出门看看陈心,哄她两句,一出门,就听到陈白岐的话,而后和在厨房门口的木崊遥遥相望,母子俩同时撇着嘴摇了摇头,双双把门合上了。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父女俩日常刷戏模式又开启了。 “我在哥哥房间玩,可是他……都不理我。”陈心说着,还真情实感地抽噎。 陈白岐也瘪了瘪嘴,“臭小子这么坏啊,爸爸帮你收拾他好不好,竟然不陪心心玩。” 陈心趴在陈白岐的胸口,呜咽,“哥哥太坏了,哥哥不喜欢心心,心心也不要哥哥了,心心要爸爸再给心心生个哥哥,55555……” 陈白岐一把将陈心抱起,在客厅里转着圈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哄她,“可是爸爸只能和妈妈给心心生个弟弟,生不了哥哥了。” 陈心抬头,眼圈红红的,“为什么可以生弟弟,不能生哥哥啊?” 这童趣的问题一下子把陈白岐问笑了,“因为啊,比心心大的,是哥哥,比心心小的是弟弟。所以心心只能有弟弟了。” 这样一解释,陈心哭得更厉害了。 谁能告诉她,哪里可以换哥哥啊? 她想换一个天天笑的哥哥。 陈白岐见女儿哭得这么厉害,心里也急,就是见不得小心肝儿哭。 “咦,心心别哭了,爸爸有主意了。” 陈心从陈白岐的胸口处抬起头,小小的人儿揽着他的脖子,“真的吗?爸爸。” 陈白岐点点头,“嗯,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直在厨房偷听的木崊听到陈白岐信誓旦旦地对女儿说有办法给她生个哥哥,真是无语。 她怎么发现陈白岐当了父亲之后本事怎么能这么大呢? 推开门,跟上去看这人想的什么鬼主意。 开门后,发现陈干也从他卧室里出来了,母子俩相视一笑,跟在陈白岐和陈心的身后。 “哇”地一声,从陈白岐和木崊的卧室里传出了哭声。 木崊和陈干连忙推门进去,然后就看到陈白岐和陈心坐在大床上,两人对面是放好的丑娃娃。 陈心一边哭一边往后退,“这不是哥哥,好丑,我不要。” 然后听到推门声,她哭着扭头,看到是妈妈和哥哥,立马对陈干张着胳膊,“哥哥,心心要抱抱。” 陈干对着木崊无语地唇角抽动,上前把妹妹抱下床,拉着她去玩了。 卧室里剩下陈白岐和木崊,木崊抱肩倚在门口,“怎么把你女儿吓哭了?” 陈白岐也先是看了一眼丑娃娃,学着刚才陈心的动作,瘪瘪嘴,委屈腔,“媳妇儿,娃娃好丑。” 木崊:“……” 丑娃娃:“……”当了你几年的儿子,你就这么对我,哼。 木崊挑了下眉,“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陈白岐从床上坐起来,长腿一迈,将木崊拉进怀里,趴在她的耳朵旁和她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心心不是想要个新哥哥吗?我又给她生不出来,正好想到咱们的大儿子——丑娃娃。谁能想刚把它拿出来充数,心心就被丑哭了。” 木崊听他说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几秒,唇角一勾,立起脚尖,揽着陈白岐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丑娃娃听着客厅里两兄妹的欢声笑语,又看着眼前这暧·昧火热的一幕,心里打了个寒颤。 哼哼哼,这家人要是再敢嫌弃它丑,它就把陈白岐做的那些“不要脸”的羞羞事儿全说出去。 天天亲,天天把人抵到墙上亲,天天把人抵到墙上亲哭。 这些,别以为它不知道。 毕竟娃娃再丑,它也是一个有自尊的娃娃。 绝对!不允许!被人说丑! 本书由 伪装爱你 整理 请手机用户输入m.jjxsw(久久小说网五个首写字母).com直接访问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