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zhang30990708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不走开就吻你/你离我远点 作者：艾鱼 【文案】 【一句话简介：你离我远点，不然我总想吻你。】 我喜欢他对我说‘你离我远点’， 因为每次他说这句话， 下一秒他就会忍不住亲近我。 ——程芊苒 人高颜好建筑设计师VS腰细腿长美女舞蹈老师 本文又名《你离我远点》 前期女追男、轻松治愈系、据说挺甜哒。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主角：程芊苒，苏墨澂 ┃ 配角： ┃其它： ======================= 第1章 初见倾心 六月底的下午三四点钟，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强烈刺眼的阳光透过大厦的玻璃投射到舞蹈室内，一寸寸光晕落到一张白皙光滑的俏脸上，正在把杆上压腿的程芊苒下意识地眯起眼。 因为舞蹈室的把杆是为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们调好的高度，对于身高170的她来说有点低，程芊苒懒得再去调整，直接将细长笔直的左腿搭上去，角度正巧与地面相平行。 给学生们纠正完动作后让她们短暂休息的唐渃浵走过来，见她正在压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说：“这种简单的压腿怎么适合你啊，来，下个腰试试。” 程芊苒挑了挑眉，刚想把左腿从落下来就被唐渃浵止住，“哎，要的就是单腿啊，一般的还用考验你？” “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程芊苒调笑说。 唐渃浵摇头轻啧，“这个要求对别人来说是为难，对你是不是你还不清楚？” 说着就松开按着她脚踝的手，嗤声赏了她一个嫉妒的白眼，说：“你又不是没这样干过。” 程芊苒无奈妥协，着地的右脚脚趾微蜷，用力抓住地板，然后柔软的身体瞬间后仰，右手轻放在腹部，只用左手撑在地板上，完美的做了一个单手单脚下腰的动作。 刚刚稍稍放松的小姑娘们面向这边看愣了，竟然还有这种令人窒息的操作？！ 哇简直厉害了！ 程芊苒把搭在把杆上的左腿抬起来，后翻的同时右手也撑住地，两条长腿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最终双脚稳稳地落地，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迈步走到唐渃浵身边。 下一秒她就听到唐渃浵说：“不愧是川舞的研究生呀妹子，可以啊。” “话说，你已经确定留校任教了对吧？” 程芊苒点点头，“之前就确定了。” 唐渃浵连连摇头，很惋惜地对她说：“我一直觉得你没选择舞蹈表演太可惜，就你这种苗子，有天赋后天还肯努力，就该好好进修成为一名最优秀的舞蹈家。” 程芊苒浅笑起来，本来化了淡妆的面容在有了笑容后更加妩媚，一双杏眼微弯，上翘的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如凝脂般的肌肤似乎一掐就能挤出水来。 “人各有志，没有谁规定当了老师就不能继续站到舞台上参加比赛不是吗？”唐渃浵听到她这样说道，“只要我想参加，报名去比就好了。” 唐渃浵暗叹一口气，走去一边拿水喝。 也对，做一名教师也并不意味着再也不能登上舞台跳舞，再者，芊苒选择留到川舞任教，校领导们还不知道多高兴呢，毕竟她的实力和才华都摆在那儿，再加上三年前在近年来舞蹈界最重视的单人拉丁舞比赛中，芊苒轻轻松松就拿下了星愿杯，校领导就更不愿意放她走了。 当年在拿下星愿杯后，国外舞蹈最高学府很快就向她发来留学邀请，所有人都觉得她会选择出国继续深造，然而她最终的决定却让人大跌眼镜，她毅然决然拒绝了国外学府的邀请，放弃了其他人都觉得她应该学的舞蹈表演，而选择了从事舞蹈教育。 唐渃浵转身就看到几个学生正围着程芊苒，和她聊的热火朝天，不禁失笑，这人长得漂亮轻而易举就能博得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就算了，竟然还似乎天生就有这种亲和力，很容易就让人们和她熟络起来。 看着她含着笑给几个女孩子指正刚才的不足，唐渃浵心里为她感到惋惜的情绪也淡了下去，芊苒她一定是真的喜欢舞蹈教师这份工作才会选择这条路吧。 她拿了一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程芊苒，然后组织学生们继续刚才的练习。 “明天约上小可，庆祝我们终于和你一样成为了一名上班族呀！”程芊苒喝水润了润嗓子说道。 唐渃浵挑眉，“老规矩老地方？” 程芊苒点头，“嗯！” 之后唐渃浵去看学生们练舞蹈，无所事事的程芊苒将手肘搁在把杆上，弯着腰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街道，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微微出神。 就在她打算收回目光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对面的路边，而后驾驶门被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位身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虽然舞蹈教室在二楼，但由于距离比较远，程芊苒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到他下车后关上车门就向马路这边走来，隐隐约约地能感觉出他是那种很成功的社会精英人士。 而随着他越来越近，程芊苒终于在他快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时看清了他的长相，明明她的耳边被唐渃浵指导学生动作的话语充斥着，可是大脑里浮现的全都是那男人微微仰头看的那一瞥，眼神古井无波，表情冷淡至极，但却意外的勾人心魄。 教她的心猛地一颤。 人影消失在视线中，回过神来的程芊苒微蹙起眉，对自己刚才的心悸反应赶到很陌生，也觉得很奇怪，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没有情绪的眼神弄得慌了心神。 不再无聊地欣赏街景，她将刚刚喝过几口的矿泉水放到一旁，穿上之前被她脱下来的黑色高跟鞋，出门去了洗手间。 也不知道刚才那男人上这里来干什么的，程芊苒边走边想。 这栋楼一共十八层，每一层都是不同的领域，她现在所在的第二层就全都是各种兴趣学习班。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一转弯就看到了停在舞蹈教室外面的男人，程芊苒脚步微顿，歪了点头确认，确定就是她刚才看到的那个人。 她缓慢地往前走，眼睛时不时地盯上他几秒，终于在走到舞蹈教室门口时观察完了他。 简约经典款式的灰色西装平整无褶地被穿在他的身上，里面的白衬衫搭了一条深蓝色的领带，西装外套的每一颗扣子都规规矩矩地扣着，袖口上戴了一颗银色的袖扣，脚上那双深棕色的皮鞋锃亮无染，身形挺拔的他就仅沉默地站在那里，无端地就让她想到沉稳高贵这种词。 他微抿着唇，眼睛盯着玻璃墙内正在练舞蹈的学生的方向，五官立体深邃，眉眼俊朗，鼻梁高挺，每一个器官都恰到好处，结合起来显得更加完美。 好像是因为听到了她高跟鞋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才扭过头来看她，程芊苒还没来得及收回打量他的目光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他那双淡漠的眼睛。 她一怔，然后眨了眨眼，扬起笑问他：“先生来找人？” 他礼貌地微微颔首，“接人。” 那一刻她本来还算平缓的胸腔突然震了一下，程芊苒有点混沌的脑子里在想，原来这人不止颜好，就连声音也格外的低沉好听，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和淡漠，但偏偏又让人觉得他的嗓音温醇得就像是微风拂过树叶时叶片之间摩擦出来的沙沙声。 她的笑容更深，热情地说道：“叫什么？我帮你喊一下。” “我等她下课。” 程芊苒挑了挑眉梢，没再说话，推门而进。 她刚一进去，就听到唐渃浵说：“今天我们晚几分钟下课，给你们个福利，近距离欣赏一下来自你们梦想要进的大学——川舞的学姐给你们跳一次拉丁怎么样？” “真的吗？好好好！”将近二十个女孩异口同声地应声，一边拍掌一边让程芊苒跳舞。 本来满脑子都是舞蹈室外那个男人的程芊苒：“……” 她就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怎么就被卖了？ “川舞的学姐，你才是吧。”她反击唐渃浵。 唐渃浵是大她两届的学姐，本科毕业没再读研就出来自己开办舞蹈班了。 “唐老师说程姐姐很厉害的，是中国唯一一个拿过星愿杯的舞者，程姐姐给我们跳一段吧，超想看的！”一个梳着丸子头穿着粉色舞蹈服的女孩子说道。 程芊苒记得她，刚才这个小姑娘有和她聊天，还说了自己的名字，叫……姜芷念。 姜芷念这样一说，其他女孩子也都纷纷请求，唐渃浵呵呵笑：“芊苒，满足一下孩子们，她们每个人都梦想在一年或者两年后考进川舞，继续自己的舞蹈生涯，你跳一段，我相信她们看了之后会更有动力的。” 程芊苒精致娇俏的脸庞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她抬手将披散的栗色大波浪长发绑起来，利索地扎了个丸子头，露出优美白皙的脖颈。 看着眼巴巴望着她的一群女孩，她的眼睛里闪过零星细碎的光芒，对她们说：“我在川舞等你们呀。” 然后对离音响设备最近的姜芷念说：“宝贝帮忙开一下音乐呀，谢谢啦！” “好的！”少女喜滋滋地快步走过去将音乐打开，然后转头，徒然发现就在音乐响起的那一瞬间，这位大姐姐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都变了。 苏墨澂微垂着眼站在教室外面，心情低落，也很烦闷，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强制着让自己去想明天要竞标的项目，然而就在他终于进入状态开始专注起来时，不知哪间屋子隐隐地露出音乐声，声音不大，并没有打乱他的思路，但接下来的一阵鼓掌和接连不断的惊叹声尤为响亮，彻底把他之前想的所有瞬间搅乱，他有点不耐地皱起眉，下意识地掀起眼往声源方向看去，而后神情稍怔。 第2章 再见倾情 伴着热烈动感的音乐舞曲，舞蹈室中央那个正在独舞的女子脚下的舞步热情如火，她很有节奏的收脚、推步，胯部上下扭动，动作豪放摇曳，激情四射，她突然转身，眼睛中满含妩媚，不断地迈着破碎步往前走来，每一步似乎都带上了不能让人抗拒的挑逗，高跟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每一下都敲在了音乐的节奏点上。 她的穿着并不是专业的舞蹈服，上衣只是简单的红色无袖雪纺，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超短裙裤，裙摆上的小荷叶边随着她性感的舞姿而快速地飘扬摆动，细白笔直的长腿灵活地随着乐音旋转，苏墨澂对舞蹈并不精通，但也知道她跳的是弹动性极强富有力量的桑巴舞。 而正在独舞的她，像极了妖艳的红玫瑰。 姜芷念也是从小就学跳舞的，他对拉丁舞多少了解一点，知道拉丁舞属于体育舞蹈，而拉丁舞最大的特点，就是要把舞蹈与体育完美的结合起来，不能只有一般舞蹈的柔美，也不能全都是体育的强硬，它是一种刚与柔相交错的舞蹈，此刻玻璃墙内犹如火烈的红玫瑰的女舞者，能将控制力掌握的近乎完美，刚柔并济。 程芊苒在最终结束时才发现那个在外面等人的男人在看她跳舞，他们两个的视线在她跳舞的最后那几秒有过短暂的交汇，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深墨色的瞳孔中显示的尽是平静，一点情绪波澜都没有。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愈发对他好奇，抑制不住地想去了解他。 一如往常谢幕时，她将手双抬起，然后手掌翻转，让掌心向上，而后两手垂落放到后背，轻轻弯腰鞠躬。 唐渃浵教的学生们都看呆了，傻傻地盯着她，舞蹈教室安静了三秒，随即掌声如雷。 程芊苒精致的脸上洋溢出笑，假装不经意地扭头看了眼教室外，那人正在望着教室内的某一个方向，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姜芷念身上。 下课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姜芷念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发现除了她就只剩下两位老师了，她的清澈的大眼睛瞅着程芊苒，片刻后拎起书包，走过去，软糯地喊她：“程姐姐。” 程芊苒闻声回头，见是她便笑着问：“小芷念有事？” “你跳的好棒！” 姜芷念舔了舔嘴唇，脑子里闪过好多赞美的话最终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听起来一点都不出彩的好棒，可她是真心的觉得特别棒，总感觉不管说什么都不足以表达对程姐姐跳的舞蹈的仰慕和喜爱。 程芊苒扬了扬眉，轻笑，一点也不过分谦虚，得体的对姜芷念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很中肯地说：“小芷念跳的很好的，加油啊。” 姜芷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我会努力的！” 苏墨澂见其他学生从舞蹈室走了出来，便移步到门口，姜芷念之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跳舞的程芊苒身上，此时才看到他，纯净明亮的眼睛先是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惊喜地瞪大，兴奋地喊了一声：“哥！” 程芊苒抬眼望过去，终于看到了冷清的他脸上的那一道浅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如果不是她注意到他的眼角微弯，根本不知道这人在笑，她暗暗撇了撇嘴，脑子里却在想象他笑起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姜芷念走过去后苏墨澂就顺手接过了她的书包，就在他们离开之前，少女又停住脚，回头望着程芊苒，语气郑重而认真，扬起甜笑对她清脆地说：“我一定会考上川舞的，程姐姐等我哦！” 程芊苒诧异地看过来，而后漾开笑容，点头：“好，我等你。” 得到她的回答，姜芷念更加开心，这才安心地和苏墨澂离开，程芊苒听到她温软的声音中难掩愉悦和开心，问那个男人：“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呀？” “今天。”声音没什么起伏，也没有任何的亲昵之意，依旧跟和她对话时的语气一样，冷冷清清，几乎连温度都没有。 她的内心生出不解，对家人也同样淡漠？ 小姑娘的声音软糯，说：“一会儿回家后就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大姨的。” 苏墨澂低声“嗯”了下，回她：“知道的。” 他们再后来的谈话她没听到。 程芊苒的目光追随着他们，隔着玻璃墙望着他挺拔高瘦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才肯收回视线。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到这样无波无澜，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那颗平静却又冷硬的心脏？ *** 隔日。 傍晚的六七点钟，空气中的余热依然未消，程芊苒刚踏出家门就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她微微蹙起秀眉，理了理额前薄碎的刘海，从包里掏出手机边往电梯走去边拨通号码。 视线落到正在不断变动的数字上，程芊苒微翘起嘴角安静地等着那端接通，很快地，一道清丽的女声隔着手机听筒传进来：“苒苒……” 电梯门打开，她走进去，转身摁了按钮，扬起灿烂的笑脸：“我出门了哦，大概四十多分钟能到聚餐地点！” 董安可的语气带着歉意，“我们约好的晚饭我应该是过不去了……” “为什么？”程芊苒疑惑，“你临时有别的安排？” 董安可微微叹气，“刚才下班之前老板说今晚要去聚餐，庆祝丽景的项目竞标成功，同时为新来的那位设计部总监接风洗尘，所以我今晚不能如约和你们去吃饭了。”她顿了下，补充：“只能晚些去KTV找你们。” 程芊苒的语气还是很轻快：“唔，没关系，那就等你聚餐完了直接去KTV找我和渃浵。” 电梯到了一楼，程芊苒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刚挂掉的手机，出了单元楼门口后环视了一下后，径直向停在路口的那辆出租车走去。 一阵热风吹来，水绿色的长裙轻轻随风摆动，栗色的大波浪头发在橙红色夕阳破碎零星的光芒里肆意飞扬，脚上踩的银白色高跟鞋与地面撞击发出很有节奏的“哒哒”声，程芊苒走近看清车牌号，确定是她叫的那辆车便拉开后车门坐进去。 “师傅，去长安路的美香园。” 程芊苒到吃饭地点的时候，唐渃浵已经在了，两个人点了菜后就闲聊起来，结果还没聊几句，唐渃浵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她查看了一眼，直接退了微信，甚至还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程芊苒八卦地笑她：“你这是有情况啊？被人追？” 唐渃浵“呿”了一声，“被我妈追着要我去相亲算不算？” “噗……”程芊苒乐了，兴致很高，“没想到你都到了被逼着去相亲的地步了。” 唐渃浵向她飞了个白眼，“幸灾乐祸什么呀？你也好不到哪去，都研究生毕业了还单身，老姑娘了哦。” 程芊苒微嘟起嘴，“谁说研究生毕业还单身就是老姑娘的，我才25岁。” “才25岁？妹子你是不知道女人25岁是个分水岭吧？” 程芊苒：“……” 唐渃浵很认真地看着程芊苒，打量了她几秒，有点不解道：“按道理来讲，像你这样要颜值有颜值，要才华有才华，身材一流性格超好的女人，不应该没人追你的啊？” “有是有……” “你看不上？” “不来电，没心动的感觉。”程芊苒微微无奈。 唐渃浵笑着轻啧了下，“其实我觉得你大学那个舞伴就挺好的。” 程芊苒慢悠悠地吃着饭，“你说江珂溯啊，”她摆摆手，“可别闹了，我们俩之间有着哥们一般铁的友情。” “那你就从来没有遇见过自己喜欢的？” 唐渃浵的话一问出口，就捕捉到程芊苒表情一滞，不是很明显，但足够她看清。 “哎……”她贼笑地望着程芊苒，“你表情和眼神都不对了哦，快，如实招来！喜欢谁？” 程芊苒端起高脚杯抿了口红酒，舔了舔嘴唇如实说：“我没谈过恋爱，之前也没这种心动的感觉，不清楚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但就是很想了解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微妙的感觉，就……” 唐渃浵正色，喊她：“芊苒。” 程芊苒迷惑地看着她，唐渃浵倾身靠近，“来，看着我的眼睛。” 程芊苒与她对视，问：“干嘛？” 唐渃浵直直地瞪了她几秒，然后一脸严肃郑重地说：“你思春了，鉴定完毕。”说完直起上身靠住椅背，双手抱肩就开始哈哈大笑。 程芊苒：“……你还发情了呢！” “谁啊，快告诉我谁让你有这种感觉，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很想去了解一个异性。”唐渃浵好奇地问道。 “就……昨天去接小芷念的那个男人。”她说完还无意识地笑了下。 唐渃浵想起昨日在舞蹈教室门口出现的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又看到她这副样子，不断地摇头，这分明是中毒了啊。 吃过饭后两个人就转场地去了她们经常约的那家KTV，然而程芊苒没想到，刚刚才在饭桌上讨论过的人，就这样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第3章 程老师 他那边大概有六七个人，在前面走的几个人似乎很兴奋，正嘻嘻哈哈地讨论着什么，他走在最后，与他并排的还有一个男人，正笑着同他说话，那人看起来很随和很健谈的模样，气质和他完全不同。 今天的他穿了一套纯黑色的西装，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拎着公文包，给人一种特别正式的感觉，里面白色的衬衫搭配了一条灰色的条纹领带，西装平整无褶，完美地与他的身形贴合，他的肩宽腰窄，身材挺拔，好似这套衣服就是专门为他而设计的。 唐渃浵将车锁好，扭头便看到程芊苒在望着某处发呆，她顺着她的视线瞅过去才发现她在看她们刚才在饭桌上提到的那个男人，唐渃浵勾了勾唇角，心想：哟，还真是巧了。 她走到程芊苒身旁，用手挽住程芊苒的胳膊，另一只还拿着车钥匙的手晃着钥匙圈，笑嘻嘻地对程芊苒意味深长道：“哎呀，这缘啊，果真是妙不可言哦。” 程芊苒被她一句话拉回神思，笑着推了她一把，两个人就向酒吧KTV的大厅走去。 这家酒吧KTV的一楼是一般酒吧的模式，从二楼开始是KTV包厢。 在她们两个还没到这里的时候，董安可就已经给程芊苒打了电话，说她已经先来了这边，包厢是208，让她们到了直接上二楼。 程芊苒和唐渃浵踏进大厅时，那一群人刚刚交完钱被服务生领着上了楼，程芊苒的目光追着正踩着阶梯上楼的那道身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才肯罢休。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对他的好奇心这么强烈，她长这么大，接触过很多异性，甚至可以说是很多优秀的异性，没有哪一个能让她有这种感觉，可是从她昨天在舞蹈室的窗户旁看到他那一瞥开始，她就忍不住地想去多了解他一点。 明明那个眼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能再平静。 晃神间她和唐渃浵已经被服务生领到了包厢，董安可见她们终于到了，立马开酒瓶，三个女人二话不说先干为敬，庆祝程芊苒和董安可终于研究生毕业，成为上班一族。 之后一边唱歌一边聊天，唐渃浵抱着话筒唱的正嗨的同时，程芊苒和董安可坐在沙发里扯着嗓门也聊的很嗨。 “我们公司新来的那个设计部总监，贼牛掰！”董安可晃着手里的高脚杯，满脸的崇拜：“苒苒你都不知道，今天竞标的时候，他站在上面，还没开口说话时就给了人一种临危不乱的从容气魄，他骨子里大概就是自信且沉稳的，其实丽景这个项目，我们根本没抱太大希望，毕竟时间赶任务重，而且还非常的棘手，就连老板都说了拿不下也无所谓的，但经过他一讲解竞标方案，句句都切中要点，最后很轻松就拿下了case。” “而且来自我们老板最可靠的消息，”董安可笑嘻嘻地凑近程芊苒，“这个总监目前还是单身，公司有好多小姑娘都在觊觎他。” 抿着酒喝的程芊苒看到一向不花痴男性的董安可竟然露出这种迷妹式的表情，很是惊讶：“包括你？” 董安可：“……” 她的表情突然惊恐：“开什么毕业玩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么冷的男人！”说着她就忧心地长叹，对程芊苒很是遗憾地说：“他虽然人长的很帅，工作能力也特别强，让我很是佩服甚至可以说是崇拜，但是，”董安可加重了语气，神情十分认真道：“这个总监太冷漠了呀！在大夏天简直都能冻死人的那种！” 程芊苒：“……”这个比喻莫名就让她联想到了她控制不住就想去关注的那个男人。 “我可是接受不了这款，要找就找我们老板那样的，温文尔雅，善良体贴，超会照顾人，标准的暖男一个。”董安可仰头喝了一口酒，咂咂嘴对程芊苒非常正经地说：“很认真地讲，如果不是我和他的年龄差有点大，我果断追他！” 程芊苒嬉笑，“要是真爱，你还嫌弃人家老？” 董安可无语，她竟然无言以对。 就在唐渃浵唱完她点的歌，把话筒递过来时，程芊苒刚要把手机放下就来了一个电话。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晃了晃手机，对她们两个说：“我去接个电话，你们先唱。”说着就划了接通键。 唐渃浵离她较远，没看清是谁，坐在程芊苒身侧的董安可可是看清了，她轻啧了一下，调侃说：“暗恋的舞伴哟。” 唐渃浵挑了挑眉，“暗恋？”然后意味不明地“啧”了几声，“刚才晚饭桌上芊苒可是告诉我她和她大学的舞伴是‘哥们一般铁的友情’。” 董安可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哥们一般铁的友情？江珂溯听了确定不会伤心欲死？” “也就苒苒把人家当哥们，人家可是喜欢她。” 唐渃浵闻言笑眯眯的，说：“那这位哥们可能会死的很惨了。” “毕竟我们苒苒的心魂已经被另一个男人夺走了。” 正欲喝酒的董安可举着酒杯瞪大眼，“嗯？喜欢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她刚才都没和我说啊！” 唐渃浵睨她：“你这么兴奋做什么？” 董安可笑了下，“我好奇啊，想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能把苒苒的心偷走。” …… 程芊苒走到了二楼的中央厅，趴在栏杆上盯着一楼正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群，嘴角带着笑，问江珂溯：“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来？” 江珂溯轻笑了下，叹气道：“许久没联系，甚是想念你呗！” 程芊苒嗤笑，转了个身背靠住栏杆，“我信了你的邪。” 而后不经意间地一个扭头，又看到了她忍不住就想去关注的男人。 他约莫是从洗手间出来，之前在酒吧KTV外面离得没有这么近，也没看到正脸，此时在走廊橘黄色灯光下细细地打量他，不知觉中又走了神。 他的头发打理的很整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如墨的深眸像是一湾平静的湖面淡然地盯着前方，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也看不出他情绪的好坏。 总感觉他很让人捉摸不透。 他似乎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靠着栏杆的她，或者说他也许有一瞬间其实有看到她，但是已经对她没有任何印象了。 反正在程芊苒注意到他后，他的眼睛没有扫过来过，几乎是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竟然有点失落。她在心里微微叹气。 江珂溯见程芊苒好久没说话，于是在那端跟叫魂儿似的一遍遍拖着长音叫她的“苒猪”。 回过神来的程芊苒见苏墨澂快要进包厢，心里在诧异他竟然就在她隔壁那间210包厢之余瞥开了目光，微蹙着眉威胁江珂溯：“江珂溯！你再这样叫我信不信我立刻挂你电话把你拉黑名单！” 什么苒猪，难听死了！ 在听到她的那句话的同时，本来放在门扶手上打算推门进包厢的男人，突然停住动作，然后扭过头朝她看过来。 同一时间，程芊苒没忍住又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正巧撞进他的幽暗的瞳孔中。 他对她略微颔首，然后将手从门把手上收回来，往门口旁边走了几步，贴靠着墙而立。 程芊苒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动作，她甚至有几秒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在对自己打招呼，左右扭头确定周围没其他人，她刚才还有点失落的心情顿时就好起来。 有点开心。 她本想也回应他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结果等她再望过去才发现他已经低垂着头看起手机来。 那张淡漠的脸被手机屏幕的光亮打上一层光晕，竟然让她觉得生出了几分柔和。 有点懵的程芊苒：“……”难道是她意会错了，他站在那儿并不是在等她？ 那他刚才冲她点完头就收回手没进包厢走到一边驻足是几个意思？ 不管了，她深吸一口气，是不是等她，走过去试试就知道了，大不了自己主动搭讪一下。 程芊苒用手稍稍捂住听筒，对江珂溯低声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没等江珂溯再说话，她就利索地按了挂断键，将手机收起来，抬手理了理发丝，踩着高跟鞋往苏墨澂那边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就往上提一分，眼看着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胸腔里的心脏跟着跳动得越来越剧烈。 可是她都走到他面前了，他依然没有要叫住她的迹象。 程芊苒充满希冀的心瞬间萎靡，她抿了抿唇，而后扬起很明快的笑容，正要启唇叫他时，她的身侧传来一道不太确定的称呼，声音低醇，带有几分冷清几分疏离，但又不失礼貌。 他疑问地唤了她一声：“程老师？” 第4章 程老师 事情转变的有点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 程芊苒很错愕地瞪着他，对上他暗黑色眼眸的那一瞬，很傻地疑问了一下：“啊？” “您是昨天舞蹈教室的那位老师吧？” 程芊苒唇线上扬起好看的弧度，解释说：“我是老师没错，不过我不教芷念，我只是过去找我朋友，她才是芷念的老师。” “我知道的。” 听他平和地说出来，程芊苒怔愣。 像是看出了她的惊讶，苏墨澂简单地说：“小念有说。” 程芊苒点头：“……哦。” 然后她化了裸妆的俏脸上晕染开笑，语气十分真诚地对他说：“小芷念跳的真的很好。” 苏墨澂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谢谢。” 程芊苒特别地意外，没料到他会对她笑，虽然笑容很淡也很短暂，但就是意外的能让她心悸。 而后她听到他礼貌地询问：“不知道程老师有没有兴趣做家教？” “嗯？”程芊苒眨了眨眼，“做家教？教芷念吗？” “是这样的，小念的补习班课程要到期了，暑假期间我想为她找一位家教老师来一对一教学，程老师有没有意愿接这份工作？” 程芊苒：“……”这是什么节奏？她还没出击就要近水楼台了？ 苏墨澂见她没说话，继续道：“我知道这件事有点冒昧，现在离小念舞蹈补习班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可否恳请程老师认真地考虑一下？” 程芊苒本来还有点纠结，听到他这样说暗自松了口气，浅笑着点头应允：“好，我会好好考虑的，尽快给您答复。” 苏墨澂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面有联系方式，到时候打电话给我就可以。” 程芊苒实在是没想到她就这样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还是他主动给她的，真的着实意外甚至惊喜！ 她窃喜着伸出手接过来，低头的那一瞬有瞅到他的手，程芊苒咬着嘴巴里的软肉暗叹，这人的手真的生的好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手背上的青筋纹路清晰可见。 “好的。”她的尾音还没从空气中消失，程芊苒就瞪大眼，名片的上方公司那栏写的是JCR国内分公司？居中的位置印有他的名字，苏墨澂？职务是设计部总监…… 程芊苒突然就很凌乱。 这信息量有点大了。 她捏着名片回了包厢第一件事就是问董安可他们公司新来的设计部总监叫什么。 董安可饶有兴趣地望着程芊苒，笑道：“刚才冲你夸人家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感兴趣，就出去接了个电话怎么突然这样好奇了？” 不是董安可敏感多心，是程芊苒向来不会关心这种事情，今天但是很反常。 “快点说啊！”程芊苒拉着她的衣服急切地催促。 “苏墨澂。”董安可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名字还挺好听的吧？” 程芊苒摊开手心，眼睛怔怔地盯着名片，喃喃道：“竟然就是他……”然后突然振奋地晃董安可的胳膊，杏眼晶亮，闪着光，问她：“你刚刚说他还单身对吧？” “对啊。”董安可有点莫名其妙，下一秒就瞅到她手里那张名片，立刻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夺过来一顿翻看，很诧异道：“苒苒你怎么会有我们总监的名片啊？” 程芊苒很无辜：“他给我的。” 唐渃浵眯起眼笑，调侃她：“你这是又被人看上了？” 程芊苒撇嘴，“是我看上他了。”然后略带忧伤地叹气说：“他可能就仅仅只是想让我教他妹妹舞蹈吧。” 董安可：“……？？？” 唐渃浵惊讶不已，用手指着名片问：“……卧槽！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男人是你在舞蹈室看上的那个？” “怎么回事啊？”董安可很是好奇地问。 程芊苒端起酒杯仰头将酒喝尽，舔了舔嘴唇，把刚才在包厢外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总觉得有点巧呢。” 唐渃浵嘿嘿地乐，“我停车的时候不就说了嘛，这缘呐，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哦！” 很震惊的董安可慢慢地反应过来：“所以渃浵你刚刚和我说苒苒看上的那个男人，是我们总监？” 唐渃浵：“……这样看来，是的吧。” 半晌，董安可才冒出一句：“卧了个槽我们总监竟然会主动勾搭人！” 程芊苒：“……” *** 和董安可一起坐车回她们租的那套房子，程芊苒想了一路今晚发生的事，恍若做梦。 下车后她用钥匙打开门，刚踏进屋，一条大型的古代牧羊犬就甩着尾巴向她扑过来，走到她的脚边轻轻地叼着她的裙摆摇脑袋。 程芊苒稍稍收回神思，笑着弯腰抱住它蹭了蹭，宠溺地喊他：“桂圆，是不是很想我啊？” 董安可把包挂好，换了拖鞋，慢悠悠地往客厅走，嘴里说着：“可不是，你回家的这两天它的饭量都减少了好多，也不像你在这里时这么欢快。” 程芊苒听闻，拍了拍桂圆的脑袋，“唉……要好好吃饭，知道没？” 桂圆凑过来要舔她，程芊苒故意躲开，板着脸说：“以后不管我在不在都要好好吃饭，不答应不给你亲！” 桂圆半趴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神情委屈巴巴的，最终蔫蔫地“呜”了一声。 程芊苒这才肯对它笑，桂圆这个机灵鬼从被她养的时候就很会看脸色，这会儿见她笑了，立马扑腾起来照着她的脸就舔了一大口，程芊苒无奈地揉它的长绒毛，嘴里不断地笑着说：“好了好了，别舔了，桂圆……好痒的啊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哄好了桂圆，程芊苒换了鞋走到客厅，瘫坐到沙发上就仰着头望天花板发呆。 董安可用手支着脑袋歪头看程芊苒，调笑说：“在考虑该不该接受他提的家教工作吗？” 程芊苒“嗷”了一声，抻过一个抱枕就把头埋进去，没几秒又抬起头，神情纠结地望着董安可，还略带委屈。 “你要是不接受呢，就错过了一个与他扯上关系的绝佳机会，你要是接受呢，早就定好的旅游怎么办？” 程芊苒瘪着嘴巴，“那我确定旅游的时候不知道我的生命里会突然就出现这么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让我对他动了心，还和他有了这样的交集啊。” 桂圆嘴里叼着一袋薯片过来，放到程芊苒的手边。 她笑起来，爱惜地揉桂圆的脑袋，“你怎么这么棒呀！知道我心情不好就想吃薯片。” 桂圆眯着眼任她蹂/躏，很乖顺地蹭着她。 程芊苒撕开包装，捏起薯片慢悠悠地吃起来，每次不知道要怎么办，要做选择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她确实最爱吃薯片来缓解和思考。 “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她咯吱咯吱地嚼着薯片，“又觉得现在再和我爸妈说行程取消太自私。” “哎呀好……” “难”字的音节还没发出来，程芊苒突然把薯片扔到桌子上，摸过手机就开始在一家三口的微信群发消息。 小宝贝：微信红包——我看上了一个男人 小宝贝：微信红包——长得巨帅身材超棒 小宝贝：微信红包——集颜值才华于一体 小宝贝：微信红包——从国外留学回来 小宝贝：微信红包——是个建筑设计师 小宝贝：微信红包——在JCR当总监 小宝贝：微信红包——那么问题来了 小宝贝：微信红包——我要不要追他 程芊苒看着她发的红包一个个都被速地领取完，然后盯着屏幕，果不其然，没几秒钟那边就回了消息。 大宝贝：追！ 老宝贝：追＋1 小宝贝：微信红包——他邀请我 小宝贝：微信红包——去给她妹妹当家教 小宝贝：微信红包——我去不去？ 大宝贝：去！ 老宝贝：去＋1 小宝贝：微信红包——可是这样一来 小宝贝：微信红包——全家旅游就泡汤了 大宝贝：没关系 老宝贝：没关系＋1 大宝贝：我丫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必须拿下来 老宝贝：我丫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男人，必须拿下来＋1 小宝贝：……………… 小宝贝：微信红包——你们去约会吧 大宝贝：就喜欢这样的你 老宝贝：就喜欢这样的你＋1 大宝贝：@老宝贝 嗯？ 老宝贝：@大宝贝 我是在说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程芊苒笑弯了眼梢，抬手打了个响指，“搞定！” *** 夜已经很深，程芊苒没打算这么晚去打扰他休息，她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再告诉他她答应去给姜芷念做家教的事，只是一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很开心，兴奋的没有一点睡意。 她拿过手机，翻出她今天才存上的号码，看着那串数字和那个名字良久，而后低低地自喃：“苏墨澂。” 念完就轻笑了声，握着手机的手指与手机的壁壳摩挲了几下，“真好听。” 苏墨澂，我大概，对你一见钟情了呢。 谁知正趴在她身边的桂圆的脑袋突然抬起来，不小心撞了她的胳膊一下，程芊苒没拿稳，手机直直地砸到脸上，顿时疼意袭来，眼里泛起泪光，等她揉着脸再拿起手机时，发现…… 正在拨号中？！ 第5章 苏先生 程芊苒顿时惊慌地坐起来，就在她打算要挂断电话时，那端先她一步点了接听。 她在内心哀嚎一声，抿着唇有点紧张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他清淡的嗓音隔着听筒沙沙地传过来，好似一阵低悦的大提琴的乐音。 “您好，苏墨澂。”话语简洁，态度得体，加之声音好听，让人心中很是舒适。 她的手指抓住薄被，竭力忽视已经紊乱的心跳，稳住声音启唇说：“您好，苏先生，我是程芊苒，这么晚打电话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正在握着鼠标的手微顿，苏墨澂往后一靠，倚住椅背，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淡声说：“没事，不打扰。” “程老师是考虑好了？” 程芊苒扬起声调浅笑着“嗯”了下，“想好啦，我接受您的提议，做芷念的家教。” 而后她灵机一闪，随即又道：“至于具体的事宜，苏先生可以拟一份合同，我们找个时间面谈吧。” “好，那程老师哪天有空可以直接联系我。” 程芊苒挂掉电话后就把手机扔到一旁，抱住乖巧趴在她腿上的桂圆使劲蹭了蹭，开心地说：“这下有理由直接约他出来见面啦！桂圆！再不久你可能就要有爸比了哦！就问你开不开心！” 大狗狗舔了舔程芊苒的手，撒娇似的发出一串的“呜呜”声，让本来就盈着笑的程芊苒更高兴，披散着的长发因为她弯腰低头的动作如数铺泻到肩膀两侧，湿漉漉的杏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唇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要不是已经是深夜，怕吵到隔壁房间明天还要上班的董安可休息，她一定会不顾形象地在床上打滚开怀大笑。 *** 程芊苒为了不耽误苏墨澂工作，专门挑了休息日把他约出来。 周六上午她回了一趟家，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程芊苒被大宝贝和老宝贝各种热情地支招后，傍晚拎了一袋包装好的糕点赴约。 她到的时候苏墨澂已经在卡座里坐着等她来，程芊苒望着他冷峻的侧脸，捏了捏手中拎的巧克力色的盒袋，压住自己狂乱不止的心跳，款款走过去，坐下时清甜地喊了一声：“苏先生。” 苏墨澂抬眼看向她，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问她：“程老师想吃什么？” 程芊苒浅笑，“都可以。” 然后又道：“我们别这样客气地叫来叫去了吧，我做小芷念的家教我们也免不了要相处，直接叫名字就好啦。” 正在低头看菜单的苏墨澂：“……”他沉默了片刻，低声应：“……嗯。” 点完餐在等饭的期间，苏墨澂将他拟的合同拿给程芊苒，她翻开蓝色的文件夹一条条查看，在看到薪资待遇那条时微诧，最后目光落到甲方的签字上。 苏墨澂。 字迹遒劲有力，方圆兼备，没有龙飞凤舞的张扬，倒是很像他这个人，无乖无戾，不燥不润。 “有什么问题程老师可以尽管提。” 程芊苒稍顿了一下，暗叹刚才说的他果真是没听进去，还在叫她程老师。 她扬起笑脸，摇了摇头说：“没有问题。” 说完就拿起他刚才和合同一起递过来钢笔在他名字下方乙方的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两份，他留一份，给她一份。 程芊苒把文件夹和钢笔还给他，把自己手里的那份折叠整齐后放进包里。 苏墨澂不是话多的人，但程芊苒很会找话题，不知不觉中边吃边聊也竟过了一个小时。 在打算离开时，程芊苒把那个巧克力色的盒袋递给他，说：“这个给你。” 他刚要拒绝，她又说：“收下吧，自己做的，一点小心意而已，就当是你请我吃晚饭，我请你吃糕点啦。” 苏墨澂看了看她，程芊苒笑道：“你再不接我可要把吃饭的钱直接给你了。” 苏墨澂伸手拎过袋子，“谢谢。” 她灿然，“不客气。” 然而这种开心愉悦的情绪没持续多久。 他们两个刚走出餐厅，他就被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撞了一下，手里的糕点掉落在地，全部摔碎了。 莽撞不看路的小男孩嗫嚅着向他们道歉，苏墨澂捡起袋子，低声说：“没事。” 程芊苒微蹙起眉，心有点痛，这可是她第一次做糕点，跟着大宝贝学了将近一天才做出来的，这是她特意给他做的心形糕点呀！ 就这么碎了……碎了……碎了…… 她觉得她的心也跟着糕点碎了。 她忧心地叹气，而后脸上还是挂上浅笑，对小男孩说了句“没事，去玩吧”就从他的手里拿过袋子。 程芊苒有点惆怅地说：“都碎了，不能吃了。” 苏墨澂：“……嗯，没事……” 倏而，她的眼眸中突然闪起光芒，零星细碎的光就像是今晚的夜空，璀璨耀眼。 “我再做一份给你呀。” 苏墨澂：“……不用。” 程芊苒很豪爽地对他摆手，“别客气，做这个花不了多长时间的，改天我再做一份拿给你尝尝。” 说完她就走到路边将手里那袋碎成末的糕点扔进了垃圾箱，背对着他偷偷的窃喜，这下又有理由把他约出来了呢！ 苏墨澂在她走开的时候微皱着眉无奈道：“……真的不用啊。” 隔日中午十二点多，正巧是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程芊苒拨通了苏墨澂的电话。 正在办公室画设计图的男人听到手机铃声，直接摸过来划了接听键，盯着图纸的眼睛连动都没动一下。 “您好，苏墨澂。” 依旧是这五个字，依旧是冷冷清清的嗓音。 程芊苒含着笑，喊他：“苏墨澂，你现在有空吗？我又做了一份糕点给你。” 他有点惊讶，但还是拒绝说：“抱歉，正在忙，脱不开身。” 确实也是这样，他的设计图正画到关键的地方，一般在这种时候他是不肯为别的事情打乱自己的思路的。 与他在工作上共过事的人都清楚他最不喜在画设计图的时候被打扰，以至于后来都有人害怕亲自来找他谈事情，生怕撞上他在画图，遇上那个比平日更冷漠无情的苏墨澂。 “程老师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抱歉。” 程芊苒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 她突然了解到了董安可口中的那个冷到极致的男人在工作时到底有多可怕了。 程芊苒抬头望了望那个“JCR”的标志，叹气说：“还真是冷情啊，我都到你公司楼下了。” 直接给不到，只能转而求其次。 程芊苒下午去了唐渃浵的舞蹈室，姜芷念看到她后非常的开心，跑到她身边再三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要做自己的家教。 程芊苒笑着回她：“对啊，从周四开始就要到小芷念家里做你家教啦。” 姜芷念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白嫩的小脸上浮出粉色，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她说：“昨晚哥哥对我提这件事我还以为他在逗我，没想到真的是！” 程芊苒失笑，“你哥哥那种性格的，不会对别人开玩笑的吧，我们都签了合同的。” “我就是觉得好不可思议，我前几天还在唸叨的女神，突然就成了家教老师，超级超级开心的呀！” 程芊苒受宠若惊，没想到小姑娘竟然把她当女神，而后心里就愉悦起来。 今天是唐渃浵舞蹈补习班的最后一天，小女孩们上完课后陆陆续续地和唐渃浵道了别后离开，姜芷念不着急回家，就和唐渃浵和程芊苒多呆了一会儿。 程芊苒把两个袋子给她，说：“小芷念拿回去吃，粉色的自己留着，黑色的给你哥哥。” 姜芷念特别诧异，“这是什么啊？” “没什么，自己做的一点点心，昨天谈家教的事宜时是你哥哥请吃的饭，就当作一点小心意吧。” 程芊苒送给自己糕点吃，姜芷念当然不会拒绝，她特别高兴地接过来，“谢谢程姐姐！” 唐渃浵轻啧，调侃她说：“你不是最不爱下厨做东西么？我可是记得你很讨厌做饭什么的呢，怎么这次性情大变做起糕点来啦？” 程芊苒扬了扬眉：“最近喜欢上做这些小东西了。” “哎，”唐渃浵很不满，“既然做都做了，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程芊苒心虚地轻咳，说：“你请我吃饭我也给你做。” 唐渃浵睨了她一眼，在心里吐槽她见色忘友。 等姜芷念走后她才知道，那个粉色的袋子其实是程芊苒打算就给她和董安可吃的，但因为苏墨澂不亲自拿，程芊苒只能通过小姑娘转交，自然是给小姑娘一份，小姑娘的哥哥一份。 所以到最后就没了她的。 唐渃浵冷笑，“解释这么多有什么用，只能证明你就是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程芊苒：“……” 第6章 程…芊苒 时间一晃就到了她要做家教的日子。 合同上有写家教的时间是三点到五点，第一天做家教，程芊苒把握着时间，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四十多。 姜芷念很热情地招待她，程芊苒失笑说：“我们先把课程上完再聊天嘛！” 姜芷念点头，拉着她的手上楼，期待地问：“一会儿上完课程姐姐能不能再跳一段拉丁呀！超想看的！” 程芊苒大方应允：“好呀。” 之后姜芷念就一直期盼着五点快点到快点到，到了五点她就能看程姐姐跳舞了！ 终于熬过了两个小时，五点整，手机的闹铃准时响起，程芊苒帮姜芷念纠正完最后一个动作后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好啦，今天的任务完成啦。” 说完就转身去桌上拿了手机关掉铃声。 姜芷念却哒哒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无辜道：“还没完，程姐姐刚刚答应我啦，要跳一段舞蹈给我看嘛！” 程芊苒：“……”姜芷念不说她还真的忘了。 既然答应了小姑娘，她自然要守诺，程芊苒背靠着桌子，手撑在桌边，歪头含着笑问她：“那小芷念今天想看哪个舞种？” 姜芷念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小声嘀咕说：“程姐姐上一次在舞蹈教室跳的是桑巴，这次跳伦巴好不好？我要一个一个的看！” “好，听你的。”程芊苒宠溺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姜芷念把要录像的摄像机打开后就很乖地跑去给她放音乐，在程芊苒对她点头后按下播放键。 苏墨澂开车回来取一份文件，刚上了二楼就听到走廊尽头那间敞着门的舞蹈房传来一阵舒缓的乐音，他以为是姜芷念自己在练习，便往舞蹈房走去，结果走到门口发现里面跟着音乐起舞的，是还没离开的程芊苒。 她的长发高高的盘起，脸上画了淡妆，嫣红的唇在涂上橘红色的口红后有种清艳的美，再加之她本身就生的精致漂亮，此时更是格外突显出逼人的性感气质，和上次在舞蹈教室的穿着不同，她这次穿的是一件黑色的短款收腰连衣裙，身体的曲线被展现的淋漓尽致，身后的裙摆略微比身前的长一些，但也只是堪堪到膝而已，一双修长而笔直的美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舞步非常轻缓，动作柔媚婀娜，用极具温柔缠绵的舞姿诉说表达着乐曲的唯美爱情，那双漂亮的杏眼深情款款地望着前方，手臂伸出去后随之转身，用向两侧扭胯来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感，在音乐快结束时，她缓慢地下蹲，右腿伸直，然后轻轻地坐到地上，用手肘撑住身体，左腿屈起，在双臂将要环抱自己时结束动作。 从音乐上他就能很轻易的辨别出来，她这次跳的是拉丁舞中的“拉丁之魂”——伦巴。 苏墨澂就站在门口旁，和舞蹈室里的姜芷念一样，专注地欣赏着正在跳单人拉丁的她，再一次亲眼目睹她的舞姿，他心中庆幸小念没有喜欢错人，她绝对有资格也有这个实力带好小念。 一段舞曲完毕，她也收了舞步，起身后旋转了两圈，双臂张开，紧接着让掌心朝上，右脚跨到左脚的左后方，双手后背的下一秒便屈膝弯腿，完成谢幕动作。 姜芷念感觉特别的惊艳，很用力地啪叽啪叽鼓掌，保存了录像后由衷地赞叹：“程姐姐你真的该去舞台上，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实力。” 程芊苒笑了笑，“实力是不需要给别人看的。” 在她转身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苏墨澂，姜芷念也发现了他，很诧异地把程芊苒心中同样的疑惑问了出来：“哥你怎么会这个时间回来啦？不应该在公司嘛？” 苏墨澂指了指他房间的方向：“拿份要用的文件。” 姜芷念就又问苏墨澂：“那你一会儿就走？” “嗯。” “哥你把程姐姐带走吧！” 程芊苒触摸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苏墨澂。 姜芷念继续说：“程姐姐打算回去呀，正巧你回来了嘛，带她一程呗，能给程姐姐省钱了呢。” 苏墨澂望向程芊苒，她只是很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清澈如水的眼眸似是闪着光芒，上弯起唇角等着他的回答。 “好。”他应下来。 程芊苒的眸光顿时像是炸开的烟花，零星细碎的光不断地闪烁，声音清甜，对他道：“谢谢啦！” “不用。” 结果走到半路在中心街的十字路口遇到了一场事故，道路堵塞，车被迫停在了路上，没办法前行，也掉不了头改走另一条路。 交通事故加上下班高峰期，从傍晚六点一直到夕阳隐匿，汽车愣是没动一步。 苏墨澂在此期间接了好几个电话，好像都是和他拿的这份文件有关，说来也挺奇怪，他这种外表看起来冷得都能让人生了错觉他一点耐心都没有，其实内心的耐性却超乎常人的多，堵车一个小时，他一点抱怨都没有，面容也没见有任何的恼怒和暴躁，哪怕一次次被人催，他也只是非常冷静地说在堵车，语气虽冷淡，但却没有烦躁不耐。 程芊苒扭头盯着他看了几秒，就在她打算和他说话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苏墨澂接起电话，“还在堵……不知道……再等等吧……” 他一句一句地回答着对方，嗓音低沉，如同酿了许久的红酒，香冽醇厚。 苏墨澂突然皱了皱眉，而后目光就落到了一个小白瓶上。 正悄悄观察他的程芊苒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瓶胃药，那瓶她下午上车后不久就看到的胃药。 电话还没挂断，程芊苒将安全带解开，苏墨澂听到声响后看过来，程芊苒小声说：“我去买点吃的。” 他点头，程芊苒对他笑了笑就下车去买东西吃。 十几分钟后，她拎了满满两手东西上车，坐到座位上后程芊苒先是将左手拎的那一大袋零食放到后座，把右手上给他买来的桑椹三明治递给他，又打开一份塑料包装餐盒，里面的汤还冒着热气，她伸手给他，“随便买了一点，喝这个吧。” 苏墨澂闻到了味道，沉静如水的深色眼眸盯了她几秒，然后接过去，说了一句谢谢。 程芊苒撕开她自己那块三明治的包装纸，浅笑说：“没事呀。” 两个人简单地填了填肚子，苏墨澂将包装纸和包装袋都收拾完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然后看了眼前方的路况，觉得大概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走了。 上车后他就着矿泉水吞了几粒胃药，刚将水放下，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用手指碰了下嗓子，眉峰拢起，淡声对那边说：“再等一会儿，应该快了。” 果然挂了电话没多久，堵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终于缓慢地动了起来。 因为程芊苒住的地方和苏墨澂的公司不顺路，前方路口左转是回她家的方向，右转是去他公司的方向，程芊苒知道他有事要处理，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于是说：“把我放前面的路边吧，我自己打车走就行，你去处理事情。” 苏墨澂沉吟了片刻，问她：“程老师赶时间吗？” 程芊苒摇头，“不啊。” “那我先去公司送文件，再把你送回去行吗？” 答应了送人，把人放在半路总归不好。 程芊苒侧过脸望了他一瞬，而后漾开笑，“那就麻烦你啦！” 晚上九点左右，终于到了她的住处。 程芊苒没等他下车走到这边帮她开车门自己就下了车，她含着笑，眉眼弯弯，精致的面庞露出娇俏的笑，和他告别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回见呀！” 他喊住她：“程老师。” 程芊苒听到他依旧没改的称呼，转身歪头看他，脸上盈着笑意说：“程芊苒。” 苏墨澂唇角的弧度平直，没想和她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非常歉意地开口：“今晚不好意思……” 她说：“程芊苒。” “害你现在才到家，真的很抱歉……” 她继续打断他：“程芊苒。” 他：“……程……” 她随着他的话说：“芊苒。” 顿了几秒，他说：“……芊苒。” 在他说出“芊苒”这两个字的同时，她伸手塞到他嘴里一块东西，她微凉的指尖不经意从他的唇珠划过，那抹轻轻触碰的感觉让他的唇有点酥/痒，苏墨澂微怔，用舌尖抵了抵那块东西，醇香浓郁的巧克力味道随即充满口腔。 程芊苒心情颇好地轻笑出声，明朗欢快的笑容洋溢在脸上，声音中带着难掩的愉悦：“挺甜的吧，可以压一下嘴里的苦涩。” 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嘴中因为吃药留有的苦意早已经消散的差不多，她就是想让他吃块巧克力而已。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呀！” 说完她就转身往前走去，纤瘦高挑的身影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苏墨澂嘴里含着她给的那块巧克力，杵在原地，神情若有所思。 在她走到楼门口时，程芊苒又突然回身，看到他还站在那里，扬着浅笑对他挥了挥手。 苏墨澂面色如常地对她微微点头，开了车门调转车头离开。 到家后要拿放在后座的公文包才发现，她买的那一袋零食忘了带走。 第7章 苏墨澂 苏墨澂把公文包连同那袋子零食都拎进屋，他随手把零食放在了客厅的格子橱上，拎着公文包上楼，心想一会儿告诉她一下，让她记得明天教完小念后把零食拿走。 然而等他洗漱完换上休闲裤和T恤衫下楼倒水喝时，发现姜芷念正盘腿坐在沙发里抱着那一大袋零食吃得正欢，而且好几包干果都已经被她吃光。 苏墨澂：“……” 姜芷念抬头看到他，笑嘻嘻地晃着手中的半块茯苓饼，说：“哥！你买的零食超好吃嘻！” 苏墨澂瞥开眼，拿起水壶倒水，低声“嗯”了下，“晚上别吃太多。” “知道啦知道啦！” 他转身上楼时微微叹气，零食被小念给吃了…… 还是告诉她一下吧，问问她买的什么，明天再重新买一袋还给她。 苏墨澂进了房间后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拨通她的电话，程芊苒正抱着桂圆在床上玩，看到她的来电后瞬间高度兴奋起来，她清了清嗓子，划开接通键，语气轻快地唤了他一声：“苏墨澂！” 然后又轻笑了下，说：“晚好呀！” 他声音极淡地很礼貌地回她：“晚好。” “程……” 他还没刚刚喊出她的姓氏，她就赶在他面前说出来：“芊苒。” “……芊苒。”他妥协地说出口，顿了一下，又道：“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什么？”她笑着问。 “你落在车后座的零食被小念误以为是我买来给她的，趁我没注意拆开吃了好多……” 程芊苒疑问地“诶”了一下，很无辜地说：“小芷念给吃了呀？”她笑起来，声音清雅，如同微风拂过，能让人感到轻柔舒爽，说：“要是知道小芷念喜欢吃我就多买点啦，那其实是我买给你的哎。” 苏墨澂本来还想说：“你想吃什么一会儿直接列个清单发给我，我明天去给你买还给你。” 结果听到她这句“那其实是我买给你的”突然就沉默了。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她的话了。 他最终还是决定还给她，说：“你还是列个清单用短信发给我吧，我去给你买。” 程芊苒想了想，浅笑着回他：“我现在不想吃零食，不然等我想吃了再托你帮我买点？” “可以。”苏墨澂应下来，然后道：“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程芊苒很自然地说：“好，晚安呀，苏墨澂。” 苏墨澂的眼睑微垂，低声“嗯”了下就挂掉了电话。 他捏着手机，望着楼下不远处昏黄的路灯，有点出神。 过了将近一周，她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偶尔给他发个短信询问一些事情，其他什么都不提也不说，苏墨澂这才彻底释然，他把之前心中涌出来的那股隐隐约约的猜测归结于自己的敏感。 周三晚上，程芊苒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苏墨澂，明天下班回来帮我带点吃的吧？我后天教小芷念的时候会拿。” 苏墨澂正在公司加班，看到她的短信后想起一周前她说“等我想吃了我托你帮我买”，于是打了几个字发过去：“行，要买什么？” 程芊苒看到他的回话扬起眉，想起今天去他家里客厅那个几乎快要空了的食品袋子，打了一串零食名字，又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确定没有对胃不好的零食，这才肯点击发送。 苏墨澂看到她发过来的短信：“桂圆，松子，板栗，地瓜干，芒果干，南瓜饼，粗粮饼干，一排原味的老酸奶，丁香茶……” 要买的东西着实不少，他关上电脑，起身收拾了一下办公桌，微皱着眉峰轻咳了几声，然后拿了外套和公文包就离开了公司，去了商场。 明天上班后可能没时间再买这些，还是提前买好吧。 等他买好东西回家后，告诉了她一下他已经全都买好了，他会放在客厅那个格子橱的第二个格子里，她明天就可以拿走。 程芊苒回他说：“天气预报说明天有特大暴雨，你明天上班记得带伞呀，晚安，苏墨澂。” 苏墨澂有点感冒，吃了两粒感冒药就睡了，她的短信他是周四早上才看到的。 上午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谈，苏墨澂忽视了自己身体的不适，一早就开车去了公司准备自己要用的文件。 终于硬撑着拿下了case，老板黄嘉泓见他脸色实在难看不由分说地把他从公司赶了出来让他回家休息。 苏墨澂到家的时候快要晌午，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开始有点发飘，直接回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陷入半晕状态，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已经吞了胃药还是胃疼的冷汗都在往外冒，他只能微弓起身子忍过那一阵胃里的绞痛，再之后药效起了作用，迷迷糊糊的苏墨澂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快三点。 要不是有人在按门铃，他可能还会继续睡下去，长期工作劳累十分缺觉的人，一旦生起病来，就嗜睡的厉害。 苏墨澂换了灰色的运动裤和白色的半袖下楼去开门，在他将门打开的那一瞬，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在那一刹那都怔住。 头发滴水面颊潮湿的程芊苒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她的上身穿了一件露腰的黑色短款一字肩短袖，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长裙，而那段纤纤腰肢完美地显露出来。 他没想到她会过来，她也显然没想到他会在家，不知道是不是生了病的缘故，苏墨澂的反应都有点迟钝，只是怔忡地瞪着她，都忘记让人进来，最后还是程芊苒率先反应过来自己踏进了屋。 程芊苒捋了捋头发，仰起头问他：“你今天怎么会在家啊？” 问完她就察觉到他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虽然依旧像往日那样冷冷清清，但面色苍白，嘴唇干涩，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颓废又病态。 “你生病了？”虽然她问的是疑问句，但程芊苒基本上是确定了，他是身体不舒服。 苏墨澂“嗯”了声，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去了洗手间给她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擦擦。” 程芊苒站起来，一手接过他递给她的毛巾，另一只手直接就摸上他的额头。 苏墨澂被她的动作惊到，有点混沌的脑袋在她温热的手掌覆上来时突然就变得清明不少，他刚要拉下她的手，就见她秀眉拧紧，眼睛焦灼地盯着他，声音不再清丽，微沉道：“高烧？” 苏墨澂简单地应了下，随后把她的手拨开。 “吃没吃药？” “吃过了。”他说完就走到了另一侧，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程芊苒听到他这句话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刚坐到沙发上，就听他问：“不是今天停课一天吗？怎么还会过来？” 她正歪着头擦头发，闻言杏眼中写满了迷茫，“啊？停课？小芷念没和我说呀？” 苏墨澂叹气：“肯定是她给忘记了。” 他把给她倒好的水放到她面前，说：“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还淋了雨。” 程芊苒唇角上扬起来，“没事，等一下雨小一点我就回去，现在雨势这么大是怕叫不到车了，刚才那个司机师傅都差点把我扔半路不管。” 苏墨澂：“……” 他刚刚开门时才发现外面的雨势是真的很大。 她刚要站起来将毛巾放回洗手间，就被他接过去，程芊苒望着他劲瘦挺拔的后影，抿着唇笑起来。 手机突然震动，程芊苒点开微信，是董安可在敲她。 dong：苒苒苒苒！ dong：我刚刚去老板那里送资料才听说我们总监生病了在家休假！ cheng：我知道，已经在他家了，是他给我开的门。 dong：你要不要趁机用你的舞姿诱惑一下他？ 程芊苒想，她倒是想诱惑呢，这不是小芷念不在，虽然具备天时地利，但是没人和嘛。 苏墨澂从洗手间走出来，程芊苒收起手机，和他聊天，问：“小芷念去哪儿了？” “一早就出去和朋友玩了。” “她有没有拿雨伞啊？别被淋才好。” 苏墨澂看完姜芷念一个多小时前给他发的短信后把手机放到了桌上，说：“没事，她现在在朋友家里，晚些等雨势小点就会回来。” 程芊苒点点头，“那就好。” 苏墨澂看了眼时间，距离上午吃药已经够了四个小时，他倒了杯水，正要将药片倒出来吃掉，程芊苒瞅见药瓶上的名称，皱眉，起身走过去拿过他的药，说：“你这样吃会刺激胃。” 随即又问：“中午吃饭没？” 苏墨澂：“……” 看他木着脸的反应她就知道他没吃，程芊苒扭头看了看，瞅到格子橱里放的那一大袋零食，走过去翻了几下，拿过一些东西来，她将其中一个南瓜饼给他，“先吃点。” 苏墨澂眼睛直直地瞅着她，程芊苒见他不接，直接撕开包装，送到他嘴边，他本能地后仰躲开，本来暗沉幽深的眼眸变得有点古怪，她轻笑，“干嘛这副表情，你是没吃过这种小零食吗？” 苏墨澂：“……” 程芊苒咬了下嘴巴里的软肉，大着胆子执起他的手，让他自己拿着，说：“吃完它。” 她纤细的手指触到他微凉而宽大的手掌时，程芊苒低垂的纤长眼睫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好想拉住不松，再也不松开。 她努力压制着狂乱激动的心跳，让自己别做太出格的举动，又将一块粗粮饼干放到他面前，“然后吃这个。” 随即她就拿走他的水杯，将他买来的丁香茶拆开，用热水帮他泡了一杯丁香茶，端过去放到桌子上，“吃完了喝这个。” 正在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地咀嚼着那一小块南瓜饼的苏墨澂：“……” “全部吃完喝完之后，再等15分钟才能吃药。”程芊苒说完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他没应声。 程芊苒也没再找话题，微信上董安可又在问她：“雨下这么大，晚上还回得来么你？反正我不去接你，回不来就住他那儿吧嘻嘻嘻。” 程芊苒打字说：“我倒是希望雨能一直这样下下去呢，这样我就有正当的理由借宿了嘿嘿嘿。” 程芊苒刚把这句话发出去，一直安静吃着东西的他突然开口，低哑的嗓音褪去平日的冷清，染上了几分慵懒的性感，很真挚地对她说：“谢谢。” 她点击手机屏幕的手指微顿，而后眼帘掀起，望向他，眉眼间盈上笑意，态度很自然道：“不用，那些零食你留着吃吧，平日里觉得饿了就吃点，都是些养胃的。” 他再没回她，低着眼睑一口一口地喝她泡的那杯茶水，清淡的芳香氤氲在他的鼻息间，苏墨澂有点晃神。 在他俩短暂的交谈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程芊苒划开屏，就看到了董安可的消息。 dong：苒苒你要时刻记住，只要你主动点，你们就会有故事。 程芊苒开玩笑地回：然后还会有孩子？ dong：故事都有了，孩子还会远吗？ cheng：…………借你吉言→_→ 本来程芊苒没想一直呆在他家的，可是暴雨越下越大，巨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着玻璃，一点要减小的迹象都没有。 出租车根本就叫不到，苏墨澂吃了药神志不太清明不适合开车，尤其还是暴雨天。 直到下午六七点钟，天色渐晚，夜幕都快要笼下来，她还是没办法离开。 “苏墨澂。”她突然唤他。 虽然之前有发短信打过他的名字，也在电话里喊过一两次，但是当面唤他，这是第一次。 没有短信的无声，没有隔着听筒的缥缈，这三个字由她口中出，融到空气里，再传播到他的耳畔，萦绕住他，在他耳边久久回响。 她的嗓音如泉水般清澈动人，喊他名字时还带上一点扬起的尾音，清甜中透着软糯，很勾人。 苏墨澂抬眼看了看她，只见她对他笑，很坦然地问他：“我能不能借宿一晚？” 第8章 ……澂澂 姜芷念后来给苏墨澂打了电话，说雨太大根本回不来，她在朋友家住一晚。 姜芷念不回来，程芊苒之前又听姜芷念说过他们的父母自她放暑假后就去了外地工作，这样一来，今晚她就要和他共处一室了。 程芊苒坐在沙发上，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开心。 激动！ 激动的都想跳一段拉丁给他看！ 她深深的呼吸，平复着内心兴奋的情绪。 苏墨澂起身，对她说：“你坐会儿，无聊的话可以去舞蹈室跳舞，我去做饭。” 程芊苒也站起来，跟了过去，“我做吧。” 苏墨澂不肯，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客，让客人下厨做饭，他觉得很不礼貌。 程芊苒眨眼说：“小芷念说你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 苏墨澂：“……” 他是对做饭不精通，但也没到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这种惨的地步，小念这样说也太夸张了点。 “还会别的。”他沉声道。 程芊苒走进来，拿过他手里刚刚洗好的黄瓜，笑问：“黄瓜炒鸡蛋？” 苏墨澂：“……”他的薄唇轻抿起来，没说话。 程芊苒说：“我来吧，你是病人，而且我今晚还要在你家住，你就当我在谢谢你收留我啦。” 她拿起菜刀很熟练地切着菜，苏墨澂心下有点惊讶，没想到她这种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做饭竟然会这样熟稔利落，转念想起之前她做的小糕点，本来升起的那一股微诧又飘散成烟。 大概就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吧。 他站在她的身后侧，盯着她的背影出神，之前消失的那抹疑惑似乎又在往外涌。 程芊苒一转身差点扑进他的怀里，她瞪大眼，微仰起头看向他，湿漉漉地眼眸中充满了惊慌，苏墨澂被她突然的动作拉回神，反应极快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他低了眼眸盯着她，情绪难辨。 程芊苒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强烈涌动的情绪，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呀？”问完又道：“先出去休息吧，做好了我叫你。” 他这次没再坚持，说了句“麻烦了”就拉开厨房的门踏出去。 程芊苒待他走后才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刚才好像是他们到现在为止距离最近的一次了，她的鼻尖都有蹭到他的衣服，他的身上有一种很淡的檀香，特别好闻。 她扬起笑，将手放在左胸口处，贴着衣服的掌心真切地感受到那颗因为他而失了节奏跳动剧烈的心脏，她有点甜蜜又有点无奈地低声喊了一句：“苏、墨、澂。” 登时心跳愈加快速狂乱，几乎要冲破胸膛。 程芊苒是第一次这么喜欢做饭，只要一想到他一会儿会吃她亲手做的饭菜心里就开心地像是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 将近一个小时，她把饭菜做好，三菜一汤全部端上桌，又盛了两碗小米南瓜粥端过去。 两个人相对而坐，程芊苒将筷子递给他，说：“尝一下。” 苏墨澂接过筷子，夹了一块扁豆放进嘴里，还没等他说话，程芊苒就笑着开玩笑：“不好吃也要说好吃，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苏墨澂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说：“挺好吃的。” 她问：“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敷衍我还是真的觉得挺好吃的？” “真的挺好吃的。” 程芊苒顿时满足地笑开，不施粉黛的脸庞如凝脂光滑白嫩，她的语气很轻快，“呐，我不管啊，我就当你夸我了。” 苏墨澂：“……” “吃饭吧。” 结果没吃几分钟，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墨澂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那边根本没等他说话就喊：“澂澂你现在在哪里？” 程芊苒就坐在他的对面，哪怕他没开扬声器，她也是能听得清楚的，有个女声在喊他……澂澂？ 她抬眼望着他，苏墨澂表情很平静，回道：“我在家了。” “啊……”那边松了一口气，“我刚才才看到新闻里播报的江川特大暴雨事件，知道你经常加班还以为你现在还没回去，回家了我就放心了。” “你和小念吃饭没？” 程芊苒听到这里大概确定了，是他们的母亲。 “我在吃，小念在陆叔家住下了，明天回来。” 苏易言知道了他俩的情况才松气，又简单地交代了他几句，这才挂掉电话。 程芊苒若无其事地低头吃饭，脑子里全都是那一声“澂澂”。 澂澂…… 感觉比苏墨澂叫起来还好听。 好想这样叫他啊。 真的好想啊…… 她咬着筷子低头偷笑，苏墨澂见她只盯着碗里的粥发愣，喊她：“程芊苒？” 满脑子都是“澂澂”的程芊苒被他的声音拉回神，脱口就把脑子里喊了无数遍的称呼说了出来：“澂……” 苏墨澂眼神很奇怪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撞进他的深眸中，猛然清醒，快速地闭上嘴，后一个字没吐出来。 他皱了皱眉，选择性忽视了心中那一点异样的感觉，只是说：“吃饭吧。” 吃过饭后，他带她去了离舞蹈室不远的那间客房，之前在她做晚饭时他就有帮她收拾了房间，这会儿看起来更加干净整洁。 “今晚在这间屋睡吧，被褥都换了新的，浴室里放了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具，还缺什么可以找我。” 程芊苒点头，展颜说：“谢谢啦。” 在他转身要回房的时候程芊苒又叫住他，“苏墨澂。” 他扭头，她对他笑，提醒说：“别忘记吃药。” 他稍稍点头，走到她斜对面的那间屋子，推门而进。 程芊苒关上房门后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简单的风格，窗帘是灰色的，和床单被褥是一个颜色，床头柜和衣橱都是奶白色，墙壁上挂着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红衣女子在提着裙摆正翩翩起舞，那头长长的秀发因为动作而飘扬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盯着这副画看了许久，突然眼眸一闪，脸上浮出浅笑，就这么决定了吧。 再回身时，她才注意到床边放的那一套折叠得很整齐的淡粉色的睡衣，程芊苒拿起来比了下，有点小……不过应该也能穿进去。 睡衣上的铭牌还没摘掉，她扬了下眉，看起来不像是小芷念的可爱风，应该是他母亲的吧？ 苏墨澂确实是拿的苏易言还没拆封的那套睡衣，他只是把衣袋扔了，但忘了把铭牌剪掉。 程芊苒洗完澡出来，用毛巾擦了好久的头发，发尾才勉强不再滴水，本来是想找吹风机吹吹头发，结果没找到，也就作罢。 她将头发理顺，就这样披散着下了楼，进了厨房开始做东西，一边做一边暗叹，没想到自己对做饭这件事竟然还有点上瘾了。 程芊苒回想到今晚他就坐在她对面，吃着她为他做的饭，听到他说“挺好吃的”，心里就特别的满足。 想为他做饭，想把他的胃养好，想让他每天都吃到她给他做的饭。 就在她端着一碗放有荷包蛋的面出去时，恰好撞上正在下楼的他。 苏墨澂穿着浅灰色休闲家居服，头发微微蓬松，眉眼依旧冷清，鼻梁高挺，嘴唇习惯性地微抿，脸色还是有点病态的苍白，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有种慵懒的性感。 “正要给你端上去，”她莞尔，“过来吃。” 苏墨澂摇头拒绝，“你吃吧，我不饿。” 程芊苒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很认真道：“我不吃呀，这是我给你做的。” 苏墨澂：“……” “你现在不饿最好也吃点，不然半夜饿起来会很难受的。” 苏墨澂：“……” “尤其是你这种有胃病的人，一定要注意少吃多餐，今晚你吃的就不多，现在再不吃，晚上睡觉时胃肯定又要难受了。” 他幽深墨黑的眼眸与她的对视，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心里的异样好像又多了一点。 程芊苒身上还穿着他拿过去那套粉色的睡衣，袖口连她的手腕处都达不到，睡裤也被她穿成了八分裤，明明特别的不搭，可穿在她的身上，愣是让人和“滑稽”这个词联系不起来。 倒也不是苏易言有多矮，是程芊苒有点高了，净身高都有一米七，平日再穿上高跟鞋，身高直逼一米七五。 她那头潮湿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将后背的一大块睡衣布料都浸湿。 苏墨澂走过去坐到餐桌上，端起她放到餐桌上的面慢慢地用筷子挑了挑，程芊苒坐在他对面，听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谢谢”。 她轻笑，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他又道：“吹风机在小念的卧室，床边那个柜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程芊苒怔忡，而后点头，起身说：“我去吹头发，你慢慢吃。” 在她扶着扶梯上楼的时候，本来低着头的男人掀起眼看了她一瞬。 在看向她的同时，他的脑中有两句话交织着响起。 ——那是我买给你的。 ——这是我给你做的。 第9章 程芊苒 “澂澂，过来吃长寿面啦。” 他听到话后喜滋滋地小跑到餐桌边，很乖地坐到椅子上，等着妈妈将面端出来给他吃，可是等了好长时间都没等到，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去厨房，里面根本没有人。 突然觉得周围都安静起来，特别的安静，安静到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紧张又害怕，不断地喊“妈妈”，空荡荡的房间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心跳扑通扑通地震着胸腔，他拉开门从家里走出去，下楼后刚刚出了楼门口，就看到那副场景。 惨淡的月光透过帘缝钻进暗黑的屋子，床上沉睡的人依然陷在梦境里，本来冷峻的脸庞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的唇线抿平，眉头紧锁，突然，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薄被，下一秒苏墨澂就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他抹了把面颊上的冷汗，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拿过放在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03:15。 下床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他抬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模样憔悴又颓败，不禁自嘲。 这么拼命让自己再忙碌有什么用，你还是这么容易就将不甘心的渴望暴露了出来。 别人的一点点温情都能唤起你心底残留的那抹可怜的希冀。 苏墨澂在卫生间呆了好长时间，将心底那段记忆藏起来后才开门出去，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狂风大作，瓢泼大雨在风力的带动下直直地砸到玻璃上，他怔怔地盯着楼下那盏忽明忽灭的路灯，神思有点乱。 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为何而乱，这种感觉让他烦闷。 感觉有点口渴，苏墨澂拿了水杯打开卧室的门打算去楼下倒点水喝，结果出去就发现舞蹈室的灯在亮着，当时为姜芷念装修这间舞蹈室的时候特意设计的隔音玻璃墙，只要将门关上，里面所有的声音都不会传到外面来，此时那扇玻璃门紧紧关闭，但他却能透过透明的玻璃墙看到她正在里面练舞。 程芊苒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外面的他，没想到他会半夜醒来出了房门，还发现了她在跳舞，她神情闪过一丝慌乱，快速地收起舞步，关了音乐开门走出去。 “怎么醒啦？” 他“嗯”了下，说：“喝水。” 程芊苒了然地点点头，又关切地问：“胃有不舒服吗？” “没有。” 她绕过他，推开房门说：“那我休息了，你喝完水也早点睡。” “晚安呀苏墨澂。” 话音未落她就将卧室的门关紧，苏墨澂望着她的房门，若有所思。 大雨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停止，程芊苒很早就起来，打算给苏墨澂做了早饭再回去，结果没想到姜芷念这么早就回了家。 昨天姜芷念给苏墨澂打电话时苏墨澂有提因为她忘记请假而让程芊苒冒雨白跑一趟的事，这会儿姜芷念看到刚刚洗漱完正悄悄下楼的程芊苒，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顿撒娇道歉，程芊苒被她的小甜嘴哄的开怀笑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下午再来，现在要回家一趟。” 姜芷念问她：“不吃早饭再走吗？” 程芊苒笑着摇头说：“不了。”然后又问：“小芷念吃早饭了吗？” 姜芷念点头，“吃过了。” 程芊苒说：“那我只做你哥哥一人份的好了。” 姜芷念有点怔，看到她将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往厨房走去，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小姑娘惊讶地跟过去，特别不相信地问：“程姐姐临走要给哥哥做早饭？” 不等程芊苒回话，姜芷念又说：“那天唐老师不是说程姐姐最讨厌做饭吗？” 程芊苒：“……她开玩笑的。” 姜芷念在她身侧仰起脸探究地看了她几眼，像是看透什么似的“噫”了一下，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说：“程姐姐讨厌做饭，却要给哥哥做，是喜欢哥哥吧？” 程芊苒：“……” 姜芷念：“我之前看一部电视剧，里面有句话就是这样说的——一个人只有喜欢上另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为了他做自己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事情。” “程姐姐你，”姜芷念仰着头凑近程芊苒，笑嘻嘻地说：“你对哥哥就是这样的。” “是喜欢没错了！” 程芊苒：“……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呀？”她失笑道。 姜芷念很不服，“我再有一个星期就十六周岁了！” “那也是小孩子。” …… 厨房里斗嘴的两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让刚好下楼的苏墨澂全都听到了。 ——程姐姐讨厌做饭，却要给哥哥做，是喜欢哥哥吧？ ——一个人只有喜欢上另一个人，才会心甘情愿为了他做自己不喜欢甚至很讨厌的事情。 苏墨澂抿了抿唇，之前心里冒出来的猜疑在这一刻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确定。 程芊苒把早饭做好和姜芷念一起从厨房走出来时，她之前叫的车也正巧到了，此时苏墨澂并不在客厅，她也没特意去叫他，只是对姜芷念说：“小芷念记得叫你哥哥起来吃饭，然后一定要亲眼看着他把药吃下去。” 姜芷念很俏皮地对程芊苒眨了眨眼，比了个OK的手势说：“放心，我肯定会按程姐姐的嘱咐照顾好哥哥哒！” “那我就先走啦。” “下午见呀程姐姐！” *** 距离苏墨澂听到程芊苒和姜芷念的对话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从她在他家留宿回去之后，程芊苒就没再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之前她还会时不时给他发个短信，借着各种理由和他聊上几句，但是很奇怪的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一个短信都没有，更别说是找借口打电话给他，因为他病好了之后就回归到了早出晚归的上班状态，他们两个也不可能见到。 苏墨澂本来还想如果她再对他这样好，他就要找个机会和她把话说清楚，结果他准备好了一切，措辞、理由，甚至拒绝的腹稿都快要背的滚瓜烂熟，她却没有了任何动静。 这般平静让他甚至觉得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也许人家从始至终根本就没这方面的想法，全都是他自己的敏感和小念的自以为。 毕竟那天早晨，她没有正面承认。 而苏墨澂最终见到程芊苒，还是姜芷念以自己过生日想和她一起吃饭为由把她约了出来。 在程芊苒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刹那，苏墨澂看到她的第一感觉是—— 瘦了。 第10章 苏墨澂 姜芷念生日的前一晚。 程芊苒练完舞蹈冲了澡后去了客厅，董安可正在看电视，见她走出来随口问了一句：“练完了？” 程芊苒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完，瘫坐到沙发上，这才回她：“还早，只编了一段。” 董安可侧脸，眼神促狭地打量她，说：“你行不行啊？” 程芊苒抱着抱枕，很委屈地瘪着嘴，“我觉得我再不联系他就要疯了。” “那你联系啊，手机在你自己手里，又没人拦你。”董安可笑嘻嘻地说道。 程芊苒眼望天花板长叹，“大宝贝说了，不能死心眼一个劲儿地蛮追，追男人，尤其是澂澂这种高冷型的男人，必须讲究策略。” “啧，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那个糕点，也是阿姨给你支的招吧。” 程芊苒无奈：“……毕竟我又没谈过恋爱，不懂怎么追人嘛，我妈不一样啊，她当年可是轻轻松松就把我爸这朵高岭之花给摘了，甚至还把我爸变成了逗比痴汉，我就超佩服我家大宝贝的。” “那阿姨说的策略是什么呀？”董安可凑过来好奇地问道，“我提前学习学习，万一以后我也遇见个对胃口的想去主动追一把，还能有个办法。” 程芊苒幽幽地瞪着董安可，哀怨地说：“大宝贝让我冷落我们家澂澂几天，美其名曰——吊胃口。” 董安可：“……？”一脸懵逼。 “大宝贝说，我已经坚持追了他一段时间，现在他肯定也有所察觉，尤其是在他生病的那天我对他那么照顾，所以接下来就要故意冷着他，不联系不见面，哪怕无意间见到也要表现得很自然得体，千万不能把‘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写在脸上，最好让他觉得我对他没意思，之前对他好是因为他生病所以我才出于好心照顾他。” “大宝贝还说，冷落他一段时间之后，在他以为是他自己多想，心里很失落有落差时，我再出其不意给他来个大的动作，到那个时候，被搞得措手不及的他大概都忘记之前想要拒绝我该说的话是什么了，可能甚至还会有点高兴。” 董安可顿时惊叹，“这是欲擒故纵吗？” 程芊苒：“……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 两个人正聊着，姜芷念就给程芊苒发了微信过来。 念念不忘：程姐姐明天有空吗？ cheng：怎么啦？ 念念不忘：我明天生日啦，哥哥想带我去吃饭，我想叫程姐姐来一起吃。 念念不忘：程姐姐来嘛来嘛！ 程芊苒立刻把抱枕扔到一边，快速地呼叫自己的爱情军师。 小宝贝：小芷念邀请我明天一起为她庆祝生日，我要去吗？去的话会碰到苏墨澂。 大宝贝：去吧，憋了你一个星期了，再憋下去怕把我闺女憋疯了。 程芊苒差点喜极而泣，终于能见她家澂澂了！ 随后微信群聊又来了一条消息。 大宝贝：别忘了冷落期还没过，注意自己的态度别太热情。 小宝贝：55555我知道了。 程芊苒攥着手机咬了咬牙，不就是不对他热情嘛，她肯定做的来的，再等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所以程芊苒最终应了姜芷念的邀请，答应去陪她过生日。 在约定好的时间到达吃饭的地点，程芊苒进了包厢就把一个星期前听姜芷念说她快要十六岁生日后就给她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小姑娘。 姜芷念兴冲冲地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典雅隆重的黑色包装盒子，再将盒子打开，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银色带着亮片和长流苏的拉丁舞裙。 “哇！”姜芷念把舞裙拿出来，爱惜地摩挲光滑的布料，“好好看！” 然后对程芊苒挤眉弄眼地说：“程姐姐该不是和哥哥商量好的吧？一个送我舞裙，一个送我舞鞋，还都是银色的！” 苏墨澂抬眼看了程芊苒一眼，她只是淡笑，撇清说：“没有。” 这么正经的回答倒是让他意外了下，他还以为她会和平日里那样半开玩笑地说：“对呀，我和你哥哥私下偷偷商量好我给你买舞裙，他给你买舞鞋的。” 这种反应才更像程芊苒。 但她没有。 姜芷念更加夸张地说：“天呐！你们竟然这么心有灵犀？” 程芊苒拍了拍她的脑袋，笑而不语，走到另一边落座，这才对苏墨澂稍稍点了下头。 还是有点搞不懂程芊苒的苏墨澂：“……” 坐在座位上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程芊苒内心正在剧烈的嘶吼，天知道她从进包厢开始忍到现在才看他一眼有多不容易！ 胸腔里那颗心脏一点都不像外表如此平静，躁动的她都快要忍不住想再看他一眼，再再看他一眼，恨不得盯着他不转眼珠把他盯出个洞来才肯罢休。 为了不让自己像之前那样一直找话题和他聊天，程芊苒只能端起水杯不断地喝水。 苏墨澂微微皱眉，不仅仅是因为她整个人特别明显的瘦了一大圈，还因为他感觉出她的反常，她之前见了他很喜欢笑着和他说话，甚至会喊他的名字，今天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进了包厢好久才只点了下头表示打招呼。 她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让他觉得特别的奇怪。 然而他没再深究和多想，只是诧异过后便很快地松了口气释怀。 相比于她喜欢他，他宁愿之前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看来也确实是他多想了。 这样也好，等她完成对小念的暑期教学，他和她就再没有关系。 苏墨澂彻底地放松起来，可他却下意识地选择性忽视了心底深处那一抹转瞬即逝又微不可查的烦躁。 而坐在他对面的程芊苒，此时正在心里暗戳戳地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才会完美。 第11章 程芊苒 当晚回家后。 程芊苒继续把自己关在舞蹈室编排舞蹈，等她结束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多，她拿过手机，划开屏后才发现姜芷念两个小时前给她发的微信消息。 念念不忘：程姐姐是不喜欢哥哥了吗？ 念念不忘：我今年故意没叫同学一起过来，就想让你和哥哥趁这个机会好好相处的…… 程芊苒失笑，小姑娘操心的还挺多，她纤长的手指触了屏幕几下，回她说：“小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啊。” 程芊苒这条消息发出去时，姜芷念正巧去了卫生间，苏墨澂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在喝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他不经意间地一瞥，就看到了她的这条消息。 还没容他思考今天的事，她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姜芷念正趿拉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苏墨澂适时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仰头喝他的水。 心绪又开始被刚才看到的那几条微信消息拨动。 他捧着水杯怔起了神。 cheng：小芷念今天说想去川舞的大礼堂跳舞对吧？ cheng：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小愿望。 她这个话题一转，彻底将姜芷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念念不忘：哇！真的吗！！！ cheng：当然是真的呀，从明天开始我带你一起练习双人拉丁，到时候你可以在舞台上真正的体验一下双人拉丁的感觉。 姜芷念看到程芊苒的回复，兴奋地将手机扔到一旁，一把抱住苏墨澂的胳膊，激动地说：“哥！程姐姐说过几天要带我去川舞的大礼堂跳舞！啊啊啊啊好开心呀！” 正在推理分析她到底是不是喜欢他而怔愣的苏墨澂被姜芷念强行拉回神，他颇为无奈，还没说话小姑娘就仰起脸眼巴巴地望着他，继续道：“哥你到时候一起去吧？” 苏墨澂疑惑地低头看她。 姜芷念晃着他的胳膊，撒娇说：“去吧去吧，去看我跳舞呀！” “正巧你还可以帮我把我和程姐姐第一次同台跳舞录下来！我那台相机里存了好几段程姐姐跳舞的视频呢！” 苏墨澂：“……” “哥～～～” 苏墨澂向来把姜芷念捧在手心里宠，尽管他淡漠，他冷情，甚至别人说他不近人情，可对待姜芷念，只要她说喜欢，不管是什么，他都会用尽全力帮她实现，只博小姑娘开心。 “我尽量把工作挪开，陪你过去。”他揉着姜芷念的脑袋，无奈地妥协道。 姜芷念拧成一团的小脸瞬间展开，笑嘻嘻地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处，“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 姜芷念生日过后的第四天。 苏墨澂正在公司的办公室看方案，手机来了电话。 他接起来，那边是公司附近一家4s店的员工。 “苏先生您好，刚才给您的车做保养时不小心把您车里掉落在副驾驶地毯上的那只口红给弄坏了，您看我们这边该赔偿多少……” 苏墨澂听到“口红”时很震惊，他平日几乎没载过任何异性，除了…… 除了小念生日那天，程芊苒坐过副驾驶的位子。 他微微皱眉，简单地应了声，说他下班后过去再谈这件事便挂了电话。 五点半下班后，苏墨澂反常地没有加班，直接步行去了4s店。 夕阳余热未消，橙红色的光晕打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明晰的五官，英俊淡漠的眉眼。 那道劲瘦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一寸寸变短又一点点拉长。 到了4s店，从店员手里接过车钥匙和那支破裂的口红…… 苏墨澂的心情有点复杂。 开车回家的时候，苏墨澂时不时地就瞄几眼放在一旁的口红，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和她说这件事。 终于在晚饭过后，犹豫了许久的他决定还是打电话给她说清楚，还赔钱还是怎样，按她说的来。 苏墨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程芊苒正在舞蹈室跳舞，要不是恰巧她停下来休息，根本听不到来电铃声。 看到来电显示是“澂澂”，她弯唇一笑，终于忍不住给她打电话来了吗？ “喂？”她没忘记此时还在大宝贝说的冷落期内，尽量保持住礼貌疏离的态度。 “是我，苏墨澂。”他说完就拢起眉峰，不懂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和她讲电话。 之前都是她一接起电话就会很热情地唤他一声“苏墨澂”的。 她似乎轻笑了下，“昂，我知道，苏墨澂。” 最后三个字程芊苒说的缓慢，又咬着音，隔着听筒传到他的耳边，恍若她就在自己的耳畔呢喃似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完就歪头将手机固定在肩膀与耳侧之间，用手拧开矿泉水瓶，然后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举起矿泉水，仰头喝了几口水。 她吞咽水的声音被他听到，引诱着人不由自主地去想她仰起脸喝水场景，红润莹泽的唇瓣，细白纤长的脖颈，优美精致的锁骨…… 苏墨澂低垂的眼睫微颤。 他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摁在窗户的玻璃上，声音不咸不淡地问她：“你是不是丢了一支口红？” 程芊苒眯起眼，唇角上扬起来，故作惊讶地疑问了一下，然后问：“难道掉在你那里了？” 苏墨澂“嗯”了声，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问：“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再去买一支行吗？” 程芊苒虽然没想到口红最终会被摔坏，但她丝毫不在意，很随意地“唔”了一下，特别好说话地回他说：“好啊。” “不过我那支口红是在官网买的，你能微信转账给我嘛？” 苏墨澂一心只想把这件事解决掉，没多思考，说了一句：“可以。” 程芊苒很公式化地说：“我的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你一会儿加一下把钱转到我微信就好了。” 他问：“多少？” 程芊苒说：“五百二。” “知道了。” 苏墨澂挂了电话就下载了微信，用手机号注册了之后绑定银/行/卡，搜到她点了加为好友，那边很快就通过了他的请求。 他先在微信上打了一句话。 澂：程芊苒？ 程芊苒直接给他回了一条语音。 苏墨澂点击了一下，她上扬的语调顷刻间就萦在他的耳边，虽然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是我呀！ 他没再多说什么，确定了是她之后他立刻将钱转给了她。 程芊苒也很快的收了钱。 看到对方成功收取之后，苏墨澂心底松了一口气，再一次很歉意地给她发了消息。 澂：这次的事真的很抱歉。 cheng：没事，本来就是我粗心大意。 而坐在舞蹈室捧着手机的女人，将这条微信发完之后，没忍住笑开了怀。 她是听姜芷念说过他没有微信的，刚才那样说也只不过逗逗他而已，她都以为他会说他没有微信能不能给她现金或者银/行/卡转账了，结果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那这样的话，她是他的第一个微信好友吧，也是唯一一个，至少目前来说肯定是唯一一个。 程芊苒抱着矿泉水瓶坐在舞蹈室的地板上轻笑。 苏墨澂，再等三天。 我给你跳舞。 为你独舞。 第12章 苏墨澂 答应姜芷念带她去川舞的大礼堂练习舞蹈的日子如约而至，程芊苒准备好舞服和舞鞋一早就去了川舞。 学校的大礼堂节假日期间都是关闭的，而且有专人拿有钥匙，尽管现在是暑假，学校的学生寥寥无几，负责大礼堂的师傅也会定期来打扫的。 程芊苒去了大礼堂外的值班室，找到那位师傅，说自己想借用大礼堂一天练习舞蹈，因为程芊苒从上大一就开始经常趁放假期间没人偷偷来大礼堂练习舞蹈，七年过去师傅跟她早就成了老熟人，所以见到程芊苒听到她说要借用大礼堂之后，师傅二话不说就将钥匙递给了她。 “师傅，我可不可以请您帮我一个忙呀？”程芊苒接过钥匙后很礼貌地浅笑着询问。 “什么忙？丫头尽管说，我能帮上的肯定帮。”师傅也是看着程芊苒从大一一步步走过来的，知道她跳舞极好，是个特别踏实有上进心的好苗子，心里是极喜爱程芊苒的，此时头一次听她开口请自己帮忙，师傅满口答应。 程芊苒自己在大礼堂练习了一上午的舞蹈，中途师傅给她拿了水过来，她笑着道了谢，午饭程芊苒去了学校的餐厅，顺便给师傅带了一份很丰盛的饭菜回来。 苏墨澂开车带着姜芷念到川舞的时候，是下午的两点半左右。 程芊苒在学校门口接到他们后把他们带去大礼堂，姜芷念一踏进去就两眼放光，拉着程芊苒的手攥的紧紧的，嘴里一直兴奋地说：“跟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程芊苒见她这般模样，倒是很理解，因为自己当年第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和现在的姜芷念是一样的心情，激动到难以言喻，恍若做梦般不敢相信。 毕竟，川舞的大礼堂是众多舞蹈生梦寐以求的舞台。 他们梦想着在这个舞台上绽放自己，让更多的人欣赏到自己的舞姿，让越来越多的人认可自己的努力，拿到属于自己的奖杯和证书，为自己的舞蹈生涯增添新的色彩。 到了前排后，程芊苒对苏墨澂说：“随便找你喜欢的位置坐吧，我带小芷念去化妆换衣服。” 苏墨澂点点头，说好。 姜芷念临走还不忘嘱咐他：“哥你坐前排！一定要记得录像呀！” 苏墨澂：“嗯。” 在后台的更衣室换好衣服后，姜芷念穿着程芊苒送给她的那件银色带着亮片和长流苏的舞裙坐在椅子上，换了火红色舞裙的程芊苒捧着她的脸细心地给她化着妆，姜芷念闭着眼睛任程芊苒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只是很期待地问：“程姐姐一会儿要给哥哥跳昨天在我家里给我看的那支舞蹈吗？” 程芊苒轻声“嗯”了下，“那个舞放在最后吧。” “歌曲是用的我推荐给你的那个嘛！” “是呀。”她笑了笑。 “程姐姐你这是在表白！”姜芷念笑嘻嘻道，“用舞蹈表白，我哥看不懂你不会感到难受嘛？” 程芊苒淡笑，“不啊。” 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下她对他的感觉，他看懂也好，看不懂也罢，只要他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便无憾。 因为不管他看不看的懂，她都会亲口对他说——她喜欢他。 等程芊苒把自己和姜芷念都打点好后，去了灯光室对师傅说了一句：“可以开始了。” 下一刻，本来明亮的大礼堂所有的灯瞬间熄灭，程芊苒把姜芷念拉到场边，对她说：“专注于自己的舞蹈，将心情投入到舞蹈中去，其他的都不重要。” 姜芷念略带紧张地点头，程芊苒见她咬着下唇，安抚道：“别怕，台下是你哥哥，小芷念要让他知道你这段时间没有白练习，你有进步，你明年可以考上川舞，要让他觉得你就是他的骄傲。” “嗯！” “加油！”程芊苒伸出手和姜芷念击了一个掌，对她露出自信的笑，“你可以的。” 在音乐声响起时，舞台上的灯光骤然闪亮，一袭银色舞裙的女孩踩着几公分高的银色的舞鞋迈着拉丁舞步滑向舞台中央，在台上翩然起舞，灵动的像一只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姜芷念的开场是跳的单人桑巴，十六岁的少女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步伐跟随着欢快的节奏紧密地奏出优美的舞步，她灵活的旋转，胯部在音乐的带动下快速地扭动，整个人赋予了舞蹈热情浓烈之意，动作紧凑又性感。 台下举着录像机帮姜芷念录像的苏墨澂透过屏幕看到他的妹妹此时在舞台上尽情地绽放着舞姿，心无旁骛地跟着音乐起舞，本来平直的唇角微微的扬起来，跟一个月前在大厦的舞蹈补习班那次见她跳舞比起来，真的进步了很多。 他请程芊苒来做小念的家教老师没有选择错。 苏墨澂正这样想着，一段音乐已经进入尾声，舞台上的灯光乍灭，过了几秒，又一段不同风格的音乐响起来，镁光灯随之亮起，舞台上出现的两个人，一个像火一般热烈火辣，另一个却如同冰一样凉冷寒漠。 程芊苒拉着姜芷念的手，飞快的扭动着舞步，姜芷念借着她的力毫无压力地旋转了三圈，与程芊苒拥在一起后一同扭腰摆臀，下一秒又从她怀里旋转出来，两个人面对面踏着相同的舞步，轻快跳跃弹动活泼的牛仔舞在他们肆意的演绎下那种热情奔放的感觉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待灯光灭了再亮时，整个舞台只剩下程芊苒一个人。 曲子选用的是他很熟悉的一首歌《The Game of Love》。 苏墨澂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姜芷念喜欢听这首歌。 他还记得姜芷念曾经有次在车里播放这首歌时告诉过他这首歌是一首示爱的恰恰舞曲，讲述的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在男孩对她使用的爱情游戏中，还是忍不住找到男孩表达爱意的故事。 姜芷念当时说了一句里面的歌词——you roll me，control me.（你让我疯狂，你控制了我。）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身穿红色舞裙的女人，她的唇瓣涂上了烈焰一般的口红，身上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姿飘动，她这次的节奏比他第一次在舞蹈补习班外看到的桑巴更加密集紧凑，趣味更加浓烈，舞姿花俏诙谐，随着身体的旋转，她会做出甩头或者留头的动作，带着亮片的黑色高跟鞋在随着舞曲与地面撞击时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哒哒”声，利落干净的步伐一点不差地踩到舞点上。 她这次跳的是恰恰。 这算是他第三次见她独舞。 每一次看见的，都是她不同的模样。 初见时的妩媚火辣，第二次的优雅性感，还有现在的热情奔放。 可不管哪一次，都让他恍然觉得在他面前跳舞的那个女子，就是一朵正在盛开的妖艳的红玫瑰。 妖媚诱人，魅惑人心。 直到音乐停止，大礼堂的灯光又全部亮了起来，苏墨澂才猛然回神，他迅速保存好录像，等着她们从后台过来。 程芊苒下了台后先是对帮忙控制灯光和音乐的师傅说了谢谢，然后才带着姜芷念去卸妆换衣服。 姜芷念恢复了素颜的模样从后台跑过来，开心地仰起头问苏墨澂她表现得好不好，活像一个邀功的小孩子。 苏墨澂点头，很真诚地说：“小念进步很大，跳的很好。” 姜芷念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讨好道：“多亏了程姐姐呢，不然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快。” 苏墨澂听闻，瞥开眼间正巧看到换回黑色蕾丝连衣长裙的程芊苒走过来，他从喉间低声“嗯”了一下，算是回了姜芷念的话。 姜芷念也看到了程芊苒，她松开苏墨澂，说：“哥我去洗手间呀，你等我！” 说完不等苏墨澂回答就跑开，在经过程芊苒时冲她眨了眨眼，悄悄地说了一句：“程姐姐加油！” 程芊苒对她笑了笑，径直向苏墨澂走过去。 她素妆的脸白润细腻，口红大约是换了一个较浅的色号，不是刚才在舞台上那两片烈焰红唇，此时粉润莹泽的唇瓣盈盈发亮，杏眼微微上挑，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从容地向他走来。 苏墨澂暗沉的眼眸安静地望着她，眼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她刚才最后那支独舞，交织着他生病那晚无意间在舞蹈房外看到的她那个舞步。 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在编排这支舞蹈了。 而耳畔边不断重复回响的，是姜芷念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这首歌曲是示爱的恰恰舞曲。 ——you roll me，control me. 程芊苒在她身前站定，见他眼睛一眨不眨，以为他在出神，歪头眨着眼喊了他一声：“苏墨澂。” 她的睫毛长而卷，不断地扑闪着，像极了蝴蝶振翅。 从一开始到现在，反反复复猜测了好几次，也来来回回否定了好几次，而此时，他的内心又开始有了那种异样的暗涌，苏墨澂是真的烦了这种感觉。 他盯着她，在她说出下一句话之前，突然开口问了她一句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 第13章 程芊苒 早就做好准备的程芊苒并没有因为他突然问的问题而惊吓到，她的俏脸上盈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如画般精致美丽，眸子清淡明亮，她很认真地瞅着他，表情自然从容。 而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在突突地跳着，仿佛要把她震碎。 苏墨澂也望着她，神情冷淡漠然，唇线抿得很紧，几乎要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粉嫩的樱唇正要轻启，开口回答他的问题，结果就在她的嘴巴刚刚张开的那一瞬，挎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程芊苒保持着微笑闭了闭眼，将手机掏出来看都不看一眼就挂断，然而就在她再次想坦白她对他的感觉时，熟悉的来电铃声又一次打乱她的节奏。 程芊苒暗自咬牙，第一次这么反感自己的手机铃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江珂溯。 心里的火气顿时噌噌的往上冒，她就说嘛，到底是谁这么没眼力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来，果然是这个家伙！ 程芊苒正欲再次拒接，苏墨澂突然平静地开口说：“接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秒，像是不放心似的用嘱咐的口吻对他说：“那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划了接通键，边往旁边走边恨恨地咬出一个人的名字：“江珂溯！” 苏墨澂本来没什么情绪的脸微滞，眉峰拢起来，掀起眼看向正在接电话的女人的背影。 一袭黑色蕾丝长裙的她站在不远处，身形高挑纤瘦，腰细腿长，刚刚跳舞时还盘起的长发此时松松散散地披散开，栗色的大波浪铺泻在后腰，透过发丝的缝隙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镂空的那块后背肌肤，如霜雪白嫩。 佳人如画，可他却没心思欣赏。 烦闷。 特别的烦。 程芊苒很快就挂了电话走回来。 她的脸上漾着笑，明明很浅显也很自然，可总让他有一种艳媚的错觉。 大概是她长的过于妖娆，哪怕平日不施粉黛随意穿着都会被好友打趣说她在勾引人，更别说在他面前的她，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 在程芊苒向苏墨澂走来时，他正弯身去拿放在座位上的相机和姜芷念的包，看意思是打算离开了。 程芊苒脚步加快了些，她喊了他一声：“苏墨澂。” 苏墨澂闻言拎起东西起身，扭头看向她，她已经走到他的身侧，虽然苏墨澂的身高有一米八六，但因为程芊苒本身在女性中就高，现在又穿着好几公分的高跟鞋，只是稍稍仰起脸就凑到他的耳边，对他轻吐出一番话语。 声音似是低喃，带着女生浅浅的笑意，清甜之中又露出一些俏皮，更像是她故意在对他说悄悄话。 “没想到你竟然看懂了我的舞蹈，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她轻笑，含着女人天生自带的娇软之音对他咬耳朵，“苏墨澂，我很喜欢你。” 伴着甜意的温热气息如数扑洒在他的耳根处，灼伤了他的耳畔。 苏墨澂的耳廓泛起红晕，一圈圈地扩大，直至烧红蔓延到脖颈。 他没想到她会突然离他这么近。 近到他能很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特别浅淡的清香。 香味真的特别的浅，如果不是她凑过来，离他特别的近，使得他们几乎都要身形相贴，苏墨澂都不会闻到。 可就是这样淡的香气，几乎要将他熏醉。 程芊苒说完喜欢他后就稍稍退开一步，歪了点头冲他笑，语气难掩地开心：“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我的意思。”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她用的歌，苏墨澂也不会这样近乎确定她对他的感觉。 苏墨澂那双本来就暗沉的眼眸更加深幽，盯着她不说话。 程芊苒继续问他：“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交往？” 苏墨澂的回答很直接，很直白，拒绝的特别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冷然说：“不要。” 程芊苒本来挂着笑的脸庞凝滞，但也只是片刻间，下一秒她就恢复了自然的神态，脸上的笑意敛去一些。 既然话题到了这儿了，苏墨澂就打算一次性解决好。 他说：“我不喜欢你。” 程芊苒还有点上翘的嘴唇轻抿起来。 而后又不是很在意地笑了下，像是喃喃自语地问了他一句：“是吗？” 苏墨澂没说话。 她微微前倾了上身，两手背在身后，抬头望着他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那我追你吧，直到你喜欢上我为止。” 他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垂下眼瞪她。 她又对他笑了一下，“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啦！” 她的脚步往前挪了一小下，整个人又向他靠近了一点，莹润的唇瓣张张合合，轻快的吐出一句话，她在他面前很认真地对他说：“苏墨澂，今天七夕呢，七夕快乐呀！” 与此同时，在她靠近他的那一瞬间，他特别不自然地别开头，身体很僵硬地小幅度后仰了一些拉开他们的距离，皱着眉语气很是冷硬地丢给她一句：“你离我远点。” 程芊苒这次是真的愣了。 她几乎是傻怔着盯着他看，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丝开玩笑的蛛丝马迹，可是，他的表情比平日还要冷，甚至都表现出了不耐烦，声音沉的可怕。 是了，苏墨澂怎么可能会开玩笑。 之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今天是第一次。 只是因为她承认了她喜欢他。 苏墨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拎着包的手收紧，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几乎都要拧成一团，薄唇紧抿。 是生气了，还是烦她了？ 可能都有吧。 程芊苒站在原地，心里很是疑惑，按照大宝贝说的策略来，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不是说他会意想不到而忘记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甚至还会有点高兴的吗？ 怎么到了苏墨澂身上就不适用了？ 她的贝齿轻咬了下嘴唇，第一次追人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适度，难道今天她做的太过了让他反感了？ 她这样想着，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凝重地问他：“这个距离可以吗？” 苏墨澂回头间看到姜芷念出现，没再停留就越过她往前走去，心里却越来越烦躁，甚至他自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烦闷的情绪比刚才更加浓烈起来。 拒绝了她，和她划清了界限，不应该轻松的吗。 不想和那些人有任何的关系，一个都不想。 在他拉住姜芷念走出去后，前几天才下载的微信上有了一条新的消息。 而他的联系人列表里，只有一个人——cheng。 第14章 程老师 苏墨澂开车带姜芷念回了家后才看到她那条微信消息。 cheng：苏墨澂，你三分钟之内不回我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本来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冷。 他是没想到她那样自信傲气的学舞蹈的女孩会在被人拒绝之后还能盈着笑脸继续不放弃追下去。 被人那样不客气的拒绝，不难受的吗？ 然而，他似乎多想了。 自从那天她坦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她真的如她当日所说，她当他默认了。 默认了她可以追他，默认了他说的离他远点的距离就是一步之遥。 程芊苒的心情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似的，每天该怎样去他的家里教姜芷念跳舞就怎样教，变化的是她对他的态度。 继七夕之前冷了他半个月后，她又开始对他发起了攻势，而且这次是光明正大地顶着“我喜欢你”的名义来的，甚至比一开始那段时间更热情。 七夕当晚他看完那条微信没回她。 然而他冷淡的态度她却视而不见，那晚深夜，在接近零点的时候，她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 cheng：追你的第一天。苏墨澂晚安呀！ 他有看到她的消息，依然没回她。 他以为他冷落她几天，她自己就会觉得没意思，热情也会被浇灭，便不会再每晚给他发这种没营养的消息。 可谁知道，一个星期过去，她不但热情没减甚至还有增加的迹象，后来几天在告诉他是她追他的第几天，和他说晚安之前，只要有点什么事就要发微信给他。 cheng：今天逛街，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很像你，追上去才发现认错人，我就说嘛，苏墨澂这么忙，怎么可能有闲时间来逛街。 cheng：吃饭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你胃口不好，别总是忙着工作，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呀，不然跟上次一样生病多难受。 cheng：苏墨澂，我都四天没见你了！好想你啊，给你放在格子橱里的糕点小芷念应该拿给你吃了吧嘻嘻嘻。 …… 终于在第七天晚上，苏墨澂防止这件事愈来愈烈，掐断了她的念想。 在给她那次转账之后，他第一次回了她的消息。 收到他的消息时程芊苒正在浴缸里泡澡，她闭着眼睛假寐，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他那张脸。 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他少的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的淡笑，他最常见的面无表情，她初见他时他那双暗沉到没情绪的眼眸…… 程芊苒觉得自己魔怔了。 竟然对他如此痴迷。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就会喜欢上他，可就是喜欢了。 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本以为是好友闲来无事和她聊天的，万万没想到是从来不肯回她消息的苏墨澂。 程芊苒顿时激动的从浴缸里坐起来，湿漉漉的手捧着手机点开微信。 在看到他那条微信消息后她本来晶亮的闪着光的眼眸霎时暗淡了不少。 澂：以后别再发了，没意义，微信我会卸载，你再发多少也没用。 就在她抱着手机不满地撇嘴时，他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澂：程老师，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程芊苒深深地叹气，好吧，她又变回程老师了。 “微信卸载还有短信的呀，苏墨澂。”她自己喃喃出声。 虽然有失落，但还是想继续追他。 她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不想就这样放弃。 程芊苒觉得追人就和她学舞蹈一样，只要她用心了，努力了，付出了，哪怕过程中会跌倒，会受伤，会失落，会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但只要挺过去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只要坚持下去，最终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同样的，只要她坚持不懈地对他真心真意，总有一天他会回应她，不是让她离他远点，而是允许她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后走到他的内心深处，成为那个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 隔日黎明，天还没亮，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即将要消失的夜空上还挂着几颗闪耀的星星，弯月散发出的浅淡的光透过帘缝钻进房间，投射到地板上，拉出一段狭长的光晕。 程芊苒正窝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闪起了光，随之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来。 她蹙起秀眉，将头蒙进被子里，几秒后又撩开薄被，认命地摸过手机接听。 没睡醒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听起来很慵懒，还有点迷蒙混沌之意，“喂？谁呀？” 那端听到她的声音后轻啧，然后嬉笑着大喊：“苒猪，赶紧起床给我开门！” 程芊苒迷迷糊糊地“唔”了一下，很不满地说：“江珂溯你抽什么风？大早上的天都没亮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珂溯“嘿”了声，“不让你睡觉啊，这都看不出来！快起来！” “我不！”程芊苒把被子抓过来蒙住脸，侧了个身闭上眼打算继续睡。 “起来！” “我不！”她没好气地回道。 “我在你家门外，你给我起来！” “我说了我不！” 程芊苒惯性地回完后猛然睁开眼，“什么鬼玩意儿？你在我家门外？”然后很生气地吼他：“江珂溯你别这么幼稚好嘛！为了让我清醒都开始撒谎骗我说你来江川？” “就知道你不信。”江珂溯语气轻佻，“等我给你开开嗓子，扰民算你的哈。” 下一瞬，程芊苒听到一声特别清楚的拖着长音的高喊：“苒猪！起床给我开门！” 程芊苒：“……” 真是福尽了。 “还不动？那我再吼两嗓子吧。” 江珂溯的话音未落她瞬间就坐了起来，她烦躁地用手扒拉了一下微微凌乱的头发，“来了来了！再敢喊滚回你的海城去。” “啧。” 程芊苒开了门后眯着眼靠在门框上打量许久没有见面的江珂溯片刻，在与他那双狭长含情的桃花眼对上时，程芊苒撇嘴，“妖孽。” 江珂溯确实如程芊苒所说，长相用漂亮夸赞也不为过，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只要微微一挑就会迷倒一群花痴的女孩子，但他又不是阴柔之美，男性该有的阳刚在他身上都有体现，曾经在川舞时被封为校草，同学之中广为流传的就是江珂溯简直就是行走的春/药。 可偏偏程芊苒对他不感冒，两个人的关系由舞伴混成了哥们儿，当然这只是程芊苒认为的。 在江珂溯那里，她是喜欢的人。 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但程芊苒无意，江珂溯不说，其他人也就不会多管闲事插手别人的感情。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还是这个时间点？”程芊苒问道。 江珂溯见她一身淡紫色的工字宽带背心和超短运动休闲家居装懒散地倚在门框上，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就这样裸/露出来，平日里清澈艳美的杏眼此时眯起来，看起来还有点没睡醒的迷糊。 虽然他之前和她是搭档，见她穿过比此时更暴露一些的舞裙，但不知怎的，江珂溯总觉得现在在他面前甚至神志还有点不清醒的程芊苒却更加的楚楚动人。 他抬手扶住她圆润的肩膀，将她转了个身，在身后推了她一把，话语轻松含笑，又略带挑衅威胁，说：“给你十分钟换衣服收拾自己，十分钟后见不到你的人我就继续开嗓子，嗯？” 程芊苒白了他一眼：“……你是大爷。” “叫我少爷就好谢谢。” “记得换轻便点的衣服鞋子。” 程芊苒被迫换了衣服简单地化了妆后拎起包出门。 “这个时间要去哪儿啊？”她撇着嘴很不满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江珂溯说着就把她塞进了车里。 程芊苒问不出来，也就不再费口舌，索性闭眼补觉，结果她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他拉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迷蒙地揉了揉眼，“来这儿干嘛？” 江珂溯下车，绕到她那边，帮她打开车门，说：“看朝阳。” 程芊苒特别无语：“哈？” 江珂溯指了指身后的长坡，对她笑嘻嘻地说：“爬上去，看朝阳。” 程芊苒：“……” 车厢里沉寂了几秒，随即传出一阵哀嚎：“江珂溯你说我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我还你行不行？” 江大少嘴角勾了勾：“可是我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第15章 苏墨澂 橙红色的朝阳沿着地平线缓缓升起，红色的光晕渐渐的变成金光，远方迷雾朦胧的天空也随之逐渐清晰明亮起来，那轮圆日轻轻拨开薄薄的面纱，最终浮上被彩霞绚烂的空中，徐徐上移。 清晨清凉的微风拂过，对面山丘上烟雾缭绕的云层浮动飘散开来。 程芊苒掏出手机随手拍了一张朝阳的美图贴到朋友圈，附的文字是：最惨也不过是没睡醒时被强行拖来看朝阳提神醒脑罢了:） 发了朋友圈后她返回联系人列表，给姜芷念发了微信消息。 cheng：小芷念，今天我不能过去啦，有朋友过来玩。 姜芷念此时正在和苏墨澂一起吃从附近买来的早点，手机就放在手边，看到她的消息后不太开心地嘟了嘟嘴，回她：“那好吧:（” 程芊苒看到她的回复后笑了笑，给她发：“摸头，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念念不忘：我要吃程姐姐亲手做的糕点！爱心形状的！ cheng：好好好，肯定给你做，乖啊～ 姜芷念放下手机后闷闷不乐地喝着豆浆，苏墨澂见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姜芷念闷声哼哼：“今天程姐姐有事不过来，不开心。” 苏墨澂平静地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事要做。” “我知道，”小姑娘低着头吸豆浆，把口中的豆浆咽下去后神情落寞道：“程姐姐不来没人陪我玩，就不太开心。” 苏墨澂微怔，他沉默了一会儿，自从回国之后这一个多月他似乎确实都在忙工作，没怎么好好地陪过小念。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说：“今天陪你出去玩。” 姜芷念很是不可置信，猛然抬头惊的瞪大眼睛，“啊？” 他淡笑了下，“想去哪里玩？” 姜芷念震惊地问他：“哥你不去工作了？” “嗯。”苏墨澂应了下，又道：“工作以后也可以做，今天想让小念开心一点。” 姜芷念顿时欣喜又感动，撒娇似的喊他：“哥……” 苏墨澂失笑，说：“先吃饭，吃完饭开车带你出门。” “好！” 而另一边看朝阳的二人组，程芊苒正抱着手机玩，身侧的男人突然将双手放在嘴边，冲着远方高声大喊：“啊……” 被惊吓到的程芊苒娇躯一震，杏眼圆睁，瞪着他怒道：“你想吓死人啊！” 说着抬脚就向他踢去。 江珂溯闪身一躲，灵活的逃过她飞来一脚，嘻嘻笑道：“释放心情呀！” “呼吸着新鲜空气对着空旷的山野大声喊一喊心情会很舒畅的！” “不信你试试！” 程芊苒赏了他一个白眼，将手机放进衣兜，扭头就喊了一句：“江珂溯是王八蛋！” 山间久久回响着她这句类似发泄的话语：“江珂溯是王八蛋……王八蛋……八蛋……蛋……” 江珂溯摁了她的后脑一下，很嫌弃道：“谁让你骂我了？！” 程芊苒冷哼了一声：“没办法，只有骂你才会让我心情舒畅一整天。” 江珂溯突然笑嘻嘻地凑近她：“那为了让你永远心情舒畅，我允许你每天骂我一次怎么样？本少爷是不是很够义气！” 程芊苒微蹙着眉超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不怎么样，我嫌费我吐沫。” “啧。” 但是不可否认，江珂溯说高喊会心情顺畅是真的。 程芊苒没忍住，又冲着远方喊了一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男朋友的！” 喊完顿时觉得浑身舒畅！ 江珂溯的心猛地一震，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扭头看她，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谁？” 程芊苒睨他，“一个男人。” 江珂溯不屑地“呿”了一声，扭头也吼了一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女朋友的！” 吼完又转头对她扬着眉说道：“一个女人。” 程芊苒：“……神经病吧你！” 说完转身就向山下走去，天色已然亮了起来，山顶的晨风还在吹，她披散的长发随着风起舞飞扬，江珂溯站在原地，回头看着她高瘦俏丽的身影，声音极其微小地低喃了一句：“那个女人，是你。” 说完兀自苦笑了下，全世界都快要知道我喜欢你了，就你不知道，苒猪，你就是猪，笨死了。 他快步跟上去，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假装不经意地问她：“你说的那个男人，是谁呀？” “你不认识。” 江珂溯：“哼。” “江珂溯。” “干嘛？！” “你是吃饱撑的还是闲的蛋疼？怎么会突然过来江川？工作不做了吗？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到的。” 黎明到达江川的话，意味着他深夜就往这边赶了。 毕竟江川和海城有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 江珂溯做无奈状，摊手道：“没办法，为了躲避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 程芊苒：“……你自求多福。” “你就不能真心实意地安慰安慰我？” “不能。” ……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下山，开始嗨起飞的一天。 *** 下午四点钟，剧院的舞台中央正在演绎拉丁表演舞。 程芊苒和江珂溯坐在观众席最好的位置——第五排的中央，认真专注地看着台上的演员用拉丁舞诉说的爱情故事，而很巧的是，今天陪姜芷念玩的苏墨澂也带小姑娘到这里看这场表演舞，虽然他对这个的兴趣不是很大，但姜芷念喜欢。 苏墨澂和姜芷念坐在第七排的位置，就在程芊苒的斜后方，小姑娘一心扑在舞台上的舞者身上，根本没有察觉程芊苒就在这个厅内，倒是苏墨澂注意到了程芊苒和她身侧的男人。 他默默地望着他们，不知道是该说冤家路窄更好些，还是说世界真小更恰当。 玩了快一天的程芊苒加之早上起床太早，表演舞看到中途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轻点，跟小鸡啄米似的。 身旁的江珂溯注意到她的动静，弯唇笑了笑，轻手碰住她的侧脸，将她的脑袋抚过来，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睡。 大厅里开着足够的空调，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胳膊，感受到一片冰凉。 江珂溯便把自己放在手边的外套拿过来，展开盖到了她的身上。 苏墨澂在后面看到了全程，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可他的眼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比之前的眼神更冷更沉。 他抿起唇，收回视线看向舞台，却已经跟不上表演的进度，索性不再看下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 是她中午就发给他的。 ——苏墨澂，我今天不去你家教小芷念，有个朋友来玩，要陪一下。 苏墨澂盯着“朋友”两个字良久，才按了返回键。 所以前段时间划清和她的关系是正确的。 既然不想和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有牵扯，那最好，连她都不要有过多的往来，除非是关于小念家教的事宜不得不接触，平日就当作……就当作是陌生人好了。 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几乎都能滴出墨汁来，暗沉阴郁的可怕。 一向几乎不会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搅动心绪的他，此时却又烦又燥，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起了很多事，小时候的，长大的，他所经历的所遭受的一切。 直到整场表演舞结束，苏墨澂带姜芷念走出大厅，小姑娘却在人群中看到了程芊苒，她正要出声喊程姐姐，结果被苏墨澂止住。 姜芷念下了眨眼睛，抬头看向他，问：“哥，那是程姐姐，为什么不让我打招呼？” 他抬眼望了望渐渐远去的两道背影，没表情道：“打招呼也要分场合。” 姜芷念咬了咬唇，有点心虚地瞥开眼闷声说：“……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像是忍了好久，也确实是忍了好久，从七夕那天她在川舞的大礼堂被苏墨澂不容分说地拉走就开始忍着这句话没有问他，这段时间见他心情不好也没敢问，可是此时她真的憋不下去了，问他：“哥，你不喜欢程姐姐吗？一点都不喜欢？” 苏墨澂脚步微顿，没说话。 “那次为什么要拒绝程姐姐呢？”姜芷念小声嘀咕，“程姐姐人那么好，我好想她能做我嫂嫂的啊。” 苏墨澂：“……别瞎说。” 姜芷念心想她哪里是瞎说，明明是很认真地把自己的期愿说了出来，而后有点担心地像是自言自语：“万一程姐姐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怎么办？” 苏墨澂听到她的这句话，胸腔里的心跳忽而就滞了一瞬。 第16章 程老师 周三中午，苏墨澂被黄嘉泓强行拉着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午饭，原因是他今早来到公司后胃不舒服，吃药时正巧被这位上司看到，黄嘉泓当即就决定中午带他出来好好地吃顿饭，甚至威胁苏墨澂说如果他再不正常饮食，他这个老板每天就到点来叫他一起吃饭。 两个人在黄嘉泓让秘书上午就预订好的位子坐下，各自点完餐后随便聊了几句。 就在他们的饭菜被服务员端上来时，非要拉着唐渃浵来这里用午餐的程芊苒正巧吃完打算离开。 她们的座位在他们后面靠里的位置，出门必经他们的餐桌。 程芊苒今天的打扮很随性很简单，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散肩铺泻，肩上斜挎着一款棕色的小包，身穿一件米色的镂空针织衫，长度堪堪遮到大腿根部，下身是一条牛仔超短，脚上踩了一双简约的小白鞋，笔直白皙的大长腿就这样裸/露在外面，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 她挽着唐渃浵的胳膊走到苏墨澂所在的餐桌旁时，假装很巧地惊讶了一下：“苏墨澂！” 她的声音不大，在优雅的餐厅环境中也不突兀，甚至语调很是温雅柔软，细细品味又带着一些调皮和活泼的意味。 苏墨澂听到她唤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就抬眼望过来，视线蓦然就与她含笑微弯的杏眼相撞，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像是被水浸润过一般，水亮的让人心弦撩动。 苏墨澂秉承着礼貌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微微颔首，冷淡地回了她一句：“程老师。” 一直以为程芊苒还是个学生的黄嘉泓听到苏墨澂这样称呼她，眉眼一挑。 程芊苒在心里吐槽他的不近人情，但面上依然笑得和煦，“这么巧呀，你也在这里吃饭。” 苏墨澂点点头，“嗯。” 她也没多和他说话，简单的说了三两句就和唐渃浵离开了餐厅。 一出门唐渃浵就嫌弃地调侃她：“你费尽心思大老远的让我带你来这里吃饭，就是为了和他搭讪几句？” 程芊苒勾唇笑了笑，确实是想见他了，所以当董安可在微信上告诉她苏墨澂早上吃胃药被老板撞见后，老板让秘书定了这家餐厅，她就给唐渃浵打了电话说请她来这里吃饭，但也是想趁机主动一把。 程芊苒走后苏墨澂刚坐下，好奇心上来的黄嘉泓便抓住刚才的小插曲不断地问苏墨澂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是他多想，很明显的他这个学弟对刚才那个小姑娘的态度是和旁的异性不一样的。 虽然态度看起来还是很疏离很冷漠，但若是一般的女孩这样突然喊他的名字，以他的性格，只会冷冷的赏给人家一瞥，表示性地点点头，然后就低头不理人了，别说站起来同样礼貌地称呼对方，还和对方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他肯定是连正眼都不会给人家一下，也许连人家是谁都不清楚。 黄嘉泓作为苏墨澂多年的好友，能够看出这些来并不难。 苏墨澂简略地说了一句：“小念的家教。” 黄嘉泓顿时了然，作为姜芷念的哥哥，他这个兄长也算是姜芷念的家长，所以这样对待小姑娘的家教老师。 本来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的，如果没有午饭最后的插曲。 就在苏墨澂和黄嘉泓吃完午饭后，服务生及时为他们端上来茶水，放在苏墨澂面前的那杯是丁香茶，黄嘉泓那杯是西湖龙井。 黄嘉泓挺诧异：“我们没有要茶。” 服务生礼貌而温和地笑着解释：“之前有位女士为您二位点的茶，特意让我们等二位吃完饭后再泡好端上来。” “啊，”服务生似是想起了什么，面向苏墨澂，很恭敬地说：“那位女士让我转告您，茶水是刚刚泡好的，等半个小时左右再喝最好。” 苏墨澂：“……” 黄嘉泓很莫名其妙地瞪着苏墨澂，片刻后反应过来，“是刚才那个程老师？” 苏墨澂没言语，只是垂眸盯着正在冒热气的丁香茶怔神。 茶水在饭后半小时到一小时内饮用最好。 丁香茶的功效是养胃护胃。 他们在这里遇见是巧合？ “这个姑娘该不是对你有意思吧墨澂？”黄嘉泓一脸的喜闻乐见。 苏墨澂：“没有。” 黄嘉泓见他脸色不好看，识趣地不再多问，转着面前的茶杯轻轻啧了一下。 事情似乎很好玩的样子。 在苏墨澂和黄嘉泓回公司的路上，他兜里的手机来了短信提示，苏墨澂掏出来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放回了衣兜，表情依然冷峻，看不出一丝破绽，而那颗冰封沉寂了好多年的心，却在他不知不觉中悄悄地起了变化。 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苏墨澂坐到自己的真皮转椅上，这才将手机再次拿出来，点开了那条短信。 程老师：苏墨澂，饭后半小时喝一杯丁香茶对胃很好的！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嘛！总吃胃药对身体不好，下午工作加油呀！ 他平静的眼眸掀起细微的波澜，长密的眼睫颤了颤，瞥到她昨晚给他发的晚安信息，苏墨澂终于忍不住摁了电源键，手机霎时间就黑了屏。 当天下午七点钟，公司其他的工作人员下了班都收拾完东西走了，苏墨澂还在办公室凝神画图纸，突然响起几下敲门声。 “请进。” 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年轻女孩拎着一个小巧的深蓝色保温包走进来，将东西放在他办公桌的一角，红着脸有点维诺道：“苏总监，这是您的外卖。” 苏墨澂掀起眼皮看了眼来人，是楼下前台的那个女孩，他的目光又落到那个深蓝色保温包上，眉峰皱起，没情绪地说：“我没订饭。” 女孩眨着眼睛很怔愣，“啊？可是刚才有人送来，说这是您订的餐……” 看到女孩身上还挎着包，大概是正打算下班离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说：“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待女孩走后，他继续画他手中的设计图，没有管被放在桌角边的晚饭。 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黄嘉泓推开，“还在工作？都下班了，走走走，去吃晚饭。” 苏墨澂头也没抬，淡声说：“你先去，别等我。” 黄嘉泓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转椅上，翘起二郎腿，手放在办公桌上轻叩，声音平和但不容反驳地说：“你觉得我上午说以后每顿饭都拉着你一起吃是在开玩笑？” 苏墨澂：“……” 他抬眼瞅了黄嘉泓一眼，“我会吃饭，等我画完就去。” 黄嘉泓冷笑，“我假装信了你。” “不明白你为什么工作这么拼，年轻有为，想要的都有，什么都不缺，你干嘛像不要命似的赚钱？要我不是你学长，和你关系比较好，知道你家庭条件挺好，还以为你穷疯了。” 苏墨澂：“……” 他扬了扬唇，没说话，手上继续画着设计图。 黄嘉泓训完他歪头一瞥，看到桌边搁放的保温包，有点诧异。 “这是什么？”他站起身走过去，伸手指了指。 苏墨澂低垂的眼睫轻颤，犹豫了几秒，说：“……外卖。” 黄嘉泓显然不相信他竟然会订餐，更不相信有哪家饭店的外卖包装会这么精致贴心，他快速利落地拉开保温包的拉链，掀开包盖，一张粉色的便笺就映入了他的眼眸中。 “苏墨澂，要好好吃饭呀！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每天的午饭和晚饭都亲自做好给你送过来！” 落笔是——cheng。 黄嘉泓挑着眉捏着便笺将上面的话念出来，露出意味不明的笑，用中指和食指夹住那张粉色的纸，揶揄：“外卖？” 抬眼看过来的苏墨澂正巧看到便笺最后那个手画的笑脸，顿时无语。 他是真没料到她会在里面放纸条这种东西。 “不解释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啧，”黄嘉泓眼神戏谑起来，“那就是默认了。” 苏墨澂不解地望着他，“默认什么？” “你谈恋爱。” “没有。” “看来这个程老师真的很在乎你啊，”黄嘉泓将便笺拍到他的办公桌上，“你早上才吃了胃药，她中午给你点丁香茶，晚上就开始给你送饭。” 黄嘉泓一边说一边将一盒盒包装好的菜肴拿出来摆放在桌面上，“哟，竟然都是你爱吃的。” 苏墨澂瞥了一眼，又别开头。 那张印有她字迹的纸张摊在他的面前，苏墨澂沉默地盯着简短的两行字出神。 她的字迹工整干净，飘逸清隽间又不乏力道，清秀得一点都不像如同一朵正在盛放的烈玫瑰的她，妖艳中带有性感，就连情感都是炽烈而火热的。 “肯定是在追你吧？”黄嘉泓敲了敲桌面，让他回了神。 苏墨澂摇头。 “算了，”黄嘉泓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看来以后并不用我这个学长为你操心，有人来接班咯。” “你吃你的爱心餐，我这个孤寡老人自己找地方去填肚子。” 苏墨澂：“……” 黄嘉泓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可他却无心再画下去，苏墨澂盯着黄嘉泓替他拿出来的饭菜怔神。 小念到底是告诉了她多少关于他的情况，才会让她连他的饮食喜好都了解的如此透彻。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每天中午11:30和晚上7:00苏墨澂都会准时收到她送来的“外卖”，每个外卖的保温包里都会放有她写的一张便笺，苏墨澂一开始还有点苦恼，甚至主动给她打了电话说这件事，但她不听，依旧我行我素，渐渐地他也就习惯了，反正他怎么拒绝她都不会听，最后他都懒得再和她说不要送饭这件事，因为说了也是白说。 她太有耐心对付他，而他拒绝无果只能装作什么没发生。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让他觉得根本就不是巧合。 他每次出公司去外面和客户谈事情，不管是在咖啡厅还是茶馆亦或是酒楼，总会碰到她，无一例外，尽管每次她的态度都很落落大方，也都是在他谈完事情才会现身和他说几句话，距离保持着那次她在川舞的大礼堂询问他的最后一句话——一步之遥。 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她在追他。 他最不解的是，为什么几乎他所有的行程，她都了如指掌。 而这个谜团，最终在一个周日的晚上被解开。 第17章 程芊苒 爱宠家园是江川最有名最大的一所集宠物医院和宠物店于一体的宠物园。 程芊苒自养桂圆开始就在爱宠家园办了VIP，定期会带他去那里检查身体。 周日晚上和董安可在家吃完晚饭之后，两个人就带着桂圆去了爱宠家园，因为爱宠家园离她们的公寓很近，两个人是散步过去的。 为桂圆的检查身体的医生是整个宠物医院中最专业的兽医，沈少卿。 程芊苒和他打交道也有三年，此人虽然清高、毒舌，但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两个人也算熟识的朋友。 检查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桂圆趴在程芊苒的身边乖乖巧巧的，程芊苒和董安可在等检查结果。 不多时，沈少卿捏着桂圆的检查单走过来，他把检查结果递给程芊苒，声音冷又略带揶揄：“你这种性子的人还能把桂圆照顾好也是不容易。” 程芊苒看到各项指标都正常，眉眼弯了少许，嗤了一声：“我儿子我当然会照顾的无微不至。” “要不是你身边这位帮忙，你能把它照顾周到就怪了。” 一直看他们拌嘴没出声的董安可：“……” 拿到了结果，程芊苒牵起拴着桂圆的链绳，和董安可就要回家。 沈少卿将手揣进白大褂的兜里，懒洋洋道：“快到给桂圆打疫苗的时间了，别忘了。” “知道。” 程芊苒和董安可从医院的出口出来，刚踏进爱宠家园的中央大厅，就看到对面从宠物店里出来的姜芷念和苏墨澂。 “程姐姐！”姜芷念很惊喜地喊了她一声。 程芊苒冲他们笑了笑，很小声地微低下头对桂圆说了一句：“桂圆，你爹。” 她的话音还未落，本来听话乖顺的大狗突然从她脚边窜了出去，程芊苒手中的绳子没攥紧，被它挣脱。 姜芷念眼睁睁地看到程芊苒牵着的那只大狗向他们这个方向扑来，吓得瞪大眼睛。 苏墨澂眼疾手快地将小姑娘拉到他的身后护住，他听到程芊苒带着笑一点都不惊慌着急地喊了一句：“桂圆，你别调皮！” 下一秒苏墨澂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裤腿正在被拉扯，他低下头，那只毛发很长几乎都要遮住眼睛的古代牧羊犬正在轻轻地叼着他的裤腿摇脑袋，嘴里还不断地发出像是撒娇似的“呜呜”声。 苏墨澂：“……” 见它并没有恶意，他那颗悬着的心一瞬间落下来。 程芊苒快走过来，脸上漾开笑，对他说：“别担心，它不会咬人的，只是喜欢你才这样兴奋。” 苏墨澂：“……”他撇开头，说：“让它松开。” 姜芷念早就把脑袋探了出来，听程芊苒这样说，更是好奇，她本就很喜欢狗狗，只是因为她平日要上学，家里其他人也没空照顾才一直没有养狗，此时看到体型庞大的牧羊犬，浅笑着问程芊苒：“它真的不会咬人吗？” 程芊苒点头：“桂圆很乖的，不咬人。” “它叫桂圆呀，好好玩！”姜芷念从苏墨澂的身后走出来，抬了抬手，又有点犹豫地落下来，“我能摸摸它嘛？” “当然可以呀！” 程芊苒叫姜芷念犹豫不决地试探着伸出手却不敢去触摸桂圆，她拉过姜芷念白净的手指，带着她抚上去，姜芷念的手指在触到桂圆头顶的绒毛时开心地笑出声：“哇！好软好柔顺！” 程芊苒稍稍弯腰，对大狗狗说：“桂圆，跟小芷念打个招呼嘛。” 牧羊犬闻言松开苏墨澂，扭头舔了舔姜芷念伸过来的手，引的小姑娘咯咯笑起来。 董安可这才慢悠悠地挪过来，对苏墨澂微笑着喊了一声：“总监好。” 苏墨澂点点头，沉吟了一下，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他总是会遇到程芊苒。 他刚回神，正要移步，桂圆又叼住了他的裤腿开始摇脑袋冲他撒娇。 苏墨澂：“……” 程芊苒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对他说：“看来它真的很喜欢你。” 苏墨澂很无奈，“你能不能让它松开？” 程芊苒轻咳，正色喊：“桂圆，别玩啦，该回家啦！” 大狗狗不为所动。 程芊苒用手指摸了摸脸颊，对他说：“要不你拍拍他的脑袋？然后哄着说让它松开？” 苏墨澂：“……” “它会听的，真的！”程芊苒一副我对你保证我说的是实话的模样，眼睛晶亮又无辜地瞪着他。 苏墨澂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按她说的做，他抬起手，缓慢地落到桂圆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下，声音温和但略带僵硬地说：“桂圆，松开。” 结果真的如她所说，桂圆松开了他的裤腿，然后前爪抬起来，扒着他的胳膊，歪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苏墨澂不自觉地就弯了弯唇，又揉了揉它的大脑袋。 董安可在一旁看的很是震惊，她平日工作时从来没见过苏墨澂有如此神情柔和的时候，今天突然发现全公司所有人口中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也是会温柔的。 出了爱宠家园的大门后，姜芷念拉着绳子不松，问程芊苒：“程姐姐，我能不能再和它玩一会儿？” 程芊苒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呀！” 姜芷念听到程芊苒的回答后就很开心地对苏墨澂说：“哥我去那边转一圈呀，一会儿就回来！” 董安可很识时务地说：“我陪你吧。” 说完就拉着姜芷念的手往不远处的花园走去。 苏墨澂和程芊苒站在原地静默了片刻，他把已经拿出来的车钥匙又放进衣兜，很反常地主动提出来：“走走吧。” 程芊苒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幻听，见他已经抬脚往另一边走去，她急忙快步跟上，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 “程芊苒。”他很少喊她的全名，今天突然又从“程老师”变成“程芊苒”，程芊苒着实有点惊讶。 她眨着眼睛看他，笑道：“终于不再刻意地拉远和我的距离了吗？” 苏墨澂叹了口气，说：“你何必呢？” 程芊苒很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他听到她的这句话，心尖一颤，而后敛眉道：“以后别再给我送饭了，也别每天都给我发短信，你好好的过你的生活，还有十几天小念暑假就要结束了，届时我们的合约也会到期，从此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你懂吗？” “有没有交集不是你说了算的啊。”程芊苒也不难过，依然笑着，“你要是答应做我男朋友，我们就有交集了呀！” “不可能。”他撇开头，躲开她的目光，冷冰冰道。 程芊苒撇撇嘴，冷淡！ 苏墨澂望着身侧的马路沉默，手指突然被人攥住，他猛然回过神，低头去看她拉住他手指的方向，程芊苒趁机越界凑近他，在他耳边声音极低地对他呢喃了一句：“苏墨澂，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的话语甜软清媚，温热的气息柔和，却生生将他的耳朵灼烫，他扭头瞪她，这样近的距离，他都能清晰地看清她的眼睫毛到底有多少根，程芊苒眉眼微挑，亲眼看着他的脸颊浮上一层浅薄的红晕，她轻笑出声，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说：“苏墨澂，你害羞吗？” 她冰凉的指尖触到他冷硬的侧脸，苏墨澂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现在到底有多近，他快速地推开她，自己也后退了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皱起眉冷声说：“你能不能别闹？” 程芊苒很无辜又有点委屈地回他：“我哪里闹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很认真啊。” 她的神情变得万分认真，一字一句地咬着尾音这晚第三次说这句话：“我程芊苒，很喜欢苏墨澂，特别的认真。” 说完就展颜一笑，又倏而凑近他，仰着脸说：“苏墨澂，晚安呀！” 说完就潇洒地转身往回走。 而苏墨澂，杵在原地愣愣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刚才被她扯过的手指上似乎还有她指尖冰凉的温度，他的手指蜷了蜷，然后抬起来摸上她刚才凑近他说话的那只耳朵的耳垂，很烫。 他有点挫败地低下头，左胸处正在狂乱跳动的心脏依然不见减缓。 当晚深夜他还是收到了她的短信。 程老师：苏墨澂，桂圆说它好喜欢你，我也好喜欢你啊，晚安，好梦。 *** 程芊苒当然没有听他的话不给他送饭，她依旧每天中午和晚上准时去他的公司把给他带的饭交给前台的小姑娘让小姑娘帮忙拿上去。 就在八月下旬，还有五天她就要结束做姜芷念家教这份工作的那个中午，程芊苒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被他践踏的一文不值。 她就站在他们公司前台大厅，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 凉薄，冰冷。 她应该知道的，她怎么可能会让他这种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动心。 那一刻，程芊苒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原来他说让她离他远点，是真心的。 这么长时间，每天给他发短信发微信给他送饭，制造偶遇和他见面说话，她这样放低身段去追他，换来的是他烦透了她吧。 程芊苒吸了吸鼻子，微笑着转身，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心情低落地接通，语气恹恹地喊了一句：“江珂溯。” 江珂溯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出她心情不好来，担心地问她：“你怎么了？” 程芊苒闷闷地说：“失恋了吧。”说完自己还自嘲地笑出声。 其实，连失恋都不算，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 江珂溯安慰了她几句，又说：“苒猪你等我，我过去找你。” 程芊苒抬起头，不确定地“啊”了一声，很诧异地问：“你来干嘛？”然后撇嘴，更加委屈，甚至都带上了哭腔：“江珂溯你王八蛋，你是不是想过来当面嘲笑我？！” 江珂溯：“……”他低叹，无奈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算了，先不说了，我开车，晚上见面再说。”他发动引擎，将车开上路后嘱咐她：“你回家等我，别乱跑。” 第18章 苏墨澂 苏墨澂忙了一整天，晚上还要和对方公司的人一起出去吃饭，七点的时候前台的女孩没和往常一样把“外卖”拿上来，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董安可又偷偷告诉了她他的行程。 吃饭的地点是对方定的，包厢是复式的，外面这间是吃饭的屋，里面是类似KTV包厢的设计，可以唱歌玩游戏。 苏墨澂在酒桌和对方周旋了一晚上，还是喝进去了不少酒水，晚上十点多的时候，两个多小时的晚宴终于结束，合作的事情也成功地谈好，两方握手分别。 苏墨澂在包厢门口还四处看了看，确定程芊苒真的没有来制造偶遇，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烦闷，他拎着公文包从楼梯上往下走，就在快要到一楼时，紧挨着楼梯的那一桌男女，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沉，甚至都升起了怒气。 一边说喜欢他，一边和江珂溯纠缠。 苏墨澂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他就站在楼梯口，眼睁睁地看着她将一大杯加了冰块的烈酒灌下去，江珂溯伸手去夺，被已经神志不清醒的她咬了一口手臂。 程芊苒在江珂溯面前双手挥舞着比划着什么，江珂溯一边无奈地应着她，一边诱哄她回家，早知道她这样，他就不该答应她来借酒消愁。 到底是男女力量悬殊，程芊苒被江珂溯紧紧地用手捉着双臂半搂着往外走去。 苏墨澂阴郁的目光就这样跟随着他们移动，在江珂溯经过楼梯口时，像是察觉到他不善的视线似的，抬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脚步却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去带程芊苒离开。 苏墨澂的眼眸平静地和他对视上，在接受到他那一记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时，苏墨澂甚至扬起了笑，这么多年过去，江珂溯还是那个江珂溯。 桀骜冷血，甚至……阴险卑鄙。 看着程芊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后，苏墨澂的笑容渐渐地敛去，他的目光冰冷，唇线抿直，抬脚往外走，取车回家。 因为喝了酒，他叫了代驾，上车后他坐在后座，闭上眼假寐。 一路上他都在想，为什么人的心会变得这样快，她明明中午还在给他送饭，便笺上还写着对他关心的话语，而晚上就把他抛在了脑后，和另一个男人喝酒嬉闹，甚至搂搂抱抱。 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巧是江珂溯。 是她曾经对他说只是“朋友”的江珂溯。 苏墨澂突然觉得世间的事真的太戏剧性，不管是他小时候经历的那一切，还是他现在正在经历的，都是那么的讽刺。 他突然很想笑，他怎么就信了她的话，怎么就信了她喜欢他，怎么就会认为她会对他好，怎么就觉得她的温情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在耍他玩。 为什么他在看到那一幕之前会打算试图答应和她在一起试试看。 回到家后他和平常一样处理工作的事，心烦意乱地做不下去，索性撂下，拿了衣服去洗澡，后来躺在床上，辗转到半夜都没有一点睡意。 苏墨澂手里拿着手机，一直在等着她的晚安短信。 可是这晚，零点都到了，她没有动静，凌晨一点了，她还是没有发短信过来。 平日她都是十一点就会准时发给他的，目的就是提醒他该睡觉了。 他明明知道她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醉的不省人事，可他还是抱有最后一点希冀，希望能收到她的短信。 念头一转，脑海中浮现出她和江珂溯在一起的场景，心里那股燥意就越来越烈。 苏墨澂此刻才彻底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失控了。 向来感情寡淡自控力极强的他被一个女人搞得彻底得失控了。 另一边的程芊苒被江珂溯送回住处，就在他把她放在床上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程芊苒突然抓住他的手指，难受地喃喃喊：“苏墨澂……”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又很低，江珂溯起初没听清，弯身低了头将耳朵凑近她，问：“什么？” 她无意识地重复呢喃：“苏墨澂……” 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让江珂溯面色一僵，那张本来因为饮了酒而泛起浅薄红晕的脸颊霎时苍白如纸。 如果他没听错，她喊的是，苏墨澂。 是完全的同音，但不确定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然而就算这样，他已经被惊到了。 在他的记忆深处，有一个人，也叫苏墨澂。 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可只要一提这个名字，哪怕只是名字同音，他心底掩藏的愧疚也会一瞬间如同巨大的浪潮一般突然灌满他的心，沉甸甸的，让他几乎不能承受。 江珂溯一言不发地盯着迷迷糊糊将要沉睡的程芊苒，脸色晦暗不明，他死死地攥着她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平日里含情带笑的狭长桃花眼此时冷的几乎要结冰。 复杂难辨的情绪在身体里不断地流窜交织，狠狠地折磨着他，他甚至问自己——万一，真的就是他心里想的那个苏墨澂呢？ 那他该怎么办？ *** 苏墨澂攥了手机一整晚，眼睛没有合上，第二天面色如常的洗漱去上班，只是眼圈有点发黑。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他决定放弃了，在他和她还没开始的时候放弃，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吧。 中午没有“外卖”被送上来，他没有出办公室，也不许任何人打扰，让自己忙碌于工作中。 上午十点钟手机有响闹铃，程芊苒迷迷糊糊地不想起，但一想到还要做饭，就腾的一下坐起来，下一刻又想起昨天的事，烦烦地倒回去，本就没睡够的她脑仁疼得厉害，脑子里还混乱地闪过好多画面，最终抵挡不住困意，又沉睡了过去。 她下午一点多才完全清醒过来，董安可给她留了字条，程芊苒揉着钝痛的脑袋皱眉，看完董安可在字条上写的厨房的锅里有醒酒汤，江珂溯昨晚把她送回家就回了海城等等各种琐事之后，她终于肯从床上爬起来去喝汤。 在厨房盛汤的时候给江珂溯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随即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在忙。 程芊苒也不再打扰他，点开微信看到董安可中午给她发的微信。 dong：苒苒你中午没送饭来，总监到现在都没出办公室一步，也不许别人进去。 dong：你们吵架了？ 程芊苒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又难受起来，他们的关系，怎么有资格用“吵架”这个词。 她默默地关了聊天页面，将碗和锅都洗干净后收拾好自己去教姜芷念舞蹈，还有最后几天，程芊苒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问题影响到工作，而且就个人而言，她是真的很喜欢姜芷念。 在舞蹈室纠正姜芷念的动作时她的小腹就传来一阵一阵的绞痛，程芊苒皱了皱眉，她的生理期应该还有三四天才到，这次似乎要提前，而且还反常地巨疼。 很快她的面容就变得苍白无血色，姜芷念看到她的脸色很差，问她：“程姐姐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程芊苒咬着牙忍过那阵疼痛，开口管姜芷念要了东西就去了洗手间，姜芷念在外面等了好长时间程芊苒还没出来，小姑娘着急地敲门喊她：“程姐姐？程姐姐你还好吗？” 好半天，程芊苒终于里面终于传来水阀流水的声音，随即卫生间的门就被她打开，姜芷念看到她后吓了一跳，平日那张精致红润的脸此时白的像一张纸，细密的汗珠布满了脸颊，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疼得说不出话来，连走路都开始困难。 姜芷念不知道程芊苒经期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顿时手忙脚乱地把她搀扶到自己的卧室，程芊苒在她的床边坐下，姜芷念跑前跑后地给她拿暖宝宝，帮她泡红糖水，可是依然缓解不了她的疼痛，程芊苒喝红糖水喝到一半就忍不住冲进了卫生间，趴在马桶旁边吐的稀里哗啦，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下似乎都要把胆汁都吐出来。 姜芷念一边帮她拍打着后背一边担心地说：“我们去医院吧程姐姐。” 程芊苒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虚弱：“不用，让我休息会儿就行。” “可是我看你真的很难受……”小姑娘急得眼泪都要出来。 “没事。”她说完就接过姜芷念端来的水漱了漱口，就在她的手撑住台面要站起来时，小腹又传来一阵绞痛，这次疼得她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姜芷念大惊失色：“程姐姐！” 苏墨澂赶回家里的时候，小姑娘正抱着程芊苒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哭，姜芷念当时哭着给他打电话说程芊苒昏倒了，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家，姜芷念忘了叫救护车，他也彻底的慌了神，根本没有想到打电话叫120。 全公司的人看着他从办公室冲出来，接着电话神情慌乱地快步离开。 姜芷念见到他后哭的更厉害，啜泣着喊他：“哥……” 苏墨澂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程芊苒抱起来，让姜芷念撩开被子，把她放到姜芷念的床上，程芊苒意识迷糊地很难受地哼唧了一声，他帮她盖上被子，语调听起来没有起伏，却含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与心疼，说：“休息吧。” 她是实在没有力气，神志也很混乱，小腹上剧烈的疼痛一直没有断，只是听到一个声音说让她休息，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从冰冷的地板上转到了另一个比较温暖的地方，混混沌沌地又陷入昏迷。 苏墨澂坐在床边，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可他一步都不想动，他见过她各种模样，唯独没有见过她生病时的样子，现在躺在床上的她双腿弯曲，身体微蜷，明明挺高的一个女孩子，蜷缩起来竟然只有很小的一团，她的眉心紧紧地蹙着，本来殷红润泽的唇瓣此时毫无血色甚至干涩的快要暴皮，披散的长发有几缕遮到了脸上，却还是挡不住那张苍白到可怕的面容。 没有一丝丝平日里的活泼和生气。 似乎有处地方比胃更难受。 六点整，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苏墨澂怕吵到她休息，急忙将手机拿过来打算关掉闹铃，大拇指不经意间触到了屏幕，手机页面瞬间跳跃进另一个窗口。 他低头正要点击返回，看到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僵滞住，攥着手机的手指似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指节都泛起了白。 第19章 程芊苒 苏墨澂那双沉静的双眸霎时翻涌起惊涛骇浪, 眸色暗沉如墨。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身体每一处的细胞仿佛都在疯狂地叫嚣,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的他, 对于这样强烈到根本无法压抑的感情感到非常的陌生，却同时又意外地觉得愉悦。 他盯着当前的窗口认真地看了好久才按了退出键，结果又发现手机桌面上每一页菜单上方的那一条条的便签, 方正的字体，写出来的都是他。 那颗空荡荡的心突然就被某些柔软的东西给盈满，是一种陌生的甜暖。 苏墨澂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转而望向她,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没有握手机的那只手缓慢地抬起来，向她伸过去, 在快要触碰到她时停顿了一下，然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开半遮住她睡颜的长发。 他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她那头秀发, 无声地透出对她的怜惜与倾爱，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 食指在她的侧脸上很小幅度戳了一下。 好软。 他手指弯曲着用四指的指背轻缓地摩挲着她的侧脸, 一下又一下, 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就想去触碰她，去抚摸她, 她的肌肤很嫩滑, 指腹上的柔软细滑之感怎么都抹不去。 轻抿了下薄唇, 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心里那股蠢蠢欲动的心思，他捏了捏她的脸蛋，一刹那，本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块浅红。 ……他明明没有用力，很轻的。 就在这时，姜芷念推门进来，苏墨澂的手还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听到开门声响他瞬间收回手，刚要若无其事地把她的手机放回桌上，结果又响了一声简短的铃声。 是一条新短信，发而件人是——江珂溯（王八蛋）。 江珂溯（王八蛋）：苒猪，过几天我去找你。 苏墨澂刚刚才变好了一点的情绪瞬间冷却，又想到昨晚他们自然亲昵的动作，心底的喜悦顿时降了一多半。 关系是有多好，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称呼对方。 也对，昨晚都那么亲昵了，关系当然不会差。 他那张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徒然冷下来，紧绷的五官在床头那盏小台灯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地冷淡漠然，心情很差，然而脑子里闪过的却不再是她和江珂溯在一起的场面，此时他的脑海中闪现的全都是他刚才在她手机上看到的内容。 一开始他不经意间触到了她的手机屏幕，页面弹进了闹钟那个窗口，而里面，是一整排的闹铃。 时间07:00，标签：澂澂早安呀！ 时间10:30，标签：要给我们澂澂做午饭辣！ 时间17:00，标签：小芷念下课辣！ 时间18:00，标签：到了给澂澂做晚饭的时间辣！ 时间23:00，标签：澂澂该睡觉了呀！ 时间23:29，标签：微信给澂澂说苒苒追了他几天辣！ 除了下午五点那个是关于姜芷念家教结束时间的，其余的都是和他有关的。 而她编辑的每一个标签，里面都有一个称呼——澂澂。 还有她手机桌面上的四页菜单，每一页都有一句写有他的便签。 第一页：苒苒【心】澂澂 第二页：澂澂辣么好，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冷血呢！ 第三页：近期目标一——努力把澂澂的胃养好。 第四页：近期目标二——让澂澂答应做男朋友。 苏墨澂低垂着眼攥着她的手机，屏幕都已经自动黑了屏，他还在盯着那块屏幕出神，满脑子都是她喊他澂澂的样子到底会是怎样的。 他从来不知道她私底下一直都是这样喊他的，他每次听她叫他苏墨澂就已经很受不了，她大概不知道她每次冲他明媚的笑着唤他“苏墨澂”的时候，他的心跳总是会漏掉一拍，一开始他还会忽视，到后来他根本忽视不了，哪怕她只是在短信里打上“苏墨澂”这三个字，都会让他心悸。 他剖析开了自己的内心，暴露出了对她的感情，苏墨澂再一次很清晰的意识到，他对她，是真的彻底的喜欢上了。 不是说放弃就能很容易就放下的那种。 他放不下了。 然而他根本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和江珂溯的关系。 只要一想到昨晚他亲眼看到的场景，还有刚才那条短信，他的心里就会压抑不住的烦躁通过血液不断地蔓延传至全身各处，让他素来平静沉稳的心忍不住地失去控制，生气的想发飙。 苏墨澂觉得自己该冷静一下，好好地理理思绪。 可他还没来得及冷静，江珂溯又发来一条短信。 江珂溯（王八蛋）：到时候想和你谈点事情，希望你听了别太惊讶。 苏墨澂把她的手机放到了桌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程芊苒意识渐渐清醒地时候夜幕早已经降临，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她还未睁开眼，只是有要转醒的迹象时，一直坐在床边守了她整整四个小时的苏墨澂突然起身离开。 安静地坐在床的另一边等程芊苒醒来的姜芷念见状，小声地喊他：“哥，你不在这里守程姐姐了吗？” “嗯。”苏墨澂声音低低的，他快步走到门边，开门出去。 程芊苒一开始只听得到他们的谈话，随即眼睛才慢慢地睁开，姜芷念见她终于醒了，这才露出笑来，然后又撇着嘴一副快要哭的模样，说：“程姐姐你下午要吓死我了！” 程芊苒蹙了蹙眉，微微扯了一个笑，安抚说：“没事了。” “你都晕倒了还说没事！”姜芷念气呼呼道：“都把我吓哭了，要不是哥哥赶回来把你抱到床上，我都……” “……什么？”程芊苒用手撑起身子，震惊地瞪大眼，有点不可置信。 姜芷念：“我吓得给哥哥打电话了呀，他立刻赶回来了，所以你现在才能在床上躺着嘛，不然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拖动你呀！” 程芊苒：“……” 她这会儿甚至有点恨自己，为自己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谢谢你啊小芷念。”程芊苒的表情没有什么大的波动，惯性地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然后扭头从桌上拿过手机，点开打车的软件就叫了车。 “现在挺晚的了，”她说着就要下床，身下涌出一股热流，程芊苒顿时动作就缓了一大半，嘴上却没停顿地对姜芷念说：“麻烦你照顾我了，改天给你带好吃的，我现在要回去了。” 姜芷念瞪大眼睛问她：“程姐姐不留下来吗？” 程芊苒的后背僵了一瞬，然后自然地说：“不了，我已经叫了车。” “可是你身体不舒服，走路都很困难啊……” “休息了好几个小时，已经好多了。”她面色不改地撒谎，其实小腹还是一阵一阵地钝痛，疼得她身上快要冒冷汗，不过也确实比晕倒之前好了那么一点。 程芊苒穿好鞋站起身，拎过姜芷念放在沙发上的她的包，对小姑娘笑了笑，“走啦，明天要是可以的话我就过来，不过来也会在微信上告诉你的。” “好。”姜芷念点头，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那我陪你去客厅等。” 程芊苒笑着止住她，“别啦，叫的车很快就到了，我外面等几分钟就走了，你别出来了。” 姜芷念不松手。 她哄小姑娘说：“小芷念乖啊，听话嘛。” 姜芷念转了转眼珠，对她说：“那程姐姐和哥哥打声招呼再走吧，他就在楼下，今天听说你晕倒特别担心你，守了你四个小时，坐在床边不肯动，刚刚你醒的前一秒他才出去。” 程芊苒的笑意微滞，她是知道他在她要醒的时候出去了，却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守着她。 听到姜芷念这样说，她那颗才要下决心放弃的心，又有点动摇，还有不舍。 可是那天中午…… “哥哥喜欢程姐姐。” 姜芷念这句话一出，程芊苒顿时惊地瞪大眼，而后有点尴尬又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怎么可能……” 他明明恨不得她离他远远的。 “是真的，我了解哥哥，看得出来他对程姐姐很上心，之前他从来没有对待任何一个异性这样过，而且今天，哥哥真的很担心程姐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像今天这样慌张失措。” “如果不是喜欢的话，他为什么会担心程姐姐啊？” 姜芷念神情认真地将她观察出来的统统说给了程芊苒，也让程芊苒那颗动摇不定的心，做了一个决定。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样没骨气，明明之前都下决心不理他不要喜欢他了，可姜芷念只用了几句话，就让她改变了想法。 她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想知道他对她是不是有感觉，哪怕一点点也好，毕竟她真的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 虽然不到非他不可的地步，但如果能是他，自然比是其他人更好。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程芊苒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若他还是让她离他远一点，那她，听他的。 不会再追求他。 单恋如果变成了纠缠，甚至让对方厌烦自己，那真的挺失败的。 哪怕他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让他讨厌她。 而这次，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最后一个机会。 程芊苒咬了咬有点干裂的嘴唇，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小芷念，我会和他好好说的。” 姜芷念露出舒心的笑，“那程姐姐下楼去和哥哥说吧，我就不去啦。” “嗯。” 程芊苒从姜芷念的卧室出来，在踏下第一个阶梯时就看到了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报纸的他，她望着他，看到他那张熟悉冷漠的侧脸，暗自抿唇，一步步走下去。 就在她下完最后一个台阶时，他抬眼看了过来，眼眸一如往日沉静无波，毫无情绪。 程芊苒忐忑不安，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苏墨澂瞥到，心口一滞，别开头。 他站起身，拿着报纸绕过沙发，在从她身侧经过的时候问了一句：“好了？” 程芊苒没想到他就这样主动关心了她，有点愣愣地点头，说：“好多了。” 苏墨澂走到格子橱前，将报纸放到一个格子里，程芊苒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住，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揣揣不安，扬起笑容用轻快的语调喊他：“苏墨澂。” 他的手指一顿，勉强压下心口的躁动，低声应：“嗯。” 程芊苒咬了下嘴里的软肉，鼓起仅剩的所有勇气，问：“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啊？” 与此同时，她手里攥紧的手机响了起来，程芊苒以为是自己叫的出租车，顺手就划了接听，却在接听之后才瞥到来电人是江珂溯。 她有点懊恼地小声说：“我这边有事啊，一会儿我打给你。” 因为生病的原因，她本来恼怒的声音听起来没有让人觉得她在生气，反而虚软的给人一种娇嗔的错觉。 程芊苒说完就挂了电话。 就在她在抬头挂上浅笑看向苏墨澂的那一刻，她听到他冷冰冰地质问她：“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我远点？！” 而下一秒，她本来拿着手机那只手的手腕突然被他拽住，他的力气很大，毫不费劲就将她压到了格子橱间，他逼近她，面容紧绷，唇线抿直，黑墨色的瞳孔中暗涌着怒气，这副模样的他让她觉得害怕。 程芊苒的手被他压制在头的两侧，手背磕在了格子橱的拼接处，疼得她手一滑就松开了手指，手机应声而落，摔在了地上。 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一块一块的方格，又硌又难受，程芊苒试图挣扎，想让他松开她，可他的力气大的很，对于她的推搡和挣脱，只是岿然不动。 程芊苒真的被他吓到了。 “你松开我。”她微红着眼眶，瞪他。 他突然冲她笑了下，只不过他少有的笑意根本未及眼底，程芊苒怔愣，苏墨澂又向她靠近了一点，话语却冷的都要掉冰碴，“你不是喜欢我？不是每次都不听劝的非要靠近我？难道不是想让我也亲近你？” “那我要怎样？和他一样对你搂搂抱抱，或者做一些比他对你更亲密的举动？” “你在说什么？”她有点恼，不懂苏墨澂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而且经他这样一折腾，本来还在疼的小腹顿时更痛，一阵一阵地绞痛传来，身下还时不时地往外涌热流，没几秒钟程芊苒就疼得开始冒冷汗，她的眉心紧蹙，手腕不断地在他手心里挣扎，声音也明显地虚弱了下来，“苏墨澂你松开。” 他只是很近很近地瞪着她，不说话，两个人的呼吸早已交织在一起，他的冷冽混合着她的清甜，交杂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程芊苒是真的难受，她的眼里都泛起了雾气，潮湿的眼睛有点失落地低垂下去，不再看他，纤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身体开始发软无力，她没什么生气地低喃说：“我疼，我肚子疼。” 苏墨澂愣了一下，而后冷笑，讽刺：“你也知道疼？我还以为你捧着加了冰块的酒喝的那么欢快，早就对这种疼免疫了。” “程芊苒，就你这样不懂得自爱，不顾自己的情况随随便便和别的男人喝的醉醺醺的人，凭什么还要来问我喜不喜欢你？” “你疼成这副样子他会管你吗？你晕倒的时候他在哪里？作贱自己给谁看？” 他说完就撇开头，攥着她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更加用力。 让我心疼吗？ 可是你，轮得到我来心疼吗？ 程芊苒本来就微侧脑袋低垂着头，而他又下意识地向另一边别开头，他们两个身形几乎都要相挨，看起来就像是抱在了一起。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他下榻的眼睫不由自主地颤着，紧抿的嘴唇稍稍松开，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 心疼，像是那种被人生生扯断筋脉一般的疼痛。 而他只能受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下捅进她的心里，本来就有了创伤的心顿时就变成了血淋淋的模样，疼到麻木，到最后甚至都没了初始的疼痛感。 不是失望，是绝望。 原来在他眼里，她程芊苒就是这个样子的女人，下贱，不自爱，随随便便和男人拉拉扯扯，没有资格喜欢他。 她彻底懂了。 程芊苒冒着汗的脸渐渐的苍白起来，她听完他的话缓慢地露出一个浅笑，赌气的语气轻佻起来，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伪装了这么久还是让你看清我的真面目了，我就是爱作贱自己，特别不自爱，总喜欢拉着男人喝的醉醺醺的不省人事，你说得对，苏墨澂，我没资格喜欢你。” 他闻言僵住，猛然清醒回神，心里七上八下地乱成一团。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刚才听到她对江珂溯说话那么温柔，加上之前的短信影响，一下子就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所有的理智在刚才全部瓦解，说的话都是他口不择言，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听到她说肚子疼就想起了昨晚的场景，一时气极才第一次如此失控说出了这种伤人又伤己的气话。 话是他说的，但最难过的也是他，每一句都叠加起来扎伤他自己，他的心里并不比她好受多少，甚至比她更难受。 “七夕我说我喜欢你，你说让我离你远点，今天是第二次，苏墨澂，有再一再二，但不会有第三次了。” 她平日里艳媚昳丽的脸庞此时苍白如纸冷若冰霜，不笑的时候，程芊苒给人的感觉一点都不随和，甚至气势很凌厉，她说：“我会离你远远的，遂你的愿。” 其实，倒不是他让她离她远点伤她最深，而是那天中午她看到的场景，还有刚才他对她的近乎苛毒的评价和指责，让她彻底的清醒。 什么喜欢她，这分明是嫌弃厌恶她。 苏墨澂怔忡着松开她的手腕，刚刚被他死死攥在手心的手腕此时像是充了血一样红，白皙的皮肤上明显地烙着他的指印，程芊苒用手推开他，从地上捡起手机，在离开之前十分认真地对他说：“你怎样看我没有关系，但是请不要随意说我的朋友，我和江珂溯认识七年，他的为人我比你清楚。” 程芊苒不说最后这段话还好，苏墨澂听到她这样庇护江珂溯，冷笑了下，“你比我清楚？” 那如果他说他从20年前就认识了江珂溯呢？ 程芊苒只是单纯地阐述字面意思，但苏墨澂听后却变了意味，她的话语传进他的耳朵，每一个字符都在向他透露着同一个信息——你只不过是我才认识两个月的人，而江珂溯和我认识七年，在我心里，他比你重要。 只是因为比江珂溯晚遇见她，所以就算她喜欢他，在她的心里他也根本就比不上那个与她交好七年的朋友？ 苏墨澂的心霎时凉到了底，整个人仿佛被丢到了冰天雪地间，由脚底窜出的寒意怎么都驱散不走，让他浑身几乎都要失去温度。 *** 之后的四天，苏墨澂再也没有收到过程芊苒的任何短信和“外卖”，手机里和她的短信会话框消息记录停留在了187条，办公室那个橱柜里排放整齐的保温包到了第16个再也没增长。 他甚至有把微信安装了回来，一登录上去，那个红色的消息提示圈写着99＋，他很认真地一条一条地看完，还仔仔细细地数了一下，她一共给他发了396条微信，除了每天晚上快要凌晨时说一次这是她追他的第几天以外，她每天还会发几条微信，内容杂七乱八，但都是和他有关的。 最后一条微信是8月25号晚上十一点多，内容写的是——喜欢你的第59天，正式追你的第24天，苏墨澂，晚安呀！ 苏墨澂翻来覆去地看过她所有的消息和短信好几遍，却始终再也没有等来她的新消息和新短信。 她真的放弃了。 在他确定他爱上了她并且很爱她的时候。 程芊苒依旧会来给姜芷念做家教，但气色一直不好，姜芷念那晚有听到他们争吵，可是她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就会争吵起来，最终还变成了现在这般境地。 他们这次闹得好凶，姜芷念在两个人面前根本不敢提对方的名字，更别说去当和解人，最主要的还是她没搞懂他们两个争吵的根本缘由是什么，无从下手。 做完最后一天的家教，当晚程芊苒就收到了他的来电。 她没接。 他也没打第二次。 只是几分钟后，她的手机传进新的短信。 发件人——澂澂。 她给他的备注还没有改。 他的内容很简单，约她见面，结算薪资。 程芊苒不想见他，回了一串数字，然后加上一句，这是我的银/行/卡号，打到卡里就行。 他说：“转账有限额，钱都在一张专门给你结算工资的新卡里。”后面便附上了餐厅的地址和要见面的时间。 程芊苒觉得，尽早了划清界线也好，省的以后再有牵扯，于是应下来，明天晚上赴约。 毕竟，该拿的工资还是要拿的，她这两个月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不能白白打水漂。 而，苏墨澂第二天在见她之前，有一个人主动到公司找上了他。 第20章 苏先生 江珂溯站在JCR公司一楼的会客室, 极度忐忑地等着他要见的苏墨澂。 那晚他问了董安可, 知道了苏墨澂的基本情况, 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是他记忆中的苏墨澂，那他道歉, 不管他原不原谅他，他都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对他道歉。 但，他同时也会和他讲清楚, 关于程芊苒的事情。 一码归一码, 他是绝不会因为对他有愧就让步的。 苏墨澂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有位姓“jiang”的先生找他，他还以为是姜暮琨，因为前两天苏易言在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说过她和姜暮琨的工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快要回江川了。 结果推开会客室的门后，发现此江非他所想的那个姜, 本来还算和缓的脸色顿时冷硬起来，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然后信步走进去, 眼眸扫了完全僵住的江珂溯一眼, 淡漠地问：“找我？” 江珂溯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他前几天在酒吧狠戾地瞪了一眼的那个男人，当时酒吧里的光线暗，他也只是匆匆地赏了他一记眼刀, 虽然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但根本没有仔仔细细地去看他的长相, 而此时此刻，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挺拔，高瘦清隽，英俊但冷硬的五官线条下隐隐的还留有小时候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就总是绷着脸，从来不笑。 当然，也不会哭，不管受了什么委屈。 江珂溯表现得很无措，之前编排好的语言在这一刻全都忘光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怔愣地望着他，沉默了好几分钟，他才有点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声：“哥……” 他对他的称呼让苏墨澂皱起眉，然后低促地笑了下，很冷淡地说：“抱歉，我没有弟弟。” 江珂溯以为他没有认出自己是谁，毕竟都过了二十年，而他当时对他也造成了伤害，就算是他不愿意记起也很正常。 他有点慌忙地解释说：“我是江珂溯啊。” 苏墨澂：“哦，有事？” 态度极其的敷衍漠然。 江珂溯低低地“嗯”了声，然后抬眼，认真地看着他，很郑重很虔心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为二十年前的事道歉，对不起，哥。” 苏墨澂觉得挺好笑的，事情都过去了二十年，那一家人在他的世界消失了二十年，可偏偏就在今天，这个所谓名义上的“弟弟”又突然出现，还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对他说“对不起”？ 他没耐心和他在这里回忆往事，微微不耐道：“嗯，我不接受，说完了吗？说完了走吧。” 苏墨澂说着就要开门踏出会客室，江珂溯在后面有点急地叫住他：“哥！” “爸他……他挺想你的……” 苏墨澂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他转过头，那双沉静的眸子盯着江珂溯，眼神竟然有点戏谑，“爸？谁的爸？我爸只有一个人，他叫姜暮琨。” 苏墨澂说完，江珂溯面色苍白了一下，而后维诺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 “你不用给我道歉，我说了我不接受。”苏墨澂特别反感江珂溯这般模样，小时候他就总这样扮可怜，演的简直炉火纯青，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可明明，被伤害的人是自己。 江珂溯抿了抿唇，嘴角牵出一丝苦笑，问：“你是不是特别恨我们？” 苏墨澂静默了片刻，说：“不，我不恨。”就在江珂溯眼眸中闪起光以为事情还有挽回和缓和的地步时，他听到苏墨澂补充说：“你们没有资格让我恨。” 伤害是早就造成了的，阴影会伴随他一辈子，他不是圣人，虽然不恨他们，但不代表他放下了那些事，自然不可能原谅他们。 他甚至无数次厌恶过自己，身体里一半的血液是来源于那个人的。 如果可以，苏墨澂根本不想和姓江的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所以一开始知道程芊苒和江珂溯关系很好时他下意识地就想避开，拒绝了她的告白。 他那时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后来就算感觉到有一点点喜欢，他以为也可以扼杀在摇篮。 但，现在不一样了。 苏墨澂懒得应付身后的人，他的手搭到门扶手上，正在他打算拉开门的那一瞬，江珂溯突然在他身后说：“还有一件事，关于苒……”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关于程芊苒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苏墨澂收了脚。 苏墨澂的眉心拢起，面色冷峻，他听得出来他刚才断的那一刻，后面想说的，其实不是程芊苒，是苒猪。 是江珂溯能独有的对她的称呼，亲密的。 这让他气馁，更准确的说，是吃味。 他们关系那么好，就连称呼都如此随性自然，亲密无间，更不要说那晚江珂溯那样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喜欢了，又怎么能不在意。 很在意，特别在意，在意到一想起他们两个的种种他就觉得自己所有的理智和冷静都被怒气所掩盖吞噬，控制不住地就想发火。 苏墨澂的嘴角勾了勾，挑起冷笑：“怎么？” 江珂溯稳住心神，强制着自己鼓足勇气，对苏墨澂开诚布公地说了他想说的事，他心里有感觉苏墨澂对程芊苒并不很上心也不太喜欢，不然那晚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程芊苒为他醉酒而无动于衷。 “你喜欢她吗？” 苏墨澂安静地盯着他，没说话。 “我知道她喜欢你，但不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她的话，能不能把话和她说清楚，让她对你死了这条心，我不想看她再为你……”醉酒难受…… “然后你就可以把她带到你的怀里，让她成为你的人？”苏墨澂没等江珂溯说完就打断他，然后轻嘲嗤笑，“江珂溯，”这是他第一次喊他，语气极度的疏离，甚至有一丝的嫌恶，“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心机。” 苏墨澂终于知道了江珂溯此行的真正目的，对他道歉怕只是个幌子而已。 江珂溯被他说中心思，登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偷我的玩具抢我的模型拿我的书本，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不向你要回来，不是我懦弱怕你的仗势欺人，是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你。” 然而你却倚仗宠爱，污蔑我，让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段阴暗的日子。 那些还不够，现在又来和我抢她。 苏墨澂你声音沉的仿佛能让人窒息，“但是她，只要她还喜欢我一天，你就休想把她抢走，除非她自己做出选择选了你，那我无话可说。” “事情说完了，江先生请回吧。”苏墨澂转身从会客室离开，在向电梯口走去时，脑中闪过一些画面，他不自觉地就将脊背挺直，后背上有个地方，仿佛正在火辣辣的疼。 而留在会客室的江珂溯，望着苏墨澂离开的门口，咬了咬后槽牙，攥紧拳头，眼中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难辨。 *** 晚上七点半，程芊苒准时出现在了苏墨澂说的那家餐厅，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环境整洁优雅很有气氛的餐厅，他还是坐在那次他们吃饭的那个靠窗的位置上，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低头看文件，而在侧着脸望着窗外。 程芊苒站在门口，盯着他看了好几分钟，也就才三四天没有见面，她却觉得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说是要放弃，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嘴上说说“我不喜欢你”就真的不喜欢了。 尽管她已经把手机桌面上的便签都撤掉了，也把那些闹钟全部删除了，可她还是会想他，会习惯地打开和他的短信会话页面想要发短信给他，会自然而然的到了时间就去厨房给他做饭。 而，往往是短信都输入好了，才想起来他们那晚已经闹掰了，饭菜做好包装起来了，突然发现自己是多此一举，人家根本不稀罕。 最后也只能自嘲地扯出笑，把做好的饭菜全都倒掉。 她是真的不喜欢做饭，尤其讨厌厨房里的油烟味，却心甘情愿地为他一次又一次地下厨，可结果呢？结果就是她的一片真心，换来的是他无情的践踏。 “请问女士您几位？” 程芊苒的神思突然被服务员打断，她慌忙摇了摇头，瞬间收拾好表情，“已经有人再等了，谢谢。” 她侧脸含着笑回服务生话的时候，苏墨澂就回了头，看向门口，那个曾对他总是盈着浅笑的女人，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而后他看到她一步步从容优雅地踩着高跟鞋向他走来，裙摆飘动，姿态大方。 程芊苒在他的对面落座，她连包都没有离手，坐下后就直接开口切入主题：“结算工资吧，算完我就离开。” 苏墨澂闻言心里沉闷，恢复了初始那般礼貌，说：“已经点餐了，先吃饭，吃完再说工资的事。” 程芊苒：“……” 果然，他刚说完没多久，饭菜就陆陆续续地被端上了桌。 程芊苒也不执拗地非要走，很是无所谓地点点头就拿起餐具开始吃饭。 她没有和第一次那样一直找话题和他搭话，只是沉默着低头吃眼前的菜，苏墨澂本来话就不多，这会儿他是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索性也没说话。 旁边的几桌都是情侣，都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好像整个餐厅也就他们两个吃饭的时候全程零交流。 苏墨澂好几天前就看出来她打算放弃了，所以在最后，给她工资卡之前，他捏了捏手指，唤她：“程芊苒。” 正望着窗外街景的女人闻声回头，眼中的迷茫和呆愣还没收敛起来，看上去傻乎乎的。 他的深眸望着她，却又像是没有在看她，因为那双眼中除了映着她的面容，还有很多她辨不出来情绪交杂在一起，目光很是悠远甚至可以说是……空洞。 他声音很低，醇和如泉水，但又冷冽像冰雪，问她：“是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脆弱得不堪一击，随时可以说放弃就放弃？” 就像你对我一样。 就像，那个人对妈妈一样。 程芊苒的眼眸微闪，几秒后脸上慢慢地漾开他熟悉的明媚笑容，那双杏眼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她的语气略带轻佻，漫不经心地问他：“苏先生想听实话？” 第21章 程芊苒 “并不知道别人, 但我对你是这样的, 我对你的喜欢本来就很不堪一击, 毕竟是被当事人讨厌的单恋。” “从一开始就是我在缠着你, 你拒绝我，到后来对我是反感，而我也觉得没意思了。” 苏墨澂看她仿佛在说不相关的事一样语气平静没有情绪, 甚至在说话的全过程中脸上都浮着浅笑，内心躁动的怒气又在不断的往上升。 他对她并不是反感，他让他离他远点也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 “短信是我擅自给你发的, 饭是我强行塞给你的, 微信是我找理由让你不得不下载加上我的，口红的价钱是我故意说价值520块的，你每次在外面谈事情总会遇到我也是我故意制造的偶遇, 被你拒绝后死皮赖脸就是不听你的警告离你远点也是我自己选择的。” “以上，都是基于我喜欢你, 我想把你追到手，但是现在, ”她的嘴角扯了下, 话语轻飘飘的, 有点苦涩，说：“我不想追了。” 在他公司看到的那一幕她始终没有说，程芊苒最后的一点傲气和自尊不允许她再让自己在他的面前露出受伤的模样。 程芊苒倾身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张银/行/卡, 站起来, 不紧不慢地拉开棕色包包的拉链, 把卡放进去，然后对他笑了笑，说：“恭喜你，从今以后得以清净，不会再受我的骚扰。” “苏先生，再见。” 程芊苒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疼一下，在她走到餐厅门口时，苏墨澂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没有往日里的平静沉稳，也不是他们吵架那晚的冰冷刺骨，是小心翼翼的低唤，含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程芊苒。” 服务生还在帮她开着门，等着她离开。 程芊苒其实就是在赌气，但也是下定决心要放弃他了，她说过，这辈子不是没他不行，只是有他更好。 既然不能更好，那就放手吧。 她头也不回，丢给了他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现在是我拜托你，请你，苏先生，离我远点。” 我想忘掉你，真心的。 我想让自己不喜欢你。 她说完就踏出餐厅，头也不回地走远。 而他刚刚抬起来想要去拉他的手，在听到她的话时就停滞在了半空，最后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没有伸手拉住她，没有开口说话，沉默地望着她的背影最终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程芊苒拎着包在路上晃荡，神思混沌，明明心里堵闷难受，负面情绪压的她几乎都要喘不过气，可她就是无从发泄，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就在程芊苒走累了想打车回家的时候，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接通，没什么情绪地喊了一声：“渃浵。” 唐渃浵听出她情绪不好，问了她一句：“你怎么了？”问完又急忙说：“唉算了，我先说正事，一会儿你再好好地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正事？”程芊苒抬头望了望面前的橱窗，玻璃窗内的礼品屋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对拥抱的恋人木偶。 “烈焰赛的报名要截止了，你到底报不报名？” 程芊苒突然想到唐渃浵前一段时间就跟她提过的这个比赛，那时她正全心全意地追求他，每天的心思都扑在了他的身上，根本没打算去参加这次的比赛。 但是现在不同了。 能转移一下注意力换一换心情也好。 她抬起手，伸出食指隔着玻璃碰了碰那个水晶球，沉吟了一会儿，说：“报。” “确定了？这个比赛到时候是要出国比的，你大学里的课程……” “没事，学校会批准的，找其他老师代课就行了。”程芊苒打断她，吐出一口气，收回手往前走去。 “渃浵你先帮我报名吧，等我回去把报名费再转给你。” “本人不要支付宝微信银/行/卡等各种转账，只支持现金哦！” 程芊苒轻笑了下，拉长音说：“好，我这就去取钱，正巧今天家教的工资拿到手了。” 唐渃浵瞬间明白刚才她接起电话来时为什么语气听起来那么难受了，她试探地问：“你们两个……” “彻底的没关系啦。”程芊苒故作轻松地说了出来。 心里想到在爱宠家园遇到他的那晚，当时他在马路边对她说等家教结束他们就不会有交集。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这次，真的应了他的话，不会再有交集了。 “芊苒……” “我没事。”程芊苒低着头慢悠悠地在路上逛，“先不说啦，我去取钱呀，挂了啊，记得帮我报上名。” 程芊苒从那个礼品店外走开后没一会儿，有个人就从路边停的车上走下来，进了那家礼品店，把她刚刚望着出神的那个水晶球买走了。 程芊苒挂掉电话后就在附近找到了ATM机，因为正巧最近她手上也缺现金，所在在将卡推进去后，她直接分两次，一共取了一万出来。 而ATM机上显示卡里的余额是89999。 程芊苒皱了皱眉，总觉得金额不太对。 再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出租车的后座，拿着手机仔仔细细地计算着工资，她给姜芷念授课一共有58天，每天两个小时，合同上写的是工资每小时800，这样算下来，她应得的工资其实应该是92800元。 而他给的这张卡里有足足99999元。 程芊苒当即就点开了微信，想把多出来的钱还给他，下一刻又想起他不玩微信，早就把微信卸载，于是作罢。 程芊苒没发现就在出租车的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她到了她家附近，亲眼看到她平安下车才打算离开。 但，就在苏墨澂打算掉头开车回去时，他看到了那个男人倚着车门宠溺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是江珂溯。 坐在车里的苏墨澂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看到江珂溯对她做的那个动作时，他的眼神就霎时间冷了下来，心里的暗涌如翻江倒海般地窜到全身各处，让他身体紧绷僵硬。 他安静沉默地坐在车里，亲眼看到她拨开了江珂溯的手，但心里还是不舒坦，直到她转身回家之后，那个男人突然转头略嘲讽地朝着他这个方向勾了勾嘴角，像是在宣告主权一样。 看吧，江珂溯依然没变。 隔日，刚刚上班的苏墨澂收到了董安可交给他的一个信封，说是程芊苒让她帮忙转交的。 里面是7199块钱，一份不多一分不少。 董安可知道他们两个那晚在他家吵架的事情，在她看来总监其实是太在意才说出了那样的话，而苒苒是被他一次次冷淡的拒绝伤透了心才心灰意冷。 董安可并不知道程芊苒那天中午在他们公司前厅看到了什么，这件事程芊苒谁都没有告诉。 *** 这一周过得太过安静。 苏墨澂照旧按时上班，但也会按时下班，中午回去公司的餐厅吃午饭，下午到了下班的时间就回家，回家之后就去厨房做饭炒菜。 苏易言和姜暮琨已经从外地回了江川，两个人没想到他们离开了一个暑假苏墨澂变化这么大，看到他的作息和饮食都规律了起来心里还挺高兴的，倒是姜芷念，总觉得她哥哥不太对劲，暗暗留意每天都观察他。 而另一边的程芊苒，每天按着课表给学生上课，课余时间全都用来排练舞蹈，为半个月后的烈焰赛做准备。 还是会想他，但不会表现出来了。 依旧喜欢他，只是把这件事彻底的藏匿于心底。 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吧。 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天，程芊苒带着桂圆去了爱宠家园，每年的九月七号都是给桂圆打疫苗的时间。 在宠物医院和沈少卿你讽我损地逗了一会儿嘴，程芊苒的心情还不错。 傍晚迎着落日的余晖牵着桂圆往家走，程芊苒的脸上洋溢着笑，嘴角微弯，金灿灿的光芒落到她的身上，在她的周围镀上一层浅浅的光晕，长长的头发被扎成利落的高马尾，露出优美白皙的后颈，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在她的后背轻摆。 她今天穿了一件长款的米色针织开衫，更是衬得她身材纤瘦高挑。 桂圆很乖地在前面为她引着路，到了人行横道时看到是红灯便乖巧的站在路边，等指示灯变绿后，不用程芊苒喊它，它自己主动地就带着程芊苒过了马路。 然而程芊苒刚刚过马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一阵特别刺耳的急刹车声，随后手上的链绳就被扥开，她扭头看到桂圆往回跑去，惊叫：“桂圆！” 下一秒，剧烈的碰撞声充斥在她的耳边，程芊苒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她的桂圆用爪子推开了一位老人，自己却被迎面而来的汽车撞到，体型很大的牧羊犬倒在地上，血不断地往外流。 程芊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她在看到地上躺倒流血，嘴里发出类似哭泣痛苦声音的桂圆的那一刻，腿软的直接倒在了地上。 “桂圆……”程芊苒哽咽着喊它，伸出手试图去抱它，可是她一碰大狗狗就疼得发出惨叫，她的手就悬在它身体的上方，不敢去触碰它。 程芊苒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到躺在地上的狗狗身上，犹豫了几秒后她还是伸手碰了它，她要抱它去看医生。 然而一个成年古代牧羊犬并不轻，程芊苒此时被惊吓的四肢无力，想要把它抱起来着实费劲。 就在她异常无助几近崩溃时，苏墨澂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一条腿半跪在地上，神色凝重，脸庞惨白毫无血色，黑沉的眼眸中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他想伸出手要帮她，可身体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僵硬地根本做不出任何动作。 程芊苒泪眼婆娑地看向他，轻泣中的绝望和难过让他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的怀里抱着受伤的桂圆，衣服上和手上全都是血，无助地望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 “澂澂，帮忙救它……” 第22章 苏墨澂 苏墨澂暗自想过无数次, “澂澂”这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但唯独没想到会是她现在这般模样。 伤心难受, 无助甚至绝望。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地吐出这句话，让他的心跟着锥痛。 他的脸特别苍白, 一点血色都没有，苏墨澂抬起一只手帮她拭了拭眼泪，然后从她的怀里抱起桂圆就向附近的爱宠家园奔去。 程芊苒紧紧跟在他身侧, 她的手一路都没有从桂圆的伤口处移开, 鲜红的血液不断地在她的指缝流出，苏墨澂怀里的桂圆一直哀嚎，听得程芊苒心如刀绞, 她啜泣着哄它说：“桂圆你忍忍，我们去看医生……” “你别闭眼睛, 我害怕……” “你不是最喜欢你爸爸了吗，他现在就在抱着你啊, 你快看, 看看他, 别闭眼睛求你了……” …… 苏墨澂周身都是浓重的血腥味，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胃里翻涌地越来越厉害, 耳边被她断断续续地抽噎声和说话声充斥着, 怀里的大狗还在难受地呜咽, 而他的脑子早就没了思考的能力，全都是红色，流动的红色，极度血腥的鲜红。 是他最不想记起的过往。 是他记忆深处最可怕的场面。 胃里翻搅地更剧烈，他强忍着不适，最终抱着桂圆到了爱宠家园。 程芊苒哭泣着声音沙哑地喊沈少卿的名字，看到沈少卿从科室出来后直接上前抓住他，晶莹剔透的眼泪早已布满了她的脸颊，“沈少卿，救救桂圆，快点，救它！” 沈少卿本来还很纳闷她刚刚才离开怎么又返回来了，在看到她身后那个男人怀里血淋淋的桂圆时，立刻跨步冲了过去。 “快点救它呀！”程芊苒急得哭的更凶，只会重复地说这句话。 沈少卿叫来助手推了推车过来，让苏墨澂把大狗狗放到上面，然后就进了手术室。 程芊苒一直抓着他白大褂的袖子，“沈少卿拜托你，一定别让它有事，拜托……” 沈少卿第一次见她这样脆弱，安抚地加力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别怕，没事。” 程芊苒也顾不得手上上还沾着血，拿出手机就给父母打了电话，“妈，桂圆出事了……怎么办……我好怕……” 被尚且冷静的大宝贝在电话里安抚了一顿，程芊苒才慢慢地恢复理智。 她挂掉电话后转身就看到身后的苏墨澂很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脸庞惨白如纸。 “苏墨澂，”她走了几步到他跟前，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对他说：“谢谢你。” 似乎是她的话语把他的神思强行地拉了回来，苏墨澂只觉得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胃里的东西快要全部涌出来。 他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拉起她就进了身后不远处的洗手间，洗手台是男女共用的，他打开水阀，将她的手放到水阀下面，让水流冲洗她手上的血。 程芊苒错愕地扬起头，看向身侧的他，结果下一秒他就转身冲进了左边的男卫生间，随之就传来一阵难受的呕吐声。 程芊苒被吓到了，在外面喊他：“苏墨澂？苏墨澂你怎么了？” “你还好吗？” 里面的呕吐持续了好几分钟才消失，她就站在卫生间门口，着急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做，最后转身跑了出去。 苏墨澂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洗手台前已经没有了人，但是水阀却一直在流水，他将身上那间蹭满血的外套脱下来放到一边，把沾有鲜血的手用洗手液洗干净，最后又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让自己彻底清醒。 等他再抬头的时候，程芊苒正巧跑回来，她的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见到他后就担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了吧？” 苏墨澂微微点头，低低地“嗯”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她将瓶盖拧开，把水递过来，“给你，漱漱口。” “谢谢。”苏墨澂从她手中接过来，喝了一口含在嘴里，随即吐进洗手池。 “对不起给你造成麻烦了，我知道你有洁癖……” 他的眼睫微垂，低声道：“没事。” 苏墨澂重复漱了两三次口才从她的手中拿过瓶盖旋上。 在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心时，程芊苒的眼神闪了闪，有点不自然地将手垂落下去，瞥眼看到他放在台上的外套，程芊苒走上前拿到手里，“这个我会帮你洗干净。” 苏墨澂本来想说不用，其实他都打算不要这件衣服了，但听到她说这句话，他有些私心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麻烦了。” 这样的话，他可以有正当的理由和她见面。 没过多久程芊苒的父母就到了宠物医院，程芊苒见到他们后又忍不住想要哭，朔芝看到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地抱了抱她，她瘪着嘴担心地微哽着嗓子说：“妈我还是好怕……” “不怕，少卿不是在医治吗？会没事的啊。” 程业也摸了摸程芊苒的头，程芊苒委屈地看向他，喊了一声：“爸……” 桂圆是程业三年前送给程芊苒的生日礼物，他知道女儿有多在乎桂圆，安慰说：“乖，苒苒别怕。” 苏墨澂在旁边，看到他们自然有爱的互动，眼睛酸涩。 怪不得她的性子这样活泼热情，给人的温暖就如同阳光一般。 眼前的一幕如此让人羡慕。 而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同父母这样亲昵相处的经历。 “这位是……” 苏墨澂敛去眼中的暗涌，态度礼貌地对朔芝和程业微微颔首，声音缓慢平和地说：“叔叔阿姨好，我叫苏墨澂，是程芊苒的……” 程芊苒的心跟着他的停顿提了起来，苏墨澂望了她一眼，就在他刚要张嘴说“是程芊苒的朋友”时，她突然先他一步快速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我做家教的那位小姑娘的哥哥。” 朔芝很有深意地挑眉打量了苏墨澂一番，不管是他的外形还是气质，都让她觉得挺满意，她并不知道程芊苒和苏墨澂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其实不如从前。 苏墨澂看到程芊苒有点为难的模样，适时提出要离开，既然她父母都过来了，他也没必要留在这里陪她。 程芊苒本来没想去送他，但被朔芝从身后推了一把，她整个人突然就向前迈了一步，在大宝贝无声的威淫下，还不想让父母知道实情的程芊苒只得说：“我送你。” 走出爱宠家园后，苏墨澂正要离开，程芊苒突然叫住他：“苏墨澂。” 他回头，眸光沉静，见她又不说话，微皱起眉：“怎么了？” 她张了张嘴，忽而冲他笑了笑，说：“今天真的谢谢你。” 苏墨澂望了她几秒，抿唇离开。 程芊苒看着他走开后自己走到一棵大树下的长椅上坐下，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她抬手捂住脸，瞒着父母自己一个人坐在外面掉眼泪。 她刚刚想，要不直接问他算了，可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她怕他再和上一次那样，只用几句话就把她说的一无是处，让本来就遍体鳞伤的她更加体无完肤。 她没有那个勇气了，也不想把自己在他面前仅剩的傲气和尊严拿出来再被他嘲讽。 她坐在长椅上哭，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却始终没有上前。 不知道就这样看了她多久，直到发现她的头歪歪地向一边倒，苏墨澂才抬起脚一步步向她走近，每近一步，他的心就跟着快一下，是忐忑。 最终走到她面前，果然不出他所料，哭累之后的女人已经低垂着头睡了过去。 他放轻动作坐到她身边，抬手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在她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时，苏墨澂心口的呼吸一滞。 他低侧着脸，专注而认真地垂眸看着她，根本舍不得移开眼，从他的角度看上去，她光洁的额头下面那双迷人纤长而微卷的眼睫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珠，晶莹剔透尤为动人，小巧挺直的鼻梁骨划过一条优美的弧度，那张樱唇泛着淡淡的光泽，没有涂抹口红，却依然粉嫩诱人。 这个傻瓜说，苏墨澂我不追你了，我对你的喜欢不堪一击，说变就变。 可是，你喊了我澂澂。 你说我是桂圆的爸爸。 苒苒，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了。 他低下头，缓慢地凑近她，很近很近地盯着她看，似乎这样就能永远的将她的模样烙印在心中。 苏墨澂抬起一只手，轻缓地抚上她的侧脸，低声对她喟叹：“别离开我，我很喜欢你。” 而后，那张凉薄的嘴唇轻轻地贴到她柔软的粉唇上。 她清浅均匀的呼吸与他气息紊乱的呼吸交错缠绕在一起，而耳边，只剩下几乎要震破胸腔的心跳。 你知道我想这样做多久了吗？ 从你在七夕那天为我跳拉丁舞开始，每一天，每一天都想这样，吻你。 你每一次的靠近，都会让我有这种冲动。 医院门口前，因为程芊苒离开太久没回而出来寻人的朔芝看到这一幕，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她就知道，只要她的女儿上了心，不管是多么难搞的男人，都会被收服。 这样美好的画面，不记录下来真不像她朔芝的作风。 当妈的快速掏出手机，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第23章 程芊苒 桂圆最终有惊无险地被沈少卿救了回来, 但需要在宠物医院呆好长一段时间恢复身体。 当天晚上程芊苒在卫生间清洗着他那件染了血的西装外套时, 还在想自己在医院外面睡着时做的那个梦。 好像听到了他在她耳边轻喃喜欢她, 好像他还吻了她。 她揉搓着他的那件浸泡在水里的衣服, 低了头苦笑，对她这样温情的他，也就只存在于她的梦中吧, 现实中的苏墨澂才不会说喜欢她，他只会冷冰冰地对她说她没资格喜欢他。 *** 第二天下班后苏墨澂就直接去了爱宠家园，他到的时候程芊苒还没从学校过来, 推开门后就看到了昨天给桂圆医治的沈少卿。 沈少卿见是他, 礼貌地笑了下，让开位置让苏墨澂过来看桂圆。 桂圆正趴在毯子上，神情恹恹的闭着眼, 时不时地发出一声不太好受地呜呜声，它的身上缠了厚厚的纱布, 看起来更圆滚，苏墨澂抬手摸了摸它, 桂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睁开眼睛, 终于有了点精神，伸出舌头去舔他。 另一边的沈少卿见状啧了一声，虽然这只狗狗性情温顺, 但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热情的, 除了见它对程芊苒这样亲昵, 这还是沈少卿第一次见桂圆对不是它主人的其他人这样亲。 苏墨澂简单地问了沈少卿桂圆的情况，从沈少卿的话语中知道了它要在这里观察疗养一段时间，听到桂圆不断地小声叫唤，苏墨澂握着桂圆的前爪，轻轻地捏着它的肉垫给它安抚。 沈少卿突然想起昨天推着桂圆出手术室后无意间听到的程芊苒父母的对话，轻笑了下，将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悠然地问：“先生是程丫头的男朋友？” 苏墨澂听到沈少卿自然而然的称呼程芊苒为程丫头，心里有点不悦，微皱起眉，抬头见沈少卿一脸坦然，冷淡地回：“还不是。” 沈少卿当即笑得更灿烂，他就说嘛，程芊苒搞了对象怎么可能不会冲他来炫耀，不对，等等…… “还不是？”沈少卿的话音在“还”字上加重，眼睛有点促狭地看着苏墨澂，“那个……不好意思，容我多问一句，你这个‘还不是’的意思该不会是……” “……你在追她？” 沈少卿见苏墨澂脸色有点不好看，摆摆手及时澄清：“你别多想，我和那个丫头不对付，我们两个只是损友。” 苏墨澂：“嗯。” 也不知道是在承认他在追她还是在回答沈少卿说自己和程芊苒是损友的事。 不过在沈少卿表示了他和程芊苒只是朋友后，苏墨澂本来紧绷的神情确实有所松缓。 后来沈少卿又和苏墨澂一些程芊苒的事情，而门外的人一直没有推门而进，他们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直到沈少卿都快要把她的黑历史糗事一大堆全都打包给苏墨澂，程芊苒终于适时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昨天苏墨澂帮了她，程芊苒进屋之后甚至主动对他打了招呼，尽管只是很简单生疏地对他点了点头。 程芊苒绕到另一边，声音温柔又心疼地和桂圆说起话来。 沈少卿又对程芊苒说了些注意事项，刚要往外走，董安可就拎着饭菜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苏墨澂后她很礼貌地喊了一声：“总监。” 苏墨澂点了点头，“嗯。” 董安可和苏墨澂打了招呼又很自然地笑着对沈少卿“嗨”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之后把保温桶放到桌上打开，让程芊苒过去，“苒苒，我做了饭，你先吃点，吃完再和桂圆玩。” “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吃。”程芊苒头也不抬地回道，在看到桂圆还有精神冲她撒娇时，她的嘴角终于浮上浅笑。 “先去吃吧。”苏墨澂突然开口。 程芊苒抬头看向他，他已经站起身要离开。 程芊苒说：“慢走。” 态度特别的礼貌，但也很疏离。 苏墨澂抿了抿唇，“嗯”了声就开门走掉。 在走廊碰到刚刚出来不久的沈少卿，沈少卿挑起笑，在苏墨澂经过他的时候，开口说：“先生，你这样追人可不行啊。” 这哪里是追人，这么被动。 苏墨澂脚步一顿，看了他一眼，沈少卿说：“你要让她知道你喜欢她你在意她你在追她啊。” 苏墨澂沉吟了一下，说：“谢谢。” 第二天苏墨澂想了整整一天，他该怎么追她怎么让她知道他很在乎她，终于在董安可第二次给程芊苒把饭带到医院时想到了要怎么做。 隔日是9月10号，教师节。 上午上班开完早间会议后，苏墨澂在会议室的人走的差不多后叫住了董安可。 董安可有点诧异，“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想拜托你。” 他的神情异常认真，甚至比他每次开会时还要凝重，让董安可也更加重视起他即将要说的事来。 “您说。”董安可根本没听出端倪来，他这次说的不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而是说的“有件事想拜托你”。 苏墨澂走到她面前，说：“今晚的饭，能不能让我做给她？” “她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你做的。” 董安可：“……” “总监你……” 在她的印象里，苏墨澂从来不会把公私事混淆，上班时间他根本不会谈及个人私事的，这次突然这样，让她很震惊。 “可以吗？” 董安可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问他：“你喜欢苒苒？” 苏墨澂：“嗯。” “认真的？” 苏墨澂看了她一眼，如实回答：“嗯。” 董安可笑起来，“我就说嘛，你们那晚吵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在意苒苒才会那样生气，只有苒苒那个大傻瓜，说你讨厌她。” “不过，总监，”董安可很中肯地说：“你说的话真的有点过了，别说是苒苒，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听到自己很喜欢的人这样说自己，也会难过的。” 苏墨澂靠住会议桌，用手撑在桌面上，眼睫微垂。 他控制不了自己，一想到她和江珂溯已经相识七年，而且她还那么重视那个人，他就失去了理智，对她说了那些话。 “要我说啊，”董安可手里整理着一沓资料，“你们把话说清楚，你给她道个歉，让她知道你的本意不是她想的那样，苒苒会原谅你的，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苏墨澂沉默，董安可都以为他不会回自己的话了，结果他却低声应下了。 董安可舒了一口气，看他们两个人天天别别扭扭的这样她都替他们着急，这会儿笑起来，说：“我帮你，下午你把饭带过来，我说是我拿来的。” 以后再告诉苒苒那个傻瓜，她肯定会高兴死。董安可好心情地想。 苏墨澂说：“谢谢。” “不用，我也想你们好。”董安可抱起文件夹，“没别的事我就去工作了。” “哦，对了，”走到会议室门口董安可又回头提醒他：“苒苒最爱吃的一道菜是菠萝咕噜肉。” 其实董安可不说最后这句话苏墨澂也知道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是菠萝咕噜肉，之前有次董安可在茶水间和她打电话说回去给她做她最爱的菠萝咕噜肉，他当时正巧经过，有听到，从那，他就记住了。 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有练习，就想某一天，她能吃一次他亲手为她做的菜。 当天下午，董安可下班后自己在附近的一家餐厅简单的吃了点东西，随后回家依照程芊苒给她发的短信把苏墨澂那件外套拿上就去了宠物医院，沈少卿见她这次只拎了一个衣服袋子过来，打趣说：“哟，今天不用带饭啊！” 董安可嬉笑，“以后这活有人接班啦！苒苒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厨娘了，因为有煮夫给她做呀！” “啧，”沈少卿挑了挑眉，“你那个总监还算开窍。” 董安可：“……”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墨澂却一直没有出现。 董安可的心跟着忐忑起来，总监不会要坑她吧？可是他不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啊！ 程芊苒到的时候，董安可正在给苏墨澂打电话，电话是能打通，但一直没有人接听。 程芊苒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抱着手机不断地打电话，疑惑地问：“小可你怎么了？” “小可？” “小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啊？”董安可慌乱地摇了摇头，“没……没事。” 然后走到程芊苒身边，很歉意地说：“那个，苒苒，我今天突然想很想吃牛排，所以没做饭，咱们看完桂圆，晚点出去吃吧？” 程芊苒低着头照顾桂圆，没察觉到董安可脸上的不自然，只是应声说：“好啊。” “唉对了，”程芊苒突然又出声，董安可刚要落下去的心瞬间又提起来，随后听到她问：“衣服拿来了吗？有没有给他？” 董安可心虚地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自己撒谎被苒苒看出来了，摇头：“衣服是拿来了，但是总监今天没来。” 程芊苒听到他没来，又想到之前在门外听到他对沈少卿承认他在追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怎么会追她？ 说说而已吧。 程芊苒的心里有点涩，面上笑了笑，“哦，那小可你明天帮忙带去公司还给他吧。” 董安可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简单的应下：“好。” “我今晚凌晨的飞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桂圆就拜托你了。” 董安可瞬间瞪大眼，“今晚凌晨的飞机？之前不是说13号才走吗？” 程芊苒也很无奈，“那边比赛前的封闭训练时间突然有些变动，一下子就搞得时间很紧张，我还要提前过去倒下时差，紧接着就要训练了，就今晚走时间也不富裕。” 董安可不放心地问：“那你的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吗？护照和签证呢？都准备好了吗？” 程芊苒点点头，“这些早就在准备了，已经都收拾好了。” 董安可还是接受不了程芊苒突然提前去国外为比赛做准备，有点晃神，最终叹息了一声，苒苒和总监怎么就这么波折。 “那我开车去送你吧。” “不用啦，”程芊苒拒绝，“一会儿吃完晚饭回家拿行李，到时候我叫个车就行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晚上早点休息。” “记得每天过来陪陪桂圆。” 第24章 苏墨澂 苏墨澂在去医院的半路接到了姜芷念的电话, 听到她哭着说脚伤到了, 他一下子就惊了神, 直接开车去了她们学校。 姜芷念哭的很厉害, 一路上她都在电话里问他是不是以后就不能跳舞了，她是不是考不进川舞了，苏墨澂的心高高地悬起来, 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安慰她，让她宽心，而自己都快要担心死, 他知道姜芷念有多热爱拉丁, 知道拉丁对她意味着什么，可他此刻根本不清楚小念伤的具体情况，心慌意乱极了。 在学校的舞蹈室接到姜芷念时, 苏墨澂一眼就看到了她高高肿起的膝盖，因为她是放学后自己在舞蹈室训练, 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帮她做一些应急措施，此时受伤的膝盖已经泛起了青紫。 他把姜芷念抱上车, 直接去了医院救治, 所有的事都是他在来回忙, 挂号、就诊、缴费、拍片……根本没有空闲停下来，苏墨澂抱着她做了x光，结果显示没有骨折, 又带她去做核磁共振, 他拿着冰袋帮她冷敷, 最终医生根据她的情况诊断出是韧带拉伤。 中途苏易言给姜芷念打了电话，听到她抽抽泣泣地说受了伤在医院时，苏易言立刻就和姜暮琨赶了过来。 等姜芷念的伤处被医生用绷带处理好苏墨澂把她抱上车要回家的时候，他看到保温桶和那个要送给她的礼物，这才想起来之前只顾着着急小念，把要给她送饭的事给忘记了。 而他扔在车里的手机，此时上面已经显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董安可打给他的。 苏墨澂立刻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董安可的电话，而这会儿的董安可已经回了家，正在帮程芊苒检查看有没有少东西，开了静音的手机被她扔在了房间里，根本就不知道苏墨澂正给她打电话。 之后程芊苒和董安可在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边喝边聊，时间到十点半时，程芊苒叫的出租车到了家门口，董安可把她送出去，亲眼看着她上车离开后才回了卧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打算看一下程芊苒有没有给她发到达机场的短信时才看到有苏墨澂的未接电话。 董安可拨通，喊他：“总监，你是不是有事没能来？” 苏墨澂：“嗯。” 虽然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但董安可每天与他共事，清楚他的为人，自然选择信他，因为苏墨澂根本就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失约的人。 她叹了口气，说：“苒苒走了。” 苏墨澂的心跳仿佛都停了一瞬，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他不相信她的话，疑问：“什么？” 董安可说：“苒苒出国了，一个小时之前去了机场。” 那端突然沉默。 “她去国外参加一个舞蹈比赛，需要提前过去封闭特训几天，所以接下来谁都联系不上她，总监你要是有话想和她说……” “她几点的飞机？” “00:07的。” “谢谢。” 苏墨澂挂了电话就拿了车钥匙下楼，开车直接去了机场找她。 他平日车速不会过快，但这次，为了能见她，他直接将车速飙到了最高限速。 一路上他给她打了好多电话，只是被告知已关机。 而最终，他还是没能见到她。 他到达机场大厅的时候，程芊苒刚刚过了安检上飞机。 至于她为什么提前关机，是因为董安可刚刚挂掉苏墨澂的电话就收到了程芊苒平安到达机场的短信，董安可把苏墨澂过去找她的事告诉了她。 程芊苒已经给父母还有几个好朋友发完了平安短信，听到董安可这样说，她犹豫了几秒就把手机关机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只想好好地比赛，争取拿到烈焰杯。 同时也会彻底地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思考一下感情问题。 就给自己七天的时间，如果还是做不到，那她认输。 苏墨澂回家的时候正巧撞上单脚蹦哒着要倒水喝的姜芷念，他把手里拿的那个东西放到桌上，帮姜芷念倒了水给她喝。 姜芷念很奇怪地问他：“哥你不是早就进房间休息了吗？怎么会从外面回来？” 苏墨澂因为没有见到程芊苒而失落烦闷，简单地回道：“有点事出去了。” 姜芷念看到他放在一旁的东西，精美的红色玫瑰包装纸看起来那么的妖艳，她眨了眨眼睛，把东西拿起来：“这是什么呀？” 苏墨澂从她手里拿过来，说：“你还不去睡？” 姜芷念顿时咯咯地笑起来，俏皮地问：“是送给程姐姐的对不对？” 苏墨澂：“你不睡我就不管你了。” 说完就要作势扔下她自己上楼。 姜芷念慌忙拉住他，识相地说：“我睡我睡！哥哥晚安！” 苏墨澂这才把她抱起来，送回房间。 却不知这个丫头等他关上房门离开之后就给程芊苒发了微信。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她给他发的短信。 ——回去吧，我要上飞机了。 发送时间是23:11。 而他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将近零点到机场时了。 这是她十几天来第一次主动给他发短信。 说的却是拒绝和他见面。 *** 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让程芊苒浑身不舒服，她到了制作方安排的住处就好好地泡了一个澡，神清气爽地从浴室踏出来之后，拿了手机开机挨个报平安。 刚开了机，一串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和未看消息一涌而出，程芊苒笑了下，一个个点开回复。 最后看到的那条短信是苏墨澂发给她的，在她给他发了快一个小时之后。 澂澂：节日快乐。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昨天听了无数遍的四个字，没有哪一个能让她同现在一样心弦被挑动的剧烈难抑。 她回复了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 微信上是姜芷念给她发的消息，时间是凌晨一点多。 念念不忘：程姐姐！我刚刚下楼喝水时发现我哥哥刚从外面回来！ 念念不忘：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物。 念念不忘：我问他是不是送你的，他承认了！ 姜芷念不否认就是故意说的“承认”，虽然哥哥没有正面回答她，但他的表现就已经足够说明她猜对了！ 程芊苒本就被拨动的心更甚，她不知道怎么回她，于是直接岔开了话题问：“小芷念最近有没有认真跳舞呀？” 这个时间点国内是下午一点多，而且不是双休日，程芊苒没想到她会秒回：“呜呜呜程姐姐我腿受伤了近期不能跳舞了呜呜呜呜呜。” 程芊苒被她的消息吓到，连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姜芷念直接给她发了语音消息，程芊苒听完之后又心疼又无奈，腿伤对于跳舞的人来说，是致命伤。 她安慰了姜芷念一会儿，小姑娘很期待地问她：“程姐姐等我好了再做我家教好不好？” 程芊苒：“……” 念念不忘：我觉得我这次腿伤会落下好多，可是我真的很想明年考进川舞，程姐姐帮我补我落下的课程吧，好不好？ 程芊苒认真地想了下，其实做姜芷念家教的时候基本上也不会碰到他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姑娘已经说出来了，她做不到拒绝她。 每一个为了梦想而努力的人，都应该被善待。 cheng：好，等我回国就去看你，你好好养伤。 念念不忘：诶？程姐姐出国了？ cheng：对，参加一个比赛。 姜芷念仔仔细细地在脑子里想了想最近国际上的拉丁比赛有什么，而后惊地瞪大眼，她迅速地打字问道：“烈焰赛？？？” cheng：对呀！ 姜芷念坐在床上，特别震惊地“哇”了一声，随口自言自语说：“程姐姐怎么能这么棒！” 随即发消息过去：“程姐姐加油！把烈焰杯拿回来！我在电视机前面给你助威！” 所以当苏墨澂晚上下班回家后被他最亲爱的妹妹告知程芊苒去美国参加了烈焰赛后，他特别的郁闷。 为什么可以和小念聊天，却不回他的短信。 烦。 接下来的五天，程芊苒彻底的没有音讯，系统封闭的排练了五天，一切准备就绪后，隔日烈焰赛的初赛就要拉开帷幕。 也正是因为她封闭了五天，所以在第五天的晚上闭关出来之后她才从好友和姜芷念的消息中得知，苏墨澂来美国了。 出差。 董安可说：“苒苒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总监其实就是想去找你。” 姜芷念说：“程姐姐我敢和你保证，我哥哥肯定是想去看你跳舞。” 程芊苒：“……” 现在这个阶段，她倒是不太想和他见面，因为他能打乱她的心神。 就在她有点心烦的时候，消失了好一段时间的江珂溯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程芊苒接起来，听他轻佻地说：“美女，晚饭约吗？” 程芊苒嗤了一声，“你是忘了我现在在国外吗？” 江珂溯嘿嘿笑，“我来美国了。” 程芊苒很诧异地问：“你来干嘛？” “当然是看比赛啊！”江珂溯很坦然，“不然还能干嘛？” 江珂溯之前也是学拉丁舞的，他对拉丁舞的喜爱不比她少，但因为家庭原因最后放弃了，程芊苒听到他说是来看拉丁舞的，觉得很合情合理，心中微微生出来的异样感觉又隐了回去。 董安可前段时间有次和她说过，江珂溯喜欢她。 她那时一点都不信，刚才听他说来了美国，那一瞬突然有一点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如小可所说喜欢自己，但在听到他的理由后释怀。 江珂溯：“你快点出来！” 被他打断神思的程芊苒：“我懒，不想动。” 他继续诱哄说：“你出来，我带你去吃大餐。” 程芊苒：“餐厅我选菜我点单你买。” “可以。” “等我五分钟。” …… 辗转从董安可那里要到程芊苒在美国的地址的苏墨澂，就拿着手机站在她楼下对面的马路，亲眼看着她和江珂溯并肩离开。 他正要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 但。 苏墨澂看到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还有那张漾着笑的侧脸，双瞳灰暗，抿了唇将手机收起来，放回了衣兜。 但，似乎没有必要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马路对面正和女孩说说笑笑贫嘴嬉闹的男人，刻意地往这边瞄了一眼，上扬起的唇角稍敛。 第25章 程芊苒 隔天晚上, 偌大的体育场内, 灯火通亮, 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人, 苏墨澂的座位在正南方距离中央舞台比较近的第五排的位置。 他知道江珂溯肯定也在现场，至于江珂溯具体在哪个位置，他一点都不关心, 只要不在他旁边碍他的眼就行。 苏墨澂从相机包里拿出相机，打开后把像素等都调节好，等着一会儿她上台之后就开始录像。 相机是姜芷念的, 他从家里拿来的时候还被姜芷念笑了一把, 小姑娘笑完不忘嘱咐他一定要把程芊苒拍的美美的。 他的手指在键上点了几下，调出姜芷念之前录的那些VCR，一个一个地挨着看, 每一个视频里她都尽情地绽放着舞姿，或火辣奔放, 或热情缠绵，亦或气势如虹, 不管哪一个舞种, 不管哪一种舞姿, 视频里的她都像正在盛放的如火玫瑰，热烈妖娆。 体育场的灯光乍灭，四周的观众席上的光线变得昏暗, 而中央的舞台被明亮的灯光照耀, 本来喧哗吵闹的体育场在主持人透过音响设备说出的开场白时瞬间安静下来。 一场异常激烈而又让人赏心悦目的国际拉丁大赛已经拉开了帷幕。 苏墨澂把VCR关掉, 切换成要拍视频的模式，注意力开始放在舞台上，等着她出来。 程芊苒是第四个出场的，也是第一位出场的亚洲女舞者，她平日里喜欢披散的长发被扎成了低低的鱼骨辫，身上穿了一件火红色的拉丁舞裙，这间舞裙苏墨澂见到过，七夕那天她在川舞的大礼堂跳舞时，穿的就是这件舞裙。 这时的苏墨澂还不知道，这件舞裙是程芊苒最喜欢的一件拉丁舞裙。 这件舞裙她只穿了三次。 第一次是在争夺星愿杯的舞台上，第二次是七夕那天为他跳舞时，第三次是今天。 在向舞台中央走去时程芊苒就开始踏着舞步滑入，因为身上抹了棕油的缘故，她本来白皙的肌肤此时看起来是一种充满力量的健康色。 漂亮的杏眼画了眼影，樱粉的唇上覆了一层棕红色的口红，显得艳烈而妖媚，苏墨澂透过相机的屏幕欣赏着她摇曳迷人的舞姿，从热烈的桑巴到缠绵的伦巴再到欢快的恰恰、严肃的斗牛，还有最后俏皮的牛仔，伴随着不同的音乐，她滑动着不一样的舞步，表达出不同的心情，感染着观赏的人，让他们跟着她身临其境，融入到她营造的那个情感氛围中去。 他之前看过她跳桑巴，也见过她跳伦巴，欣赏过她的恰恰，但一次性见她跳完所有的拉丁舞种，这是第一次。 他惊讶于她的爆发力和体力，也更痴迷与她跳舞的样子，能将舞蹈表现的刚柔并济，抬脚收步利落干净，并同时能在她脸上的表情看出舞曲的感情，这本身就已经很成功了，况且她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还不止这些。 她编排的每一个舞蹈动作，在演绎舞蹈时的每一个眼神，甚至包括她每次的旋转跳跃和扭胯弯身，都能死死地抓住人的眼球。 这样热烈如火的程芊苒，是最吸引人的。 苏墨澂甚至很好心情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姜芷念发了过去。 最终经过三个小时的激烈比赛，程芊苒跻身明天的决赛。 散场之后苏墨澂收拾了东西就离开观众席，去了通往后台的安全出口，打算等她出来。 结果在他走到安全出口的那扇门时，前方不远处，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女孩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不知道听到他说了句什么，侧过头笑得很是开心。 苏墨澂的双眸霎时间暗淡下去，却还是盯着他们一眨不眨地看。 直到和把程芊苒搂在怀里的江珂溯的目光相撞。 苏墨澂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场景，看着江珂溯嘴角挑着笑看向自己，他那颗心，一寸寸变冷。 程芊苒是背对着苏墨澂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后，刚才散场后江珂溯就找了过来，看到她后一顿抱，兴奋的好像他才是那个参加比赛进了决赛的人。 他抱着她凑近她的耳边说：“苒猪继续加油啊。” 程芊苒随即推开他，笑嘻嘻地推搡了他一把，两个人吵闹着走开，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江珂溯又回头望了一眼，安全出口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回过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和程芊苒斗嘴，情绪却越来越矛盾复杂起来，这种混乱的心绪狠狠地折磨着他。 不想再伤害苏墨澂是认真的，但看到他得不到苒苒的样子时，自己又会觉得身心畅快，江珂溯就这样一边体验着身体里涌出的快感，一边又很矛盾地在心里不断地对苏墨澂道歉。 对不起哥，小时候强取豪夺过你那么多东西，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不伤害你，也不跟你抢它们，那些东西都还给你，我只想要未来的那个她。 就想要她。 这是最后一次，让我再卑鄙无耻最后一次，我真的不想失去她也不能没有她。 苏墨澂走在大街上，夜景繁华，行人匆匆，他的眼神几乎快要涣散，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他们在一起的场景，他搂着醉酒的她从他面前经过，他倚靠着车门抬手宠溺地摸她的脑袋，他和她一起并肩散步去吃晚饭，他将她抱在怀里含着笑和她说只有他们彼此才听得到的悄悄话…… 他曾经对江珂溯说——除非她选择了你，那我无话可说。 他现在确实无话可说。 她跟江珂溯在一起时那么开心，她对那个男人极其信任，她能在他面前维护那个男人，他们两个人的动作自然又亲昵，他们相识七年，他们有无数的回忆…… 而他，苏墨澂，只不过是一个她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喜欢腻了懒得再去搭理的人。 在她的心里，他怎么可能比得过江珂溯。 哪怕她只是把江珂溯当成好朋友，他还是比不过。 根本不会在乎他。 一开始他拒绝她，除了他不想和姓江的人扯上任何的关系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怕自己陷入她给的温暖中去，他怕自己陷了进去，而她却抛下他离开了。 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去接受别人给的温情，不要去留恋别人的温暖，因为那都不是你的。 他怕再受伤害，所以拒绝接受。 可那个有着阳光般温暖的女孩，硬生生地将素来寡情凉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苏墨澂拉了进来。 她用她火热的心去温暖他那颗冰冷的心，而在他的心融化后，她却离开了。 他真的很喜欢她，所以不想把她拱手让人，但若她自己要走，那他就算强拉也留不下她。 苏墨澂失魂落魄走到酒店，就在他收拾东西时，董安可给他打了电话过来，“总监，城南建材的李总下午要来拿合约，您把合约放在哪里了？” 苏墨澂揉了揉眉心，坐到床边，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合约在我办公桌自带的那个柜子里，还没签字，你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我的印章盖个章吧。” “钥匙给黄嘉泓要，他那里有我的备用钥匙。” “好，我吃完午饭就去办。” 苏墨澂拖着行李去了机场，坐飞机回国。 而他在飞机上时，下午上班后在黄嘉泓那里拿了钥匙找合约要盖章的董安可，完全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会窥探到苏墨澂的一些……小癖好。 她用钥匙打开柜子后，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上隔层的黑色文件夹，而是底下那排放的整整齐齐的保温包。董安可好奇心重，知道苏墨澂现在也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于是偷偷地数了一下，16个，她蹲在苏墨澂的办公桌前，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苒苒给苏墨澂做饭的次数，然后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从第一次开始，到他们闹别扭前夕，苒苒给他送了十六次饭，而她刚刚没数错的话，总监这个柜子里，也有16个保温包！ 董安可掏出手机拍了照，然后若无其事的从上层翻找要用的文件夹，拿出来锁上柜子后，又开了苏墨澂的抽屉，在拿他的印章时，注意到了盛放印章盒子的下面，有一沓彩色的纸，她也没想擅自动苏墨澂的其他东西，只不过在将印章盒拿起来的那一刻，最上面那张粉色的纸上几句简短的话还有最后那个名字让她意识到了这是什么。 董安可悄悄地数了数，也是十六张。 她将这沓彩色的便笺拿出来，用手指捻开，平放到苏墨澂的办公桌上，又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拿出印章在合约上盖了章之后，把印章也放回原处，锁好抽屉和他办公室的门，离开。 董安可坐到自己办公的地方后，立刻掏出手机把刚才的照片发给了程芊苒，然后很激动地给程芊苒发了很多消息过去。 dong：我去我们总监简直了！ dong：苒苒你写给他的东西他都小心翼翼整整齐齐地锁在他的办公室抽屉里，还有保温包，竟然也都留着，还锁起来，难不成他是要收藏？ dong：要不是我要过来取合同盖章，还发现不了他的小秘密呢，天呐！ dong：他是有多喜欢你才能这样舍不得扔掉这些东西。 dong：卧槽我少女心突然泛滥了我好想谈恋爱啊！ 国内的下午两点钟，在国外是凌晨两点钟，程芊苒是硬生生被手机的震动声给吵醒的，她心情烦躁地想看看是谁这么讨厌打扰她睡觉，结果在看到董安可这些消息后，程芊苒瞬间就清醒了。 不止清醒，还特别震惊。 怎么会是这样？ 他不是很不屑地送给别人了吗？ 可是小可发过来的照片里，清清楚楚地表明了她送给他的所有饭，他其实都有吃。 不仅吃了她的饭，就连保温包和便笺他都有留着。 难道那天是她误会他了？ 程芊苒皱着眉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她把饭送到的时候正巧他们一行人在一楼往电梯口走去，前台女孩把保温包拎给他，他接过去后随手就塞到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短裙的女孩。 “给。”他拢着眉峰淡声说。 那个女孩扬起脸很受宠若惊地笑着问他：“总监准了？” 他竟然对那个女孩淡笑了下，点头应：“嗯。” 程芊苒看到那个女孩特别激动的抱着她送给他的午饭冲他笑。 刺眼。 他当时的意思难道不是把她给他做的饭送给别人？ 程芊苒心里起起伏伏，觉得董安可说的是真的，但又觉得自己看到的也没假，她有点心烦意乱地戳着屏幕，看到姜芷念几个小时前给她发来的消息，点开看了看。 是两张图片，第一张是拍的她家的大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她比赛的直播，第二张是截图，苏墨澂给姜芷念发的彩信截图。 姜芷念在那张照片下面回复问他说好看吗，他回了三个字，很好看，姜芷念说，你是指舞蹈还是程姐姐本人？他说，都好看。 姜芷念问得最后一句是，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程姐姐。 他的回复——喜欢，很喜欢。 姜芷念给程芊苒发的这两张截图下面还有几条消息。 念念不忘：哥哥在现场看程姐姐跳舞，而我只能看电视:） 念念不忘：程姐姐你看，我哥承认他喜欢你！！！ 程芊苒看着截图上最后那句“喜欢，很喜欢”，心跳都仿佛停滞了，他竟然说他喜欢她，可那晚他明明那样尖酸刻薄地把她讽刺嘲笑的一无是处。 她接连被董安可和姜芷念发来的消息震惊到，以至于后来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抱着手机，怔愣地看着他的号码，然而一直到天亮她都没有拨通。 来美国之前她就说给自己七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而她似乎也要到了想要的答案。 终于在吃完早饭后，纠结了好几个小时的她还是没忍住拨通了他的号码。 第26章 苒苒 “对不起,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程芊苒皱了皱眉, 没有想到他的手机竟然关了机。 她将手机放到一边, 心里还是安心不下来, 为什么他喜欢她却要对她说那样的话，还有那次的午饭，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 越想心里越乱，晚上还有决赛，程芊苒深深地呼吸让自己镇静, 开了音乐后就开始熟悉晚上决赛要用的舞蹈, 但在恰恰舞曲响起来时，她停顿了一下，而后换了一个前几天并没有排练过的舞蹈, 是她曾经给他跳的那支。 让自己用跳舞转移注意力的程芊苒再停下来休息时已经快要中午十一点，她坐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儿, 想着一会儿冲个澡出去吃午饭，结果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她从床中间摸到手机, 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当即愣住。 ——澂澂。 她犹豫了几秒, 点了接通，他那边很喧闹，还有很嘈杂的音乐声,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到他在那边喊他：“苒苒。” 程芊苒被他的称呼震惊的石化,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呼吸在那一刻停滞，心跳漏了一拍，而后便是几乎疯狂地跳动。 她不说话，他又喊了她一声，声音低低地，更像是在她耳边呢喃般，“苒苒……” 她的额角突突地跳着，凭借着本能傻愣愣地回他：“……啊。” 声音里含着极其的不确定和特别的不可置信。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一样，执拗地唤她：“苒苒……” 慢慢回过神来的程芊苒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秀眉拧起来，有点生气地问：“你是喝醉了吗？” 趴在吧台上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喝醉的苏墨澂晃着手里的酒杯，根本就不回答她的话，他低沉的声线似是含着酒水的醇冽，直直地浇灌进她的心里，让她也跟着微醺起来。 “你为什么……”他停顿住，程芊苒隔着听筒听到一下吞咽声，应该是他在喝酒，她的脑子里霎时间全都是他仰头喝酒时滚动的喉结，就在她失神的时候，他说：“……为什么不要我？” 你为什么不要我。 程芊苒这次是真的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不要他？ “苏墨澂，”她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住已经紊乱成一团的心神，问他：“你在哪儿？” 他仍然没有回答她的话，电话也没有被切断，她只能听到酒瓶与酒杯的碰撞声，随后就是他咕嘟咕嘟不断喝酒的声音，程芊苒急了，喊他：“苏墨澂！” 他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灌酒。 “你不要命了？！” 再这样喝下去，他的胃铁定要疼。 程芊苒的话苏墨澂哪里还听得到，他头疼欲裂，恍惚间眼前浮现出小时候的一幕幕，夹杂着她和江珂溯在一起的场景，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他在挂断电话之前，声音微颤着问她：“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 为什么他江珂溯能在那样优渥的环境中被父母宠着疼着爱着长大，为什么同样是孩子，他的爸爸不要他，他的妈妈也丢下他，现在就连她，也去了江珂溯的身边。 程芊苒哽了一下。 她见过冷漠甚至无情的苏墨澂，却从来没听他有过这样语气，脆弱的像一个小孩子，无助彷徨，找不到方向。 如果不是醉酒，苏墨澂是绝不肯把这样一面暴露出来的，尤其是暴露在她的面前，他宁可烂在心里，也不想让她知道他的过往，不想让她同情他。 但现在，他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在说什么了。 而他口中说的不是你，是你们。 程芊苒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问，但她隐隐的能感受到，他心里有事情，而以他的性格，肯定没有和别人说过，恐怕刚才这句话也只是因为他醉酒才无意间向她吐露了出来。 “澂……” 嘟——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挂了电话。 程芊苒眼角微红，她慌乱地回拨回去，响了好久，那端才被接通，她着急地微哽着嗓子喊他：“澂澂，你现在……” “您好，我是南环路冰岛酒吧的调酒师，这位先生喝醉了，趴在吧台上睡过去了。” 程芊苒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已经回了国，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接电话的人说：“那能不能请您帮忙照看一下他，我这就找人过去接他。” “好的。” “麻烦了，谢谢。” 程芊苒挂了电话后就给姜芷念打了电话，姜芷念没想到她会打电话过来，平日里两个人一般都是用微信交流的，很少打电话。 小姑娘很诧异地接起来，甜甜地唤了她一声：“程姐姐！” 她这一声把坐在旁边的苏易言和姜暮琨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他们之前就听姜芷念说过这个程老师，但也是大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这个女孩喜欢他们家澂澂，仅此而已。 程芊苒第一句话就问：“你家出什么事了吗？” 姜芷念很莫名其妙地回她说：“没有啊。” 程芊苒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问：“你爸妈在家吗？” “在啊，就在我旁边呢。” “让他们去南环路冰岛酒吧接你哥，他喝醉了。” 姜芷念没反应过来：“啊？” “我哥不是在美国看程姐姐比赛嘛？”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他回国了，现在在酒吧喝醉了，你让你父母去接他回家，然后喂他吃胃药，不然又得犯胃病。” 姜芷念还是有点愣：“……哦。” 挂了电话后小姑娘把程芊苒在电话里说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父母，姜暮琨当即就拿了车钥匙往外走，苏易言不放心也要跟着他去，被姜暮琨拦住，“你在家照顾小念，我去就行了。” 苏易言还要说什么，姜暮琨说：“小念腿上有伤，行动不便，要喝水或者去厕所都需要人，你照看她，澂澂那边我自己就行。” 姜芷念坐在沙发上，神色也露出担心，“爸我没事的，你和妈一起去接哥哥。” 最终苏易言还是留在了家里，姜暮琨自己开车去了酒吧。 等他把人和行李全都带回家时，苏易言急忙迎上去扶住苏墨澂，姜暮琨额头上冒出细汗，和苏易言将苏墨澂搀扶到楼上安顿好他。 姜芷念神情凝重地认真猜测了一下，觉得能让哥哥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和程姐姐之间出了问题。 姜芷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程芊苒语音，问她是不是和哥哥又吵架了，程芊很无语也很委屈，说：“我都没有见到他，我们也没有联系，怎么会吵架？” 正巧这时苏易言从楼上下来，听到了他们两个发的语音内容，便问起苏墨澂和程芊苒的事情来。 姜芷念最终把程芊苒在她家晕倒的那晚，他们两个吵架的内容如实告诉了苏易言。 姜芷念到现在都搞不懂那天苏墨澂为什么会那样生气，但苏易言几乎一听就清楚了。 因为他听到了江珂溯的名字。 她那张本来素丽的脸庞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并不是她。 当晚深夜，在姜芷念也回了房间睡觉之后，苏易言去了苏墨澂的卧室，拿过他的手机，记走了程芊苒的手机号码。 而另一边，在美国的程芊苒，晚上在要上场前收到了姜芷念的微信消息。 念念不忘：程姐姐专心比赛，哥哥今天早上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也没有胃痛。 她看到这条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简单地回复了姜芷念就把手机放进了包里，为一会儿的最后一战做准备。 决赛的时间比初赛要短一些，加上公布名次和颁奖一共才两个小时，最终不负众望，程芊苒拿下来烈焰杯的金奖。 她着急回国，几乎是比赛一结束拿了奖杯就急匆匆地要回住处收拾东西。 在场外见到了江珂溯，他高兴地抱了她一下，说祝贺她拿到烈焰杯金奖，程芊很敷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就推开了他。 江珂溯说：“快到你生日了唉，苒猪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啊！” 程芊苒摇头拒绝，“不了，以后有机会吧，我现在要赶紧回去，有急事。” 江珂溯目光微闪，语气有点失落，“什么事？” 程芊苒说：“终身大事。” 说完不等他再挽留，她就往前跑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说：“走了！” 江珂溯看着她跑到路边，拦了出租车钻进去，而后没几秒钟，她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他低垂下头，嘴唇抿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慢慢地捏紧，苦涩地喃喃自语：“终身大事……” “是要去见他么？” 江珂溯的抬眼望向她离去的方向，眸中暗涌如潮，带着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怨气低喃：“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一眼，我在你身后跟了七年啊。” 他才和你认识三个月不到。 真不公平。 就在程芊苒在机场等飞机时，一通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她虽然有点诧异，但还是接了起来。 听到对方说是苏墨澂的母亲后，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喊：“阿姨您好。” 苏易言的声音很温柔，询问：“程老师回国之后能赏脸见个面吗？我有些事想和程老师谈一下。” 程芊苒对于见他的母亲这件事心中很是忐忑不安，可一想到中午醉酒的苏墨澂问的她那两个问题，她没有犹豫就应下来，说：“我大概十二个小时后能到国内机场。” 苏易言沉吟了一下，很礼貌地问：“那就晚上九点，在槐安路的百客咖啡厅见面可以吗？” 程芊苒：“好的，我下了飞机直接过去。” 第27章 澂澂 公司大楼里只有苏墨澂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正低头专注地画着图纸, 尽管很多人都喜欢用电脑上的软件作图, 他还是更偏向于手绘。 每一次的设计都不只是完成任务, 他同时也在享受过程。 而这次，他要倾尽全力，用自己的构思设计出最完美的建筑。 与此同时, 已经见到了苏易言的程芊苒正听她说一些事情，关于他的。 苏易言真的是人如其声，面容精致素静, 白皙光滑, 是个像水一般温柔的女人。她在看到程芊苒后很礼貌地唤了一声程老师，脸庞上浮上浅浅的笑。 程芊苒落落大方地唤她：“阿姨。” 苏易言笑着点头，让她落座。 之后便是简单的交谈, 从程芊苒到咖啡厅开始再到她们谈完事情也不过半个小时。 但谈话的内容，足以让程芊苒傻眼。 几乎是一说完事情程芊苒就和苏易言起身告了别离开, 恍恍惚惚的她拖着行李箱叫了出租车，勉强让自己神志恢复清醒, 然后掏出手机, 忽视了所有的未接来电和所有的短信祝福, 快速地给董安可拨了电话。 “恭喜苒苒拿下烈焰杯金奖呀！还有，生日快乐！你什么时候回国呀？” 董安可的话程芊苒一个都没回应，只是说：“小可, 你现在开车去你们公司楼下等我, 我要用你的员工卡。” 董安可：“……？” “快点！”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心里的震惊之意还未消散, 她终于知道那晚他为什么会失控反常地对她那样讲话，程芊苒扭头望着路边快速倒退的景色，眼里浮上一层雾气。 其实，就算苏易言没有找她说这些事情，她也是已经决定回来之后就去找他的。 她说过，七天为限，做不到就认输。 她确实做不到，做不到放弃他，更做不到不喜欢他。 最重要的是，他也承认喜欢她了。 程芊苒到JCR公司时，董安可的车已经停在路边等她了。 看到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后，董安可兴奋地小跑过来：“苒苒！” “员工卡呢？”程芊苒神情凝重又焦急。 董安可递给她，有点迷惑，但还是主动告诉她：“总监的办公室在五楼，你进去后乘坐东边那个电梯上去，出电梯拐弯第一间办公室就是他的，上面有写。” “谢谢你小可，”程芊苒攥着员工卡就向公司里跑去，头也不回地对董安可说：“行李在出租车上，小可你帮我带回去。” 进了电梯按了五楼之后，程芊苒的心跳随着跳跃的红色数字越来越快，她不自觉地收紧手指，捏紧手里的员工卡。 ——叮。 电梯门自动打开，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踏出电梯。 果然，刚刚转了弯就看到有一间办公室还亮着灯，她一步步走过去，看到门上贴的那个“设计部总监，苏墨澂”的铭牌字样，低了低头，将手抬起来。 几秒后，苏墨澂突然听到三声轻叩办公室门的敲门声，他抬起眼，刚站起来要走过去开门，外面的人已经将门推开。 一刹那，苏墨澂怔在原地。 他盯着她，面无表情，但眼底已是波涛汹涌。 程芊苒冲他扬起笑，是他太熟悉的明媚如阳光的浅笑，她向他走来，嘴里喊他：“苏墨澂。” 他不说话，她继续喊：“墨澂。” 他的唇线抿直，垂落的手攥成拳头，收紧。 而她还在向他走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地缩短，直到她站在他面前，和他相距不过二十公分，她稍仰起脸，望着他暗沉如墨的双眸，笑容清浅，声音清甜，含着不易让人察觉的心疼，如低喃般唤他：“澂澂。”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脑子里混乱不堪，闪过她和江珂溯在一起的场景，顿时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冷静，为什么他们能那么亲昵？为什么他就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为什么她还能这样轻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面对他？ 他扯过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过来抵到办公桌边，他的力气很大，没有防备的程芊苒只能踉跄着撞上去，尾椎骨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在拉扯她的同时，他冷冰冰的声音夹杂着怒气问她：“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 为什么你都和他那么好了，却还要回来招惹我？ 话音未落他就捏起她的下巴，冰凉的唇覆上去，程芊苒身体轻颤，杏眼圆睁，写满了惊愕和恐慌。 她真的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对她。 程芊苒的手悬在半空，身体僵硬的靠在办公桌边，她瞪大眼睛盯着他，他乌黑纤长的眼睫微微颤抖，那双沉沉的眸子紧紧闭着，她的嘴唇还在被他侵占，柔软凉冷的触觉刺激着她，胸腔里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程芊苒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眼睛慢慢地就要睁不开，他的手还捏在她的下巴上，力道不轻，能让她清晰地感到疼痛。 甚至连他的吻都不温柔，很有侵略性，他咬着她的唇瓣，让她疼的张嘴，而他趁机攻进去，一顿勾挑翻搅，吮吸啃噬。 她漂亮的大眼睛最终轻阖上，僵滞在半空的双手缓慢地触上去，勾住他的脖子。 得到了她的回应，他终于松开紧捏着她下巴的手，单手搂住她的腰身往上一提，程芊苒就坐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他将她紧紧地圈住，强势地亲吻。 最终停下来时，他摁着她的脑袋，让她紧贴在自己的胸前，程芊苒被他特别用力地抱在怀里，因为他将脑袋埋在她的后侧颈，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紊乱剧烈，快速地跳动着。 程芊苒抓着他的衣服，声音带上了平日里根本没有过的娇软，喊他：“澂澂。” 苏墨澂的眼睑轻颤，抿了抿唇，已经变得温热的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味道。 他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抱着她。 程芊苒又轻唤了一声：“澂澂。”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低声应：“嗯。” 她轻笑起来，重新勾住他的脖子，稍稍仰起脸，凑近他的耳边，几乎是贴着他的耳廓说出来的那三个字，让他猛然震住。 她的声音温软，甜而不腻，轻声细语又十分认真地对他呢喃：“我要你。” 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他的耳根处，一阵躁动。 苏墨澂快速地抬手拉开她，深色的眸子里涌动着波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 被他突然拉开，程芊苒眨了眨眼睛，很不满地嘟了嘟那张被他吻过之后泛着莹泽的樱唇：“你干嘛？亲完了就翻脸不认人吗？” 苏墨澂：“……” “你别这样看着我，”程芊苒被他瞪的有点不自然，瞥开眼抬手拢了拢头发，小声嘀咕说：“是你问我为什么不要你的。” 苏墨澂：“……” 他一脸的疑惑，脱口而出：“什么时候？” 他怎么不记得。 “昨晚。” 程芊苒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身上穿的黑色短裙堪堪遮住大腿上半部分，露出很长的笔直细白的美腿，她的手撑在桌边，歪头看他，补充：“你喝醉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要你。” 苏墨澂：“……” 他今早在家里醒来确实对于昨晚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从来没有醉过酒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喝醉到底会做什么事。 但，他给她打了电话他是知道的，通话记录有。 只是把他们通话的内容忘的一干二净了而已。 他沉默着回想的时候，听到她突然委屈地说：“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是你让我离你远点，说我没资格喜欢你……” “对不起。” 程芊苒惊讶地抬起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她只是故意装装委屈，想逗逗他而已，并没有要让他道歉的意思。 “对不起。”他再一次认真郑重地对她道歉，“你生理期前一晚和他一起喝酒我看到了，所以那晚听到你说肚子疼才失去理智生气，气你不照顾自己的身体，还有……” “我知道。” 程芊苒打断他，“还有，气我和他相处，还在你面前维护他。” 苏墨澂安静地望着她。 程芊苒从办公桌上下来，走近他，把他抱住，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叹气说：“我都知道了。” “澂澂，都过去了。” “我不离开你。” “我只喜欢你。” “别怕。” 苏墨澂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遭受的那些，在她轻声的安抚下好像也不是那么地折磨他。 但是，她为什么会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 “谁告诉你的？” 程芊苒如实回答：“苏阿姨。” 苏易言说她其实不是苏墨澂的母亲，而是他的小姨，他的生母在他七岁生日那天去世了，他当时被生父接走，但是在新家过得不好，所以后来才跟着她长大。 苏易言告诉程芊苒的很简洁，好多细节好多情况她都只字未提，比如她的姐姐是怎么死的，为何而死，比如澂澂到底在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提。 她告诉程芊苒这些，只是想让程芊苒知道苏墨澂是在意她的，那晚他之所以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一方面是心疼她，另一方面是因为江珂溯，那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他是真的喜欢她，只是表达错了方式。 苏墨澂听完暗自松了一口气，因为好多事苏易言其实并没有透露给她。 但他的脸色还是有点不悦，声音冷冷地轻嘲着问：“程芊苒，你是在同情我吗？” 她伸出手，拉住他，摇头，神情十分认真，回答：“不是同情。” 程芊苒轻轻地捏着他的手指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是心疼。” 他的心颤了一下。 而后他的手就被她甩开，苏墨澂听到她不满地问：“你为什么喊我程芊苒？” 苏墨澂：“……？” “你昨晚喊我苒苒的。”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苏墨澂：“……” 而后程芊苒迅速变了模样，语气像哄小孩子似的，她眨着眼睛，俏皮地说：“你喊我苒苒，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墨澂：“……” 见他不说话，程芊苒突然垂头丧气地要离开，语气低落道：“算了，我……” 结果她刚转身，手就被人从后面拉住，很紧很紧，程芊苒背对着他眯起眼偷笑。 苏墨澂攥着她的手，有点紧张又很无措，生怕她就这样走掉，犹豫了几秒，声音又低又沉，如酒香醇冽，轻轻地唤她：“苒苒。” 他敛下的眼帘轻颤，“别走。” 下一秒她就转身笑着扑进他怀里，笑嘻嘻地说：“笨蛋呀，我逗你的！” 苏墨澂却不开心，唇线抿直，抱她很紧，不肯松手。 她无奈，对他说：“走吧，去吃东西，我好饿。” “嗯。” 苏墨澂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了公文包就和程芊苒一起出了办公室。 程芊苒走在他的身侧，瞄了瞄他垂落的手，而后毫不犹豫地把手塞进他的手掌里。 苏墨澂愣了一下，握住，很用力很紧地抓住她送过来的手。 她扬起唇笑开。 真好。 以后就由她陪他，绝不离开。 两个人牵着手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在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说：“澂澂，今天我生日。” 苏墨澂身体微滞，抿了抿唇，然后很歉意地对她道歉，因为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他根本没有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她晃了晃他的手，说：“你别道歉，你就是我今年最好的生日礼物呀！” 他攥着她手的手指收紧，低声“嗯”了下。 “不然……我们看看还有没有蛋糕店开着门，买个蛋糕再找个餐厅吃饭吧！” 苏墨澂有点心不在焉，“好。” 程芊苒在心里默默心疼地骂他，傻子。 第28章 苒苒 “师傅, 生日快乐那几个字能不能让我来写呀？”程芊苒笑眯眯地问道。 蛋糕店的师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让程芊苒进去。 程芊苒捏了捏苏墨澂的手背, 说：“你等我一下呀, 我写完买好咱们就走。” “嗯。”他低声应下，目送着她进了做蛋糕的后厨房，然后隔着玻璃窗望着她白皙美艳的侧脸, 怔神。 程芊苒很快就出来了，随后蛋糕店的师傅就把包装好的蛋糕递给他们，苏墨澂接过来, 付了钱后就和程芊苒牵着手离开。 两个人选了一家很有情调的情侣餐厅, 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这家餐厅依旧很热闹，顾客还有很多。 在沙发卡座里坐下后, 苏墨澂把买来的生日蛋糕放到一旁，然后拿过店员递过来的平板询问程芊苒想吃什么, 最后应了她的意思订了餐厅最近新推出的情侣套餐，又要了一瓶红酒。 程芊苒托着下巴盯着苏墨澂看, 苏墨澂也抬眼望着她, 安安静静的, 谁都不打破气氛，最终，几秒后他率先移开了眼眸, 程芊苒弯了弯唇, 然后想起什么, 突然叫他：“澂澂。” 苏墨澂的双瞳又看过来，撞进她的视线中。 程芊苒眨了眨眼睛，长而卷的乌黑色睫毛不断地扇动，一双杏眼褪去刚刚盈着的浅笑之意，她的神情认真，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一个问题。” 苏墨澂：“什么？” “我给你做的饭，你都有吃吗？” 他黑棕色的眼眸沉静如一潭清水，目光坦然，毫不避讳地与她对视，只是没有说话。 程芊苒想，只要他轻轻点一下头，就足够了。 没成想，他给她更多。 苏墨澂的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一下，对她点头，诚实道：“吃了。” “你送的每一顿饭我都吃完了。” 足矣。 “你最后一次给我做饭是8月26号中午。” 程芊苒：“……嗯。” “为什么那天晚上没给我送了？”苏墨澂的语气突然略带委屈，还有一股很大的酸味瞬间从他那边溢出来把程芊苒紧紧包裹住：“只顾着和好朋友喝酒不管我了吧。” “好朋友”三个字的发音尤为咬重。 程芊苒：“……不是。” 苏墨澂抿着唇低头喝了口水，瞥开眼看向玻璃窗外的风景，没再说话，眉宇间的失落显而易见。 心里不开心了。 “我和他喝酒是因为……”程芊苒的话语有点焦急，“因为我以为你把我给你做的饭送给其他女人了，心情不好才跑去喝酒……” 苏墨澂扭过头，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我什么时候送给其他女人了？” 程芊苒咬住下唇，把那天中午她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 苏墨澂呆愣，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有这么个动作，但他是让秘书帮他把饭带回了办公室，而秘书问他“准了”的那件事，指的是放她的假他同意了。 他当时说的“给”和秘书问的“准了”这两句话完全不是同一件事，是她误解了。 程芊苒：“……” 她垂下眼，突然觉得自己真他妈的傻，早点问出来不就没事了，不过转念一想，有江珂溯这个疙瘩在这儿，就算没有午饭这件事，他们也肯定会不可避免地吵闹一次。 毕竟，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她他们之间的渊源的。 而她之前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种关系。 程芊苒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苏墨澂盯着她看，喊她：“苒苒。” “嗯？” 程芊苒晃了晃酒杯，勾起嘴角应他，她那刚刚被酒水润泽的唇瓣愈发莹亮粉嫩，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苏墨澂掐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强迫着自己镇定，然而脖子上的凸块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他很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你别自己瞎想。” 程芊苒有点囧，却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说：“我很喜欢你的。” 程芊苒没料到他会突然表白，愣了一下，心脏霎时间就不受控制地彻底紊乱，而后那张精俏的面庞上浮出一丝丝的红晕，浅淡的薄红让她本来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更美艳动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清醒的状态下正面且当面对她承认，他喜欢她。 而且，他说的是，很喜欢。 她的手肘搁在桌面上，双手随意的拿着酒杯，歪头冲他乐。 服务员将菜肴端上来放到他们面前，苏墨澂拿起刀叉熟稔利落地切着牛排，微垂的眼眸里满是认真，程芊苒掏出手机，光明正大地拍了照片保存在手机里。 还随口笑嘻嘻地说了一句：“我们澂澂就是帅。” 还拿着刀叉的苏墨澂手一顿，耳廓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红。 随后他就将她的牛排端走，把自己切好的那份放到她面前，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吃饭。 程芊苒托腮，一本正经地望着他，说：“我们澂澂好贴心呀。” 苏墨澂：“……” 她张口闭口就是“我们澂澂”，让苏墨澂的心里暖甜暖甜的，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很久都没有过。 吃过晚饭之后，他们就在餐厅也把蛋糕打开吃了，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买的蛋糕并不大，只有十英寸，苏墨澂把蛋糕从盒子里拿出来的那一刻，手都在微微地抖。 上面那两行鲜红的字迹出自她的手，写的是——祝苒苒和澂澂生日快乐。 他强装镇定地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手还没有落下去就被她拉住，程芊苒仰着头对他笑得灿然，扯着他的手指说：“过来这边坐。”说着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空余的位置。 苏墨澂从对面移步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程芊苒指着蛋糕说：“我们的。” 苏墨澂盯着她，没说话。 程芊苒又说：“从今往后，每年的这一天，是我们的生日呀！” 她说的是“我们的生日”，不是“我的生日”。 “澂澂，”程芊苒扭头，笑语盈盈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真诚地说：“生日快乐呀！” 苏墨澂的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般剧烈，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能以这种方式重新过生日，还是和她一起。 他第一次觉得命运也是眷顾他的，让他和她相遇、相知，再到现在的相爱，虽然途中不是一帆风顺，但至少，他们走过来了，他们在一起了。 他的眼眸就像是外面的夜空，黑沉中闪着零星细碎的光，神情认真松缓，甚至能察觉到他的开心和愉悦。 程芊苒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全是她，只有她。 半晌，她听到他说：“生日快乐苒苒。” 程芊苒笑答：“快乐呀，有你我就很快乐。” 苏墨澂也笑，没说话，只是和她一只手紧紧交握，不肯松开。 心里默默地回她说——这么巧，我也是。 程芊苒很少见他笑，此时看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苏墨澂被她看的很不自在，刚要问她，她自己就启唇感叹道：“我们澂澂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苏墨澂：“……” “好看到我都……”程芊苒突然不说话了，盯着他的嘴唇看，暗自咽了咽口水。 “什么？”苏墨澂毫无察觉她的小心思，问道。 程芊苒抬起手，用食指在他的唇上沿着他的唇形描摹起来，在她温热的手指触上来的那一刻，苏墨澂身体僵直紧绷，一动不动，如墨的眼眸骤然收缩，微敛下眼帘凝视她。 程芊苒细细地感受着指尖的触感，特别的柔软。 而他，她的手指轻轻扫过，在他的唇边留下酥酥/痒痒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直穿进内心，再由心脏扩散开来，流窜到身体的每一处，让苏墨澂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急忙抬手抓住她的手，程芊苒笑了下，另一只手按在沙发上，靠近他，眨着眼睛说：“澂澂的唇形真好看，嘴唇好软的。” 苏墨澂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瞥开眼睛。 却几乎是同一时间，她更加凑近，两个人鼻尖都蹭到，对方的脸就近在咫尺。 苏墨澂瞪着眼睛看她，她只是很无辜俏皮地冲他眨眼，那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脸，就像是被羽毛轻抚过一般，下一秒，他的唇上就贴上了一个更柔软的东西。 程芊苒亲了他不到一秒就退开了，她的额角突突地跳，心跳急剧地加速，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飙升到了最高值，兴奋、开心。 她抿着唇低头笑，苏墨澂见她如此娇俏可人，恨不得现在就搂过她，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但碍于周围还有人，他不得不压制住自己的冲动，于是，他松开牵着她的手，起身要坐回对面。 本来笑得开心的程芊苒顿时没了笑意，她有点闷地问：“你干嘛走……” “离你远点。”苏墨澂刚刚站起来，正背对着她，说完又暗自叹了口气，“不然我……” 下一刻，他便转身，弯腰，低头吻上去，一触即离。 等苏墨澂都坐到了她对面，程芊苒还没回过神，她细细地品味着他刚才那个轻吻，还有他的话。 离你远点，不然我…… 说完就亲了她。 意思难道是不离她远点他就想吻她？ 豁然开朗的程芊苒突然惊奇地瞪大眼睛，勾着笑瞅他。 “澂澂。” 苏墨澂掀起眼皮，对上她促狭的目光。 “之前你让我离你远点，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想吻我？” 苏墨澂：“……” 他咬了下唇内的软肉，没说话，但瞥开了眼。 程芊苒忽然笑出声。 他默认了。 *** 两个人庆祝完生日后苏墨澂把她送回了家。 临分开之前苏墨澂问她明天的行程。 程芊苒想了下，说：“明天我不用回学校，上午去你家看看小芷念吧，下午去爱宠家园那边陪桂圆。” 苏墨澂稍稍地抿了下唇，“那我呢？” 程芊苒迷惑：“啊？” 他声音低低地，有点闷，拉着她的手问：“你都不陪我的吗？” 程芊苒：“……没有啊，你不是要工作……” “明天没有工作。” 程芊苒：“……？” 她看到他失落委屈的模样，突然想笑，怎么感觉他现在动不动就委屈，跟个小孩子似的。 程芊苒环着他的腰身，埋头在他侧颈间低笑，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动着，苏墨澂回抱着她，叹气说：“我对你是不是很不重要？你都不考虑我。” 程芊苒：“……” 她强忍着笑，“你对我最重要啊。” 然后和他商量说：“那我明天上午去你家，不止陪小芷念，还要好好陪你，下午我们一起去看桂圆，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这样可以吧？” 他的心里终于愉悦了点，“嗯。” “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 “好。” 两个人拉着手在家门口依依不舍了好半天，程芊苒终于松开和他交握的手，说：“不早了，你回去早点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嗯。”他低垂着眼看她。 “拜拜，明天见呀！晚安，澂澂。”程芊苒说完就转身打算回家，似是想到什么，又回头，笑着问他：“你知道我今年许的愿望是什么吗？” 苏墨澂摇了摇头。 程芊苒走近他，凑到他的耳边对他轻喃了一句话，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苏墨澂的耳廓处，他却几乎惊愕地感受不到那丝灼热，因为心里已经被热流给盈满，温暖的发烫。 第29章 澂澂 “愿我的澂澂从今往后万事顺遂, 喜乐无忧, 远离一切噩梦和苦难。” 苏墨澂愣愣地看着她, 他以为她许的愿望是他们要一直在一起类似这种的, 可她的愿望里，只有他。 她希望他安好。 程芊苒脸上漾着笑容，杏眼微弯, 樱唇上扬，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背，然后松开, 说：“真的不早了, 快回去吧。” 她的手刚要垂落，突然就被他扯住手腕，向前拉去, 程芊苒一个重心不稳身体直直地扑向他，本来含着笑的眼睛有点惊慌地瞪大。 苏墨澂另一只手揽着她纤细的腰肢, 带着她快速地转身，瞬间就把她压到了车门上。 “有件事还没做, ”他低哑的嗓音就像此时路边的梧桐树叶在夜风的吹动下发出的轻缓的沙沙声, 醇和又清冽, “我的晚安吻你都不给我。” 他的话音未落，唇已经碰上了她的，柔软的触碰, 稍稍离开, 再吻上去, 慢慢地加深，他轻咬着她的唇瓣，含在嘴里吮吸，舌尖抵到她紧闭的贝齿上，横扫上去，有技巧性地勾挑就让她轻轻地启了唇。 程芊苒本来睁大的眼睛，轻颤，再颤，缓缓地合上，她下意识抓住他胸前衣料的手松开，往上滑，最终勾住他的后颈。 呼吸缠绵交错，她合着眼眸，耳边只剩下他们两个亲吻的细微声音，还有那颗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苏墨澂的身体紧紧地与她相贴，他的舌在她的口腔里肆意地翻搅扫荡，攻城略地般的侵占，极具侵略性，她的嘴中还有残留的酒香，把本来还算清醒的他熏醉，控制不住更加用力地桎梏着她，把她完完全全圈在自己的怀里。 苏墨澂稍稍退开时，程芊苒的面颊绯红，上挑的眼尾微红，漂亮的杏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眼眸中含着娇媚的神色，而被他亲吻过的樱唇，已经像是充了血一般美艳，微肿，但色泽更加莹润发亮，像是熟透了的樱桃。 程芊苒还有些喘不过气，胸脯起伏的厉害，她勾着他的脖子，双腿有点软。 苏墨澂托着她的腰，半搂着她，低头与她蹭了蹭额头，像极了撒娇的小孩子，“晚安苒苒。” 程芊苒扬起笑，望着他，在他的下巴上轻啄了一下，“晚安。” 他们两个人全然不知，他们刚才那么亲密的举动，全部被另一个人看了去。 比程芊苒晚一班航机回国的江珂溯，亲眼目睹了他们的卿卿我我。 他两个多小时前就到这里了，有敲门找她，但被董安可告知她并不在家，所以他一直在这里等她，一直在等，等她回来。 而最终，她是回来了，却是被苏墨澂送回来的，而他们，笑着耳语，甜蜜的拥抱，激烈的亲吻，眼前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 江珂溯攥紧手里的东西，眼神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相视而笑的两个人，心里酸涩难堪，嫉妒的情绪抑制不住往外翻涌，渐渐地，他的眼神变得猩红，但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他毕业之后的这三年一直都在努力，努力排除所有阻难让自己有能力来到江川发展，他想离她近一点，他承认这三年陪她的时间远比在学校时少，而这几个月又因为新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有好多天都没空联系她，他以为只要他守护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喜欢上他，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他不怕等也等的起。 可现在呢？ 他默默陪了七年的女孩，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浅笑软语。 那个男人偏偏是苏墨澂。 江珂溯的心阴暗的要命，似乎命运总是这样，烦心事总是一起扎堆往外冒，他接了通电话后又深深地望了相拥而笑的两个人一眼，才肯匆匆离开。 他不会就此放弃。 绝不。 *** 程芊苒回到屋里后，董安可刚洗完澡出卧室来喝水，见她一副娇羞的小女人模样，笑着调侃：“您这是拿下了还是被拿下了？” 程芊苒嘿嘿乐，坐到董安可身旁，说：“我们在一起啦！” “哦。”冷漠脸，单身狗并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但董安可其实还是为他们两个开心的，毕竟挺不容易。 她捧着水杯喝了口水，突然说：“今晚江珂溯来找过你。” 程芊苒本来喜悦的表情顿时消下去了一大半，董安可见她变脸如此快，轻啧，“你终于察觉到他喜欢你了？” 程芊苒：“……” 她最心烦的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就在她靠在沙发上躺尸时，朔芝给她发了微信过来。 大宝贝：微信转账——生日快乐 程芊苒看到后立马给她妈妈回了消息。 小宝贝：微信转账——麻麻辛苦了！ 她返回去的钱比朔芝给她发的还要多6666元，果不其然，她家老妈喜滋滋了，开心了，给她送了一份大礼。 大宝贝：送给我宝贝女儿一张手机壁纸，保证你会喜欢，爱不释手的那种！ 程芊苒失笑，对董安可很无奈地嘟囔说：“我妈生日礼物送我手机壁纸。” 引得董安可哈哈大笑，“朔姨好有趣哈哈哈哈……” 她还没笑完，程芊苒瞬间坐起来，嘴里惊讶地说了一句“卧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董安可好奇地凑过来，问：“朔姨发的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程芊苒回过神，立马把手机藏起来，连连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然而她上扬的唇角却出卖了她，一看就是好东西！ 董安可跳起来要去抢手机，程芊苒拿着手机满屋跑，“啊啊啊啊不行呀，我怕你看了会伤心哈哈哈哈……” “小可我真心诚意的奉劝你，别好奇这个，对你没好处的……” 程芊苒苦口婆心说了半天，董安可却愈发地好奇，就是想看到底是什么壁纸。 程芊苒一副一会儿你受到伤害别怪我的模样，把手机递了过去。 董安可瞄了一眼，震惊到石化，良久才面露微笑说：“简直他妈的暴击！” 程芊苒：“嘻嘻嘻嘻都告诉你不要看了嘛！” 朔芝发给程芊苒的照片是那日她在爱宠家园门口偷拍到的苏墨澂亲吻睡觉的她。 照片上的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低侧着头，手捧着她的侧脸，正在亲吻她。 远处天边落日余晖的景象很美，有橙红色的光晕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到他们的周身，柔和而唯美。 程芊苒这时才知道，那次她觉得被他吻并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她的错觉。 他当时真的吻了她。 她洗完澡躺到床上后，把照片保存起来，也设成了桌面壁纸，她盯着手机，越看越高兴。 忍不住给他发微信。 cheng：喜欢澂澂的第82天，晚安！ 她是知道他把微信早就卸载了的，所以当苏墨澂给她回复了消息时，程芊苒愣了。 澂：做苒苒男朋友的第一天，晚安。 几乎是他刚刚发过来，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就变成了00:00，下一秒，程芊苒看到聊天页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瞪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盯着屏幕，很快地，他发来第二条消息。 澂：做苒苒男朋友的第二天开始了，很开心。 程芊苒：“……” 她之前……真没看出来苏墨澂谈个恋爱是这个样子的。 说话带了点孩子气，直白露骨的根本不像他，但，确实又是他。 而且，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玩微信了？？？ 这样也就意味着她之前给他发的所有微信消息他都看到了？ 他是不是一直都没卸载天天窥屏看她对他花式表白？ cheng：澂澂你……微信卸载过吗？ 澂：嗯。 澂：在你不给我送饭后又装回来了。 cheng：…… cheng：其实我很想问，你看了我好几百条对你的告白消息，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果然，那边沉默了。 没有动静了！ 程芊苒：“……” “这个笨蛋，”她戳着手机气气地骂他，有点难过地自言自语：“说点谎随便哄哄我也好嘛！” 气气地戳戳戳！ 正巧手机有来电，一下戳到接听键。 程芊苒看到来电显示写的是“澂澂”，语气恹恹地“喂”了一声。 苏墨澂沉默了一秒，喊她：“苒苒。” “啊。”她没什么生气地应声。 “我知道我的喜欢比你晚，我看清自己的感情也比你晚，之前让你付出了很多，很抱歉，是我迟钝。” 他的话语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声音低喃地像是在她耳边对她说悄悄话，低沉悦耳。 程芊苒微诧，“澂澂你……” 苏墨澂突然问：“这种话我是不是当面说才好？”说完就更觉得见面说才稳妥，又道：“我现在过去吧，当面告诉你。” 程芊苒：“……” “澂澂！”她止住他，失笑：“都这么晚了干嘛要过来？不睡觉了啊？” “我要把话告诉你。” “电话里也能说的。” 他突然又不说话了。 程芊苒唤他：“澂澂？” 然后就听到他声音低闷，喃喃道：“你是不喜欢我找你吗？” 程芊苒：“……？？？” “不是啊，我是觉得现在太晚了，担心你才不想让你过来的，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在电话里说啊，或者明天见面之后也可以说的。” “我想，”他顿了顿，声线特别的低，甚至带着小心翼翼和无措，隔着听筒对她说：“苒苒，我想用尽余生去爱你。” 明明是很让人心动的一句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程芊苒感受到最多的情绪不是心动，是心疼。 这个傻子在害怕。 程芊苒似乎隐隐约约的清楚了为什么他们的关系变成男女朋友以后，他这几个小时内连说话都变了，就像个小孩子，对她表现出很浓很浓的依赖，会不安，会害怕。 他怕她丢下他。 可也正是他们关系的转变，让她看到了一个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苏墨澂，这个苏墨澂，只属于她一个人。 其他所有人眼中的苏墨澂是沉稳内敛、理智冷清的，只有她的澂澂，在她面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觉得委屈向她撒娇，当然，也有其他人眼中成熟的一面，贴心的照顾到她，一心一意地爱她。 她现在看到的这个苏墨澂，才是更完整最真实的他。 第30章 苒苒 早上七点。 苏墨澂发微信问她：“起床了吗？” 没回应。 七点半, 澂：苒苒？起没？ 依旧没回应。 七点四十五, 澂：我要出门了。 还是没回应。 七点五十, 澂：我真的要出门了。 …… 七点五十二, 澂：你不回我就当你默认了。 ………… 八点四十左右，黑色的保时捷停在程芊苒的公寓公寓外面，苏墨澂拨通了她的电话。 没人接。 而毫不知情的程芊苒还在卧室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这两天真是把她累极了，任床头柜上嗡嗡震动的闪着光亮的手机响了半天她愣是一点都没听到，依旧沉睡着。 苏墨澂等了一两分钟, 没忍住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还是没有人接通，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他稍稍抿了抿唇, 看了眼时间。 五分钟后，车里的男人再一次拨通电话, 随即拎了东西下车，果不其然, 还是没人接。 苏墨澂收起手机, 按响门铃。 程芊苒终于被吵醒, 她眯着眼坐起来，瘫在床上好一会儿，又趴回去, 门铃不紧不慢地响着, 程芊苒烦闷地皱眉, 从床上滑下来，光着脚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身子晃晃悠悠的，不小心还撞到了壁橱，臂肘上的疼痛感让她略微清醒了点。 打开门的那一瞬，苏墨澂：“………………” 程芊苒上面穿了一件宽大的纯白色衬衫，衬衫的扣子没有全系上，胸前的一片旖旎之色若隐若现，下身只穿了一条浅灰色的运动短裤，两条有细又直的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这样裸/露着，甚至脚上连双拖鞋都没趿拉，就这样赤脚踩在地板上，脚趾甲涂抹了大红色的指甲油，衬得本就白皙脚趾更甚，脚面的青筋纹路清晰可见，脚踝处突出来的骨头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地滚动了一下。 她的眼睛都没睁开，非常懒洋洋地倚靠在门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在看清来人后还有一秒的迟钝，甚至笑着慵懒地喊了他一声：“澂澂，你来啦。”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苏墨澂总觉得她在勾引他，因为她这副迷糊半醒的状态真的是性感的要命，就连声音都带着还没睡醒的软糯，勾死人。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撇开，极低地“嗯”了一声。 然后举起拎着早餐的手，说：“给你买……” 结果话只说了一半，对面的人突然清醒过来，杏眼瞬间瞪大，程芊苒愣愣地盯着他眨了眨眼，语气异常快速地说：“等我一下！”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还举着早餐的苏墨澂：“……” 突然郁闷。 为什么要把他关在外面？ 程芊苒很快就又给他开了门，但是两分钟前还在门前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走到门边就看到倚墙而立的苏墨澂，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还拎着给她带来的早餐，只不过他的脑袋低垂着，看起来情绪有点低落。 “澂澂？”她扶着墙歪头笑着喊他。 苏墨澂看过来，唇角下弯，明显的不高兴。 她身上的穿着并没有变，还是宽松的白衬衫，浅灰色运动短裤，但，脚上多了一双白色的人字拖。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她那件已经系好扣子的衬衫里面也多了一件……衣服。 她伸出手去拉他揣在裤兜里的手，开心地说：“进来呀！” 一个动作加上简单的三个字，成功地把他取悦，苏墨澂将手抽出来，攥住她的，跟她进了屋。 程芊苒接过他带来的早餐，随口问他：“你吃了吗？” 苏墨澂点头，“吃过了。” 但程芊苒最终还是从厨房拿了两双筷子过来，她把他买来的东西用碗和盘盛放好，说：“一会儿再陪我吃一次嘛！我先去洗漱，很快的！” “嗯。” 程芊苒往卧室走去的时候，苏墨澂在后面盯着她的高挑的身影看，刚才她就穿成这副居家随意的样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并不是没有见过她露大腿的样子，平日她穿短裙也会露腿，可是今天…… 她的运动短裤是超短，而白衬衫又偏长，正正巧要遮不遮地盖住她穿的热裤，这种半遮半露的画面才是最刺激人的。 苏墨澂默默收回目光，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妖精。 程芊苒冲了澡洗完漱换好衣服就从卧室跑了出来，刚刚洗过的头发此时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她瞅了餐桌的方向一眼，只有他的手机还在，诧异地移开视线，看到厨房里有道身影正在忙碌。 她瞪大眼睛好奇地走过去，倚住门框，静静地看着她熟络地热着东西。 他的外套搭在了椅子上，此时只穿了衬衫，袖口向上卷起来，露出一截坚硬结实的手臂，从侧面看过去，只觉得他的五官轮廓更加立体，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真的很英俊。 虽然只是简单的热饭，但她就是觉得他很帅，特别性感，尤其是他此时微低着头认真专注的模样。 程芊苒走进去，从身后环住他的腰，稍稍踮了脚将下巴搁在他的右肩上，眼巴巴地瞅着他热的东西。 苏墨澂在她抱住自己的那一瞬身体微僵，他都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后背上有很柔软的东西覆上来，与他挨在一起，他微不可查地咬了咬唇，心里叹气，总是这样勾引他。 “有点凉了，想热一下给你吃。” 程芊苒搂他紧紧的，歪了脑袋在他耳边呵气轻声细语地呢喃说：“澂澂真好。” 说着还在蹭了蹭脑袋，他的侧颈间一瞬就爬上一阵酥麻的感觉，就像是被小猫抓挠一样，让他有点忍不住想扯过她摁在怀里亲。 况且她刚刚洗漱完出来，身上的香气虽然不浓郁，但足够他闻到。 “好了吗？有点饿。”程芊苒抱着他的腰问道。 “嗯。”苏墨澂顺手关了微波炉，然后就要去扯她抱着他的手。 程芊苒笑嘻嘻地不松手，她说：“做梦都想有一天能这样呢，让我多抱会儿嘛。” 他没应声，手上扯她的力道变大了些，程芊苒撇撇嘴，就在她要的手松开他的那一刻，程芊苒没想到自己会被他反手扯进怀里抱住。 她呆滞了几秒，回过神来后轻笑起来，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望着他有点紧绷的下颚线，程芊苒眼尾上挑，她正打算伸出手去勾勒一下他冷硬的线条时，他突然垂眸看过来，与她湿漉漉含着水光的眸子对上，很认真地对她说：“想抱多久都行。” *** 吃过早饭和他一起去他家里看姜芷念，程芊苒昨晚才回来，根本没有空余的时间去给姜芷念买东西，而苏墨澂自然也不可能停车让她这样见外地去专门给姜芷念买营养品。 于是……程芊苒很简单粗暴地给小姑娘转了账。 姜芷念看到转账的数额，吓得没敢收。 等苏墨澂牵着程芊苒的手进家门时，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小姑娘一看到他们就大叫：“程姐姐你无缘无故给我转那么多钱干嘛？！” 程芊苒莞尔，说：“一点心意，收了吧。” 姜芷念怕怕的，摇头，“不收。” 苏墨澂：“多少？” 姜芷念：“6666啊！” 苏墨澂：“……” 程芊苒眉梢一抬，浅笑说：“小芷念，这可是我作为你哥哥的女朋友想讨好我未来的小姑子给你发的红包，你不收就是不认可我。” 姜芷念急忙摇头：“没没没呀！我从一开始就想让哥哥和程姐姐在一起的！” “那你收了呀！” 姜芷念：“……” 苏墨澂倒是心情不错，对姜芷念说：“收吧。” 他不否认程芊苒那句“女朋友”让他很愉悦。 姜暮琨和苏易言都去上班，中午不回家，午饭只有他们三个人，程芊苒陪姜芷念聊了一个多小时，看了看时间觉得该做午饭了，扭头问姜芷念：“中午想吃什么？” 姜芷念嘿嘿笑：“想吃程姐姐做的麻婆豆腐还有毛血旺！” “好。” “还有还有！”姜芷念兴奋道：“哥你确定不露一手嘛！给程姐姐做你最拿手的菠萝咕噜肉吃哇！！！” “你都学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让程姐姐尝尝你的手艺多可惜！”姜芷念冲他眨眨眼。 苏墨澂：“……” 程芊苒很惊讶，“你会做饭了？” 苏墨澂闷哼，“我之前就会做。” 姜芷念笑嘻嘻地接话茬：“对对对，是之前就会做，但之前可不会做什么菠萝咕噜肉的呀。” “哎呀呀，程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哥这段时间跟魔怔了一样，每天都要下厨房做菜呢，每次都要做个菠萝咕噜肉呢……” 苏墨澂：“……” 拿起葡萄塞到姜芷念嘴里，“吃你的葡萄。” 程芊苒很意外，她是很喜欢吃这个的，因为老妈做的很好吃，所以特别喜欢这道菜。 但她不清楚苏墨澂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个。 姜芷念吃完把皮儿吐出来，继续对程芊苒说：“其实说起来挺对不起的，我受伤那晚其实哥哥给程姐姐做了饭打算……” “再说中午你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姜芷念瞬间闭嘴，委屈巴巴地看着程芊苒。 “打算？”程芊苒话听到一半觉得挺难受，就像有东西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梗得慌。 “没关系啦，小芷念说吧，我给你做午饭吃。”程芊苒冲小姑娘挤眉弄眼。 姜芷念瞬间就不怕了，对着苏墨澂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再想和程芊苒说完时，发现她最爱的程姐姐已经被哥哥不容分说地拉着手拖去了厨房。 空气中只留下那句他冷冷的话：“想知道什么，问我，我告诉你。” 姜芷念：……:） 她还是个孩子啊！有必要这样屠狗么！ 苏墨澂推上厨房的门，程芊苒悠哉悠哉地抱着肩，眼尾微挑，含着笑瞪着他。 苏墨澂被她赤裸裸的眼神盯得不自然，率先撇开眼。 程芊苒忽而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漾着笑问：“我要知道小芷念刚才没说完的那件事。” 苏墨澂漆黑的眼眸望着她，轻轻地抿了抿唇。 “是你说我想知道就问你，你会告诉我的呀。”她往他面前又走近了一步，勾住他的脖子，仰着脸冲他笑。 苏墨澂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那晚……给你做了饭，去的半路小念打电话说受伤了，所以……” “所以你那天才没出现在爱宠家园？” “嗯。”他抱住她，低喃道：“不是故意不去的。” 程芊苒心口微滞，安抚性地抚着他的后背，问：“这段时间在练习做饭？” “想，做好吃的饭给你。” 长这么大，活了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动心，如此想要一个人，确定就非你不可。 我在感情上可能很愚笨，很木讷，我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但，我会尽我所能，让自己照顾好你。 不会的我可以学，不懂的我也可以学。 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还爱我。 我会把所有我拥有的最好的全都双手捧给你。 苒苒，我只要你不离开我。 第31章 澂澂 吃过午饭之后苏墨澂把姜芷念抱回房间睡午觉, 程芊苒被苏墨澂带进了他的卧室。 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程芊苒很是好奇地细细打量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格调是经典的冷色系，房间里零碎的装饰东西少的可怜，办公桌和床头柜都很整洁, 除了有台灯，笔记本电脑，笔筒……这种必备的东西外, 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物件。 也正是因为这样, 他办公桌上放置的那个用红色玫瑰包装纸包装好的礼物很显眼。 程芊苒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方方正正的用包装纸包装起来的礼物。 她走过去，很好奇地拿起来把玩了几下，来来回回翻看了一会儿, 冲他晃了晃，问：“这是什么呀？” 苏墨澂把水端过来, 其中一杯放在桌上，另一杯捧在手里慢慢地喝着, 说：“拆开看看。” 程芊苒惊讶：“……啊？” “给你的。” 程芊苒笑, “生日礼物么？” 苏墨澂摇了摇头, “不是。” “教师节礼物。” 正在拆包装纸的程芊苒手一顿，想到她在美国时姜芷念和她聊天说的话。 她仰头，盯着他的眼睛, “你那晚追去机场是想给我这个？” 苏墨澂把水杯放下, 平静地回她：“不全是。” “想对你道歉, 还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下，“董安可告诉我你走了的那一瞬，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傻了，当时甚至在想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你了。” “随后她说你是去比赛，心里稍稍安心了点，但还是想见你，想为我之前对你说的话道歉，想把这个礼物送给你，想亲口对你说清楚一切。” 程芊苒把东西拿出来，怔忡。 “这是我……” “是你那晚在橱窗外面盯着看了好久的那个水晶球。” 她傻愣愣地抬眼望向他，“你……” “我当时就开车跟在你后面。” “跟了你一路。” “后来在你家门口看到了江珂溯。” 他的语气突然变委屈，表情微冷，“你让他摸了你的头。” 程芊苒：“……” 她哭笑不得，“哈？” “没有啊，不是我让的，他当时突然就抬手揉了揉我脑袋，我根本没有防备嘛，而且后来我打开他的手了。”程芊苒浅笑着耐心的解释。 苏墨澂将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桌边，稍稍前倾了上身，凑近她，墨色的眼眸直直地瞪着她，黑沉沉的。 程芊苒正低着头玩手里的水晶球，拨开底座的开关，顿时灵动的纯音乐就流泻出来，飘荡在他的房间。 她开心地笑出声，爱不释手地晃着水晶球，里面的细碎的亮片随着歌曲不断地翻扬飞舞，中间那对相拥的壁人也一圈一圈地转动。 苏墨澂不满她无视自己，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不得不看着他，程芊苒发现他似乎有点不开心，放下手里的东西，乖巧地抬手握住他的手腕，含着笑轻轻柔柔地问：“怎么啦？” 他的唇线稍抿，单手捏着桌边的手指收紧，稳了稳情绪，淡声说：“我不强求你和他的断了交情，但是，保持好距离。” 他确实是真的很反感江珂溯，也是真的不想让她和江珂溯来往，但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妨碍和限制她的交友，那样真的很不讲理。 他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让她讨厌自己。 而且，他觉得她能把握好分寸。 程芊苒有点意外，甚至有好几秒钟她都这样直勾勾地惊讶地瞪着他，没说出一句话。 直到苏墨澂又说了一句：“不许让他瞎碰你。” 程芊苒想到大学时她和江珂溯是舞伴的那几年，几乎每天两个人都会有肢体接触，心尖不禁颤了颤，偷偷地观察着苏墨澂的表情，发现他还挺平静。 她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毕竟他和江珂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还有过节，这点要求对她来说真的一点都不过分，程芊苒甚至都做好了他说要让她和江珂溯断了交情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却如此大度。 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苏墨澂见她答应下来，立刻将她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语气很低落地说：“一想到你们已经认识了七年，而我和你才认识不到三个月就很烦。” “为什么不是我先认识你陪你走到现在？” 程芊苒：“……” 好吧……她收回他挺大度这句话。 程芊苒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颚，宽慰他说：“我和他是认识了七年啊，但我一直都只是把他当做朋友，而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呀。” “虽然大学四年我们是舞伴，会经常泡在一起练习舞蹈，但是后来这三年他回了海城，我在江川上我的研究生，我们平常联系也不频繁的。” “澂澂，”程芊苒稍稍直起身，手指抓着他肩膀上的衬衫衣料，神情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告诉他：“我和他是相识了七年不错，但接下来的好多个七年，只能由你陪我走下去。” 她用唇轻轻地在他的唇瓣上点了下，安抚说：“你别怕。” 程芊苒刚刚要退开一点，他就追了过来，重新堵住她的唇，扣着她的后脑吻上去，强势不容反抗地亲吻着她。 一点一寸地厮磨啃咬着她的唇瓣，没一会儿程芊苒的眼中就腾升起雾气，水光潋滟地像是能沁出水来，心如擂鼓般地跳动，近乎疯狂的情愫在身体里不断地蔓延生长，最终占满整个躯体。 在苏墨澂捞住她让她坐到办公桌上的那一刻，他含住了她的耳垂，舌尖探出来勾舔了下，霎时就引得她轻颤起来。 程芊苒敏感地缩了缩脑袋，勾着他脖子的手有环紧了几分，她声音娇柔，脑袋埋在他的侧颈喊他：“澂澂……” 呵出来的热气全都喷洒在了他的耳边，灼的他的心都跟着发烫。 她每喊一次就会让他更欲罢不能，亲吻的更激烈，根本不想放开她。 程芊苒的声音越来越媚，脸上浮出一层层的红晕，而后迅速地蔓延至脖颈和耳后，本来白皙如凝脂的肌肤此时泛着粉色，就像是一片盛开的桃林。 九月中旬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去，程芊苒只穿了一条紫色的v领连衣裙，裙摆到她膝盖往上一点点，此时被他放在桌子上，堪堪遮住大腿。 见他还不肯收手，程芊苒一咬牙，勾起红唇笑了笑，随即细白的大长腿就顺着他的大腿外侧往上慢慢地磨蹭滑动，苏墨澂身形僵住。 程芊苒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偷笑地不能自已，闹得更甚，两条腿虚虚地勾住他的腰身，侧着脸故意用唇瓣蹭着他的耳廓说：“澂澂你要是不停下来，我就忍不住真的要你了。” 苏墨澂当即一愣。 程芊苒顿时笑嘻嘻地松开他，从桌上跳下来，刚要溜之大吉，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抱起来，有点粗暴地扔到床上。 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苏墨澂而猝不及防的程芊苒瞪着惊愕的眼睛手撑着床面望着他。 苏墨澂脸色很冷，一脸“好啊那我如你所愿现在就办了你”的模样跪在床边俯身凑过来，程芊苒吓得直往后仰，最后完完全全躺在了他的床上，长长的头发微微凌乱的铺散开，她紧紧闭着眼，嘴唇咬的死死的，都有点泛起了白，双手抵在胸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苏墨澂最后直接给气笑了。 他捏着她软嘟嘟的脸冷着声音揶揄：“刚才撩拨勾引我的勇气呢？” “不是要我吗？怎么我看你怕的要命？” 程芊苒稍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眯着眼偷瞄他，他就在她的正上方，低头凝视着她，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静。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模样，真把她吓得不轻。 她呵呵乐，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就要坐起来，面不改色地满嘴跑火车：“我这不是看看我们澂澂定力有多好嘛！” 苏墨澂：“……” “澂澂你真的，很棒的唉！定力很好哇！”她夸奖他。 苏墨澂冷哼，翻身坐到她身侧，冷冷地抛出一句：“没有定力。” 程芊苒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对你，”他深色的瞳孔暗沉，语气特别地认真：“没有定力。” “所以别故意撩拨勾引试探我的定力，懂吗？” 程芊苒：“……” 她讷讷地点头，又说：“可是你刚才……” “不想强迫你。” ——我对你是没有定力，但我更不想强迫你。 程芊苒可以说是非常傻眼了，本来就是喜欢闹，所以才坏心眼地想逗逗他，最后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把她从旁边捞起来，让她坐在腿上，紧紧地抱着她，程芊苒：“……”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真的玩大了…… 几秒钟后，她伸着手指戳他，“澂澂啊。” “嗯？”正闭着眼仿佛在小憩的男人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要不要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苏墨澂：“……” 又一次被她气笑了。 还不是她惹起来的！ “不用，”明明身体都起了反应，偏偏他的声音却依然寡淡至极，“让我缓一会儿，你别动。” 有点瑟瑟发抖的程芊苒很没底气地点头：“……好……” 他见她这副害怕的模样倒是真的笑了起来，“以后还敢撩拨吗？” 摇头，坚定地摇头。 程芊苒为表决心还伸出手打算对他举手发誓，然而她不经意间地微微一动身子…… 苏墨澂皱了皱眉，“你故意的。” 僵在他怀里的程芊苒欲哭无泪：“我没有……” “不然你别抱着我了，我下去，离你远点……” 苏墨澂冷笑，愈加收紧怀抱，“你不让我抱你，苒苒，你居然不让我抱你。” 说话的语气跟撒娇赌气的小孩子没两样。 程芊苒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真不是这个意思，我挺喜欢让你抱着我的，可是你现在……” …… 最终，她的澂澂还是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床上，自己进了卫生间。 程芊苒：“……” 就在她坐在床边心有余悸地乖巧等苏墨澂出来时，手机里传进来一条短信。 发件人——江珂溯（王八蛋）。 第32章 苒苒 程芊苒看完短信后回了一个“OK”就返回把他的备注给改成了很正正经经的“江珂溯”。 她没做贼倒也不心虚, 只是不想哪一天被苏墨澂看到让他不开心。 既然和他在一起了, 那要和江珂溯保持距离是必须的。 到时候一次性说开解决掉这件事, 对他们每个人都好。 她做好了准备, 要他。 就只要他。 以后生命里有他，就足够了。 苏墨澂冲完澡后穿了一件布料光滑的灰色浴袍踏出来，中间的腰带打了结系的很好, 但领口微敞，隐约能看到他的胸膛，可能是在浴室被水汽蒸的原因, 他的脸浮着薄红, 额前的发梢还有点滴水，脖颈下面的锁骨线条流畅利落，性感的恨不得让人去抚摸一番。 程芊苒直愣愣地盯着他, 然后扭开头，站起来说：“我去楼下等你, 换完衣服去看桂圆呀。” 苏墨澂点点头，声音慵懒又低沉地“嗯”了一声。 她的眼睛一直在快速地扑闪着, 有点刻意不去看他的意味, 而程芊苒自己没察觉到, 他什么都没有做，她就已经被他撩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就在她走到他的身侧时，苏墨澂身上刚刚沐浴完的清冽的香气还是让她驻了足, 程芊苒好奇地大着胆子凑过去闻了下。 唔, 真的很好闻。 香味清清淡淡的, 带着点凉凉的感觉，不刺鼻，很舒服。 她晶亮的眸子望了他一眼，苏墨澂也正低头看她，身体有点僵滞，是没想到她会凑这么近。 程芊苒看到他一副平静的模样，玩闹心又上来，把刚才的惊险全都抛在了脑后，她对他勾了勾唇角，然后脑袋就靠过去，同时一只手正偷偷地抬起。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觉得很刺激。 耍流氓这种事，真的会让人很兴奋。 她特别喜欢看他被她闹得身体绷紧僵直，傻怔住不知所措的模样。 她的唇轻轻的蹭过他的锁骨，声音故意又娇又媚，极其小声地说：“澂澂，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唉！” 与此同时，她的手覆上他的腰身，拽住那根带子稍稍一拉…… 苏墨澂：“……” 而程芊苒则幸灾乐祸地一溜烟跑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卧室低头看着被她解开的浴袍，无语半晌。 程芊苒刚刚跑出苏墨澂的卧室，就看到睡醒午觉出门扶着墙蹦哒的姜芷念。 姜芷念见她面色潮红，一脸娇羞地笑着从哥哥的卧室跑出来，煞有介事地“哇”了一声，故意大声说：“我哥到底做了什么哇，让程姐姐害羞成这样？” 程芊苒一直乐，走过去扶小姑娘，也跟着瞎附和：“就是就是，吓得我都落荒而逃了呢！” 姜芷念笑嘻嘻的，发出一声类似“我懂的”的语气词：“噫……” 正在卧室慢慢悠悠换衣服的苏墨澂无奈地勾了下唇，啧。 在出卧室之前，苏墨澂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放进衣兜。 程芊苒是第一次见他没有穿正装的样子，白T恤外面搭了一件黑色的夹克衫，裤子是黑色的休闲裤，再配上脚上那双简约的白色板鞋，整个人完全的变了一个模样，褪去平日里职场精英的形象，此时的他更像是气质偏冷的在校学生。 矜贵又禁欲。 程芊苒被他带上车后还在盯着他看，甚至都忘记了系上安全带，苏墨澂倾身凑过来从她的身侧拉过安全带帮她扣好，就在他打算退开时，程芊苒突然抬手抱住他，化了淡妆的面庞上白皙精致，挂着浅笑，语气轻快地说：“澂澂好帅！” 苏墨澂掀起眼望了她一眼，暗沉的眸中闪着幽光。 程芊苒笑嘻嘻地凑过来在他的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乖巧坐好，说：“好啦，开车去见我们的儿子吧！” 苏墨澂没动。 程芊苒歪头，无辜地瞪着他，然后推了推他的肩膀嗔怪道：“开车呀！你不想见桂圆啦？” 他侧了侧头，把她没有亲的另一边脸也凑过去，声音低低的，问：“这边呢？” 程芊苒：“……哈？” 她哭笑不得，无奈地在他另一边脸上啄了一下。 苏墨澂：“没了？” 程芊苒：“……？” “还有？”她瞪着大眼睛迷茫。 苏墨澂的唇角下弯，小情绪冒出来，委屈道：“还有，额头，眼睛，鼻子，嘴巴。” 程芊苒：“………………” 他每次讨吻就跟小孩子讨糖果无差，有时霸道蛮横一些，有时又委屈撒娇地要，反正，总有办法讨到。 到了爱宠家园后，苏墨澂牵着程芊苒去了宠物医院那边，在走廊正巧看到拿着病历本的沈少卿。 沈少卿看到他们自然交握的手指，眼一眯，扬唇笑起来，“当爸当妈的终于想起来要看你们的孩子了？” “怎么样？这段时间桂圆还好吧？”程芊苒率先问道。 沈少卿带他们往桂圆的房间走去，“还不错，恢复的挺快的，多亏了你那好闺蜜，每天下了班都往这儿跑。” 门一打开，桂圆就望了过来，看到来人后立刻站起来扭着身子慢悠悠地走过来，程芊苒小跑到桂圆身边蹲下，摸着它的脑袋，爱惜又心疼，“桂圆，麻麻来了呀。” 然后低头蹭了蹭它的脑袋，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没有过来陪你。” 大狗狗的后背上还缠着绷带，虽然瘦了些，但比前段时间活泼了好多，它轻轻地舔着程芊苒的手，苏墨澂也俯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本就很喜欢他的桂圆立刻向他蹭了过去，叼着他的裤腿摇晃脑袋，嘴里发出撒娇地“呜呜”声。 苏墨澂干脆半跪下来，抱着它任它闹，程芊苒笑了下，站起身扭头问沈少卿：“桂圆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沈少卿扬眉，“随时可以。” “那我今天就把它带回去吧。” “随你啊，”沈少卿无所谓地耸肩，“七天后带它过来拆线就可以了。” “好。” 沈少卿：“那你们玩，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把出院手续办了，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天伦之乐。” 程芊苒笑着轻嗤：“算你有眼力见儿！” “啧，”沈少卿拿着病历就敲她脑袋，“我什么时候没眼力见儿了！”说完就向门口走去。 程芊苒冲门口说：“谢谢你啦！沈大少！” “不谢，到时候请我吃喜糖就成。”顺手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程芊苒抿嘴笑，嘛，喜糖嘛，总会有的。 她没看到，在沈少卿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苏墨澂抚摸着桂圆的手掌一顿，而后弯唇笑了笑。 程芊苒转身回来，蹲到苏墨澂身边，也抬手摸桂圆，笑嘻嘻地说：“桂圆，这是你爸爸。” 桂圆：“嗷呜呜～” 苏墨澂好心情地说：“桂圆，这是你妈妈。” 桂圆：“哼呜呜～” 傍晚办完出院手续带着桂圆要回家的时候，程芊苒钻进了后座，把桂圆抱在怀里，逗了大狗狗一路。 前面开车的男人抿着唇，情绪有点不好。 等程芊苒把桂圆安顿好，回到客厅在苏墨澂的身边坐下时，身侧的男人突然往旁边挪了挪，从喉间发出一声冷哼。 程芊苒见他不动声色地离她远了点，扑哧笑出声，说：“澂澂，你该不是又想吻我了吧？” 正因为吃醋而和她呕气的男人：“……？” 他扭头，面色稍冷，“什么？” 程芊苒用手指了指他们之间的空隙，眼神促狭，“你刚才突然坐远，不是想吻我才会离我远点么？” 苏墨澂：“……” 他深黑的眼眸很认真地望着她，问：“我跟桂圆，谁重要？” 程芊苒眨眼，忍着笑说：“都重要呀！” “是我重要还是它重要？”他执拗。 程芊苒故作正色地想了想，逗他说：“桂圆吧……” 苏墨澂抿唇，他就知道，不然她怎么会在后座抱了桂圆一路，都不理他。 正失落的时候，程芊苒凑过来，轻轻地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下，然后趴在他的肩膀上偷笑，“澂澂你……”她努力地憋着笑，“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程芊苒稍稍直起身子，扶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你赌什么气啊？和桂圆争风吃醋？” 他下榻的眼帘微颤，低低地说：“你陪它坐后座，一路都在和它玩，没理我。” 程芊苒：“……” “我觉得被你忽视了。” “你肯定爱它比我多。” 程芊苒：“……” 他掏出一直揣在衣兜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递到她面前，说：“我送你礼物，你爱我多一点，好不好？” 程芊苒：“……” 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和话语真的都挺直白的。 就像小孩子间交朋友那样——我给你糖吃，你做我朋友，好不好？ 单纯率真。 惊讶过后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笑。 “你是不是傻？” “我刚逗你的啊，我当然是更喜欢你啦！”程芊苒笑得直抽气，眼泪都快流出来。 苏墨澂问她：“答应吗？” “好。” 他拿出那条红宝石项链，小心翼翼地帮她带上去，扣好锁扣。 程芊苒低头把玩着红宝石链坠，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晚回家的时候，”他顿了顿，“生日礼物。” 说完就歪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舔了下。 本来还处在惊喜和惊讶中的程芊苒顿时猝不及防就低吟了一声。 他轻轻吻着她的耳廓，低喃说：“那从现在开始，苒苒最爱的人是我。” 程芊苒面色潮红，手指抓着他后背的衣服，点头，“一直以来最爱的人就是你啊，笨蛋。” 这么没有安全感，程芊苒抬头揉了揉他的短发，暗自叹气，真是个傻瓜。 第33章 澂澂 隔日程芊苒就回了学校, 其实若不是因为桂圆, 她满能住学校分给她的那间教师公寓的, 节约时间, 离他的公司还近，要是想找他也比较方便。 但教师公寓不允许养宠物，所以程芊苒极少回学校里的公寓住, 一般都是授完课就回她和董安可一起住的公寓。 周五上午上完第一节课她这周便没有了课程，程芊苒决定出去买点菜，回来亲自做午饭, 说起来她都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 在商场推着推车逛的时候, 程芊苒给苏墨澂打了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苒苒。” 她听到他现在如此自然的唤她苒苒，心里甜的像是吃了蜜糖，她手里拿着一盒牛肉, 问他：“中午一起吃饭吗？” 自从她回学校正式授课之后，他们已经四天没见面了, 每天只能打打电话聊聊天，程芊苒前几天刚回学校事情比较多, 不然依她的性子, 早就跑去找他了。 苏墨澂似乎正在忙, 其实是真的在忙，他在画图纸。 这几天起早贪黑的全都是因为现在手上在设计的这个房子。 “好。”他利索地答应。 “我中午做好饭是带到你们公司还是你过来学校的公寓吃？” 苏墨澂的笔尖稍顿，他沉吟了一下, 说：“我过去吧, 我去做。” 程芊苒几天之前在他的家里尝过一次他的厨艺, 也许是喜欢作祟，就觉得他做的好吃。 她笑了下：“好啊。”又说：“我现在在商场，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买回去。” 苏墨澂：“瘦肉，菠萝，番茄，鸡蛋，其他的……你看着来吧。” 程芊苒：“……” 她笑嘻嘻地问：“澂澂你要给我做菠萝咕噜肉么？” 苏墨澂：“……嗯。” 程芊苒扬起声调说：“开心！！！” 苏墨澂低笑了一下。 “好啦你先忙，”程芊苒一边往推车里放菜一边说：“一会儿我把具体地址发给你，到时候你直接开车进来。” “嗯，好。” “mua！” 苏墨澂的手一滑…… 他叹气，低头看着已经被挂掉的电话，扶额低笑起来。 *** 中午下班后苏墨澂一反常态的第一个出了办公室，几乎是他一踏出办公室外面的员工就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设计部十几张脸仿佛见了鬼一般震惊。 苏墨澂一点都不在意手下的人注视他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上车之后打开导航按着她给的地址开车去了川舞。 到了教师公寓楼下后，苏墨澂边下车边给她打电话。 程芊苒正在炒菜，听到手机响急忙跑出来接听，“喂，澂澂。” “几楼？”他温声问。 “七楼，713。你直接乘电梯上来，我给你开门。” “嗯。” 挂掉电话后程芊苒又折回厨房，估摸着菜烧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关了火。 很快，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她解下围裙，洗了洗手擦干净，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一被打开她就顺势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委委屈屈地说：“好想你的。” 苏墨澂揽着她的腰，迈步将人半抱着带进屋，用手肘带上门，下一秒就向她索了一个法式热吻。 程芊苒被他抵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吻得气喘吁吁才被放过，她的眸中带水，波光潋滟，上挑的眼尾浮上一层绯色，本来莹白的脸蛋红扑扑的，软了身子窝在他的怀里。 苏墨澂蹭着她松松垮垮绑起来的低辫，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问：“炒菜了？” “唔。”她勾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的，“炒了你喜欢吃的。” 然后又说：“我要吃菠萝咕噜肉，你做的。” “好。” 程芊苒和他一起进了厨房，她把今天新买来的另一个蓝色的围裙拿出来，帮他带上系好，然后又重新穿上刚才那件粉色的围裙。 程芊苒低头来回看了看，特别满足。 之后苏墨澂专心给她做菜，她抱着手机在他身边乱晃，甚至在他炒菜的时候站到他的身侧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脸，但照到了他的侧颈以及手臂，他们身上系的情侣围裙也被一并拍了进去。 程芊苒乐呵呵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cheng：期待我的菠萝咕噜肉！美滋滋！【照片.jpg】 她发完就收了手机，抱肩在一边安静地欣赏为她做饭的他，迷人、性感……想扑倒。 这条朋友圈她没有设置权限，只要是好友都能看到，当然也包括——江珂溯。 刚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完的江珂溯一眼看到这条朋友圈，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他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发展这么快，他消失的这一个星期，他们都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么？ 怎么可以这样。 *** 吃过午饭之后，程芊苒主动承包了洗碗的工作，苏墨澂跟了过来，把她推到一边，说：“我来吧。” 程芊苒眨了眨眼睛，“哇！澂澂这是在宠我嘛！” 苏墨澂弯唇，点头，“嗯。” “去客厅坐会儿。”他赶她。 “不要！”程芊苒的手从后面伸过去，反手向上勾住他的肩膀，在后面歪头盯着他的侧脸看，然后伸出食指，缓慢地顺着他冷硬明晰的五官线条描摹勾勒，感叹道：“澂澂好帅。” 他突然问：“你喜欢我就是因为觉得我帅？” 程芊苒摇头，苏墨澂刚刚舒坦了点，就听她实话实说：“不知道诶。” 苏墨澂：“……” 程芊苒趴在他的肩膀上很认真地会想了半晌，直到他都把碗筷冲洗干净摆放好，她还沉浸在回忆里。 苏墨澂拉下她的手转身，就看到她呆滞放空的眼神，他抬手挥了挥，情绪不高地问她：“在想什么？” 神思飘远的程芊苒被他的动作拉回神，笑了笑，说：“在想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他没说话，半靠着流理台安静地瞅着她。 程芊苒继续道：“我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但就是好喜欢，从……嗯……”她停顿了片刻，“6月28号，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我在舞蹈兴趣班的窗边无聊地看楼下的街景，你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下车步行来到对面，你在进大厦时仰头瞥了这边一眼。” 程芊苒蓦然抬起头，“就是你当时的那一瞥，让我印象深刻，我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动的心。” 程芊苒只专注地回想事情去了，并没有察觉苏墨澂在听到“6月28号”这个日期时神情有一瞬的僵滞，而此时，他早已将刚才泄露出来的情绪隐藏好。 她笑着拉起他的手，带他出了厨房，说：“听到我对你一见钟情是不是很开心很惊喜？” 苏墨澂随她拉着走，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嗯。” 程芊苒撇嘴，“怎么感觉你这么敷衍。” 他低叹，搂住她的腰，“没有。” 她在学校的教师公寓是一室一卫一厅，程芊苒也不矫情，把他直接带进了卧室，说：“你睡会儿，一会儿到时间要上班我叫你。” 苏墨澂看了一眼她的床，沉默不语。 程芊苒已经走过去把薄被撩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躺过去。 他站在原地，“你呢？” 程芊苒灿然，“我没午睡的习惯，而且我下午没事，你还要上班。” 见他还不动，程芊苒用力把他拽过来，结果一个不稳自己倒了下去，连带着苏墨澂，全都扑向了床。 程芊苒整个人倒在床里的时候身体还轻轻地弹了弹，苏墨澂是直接压了过来，还好用手撑在了她的脑袋两侧，程芊苒瞪着大眼睛，湿漉漉的眼眸望着他，瞬间就将他的心魂彻底勾走。 她想到上一次在他家的情形，有点方，下意识地就想找个话题打破这种很诡异的沉默气氛，于是张口就来了一句：“睡吗？” 说完觉得不太好，补充说：“你睡吗？” 苏墨澂唇角上扬了少许，点头，“睡。” 程芊苒松了一口气，正要推开他坐起来，结果刚向上抬起头就被他攫住嘴唇，登时心口一滞，呼吸全部乱掉。 她这样仰着头真的很累，脖子酸疼，程芊苒支持不住又倒了回去，苏墨澂也追了过去，就这样把她压在身下亲，她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被他拉开，他攥着她手腕的手缓缓上移，最终滑入她的指缝，与她紧紧地十指相缠。 他的吻反常的不激烈，不强势，很轻柔很怜惜地吻着她，不带一丝欲望，一下又一下，仿佛在亲吻他的至宝。 她不知道6月28号对他来说是个什么日子。 罢了，以后只要记住9月17号就行。 苏墨澂很感谢她，感谢她爱他，感谢她没有真的放弃他，感谢，她能和他在一起，让他体会到一种他一直渴望却又不敢要的感情。 *** 程芊苒定了闹钟，她坐在客厅看电视，手机闹铃一响起来她就关了笔记本走去卧室，苏墨澂还躺在床上沉睡，身上搭了一条薄被，他的手很规矩地放在腹部，睡颜很温和，一点都不像他平日给人的冷漠的印象。 她走过去，俯身轻轻地唤他：“澂澂？” “澂澂？起床啦！” 他的眉心微皱，还是没有睁开眼。 程芊苒又凑近了他一点，“澂澂，快起来呀，再不起你上班要迟到了！” 她滑落的几缕长发触到了他的脸，痒痒的，苏墨澂抬起手拨了下，同时缓缓地张开眼眸。 一瞬间，她含着笑意的脸庞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让本来刚刚睡醒的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起床了？ 好像，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过了。 因为他从来都是浅眠，而且总是在苏易言喊他起床之前就早早的醒了。 这样安稳的熟睡，对他来说是极少的。 “醒啦，”她莞尔，作势要拉他起来，“去洗洗脸，收拾收拾去公司吧。” 她说话间苏墨澂清醒了些，刚刚醒来时以为是在做梦的失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抬手就摁住她的后脑，程芊苒毫无防备地就亲上了他的唇。 “苒苒。”他拨弄着她的头发。 程芊苒傻愣愣的，“啊？” “晚上再一起吃饭吧。” 她漾开笑，“好啊。” 傍晚，在他快要下班的时候，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要用的食材的程芊苒接到了江珂溯的电话。 …… “好，那晚上见。” 程芊苒挂掉电话望着各种蔬菜和肉，无奈地叹气，只能以后再吃了。 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今晚解决好了江珂溯的事，澂澂以后知道了她的决定，肯定会很开心的。 她正思索该怎样告诉苏墨澂今晚的晚饭可能要以后再补上了，他却先给她发了短信过来。 澂澂：“晚上有点事，晚饭我们改天再吃。” 程芊苒看到他的短信后，立刻回了过去：“好，正巧我也临时有事。” 第34章 苒苒 程芊苒到的时候江珂溯已经在座位上悠闲地等她了。 她从容地迈步走过去, 脚上踩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很有节奏“哒哒”声, 江珂溯看到她后桃花眼中瞬间浮起笑意, 冲她招了招手。 程芊苒落座, 将包包放在一旁，扬了扬眉，“点餐没？” 江珂溯潇洒地打了个响指, 没一会儿，菜肴陆陆续续地就被端上桌。 “不是约的明天么？怎么突然改到今天？”程芊苒慢悠悠地喝着水，问。 江珂溯想到中午看到的那条朋友圈,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再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已然换上了程芊苒熟悉不过的放荡不羁。 “已经把所有的事处理完了，不忙了所以就想早点约你啊，怎么？不乐意？”他眉眼一挑, 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抿着酒。 程芊苒冲他笑，“没啊。” 她拿着刀叉姿态大方地吃着牛排, 仿佛这次就是一次普通的吃饭。 江珂溯看着她优雅的动作，不紧不慢地吃东西, 有点不是滋味。 他嘴角扯过一抹苦笑, 低了头吃面前的晚餐,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吃进他的嘴里，江珂溯很是食不知味。 他忍了一个晚饭, 面色如常地与她侃天谈地, 互损互骂, 表面依旧和往常一样笑嘻嘻的，心里的情绪却越来越压抑不住，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不容易挨完吃晚饭的时间，江珂溯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带你去个地方。” 程芊苒：“……”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腕从她的掌心挣脱出来，浅笑说：“你别拉我，我又不是不去。” 江珂溯的手指蜷了蜷，抿唇没说话，还是作罢，没再强迫她。 程芊苒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江珂溯的欲言又止，但她不急，等他开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反正最后都要说开的。 江珂溯带她去了江边的广场。 夜风吹来，程芊苒随意披散在肩后的长发随风飘扬，发丝拂过她的侧脸，程芊苒抬手拨了拨，将头发别在耳后。 江珂溯说：“苒猪。” 程芊苒白了他一眼，“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苒猪。” 他笑，戏谑道：“这是我对你的爱称，多好听啊。” 程芊苒一脚踩到他的皮鞋上，冷笑，“你滚！鬼的爱称，好听个屁！再这样满嘴跑火车就把你嘴缝上！” 江珂溯被她狠狠地踩了一脚，痛苦地闷哼，抓着栏杆的手指用力捏紧，这才没让自己痛叫出声。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满嘴跑火车。” 程芊苒安安静静的，只是望着面前被风吹动起了波纹的湖面，仿佛没有听到他这句话似的。 “从来只有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江珂溯的神情突然凝重严肃起来，就连语气都鲜少的认真。 程芊苒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依旧没说话。 “我之前就发短信说见了你要和你谈点事情，结果现在都过去20多天了，我一直都没有说。”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说吧。” “程芊苒。”江珂溯难得正正经经地这样喊她的名字。 正默不作声的女人表情微变，程芊苒扭头，看向他。 他故作放松地勾了勾唇，“我以后就留在江川了。” 程芊苒惊讶，“……嗯？” “在这边成立了分公司。” 我努力了三年，终于要扎根在江川，不再和你异地了。 “哦。”她点点头，再没过多的反应。 “以后就可以随时见到你了。” 程芊苒：“……” “江珂溯……” “你先听我说，”他打断她，“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在苏墨澂出现之前，在我知道你喜欢上了他之前，我一直都理所应当的以为你终究会是我的，我陪了你七年，这七年里有很多男人想靠近你，但你都拒绝的很干脆，只有我能毫无顾忌地接近你，这让我没有危机感，让我觉得总有一天，能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的人，就会是我。” “可有一天，你说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你醉酒后拉着我的手喊的却是他的名字，我突然觉得我错了，是我太狂妄自大，过于自信。” “如果我知道以后的有一天你会遇上他，我肯定在你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候就让你成为我的人。” 程芊苒对他摇了摇头，神情从容，说：“江珂溯，你错了。” “就算你在我和他没认识之前就表明了心迹，我也不会接受的。” “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 江珂溯苦笑了下，他当然知道她只是把他当好朋友，不然他也不可能不敢冒险拖到现在才对她说这些话。 以前他没说就是因为他明白她还没喜欢他，他怕自己说了会和他连朋友都做不成，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无所顾忌地聊天嬉闹，他怕她会疏远他，所以才在忍，一直在忍。 他觉得，时间长了，她就会发现他的好，她就会慢慢喜欢上自己，他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总有一天。 从小到大，他的性格桀骜不驯，放荡不羁，没有怕过什么，也从来没有顾虑过什么，喜欢什么就去要，得不到就抢，反正最后，都会是他的。 而她，是个例外。 他会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两个的感情，生怕他做了一点点出格的事就会让她远离自己，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江珂溯，在面对程芊苒的时候，是谨小慎微的。 “七年的陪伴抵不过他的三个月么？”他像个小孩子固执地问。 程芊苒蹙眉，无奈道：“爱情是和时间没有关系的，我承认我们有七年的感情，但对我来说，只是纯粹的友情，而我对他，”她很认真地说：“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 江珂溯面色难看地盯着她，那双流转含笑的桃花眼此时满是伤心，他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偏执着不肯接受她说的话。 “还有，”程芊苒拢了拢头发，叹气说：“关于你成立分公司的事，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在忙这个，如果我提前知情，知道你是为了想和我随时见面为了我才在江川开这个公司，我会阻止。” 江珂溯偏激地冷硬道：“我不管，程芊苒，我要你是我的。” “感情不是强迫……喂！江珂溯……”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很用力地把她桎梏在怀里，死死地搂着，程芊苒用手推他，在他的怀抱里挣扎，但是无果，她根本挣脱不开。 江珂溯笑起来，身体里有强烈的快感涌起，让他很是舒畅，他得逞地对不远处刚刚到这里的苏墨澂笑，一如二十年前，他亲眼看着苏墨澂受苦时对他无情地嘲笑。 你看啊，她现在就在我怀里，被我抱着，你看，我想要的，我总有办法得到手。 苏墨澂，开心吗？ 对苏墨澂的愧疚，在察觉到苏墨澂也喜欢她时就开始慢慢地转变成嫉妒，而从看到他们在一起之后甜蜜的样子那时起，就已经彻底变成了恨意。 他可以给他任何作为弥补，唯独不能失去她。 程芊苒就应该是江珂溯的！ 江珂溯看着苏墨澂怔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没反应，兴奋地都快猩红了眼，他故意歪头在程芊苒的耳边悄悄对她说：“你知道苏墨澂有多可怜吗？他根本配不上你呀。” “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可能保护的了你呢？” “苒苒。”他呵着气，第一次这样叫她，“我才是最爱你的。” 程芊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气急败坏地在偏头躲着江珂溯凑过来的脑袋，不断地挣扎，生气地说：“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她是不知道苏墨澂具体经历了什么，但他那么好，明明害怕的要命却还是拿出全部的勇气和她在一起，就凭这一点，她相信他能护的了她。 就算他护不了，没关系，她护他便是了！ 程芊苒抬起脚，用尖细的鞋跟狠狠地跺到江珂溯的脚上，但他没有松开她，反而抱的更紧，程芊苒被他勒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她的身上一松，随即就听到“嘎嘣”一声，江珂溯本能地用右手捂住左手腕，猝不及防地闷叫出来。 而程芊苒被人从身后一拉，直直地撞进了苏墨澂的怀抱。 她惊愕，瞪大眼睛仰头望着他，“澂澂……”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下。 苏墨澂甩开捏着江珂溯的手指，声音冷冰冰地仿佛像是冰碴，眼神阴郁的可怕，面容紧绷，他看着不可置信瞪着他的江珂溯，很是讽刺地冷笑，“觉得我不会走过来阻止，和上次一样扭头走掉选择逃避是么？”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是，在美国那次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就转身走掉了。 但那是因为她当时其实本就在逃避他，在她心里江珂溯又是很重要的朋友，而他那个时候也不是她的男朋友，根本没有资格上前去拉开他们两个。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是他的苒苒。 江珂溯确实没想到他会冲过来，以他的性子，是会选择隐忍和逃避的，会把所有的情绪和事情吞到肚子里，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做自己的事情。 可他没想到，他竟然冲了过来，还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给弄伤了。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苏墨澂了，而你却还是二十年前的江珂溯。” 苏墨澂冷然道：“从今以后，属于我的所有，你休想再抢走一分一毫。” “若你再碰她，我真的不会放过你。” 程芊苒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她很快就搞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苏墨澂，他的公司和这个地方几乎是对角，距离特别远。 是江珂溯一手安排的。 他约她出来，另一边也让苏墨澂过来。 他就是想让苏墨澂看到刚才那一幕，想让苏墨澂看到她和他亲密的样子，让苏墨澂误会，让他们的感情破裂，让苏墨澂放弃她。 程芊苒盯着江珂溯，忽然觉得他很陌生，陌生的自己都不认识他，她从来不知道江珂溯会做这种不耻的行为，他和她认识了七年，七年的友情，一朝全部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不择手段。 和自己的哥哥抢女人。 她本来是想靠自己解决这些事，把话和江珂溯说清楚，不想让苏墨澂担心和不开心，所以才没和他说今晚的“有事”其实是来见江珂溯，但现在，程芊苒对江珂溯露出讽刺的微笑，眼神冰冷地瞪着他，她这样的态度让江珂溯慌了神。 江珂溯脱口而出：“苒猪……” “你别叫我，”程芊苒是长相妖娆，看起来精致美丽，平日里很喜欢笑，一副和善相，特别好接近，但只要她动了怒生了气，凌厉的气势直接会威慑到所有人，“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他可是你哥哥。” 江珂溯顿时傻眼，石化在原地。 他没想到程芊苒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那，她是不是也知道了所有的事？ 她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厌恶他？再也不想见他？ “江珂溯，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希望你，别再过线。” “我不想澂澂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不开心。” 程芊苒说完苏墨澂就拉着她转身离开，江珂溯还僵着身子动弹不得，对面那栋本来通亮的高楼瞬间全部熄了灯，几秒后从左到右有一些房间又开了灯光，最后，亮起来的灯光明晃晃地显示着——I LOVE YOU。 江珂溯扭头盯着那句英文出神，看到了又怎样，她还是会拒绝。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苏墨澂就能拥有她？ 凭什么他爱了她七年都换不到她的感情？ 他不甘心。 第35章 澂澂 苏墨澂面色沉沉的拉着程芊苒走到路边, 让她上车, 自己坐到驾驶座就开车带她离开。 程芊苒此时才有点忐忑, 因为瞒着他来见江珂溯。 她怕他难过生气。 而, 他似乎真的已经生气了。 苏墨澂在傍晚收到了江珂溯的短信，他说：“哥，晚上七点半, 时代广场见。江珂溯。” 他并没有打算理他，但他随后又给他发来一条短信，“我们谈谈苒猪。” 苏墨澂最终还是去了, 因为他想警告江珂溯, 不要打她的主意，结果他到的时候，就看到那一幕。 如此熟悉的一幕, 就跟他美国看到的那个场景一模一样。 就连江珂溯脸上的笑容都没变。 挑衅，嘲讽。 他在那一刻确实是失去了理智的, 他真的很想拉过她质问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江珂溯拉拉扯扯，不是答应了他不会让江珂溯瞎碰她的吗？ 可, 那是他的女人, 是他的苒苒, 是对他说“我只喜欢你”的苒苒，是陪他过全新生日许愿希望他一生安好的苒苒，是他最爱的苒苒。 忽然间所有的理智又全部恢复, 他冷静下来, 走过去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伤了江珂溯。 他在国外的时候学过柔道和拳击，是由于自己极度缺乏安全感才去学的，那段时间一个人孤身在国外，连小姨小姨夫小念都不在身边，他几乎是整夜的失眠，内心阴暗，这种孤独的心境让他时时就会想起小时候那些场景，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自己给自己安全感，让自己慢慢地强大起来。 “澂澂……”程芊苒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小心翼翼地喊他。 苏墨澂回过神，淡淡地应：“嗯。”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我去只是想和他说清楚……” “你吃饭了吗？”他打断她，问道。 程芊苒愣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吃了。” “去你的公寓吧，我还没吃，有点饿。” “……好。” 结束了这个话题，程芊苒怎么也说不出之前要说的解释。 好像怎么辩解都很苍白无力。 一路沉默到她的教师公寓楼下，苏墨澂停好车，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牵着她的手让她下车，程芊苒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又喊了他一声：“澂澂。” “嗯。”他还是低声应了她一下，但没有其他的话。 两个人进了电梯，苏墨澂按下楼层和关门键，在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程芊苒不动声色地挽住他的胳膊，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讨好性，苏墨澂转而把她直接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程芊苒的下巴搁在他的左肩上，回抱着他，哄他说：“你别生气，我和他没什么的，我只是想……” “我知道。” 程芊苒被他这句话惊的微张着唇，后面的话全都没说出来。 他怕她不信似的，将手掌覆在她的后脑上，轻轻地揉着，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程芊苒的眼眶忽而有点发热，眼中蒙上一团雾气，她的手揪紧他的外套，微微哽着嗓音，唤他：“澂澂……” 之前她就听说过一句话——解释永远都是多余的，信任你的人不许要你解释，不信任你的人你再怎么解释他还是会不信任你。 此刻，程芊苒彻底懂了这句话的含义。 到了七层，苏墨澂的手揽着她的腰肢从里面出来，走到她的房间门前，程芊苒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随口说：“改天再去配一把钥匙，给你。” 却没发觉，她这句话对苏墨澂意味着什么。 在她身后的他听到她这句话，眼眸骤暗，心里翻涌着兴奋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他从后面直接把她圈在怀里，程芊苒被他的突然袭击搞得往前踉跄了一步，而后无奈地笑了下，说：“你吓到我了！” 苏墨澂结实的双臂紧紧地把她桎梏在怀里，程芊苒动弹不得，只能侧仰起头，望着他，对上他闪着亮光的暗眸，她抿唇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侧脸，说：“你先松开，我去给你做饭。” 苏墨澂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当然也没有松开。 程芊苒嗔怪地瞪着他，娇嗔说：“松开呀！不然一会儿你的胃就要造反了。” 她这种撒娇的模样娇俏可人，话语含羞，绯红的双颊就像是晴天时的落日彩霞，红唇一张一合，如同烈焰玫瑰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低头咬住她的唇，程芊苒的眼睛瞬间瞪大，而后腾升起水汽，朦朦胧胧地望着他，他稍稍松开，转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微凉的唇瓣又覆上来。 从嘴唇吻到她的侧脸，继续后移含住她的耳垂，引得程芊苒在他怀里轻颤，声音软媚地哼唧。 直到他把头埋进她的侧颈在上面下了口，程芊苒终于嘤咛出声，她象征性地捶着他的后背，娇嗔说：“你别咬啊，我万一留下痕迹我明天怎么出门呀！” 苏墨澂没有回话，但是有用鼻尖轻轻的蹭着她的皮肤，程芊苒被他挑逗地咯咯笑，把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推搡他，“走开啊！好痒！” 他忽然止住动作，又咬了一口，比刚才的力道还要大一些，然后程芊苒就听到他闷闷地低哑着嗓子控诉：“你赶我。” 程芊苒：“……” “你不爱我了吗？” 他眯着眼，嘴唇蹭着她的面颊，轻轻地吻着，一下一下地小啄，程芊苒的目光迷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眼尾泛起水光，红红的，声音褪去了平常的清甜和俏皮，染上了勾人的软音，很是艳烈，“爱啊，只爱澂澂呢。” 他被她的话语取悦，又堵上她的嘴巴，火热的吻瞬间铺天盖地而来，将她霎时就攻的丢盔弃甲，任他索取。 她的喘息愈来愈剧烈，还时不时地漏出一两声轻吟，身体渐渐的软下去，像一滩水化在了他的怀里。 以至于这个吻结束后，他打算去做饭吃，结果刚走一步她就借力抓住了他的手臂，苏墨澂看她娇俏的模样，将人打横抱起来，把她放到沙发上，甚至还特别好心情地笑了笑。 程芊苒从鼻腔发出一声娇哼，脱了力的身子软绵绵的，她抱着抱枕，红着脸瞪他，“笑什么！不许笑！” “再笑以后不给你吻了。” 苏墨澂：“……” 他眉尾微挑，轻飘飘地说了一个字：“哦。” “那我自己讨吻。”说完他就转身去了厨房做饭吃。 程芊苒：“…………” 她窝在沙发里小憩了一会儿，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忍不住走过去，进了厨房看到他已经做好的菜，笑嘻嘻的直接下手捏了一点填进嘴里，脸上瞬间浮出猫儿一样餍足的表情，“唔，好好吃！” 苏墨澂听到她的夸赞弯了弯唇。 “苒苒。”他喊她。 “嗯？”他搞怪地歪着头凑近他，笑嘻嘻地瞅他。 苏墨澂关了火，把菜倒进盘子里，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一旁打开水阀洗了洗手。 程芊苒好奇地瞪着他，“喊我干嘛？” 他转过身，没有擦干的手就这样捧住她的脸，低头凝视她，神情认真郑重，程芊苒被她捧着脸颊，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动，长而卷的睫毛就像是蒲扇一下下的扇动，挠的他心痒。 “苒苒。”他又喊了她一遍。 “我在呀！”她的尾音上扬，轻而易举地就勾住他。 苏墨澂缓慢地凑近她，在她的眉心处烙下轻吻，而后低喃道：“以后我为你煲汤做饭。” 你不喜欢的，我替你做。 我这么乖，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 程芊苒心中一悸，手攀上他劲瘦但很有料的腰腹，点头笑着应允：“好呀！” “我可是最爱吃澂澂做的饭了呢！” 苏墨澂轻笑，由心最真实的笑。 满足。 虽然程芊苒之前吃过了晚饭，但这会儿又吃了不少，到最后撑得都打了嗝。 苏墨澂：“……” “晚上吃太撑不好的。” 程芊苒：“哼！” “还不都怪你！” 苏墨澂：“……嗯？”他迷茫。 “谁让你做的饭这么香，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嘛！”她强词夺理，“都怪你！” 苏墨澂：“……” “你今晚在这里还是回去？”他问。 “回去啊，在这里干嘛，明后天休息日呢！” 苏墨澂把碗筷全部冲洗干净放好，走出来后拿起撂在沙发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对她伸出手：“走了。” 程芊苒这才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来，把手递过去，被他一拉就站起来，还故意装作没站稳扑进了他的怀里。 苏墨澂很眼疾手快地揽住她。 程芊苒趴在他的怀里嘿嘿笑，撒娇说：“不走了不走了，就这样抱着嘛！” 苏墨澂由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你确定？” “让我留下来？” “我不介意的。” 程芊苒：“……” 她快速地松开他，呵呵笑得可无辜，“开玩笑嘛！走啦走啦！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照顾呢！” 说完就拉着苏墨澂快速离开了公寓，生怕他做些什么事似的。 苏墨澂任她拉着自己，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这么怕？ 这可不行啊。 第36章 苒苒 关于苏墨澂和江珂溯之间的过往, 苏墨澂没有提, 程芊苒也不问。 倒是江珂溯, 当晚给程芊苒发短信道歉解释, 承认苏墨澂确实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问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和苏墨澂多年前的事情，还问她是不是讨厌他了, 他说当年是他对不起苏墨澂，是他的错，那件事他不推卸责任, 但今天这样做也是因为他喜欢她, 想为自己争取机会。 换言之就是，江珂溯并不觉得自己今天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程芊苒从浴室出来后就看到江珂溯的这条短信，思索了下还是给了他回复：“1.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 也没兴趣知道，既然你觉得当年你错了, 那你就去找他道歉，而不是在这里冲我说。2.看你的意思你还是觉得你没做错, 那我也可以告诉你, 你今晚做的事, 的确让我讨厌你了。3.爱情和时间没有关系，而且它是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的, 但凡我有可能喜欢上你, 我根本不会七年都只纯粹地把你当成朋友。4.以后别再伤害他, 还有，别找我。” 几乎是程芊苒刚把短信发送成功，苏墨澂就打了电话进来。 她弯唇笑了下，滑键接听，声音上扬地唤他：“澂澂！” 苏墨澂靠在椅子上，放下手里的笔，抬手轻揉了下眉心，低垂着眼眸看着面前已经完成一半的图纸，耳畔处还回响着她那一声甜而不腻的轻唤，他松缓地问：“你在干嘛？” 程芊苒裹紧了一些身上披的浴衣，坐到飘窗上，摸着正趴在上面乖巧瞅程芊苒的桂圆的脑袋回他：“刚洗完澡，在陪桂圆。” 苏墨澂下榻的眼睫微颤，低低地嗯了下，他强行压下脑中蠢蠢欲动的心思，转而问：“桂圆怎么样了？” “恢复的还不错，明天带它去拆线。”程芊苒笑语盈盈。 在她旁边的大狗狗对她拱了拱脑袋，她笑着微弯了腰，把手机凑过去，对狗狗说：“桂圆，和你粑粑打个招呼。” 很通人性的牧羊犬真的就冲着手机汪了两声，然后还发出一阵类似撒娇的呜呜声。 程芊苒笑出声，苏墨澂有点无奈的勾起唇角，心里满是甜蜜。 “呐，桂圆让我告诉你它很想你。” 苏墨澂：“……” 他静默了几秒钟，不急不缓地溢出一句话：“我在乎的是，桂圆的妈妈有没有想我。” 程芊苒煞有介事的“唔”了一声，调侃说：“桂圆的麻麻只会想桂圆的粑粑一个人哦，不知道这位先生您哪位呀？” 苏墨澂暗自低叹，对于她这种恶作剧般的话语颇为无语，但最终还是妥协说：“我是，苒苒的男人。” 程芊苒：“……”她的呼吸突然滞住，本来在浴室被蒸的就有点红的脸颊“腾”的一下迅速变热，快要烧起来。 竟然被他撩了……猝不及防…… 苏墨澂抿着唇低笑，笑声低沉如大提琴的乐音悦耳动听，隔着手机的听筒就瞬间让程芊苒的耳尖也红了个彻底。 “懂了吗？”他耐心地问。 被他搞得心率过快意识不清的程芊苒含含糊糊地疑问：“嗯？” “不懂？”他喟叹，“那我再说清楚一点？” 已经反应过来的程芊苒偷笑，故意装作还不懂的语气拉长音：“……嗯……” “我是苒苒的男人，也是桂圆的爸爸。”他的语气很自然，但程芊苒隔着手机根本看不到，他说完这句话后脸颊就浮上了一层浅薄的红晕，嘴唇轻抿起来，神态有点紧张。 程芊苒听他说完就一秒破功，扑哧笑出来，很欢快很轻松的大笑，嘴里宠溺地说：“澂澂你怎么能这么可爱。” 苏墨澂：“……” 他的声音有点沉，闷声问：“以后能不能别再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了？” 程芊苒揉着桂圆的手一顿，眨着眼睛很是不解道：“为什么？” “‘可爱’多好听呀，特别符合我们澂澂呢！” 苏墨澂：“……” 他的唇线抿直，语气冷然又别扭：“只有小孩子和女孩子才总会被夸‘可爱’的吧？” 程芊苒：“……？？？” 她安静了几秒钟，语重心长地喊他：“澂澂啊……” “……嗯。” “你该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吧？” “……” “你这样的想法可爱知道了可是会哭的！” “……” 戏精程芊苒下线后，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语气又很是认真地感叹道：“我们澂澂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并不想被她夸可爱的苏墨澂：“…………” 他捏了捏手指，轻咬了下嘴唇，声线放的特别轻特别低，几乎像是对她呢喃：“那他大概是喜欢上了苒苒才会变得这么可爱吧。” 程芊苒：“！！！” 她真是受不了他这种像极了小孩子一样直白的表达方式，总是被他撩的要飞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满心欢愉。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程芊苒撇嘴，但脸上漾开很灿烂的笑，“时间不早了呢，你不睡？明天还要上班的吧？” 苏墨澂这才跟着她回归正题，“你明天什么时候带桂圆去拆线？” 程芊苒：“还没定下来，都可以的吧，反正我明天闲着没什么事。” 他说：“我明天上午要带小念去复查，下午过去找你，我们一起带桂圆去好不好？” 程芊苒显然没想到他明天要带姜芷念去医院，愣了下，然后说：“那我陪你和小芷念一起过去吧。” 苏墨澂听到她这样提议，瞬间愉悦起来，唇角勾起浅笑，眉眼都变得比平日柔和了几分，“好啊。” ***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程芊苒打车去了苏墨澂的家里。 本来他是要过去接她的，但程芊苒不让，不许他跑这一趟，威胁他如果他不听的话她就不理他，苏墨澂果然被哄骗住，应允下来，和姜芷念在家里等她。 程芊苒到苏墨澂家的时候八点一刻左右，苏易言和姜暮琨都出门上班去了，所以当程芊苒按响了门铃，苏墨澂打开门后便非常大胆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姜芷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根本看不到需要拐弯才能到的玄关处的景象，索性安静地望向这边，眨了眨眼睛，随即了然。 开门这种一瞬间就能完成的事，两分钟都过去了她还没看到人影，而且整栋房子安静的她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能是什么:） 姜芷念突然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单身狗真命苦。 而此时的玄关处，苏墨澂正低头轻吻着怀里的人儿，程芊苒介于姜芷念在客厅，心里紧张又忐忑，但又很喜欢他亲近她，这种有点偷偷摸摸的亲吻让她觉得很刺激，还特别兴奋。 还好苏墨澂的自控力不错，只是轻轻吻了她一会儿就放开了人，然后若无其事地拉着她的手去了客厅。 程芊苒的脸颊绯红，带了水光的眸中波光潋滟，唇瓣殷红，在她冲姜芷念笑的时候，就连同为女孩的姜芷念都被她的那一抹浅笑勾走了魂。 惊艳。 哥哥的气质偏冷，如同一座冰山，而程姐姐又像极了一朵烈焰玫瑰。 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 姜芷念仰头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脑补出一副在冰上盛开的火红玫瑰的场景。 在她走神的时候苏墨澂就跨步过来弯身把她抱了起来，嘴里还问：“想什么呢？喊你都不应声。” 姜芷念急忙环住他的脖子，乖巧地笑，偷偷瞄了一眼在后面帮她拿了包的程芊苒一眼，极其小声的在苏墨澂耳边偷偷对他说了一句话，让苏墨澂本来平静无澜的黑墨色瞳孔骤然收缩，而后他勾唇低笑了下，没反驳也没赞同。 小丫头是没看到她家哥哥在单独和她的程姐姐在一起时的模样，要是她看到了，肯定不会再用冰山形容他。 苏墨澂把车在停车位停好，打开后门将姜芷念抱出来，程芊苒从他的手里接过车钥匙锁好车门，跟着苏墨澂一起进了医院。 而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厅门口之后，不远处的另一片停车区域里有一辆车落下了车窗，江珂溯微眯着眼，神情若有所思。 他今天过来这里只不过是受母亲之托，替她过来看望一下住院的多年好友，顺便买了瓶喷剂想缓解一下昨晚被苏墨澂弄伤的手腕，没想到就这样都能碰到他们。 真是有意思。 苒苒，你说不让我找你不让我联系你，可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我，舍不得不让我见你呢。 江珂溯看到程芊苒的时候，她正坐在长凳上陪身侧的小姑娘说话，苏墨澂大概是去挂号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苏墨澂就拿着排上的号走过来，将姜芷念抱起来，三个人去了外科的科室廊道里找了位置等待。 江珂溯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闲坐着，目光近乎贪婪地望着她，看她和苏墨澂说说笑笑，和那个小姑娘言笑晏晏，看到苏墨澂自然地帮她理了理头发，还轻轻地揉了她的脑袋，而她，根本没有打开他的手更没有推开他，甚至，还仰起头冲他笑了。 这就是她对苏墨澂和自己的差别。 心里很不平衡。 每次他这样对她，她总会若无其事地打掉他的手推开他的。 凭什么不允许他亲近她却允许苏墨澂随意亲近呢？ 直到程芊苒起身去了卫生间，江珂溯刚要也起身离开，忽而想到什么，又作罢，继续坐在了原位没动。 而恰好苏墨澂的手机又来了电话，走廊里特别吵，喧闹嘈杂地让他很难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苏墨澂给姜芷念打了个手势，拐弯去了比较清净的楼梯口。 本来还有一个号才会轮到姜芷念的，但护士叫了那个号好半天都没人应，于是一下子就轮到了姜芷念。 可苏墨澂不在旁边，程芊苒也还没回来，坐在椅子上的姜芷念咬了咬牙，刚要站起来，头顶上方就被一片阴影挡住了光。 第37章 澂澂 “需要帮忙吗？” 姜芷念诧异地抬起头, 一张含笑的脸庞就这样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上方微弯着腰的男人将自己的手臂伸出来, 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唇角稍扬，有点男生女相，却又让人觉不出他有一点点的阴柔。 五官不算深邃, 但足够立体，明晃晃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盯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借力站起来，浅笑说：“谢谢大哥哥啦。” 对于有人及时出手帮忙这件事，姜芷念内心是很感激的。 江珂溯弯唇, 朗声回她：“举手之劳，不谢。” 姜芷念就这样扶着他的手臂一瘸一拐地往前慢慢移动, 江珂溯很有耐心地陪她走动，嘴里还安慰说：“别急, 慢慢走。” 姜芷念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耽误你时间啦。” 小姑娘的语气明朗轻快, 软软的甜甜的，江珂溯微低着头，心想这就是苏易言的女儿啊, 长得倒是挺标志, 声音也挺好听。 “你是学跳舞的吗？”他假装随口问道。 姜芷念惊讶的抬眼仰头看向他, “你怎么知道？” “直觉。”江珂溯勾了勾唇，“同为舞蹈生，比较敏感而已，感觉你像是跳舞的。” “哇，大哥哥也是舞蹈生？” 江珂溯嗯了下，“跳拉丁的，后来转行了。” 姜芷念更讶异，就在这时，前方科室门口处的小护士朝他们说：“那位男士，把你妹妹抱起来啊，别让她的腿吃力，她现在还不适合走路呢！” 姜芷念猛然停住。 江珂溯冲护士点点头，“哦。” 然后低头，温声询问姜芷念：“介意吗？” 姜芷念乌黑的大眼睛有点无措地望着他，撞进他似水潭平静的眼眸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介意的。 除了哥哥，她只想被那一个人抱。 护士又道：“抓紧时间。” 姜芷念很失落，心想如果此时站在她身边的是言琛哥就好了，但最后为了自己的伤势着想，咬了咬牙还是诺诺地说：“那就麻烦大哥哥了。” 江珂溯低笑了下，“没事的。” 说完就将她打横抱起来，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到她的伤口弄疼她。 而他昨晚被苏墨澂伤到的手腕因为用力划过一阵钻心的剧痛。 姜芷念在他将自己抱起来的那一瞬身体有点僵硬，双手很乖地悬空着，刻意地尽量不去触碰他，有点尴尬地声如蚊蝇对他说：“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江珂溯无奈地笑，也强调：“真的没事。” 心里却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很卑鄙无耻。 程芊苒回来的时候看到液晶屏上的红字显示着正在就诊的号码是姜芷念，立刻进了科室，结果并没有看到苏墨澂，她又朝门口望了望，转脸问姜芷念：“你哥哥呢？” “好像有事情要处理，去比较安静地地方接电话去了。”姜芷念的裤腿被医生推到膝盖以上，正坐在病床上接受着医生的复查。 “那你怎么过来的？” 姜芷念一想到刚才抱她的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微微郁闷地叹气说：“刚刚碰到一个大哥哥，他把我带过来的。” 程芊苒：“……” 随后苏墨澂也赶了过来，见程芊苒正陪着姜芷念复诊他的心才瞬间落下来，松了口气走过去，问正在写病历的医生：“医生，我妹妹的腿伤恢复的怎么样了？” “膝盖还是有浮肿，一会儿抽一下积血，让她回去后少活动，伤腿尽量少弯曲，现在这个阶段不能多走动，去药房那边那点药回去修养一阵再说。” “好，麻烦您了。” 江珂溯把姜芷念送进科室就离开了医院，面对清澈纯真的小姑娘接二连三地对他真心实意的道谢，他真的受不住。 有愧。 她的谢谢让他为一开始要接近她的目的而觉得受之有愧。 他将车开到半路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看了看刚才在医院拍到的照片，选中编辑了发送，发送对象是——老爸。 在海城的一家地产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内，年过五旬的中年男人在看到这张照片后瞬间情绪失控。 照片上的男人正接听着电话，他身形偏瘦挺拔，侧脸轮廓如刀刻般利落明晰，二十年的时间他的变化真的很大，但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他小时候的模样，他俊朗的表情偏冷，这种气质让江凯国很陌生却也熟悉。 江凯国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轻轻地触摸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张脸，神色愧疚又痛苦。 是他的错，对不起澂澂，对不起易语。 那些事切切实实折磨了他整整二十年，不是没有找过苏墨澂，他曾经也有过他的消息，但，他愧为人父。 苏易言当年就警告过他，不要再出现在澂澂面前，这辈子他和澂澂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若非要扯上点关系，那大概只有他们身体里流的相同的血脉。 他颤抖着回了短信问江珂溯：“他过得好吗？” 江珂溯看到一条短信后，微微扬了扬唇角，“挺好的。” 如果自己出现在苏墨澂面前的话，他过得应该会更好的吧。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弄人，折腾了上一辈还不够，偏偏他们兄弟两个又看上了同一个女人。 他对她七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要和不要。 他想要的，必须得到手，他不想要的，求着他收下他也不会要。 而程芊苒，是他这辈子最想要的。 但江珂溯似乎忽略了，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选择，不是他说“我就要你，你只能是我的”就会属于他。 *** 程芊苒在苏墨澂家吃了午饭，中午等姜芷念午休完醒来之后苏墨澂把小姑娘安顿好了才和程芊苒回了她的公寓去接桂圆到医院拆线。 让桂圆进了后座后程芊苒将后车门关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她歪头瞅正在系安全带的男人，笑道：“这次不吃醋了吧？” 苏墨澂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她，薄唇微抿。 程芊苒见他一副不乐意的表情，夸张地哇了一下，“我坐在副驾驶座你不开心啊？” 苏墨澂：“……是不开心。” 他边说边转动钥匙启动车子。 程芊苒哼了声，故意赌气吓他说：“那我去后面好了！” 她说完就要作势去解安全带，被苏墨澂扣住手，程芊苒低垂的眼眸掀起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比她更快地解开安全带凑了过来。 程芊苒：“……我就说着玩……” 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了他的吻中。 虽然他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在她的红唇上啄了一下，但程芊苒还是心虚地眼神躲闪开，然后又装得很凶用眼睛瞪他，小声嘀咕：“桂圆还看着呢！” 苏墨澂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没忍住又亲了她一口。 后座歪着大脑袋无辜瞅着他们的桂圆：“嗷呜～” 明明知道桂圆什么都看不懂，程芊苒还是有一种被人窥视了他们亲热的错觉，平日里把苏墨澂整的身体僵硬手足无措的她这会儿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讨吻成功的苏墨澂心情甚好地将车开上路，慢慢悠悠地对程芊苒说：“你抱了它。” 程芊苒：“嗯？” “所以我要亲回来。” 程芊苒：“……” 斤斤计较！ 而且为什么她抱了桂圆他就要亲回来啊！这都什么逻辑！ 她还没在心里吐槽完，他又补充说：“加倍的。” 所以整句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你抱了它，那我就要加倍亲回来。 嗯？？？ 程芊苒：“……”可以说是很无语了。 但同时……又觉得他真的很可爱啊啊啊啊！ 他就像个小孩子那样直白率真，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什么就说什么。 在爱情里，这样的苏墨澂或许让程芊苒有点无奈无语失笑，可更多的还是让她觉得幸福和开心。 因为这样坦率敢于表露最真实自己的苏墨澂，只是她程芊苒的。 她一个人的。 他可以成熟，在其他人所有人面前； 但在她这里，程芊苒只希望他能这样卸下防备走下去，希望他能一直做她最爱的那个最真实的苏墨澂。 小孩子脾性也好，成熟稳重也罢，只要是他，她都喜欢。 桂圆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所以程芊苒和苏墨澂一点都不担心，在沈少卿帮桂圆拆线的时候，他俩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十指紧扣着闲聊。 “你一会儿回家还是……” “陪你。” 背对着他们正弯着腰的沈少卿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艹！ 程芊苒靠在他的怀里，苏墨澂一只手从后面拥着她，另一只手被程芊苒捏着手指来回把玩，她低着头，有长发垂落下来，将她的侧脸遮挡住少许。 “嗯……那一起吃晚饭嘛？” “好，我给你做。” 被虐的连狗都不如的沈少卿：“……:）” 无辜的桂圆眼巴巴地仰头瞅沈少卿，见他一脸阴森相瑟瑟发抖地“呜”了几声，然并卵，它爹它娘忙着谈情说爱，完全忽视了它的叫唤。 程芊苒思考了下，“小可下班就回家了的，多做一点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墨澂若有所思地“唔”了一下，“那还是别去你家了，去你学校那间公寓。” “我不想被人打扰。” 沈少卿：“……” 默默在心里为曾经不遗余力帮忙撮合他俩和好的董安可点了一根蜡。 第38章 苒苒 晚饭过后程芊苒坐在地板上抱着平板追剧, 苏墨澂在厨房收拾残局。 嘴巴闲不住的程芊苒将平板扔到身后的沙发上, 光着脚去了厨房, 打开冰箱的门就要拿冰激凌吃。 刚刚把厨房收拾好洗干净手的苏墨澂转身就看到她正要撕开包装, 一把夺过来，愠怒地瞪着她。 程芊苒：“……” 她无辜地瞅他，眨着眼不解道：“你干嘛抢我的！” “不能吃。”他冷然地说完就要开冰箱把冰激凌丢进去。 程芊苒不服, 后背靠着冰箱门挡住他，抱肩撇嘴，“为什么不能吃？” “看剧不吃点东西嘴巴好寂寞……” 她的话音未落苏墨澂就贴身凑过来, 轻咬了下她嫣红的嘴唇, “给你。” “不够的话可以继续。” “直到你觉得嘴巴不寂寞为止。” 程芊苒：“……” 被他这样一撩拨，程芊苒没了脾气，苏墨澂只轻轻一拉就将她带进了怀里, 然后打开冰箱的门，将她拿出来的那个甜筒扔回去,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又把她抵到冰箱门上，他骤然凑近, 与她鼻尖相蹭, 目光认真地盯着她, 很严肃地说：“还有三天就到你生理期了，不能吃凉的。” 程芊苒猛然瞪大眼，“你……” 她本来想说你怎么知道的, 后来一想, 上个月她因为生理痛晕倒是他守了她四个小时, 他当然清楚她的生理期。 她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会为她记住她的生理期，甚至比她自己还要在意。 突然有点感动。 程芊苒刚要笑语盈盈地环住他的脖子撒撒娇，结果他的头微微低下，瞅了瞅她白净的脚面，十个脚趾上还涂抹了大红色的指甲油。 随即苏墨澂略带威胁的话语就响在她的耳边：“你竟然不穿鞋就跑过来。” 心虚的程芊苒：“……” 她的脚丫不动声色地往后稍稍动了下，苏墨澂看在眼里，凸出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然后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是不是想再疼昏一次？” 可那浅淡的笑意根本没有一点温度。 程芊苒剧烈地摇头，“没有啊，当然不想再那么疼，我就是……客厅那边有地毯，想着就过来拿个甜筒而已，很快的，所以懒得穿拖鞋……” “苒苒。”他温声打断她。 正在极力为自己解释的程芊苒微愣，很迷茫地瞅他，“啊？” 苏墨澂的一只手捞住她的腰肢，稍一用力程芊苒的双脚就离了地面，倏而腾空的程芊苒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苏墨澂的肩膀，嘴里发出一声惊叹：“唉……” 苏墨澂趿拉着拖鞋的脚往前动了动，“踩到我脚上。” 程芊苒听话地让脚踩在他的脚上，就在她冲他扬起笑时，苏墨澂倏而就咬吻住她。 程芊苒：“……” 他们的身体紧紧地相挨，程芊苒穿了一件稍微露背的上衣，此时后背贴在冰冷的冰箱门上，激的她不适地往前倾了点身体，苏墨澂只把她的动作当成主动，于是更加放肆地对她。 他近乎凶狠地吻着她，舌尖灵活地滑进她的口腔，快速肆意的扫荡每一个角落，程芊苒瞬间就被他搞得软了身体，趴在他的怀里手指紧紧地捻着他的衣服，呼吸紊乱不堪，潮红着脸半挂在他的身上，目光渐渐地失了焦距。 苏墨澂最后轻咬着她充了血般微肿的红唇，抵着她的额头低喃说：“你知道我多心疼吗？” 意识都有点涣散的程芊苒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疑问的“嗯”了下，亲吻过后，就连声音都染上了平日里没有了娇媚，又软又甜。 苏墨澂见她这副迷茫又艳媚的模样只觉得气血上涌，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朝一处冲去，体内的肾上腺素直接飞速地飙升，他暗自低叹，发泄赌气似的在她的唇上又咬了一口，程芊苒呆呆愣愣地望着他，漂亮的杏眼上蒙上一层绯色，眼尾微翘，眸中水波潋滟，湿漉漉的眼睛像是一湾清泉。 被他咬了一口后程芊苒的神志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的脑中不断地重复回放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知道我多心疼吗？ 看到她生理痛，他心疼。 是这个意思吧？ 她的双瞳微弯，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手环上他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她的侧颈间，轻轻地蹭了蹭他。 苏墨澂微凉的手掌覆到她的后背，正巧触到镂空的那块，掌心直接贴合到她的肌肤上，温热的触觉让他心口一滞，呼吸不稳起来。 程芊苒则因为他触碰上来的凉感而不适地躲了一下，“唔”了声，嗓音软软的，像是对他撒娇般，“凉。” 苏墨澂很无奈，虽然不想移开，但还是将手下滑了些，直接圈住她的腰身，他刚要把她抱起来，程芊苒就推搡着“哎”了一声，苏墨澂很不满地微眯起眼看她，只见她脸上还浮着浅浅的红晕，对他莞尔道：“就这样走去客厅呀，别抱我。” 为了掩盖自己的那点小私心，她还特别真诚地对他说：“我怕累到你。” 苏墨澂特别听不惯她的话，什么叫怕累到他？ “嘶……”他冷笑了下，“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 程芊苒：“……”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那句话似乎是在质疑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了…… 程芊苒立刻摇头解释：“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没有……” 她搂紧他，有点娇羞地垂下眼在他耳边温软耳语说：“好吧我承认我其实就是想体验一下踩在男朋友脚上走路的感觉。” 苏墨澂眼帘微敛，很无奈道：“那你直接告诉我啊。” “怕你不应嘛。”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应。”他恨恨地歪头咬了咬她的耳垂。 程芊苒缩了缩脑袋，抬起头期待地望着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芒，“那我们这样跳舞你也答应？” “……？？？” 苏墨澂愣了，“……跳舞？” 他下意识地摇头，“不行，我不会。” “没关系的，”程芊苒把他那只扶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拉下来带着他放到她的腰上，然后自己重新环住他的脖颈，笑嘻嘻地说：“不会也没事呀，就随便走动嘛，没那么多要求和规矩的。” “我就想，和澂澂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苏墨澂在听到她最后这句话时心中涌出一阵暖甜。 他试着抬脚动了下，程芊苒浅笑，告诉他往左往右转身转圈什么的，苏墨澂默默地照做，他的脚步细碎温柔，带着她在并不算宽敞的厨房来回转着圈，没有音乐，没有节奏，只有她的话语，还有他的双脚与地面摩擦发出的轻微的声响。 但却，是程芊苒感受过最美好最让她心动的一支舞。 心悸开心之余她忍不住双手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在他的微抿的唇上啄了一口，而后搂紧他，感慨说：“澂澂好棒！” “我好喜欢澂澂啊。” 苏墨澂的心砰砰跳，抑制不住地，抑制不住就想把她摁在怀里狠狠地疼爱。 在遇见她之前，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从来没有如此想要一个人，想要她的全部，在她身上烙下自己专属的印记，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程芊苒从来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轻轻松松地把他取悦，能让他开心好长时间。 她只是单纯的表达着自己对他的感情，喜欢就说了出来，夸他也是真心的。 反正在她的眼里，她的澂澂哪里都好。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等程芊苒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他放在流理台上吻了，一如既往强势的亲吻让她很快承受不住乱了心神和节奏，目光迷离涣散地眯着眼，程芊苒只知道在她快要呼吸不了的时候他终于好心放过了她，还带了点玩笑的语气问她：“嘴巴还寂寞吗？” 程芊苒：“……” 在她坐在流理台上抓着他的衣服缓神平复呼吸时，苏墨澂突然一把将她扛在了肩上，程芊苒猝不及防地惊叫出声，“澂澂你干嘛？！” 她染了欢愉的声音又娇又媚，听得苏墨澂喉咙都发紧。 程芊苒只穿了超短，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近在苏墨澂的眼前，甚至他还正圈着她的腿窝，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冲击让一向定力超好的苏墨澂都有点失控。 而她还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因为初始被他突然扛起来的惊慌，她的两条腿不断地弹蹬。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躁动，象征性地在她的臀部拍打了一下，轻声呵斥：“别乱动！” 然后他迈着轻松的步伐大步走出厨房，说：“证明一下我的能力，抱你扛你绝对没问题。” 被揍了屁股的程芊苒脸色腾的一下瞬间变煮虾，她实在是没想到苏墨澂竟然会打她的……屁股。 虽然只是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但……好害羞啊啊啊啊啊啊！！！ 程芊苒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认怂，于是……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还在苏墨澂肩上的煮虾抬起手，再落下，狠狠地在他的臀部掐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刚刚走到客厅的沙发前打算把她放下的男人虎躯一震，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39章 澂澂 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的程芊苒仰着脸很倔强地与苏墨澂对视, 他站在她的面前, 低着头看她, 居高临下的气势让程芊苒很方脏, 但她还是撇起嘴装的很理直气壮，红着脸辩解说：“是你先打我的！” 苏墨澂的呼吸一滞，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似乎又感受到了刚才那一下的柔软和弹性。 “我只是……”程芊苒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她没底气的声音弱弱的，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 柔柔地就将他的心魄都勾走。 她仰着脸, 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凝视他，因为仰视的动作优美纤长的脖颈被展露无遗，精致的锁骨性感凹凸, 有几缕发丝散下来落到了锁骨处，柔柔顺顺的, v领的上衣紧致地包裹在她的身上，将她身体的玲珑曲线一分不差地显现出来, 锁骨下面的丰盈隐隐约约露出点旖旎之色, 深沟若隐若现, 纤纤腰肢盈盈一握，又直又细的长腿交错相盘，整个人就像个妖精似的。 勾引他。 苏墨澂的身体在发热, 他黑墨色的眼眸沉了沉, 咬着后槽牙默默地瞥开眼, 然后机械一般地转过身，去了洗手间。 程芊苒：“……？？？” 苏墨澂打开水阀，掬起冷水洗脸，让自己尽快甩掉那些心思，他觉得自己挺禽兽的。 可面对着自己的女人，她还那样不自知地勾引他，若他这样都没反应，那才是有问题。 苏墨澂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恍然发现竟然有点陌生，镜子里那个正在弯唇浅笑的男人，是他？ 他正端详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程芊苒带着笑意试探地问：“澂澂？你在干嘛呀？” 苏墨澂叹了口气，“洗脸。” “那你洗好了没啊？洗好了就出来呀！我想上厕所呢！” 苏墨澂：“……” 他打开洗手间的门，程芊苒一张灿烂的笑脸瞬间映入他的眼帘，苏墨澂登时又是一阵紊乱的心跳。 苏墨澂强行压抑住，面色如常地踏出来，在经过程芊苒的时候突然被她抱住，而后听到她像个猫儿一样对他说：“抱抱。” 声音故意放柔，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让他的心跟被猫用爪子抓挠似的酥麻难受。 就在苏墨澂被她的柔情攻势搞得微微出神时，程芊苒出其不意抬手又是一下，这次不是掐，是直接打。 打在了他的臀部。 苏墨澂霎时掀起眼，震惊地看向她，结果这女人像只泥鳅一样滋溜就从他的怀里跑了出来钻进了洗手间了还快速地在里面锁好门。 他转身看向紧紧关闭的磨砂玻璃门，依稀能看到里面人影的大致轮廓，只听她幸灾乐祸地说：“哼！我要摸回来，加倍的。” 苏墨澂：“………………” “不过，澂澂，”程芊苒笑嘻嘻地倚靠着门，脸上的笑怎么都掩不去，“你的……嗯……摸起来手感好棒诶！” 反正隔着一扇门，看不见他，程芊苒一点都不带虚的，超大胆地调戏说：“还想摸。” 在外面的苏墨澂脸颊爆红，红晕沿着他的面部线条望四周快速的扩散，不一会儿就连耳尖和脖颈也浮上了一层绯色。 而被她拍过的地方……还有点酥麻的感觉。 真是要命了。 “你出来。”他冷着声音说。 程芊苒嘿嘿笑，“我才不。” 刚刚调戏完怎么可能立刻就出去送死？ “不出来我走了，不管你。” 程芊苒才不信他的威胁，娇哼了一声，“有本事你走啊！别管我！” 然而…… 她下一秒就听到了公寓的门被打开，而后又被重重地甩上。 卧槽还真走啊！ 不会真生气了吧？！ 她就是想调戏调戏他啊喂！ 程芊苒立刻打开洗手间的门冲出来，一瞬间就被靠在墙边的苏墨澂拉住手腕，一个转身就将她抵在墙上。 程芊苒：“……” 她惊吓之余松了口气，她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生气走掉。 不过，竟然用这种方式骗她出来，太卑鄙了！ “刚刚在洗手间说的话，”他顿了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现在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 程芊苒：“不说。” 她心虚地撇开眼，怂怂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当着他的面说？ 怎么可能！ 她怕他把他惹急了…… “你再那样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就地□□？” 苏墨澂故意在她的耳边呵着气对她低喃，声线放的很低，嘴唇轻轻蹭着她的耳廓，引得程芊苒不适地缩脑袋，直往他的怀里钻。 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把她压在墙上吮住她的耳垂，轻拢慢捻地挑逗，程芊苒的头埋在他的侧颈间，低低地呜了一声，软糯可人。 她抓着他的衣服，甜腻着嗓子说：“……信。” “嗯？”苏墨澂歪头亲吻着她，很有技巧性地勾挑吮吸，含含糊糊地疑问。 她被他吮的疼了，小声呜咽了一下，嗓音颤颤的，染上了几分娇媚，有点慌地说：“……我信。” 苏墨澂停止了动作，几秒后抱着她低笑起来。 他很是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我说过别勾引我的。” “以后再这样，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的。” 苏墨澂说完就松开她，这才发现窝在他怀里的女人眼睛湿润润的，眼角微红，眸子蒙上一层水光，目光满是迷离又无措，哪里还有刚才挑逗他时的半分机灵，但，似乎更狐媚了。 活像个卖惨撒娇装可怜的小狐狸。 “走了，”他牵起她的手，拿了外套给她披在身上，“送你回去。” *** 距离那晚程芊苒调戏苏墨澂未果最终却差点反被他吃掉已经要一个星期了，这五六天以来，程芊苒和他除了每天打个电话，一次都没见，前几天是因为她学校也有课还有其他事情，脱不开身去见他，而苏墨澂更是常常忙的不见人影，就连姜芷念都说她都好几天没见到哥哥了，每天早上她醒的时候苏墨澂已经去了公司工作，而等到深夜姜芷念都睡了苏墨澂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洗漱睡觉。 直到又到了周五，程芊苒彻底没了课程，她上午上完前两节课就回了教师公寓，日常练了会儿舞蹈，快到中午的时候给苏墨澂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过来吃饭。 苏墨澂很愧疚地对她道歉，说公司事情太多太忙，就不过去了。 程芊苒听了后有点失落，但还是很理解地笑语：“这样啊，那没关系啊，等你不忙了我们再一起吃，你自己记得去吃饭。” “嗯，好。”他匆匆应下，就挂断了电话。 程芊苒拿着被挂断的手机很惆怅，嘟囔说：“什么工作嘛，忙的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当苏墨澂中午在员工餐厅看到程芊苒时特别诧异，他是真没想到她会过来。 还拎着保温桶。 刚刚还给程芊苒聊天的董安可终于知道苒苒为什么会突然问她总监现在在干嘛了！ 呜……董安可有点欲哭无泪，总监该不会以为她没保密吧？！ 公司的员工餐厅是对外开放的，所以程芊苒能够顺利进来，她顺着一排排餐桌走，扫视了几分钟，就看到了六人桌的这边，正在吃饭的五个人。 有两个她不认识，另外三个除了苏墨澂之外，是董安可和那次和苏墨澂一起吃饭的那个男士，应该是小可口中的老板，黄嘉泓。 将近九月底，气温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高，但也不是很低，程芊苒穿了一件焦糖色的薄款长针织裙，裙摆到她的膝盖处，脚上踩了一双秋季新款黑色的用珍珠装饰的一字扣带尖头细跟高跟鞋，她纤细白皙的脚踝在莹白的珍珠的点缀下，更为骨感动人。 一头栗色的长发被她梳成最简单的那种麻花辫，自然地由她的左肩垂落，程芊苒化了裸妆，涂抹了砖红色的口红，这样招人眼球的她一出现，根本就做不到不让人注意。 苏墨澂几乎也是在她发现他的那一瞬就有感应似的抬起头看向她的方向，程芊苒笑着对他挥了挥手，苏墨澂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走向她。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接过她另一只手里拎的保温桶，温声问：“怎么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打了招呼你还让我来？”程芊苒挽住他的手臂，稍稍凑近他笑着问。 苏墨澂无语失笑，唇角微挑。 到这时，其他员工才肯定这位女子是他们公司设计部总监的人，本来还对程芊苒有点心思的小男生们顿时打消了念头，而一直偷偷暗恋苏墨澂的公司女员工们也确定集体失恋。 原来他们总监有女朋友了！ 他带她到了自己的刚才在的那个餐桌前，对直直注视着他和程芊苒的四个人说了一句：“你们吃，工作的事午饭后再说吧，麻烦了。” 程芊苒笑嘻嘻地对董安可挥了挥手。 董安可想死的心都有了，苒苒这样她就更说不清了呀！ 苏墨澂说完就带程芊苒去了一个人不多的角落里，他将保温桶拧开，端出她为他盛好的饭菜放到桌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本来苏墨澂是坐在黄嘉泓旁边的，董安可和另外一男一女在他们的对面，现在苏墨澂一走，黄嘉泓拍了拍身侧的座位，爽声说：“安可，来，坐这儿，咱俩体会一下前后都在秀恩爱被强行塞狗粮的感觉有多酸爽。” 董安可：“……”她默默地瞄了一眼身旁这一对…… 嗯，好吧，一点都不亚于总监那边。 顾润舟把剥好的虾放进慕沐的碗里，特别好奇地问黄嘉泓和刚刚坐到对面去的董安可：“澂哥就是为了这个女孩咯？” 董安可：“不然嘞？” 黄嘉泓：“嗯哼。” 慕沐一边咬着虾一边抬头瞅不远处的程芊苒，吐出两个字：“漂亮。” 顾润舟：“我还是觉得我家小可爱最漂亮。” 慕沐：“……” 董安可：“…………” 黄嘉泓：“………………” 第40章 苒苒 程芊苒来也不只是给他送饭, 还要趁这个机会和他说一件事。 “澂澂, 快国庆了, 你放假的吧？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她的眸子里闪着光, 期盼地望着他。 苏墨澂夹菜的手指微滞，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 程芊苒继续兴冲冲地说：“我爸的单位给了他几张去马尔代夫的旅游券, 正巧国庆节也没事，而且今年国庆中秋赶在一起，有八天的假期呢, 我们去嘛！” 苏墨澂真的特别想答应她, 可是他不能撇下其他同伴，别人也是在拿出自己的假期帮他的忙，他这个本人要是都不在, 那真的太不负责任。 他放下筷子，喊她：“苒苒。” “啊？”她眉眼弯弯, 托着下巴笑着望他。 “对不起，我……我最近真的脱不开身, 等以后给你补上行不行？” “等我闲下来一定亲自带你去旅行,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现在我……” 他艰难地解释着，但说来说去也无非是说有工作脱不开身，可是有哪家公司是连国庆都不放假的？ 程芊苒唇边的笑意稍敛, “你们公司不放假的吗？” “按规定是放假, 不过有个工程很赶, 所以我没空休息。” 苏墨澂不安地拉住她的手，“别生气，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专门休假陪你，好不好？” 程芊苒甚至想不懂事一点，问问他：“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他们的感情重要？” 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看到他忐忑不安的模样，看到他小心翼翼地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生怕她赌气转身离开，她就狠不下心来，她舍不得。 她微微扯出一个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介意，说：“好。” “那我只能和我爸我妈一起去了。” 苏墨澂的心里有点苦涩，没再说话，心里下定决心做完这个工程就休年假，带她去遍她想去的地方。 程芊苒等苏墨澂吃完午饭就离开了，走之前把新配好的公寓的钥匙给了他，钥匙扣上的链坠是一串字母——cheng，不用猜也知道是她专门定制的。 还在餐厅原位坐着的四个人见苏墨澂送走程芊苒折身返回来，脸色很不愉，识趣地没有调侃他。 只是黄嘉泓还是问了他：“干嘛这副脸色，人家来看你还给你送午饭，多好的待遇，你竟然还不开心？” 苏墨澂淡声说：“没有。” 然后抬头继续说起程芊苒没来之前他们说的话题，关于一座建筑。 五个人散开时董安可留在最后故意等了等苏墨澂，解释说：“总监，我不知道苒苒会突袭过来找你，她问我你在干嘛，我说在餐厅吃饭，没有说别的。” 苏墨澂点点头，“我知道。” 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她说：“真的不好意思，耽误你跟我一起加班，国庆都不能休息。” “没关系啦，”董安可笑了笑，语气轻松道：“我又不是白帮忙，总监你都给我们加班费了的好嘛，就别这么客气了啊。” 说完又感叹：“真羡慕苒苒，有总监这样好的男朋友。” 苏墨澂听闻失笑，没说话，他倒是不觉得自己哪里好，相反，他总感觉自己做的还不够。 两个人边走边聊，出了餐厅，董安可问他：“苒苒不开心了吧？” 苏墨澂脚步稍顿，低声应了下。 “我就知道。”董安可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提示音，她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是程芊苒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国玩的消息。 董安可回她说：“可惜了这么好的券，我超想去的啊啊啊啊！！！但是我国庆要加班的哇呜呜呜，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去玩了QWQ” dong：亲亲我的苒苒小天使！这种好事能想到我果然咱们二十年的闺蜜没白做！ cheng：那好吧，那你就对着我和渃浵的照片解馋吧，我们就假装你也在呀么么哒030 程芊苒看到董安可也说国庆要加班，嘀咕着吐槽他们公司压榨人，心里那股不好的情绪稍稍松缓了一点，其实，换个角度想，他们国庆都没有时间休息，也挺不容易的。 幸好刚才见他的时候她的情绪隐藏的还算好，没有冲他无理取闹给他造成困扰。 *** 程芊苒去马尔代夫的第一晚给苏墨澂发了两张照片。 她是晚上七点多给他发的，马尔代夫的晚上七点多钟，在国内已经是十点多了，然而她直到晚上十点也就是国内凌晨一点才收到他的回复。 苏墨澂忙完拿起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看到微信有消息，不用猜也知道是她，因为他的列表里只有她一个人。 点进去的那一瞬间就出现了两张照片。 他依次点开大图查看。 第一张是她穿着比基尼在海边地沙滩上站着时被抓拍的，在她回眸的那一瞬间按下的键，她松散的栗色波浪长发被海风吹地飘扬起来，拂过她的侧脸，她的睫毛纤长浓密，艳烈的唇瓣上扬起来，望着镜头的眼眸水润湿漉，波光潋滟，眸中光华流转，闪着璀璨的光。 而身上那套大红色的比基尼堪堪遮住她最诱人的部位，但胸前那道深深的沟壑却引人遐想，腰腹平坦一点赘肉都没有，甚至还有马甲线，是最美的那种蜂腰翘臀，笔直修长的美腿白皙光滑，只透过照片看就勾人的紧。 苏墨澂的喉结动了下，默默的点了保存，返回去看第二张照片。 这张是她半躺在沙滩椅上身上多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拍的，没有正脸，只有弧度好看棱角分明的侧脸，长发被简单地绑了起来，她戴了一款复古的墨镜，莹白的面庞如凝脂般光滑。 白白的薄纱松松垮垮的裹在她的身上，长度只达到她的大腿根，她的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微微弯曲，纱衣的衣摆将将遮住她的臀部，这种若隐若现欲露不露的视觉冲击直接刺激到苏墨澂的神经末梢，又想到前段时间在她公寓那晚……他的气血瞬间上涌。 苏墨澂将两张照片都保存好，才回复了她。 澂：我们苒苒最美。 cheng：？？？？ 澂：不许发给别人。 随后她的视频通话请求就打了进来，苏墨澂点了接受，画面切出来，程芊苒大概是刚刚洗完澡，裹了浴衣，苏墨澂的眼眸霎时变暗，喉咙都在发紧，他轻咳了下，唤她：“苒苒。” 程芊苒蹙着眉问他：“你怎么还没睡？这都几点了？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接下来七天我绝对不理你。” 苏墨澂：“……嗯，想你想的睡不着算吗？” 程芊苒：“……” 她心里美滋滋的，面上却给他翻了个白眼，“我假装信了你，你肯定是刚刚工作完。” 苏墨澂但笑不语，确实是刚刚工作完，但，也是真的全程都在想着她。 “唉……”她微微叹气，“工作忙也要按时吃饭睡觉的呀。” “不然身体吃不消就该生病了。” 程芊苒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一手抱着枕头，将脑袋搁在上面，有点心疼地说：“你生病了我可难受啊。” 说完就笑起来，“所以啊，澂澂要是想让苒苒开心呢，你就必须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我才高兴。” 苏墨澂沉默半晌，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只是很乖地答应她，“好。” “只要是苒苒说的，只要能让苒苒开心，我言听计从。” 程芊苒轻笑，用手指戳了戳屏幕，“傻瓜啊。” 因为时间太晚程芊苒也没和苏墨澂聊太长时间，在挂掉视频的前一秒，程芊苒忽而凑近屏幕，她精致的容颜突然被放大，苏墨澂安安静静地盯着她，只见她嘟了嘟嘴，说：“mua！” “晚安，澂澂，好好睡。” 苏墨澂低笑，“晚安啊苒苒。” 程芊苒关了视频才看到他发的那条“不许发给别人”的消息，她回他说：“让渃浵拍的，就只发给你一个人。” cheng：安心睡觉，绝对不可能发给第二个人的。 *** 程芊苒这几天每晚都会给苏墨澂发照片，他们两个每晚也都会开会儿视频。 就在程芊苒离开的第四天。 已经开始慢慢练习走路的姜芷念和一个朋友去了一家饮品店买饮品喝，好巧不巧碰上也去店里买冷饮的江珂溯。 姜芷念当时正在掏钱打算付钱，江珂溯直接递给店员一张百元大钞，很阔绰地说：“连同这两位小姑娘的一起算吧。” “好的。” 姜芷念诧异地仰头看过来，发现是江珂溯，很是意外地喊：“大哥哥？！” 江珂溯笑了下，拿过店员给他的饮品冲姜芷念举了举，“好巧。” “腿伤好了？” 姜芷念点头，“差不多了，就是还有点瘸，医生要我练习走路，不能总躺着，不然筋就拉不开了。” 江珂溯扬了扬眉，指了指旁边的位子，“坐会儿嘛？” “好啊。” 和姜芷念一起的女孩有点局促，拿过饮品时只是对江珂溯诺诺地说了句谢谢便没再说话。 姜芷念眨着眼睛问：“大哥哥有空嘛？我请你吃饭？” 江珂溯朗声笑，桃花眼一弯，瞬间就能让人沦陷，“请我吃饭？别闹了，我请你还差不多。” “不不不，”姜芷念松开咬着吸管的嘴巴，“上次大哥哥在医院帮了我，所以我才想请大哥哥吃饭的呀！” 她承认上次被他抱是很失落，但毕竟他也是帮她，所以她现在才会提出请他吃饭，不仅仅是出于诚心想谢谢他，更是因为她不想欠他人情。 江珂溯的眼眸微闪，又快速恢复如常，笑道：“我说过，举手之劳不用谢。” “对了，上次在医院听护士叫过你的名字，叫姜……” “姜芷念。”姜芷念替他说完，又问：“大哥哥呢？” 江珂溯沉吟了一下，“江溯，追溯本源的溯。” 后来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儿，姜芷念随手刷朋友圈看到了程芊苒才更新的动态，惋惜地对旁边的朋友说：“要不是我腿伤还没完全好，我也跟着程姐姐去马尔代夫玩了。” 江珂溯眼角一跳，她去马尔代夫了？ 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姜芷念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切切实实看到了程芊苒的动态和配图，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刷了三遍都没刷到她的动态。 此时江珂溯才发现，程芊苒把他屏蔽了。 第41章 澂澂 程芊苒虽然是和父母一起过来的, 但活动都是分开的, 她和唐渃浵一起, 朔芝和程业一起。 傍晚程芊苒和唐渃浵去了他们提前预订好的海底餐厅吃鸡尾酒餐。 餐厅位于海下5米之处, 四周全是用玻璃制成，两个人挽着手沿着旋转楼梯慢悠悠地走着，一边下楼梯一边欣赏玻璃另一边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 各种各样的鱼儿在水中遨游，景象美轮美奂。 有阳光透过海水折射在地板上，闪动着耀眼的光斑, 她们就在水下花园中用餐, 同时360度无死角地观看海底世界，享受着视觉和味觉的双重待遇。 就在程芊苒不经意间扭脸微仰起头浅笑着伸出手去逗弄凑过来的鱼儿时，唐渃浵拿起手机快速地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程芊苒听到快门按键声, 转过头，唐渃浵正坐在她对面摇头惋惜：“要是拿了相机过来拍出来的效果肯定更好。” 程芊苒莞尔, “哪有那么多讲究啊。” 唐渃浵把照片发到程芊苒的微信上，然后把手机放到一边, 喝了口鸡尾酒, 咂咂嘴道：“也对, 反正在你们家澂澂眼里，苒苒最美～” 程芊苒：“……” “唉，”她装模作样地叹气, “我怎么听到了来自单身狗的怨念。” 唐渃浵冷漠脸：“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做朋友。” 说完又挑衅：“有本事你今晚别开视频虐狗啊, 给狗一点活路不好吗？” 程芊苒拿着刀叉悠哉悠哉地吃着饭, “当然不好啊，虐虐更健康嘛！” 唐渃浵微笑：“我要分房睡了。” 程芊苒夸张的叫：“哇！您这是打算抛弃我去找这几天一直来找你玩的那个小鲜肉？” …… 两个人边吃饭边贫嘴，再等她们从海底餐厅出来时，夜幕正在笼下来，海天相接的地段还残留有一抹薄红的光晕，但暗黑的大网已经罩住了大地，海边的建筑物都亮起了灯，五彩的霓虹灯将海边点缀的比白天更加美丽，程芊苒和唐渃浵脱了沙滩凉鞋，提在手里，手挽手在海边漫步。 有夜风吹来，她们身上穿的沙滩长裙裙摆跟着飘扬起来，披散的长发也随风飞舞。 就在程芊苒和唐渃浵在沙滩上追逐嬉闹玩的正乐时，程芊苒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她急忙转身，十分歉意道：“sorry……” 江珂溯很惊喜地喊她：“苒猪！” 程芊苒怔住，秀眉皱起，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唐渃浵走到程芊苒身边，江珂溯还只是直愣愣地瞪着她，那种兴奋的眼神让程芊苒都有点发怵，总觉得被他盯得很不自然。 她维持着正常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淡定无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珂溯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之前的事都不曾发生过，笑嘻嘻地对她说：“来度假，嗯……反思自己之前做过的事。” 而后他收敛起笑，认真正经地对程芊苒道歉：“对不起。” 程芊苒很意外，探究地打量着他，警惕心依旧没有松懈，一句话都没有说。 身后有人在叫江珂溯，程芊苒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沙滩裤和简单的T恤，他正在和几个外国人打沙滩排球。 程芊苒趁机脱身，匆匆地对他说了一句：“玩得开心。”然后拉着唐渃浵就往回走去。 江珂溯目光紧紧地跟随着她，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现在对他很疏离甚至排斥，幽暗的眸中闪过不甘心，很不甘心。 有人勾住他的肩膀把她拉过去继续玩排球，程芊苒有偷偷回头看他，发现他依然在玩，程芊苒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唐渃浵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此时看程芊苒警惕心这么高也放了心，但还是嘱咐她说：“芊苒，我总觉得江珂溯挺危险的，你离他远点。” 程芊苒点头，“我知道。” 其实，自从上次那件事，她就已经拉开了防线，就连朋友圈都限制了他看到自己的动态，短信没有回复过，电话也没有接过。 但她不理解为什么在这里都能撞到他，也没这么巧的吧？ 程芊苒和唐渃浵都有点口渴，直接去了酒店的主题餐厅点了饮品喝，唐渃浵点完就去了卫生间，程芊苒在吧台前站着，边吸饮品边刷手机微信，等唐渃浵回来一起回房间。 结果猝不及防地，就这样被人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程芊苒被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捧着喝的饮品，她用尽全力推搡挣脱，但江珂溯是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挣脱的开。 程芊苒真后悔今天穿的是平底鞋，想袭击都没办法，她紧紧攥着手机，来不及多想就往他后颈上砸去。 江珂溯疼得闷哼，但就是死死桎梏着她，怎么都不放。 对，他刚才是对她道歉了，但，他道歉的意思是，对不起啊苒苒，我还是要缠着你，放不下。 “为什么要屏蔽我呢？” “不让我看到你的朋友圈我还是能找到你的啊苒苒。” 他怀里抱的是他最爱的女人，江珂溯几乎快要兴奋的疯狂，对于程芊苒的挣扎和气急败坏地让他放开全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自顾自地对她说：“苒苒你现在是有多讨厌我？” “你知不知道苏墨澂他有多可怜啊？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他给不了你。” “你松开！”程芊苒气的眼都红了，“江珂溯！”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在外面玩，餐厅里的人很少，尤其是卖饮品的这边除了两三个店员，就只有他们两个。 店员也只是以为他们是情侣间在闹矛盾，默默地旁观没有上前劝解阻止。 “他肯定没有告诉过你吧，他之前……” “再多说一个字，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江珂溯！”程芊苒佯装强势地打断江珂溯的话威迫他。 江珂溯的脖颈都被程芊苒用手机砸出了血印，可他却越来越兴奋，抱她也越来越紧，他惋惜道：“就算我不说，我们也回不去了，从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后，我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你觉得我感觉不出来你为了他在疏远我是么？从你们确定关系后，苒苒你就打算疏远我了。” 程芊苒无话可说，因为江珂溯没说错。 她为了苏墨澂，根本就是做好了准备不要她和江珂溯长达七年的友情。 “我来告诉你，他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他唇角微扬，低头侧脸在她的耳边对她低喃。 “别说，”程芊苒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她颤着嗓子，还在他的怀里挣扎，“别告诉我，我不想听。”说着就要去捂耳朵。 江珂溯看到她这副反应更是开心，强势大力地拉下她的手，凑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他母亲跳楼而死，他就在楼底下，亲眼看到他的母亲死在他面前……” “求你了，别说了。”程芊苒心里堵闷地啜泣着乞求。 “你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吗？从六楼跳下来的女人脑浆都摔了出来，血流了一地呢。” “他去了我家，可是我讨厌他，所以我撒谎说他欺负我，你知道他被我妈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吗？” “那么可怜的苏墨澂，怎么能配得上苒苒呢？” “他不会懂爱的，苒苒，他现在要你只是想让你对他好，他贪恋你对他的好而已，等他哪天不需要了就会一脚把你踹开的，苏墨澂怎么可能有感情呢？他没有的。” “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说，你可以不选我，没关系的，你可以去选其他任何不是苏墨澂的男人，但唯独，他不行。” “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程芊苒全身发抖地哭泣，她不想知道的，他之前遭受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她都不在意，他不想说她也不想问，她更不想参与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中去，她只想和他以后好好过下去，以前是以前，发生的事没办法去改变和挽回，她就是单纯地喜欢他想和他一起生活而已。 可是为什么，江珂溯为什么要把这些说给她听。 朔芝和程业正巧从外面进来，看到饮品柜台前在江珂溯怀里挣扎的程芊苒，瞬间快速地小跑过来拉开他们，程业一把推开江珂溯把程芊苒护在怀里，厉声问：“你是谁？为什么碰我女儿？” 江珂溯稍敛之前因为快感而微微扭曲的面庞，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恢复了人前彬彬有礼的模样，“叔叔您好，我……” “叔叔就免了，我当不起，”程业冷着脸，声音中气十足，呵斥说：“就凭你把我闺女弄哭，我程业这辈子不会接受你，滚吧。” 朔芝一直在旁边哄程芊苒，此时也抬起头，看向江珂溯，“年轻人，你们之间的事也得讲究心甘情愿吧？你这样强迫我女儿未免太不像个男人。” 唐渃浵从卫生间一回来就看到这副场面，又注意到被朔芝搂在怀里掉眼泪的程芊苒，当场就怒了，抡起手里的包就砸向他，“你他妈的对芊苒做什么了？！” 江珂溯被唐渃浵的突然袭击砸的脑袋晕眩，他拧起眉，怒视着唐渃浵，但介于她是女的，还是程芊苒的朋友，没理。 唐渃浵本来还想上去踢他，被程芊苒出声止住，“渃浵，”程芊苒伸手拉住她，“算了。” “芊苒！” 朔芝对唐渃浵安抚，“浵浵，让苒苒自己处理。” 她的女儿她清楚，这么算了？不可能的。 程芊苒用手指揩去眼泪，稳了稳情绪，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江珂溯，她往前走了一步，程业没拦着，江珂溯看到她这般模样才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尤其是她还冲他露出了零星的笑意。 “苒……” 啪—— 特别响亮的一记耳光，扇在了江珂溯的左脸，因为用力过猛，程芊苒的手都在发麻，江珂溯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指印，甚至还被程芊苒的指甲划破了脸。 她精致的面容如冰一般冷，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江珂溯，我们完了。从现在开始，我不认识你，也请你，别再来打扰我。” “我和我男朋友过得很好，如果没有你从中作梗，会过的更好，他能不能给我我想要的生活我自己清楚，这些都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因为你没资格！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想为我好，那我真心地请求你，请你退出我的生活好吧？” “我不管你这次是从哪里得来的我的行程，也不知道你告诉我那些话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但若你以后再跟踪我纠缠我，别怪我报警告你。” 江珂溯，我们完了。 好久好久，江珂溯站在原地都动弹不得，终于，终于完了啊。 他亲手把苒苒更推近了苏墨澂。 我最不想伤的人就是你，可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不理我甚至疏远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一些疯狂的举动，苒苒，从小到大，你是我最想要的，没有之一。 而我，终究是把你彻底弄丢了。 大概，因果轮回吧，上天在惩罚我，让我失去了你。 这一次，我输给他了。 以后你的好友列表里再也没有江珂溯这个人，彻彻底底抹去我这个阻碍，你和他的感情会更好的吧。 第42章 苒苒 程芊苒回了房间后就擅自订了回国的机票, 因为是临时订, 最近的一班也得等到黎明五点。 订好机票她就开始收拾东西, 唐渃浵问：“你要回去？” “嗯, ”程芊苒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拉箱，“想去找他。” 唐渃浵左思右想不放心，拿出手机问：“你订的哪班航机？我陪你回去。” “别了, ”已经平复了心情的程芊苒笑了下，“你还是在这里多玩几天吧。” 见唐渃浵又想说什么，程芊苒道：“放心啦, 我又不会出什么事, 早上你去送我上飞机，亲眼看着我离开总行了吧？然后回来继续和你那个小鲜肉再联络联络感情，争取假期结束就脱单呀！” 唐渃浵笑着推了她一把, “说什么呢！” “对了，”程芊苒把行李箱锁好, 推到一边说：“我爸妈不知道我要回去，等明天早上我走了你再和他们说, 我怕他们现在知道了就在这里玩不下去也要跟着回去了, 到了国内我给你们发短信报平安。” “好吧。”唐渃浵无奈。 这天晚上程芊苒没有给苏墨澂开视频, 在九点多的时候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cheng：今天玩的好累哇，不开视频啦，我先睡啦, 澂澂忙完也早点睡咯, 晚安。 cheng：【照片.JPG】 cheng：今天的份, 给你呀。 苏墨澂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他依旧将她的照片保存起来，回她微信。 澂：今天的份太少，没看够。 澂：睡吧，晚安好梦啊苒苒。 澂：记得明天给我发多一点。 程芊苒其实哪里睡得着，他的回复一发过来她就看到了，耳边想起江珂溯强行灌给她的那些话，不知不觉就湿了眼眶。 真想现在就能在他身边，抱着他。 她在点开看他的消息时键盘有弹出来，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在输入框里打上了字，虽然程芊苒很快的删除退出，但正拿着手机还没返回页面的苏墨澂，亲眼看到了那句“对方正在输入……”，几秒后又没了动静。 联想到她反常今晚的举动，苏墨澂皱起眉，她是不是有事瞒着他？ 他本来都输入了话想要问她，但转念一想，明天早上处理完最后的收尾工作，他就会直接过去找她了，到时候当面再说吧，现在隔着距离和屏幕，看不到她的表情，实在不是问问题的好时机。 程芊苒一整夜都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江珂溯对她说的话，还有那次苏墨澂抱着受伤的桂圆去宠物医院的场景，他当时在卫生间吐的稀里哗啦，她听着都难受。 那时她还以为他是因为有洁癖忍受不了血腥味才会呕吐的，原来，不是的。 是阴影。 童年可怕的阴影对他的影响才会让他有那样的反应。 一个七岁的孩子，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跳楼死在自己面前，那样的场景有多可怕程芊苒根本无法想象。 枕头被浸湿，程芊苒只是闷声流泪，对面的床上唐渃浵已经睡下，她不想把唐渃浵吵醒，强忍着难过用被子蒙住脸，一闭上眼睛浮现的全都是他的模样。 这种揪心的疼痛伴着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程芊苒失控，第一次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只是听说就已经让她痛到锥心，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凌晨四点钟程芊苒就和唐渃浵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机场，因为程芊苒的眼睛红肿，她还特意化了妆遮瑕，等唐渃浵从机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早上六点。 在酒店楼下的大厅再一次看到江珂溯，唐渃浵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继续往前走去。 江珂溯见只有她一个人，在唐渃浵经过他的时候问：“她呢？” 唐渃浵往上拉了拉运动外套的拉链，斜眼睨他，冷哼道：“睡觉你也要管？” 江珂溯抿唇，没再说话，去了餐厅找了个视线很好的位置坐下。 唐渃浵去卖饮品的地方要了一杯咖啡，在临走之前停在他的位置旁边，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说：“感情强求不来，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如果你想她好，别再用你的方式纠缠她让她难过困扰，你这根本不是爱她，你只是想占有她，或者说，”唐渃浵抿了一口咖啡，一针见血：“你就是接受不了你哥哥有的你没有。” 江珂溯神色一凛。 “如果是真的爱，是会希望她好的，不管有没有你，你都希望她过得好。” “作为芊苒的朋友，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让我知道你还在纠缠她，那我也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替她讨回来，江先生好自为之。” 唐渃浵睥睨着他说完这段话就离开餐厅回了房间，而被警告的江珂溯，安静地坐在原位，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就是接受不了你哥哥有的你没有。 是，他承认。 如果她的男朋友不是苏墨澂，是其他任何男人，他不会疯狂偏激到这个地步。 他对她是爱，可同时，他把一些私事混了进去。 从小他就厌烦苏墨澂无视他做的一切，不管他怎么激他，苏墨澂那副面无表情的无所谓模样总会让他忍不住去一再挑战他的底线。 所以他总是去抢他的东西，拿他母亲买给他的书本，抢他母亲送给他的玩具，让他亲眼看着他母亲留给他的东西被自己给毁坏。 而他，苏墨澂，也只是冷冷地瞪着他，攥紧拳头全身绷紧甚至发抖，却不会动他一下。 他就是想看看失控失去理智的苏墨澂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他从来没见过，在他的印象里，苏墨澂真的太能隐忍，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绝口不提一句。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疯狂而不受控制的行为彻底伤害到了苒苒，在他第一次看到她哭，看到她抹掉满脸的泪水，然后抬手狠狠扇到他脸上的那一刻。 江珂溯彻底地清醒了，他对她的爱因为参杂了他对苏墨澂的个人情感彻底地变质，对她成了一种伤害。 *** 苏墨澂和董安可这几个人一早就聚在了会议室，进行最后的模拟运行，确定无误之后，苏墨澂终于松了一口气，谢过董安可、黄嘉泓还有一大早就抛下爱妻的顾润舟大公子。 黄嘉泓坐在转椅上调侃说：“光谢谢可不够，我们是要用喝喜酒作为回报的。” 苏墨澂：“……” “等房子建好了，请你们去家里做客，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顾润舟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喏，录音了，澂哥不许反悔。” 董安可：“……噗，舟哥阴险。” 就在几个人刚刚放松下来闲聊时，董安可接收到了唐渃浵的嘱咐，她思索了一下，觉得苒苒肯定想早点见到总监，于是就把手机拿给了苏墨澂。 苏墨澂看到页面上一条条的微信消息，本来松缓柔和的脸瞬间紧绷起来。 他就说昨晚她怎么会那么反常。 肯定是有事情没有告诉他。 苏墨澂说有事先离开了公司，其他三个人也随后各自回家，准备过一个小小的国庆假期。 他从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从上午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下午，他知道她的航班，但他还是固执地就这样像个傻子似的在接机口站了整整一天，看了无数次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在傍晚五点见到了她。 程芊苒梳着简单的高马尾，拉着银色的行李箱，一身米色的过膝薄款风衣搭配了一双黑色的单靴，身形高挑相貌出众的她在人群中很显眼。 她看到苏墨澂的时候还很惊讶，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过来接自己，毕竟她回国这件事根本没有告诉他。 程芊苒推着箱子走过去，她刚刚走近苏墨澂就察觉到她的眼睛微肿，尽管程芊苒化了妆也遮了瑕，若不仔仔细细地打量根本看不出来端倪，但苏墨澂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程芊苒对他笑了下，松开行李箱，抬手抱住他，而后眼眶就开始发热，但又不想在他面前哭，只能强忍。 苏墨澂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低声询问：“怎么了？” 程芊苒在他怀里摇头，也不说话。 苏墨澂眼神暗下来，咬了咬后槽牙，心疼地亲了亲她的秀发。 “怎么会提前回来？” “想你啊。”她露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忍不住了就偷偷提前跑回来了。” 程芊苒越说声音越颤，最后还是没压制住，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下来。 她一点都不想在他的面前流泪，但见到他的那一瞬间突然就特别委屈，还特别心疼，眼泪不受控制就往外涌。 她嘴里满是埋怨，“你不在，我去哪儿都觉得少了点什么，就想和你一起看看风景的，一个人看一点意思都没有……” “感觉好委屈，人家都有男朋友陪着，就我没有。” 苏墨澂听她像个小女人一样在自己的怀里发泄不满，侧颈被她的眼泪浸湿，凉凉的，他心疼又愧疚，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哄她：“我已经忙完了，提前完成了工程，我去休年假带你去旅游，苒苒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别委屈了。” 程芊苒埋头闷声说：“我还要授课的。” 他捧着她的脸，用指腹帮她拭去眼泪，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下，“能请假么？” 程芊苒娇哼，带着鼻音说：“你给我发工资啊？” “好，我给你发工资，双倍的，换你几天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怎么样？” 程芊苒唇角上扬了些，就跟他唱反调：“不怎么样！” 苏墨澂无奈地淡笑，一手揽着她一手拉着她的行李箱将人带离机场。 上车后程芊苒就给唐渃浵和父母发了短信说到国内了，苏墨澂来接了她，让他们放心。 中途苏墨澂将车停在了商场，两个人进去买了好多菜才回了她在学校的那间公寓。 程芊苒一整天没有进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苏墨澂同样也是几乎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但进了公寓后，苏墨澂刚把行李箱放在门边，将手里拎的菜扔在玄关柜子上的程芊苒转身就扑进了他的怀里，主动去吻他。 苏墨澂捞住她的腰，将人圈在怀里，程芊苒捧着他的脸，倾身吻上来，苏墨澂的手收紧，勒住她的腰，狠狠地把她摁在怀里，她微仰着头，轻咬着他的唇，脚下一步步的后退，他跟着她一点点往前走动，直到她的腿碰到沙发的边缘，一阵疼痛感由腿骨扩散开，又疼又麻，程芊苒忍不住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苏墨澂立刻停下来，抵着她光洁的额头低哑着嗓音问：“怎么了？” 程芊苒的目光迷离，眸中带着水光，潋滟如一池春水，泛着细细的波纹，她的眼尾染上一片绯色，双颊的红晕还在扩散，被亲吻过的嘴唇红润润的，勾着他的脖子，声音细软勾人地说：“碰到腿了，好疼。” 苏墨澂叹气，让她坐到沙发上，蹲下来把她的鞋子脱掉，一瞬间程芊苒细白骨感的脚丫就呈现在他眼前，苏墨澂握着她的脚踝，掌心温热，动作轻柔，将她的腿抬起来放到沙发上，然后拎着她的靴子折身回了玄关，自己换了鞋，又把她那双拖鞋也拿过来，放到地毯上，再次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往这边稍稍拉了下，给她穿好。 苏墨澂半跪在地上，双手虚虚地掐着她的腰，望着她，说：“你先去洗澡放松一下，我去做饭。” 程芊苒二话不说就当着他的面把米色的大衣脱了，里面是一件包臀短裙，红色的。 紧致的衣料勾勒出她姣人的曲线，细白修长的双腿就露在他的面前，她胸前的丰盈高高隆起，虽然这条裙子是圆领，将她包裹的很严实，胸前的旖旎之色一点都没显露，但，他在他眼里却更诱人。 苏墨澂真的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低下头，喉结微动，站起来刚刚转身，正要迈步离开，程芊苒就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她的脑袋蹭在他的后腰处，苏墨澂只觉得自己的腰眼都在发麻，他的手覆到她抓着他衣服的手上，想去掰开，程芊苒死死攥着不松。 苏墨澂很挫败，“苒苒，别闹了……松开，嗯？” 她摇头，固执地不听他的话。 苏墨澂真的要疯了，他额角突突地跳着，他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她，她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真的要忍不住。 他强行压抑着欲望，声线低沉暗哑，不如平日的清朗平稳，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哄她：“乖点，快松开我。” “不然我真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本来坐在沙发上的程芊苒站起来，从后面抱住他，一下一下地舔吻着他的后颈，没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就只是纯瞎吻。 但苏墨澂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肌肤滚烫炙热。 他体内本来压抑的欲/火被她一瞬间全部点燃，就像是打开闸门的水源，顿时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的一下就断了。 苏墨澂转身捞住程芊苒的腰就将她压进沙发，柔软的沙发因为两个人的重量突然凹陷进去很多，程芊苒被他压在身下，眼睛的焦距都涣散，他抬手帮她拨开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慢慢地靠过去，在她的眉心蜻蜓点水般的烙下一吻。 紧接着，她的眼睛上、鼻梁上，全都被他吻过，最终，他的唇覆到她莹泽的唇瓣上，极有技巧性地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灵活地滑入她的口腔内吮吻。 程芊苒被他抻的舌根都在发麻，她眼中含着泪光嘤咛，抓着他后背的手指揪紧，苏墨澂的吻越来越激烈、狂暴，带着他独有的霸道，程芊苒纤长的手指扶在他的肩膀上，贴合着他灼烫的肌肤，慢慢地下滑，最后圈住他劲瘦但结实的腰身。 这是程芊苒第一次这样没有隔着衣服去拥抱他，而也就是这次，她发现他的后背的正中间那块并不光滑，摸上去坑坑洼洼的，好像是块疤。 苏墨澂眼眸中燃着光，一把将她托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程芊苒软着身子跨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趴在他的怀里，她的身上带着很自然的香气，淡淡的，教他忍不住凑近。 她低垂着头，趁着他前倾着身子把脑袋埋在自己怀里时，眯着泛起水光的眼眸看清了之前摸到的他后背上凹凸不平的那处地方，就在他后背的正中央，有一块大概长七八公分的类似椭圆形的伤疤。 狰狞，丑陋。 程芊苒当即就落了泪。 …… 他喘着气，低低地安抚她：“苒苒，放松一点。” “呜……”她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怎么放松啊……呜……” 苏墨澂看着她哭心疼地去吻她，“很疼吗？” 程芊苒的杏眼挂着晶莹的泪珠，迷茫但诚实地摇头，不是疼，是她看到的那块伤疤，让她的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些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 被苏墨澂又亲又搂哑着嗓子温声安抚了好一会儿程芊苒才慢慢平静下来，她配合着他，实在不行就低头去咬他的肩膀。 直到她精致娇俏的脸庞微微扭曲，微后仰着头眼睛呆滞的望着上方，她忍不住就想往上躲，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身体一阵不由自主地颤抖。 第43章 澂澂 在沙发上要了她一次, 苏墨澂披着衣服把她抱到卧室后本来没想再折腾她, 毕竟她是初次, 流了血, 他心疼，顾及着她的身子，也不敢再多要。 苏墨澂打算自己洗个冷水澡, 帮她放好热水清洗一下，结果她自己倒像条蛇似的缠了上来。 他之前就说过，他对她一点定力都没有的。 所以两个人在卧室的床上又进行了新一轮的纠缠。 再停下来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天色已然黑暗, 室内没开灯，昏暗的光影中床上乱成一团，空气中弥漫着放纵过后的淫/靡气息。 程芊苒裹在被子里死鱼躺, 她万万没想到他能这样折腾她。 第一次一共不过二十分钟而已，再减去冗长的前戏和中间他停下来哄她的时间, 其实真正做起来的时间不算长的。 可他第二次，真的是实打实地把她翻过来倒过去折腾了一个小时。 搞得程芊苒骨头都快要散架, 整个人跟被他大卸八块了似的, 疼得一动都不想动。 感觉比练舞还累。 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己作死。 苏墨澂在浴室冲了澡, 把浴巾裹在腰间就走了出来，推开卧室的门后顺手开了灯，一瞬, 骤亮的灯光刺的程芊苒眯了眯眼, 适应了几秒才完全睁开眼睛, 她瘫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瞅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窄，腹部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她默默的瞄了几眼，六块。 唔，还可以的了。 她本来觉得像他这种整天忙于工作根本抽不出空去健身的商业精英身体素质不会多强的，没想到他……体力还蛮惊人。 苏墨澂走到床边，坐下，问她：“给你放好了水，去洗洗？” 程芊苒点点头，之前出了汗，现在感觉身上粘粘糊糊的，特别不得劲，虽然很不想动，但程芊苒受不了自己出了汗不洗澡。 她单手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捂着胸前的薄被，防止滑下去，有点艰难地坐起来，她的身上一/丝/不/挂，程芊苒想去衣橱里拿个要穿的衣服，结果刚要往床边移动身下就传来一阵剧痛，跟被撕裂了似的。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苏墨澂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秀眉拧紧，一副疼得要死的模样，他急忙扶住她浑圆莹白的肩膀，程芊苒微红了脸，“我要拿衣服。” “哪件？我给你拿。” “衣橱左边挂的那件长款白衬衫。” 苏墨澂起身走到她的衣橱前，推开橱门，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她说的那件衬衫，程芊苒又把被子拉高了些，几乎把整个人都裹进去，坐在床上望着他的后背出神。 脊背正中央的那块伤疤，看起来真是格格不入。 苏墨澂把衣服拿给她，程芊苒背过身去换上，在她落下薄被的那一瞬，苏墨澂又看到她光滑性感的后背，优美的蝴蝶骨微微隆起，中间的脊柱线条流畅，胜雪的肌肤上有着一块一块的吻痕，是他烙上去的。 程芊苒穿了衬衫随手将长发理出来，然后扭过身就要下床。 苏墨澂没有能换的衣服，只能围浴巾，脱下来的衬衫和裤子什么的他都扔进洗衣机里清洗完甩干了晾上了，明天一早应该能干的。 程芊苒穿拖鞋的时候苏墨澂默默地撇开了眼，她只穿了一件偏长款的衬衫，但长度也只是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这样旖旎诱人的景色他不能多看。 “去洗吧，我去做饭。”他说完刚转过身正欲抬脚先一步出去，程芊苒就从身后将他抱住。 她稍稍弯身，低头，在他那块狰狞的伤疤处轻轻地吻了下。 苏墨澂低垂的眼眸狠狠地颤动。 而后她用脑袋蹭着他的后颈地对他撒娇说：“我要吃菠萝咕噜肉。” 苏墨澂心脏顿时柔软，弯唇道：“好。” 而后两个人一同出了卧室，她进了浴室，他去了厨房。 等苏墨澂把晚饭做好去卧室叫她出来吃饭时，一推开门发现把床单换好将床收拾干净的女人躺在整洁的床上睡了过去。 她微侧着脸，长发散乱地铺在两侧，睡颜特别恬静，苏墨澂走过去，坐在床边，低着头毫无顾忌的凝视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榻，小巧挺直的鼻梁骨下面那张红的要滴血的唇微微嘟起来，身上穿的白衬衫第一个扣子没有系，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脖颈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紫红色吻痕，新穿的那款黑色的运动超短在衬衫的衣摆下露出少许，笔直的长腿放平，苏墨澂的目光在她的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他一直都知道跳舞的女生腿形都特别好看的，但却是现在才发现她的腿生的近乎完美。 笔直纤长，莹白光滑，双腿并拢时一点缝隙都不会有。 苏墨澂的一只手撑在她头的另一侧，另一只手帮她撩开发丝，手掌捧住她的脸，缓慢地俯身，凑近她，离她越近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味道就越浓，最终，他闭上眼，极其爱怜地在她舒缓的眉心处印上一吻。 今天在董安可的手机上看到唐渃浵说江珂溯把她弄哭了，他当时就恨不得过去她身边，把她护在怀里。 接到她后看着她抱着自己哭，他的心登时难受不已，听着她的轻泣，他心如刀绞般疼痛。 他的苒苒，怎么能让别的男人随意欺负。 程芊苒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苏墨澂，他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程芊苒微怔。 他见她醒了过来，温声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芊苒坐起来，点头，她其实就是被饿醒的。 苏墨澂看她一副呆愣迷糊的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等我下，我去盛。” 程芊苒望着他打开卧室的门出去的背影，心里想的是，那次她生理痛晕倒时，他是不是就是这样一动不动盯着她看，守了她四个小时的？ 苏墨澂很快就端了饭菜进来，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勺菜，混着米饭喂她。 程芊苒：“……” 她抬手想接过碗和勺，被他躲开。 “我自己来啊。”程芊苒说。 “我喂你。” “……” 她只得落下手，用手掌撑着床面，一边吃着他送过来的饭一边问：“你吃没？” “你吃完我再吃。” 她用脚轻轻踢了踢他，“你再去盛一碗饭过来呀，我们一起吃。” “快点去呀。” “不然我不吃了。” “你陪我一起吃嘛。” “澂澂……” 苏墨澂对她的撒娇没辙，转身又在厨房盛了一碗饭过来，两个人坐在床边一起吃，程芊苒把碗里的肥肉全都拨给他，美其名曰：“澂澂工作那么辛苦，吃好点补充营养。” 其实就是她不爱吃肥肉而已。 苏墨澂：“……” 对于她给的，他倒是来者不拒，尽管他也不爱吃肥肉。 程芊苒举着盛有菠萝的勺子送到她嘴边，“吃这个！酸酸甜甜的，好吃呢。” 苏墨澂低头吃进嘴里，她眼巴巴地望着他问：“好吃吧？” “嗯。”他稍扬起唇角。 “是吧，”程芊苒笑嘻嘻的，“我也觉得可好吃呢，这可是我家澂澂做的呢。” 苏墨澂：“……” 他扭脸无奈地瞅着她，程芊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碗里那块肉丸，然后她拿着勺子的手伸过去，拨了拨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苏墨澂失笑，将她看上的肉丸用勺子舀出来，送到她嘴边，递了个眼神给她示意她张嘴。 程芊苒笑起来，刚刚张开嘴巴，他就将手一偏，低头咬住她的唇珠，然后又伸出舌尖轻舔了下，这才肯松开她把肉丸喂进她的嘴里。 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的程芊苒有点机械地咀嚼着他喂给她的东西，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轻咬她的触感，酥酥麻麻的。 吃过晚饭洗漱后程芊苒被他抱在怀里躺在床上，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他自然色的肌肤，她窝在他的胸前，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乖巧的像只慵懒的猫儿。 苏墨澂关了灯，替她往上拉了拉薄被帮她掖好身后的被角，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彼此相互交错的呼吸。 程芊苒快要睡着之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们似乎没有做防护措施。 两次都全部留在了她的体内。 但是眼皮沉沉的根本睁不开，程芊苒迷迷糊糊地抬手在他的腰上胡乱抓了一把。 苏墨澂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以为他要他开灯或者有其他事，“嗯？” 他的呼吸很不稳，尽管他已经在极力压制，但呼吸还是愈发粗重起来。 温香软玉在怀，是他肖想的女人，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做到坐怀不乱。 事实就是他很乱，心神俱乱，身下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程芊苒含含糊糊地呢哝道：“明天早上去买点药吧，刚才没有做防护措施啊。” 苏墨澂眉峰拢起来。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沉默着，而后抿唇，将她搂紧，一字一句地在她耳边说：“不许吃药。” 他说话间呵出的热气让程芊苒觉得耳朵痒痒的，几乎要睡过去的她不耐地皱着眉抬手推了他一把。 被她推搡的苏墨澂：“……” 片刻后将她圈的更紧，就连她的腿都被他夹在双腿间制住。 这下是真的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了。 吃什么药呢，今天还在她的安全期内，中奖的几率根本不高的，就算真的中了奖，那他就把计划提前，提前领证办酒席，让她安心把宝宝生下来，他养。 这个笨蛋知不知道吃药会对她的身体有多大的伤害？！ 黑夜里，他近乎贪婪地望着她，明明他也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觉了，但此时此刻，他只想看他怀里的女人，似乎怎么看、看多久，他都不会看腻。 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这样，与她一起。 “晚安。”他低低地呢喃，刚要闭上眼，她那边床头柜上的手机闪起了光。 苏墨澂以为是他的手机，拿过来才发现是她的，是条新短信。 来自江珂溯。 内容很简短，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苏墨澂冷笑，拿起手机走出了卧室，在划开屏保后那张他在长椅上拥吻她的照片就映入了他的眼帘，苏墨澂顿时呼吸一滞，他没想到她知道那天他趁她睡着时偷吻她的事，更没想到，她居然会有他们亲吻的照片。 本来戾气渐重的他身体里瞬间涌上一层暖意，苏墨澂打开她的联系人列表，找到江珂溯的名字，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一被接通那端就传来一声极其惊讶和欣喜的“苒猪”。 苏墨澂的嗓音沉沉的，“别想了，不是她。” 江珂溯顿时没了音，气氛沉默。 半晌，苏墨澂异常冷静地说：“我们见个面吧，江珂溯。” 挂掉电话后他把和江珂溯的通话记录还有江珂溯给她发的短信统统删除。 第44章 苒苒 隔天清晨, 天色还没大亮时, 程芊苒裹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苏墨澂已经换好了衣服洗漱完要出门了。 他从洗手间出来, 进了卧室走到床边俯身吻了吻她，身上的气味清冽，而后拿了外套离开。 苏墨澂先是开车回了家, 换了一身纯黑色的休闲装，下楼的时候苏易言喊他过去吃饭，苏墨澂的手里拿着一款黑色的棒球帽, 对她说：“不吃了, 有点事。” 苏易言见他今天的穿着不似平日那样，笑道：“和那个姑娘有约？” 苏墨澂含糊地应了下，在玄关换了鞋, 说：“走了。” 他到时代广场的凉亭上时江珂溯还没人影，他就倚靠着朱红色的柱子低着头等, 棒球帽的帽沿低低地遮住他大半张脸，远处天际线橙红色的朝阳刚刚露出脸, 清晨的微风吹拂过来, 带着凉冷的气息。 江珂溯是十几分钟之后到的。 几乎是他一踏进凉亭, 苏墨澂就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盯着他。 昨天深夜才回国的江珂溯懒懒散散地插着衣兜，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问：“我们谈什么？” 苏墨澂没说话, 依旧只静静地瞪着他。 江珂溯无聊地往里面走, 就在他要走到凉亭正中央时, 苏墨澂突然冲过来揪住他的衣领挥上去就给了他的嘴角一拳。 江珂溯的唇边顿时渗出血迹。 “你他妈是疯子啊？！” 苏墨澂一句话都不说，闷头打他，心里的怒气值在看到江珂溯的那一瞬间直接冲爆最高点，他满脑子都是苒苒下了飞机抱着他哭的场景，他之前介于苒苒和他的交情是真的好，没有因为自己的原因插手他们的事情，当然也是知道苒苒自己有分寸，他信她，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敢把苒苒弄哭。 狠戾的拳头紧密地接连落到江珂溯的脸上、腹部，每一下都直击他的要害，江珂溯好歹也是练过舞蹈的，身体足够灵活，但还是被苏墨澂打的脸上挂了彩，疼痛难忍。 这个时间点这块地方根本没有其他人，晨练的大爷大妈都在后边的体育器材处锻炼，所以苏墨澂吊打江珂溯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来插手。 江珂溯中间也有反击过苏墨澂，但都没有和苏墨澂打他一样打中要害。 苏墨澂本来戴在头上的棒球帽因为他大幅度的拉扯掉落在了地上，在最后他打够了停下来后，弯腰从地上捡起棒球帽，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整了整衣服，低着头睨视着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江珂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别再纠缠她。” 江珂溯曲起一条腿，手肘支在膝盖处，用指腹擦了擦嘴边的血丝，舌尖在口腔里抵了抵，被苏墨澂打居然让他觉得很舒坦，他笑了下：“终于有能让你失控的人了吗？” 江珂溯站起来，在苏墨澂的身后，低了下头，被他揍了一顿后心里莫名踏实了点，他嘴角扬起笑，话语轻松道：“不然趁这次一起全部算清好了，连同你的份。” “我不反抗，任你打个够，想怎么打都行。” 苏墨澂将棒球帽戴好，双手插/进衣兜，头也不回道：“我的份？” 他的语气平静，冷声说：“你们江家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说完就离开了广场。 他才没心思和江珂溯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要回去给苒苒做早餐吃，不能让她一睁眼看不到自己。 苏墨澂回到公寓后把棒球帽摘掉放在玄关，直接去了卧室，推开门见她还在睡，心里稍稍放松下来，他将买来的东西放进床头柜，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去了厨房做早餐。 苏墨澂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温上，然后开了微波炉煎蛋。 将白净的瓷盘洗好擦干，再把煎好的鸡蛋放到上面，从烤箱里拿出面包片，抹上果酱后也放进盘子里。 之后苏墨澂便把简单的早餐端到餐桌上，又把温的牛奶拿出来，倒进玻璃杯中。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后，他摘掉围裙，洗干净手去了卧室。 程芊苒还在睡。 苏墨澂走过去，俯身轻声喊她：“苒苒。” 他的手覆到她的侧脸上，指腹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苒苒，起来吃早餐啊。” 程芊苒微微蹙起眉，身体稍稍动了动，经过一夜的休息，疼痛感非但没减少，反而加剧了。 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开，又累又乏，直到苏墨澂的凉冷的唇贴到她的唇瓣上，轻咬着她的唇珠，一下一下地吮吸啃噬，程芊苒的杏眼才略微睁开了点，嘴巴被他堵着，她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阵“唔唔”声。 苏墨澂拉着她的胳膊，让她坐起来，半搂着她说：“去洗洗漱吃早饭啊。” 程芊苒没精打采地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嗯。” 下一秒，她突然抬起头，眼睛瞪大了不少，打量着他，然后伸出手拉了拉他身上穿的黑色薄衫的袖子，“你怎么会换了衣服啊？” 苏墨澂唇角微扬，“回家换的。” 程芊苒笑眯眯的，扯着他胳膊上的衣服说：“好看。” 他无奈地笑，揉着她一头凌乱的头发，说：“去洗漱啊。” 程芊苒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道：“吃完饭我们去逛商场啊！” 苏墨澂没有犹豫，点头应允。 还有三天的假期时间，全部都用来陪她。 程芊苒笑起来，满足地说：“去给澂澂买衣服呀，买了放我这里，以后不至于没有换洗的衣服穿。” “嗯……睡衣也顺便买了吧，还有全新的洗漱用具，澂澂爱用的洗发露沐浴露……”她自顾自地说着下了床，往门口走去。 苏墨澂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看，心里的愉悦都要溢出来。 就在程芊苒的手扶上门把手的时候，她突然又扭头，神色纠结地问苏墨澂：“昨晚说让你买药的，买没啊？” 苏墨澂本来闪着光亮的眼眸霎时暗了下去，“没有。” 程芊苒：“……哦。” “那一会儿吃完饭出门后再……” “我昨晚说过了，”苏墨澂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躯遮住她眼前的光，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他的表情很严肃，语气十分认真，“我昨晚告诉你了，不吃药。” 程芊苒：“……” “可……” “这几天还在你的安全期内，概率很小的，我知道安全期不会绝对安全，所以如果真的怀了，我们就提前领证结婚办酒席，你安心把他生下来。”他拥着她低声说。 程芊苒的眼睛瞪大，感觉他这话说的跟求婚差不多，让她很猝不及防。 “别瞒着我偷偷吃药，药物对你身体伤害挺大的。” “……好。” 程芊苒洗完漱后换了一件黑色的长袖鱼尾裙，她坐下后先喝了口牛奶，然后才慢悠悠地吃起他做的煎蛋来。 吃过早饭后程芊苒垮上包就挽着苏墨澂的胳膊出了门。 虽然抹了遮瑕，但脖颈上的吻痕还是很清晰，所以程芊苒只得散着头发遮挡住侧颈的一大片紫红。 在车上她还一直拿着小镜子不断地照，用手拨弄着头发，想遮的严实一点。 开着车的苏墨澂用眼瞄到她的动作，低笑，“不用刻意遮，正常散开头发就看不出来的。” 程芊苒：“……我心虚。” “我们光明正大谈恋爱，有什么好心虚的？” 程芊苒：“……” 她娇哼，给他飞过去一个白眼，“是啦，你的脖颈上是没有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正巧遇到红灯，苏墨澂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倾身凑过去，笑着安抚地吻了吻她的侧脸，“我下次注意。” 种在别人都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程芊苒一口咬在他的侧颈上，用力一吮，扭头咯咯笑起来。 苏墨澂：“………………”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程芊苒得逞地笑着推他，“快绿灯了，你快坐好系上安全带，要走了。” 苏墨澂转头看了看，真的已经在倒计时了，他咬了咬后槽牙，压下心中的暗涌，坐回去扣上安全带，启动车子离开。 而左侧颈，被她又咬又吮的那块地方，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抓挠，酥/痒感久久不退。 结果就是到了商场之后，总有一些人向苏墨澂和程芊苒投来目光，始作俑者还挽着他的胳膊躲在他的怀里闷头笑，苏墨澂真的是无语又无奈，拿她没办法。 最后见她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苏墨澂才悠悠地似笑非笑凑近她耳边说：“你是因为别人觉得你对我特别热情才这么高兴么？” “怎么办苒苒，我也很开心。” 程芊苒愣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理解了他的话。 他脖子上的吻痕是她吮出来的…… 所以别人会觉得他的女朋友对他…… 捂脸，羞耻。 程芊苒觉得自己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如果这样就完了的话，那程芊苒就要谢天谢地了。 可事实是，他们很不幸地，碰到了也来购物的苏易言和姜暮琨。 程芊苒：“……” 苏墨澂倒是淡定，叫了爸妈后就给程芊苒介绍人，她强撑着笑让自己看起来落落大方，对两位家长甜甜的喊了叔叔阿姨。 苏易言之前就和程芊苒见过一次，此时看到他们在一起姿态亲昵，更是心喜她，热情地邀请说：“芊苒有空来家里吃饭呀，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程芊苒连忙道谢应下来。 小年轻约会，苏易言和姜暮琨也不多占用他们时间，说了几句话，再三嘱咐程芊苒一定要去家里，苏易言甚至点名说苏墨澂这个男朋友必须要尽责，一定要带女朋友去家里玩，得到苏墨澂点头应允这才放他们离开。 看着苏墨澂扭脸微垂着头靠近程芊苒，手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腰，女孩半靠在他的怀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和其他腻在一起的热恋情侣没两样，苏易言微微湿了眼眶。 他们澂澂，哪里肯这样和人亲近过。 至于苏墨澂侧颈上的吻痕，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当然，对于苏易言和姜暮琨来说，昨晚苏墨澂的夜不归宿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就算没有这个吻痕，他们也大概猜到了他为何没回家。 终究是，越来越好了。 第45章 澂澂 这两天程芊苒和苏墨澂一直窝在她的教师公寓里, 饿了就做饭吃, 困了就睡觉, 更多的时候还是他把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起看剧看电影打发时间。 从商场给他买回来的衣服已经被他们剪掉了标签清洗了出来，现在正晾在阳台上。 七号的晚上，苏墨澂和程芊苒吃过晚饭后他在厨房清洗碗筷, 程芊苒在客厅盘腿抱着平板玩游戏，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程芊苒点了暂停, 探身瞄了眼来电显示, 怔住。 ——妈。 程芊苒：“……” 她呆愣了片刻，连忙抓起他的手机就跑进了厨房，“澂澂, 苏阿姨电话。” 苏墨澂的手上都是洗洁精的泡沫，“帮我划开。” 程芊苒划了接听键后就把手机举到了他的耳边, 苏墨澂一边冲洗着手一边叫人：“妈。” 苏易言的声音温柔如水，说：“澂澂明天回家吧？” 没等苏墨澂说话又道：“带上芊苒一起, 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中秋节呢, 我做了月饼，你们回来尝尝看。” 苏墨澂擦干净手从她的手中拿过手机，看了看身旁紧张地瞪大眼的女人, 心情很好地应下来：“好。” 然后低头就看到她光着的脚丫就这样踩在冰冷地板上, 他的眼眸沉了沉, 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一揽就将她抱了起来。 程芊苒被他突然的袭击搞得低呼一声，手很自然地圈住他的脖子，而后人已经被他撂在了流理台上。 他低低地呵斥她：“好了伤疤忘了疼？又不穿鞋子！” 程芊苒嗔怪地瞪着他，用口型说：“你专心接电话。” 苏易言轻笑了下，说：“好啦，我不打扰你们。”随即又调侃说：“澂澂你明天记得把人带回来，不把芊苒带来你以后也别进家门了。” 苏墨澂蹭着程芊苒的额头，嘴唇擦过她的鼻梁，淡笑说：“知道了，交给我。” 挂掉电话后他就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鼻尖，程芊苒疼得皱眉，眼里泛起泪花，用手打他的肩膀，“很疼的啊！” “比你的生理痛还疼？” 程芊苒：“……” 虽然知道他这个计较的性子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但程芊苒还是积极地为自己辩解道：“我看到是苏阿姨的电话，一着急就跑过来拿给你了，这才没穿鞋的。” 苏墨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程芊苒主动凑过去，抱着他在他耳边撒娇般委屈说：“不是故意的……”然后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下次注意。” “你抱我去卧室。”她轻声在他耳边呢喃。 苏墨澂喉咙一紧，轻咬了下她的耳垂，程芊苒嘻嘻笑着躲，“这次不许扛着，我要公主抱！” 他捞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腿窝，一下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苏墨澂迈着大步往卧室里走，步伐略急，程芊苒勾着他的脖子，倾身在他的侧脸上啄了一下，进了卧室后程芊苒刚要从他的怀抱里跳下来，苏墨澂就抢先一步把她扔进了床里，程芊苒的身子被弹起来了一些，随即又掉进大床中央，她瞪大眼瞅着他，苏墨澂跪在床边，俯身凑过来。 “你干嘛呀？”她缩着脑袋往后退，被苏墨澂攥住脚踝，他轻轻松松地一扯她就又滑到了他的身下。 “澂澂……唔……” 他的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的双手制在头的两侧，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扣紧，低头就攫住她红艳的嘴巴，毫不费力地撬开她的贝齿，一个一个的吻落下来，连同她断断续续的话语都被他吞入口中。 程芊苒的身子没一会儿就软成了一滩水，她目光迷离涣散地望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前的高耸随着她的呼吸大幅度的一起一伏，看的苏墨澂浑身燥热。 氛围都到这儿了，苏墨澂二话不说就将手探进了她的衣摆，往上触摸推弄，引得程芊苒的身体一阵阵颤栗。 “我让你抱我来卧室是想选明天要穿的衣服的！”程芊苒微蹙着眉娇嗔，话语跟沾了蜜一样甜，“谁让你……”她没忍住轻哼出来，“谁让你做这事啦！” 最终反抗无效，毕竟她也根本没有真的反抗。 在他伸手拉开床边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个东西时，程芊苒本来迷离的眸光霎时清明了不少，她很惊讶地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苏墨澂撕开包装，回她：“昨天早上。” 唔，前天晚上开了荤的男人忍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 洗完澡后苏墨澂换上了浅灰色睡衣，他坐在床边，安静地望着眼前的女人高挑的背影，她的后背上还有他刚刚吻出来的痕迹。 而换了一套运动吊带和短裤的程芊苒正认真地在衣橱里挑选着明天上门做客要穿的衣服。 她拿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出来转身比量着让苏墨澂看。 几秒后，他摇头，“太素了，不适合你。” 程芊苒把pass掉的衣服扔到床上，又拿出一身白雪纺衫黑色裤子的套装给苏墨澂看。 他依旧摇头，“有点过于正式了。” 接下来程芊苒又陆陆续续拿了好几套衣服让他看，苏墨澂都说不行，程芊苒看着床上被她扔了一堆的衣服，愁眉苦脸，“那我到底怎么搭配啊？” 他宠溺地看着她，程芊苒紧蹙着眉头，挫败地坐到他身边。 他失笑说：“这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紧张啊，哪有去见男朋友的爸爸妈妈不紧张啊！”程芊苒闷闷道。 苏墨澂叹气，心里却高兴的很，“他们很喜欢你的，别紧张，平常怎么搭配明天就怎么搭配。” 程芊苒推他，“你帮我选。” 苏墨澂：“……” “快点！”她转过他的身子，“里面的衣服随便挑，觉得哪一个适合就选哪个！” “反正我现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穿搭不清楚明天要走什么风了。” “清新甜美？淑女？成熟御姐？” “啊——好难啊！” 苏墨澂抬起手拨动着她衣橱里剩下的服装，耐心地听她在耳边絮絮叨叨，几分钟后，他选出一件浅咖色的长款收腰v领七分袖连衣裙。 “这个。” 程芊苒接过来，他说：“去试试，看看穿上的效果怎么样。” 她依言去了洗手间换衣服。 换完后程芊苒没有立刻回卧室，她直接去了玄关，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双银色的尖嘴细跟高跟鞋，换上后才去了卧室让他看。 程芊苒推开门后就问：“这样搭配行吗？” 苏墨澂正在整理她刚刚扔在床上的衣服，此时扭头看向她，表情微怔。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走过来，帮她整了整衣领，手指在她脖颈上戴的那条红宝石项链的链坠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弯唇笑了笑，“好看。” “真的吗？”她眨着眼问。 苏墨澂点点头，而后语气一转，“就是……” 程芊苒的面容顿时紧张起来。 他抬手，绕到她的脑后，把她绑着头发的线圈摘下来，她柔顺的长发一瞬间就铺泻下来，松松散散的披在她的后肩，苏墨澂的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发尾，低笑：“这样，完美。” 他还是最喜欢她披散长发的样子，很美。 程芊苒提着的心落下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她佯装生气地扬手打开他正玩她头发的手，怒视他，“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嘛！吓死人！” 他将她带进怀里，埋头狠狠地在她的侧颈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淡香，他撩开她的长发，忍不住探出舌尖舔过她的耳后根，被他抱在怀里的程芊苒身体轻颤，手抵在他的胸前，推搡他，娇声说：“不许吮，别留痕迹。” 苏墨澂动作一顿，手滑入她的发丝间，手指的指缝与她的秀发纠缠在一起，他捧着他的脸，不断地轻轻吻着，最后在她耳边语气愉悦地说：“好期待。” 我很期待，明天第一次带你回家正式见家人。 程芊苒只是试一下服装，随后就换了回来，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好，苏墨澂还在帮她收拾残局，把一件件衣服都给她挂到衣橱里去。 程芊苒见状，伸手把自己的衣服往右推了推，一瞬间，半个衣橱都空了出来。 然后她扭头笑着对他说：“我们去把你的衣服收进来挂好啊，这一半衣橱以后就给澂澂用。” 说着还拍了拍她刚刚空出来的半个衣橱上能挂衣服的挂钩。 苏墨澂从后面拥住她，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下，然后把她圈紧，低低地笑出声。 *** 隔日上午吃过早饭苏墨澂都把厨房收拾干净了，程芊苒还在梳妆台前整理仪表，淡妆早就化妥当了，长发随意的披散铺泻着，她抬手拨拨这儿整整那儿，生怕有哪里不好，最后抿了抿唇，试着露出了自然大方的笑容，这才肯满意地踏出卧室。 中途两个人去了商场买了一堆东西放到后备箱。 上车后—— “不是说好我买的嘛！” 苏墨澂：“对啊。” “那你干嘛付钱？你付钱就是你买的了啊！” 苏墨澂：“……可是，”他顿了顿，直白道：“连我都是你的，我买的东西当然也是你的。” 程芊苒：“……？？？” 见她傻愣住不说话，苏墨澂唇角下弯，“你不想负责么？” 程芊苒：“……”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程芊苒刚要说话，就听他又说：“那我对你负责好了。” 程芊苒：“……” 她幽幽地问：“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的这么勉强呢？” 苏墨澂突然委屈，“你竟然把我求之不得的事情说成勉强，苒苒，你难道不清楚我有多想对你负责吗？” “如果可以，只要你愿意，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去民政局啊。”他的声音低醇，如同大提琴般动听悦耳。 程芊苒那一刻心跳突然停滞，而后便是几乎疯狂的跳动。 她真的，爱死他的直白了。 第46章 苒苒 程芊苒被苏墨澂牵着手, 两个人的另一只手上都拎了些他们来时买的礼品。 进了家门后苏墨澂和程芊苒在玄关换了鞋就进了客厅, 姜暮琨和苏易言正在厨房里忙, 客厅只有姜芷念, 小姑娘见到程芊苒后眼睛一亮，甜甜地叫人：“程姐姐！” 然后扭头冲厨房大喊：“爸妈！我哥带程姐姐回来啦！” 程芊苒汗颜：“……” 苏墨澂失笑，放下手里的东西, 戳了戳姜芷念的脑袋。 就在程芊苒也把东西放到桌子上时，苏易言和姜暮琨正巧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么一大堆过节的礼品, 苏易言盈着笑嗔怪：“芊苒怎么买这些过来？下次不许乱花钱了啊！再这样阿姨可不高兴了。” 程芊苒心想她确实是想买来着, 但就在她选好了付钱的时候被人截了胡啊，这其实都是您儿子买的…… 但面上还是乖巧点点头，浅笑着喊了人, 苏易言拉着她让她随便坐，姜暮琨也和善地对她说随意, 别拘谨。 苏墨澂坐到另一旁，倒了几杯水放在他们每个人的面前, 之后自己就靠着沙发悠哉悠哉地喝起水来。 厨房里还煮着东西, 姜暮琨没多停留就折身回了厨房, 苏易言和程芊苒说了会儿话也起身去了厨房，程芊苒看到苏易言踏进厨房关上门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坐在她身侧的小姑娘凑过来，促狭地盯着她, “程姐姐这是在紧张？” 程芊苒笑了笑, “对啊, 超紧张。” 姜芷念咯咯乐，拍了拍她放在腿上的手背，“别怕，我爸妈都超喜欢程姐姐的，恨不得赶紧让我哥把你娶进家门呢！” 程芊苒：“……”脸倏的一下就烧红。 她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喝着水，姜芷念见她害羞的脸都红了，偷偷冲苏墨澂笑了下就低头玩起了手机。 苏墨澂从单人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坐到程芊苒另一侧，也就是刚刚苏易言坐的位置，他很自然地将手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长腿交叠，姿态颇为随意，而后偏头看她，几秒后，倾身在她的侧脸上小小的偷了一口香。 脸颊上红晕还未褪去的程芊苒顿时活像个受了惊的兔子，用眼睛瞪他，娇嗔的神色看的苏墨澂心口发热，他将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掩去笑意。 程芊苒悄悄地伸出手去掐他的手背，被苏墨澂逮住机会一把将她的手包在掌心，紧紧地攥着不松。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腻腻歪歪，而姜芷念正扒拉着手机逛川舞的论坛，几分钟后，小姑娘突然喊程芊苒。 “程姐姐，你过来看！” 程芊苒歪身凑过去，结果就看到了学校论坛里那个最火爆的帖子，说的是她的恋情。 程芊苒：“……” 她把手从苏墨澂的手心抽出来，拿过姜芷念的手机看起来，嘀咕说：“我有这么火么？” 姜芷念笑嘻嘻的，“事实证明，我们程姐姐很受欢迎啊！” 苏墨澂：“什么？” 姜芷念：“哥你自己看咯，程姐姐和你在机场的照片被爆出来了，你们恋情曝光在了川舞的人面前辣，好多暗暗喜欢程姐的小鲜肉后悔惋惜呢。” 程芊苒低着头看的津津有味。 发这个帖子的楼主叫做“烈酒破衣衫”，标题直接就写的——我那拿下烈焰赛金奖的女神下了神坛宠幸凡人了！ 【主楼】【烈酒破衣衫】：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下飞机时偶遇我女神，暗戳戳地跟在后面拍照，结果！发现！我女神有男朋友了！！！ 话不多说，上图。 PS：讲真，女神的男朋友也好帅啊啊啊啊，两个人见了面就很亲热的用抱在一起嘤嘤嘤我这个单身狗猝不及防就被喂了一把狗粮。最后那个小小的亲亲，真的是好宠溺！ 【拥抱的照片.JPG】 【轻吻的照片.JPG】 虽然照片看起来不是特别清晰，但还是能看清楚他们的样貌的。 程芊苒继续往下划。 【1楼】【最爱一字马】：这不是学校里今年才研究生毕业当导师的那个美女小姐姐嘛！哇两个人看起来就好般配！男才女貌！ 【2楼】【银装素裹】：emmmmm据我所知，我们班就有好几个暗戳戳喜欢这个小姐姐的小鲜肉，突然心疼他们。 【3楼】【支离破碎的梦】：我们程老师！！！word妈，震惊！ …… 楼主发这个帖子的时间是程芊苒回国的那天，10月5号，傍晚发的。 楼里几乎都是川舞的学生，而程芊苒前段时间刚刚拿下国际性的烈焰赛金奖，几乎每个川舞人都知道学校里有个教国际舞种的小姐姐不仅长得好看，实力也超强，而程芊苒这张脸，他们更是不陌生。 现在这个帖子一出，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348楼】【想站在最高点】：逛商场，无意撞到楼主的女神，好吧也是我女神OvO。感觉女神和她的男朋友感情真的很好哇，看照片你们就知道了【照片.JPG】 【349楼】【踮起脚尖】：哇操楼上！你似乎不小心暴露了你女神什么…… 【350楼】【爱的么么啾】：重点在小哥哥的侧颈上吧→_→ 窥视帖子的程芊苒：“……” 要死了要死了，348楼的小宝贝，我不是你女神吗？有你这样坑你女神的吗？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学生淡定自若的讲课啊？ 程芊苒一脸的生无可恋，姜芷念不怕事大地贼笑着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噫”，苏墨澂默不作声，唇角却上翘了起来。 【562楼】【追到她就换名】：我还没毕业，连告白都没说，她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呢……就成了别人家的女朋友:） 【563楼】【哇哈哈配AD钙很爽歪歪】：摸摸楼上，虽然知道你现在难过，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的ID……怕是这辈子都换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564楼】【无数次梦见】：楼上的楼上＋1 …… 苏墨澂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程芊苒知道这个大醋坛子被打翻了，立刻继续下滑翻过了这一页。 虽然之前那几百层楼也有一两个嘲讽她说难听的话的，但程芊苒并不在意，毕竟，人活在世上，根本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喜欢你，而自己只要坐到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就好了，没必要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可，后面有一楼的奇葩，瞬间就让她的心里窝了火。 【782楼】【呵呵哒】：6号逛完商场两个人回了教师公寓，到现在再也没有出来过。就这样还为人师表呢，确实够婊啊，领着男人去教职工的公寓:），这男人十有八/九是被她包/养了吧。 【783楼】【不次早饭】：……现在都7号晚上八点半了啊……楼上的兄弟，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是一直蹲守在教师公寓大门口？要真的是这样那……emmmm我只能说你很变态，窥探人家私生活有意思？这样是侵犯人家隐私权的吧？犯法了好嘛！ 【784楼】【皈依国际舞】：782楼是对教师公寓有什么误解吗？学校分给老师们的公寓都是落了户的，换言之就是这房子它就是属于老师个人的，人家往自己家里带男朋友有什么不对吗，你未免太ky了吧？ 【785楼】【跳舞使我快乐】：楼上的楼上和楼上＋1，782楼神经病鉴定完毕。 【786楼】【我是楼主】：782楼，我发这个帖子不是让你对我女神ky的，讲道理，人家怎么就不为人师表了，带男朋友回家就不为人师表？再者说，也许我女神早就和这个小哥哥领证结婚了呢！你凭什么信口雌黄就说人家包/养男人？谁给你的勇气诽谤啊？ …… 【815楼】【我是782楼】：并不屑窥探她们的私生活，怕脏了我的眼。男骚女浪，商场照片上那个吻痕就说明了一切:） …… 【827楼】【我是348楼】：先声明照片是我随手拍的，根本没注意小哥哥脖子上有印记，后来被楼里的小姐姐们发现我想删但是删不了哇哭唧唧。喊话782楼的变态，每个人都有私生活，我女神光明正大谈恋爱，和自己的男朋友亲热，是犯法了还是有违道德了，你这样辱骂她和小哥哥？奉劝你脑子有病赶紧去治！ 【828楼】【貌美如花】：既然您自己都说了“不屑窥探”我们程程的私生活，那也就是说您之前的话是自己瞎编故意诬陷我们程程咯？那这样我是不是可以把这件事直接告诉我们程程让她告你诽谤污蔑？至于你辱骂我们程程，还可以告你侵犯名誉权:） 【829楼】【赚钱养家】：楼上没毛病，稳！ …… 虽然除了那个782楼，几乎所有楼层都是偏向她的，但程芊苒还是越看越堵闷，索性关了论坛把手机还给了姜芷念，小姑娘之前也只是看了前几楼，后面的都没看到，这会儿看到话题歪成这样，程姐姐和哥哥被一个大变态说的一无是处，心里气的不行，于是再次打开那个帖子，话语犀利地怼上去。 在她认认真真埋头帮他们出气的时候，程芊苒已经被苏墨澂拉着上了楼带进了他的卧室。 “不开心？” 程芊苒靠住他的办公桌，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把玩，低着头说：“就是觉得那个人那样说你让我觉得挺烦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儿跟狗似的乱咬人，咬别人也就算了，偏偏咬你，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她话语间全都是他，明明她也被骂了，可她在乎的只有他。 “关心那些做什么。”苏墨澂在她的身侧，也靠着办公桌的边缘，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点高兴。 “他骂你啊！”程芊苒有点气地说。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爱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了，我只在乎苒苒对我的态度。”他顿了顿，含笑：“况且，我这几天就是在被你养啊。” 程芊苒：“……” 苏墨澂转了个身，将她圈在自己和办公桌之间，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觉得被你养挺好的。”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长期养我。” 程芊苒被他这种认真的神情逗笑，问：“我养你有什么好处么？” “我把我自己和我的工资卡都给你。” “每天给你做饭吃，双休日陪你逛街看电影，假期带你去旅游。” “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满足。” 程芊苒的微信传进新消息。 是在楼下客厅的姜芷念给她发的截图，上面的内容是楼主说的是因为她个人激动发帖导致女神被某个奇葩变态黑而很歉疚，所以这个帖子申删了，希望某人停止对她女神的攻击，否则她第一个不放过，会采取法律途径告他诽谤污蔑。 根本受不得别人这样侮辱苏墨澂的程芊苒本来想回去就找人走法律途径替他讨个说法的，现在看到楼主说帖子已经申删了，也就作罢了。 苏墨澂见她低头看手机不理他，从她的手里抽走她的手机往后一扔，她的手机掉进了他的大床。 程芊苒抬起头就看到他一脸不悦的表情，弯唇笑了下，手环上他的脖颈，杏眼微挑，莞尔道：“那澂澂说的长期，是多久呀？” “一辈子。” 他深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如同巨大的漩涡，深深地将程芊苒吸进去，她的心跳已经在替她说话了，那样紊乱剧烈的跳动，从来都只为他才有。 她轻笑，嫣红的唇微启，露出几分贝齿，随即软甜的话语溢出来，“好啊。” 在苏易言敲门喊他们出去吃饭时，程芊苒先一步被苏易言下了楼，苏墨澂并没有立刻跟上去，他本来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眸瞬间变得冷漠，抿起唇将刚才那个帖子的连接发给了一个人，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第47章 澂澂 “温澍, ”苏墨澂轻叩着桌面开门见山, “我刚给你发了一个帖子的链接地址, 你帮忙查一下里面第782层楼那个人的信息。” “啧, 这么久没联系，一来就让我帮忙，你可以的。” 苏墨澂：“有空来江川, 请你吃饭。” 温澍：“够意思，一会儿查出来发给你。” 苏墨澂挂掉电话后就把手机撂在了办公桌上踏出卧室下了楼。 一顿饭过后，等他再拿起手机时, 果不其然的, 被这家伙短信轰炸了。 温澍：你竟然交女朋友了！还是个跳舞的妹子！不过……你女朋友有点眼熟哇。 温澍：还是不是好兄弟了？这事都能瞒着？要不是今天出了麻烦请我帮忙，你还打算瞒多久啊？太不够意思了吧！ 温澍：嘉泓哥知道吗？陆言琛呢？ 温澍：哇苏墨澂你不请吃饭都说不过去好吧！当时说好不管谁找到老婆都是要请吃饭的！你可倒好，竟敢瞒着我们！ …… 温澍：查出来了, ip在海城，具体地址是北阳区中南路的海湾别墅, 姓名叫林楠溪，电话号…… 苏墨澂看到ip在海城是就有往那几个人身上考虑, 紧接着“林楠溪”这个名字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 证实了他刚刚的猜测。 那一群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全都是心眼恶毒的神经病。 苏墨澂碍于程芊苒在，没有给陆言琛打电话，而是发短信让他出面解决这件事。 他先是把大概事情说了一下, 然后将他截下来的图发过去, 把帖子的原地址也发了过去, 告诉了他楼主已经申删了让他尽快保留一份证据，最后一条信息说：“直接走法律程序，不接受任何调解。” 陆律师很快地回复了他——OK，交给我。 程芊苒很奇怪他从吃完午饭回了房间之后就一言不发，而且神情很冷，她坐在床尾的一角，正对着倚靠着办公桌单手撑在桌子边缘的苏墨澂，瞅了他一会儿后，忍不住抬脚碰了碰他的小腿，喊他：“澂澂，你干嘛呢？” 苏墨澂将手机熄了屏放到桌子上，坐到她旁边，程芊苒手里捧着盘子，正捏着被切成小块的月饼吃。 她拿着一块送到他嘴边，苏墨澂本来不想吃的，结果听她说：“玫瑰馅的，好吃，你尝尝。” 苏墨澂望了她一眼，脸上浮出淡笑，张嘴把她喂他的那块吃进去，慢慢地咀嚼，嘴里被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充斥，浓郁的玫瑰花香瞬间蔓延开来，像极了她的味道。 苏墨澂去蹭她的脸，被程芊苒嫌弃，她笑嘻嘻地歪身躲，“别蹭呀，吃了月饼嘴巴油油的，都蹭到我脸上了。” 苏墨澂紧紧箍着她把她扯回来，程芊苒举着盘子后仰着头，又捏起一块送过去，“还吃吗？” 苏墨澂的目光黏在她的身上，张开嘴轻轻咬住一点，程芊苒松开手，刚要再去拿一块新的自己吃，他的脑袋就凑过来，嘴边咬着那块月饼，示意她吃。 程芊苒：“…………” 在哪里学的这种操作？？？ 月饼的边缘已经蹭上了她的嘴唇，他们两个的距离近在咫尺，程芊苒抬眼看着他，他的眸光沉静，略带笑意，就这样用嘴里含的月饼块轻轻地蹭她的红唇，程芊苒鬼使神差地从了他，微微启唇，在边缘上象征性地咬了一小下，就在她觉得可以刚要退开时，他突然将剩下的全部吃进嘴里，他微凉的唇瓣霎时就碰上了她的。 柔软的触觉让程芊苒一个激灵，很意外地瞪大眼。 他就保持着这样咀嚼，嘴巴缓慢地动，而紧贴着他的唇你程芊苒的嘴唇，当然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嘴巴的动作，就像是他故意贴着她的唇揉磨一样。 她有点哭笑不得。 程芊苒打算偏头躲开，被他先一步扣住后脑，他的手指滑入她的发丝间，酥/痒的触觉在他的指尖流窜，程芊苒只感受得到她的头皮都在发麻。 直到他做吞咽的动作，她甚至都听到了他吞咽的声音，程芊苒的身体在那一刻都僵了。 下一秒，苏墨澂张开嘴巴一口就咬住她的唇珠，突然袭来的疼痛让程芊苒本能的痛呼，“唔……” 苏墨澂咬完又安抚地在她唇上轻轻厮磨，动作极其温柔。 程芊苒被他撩拨的晃神，目光慢慢地散去焦距，不再清明，但却比一开始更水润闪亮。 在他撬开她的唇齿时，程芊苒的微颤的眼眸轻轻合上，一只手还保持着端着盘子的动作，另一只空着的手攀上他的左肩，从他的后颈绕过环住他的脖子。 他湿滑的舌在她的口中肆意地横扫，掠过每一个角落，一勾一挑都让她颤栗。 这个吻来势汹汹，混着他们嘴中残留的玫瑰香味，程芊彻底失了魂，沦陷在他霸道但又温柔的攻势里。 绵长又激烈的吻之后，苏墨澂稍稍退出来，随着他的动作有晶亮细长的银丝被拉出来，程芊苒眼睁睁地看着他略含着笑将银丝吞进口中，她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脱了力的她趴在苏墨澂的怀里，能沁出水来的眸子盯着她凸出来的喉结看，气息不稳的轻轻喘息着。 苏墨澂从她手里那有盛有月饼块的盘子，放到桌上，又从旁边抽了纸巾出来帮她擦拭嘴巴，似笑非笑地低头望着她，“嫌弃我？” 程芊苒：“……” 就因为她说他嘴巴上有油不让他蹭她，他就这样讨回来？！ 很服气。 *** 回了她的公寓吃过晚饭之后，苏墨澂搂着她坐在地毯上陪她看一个拉丁比赛的视频，程芊苒看视频看的认真，苏墨澂看她看的认真。 他的手揽着她的肩，随意地把玩着她的发尾，柔顺的长发在他的指尖一圈一圈地缠绕，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白皙莹滑的肌肤如霜雪般，从他的角度望过去，她的睫毛尤显得纤长，卷而翘，眼尾微微地上挑，漂亮的杏眼扑闪扑闪的，像极了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 他没忍住，凑过去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 程芊苒微诧地扭脸望向他，苏墨澂说：“苒苒，改天带你见见我几个朋友好不好？” 程芊苒笑起来，红润的唇上扬起来，灿然道：“好呀！” “都有谁呀？”她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黄嘉泓你见过，另外两个现在不在本市，一个叫温澍，是搞计算机的，另一个是陆言琛，我发小，现在是名律师。” 程芊苒想了想，“那要不要我把小可和渃浵也一起叫上？” 苏墨澂沉吟了一会儿，点头，“叫吧。” 程芊苒歪头靠在他的怀里，被他这么一打岔，再没了兴趣看视频，想到明天假期就要结束了，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苏墨澂的侧脸蹭着她发顶的秀发，问：“怎么了？” “假期没了呀！忧伤。”程芊苒的脑袋在他的侧颈间拱了拱，找到更舒服的位置才肯停。 苏墨澂被在怀里肆无忌惮地动来动去的她撩拨的上火，轻轻地拍了她的尾椎骨一下，“老实会儿。” 莫名其妙就被打了的程芊苒：“……？” 她很确定要不是她现在在坐着，他的巴掌就招呼到她的屁股上去了！ 她恨恨地在他的侧颈上咬了一口，“打我一次我咬你一口！” 苏墨澂：“……” 她和他一样，力道控制着呢，所以咬上来也不会让他觉得疼，反而有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感从她咬的那处瞬间蔓延开，流窜到身体的各处，就像是……被气急败坏地小猫儿用爪子抓挠一样，酥痒难耐。 苏墨澂一瞬间就被她搞得失了控制，拽过她，自己一侧身她就倒在了地毯上，下一秒他已经俯身靠过来。 程芊苒因为被他的大动作弄得心慌，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领，苏墨澂的手抚上她的肩膀，绕到后背摸到她的蝴蝶骨，再缓慢地往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轻微的磨擦过她的背部肌肤。 他的手下滑，狠狠地在那块富有弹性的地方捏了一下。 程芊苒登时羞赧地瞪他。 然后抬头，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他再捏，她又咬。 两个人在地毯上闹得不亦乐乎。 最后苏墨澂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呼吸不稳地喘着，嘴唇蹭着她的颈间嫩滑的肌肤，他的气息灼热，全数喷洒到她身上，程芊苒觉得痒，咯咯笑起来，推搡他，轻声笑着说：“起来呀，好痒……” 他当然不应，轻轻地吻了吻她的侧颈。 “你别咬，不许故意给我种草莓。” “我明天要去学校的。” “知道。” 自从第一次没注意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印记，后来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都藏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只有他才能欣赏到。 *** 工作日她有课的时候两个人各回各家，晚上不在一起住，只有周五和双休日才会腻在一起。 论坛风波已经过去一周多的时间，周三上午，程芊苒还在上课，手机来了电话，但她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没察觉。 等她再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程芊苒看着陌生的号码，以为是打错的，没理。 谁知没一会儿，就在她刚进教师休息室后，那个号码又打了进来。 程芊苒刚接起来那边就有个尖利的女高音直冲道：“能不能让你男朋友撤诉？我们私下解决，你们想要多少钱都行。” 正倒水喝的程芊苒没反应过来，以为是什么狗血的爱情纠葛，当事人打错电话到她这里来了，她微蹙着眉说：“你打错电话了。” 说完就切断了通话。 然而没几秒，手机又一次响铃，还是刚才那个电话。 程芊苒：“……” 她没再搭理。 结果对方锲而不舍，不断地震她。 在程芊苒又手动挂掉三次后，终于忍无可忍将这个号码拉黑了。 休息室顿时安静下来，耳边清净，程芊苒的心情也开始转了晴。 但是这种不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扰的好心情没持续几分钟，在收到另一个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后，程芊苒愣了。 第48章 苒苒 “程芊苒, 算我请求你, 让你男朋友苏墨澂撤诉吧, 你们想要多少钱都行, 只要撤诉。” 程芊苒隐隐地觉出了什么，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那边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们私了行不行？现在帖子都被删了, 我说的那些话也都没了，你们没必要紧追着不放吧？” 哦，原来是帖子的事情。 程芊苒回她：“你是782楼的层主？” “是。麻烦你们撤诉成么？我给你们钱。” 承认的倒挺坦荡, 程芊苒扬起唇, 坐到沙发上，放下水杯悠悠地回了两个字：“休想。” 怎么会有这种人？用命令的语气来要求你撤诉？程芊苒都要气笑了，您哪位啊！既然你这样不屑如此没诚意, 干嘛来找我让我男朋友撤诉啊？还张口闭口就是“我给你们钱”，谁稀罕！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就这样还想撤诉？好啊，那我就给你点惊喜。 程芊苒在心里吐槽完了之后就给苏墨澂打了电话, “澂澂, 论坛那件事, 你采取法律措施啦？” 苏墨澂听到她这样问，眉心微皱起来，“她找你了？” 这几天林楠溪找过他, 但他从不接她的电话, 在她打进来一次后他就把她拉黑了。 后来林楠溪也找过陆言琛, 想通过陆言琛这条线让这件事得以按她的方式解决，但她忘记了一点，陆言琛是苏墨澂的人。 “唔，”程芊苒应声，“她说让我劝你撤诉。” 苏墨澂听闻眉峰拢紧，他刚要说话，就听程芊苒轻笑了下，说：“澂澂请的哪个律师？我也要起诉她！” 本来程芊苒看到楼主最后申删的那段话没打算再计较这件事的，但今天那个女人的态度彻底让她火大，就凭她这样没礼貌没诚意，程芊苒还就和她杠上了。 苏墨澂：“……” “别操心了，连同你的我一起交给言琛全权处理了。” 其实，这么较真也无非就是为了她。 他见不得别人那样说她。 就跟她看不惯别人说他一点不好一样。 两个人同样的护短。 自己最爱的心头好，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别人那样侮辱。 程芊苒愣了片刻，脑子转了转，才想起来他之前有次要她的身份证正反面照片复印件什么的。 她当时还问他做什么，他没说。 所以是拿去做这件事了？ 程芊苒突然笑出声，“澂澂你真的太帅了！” 苏墨澂：“……” “还有课吗？” “下午还有一节。” “晚上一起吃饭吧，感觉好久没见你了。” 程芊苒惊讶，“好久？我们才两天没见吧。” 他那边挺嘈杂的，传来一阵阵杂音，苏墨澂对负责人员稍稍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他情绪不高地低闷着重复她刚说的话：“才两天没见。” “苒苒，你肯定没想我。” 程芊苒：“……？”什么逻辑？ “你知道两天多长么？” “我……”程芊苒刚刚吐出一个字，就听他说：“两天是48个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 “你居然说不长。” “你肯定没有想我。”他又一次强调，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委屈失落。 程芊苒：“……” 行行行，你数学好你厉害你有理，我怕了你了成不？ 她刚才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两天其实……真的不算……长……的……吧…… 嗯，还是哄吧。 “你都没见我怎么会知道我没想你啊笨蛋。” “等晚上见了面，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我、很、想、你，呿。” “看你到时候还瞎不瞎说。” “好啊，我很期待。”他淡笑着回她，学着她的语气低声宠溺地低喃：“笨蛋。” 程芊苒：“…………” 苏墨澂和她通完话后转身朝正在施工的建筑物走去，他的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心情很愉悦。 苏墨澂的头上和那些正工作的工人们一样带着一顶红色的安全帽，他今天过来只是看一下进度，顺便和负责人聊一下，看看哪里有要注意的。 确定进展很顺利没什么问题之后，苏墨澂把安全帽摘了还给负责人，开车回了公司。 *** 傍晚五点半。 天边的红霞映着落日余晖洒落下来，苏墨澂靠着副驾驶座的车门安安静静地微垂着头等她出来。 川舞的门口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人开着各种各样的车来接人或者送人，而舞蹈学院的学生又都长得精致，女生漂亮有气质，男生帅气有涵养，对于一般的人他们还真的是看不上眼的。 但今天，却有不少姑娘频频往苏墨澂的方向瞄，当然也有人认出他就是之前论坛上出现过的学校那位程老师的男朋友。 被程芊苒教学的一名女学生出来买东西，正巧看到他，在八卦之心驱使下立刻掏出手机拍照，然后发到了宿舍的微信群。 彼岸花开：卧槽我看到了程老师的男朋友！不说别的，真人比照片上还帅！ 彼岸花开：【照片.JPG】 彼岸花开：又帅又有气质的那种，咱们学校的男生跟人家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好嘛！ 烈酒破衣衫：！！！女神的男朋友！女神肯定一会儿就会出来和小哥哥离开，珊珊你等我一下，我要去现场看他们秀恩爱！ 彼岸花开：快来快来！ 貌美如花的拉丁舞者：气气哒，我还在公交车上呜呜呜，我也想去现场看真人！ …… 李珊回完暮雪就收起了手机，她现在校门口的左边，抬头打量着不远处斜对面的苏墨澂，人高腿长，身形偏瘦挺拔，一身灰色的商务西装工工整整地穿在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的褶皱，特别平整，脚上那双黑色的皮鞋锃亮。 而同时，她还观察出来——苏墨澂这一身服装和脚上的皮鞋，都是国际有名的大品牌。 她之前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开的车是黑色系的卡宴。 就这样的男人，还有人说被程老师包养？ 李珊连忙又拿出手机悄悄的打开相机，她快速地找好角度拍下了一张绝对能辨别出他西装和皮鞋品牌的照片发到微信群里。 彼岸花开：妈哟！刚刚才发现小哥哥全身都是国际大名牌，车还是卡宴，这很有钱的好吧！ 烈酒破衣衫：对啊，我上次在机场就发现了…… 彼岸花开：你到哪了？ 烈酒破衣衫：快了快了！等我！ …… 程芊苒穿了一件棕色的大衣拎着一款黑色的包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在等她的他。 她扬起笑，向他走去，本来低垂着头的苏墨澂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看过去，直直地撞进她明亮的眼眸里。 她刚走到他面前，还没停住脚，苏墨澂就伸手拉住她的手指，“怎么这么晚？” “有个学生有点问题，就和她多说了一会儿。”她眨了眨眼睛，笑问：“等急啦？” 苏墨澂微微叹气，转身替她打开车门，习惯性地用手在上方为她挡着，防止她坐进去时碰到脑袋，待程芊苒坐好后他弯腰替她系好安全带，做完这一切才肯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绕到车的另一边上车带她离开。 余笙赶到的时候正巧看到刚才的场景。 李珊挽住她的手臂，感叹说：“情侣模范。” 余笙：“所以我才粉他们两个呀！简直是单身狗的暴击好嘛！” “但我还是超喜欢看他们甜甜蜜蜜秀恩爱的场景。” 李珊：“我觉得我也要萌上这对了。” “小哥哥明明看起来超冷的，结果对上程老师就完全变了，温柔的简直不像话！” …… 苏墨澂带她去吃了晚饭，之后送她回家，中途程芊苒路过蛋糕店，程芊苒说想吃意式冻芝士，苏墨澂便将车停到路边帮她去店里买了一盒回来。 接下来程芊苒就抱着盒子在车上吃的津津有味，苏墨澂默默地拿眼睛瞥她好多次，吃货上线的女人完全沉浸在了美食的诱惑里，哪里还顾得上当司机的男朋友。 车停在她家门口时，程芊苒还拿着一块吃的开心，苏墨澂幽幽地问：“就这么好吃吗？” 程芊苒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芝士，狂点头说：“特别好次！泥尝尝！” 说着就要把剩下的半块塞进嘴里去给他拿新的。 结果手腕突然被人抓住，用力地带向想到的方向，瞪大杏眼的程芊苒愣愣地看着苏墨澂将她吃过的那块芝士含进嘴里…… 在他吃芝士时用舌头扫过一点她的手指，程芊苒的指尖瞬间麻麻的。 程芊苒：“……” 苏墨澂吃完微皱着眉说：“一般般吧。” 程芊苒不赞同地说：“明明很好吃的呀！” 苏墨澂抿唇，低垂的眼睫掀起来，凝视着她，很认真地问：“比我还好吃吗？” 第10章 澂澂 苏墨澂抿唇, 低垂的眼睫掀起来, 凝视着她, 很认真地问：“比我还好吃吗？” 程芊苒刚想点头, “嗯……”呐…… 突然又觉得不对，回味了一秒后，以为自己听错的程芊苒：“……嗯？？？” 她震惊地瞪大眼, 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心里似乎有万马奔腾而过。 澂澂什么时候……车速这么快的了？ 苏墨澂依旧一脸正经地重复：“比我还好吃吗？” 回答苏墨澂的是她瞥向窗外的头，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看。 程芊苒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语和害羞, 又拿起新的, 正打算往嘴里塞，他已经将她手里的盒子连同她捏着的这块都拿走了。 下一刻她的脑袋就被人用手掰过去，不得不看向他。 苏墨澂唇角微微下弯, 很不开心地说：“问你话呢！” 程芊苒：“………………” 要她说什么？怎么说？如何说？ 几秒后，她倾身过去碰了碰他的嘴巴, 她的唇上还带着奶酪的味道，浓醇香郁。 苏墨澂的心尖一颤。 在她要退开时, 他抬起手摁住她的后脑, 阻止了她的动作, 唇瓣与她厮磨，力道不轻不重地啃咬她的红唇，而后湿腻的舌滑进去, 与她的小粉舌头纠缠在一起, 偶尔被他咬的痛了, 程芊苒的眼眸瞬时就会蒙上水雾，泛着泪花低低地嘤咛出声，声音娇软甜腻。 缠绵过后，程芊苒本就水润的眸子更是水波潋滟，湿漉漉的眼眸无辜迷离地看着他。 她听到他说：“我觉得什么都没有苒苒好吃。” 程芊苒：“………………” 澂澂你够了哦！ 苏墨澂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问：“说好的今晚让我看看你有多想我的，你到现在都没有行动。” 程芊苒抬手打开他捧着她脸颊的手，眼尾上挑起来，浅笑说：“现在就让你看看，我这两天，有多想你。” 说完就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回驾驶座，自己离开副驾驶，抬腿跨过去，黑色的包被她扔在副驾驶座上，她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人面对面。 苏墨澂有点惊讶，目光诧异又兴奋地瞅着她。 程芊苒动作妖娆地撩了撩头发，然后双手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她特别主动的出击，苏墨澂也就依着她，任她撩拨，手掐住她的腰，慢慢地，手掌顺着她没系扣子的大衣探进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只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他温热的掌心在她的后背胡乱游走。 程芊苒也没闲着，手一路下滑，松开他的领带，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手指触上去，一点一点地下移，抚上他的腹肌、人鱼线…… 就在苏墨澂被她搞得欲/火难耐恨不得现在就和她来一次刺激的车/震时，已经悄悄把左右手分别伸向副驾驶和驾驶座这边的车门的女人，含着他的耳垂故意放软声音，娇媚的对他说：“当然是……澂澂最好吃啊。” 与此同时，车门啪的一声被打开，本来在他腿上的女人凭借着灵巧性快速跳下车一溜烟跑进了家。 夜风夹杂着她最后那句话，飘荡在空气中：“澂澂路上注意安全，晚安么么哒，我最爱你！” 苏墨澂怔了好半天，反应过来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她搞得狼狈模样，直接给气笑了。 程芊苒到家后没几分钟，手机微信来了消息。 澂：骗子！！！ *** 10月7号那天的傍晚，在海城的一家咖啡厅，林楠溪和新认识的朋友祝喻逛完街后正在喝着咖啡休息歇脚。 祝喻也是川舞的学生，古典舞学系毕业的，现在已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专业舞者。 林楠溪之所以能和她结识，还是因为母亲的关系，林楠溪的母亲近来迷上了搓麻将，而祝喻的妈妈又是资深麻将爱好者，一来二去就成了麻友。 而林楠溪偏爱古风的东西，也喜欢古典舞，曾经在一次表演中见过祝喻的舞姿，对她很有好感，所以在得知母亲麻友的女儿就是祝喻时，一向不喜麻将的她主动提出和母亲去了祝家。 今天也只不过是她们第二次见面而已。 女生的友情总是这样建立起来的，聊聊天逛逛街，有共同的话题就可以了。 祝喻放松地喝着咖啡，拿出手机就看到大学好友给她发来的消息，让她去论坛吃瓜。 结果祝喻一进入学校的论坛就看到了当前最火的那个帖子，关于程芊苒的。 她看了楼主发的主楼照片后有点意外地笑了下，声音细细柔柔地说了一句：“挺般配的呀。” 林楠溪好奇地问：“什么啊？” 祝喻眉眼弯弯，“你不是和江珂溯很熟嘛。” 林楠溪点头，她是和江珂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何止熟。 “那你也应该听他说过程芊苒吧？他大学的舞伴。” 林楠溪本来温和的眼眸瞬间起了一层戾气，她快速的压抑下去，微微笑了下，“听说过。” 祝喻把手机推过来给林楠溪看，“她有男朋友啦，本来我还以为她会和江珂溯在一起呢，没想到人家都有男朋友了。” “两个人看起来还挺般配的吧？” 祝喻慢悠悠地品着咖啡，精致的眉眼如画般美丽。 她虽然学的是古典舞，但对于程芊苒和江珂溯这种在学校很出名并被大家公认的cp还是有点了解的。 她和程芊苒算不上熟，顶多算是点头之交，但她却对程芊苒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所以现在看到程芊苒交了男朋友，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还很不错，祝喻内心也是为她开心的。 而低头看向照片的林楠溪，几乎在看到那个男人的模样时，刹那就僵住了。 不管过了多少年，哪怕他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 苏墨澂。 晚上回了家吃过晚饭之后林楠溪就回了卧室打开电脑上了川舞的论坛，她一条一条地看过去，竟然清一色全都是祝福和夸赞的。 林楠溪冷笑，尤其是看到苏墨澂和程芊苒在商场里的那张照片时，她握着鼠标的手都在颤抖。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情绪，但就是见不得他对其他女人温柔。 凭什么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不知好歹的烦人精，而那个程芊苒就可以被他那么宠爱的对待？ 他苏墨澂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漠无情的么！ 她正恨恨地暗自咬牙切齿，双眼像是充了血似的猩红，右下角的图标突然闪亮起来。 是她加的游戏群。 【大佬】：来开黑！ 【二佬】：……没兴趣。 【三佬】：老二你咋了？平常一说游戏你就兴奋的像磕了药，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萎靡？很反常啊！ 【大佬】：三次元出事了？ 【大美女】：游戏和女人。 【二美女】：不是游戏，那就是女人咯？二佬不会失恋了吧？ 【二佬】：还没恋呢就夭折了！ 【三佬】：虽然很心疼你，但还是很好奇，难道是你向你那个美女老师告白被拒了？ 【二佬】：并不是，是我发现她有男朋友了。 【二佬】：在论坛上看到的她的恋情，不想相信，就跑来她住的教师公寓这栋楼对面的网吧选了靠窗的位置，结果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没出来。 【二佬】：他男朋友也在她的住处。 【大佬】：……………… 【大美女】：……你都知道她男朋友也在，干嘛还在人家公寓门口蹲点？ 【二美女】：惊恐！二佬你可别做傻事逮住人家一起出来的时候冲上去不管不顾地告白啊！ 【二佬】：…………流汗，不会。 【二佬】：就想再亲眼证实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谈恋爱了。 …… 窥屏的林楠溪看到这里眯了眯眼，群里那个叫二佬的人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叫杨扬，现居江川，是名舞蹈生。 这些信息是他们之前各自都爆过的。 之前她从来没把杨扬暗恋的女老师和程芊苒联系起来，毕竟江川的舞蹈学院有很多，美女老师更多，她连杨扬具体在哪个学校都不确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和程芊苒联系到一起去。 但现在所有的线索串起来，杨扬几乎天天挂在嘴边的女老师，就是程芊苒不会错了。 从昨天逛完商场到现在都没出过门，这两个人是多干柴烈火？ 没想到苏墨澂也有这种时候。 外表看起来冷到极致的男人，疯狂起来才更骚吧。 林楠溪微微扭曲着脸在键盘上敲下一段话，脑子里闪过自己被他一次次推开的场景，耳边全都是他曾经用厌恶的语气讽刺她的话语。 还有程芊苒，就是贱/婊，江珂溯跟了她么多年，她转身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还带人回家，恶心！ 她点了回车键，心情大爽，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但林楠溪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在匿名论坛帖子里的口舌之快会为她招来祸端。 第50章 苒苒 林楠溪在十多天后收到法院传票的那一瞬, 整个人都懵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犯法了。 后来才了解是那两个贱人把她告了。 林楠溪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她的手里死死捏着传票, 泄愤似的将桌上的杯子全都拂到了地上，一瞬间，噼里啪啦地响声回荡在客厅, 伴着她气急败坏地尖叫，刺耳又尖锐。 她联系对方的律师，结果这律师圆滑又毒舌, 她好说歹说换来的除了他那句“我的当事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之外, 还被他明里暗里狠狠地损了一番。 林楠溪心里窝着气，但这件事她又不能和别人说，尤其是不能让祝喻和杨扬知道,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解决。 她联系苏墨澂，对方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做一般, 电话连接都没接就直接被挂断，她闷着气拨第二次, 听筒里响起的是机械的女声。 她被对方拉黑了。 林楠溪不得已之下只能从程芊苒那儿找突破口, 希望能在她这里有些进展,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撤诉请求只换来她轻飘飘的两个字——休想。 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吃瘪的林楠溪登时火冒三丈，几乎把家里的东西摔了个遍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 她九月下旬刚刚考了公务员笔试, 为了这个考试她起早贪黑准备了好几个月, 这次发挥的也很稳定，不出意外她肯定是可以被录用的，但若因为这件事留了案底政审过不了关，她之前所有的付出和努力就相当于全都打了水漂。 林楠溪不甘心，她怎么能让他们两个人毁了她的工作。 绝对不能！ *** 周五上午程芊苒上完课后刚要收拾东西离开学校就接到了学校保安室的电话，保安大叔在电话里说是有人找她。 林楠溪远远地就看到了一袭浅灰色长款风衣的程芊苒脸上挎着棕红色的包款款而来。 程芊苒进了保安室后大叔指了指林楠溪，“程老师，就是这个姑娘找你。” 林楠溪率先说了话：“我是林楠溪，今天来是想和你专门谈一下……” 虽然语气被她故意放柔，听不出什么破绽，但她那双眼睛里的蔑视和不屑却一点都不像诚心想谈事情的样子。 “林楠溪？”程芊苒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从容淡定地打量了她一番，头发黑长直，相貌还可以，她稍稍低了头敛下眼，眼中的情绪被她刻意遮住后，在外人看来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程芊苒恶寒地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若不是之前和她在电话和短信里打过交道，她自己都觉得是她把这个林楠溪给欺负成这样了呢。 程芊苒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抱肩好整以暇道：“怎么？又来命令我让我和我男朋友撤诉？” 林楠溪本来还伪装的和善的面目倏的变差，旁边的保安大叔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是抓到了关键词——撤诉。 他直直地看向林楠溪，这个娇俏可人的姑娘竟然犯了法？ 林楠溪被对面两个人盯得尴尬，脸颊滚烫，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催眠一定要忍住一定要保持好态度说服这个女人让她和他那个男朋友撤诉。 她咬咬牙狠命压下心中暗涌的怒气，就在她重新扬起笑打算说话时，程芊苒无趣地撇撇嘴，还想去找苏墨澂的她根本没心思陪这个女人在这里耗时间，“您请回吧，我们法庭见。” 说完又对保安大叔说了句“大叔再见”，而后开门出去。 林楠溪顿时就慌了，连忙抬脚追出去。 “程芊苒！”她拉住程芊苒的袖口，咬着牙扯出一个笑说：“我是真心想和你谈一下的，只要你们撤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程芊苒的胳膊甩了一下，将她的手打开，“我们就想走法律程序，其他的一概不接受。” 就您这语气和态度，连最基本的对不起都没有，还想和解？程芊苒在心里冷嗤。 她本就高，再加上穿的是高跟鞋，在身高只有164的林楠溪面前凌人的气势突显的更甚，程芊苒低着头盯着林楠溪，一字一句地说：“你当时口无遮拦随意侮辱造谣的时候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这会儿刚刚下课，校门口有很多学生进进出出，好多人都往程芊苒的方向看，本就心虚的林楠溪越来越不自然，程芊苒正欲转身走掉，谁知身旁的人就像是豁出去一般狠狠地扯住她的袖子，以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程芊苒，我都说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撤诉啊，这还不可以么？” 程芊苒真的没想到林楠溪那么小的身体里竟然有这样大的力气，她被她扯的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脚后硬生生地费了半天劲才勉强挣脱开林楠溪的抓拽。 她是真不想在和林楠溪争论，尤其还是在校门口这种人多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周围的人很多都认识她。 程芊苒抚平衣袖，不耐地皱起眉，表情也比刚才更冷淡，声音却愈发平静，熟知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生气的前兆。 “我也说了我们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程芊苒咬重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给林楠溪听。 尤其是你这种没礼貌没诚意的和解。 既然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 说完没再停留，程芊苒扭头就走。 林楠溪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似的怎么都不肯撒手，她冲上去，从程芊苒的身后侧扑向她，双腿迈开，为了让自己站稳，一只脚已经跨到了程芊苒的前方，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刺耳的很，“程芊苒，我都说了你要什么我都给的啊，我只求你们撤诉……” 毫无防备的程芊苒被她用尽全力扯拽住身体，脚下一个踉跄，又碰到了林楠溪横在身前的脚，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崴了脚。 可林楠溪在听到她的惊呼后害怕的下意识就松开了程芊苒，急忙往后退了一步，程芊苒的身体没了支撑，一下子就蹲了下去，手握住脚踝处，咬了咬唇。 旁观的学生本来就注意着这边呢，听到程芊苒轻声痛呼后瞬间就聚了过来，三言两语地询问她有没有事。 李珊和余笙也是刚刚下课想出来逛逛街，没成想就恰好遇到了这样一幕。 余笙反应极快地扯李珊，异常冷静地说：“珊儿，拍照留证据，视频也行。” 程芊苒蹲在地上，脚踝处那一瞬间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让她本来红润的脸有点发白，她仰起头，却微笑着看向林楠溪，语气很是轻松地说：“怎么办呢林小姐，你所期待的撤诉怕是更难了，因为你好像又多了一重罪名，继侵犯名誉权隐私权之后的故意伤人罪。” 程芊苒说的轻快，林楠溪听得心惊胆战，她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开这里。 然而，奈何围观的学生太多，学生早就以她和程芊苒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而且这些学生都是偏向程芊苒的，怎么可能放她走。 程芊苒见她打算落荒而逃，平静道：“现在你可以走，不过半个月后我们还是要见面的，法庭上。” 话说到这个地步，只要听说过论坛事情的学生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正走过来扶她的余笙听闻，惊讶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有点小心翼翼地问：“程老师，论坛的事您知道了啊？” 程芊苒对她和善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借力站起来，回答说：“嗯，知道的。” “她就是胡言乱语的那个782楼？”余笙指着林楠溪问道。 “嗯。”程芊苒点了点头。 余笙顿时来了气，冲林楠溪就放开嗓子吼，说：“你怎么这么败坏道德啊！本来在论坛里那样污蔑我们程老师就很恶心了，还要来找我们老师麻烦，竟然还敢当众弄伤程老师，当我们川舞的学生都是吃干饭的啊？你哪里来的脸让我们老师撤诉啊！” 围观的学生也分分指指点点，“就是。” “好大的脸哦。” “782楼？哇这么大胆，不怕被群殴？” “程老师一定要告她！” “这种人怎么还好意思跑来让程老师撤诉，真是好搞笑哦！” …… 围观的众多学生七嘴八舌全都是偏向程芊苒甚至用语言嘲笑讨伐她的，林楠溪又恨又气，她捏成拳头的手不断地发抖，狠狠地咬紧牙，眼里盈着泪光，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程芊苒欺负了她一样，委屈又可怜。 从施工现场开车路过想顺带接走程芊苒的苏墨澂一下车就看到学校门口聚了一堆人，而正中央，是苒苒，她的对面是……林楠溪。 苏墨澂的眼神倏的变暗，他快速地将车停好，打开车门就往程芊苒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第51章 澂澂 苏墨澂是真的没想到林楠溪竟然会亲自来找程芊苒, 他的面容瞬间紧绷起来, 三两步就走过去, 拨开人群往里面走的时候正巧听见余笙对程芊苒说：“程老师先去医院看看脚伤吧。” 苏墨澂当即惊住, 几个跨步就到了她身旁，担心地问：“怎么了？脚受伤了？” 程芊苒侧脸惊讶地看向他，点了点头后很诧异地问他：“澂澂你怎么来啦？” 她本来沉稳冷静的御姐范儿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脸上漾开浅浅的笑，声音比给学生上课时还要轻柔软甜，无意识地就带上了撒娇的意味。 “怎么伤的？”苏墨澂的话语清冷, 询问她。 说话间苏墨澂已经把她从余笙手里接过来揽进怀里, 对余笙微微颔首，淡声却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足足让小姑娘愣了一分钟才连忙挥手, 略带腼腆地说：“不用不用，应该的。” 然后余笙替程芊苒回答了苏墨澂的问题, 她抬起手指着对面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林楠溪，毫不客气道：“程老师是因为她用力拉扯不小心才扭到脚的。” 苏墨澂闻言将视线从程芊苒身上转移到了已经开始后怕的林楠溪身上, 眼神冷漠地盯着她。 而程芊苒在他将她揽进怀里时就顺势靠了过去, 现在身体多半的重量都交给了他, 她把受伤的左脚稍稍抬离地面，脚踝处的刺痛感这才缓解了一点。 林楠溪看到苏墨澂的时候本能的就害怕，不经意地抬头又对上了他沉如墨似乎能射出刀子来的眸子, 她下意识地就颤着嗓音摇头委屈巴巴地解释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想……” 她还没说完, 苏墨澂就移开目光，仿佛厌恶地再多看一眼就会被她那副委屈的样子恶心到似的。 他一把抱起程芊苒就往外走。 从始至终，理都没理林楠溪。 程芊苒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浅笑道：“你还没说你怎么会过来啊？” “刚去看了下工程，路过这里，想接你回去。”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可就是会让人听出对她的温柔来。 程芊苒被他放到副驾驶座，苏墨澂弯身想去把她的高跟鞋脱下来，程芊苒伸手要阻止他：“不用脱鞋也没事的。” “脱了舒服些。”他说完就把手轻轻地握在她的脚踝上，解开鞋子的扣带把鞋子放到一边。 在帮她脱左脚上的鞋时，苏墨澂看着她微肿的脚踝，指腹在她的脚踝摩挲，低声问：“疼不疼？” “疼啊。”她也不矫情，如实回答。 其实就是说给已经吓傻了的林楠溪听的。 程芊苒感觉还好，一开始伤到的时候确实特别疼，但过了那一会儿后就不再同初始般那样疼痛了。 苏墨澂听到她的回答后眼眸暗了暗，他扭头，抬手搭上她的椅背，倾身轻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头，安抚说：“忍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身后一大波还没散去的学生：“……” 就在苏墨澂打算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时，从校门口的饮品店买了一袋冰块的余笙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程老师先用冰块敷着吧。” 程芊苒伸手接过来，对她笑了下：“谢谢呀。” 苏墨澂第二次对她稍稍点头，也说了句谢谢。 在苏墨澂抱着程芊苒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林楠溪紧绷的身体终于松缓了些，然而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显示着她有多害怕。 苏墨澂刚才那种无形压迫的气势还有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想起来多年前他抡起拳头之前，也是这样瞪着她不说一句话的。 这样的苏墨澂对林楠溪来说，是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她在面对他时就下意识地想逃。 *** 在车上程芊苒安抚他说：“应该没大碍，就是简单的扭伤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你是医生吗？”他冷冷地问道。 程芊苒：“……” 自从他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他还没有这样生气过。 就在这时，程芊苒的手机里传进了新短信，是余笙。 ——程老师，我是余笙，我来向您认错，那个帖子是我发的，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之前莽撞擅自发了那个帖子才导致您遇到后来这么多的事，真的对不起呜呜呜。 祝愿程老师脚伤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您教我舞蹈呢。 还有几条发的是刚才事件的照片和视频。 余笙：这是我让同学帮忙留的证据，希望这些东西对程老师维权有帮助。 程芊苒看完后轻笑了下，回她：“没关系的，帖子的事情不怪你，今天的事也不在我们的可控范围内，余笙别自责，我会好好养伤早点回学校的。谢谢证据，笔芯呀。” 从刚才他问了她“你是医生吗”开始，两个人直到到医院都没再说话。 程芊苒倒是没生气，她后来有和余笙发短信，发完短信后察觉到了他面色不愉，就识趣地没说话。 而苏墨澂是在反思一些事情，从十多天前的帖子事件开始，到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在反反复复地问自己，他这样做，到底做的对不对？ 就如同二十年前，自己受到伤害时，他会问自己，是忍气吞声还是拼力反抗。 到了医院后他抱她去检查，全程都是他在来回折腾，就跟那次姜芷念受伤时一样，苏墨澂跑前跑后，最后听到医生确诊只是扭伤，休息十天半个月就会完全好时苏墨澂才完完全全松了一口气，他搂着坐在病床上的程芊苒，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都不自觉的捏紧。 程芊苒被他捏的疼了，伸手打了他的手背一下，嗔怪说：“再用力肩膀就被你捏断了！” 苏墨澂这才晃过神来放轻了力道，他拿过医生开的单子时再一次谨慎地确认：“医生，她的脚伤真的不会有大碍吧？对以后的跳舞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女医生耐着性子笑着回答他，然后调侃说：“年轻人，你这都问了我三遍了，你女朋友的脚伤真的没什么事的，抹几天药膏，这几天注意休息，别让左脚吃力，我保证最晚不出半个月就好了。” 程芊苒在后面的病床上望着他，脸庞晕染上笑，她声音甜甜地喊他：“澂澂，你别紧张，医生不都说了嘛，没大碍的呀。” 苏墨澂抿唇走过来，抱起她，临出门前对医生颔首说了句谢谢。 之后拿药时，苏墨澂把她放在旁边的长凳上，自己去排队买药。 伤员程芊苒则在家人的微信群里发起了消息。 小宝贝：爸妈中午做好吃的哇！ 小宝贝：我要带你们心心念念的女婿回家了！ 大宝贝：女婿喜欢吃什么！ 老宝贝：管他喜欢吃什么呢，我就只做我女儿喜欢吃的╭(╯^╰)╮ 大宝贝：嗯？所以你就不做你老婆爱吃的了:）@老宝贝 老宝贝：……我错了，我就只做我老婆和我女儿爱吃的030 程芊苒看到后笑了笑，拍了一张苏墨澂排队拿药的照片发过去。 小宝贝：今天不小心扭伤了脚，他在帮我排队买药。 大宝贝：脚受伤？！怎么会突然扭伤？医生怎么说？伤的厉不厉害？ 老宝贝：疼不疼啊闺女？ 小宝贝：医生说没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们别担心，我告诉你们这个的意思是——这几天我就回去坐吃等喝啦OvO 老宝贝：交给老爸，每天都给我闺女做好吃的，不带重样的！ 老宝贝：看在他带我宝贝女儿看医生帮我女儿跑腿拿药的面子上，今天中午就做一道他喜欢的菜好了。 程芊苒：“噗哈哈哈……” 她正抱着手机低头笑，苏墨澂已经拿好药走了过来。 他的心情自见了她之后就一直不太好，程芊苒早就看出来了，她也知道他是因为她受伤这件事才烦闷，此时乖巧地勾住他的脖子，任他轻松地抱起自己，在他怀里对他浅笑说：“澂澂跟我回家吧。” 苏墨澂脚下一顿。 程芊苒灿然：“我这段时间就回家住了。” 他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声音很低，含着些许失落，“嗯。” 他没有强留要她去教师公寓住，说他照顾她。 好像，父母照顾确实会比他照顾的更周到一些。 他将唇线抿得很直，头低了低。 苏墨澂知道自己这次免不了会见到她的父母，所以在医院附近的商场停了车去买东西，程芊被他留在了车上。 他买东西的时间不长，很快就折身回来，将买来的东西放进后座后就开车带她回了她家。 到了她家楼下，苏墨澂把车在停车位停好，却没有立刻带她下车。 他攥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都泛起了白。 程芊苒不解地歪头喊他：“澂澂？到了呀，我们下车。” 她突然想起来他有买东西，“对了，我让我爸下来帮忙拿下东西吧……” 程芊苒要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程业，苏墨澂突然倾身把她搂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拥着她，脑袋埋在她的颈间，嗓音低哑，带了几分后悔，对她呢喃说：“对不起。” “对不起，苒苒。” 第52章 苒苒 如果不是他受不得别人那样说她非要追究这件事, 林楠溪就不会找她, 她的脚就不会受伤。 万幸的是她伤的并不重。 倘若因为他的决定害她这次的脚伤很重, 假如关系到了她以后能不能再跳舞, 那他，真的会恨自己一辈子。 永远都原谅不了自己。 而他现在，就已经在自责了。 苏墨澂很用力地抱着她, 摁着她的脑袋，他的手指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程芊苒突然被他如此大力地抱住，很是怔愣, 片刻后她微微叹气, 回抱住他，并不宽厚的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后背。 “我没事的呀。”她语气轻松地安慰说。 苏墨澂敛着的眼帘低颤，他的唇抿得更直, 如同一条直线，沉默着。 “澂澂, ”程芊苒很认真地唤他，有条有理地分析, 说：“你为什么要道歉, 这并不是你的错。” “你是不是觉得我受伤都是因为你才造成的？” 苏墨澂还是没说话。 程芊苒也不介意, 自顾自地说：“其实不是啊，这只是个意外，在我脚扭伤的前一秒,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包括林楠溪。” “你不能把责任往你自己身上揽, 这是不对的啊。” “如果我没执意走法律程序……” “澂澂。”程芊苒打断他的话，稍稍推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直视着他，神情很严肃。 苏墨澂有点颓败，看起来失落又难过，他就是觉得是他造成的。 “我指的就是你这样想是不对的。”程芊苒缓了口气，继续道：“是她先侵犯了我们的权益，我们正当维权，这有什么不对吗？她说想和解，想让我们撤诉，但决定权在我们手里，她的态度不对，没诚意，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对不起，甚至还用命令的语气来要求我们撤诉，我们有权拒绝她和解的请求。” “如果你觉得我们维权不对，难道她骂了你污蔑你你还要忍气吞声，那样才是对吗？你不发声别人就会以为你默认了，默认了她说的是事实，可真相明明不是她说的那样的！” “苏墨澂，”程芊苒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捧着他脸的双手用力，往上抬了抬，异常冷静地说：“你别低头，看着我的眼睛。” 他听从地看过来，撞进她明亮的眸子里。 程芊苒的声音放柔了些，像是一阵微风拂过他充满阴霾的心田，她说：“你没有做错。” “苏墨澂没有做错。” 她的红唇轻轻地张合，吐出这样一句话，让苏墨澂迷茫的内心澄亮了些。 “我们就应该用法律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这才是对的。” “如果只做一只忍气吞声的鹌鹑，别人就会觉得你好欺负，总想欺负你，而且，他们还会相信造谣污蔑者的话，把你当成不堪的人，因为你根本没有努力地去为自己辩解。” “我们做的就是讨回公道，让大家都看清楚，谁才是受害者，谁又是施害者。” 她的手指轻抚过他的额头，温声说：“至于我的脚伤，真的是个意外，林楠溪是想来让我们撤诉的，除非她疯了才会故意让我受伤多加她一条罪名。” “而且，现在学校的学生几乎都知道了真相，所以我们所做的，是值得的。” “不关你的事，别自责，好不好？” 最后那几个字，带着担心和爱怜的询问语气，程芊苒说的心疼，苏墨澂听的也心疼。 “我相信澂澂做的每一个决定，澂澂也应该相信自己，你是对的。” 七岁那年的苏墨澂被人欺辱，那个恶毒的女人对他说：“你尽管报警，没有人会相信你。” 他当时找江凯国，说他被欺负，他不想在这里住，小小的孩子，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可是他的好父亲回应他的是什么。 江凯国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有心机？你以为你撒谎我就看不出来吗？ 江凯国还说，你别想乱七八糟的办法离开这里，这是你的家！ 自此，苏墨澂再也没有找过他所谓的父亲，请他帮自己。 因为他那名义上的父亲不信他，只相信那个狠毒的女人的话，还有他那个小儿子的谎言。 因为根本没人相信他，甚至包括他报警后赶到家里的警察。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不喜欢继母和新弟弟不想在新家呆，自己狠心折腾出来的那些伤。 对，他是讨厌继母和江珂溯，是不想在新家生活，但除非他脑子有毛病才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他对他们的排斥并不仅仅因为那个女人破坏了他原本美好的三口之家。 更是因为，他在新家一直在遭受他不该遭受的暴力。 二十年前，除了苏易言和姜暮琨，没有人信苏墨澂所说的话。 二十年后，一个叫程芊苒的女人，话语间透露的全都是——你没错，你做的是对的，我相信你。 这对于苏墨澂来说是从来不敢奢求的。 甚至在他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时候，她却告诉他，她信他，她还要让他也坚定地相信自己。 他真的再也再也离不开她了。 程芊苒抱着他，脑袋蹭着他的侧颈，嘴唇细微地擦过他的耳廓，低声对他轻喃说：“等我脚伤好了，给你跳拉丁舞。” “乖，别失落了。”说着在他的耳垂声落下轻吻。 “我的澂澂，做的很棒。” 程芊苒稍稍离开了一些，又凑过去吻上他的唇，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蹙起眉，她柔软温热的嘴唇轻轻地蹭着他的，一点一点地轻吻，带着她对他的安抚。 苏墨澂感受着她温柔细致的吻，和他给她的一点都不同，他习惯很霸道的占有，而她总是偏温柔一些，仿佛要把他空失的那些全都填满。 想让他知道，她会一直在，绝对不会扔下他一个人。 他随着她轻吻回应，一点一寸地用舌尖描摹着她优美的唇形，而后探进去，汲取着她的气息和味道。 苏墨澂慢慢地把控不住，他转守为攻，愈加激烈地索要她的吻。 程芊苒意乱情迷地勾住他的后颈，手指插/入他利落干净的短发中，酥麻感由指尖扩散开，传递到神经末梢，刺激着她兴奋地咬了下他的下唇。 从楼下超市买了醋正回家的程业，一转弯就透过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到车内拥吻的两个人，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的他一把捂住眼睛。 又过了片刻，程业用手指打开指缝，仔仔细细地瞅了几眼，确定就是自家闺女，他放下手，有点无厘头地四处望了望，一阵唉声叹气。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虽然知道他的宝贝闺女已经谈了男朋友，但让他这个当爹的亲眼看到这副场景，还真不是滋味。 唉，这个臭小子竟然敢在车里就对他们苒苒动手动脚……不对，动嘴。 真想冲上去狠狠地拍拍车门警告他，你对我家小宝贝干嘛呢啊！ 算了算了，亲吧亲吧，他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程业刚刚把心理建设铺好，车里的两个人就分开了。 程芊苒脸颊染上一片绯色，眸光水润莹亮，很开心地对苏墨澂笑，说：“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下来接一下我们啊。” 说完刚要转身拿包里的手机，一扭脸就看到了在车的斜前方正幽幽盯着他们的程业。 程芊苒的眼睛登时更加明亮，并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羞涩，轻笑着冲程业的方向挥了挥手，苏墨澂看到她的动作后，也循着望了过去，在看到程业时他一秒的怔愣，显然是没想到程业正巧会下来。 而后他便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到程业面前，很得体很礼貌地喊了一声：“程叔叔。” 程业心里冷哼，好小子啊，刚才还对我闺女酱酱酿酿呢，现在一副谦逊正经的模样给谁看呢？ 但是，面上还是要说得过去的，于是程业不动声色地露出微笑，“你好。” 程芊苒已经在车里坐不住，她打开了车门，对程业喊：“爸，你来的太是时候了，快过来帮忙拿一下东西呀！澂澂给你和妈妈买了好多东西。” 说着就将手伸到后座，拎出了两盒程业最爱的五粮液，使劲地晃着手里的东西。 苏墨澂和程业先后走过来，程芊苒笑嘻嘻地把东西塞到眼睛快要眯起来笑的程业怀里，说：“后座还有好多，爸你帮忙拿家里去。” 程业语气比刚才热情了点，对苏墨澂笑道：“人过来就好了，买这些做什么。” 已经主动开了后车门把买来的东西递给程业的苏墨澂很礼貌地说：“初次登门拜访，不知道程叔叔和程阿姨的喜好，还希望您们喜欢。” 程业朗声说：“喜欢，你阿姨一定喜欢。” 等苏墨澂把东西都交给程业，程芊苒用手扒着车门对苏墨澂伸手，嘴角上挂着怎么都掩不去的笑容：“行啦你俩别客套啦，澂澂快过来抱我。” 苏墨澂特别喜欢她这样说话，低笑了下，走到她的面前，先是用手指勾住她的高跟鞋，然后才把轻轻松松地她抱起来。 一旁拎了满满两手东西的程业：“……？？？” 第53章 澂澂 非常和谐的吃过午饭之后, 苏墨澂陪程业下起了象棋, 朔芝去了厨房清洗碗具, 而伤残人士美滋滋地坐在苏墨澂身后剥橘子吃。 程芊苒剥好橘子, 掰下一瓣，细长的胳膊从苏墨澂的肩膀越过，直冲对面的程业, “来，爸，张嘴。” 正低头思索下一步要怎么走的程业头都不抬就张嘴咬住了程芊苒喂他的橘子瓣, “唔, 好酸。”程业皱眉道。 程芊苒乐呵呵地笑，又扯下一瓣，手从后面绕过去环住他的脖子, 她倾身凑上来，将下巴搁在他的右肩上, 橘子瓣被送到苏墨澂嘴边，她轻笑着说：“给澂澂吃。” 苏墨澂将她送过来的橘子瓣吃进嘴里, 丰沛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 初始的酸被稍后巨大的甜润感压住, 他悄悄弯了嘴角。 很甜啊。 程业走完之后掀起眼看了看很平静的苏墨澂，“不酸吗？” 苏墨澂：“酸。” 面不改色地撒谎。 程业狐疑地盯了他一秒，瞥开眼低头走了一步棋。 程芊苒吃着剩下的橘子, 她的下颌因为咀嚼的动作不断地动, 苏墨澂的右肩与她相触, 她每每吃橘子都会让他分神，尤其是她吞咽的动作，虽然细小，但就在他的耳边，他听得一清二楚。 简直就是勾引。 她见苏墨澂半天都没决定走哪里，伸手就指着他面前的棋说，“走那个，那个马。” 苏墨澂本来都打算动她指的旁边那颗棋了，听她这样说，顺了她的意，动了她说的马。 之后，程芊苒不断地指挥苏墨澂走这里走那里，活像个军师。 结果，连连错步，节节败退，最后让对面的程业轻轻松松就赢了苏墨澂。 苏墨澂无奈地笑，偏了头调侃她：“你是程叔叔派来的卧底吗？” 程芊苒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嬉笑说：“你猜。” 程业笑眯眯的，心想不愧是他的女儿，暗地里还是帮着他的。 但男人之间在棋局上较量，程业还是想看看苏墨澂的真实水平，于是冲程芊苒挥挥手：“去旁边吃你的水果，不许瞎指挥。” 程芊苒撇撇嘴，松开环在苏墨澂腰上的手，脑袋也不再凑上前，在苏墨澂的身后美美地靠住沙发，抱起盛放葡萄的钻石碗就径自吃起葡萄来。 这一局没了程芊苒打岔，苏墨澂和程业对峙了许久，最终还是苏墨澂败阵下来。 程业更喜，眼睛眯成一条线，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还要多加练习呐！” 苏墨澂也礼貌地含笑，“以后希望程叔叔多多赐教。” 程业摆摆手，“常来家里玩。” 苏墨澂点头应允，“好。” 得到了准岳父的肯定，苏墨澂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因为下午还要回公司，又陪程芊苒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后苏墨澂就起身离开了她的家。 *** 程业和朔芝在同一个公司，最近公司的业务比较多，两个人中午不回家吃饭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现在家里多了个人，朔芝就和程业商量好每天中午轮流回家给程芊苒做饭。 程芊苒一开始决定回家之前并不知道她的父母现在中午为了节约时间已经不回家吃饭了，所以当晚听到他们这样决定，下意识地就拒绝，说她自己也可以做饭吃的，毕竟只是小小的扭伤了一下，只要她做饭时注意点别让左脚用力就可以了。 但朔芝和程业不放心，对于程芊苒来说，脚就是她的命。 他们怎么能拿他们宝贝女儿命冒险。 程芊苒拗不过，也只能从了他们，这样过了五天之后，晚上程芊苒被朔芝监督又照顾着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上床没多久，苏墨澂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澂：苒苒。 cheng：啊？ 澂：苒苒。 cheng：…… 澂：苒苒。 程芊苒点了视频通话，她靠在床边，长发微湿地披散，身上穿了一件粉色的睡裙，怀里抱着一个阿狸抱枕，等着他接通。 苏墨澂很快就接受了视频请求。 一开口就是一句异常委屈的：“苒苒。” 程芊苒：“……” 她抑制不住地想笑，问他：“你该不是又喝酒了吧？” “唉，你这胃病才稍稍减轻了没多久时间，不带这么作死的啊澂澂。” 他低闷地说：“没喝酒。” “那你这是怎么了啊？”程芊苒冲他乐，“心情不好啊？” “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不大，很轻缓，低润醇和的声线像是精心酿制的红酒，干冽清甜。 程芊苒被他这句突然起来的思念搞得心头一跳。 随后她莞尔一笑，说：“想我了就过来找我呀。” 说完程芊苒想起这几天父母每天中午轮流专门跑回家给她做饭，笑意稍稍敛了点，微微叹气，“我爸妈现在中午都不回家吃饭的，他们之前也没说，要是早些告诉我我就不回家了，现在害他们每天中午多来回跑一趟。” “其实我觉得，”程芊苒转了转左脚的脚腕，“脚踝没那么疼了，这几天恢复的还挺好的。” 然后又开心地笑起来，“感觉再过几天就完全好了呢！” 苏墨澂沉默了半晌，他隔着屏幕望着她的笑颜一眨不眨。 就在程芊苒以为他在走神，慢慢凑近刚要喊他时，苏墨澂突然很认真地说：“要回教师公寓住吗？” 问完补充：“我照顾你。” “早中晚三餐亲自给你做。” “每天喊你起床，喂你吃饭，哄你睡觉。” “如果你想的话，帮你洗澡我也很愿意的。” 本来还挺感动的程芊苒：“………………” 她盯着他，幽幽地问：“帮我洗澡是什么鬼？” “唉，”程芊苒装模作样地叹气，“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男人，你说，你偷偷觊觎我多久了。” 苏墨澂：“从你回家开始，五天九个小时四十六分零七秒。” 程芊苒：“……”她服了。 “要听我们已经多久没深入交流了吗？”视频里的苏墨澂抬腕盯着手表，说：“距离我们上一次……” 程芊苒急忙大叫：“不听！” “不听不听！” 她的双颊染上浅薄的红晕，嗔怪地瞪着他，轻斥：“别耍流氓！” 苏墨澂微微笑了下，“你居然把我对你的思念说成是耍流氓。” 程芊苒：“……” “那我是不是再流氓一点才能表达我更思念你了。” “……” “我想抱着苒苒睡觉。” “苒苒不在身边这段时间睡眠质量都不高，总是失眠。” “想苒苒想的睡不着。” “唉，怎么办呢？” 程芊苒颇为无语：“………………” 过了会儿，她的脸上漾开笑，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侧过身对他说：“来，睡觉。” “今晚我陪你睡。” 苏墨澂本来是刚刚洗完澡穿了浴袍坐在床尾的，见她这样，他抿了抿唇，而后又稍稍撅了点嘴巴，但还是爬上了床，躺下。 “澂澂闭眼睛，”程芊苒浅笑，“我给你唱歌听呀。” 苏墨澂听话地闭上眼睛，在她唱歌之前他对他低喃说：“晚安。” 程芊苒眉眼弯弯，开始轻哼着唱：“Darling darling darling darling……” 她故意放轻的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就像一阵春日里的暖风，拂上他的心头，温暖的感觉霎时盈满整颗心，苏墨澂下榻的眼帘轻轻地颤了颤。 她哼唱的是一首曾经在大街小巷都能听到的歌《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整首歌的歌词只有一个单词——Darling。 程芊苒唱完一遍又哼了一遍，哼完第二遍又继续不停歇地哼了第三遍。 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第三遍唱完，停下来，屏幕那端的男人已经睡了过去。 他的睡颜真的特别乖巧温和，一点都不像他在别人面前那副冷漠的模样。 合着的眼睛上睫毛微卷，程芊苒能很清晰地数清到底有多少根眼睫毛，鼻梁高挺，嘴巴稍稍地抿了起来，俊朗的五官线条如刀刻一般明晰。 她满足地浅浅笑着，缱绻地对他轻声呢哝：“Good night， my darling.” *** 第二天上午，程芊苒在父母离开后给苏墨澂打电话。 “澂澂你有空吗？” “嗯。” “那你回来接我吧，家里好闷，想出去转转。”程芊苒笑着说。 “好，等我一会儿。” 苏墨澂挂了电话拿起公文包就出了办公室，在一屋子人的注目下，面色如常堂而皇之地翘了班。 别人都以为他是外出谈事情。 其实他是要带女朋友出去玩。 程芊苒已经可以微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路了，但苏墨澂在身边的时候，她还如一开始一样总被他抱着。 上车之后苏墨澂问她去哪儿，程芊苒拉过安全带系好，说：“回公寓，想桂圆了。” 苏墨澂叹气，搞了半天就是想让他带她回去看桂圆。 他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听话地将车开到了她和董安可一起住的公寓。 下车的时候苏墨澂将她抱在怀里，不情不愿地往家里走，说：“你都没说过想我，还对着我说你想桂圆。” 程芊苒只是偷笑，并不说话。 她最爱看他憋闷不开心的样子，每次他毫不掩藏地表达自己的情绪都特别的可爱。 回家之后一开门桂圆就窜了过来，咬着苏墨澂的裤腿跟着他一起往客厅走。 苏墨澂把程芊苒放在沙发上，桂圆就跳上去，钻进程芊苒的怀里乱拱，苏墨澂不乐意了，把桂圆抱到一边，自己坐到程芊苒的身侧，很不满地瞪她。 程芊苒笑嘻嘻地捧住他的脸，凑过去在他的嘴巴上啄了一口，“别不开心呀，一会儿给你惊喜。” 苏墨澂冷哼，酸味都快溢满了整间屋子。 她倾身，鼻尖轻轻地蹭着他的，相距极近的两个人呼吸交错在一起，程芊苒的声音软甜软甜的，带着一点点的撒娇，说：“真的有惊喜。” 苏墨澂本就很想她，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她想的都要发疯，此时她还这样撩拨他，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他一口咬住她的唇瓣，含在嘴里吮，而后舌尖抵上她的牙关，滑进去，厮磨勾挑，程芊苒被他抻的舌根发麻，低低的呜了一声。 被苏墨澂赶到一旁的桂圆听到程芊苒的痛呼，突然就冲过来很强势地用爪子强行分开正在拥吻的两个人，横在了他们中间。 苏墨澂：“……” 程芊苒：“……” 程芊苒愣了一秒，然后她就抱着大狗狗笑得前俯后仰停不下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给我惊喜。” 程芊苒笑得嗓音都在发颤，连连摇头，“不是……” 桂圆瞪着苏墨澂：“汪……嗷呜～” 她笑得开怀，那样明媚如阳光的笑颜晃到他的眼睛，让本来窝气的他又生出几分无奈。 苏墨澂用拇指抚过嘴角，就这样望着展颜的她，最后被气笑了。 第54章 苒苒 从她和董安可的公寓出来之后, 苏墨澂把她抱上车, 他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时问：“接下来呢？去哪儿？” 程芊苒见他满脸都写了“不高兴”三个字, 笑道：“我指路, 你按着我说的路开车就好了。” 苏墨澂眉梢一抬，点头。 于是伤残人士充当起了司机男朋友的人体导航。 “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转。” “前方T型路口, 右转。” “……” 苏墨澂越开越觉得这条路很熟悉，这分明是去她教师公寓的路。 “去教师公寓？”他撇头。 程芊苒嬉笑，“终于看出来啦, 那我就不费口舌啦, 你自己开。” 苏墨澂：“……” 所以干嘛一开始故弄玄虚，直接告诉他要来这边不就可以了？ 程芊苒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很是一本正经地说：“想增加一下情趣。” 苏墨澂：“……？？？” 他眼神古怪地瞥了她一下。 程芊苒憋不住了, 笑开：“好啦，我就是想闹你。” 苏墨澂：“……” “有个东西落在这边了, 过来拿一下。” 苏墨澂：“……哦。” 程芊苒扭头看向窗外，抿嘴偷笑。 到了公寓后, 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程芊苒问他：“你带钥匙了吧？” 苏墨澂点头, “带了。” 他每天都随身携带的。 程芊苒说：“我忘带了, 你提前把你的钥匙拿出来啊，一会儿开门就不用再等了。” 苏墨澂正抱着她，哪里腾的出手, 正巧电梯到了一楼, 里面没有人, 他抱着她走进去按下七楼和关门键后，等电梯的门关好，苏墨澂一把将她正过身来。 程芊苒被他腾空旋转了下，下意识地两条腿就盘上他的腰身，她瞪大眼看着他，微红了脸，“你干嘛！” “拿钥匙。”特别认真严肃正经的表情。 苏墨澂单手托着她的臀部，另一只手伸到衣兜里将钥匙拿了出来，手指勾着钥匙扣举到她眼前，问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以为他想做什么坏事的程芊苒：“……” 出了电梯第一个房间就是程芊苒的，楼道里也没人经过，苏墨澂没再折腾她，就这样抱着她开了房门走进去。 将钥匙放在玄关，把程芊苒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苏墨澂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程芊苒说：“我渴了，澂澂。” 苏墨澂给她倒了杯水过来，她捧着水杯喝水的时候又说：“好饿，你去给我做饭吃呀！” “中午不回去了？”被她一打岔，苏墨澂把她说的过来拿个东西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程芊苒莞尔，“对呀，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呢，我给我爸妈发了短信，不回去吃了，也省的他们再跑一趟。” 他似乎开心了一些，弯了弯唇，低头亲了下她的秀发，“那我去做饭，你坐在这里别乱动。” “嗯！”程芊苒乖巧地点完头就眨着眼问他：“惊喜吗？我们两个人的午餐哦！” 他失笑地戳了戳她的脑门，然后将空玻璃杯从她的手里拿走，又把平板塞到她怀里，“自己玩会儿。” 她抱着平板望着他的背影扬起大大的笑容。 澂澂开心起来了呢。 中午吃过午饭，苏墨澂把她抱进了卧室，他本来只想抱着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可程芊苒在他怀里不老实，总是戳戳这儿摸摸那儿，故意撩火玩儿，等真的把他的火点着了，她又不配合了。 程芊苒在他身下，衣摆被撩了起来，露出一截纤细平坦的腰腹，她喘着气，眼尾泛着红，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上方的他，浅浅的笑，话语娇柔地说：“你不能白日宣/淫啊！” 苏墨澂的呼吸有点粗重，对于她的恶作剧真是很气，但又无可奈何，于是恨恨地低头去咬她浮着红晕的脸颊。 程芊苒咯咯笑着摇头乱躲，嘴里说：“你属狗啊呀？怎么这么喜欢咬我？” “呀！别用太大力啊，很疼的。” 她的左右脸上各自留了他的一排牙印。 苏墨澂看到自己的杰作，又凑过去爱怜地轻轻舔了下，温热湿滑的舌尖触到她娇嫩的肌肤上，引得程芊苒一个激灵。 他又上了瘾，从她的脸颊吻到她的嘴巴，程芊苒顺从地抱着他的腰，也探出粉嫩的小舌头去回应他。 一个绵长细致的热吻过后，苏墨澂侧身把她抱在怀里，程芊苒枕着他的手臂，乖的像只兔子，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苏墨澂对她说这些天睡眠质量不好是真的。 而此时有她在身边，他特别安心，也是很快就合上眼沉睡了过去。 下午苏墨澂醒来的时候，程芊苒已经不在身边了，卧室只有他一个人，那一瞬他的整颗心都空了。 苏墨澂顾不得其他，下了床就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酸奶一边刷剧的程芊苒听到身后的开门声，扭头望过去，看到刚刚睡醒的他冲她走来，唇角弯起来，软糯道：“澂澂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苏墨澂已经几个跨步快速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将她紧紧地抱住。 程芊苒微诧地瞪大眼，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回抱住他，声音很温柔，“怎么啦？” 他刚刚醒来的那一瞬间，发现自己怀里是空的，之前睡在旁边的人已经不在了，那一刻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恐惧感，那种心脏麻木空洞的感觉死死地压着他，几乎都要喘不过气。 他以为她离开了。 他以为她把他自己扔在了这里。 可是在打开卧室房门的一刹那，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沙发上坐着的她。 那颗心脏突然就这样又活了过来，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震着他的胸腔。 “没事。” 半晌，他回她。 程芊苒脑子也转了过来，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怕什么呢，我是不会把澂澂丢下的呀，醒了之后想吃点东西，但是怕吵到你，所以才来客厅的。” “不怕脚伤加重吗？”他声音闷闷的，显然不高兴她这样乱走动。 程芊苒笑了下，“真的没事的，都要一个星期了，而且就一小段路，我没用力，就是象征地让脚挨到了地面而已。” “再过几天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苏墨澂良久没反应。 程芊苒喊他：“澂澂？” 然后脖子上传来一阵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程芊苒抬手打他的后背，“干嘛啦，突然咬我，很痛啊！” 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下一秒又轻轻地吻上他咬的那块地方，动作特别温柔。 程芊苒：“……” “陪我一起看剧呀！特别搞笑！”程芊苒推开他，让他在她身边坐好，在她弯身过去拿平板的时候才注意到他是光着脚的。 程芊苒指着他的脚说：“不穿鞋，该打！” 苏墨澂低笑，“给你打。” 程芊苒扬起手，落到他肩膀上时只是轻轻地抚了一下。 然后叹着气无奈地笑，“我哪里舍得啊。” 苏墨澂的眼眸在那一刻骤然亮起来，璀璨生光。 两个人相依偎在沙发里刷剧到傍晚五点。 他歪头问靠在怀里的女人：“送你回家？” “唔，”程芊苒懒洋洋地应了下，说：“不回去了。” 苏墨澂身体微滞，突然没了反应。 程芊苒脑袋仰起来，趣味很浓地瞅他，语气欢快地问：“惊不惊喜？” 苏墨澂直直地对上她的眼眸，非常认真地问：“没骗我吗？” 程芊苒撇撇嘴，佯装生气，“不信就算了。” 说着就要起身，蹙着眉拽他，“走了走了，送我回去。” 他一把将她拉回去，程芊苒瞬间跌进他的怀抱，他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像个小孩子执拗地说：“你已经说不回去了的，不能反悔了。” 她咯咯地笑，苏墨澂也很开心，随她一起笑，程芊苒笑他：“笨蛋澂澂。” “你是不是以为我说的惊喜是一起吃午饭？” 苏墨澂稍稍抿了抿唇，点头。 他是真的没有奢望她会留下来，今天能和她一起吃午饭睡午觉他就很满足了。 他兴奋地蹭着她的脸，低低地呢喃说：“好开心。” 程芊苒缩着脑袋笑，“痒……” “嗯？”他偏头去吻她，“哪里痒？” 她攥着拳头捶他，眼睛娇嗔地瞪着他，苏墨澂眼眸中含着笑，慢慢凑过来。 程芊苒在他快吻上她的唇的时候，倏而抬起头咬住他的嘴角，微疼酥麻的感觉瞬间席卷而来，由嘴角传来，直直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苏墨澂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翻涌沸腾，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他眯了眯眼，将她托抱起来，程芊苒自觉地分开腿跨坐在他的身上。 苏墨澂的手护着她的左脚踝，就怕她一不小心又伤到。 程芊苒的唇与他微凉的唇瓣相贴，轻笑道：“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自己会注意，不会再伤到的。” 苏墨澂趁着她话音未落，快速地攻进去，肆意地扫荡，他的舌游走在里面，勾住她的翻搅吮吸，程芊苒不自觉地环紧他，安静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接吻的暧昧声音，混着衣料摩擦的细微声，极其清晰。 客厅里那两扇早在他们刷剧时就被拉上的窗帘帘尾微卷起来，轻轻地飘动。 苏墨澂的舌从她的嘴里退出来时扯出一缕银丝，拉长后断掉，程芊苒的嘴唇嫣红，水润莹亮，他凑过去，将挂在她嘴角边的水珠舔进嘴里，满足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下，然后就这样抱了她好半天都没动作，最后程芊苒涣散的目光都恢复了焦距，他才低头在她的前额烙下一吻，声音低哑道：“晚上继续。” “我去做饭。” 程芊苒：“……”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我好吃吗？” “可你现在却要先吃饭再吃我。” “那你就是用行为告诉我在你眼里我还没有饭有诱惑力。” “澂澂，我觉得很扎心。” 刚把她放到沙发上的苏墨澂：“……你再说我怕你这一晚都要在生理性的饿肚子中度过了。” “那你还是去做饭吧。”程芊苒挥着抱枕赶他。 第55章 澂澂 眼见就要到了开庭的日子, 林楠溪愈来愈慌张, 不得已之下, 她拨通了江珂溯的电话。 而在拉丁舞俱乐部巧合碰到的江珂溯和姜芷念此时刚刚坐下休息, 正在聊天。 江珂溯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笑，他对姜芷念抱歉地笑了下，接起来：“楠溪？” 林楠溪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阿溯，帮帮我。” 江珂溯脸上的笑意收敛，从座位上站起来, 走到窗边, 很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姜芷念望着他高瘦的背影，也站起来，转身出了俱乐部。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去了饮品店买东西喝, 这段时间差不多能正常走路，她便憋不住总想把自己落下的课程补上, 但程姐姐这几天脚踝又受伤，所以就来了这里。 今天正巧碰上那个大哥哥, 他还很热情地带她跳了一小段动作最简单的舞蹈, 教给了她很多技巧, 趁现在他接电话，偷偷给他买杯咖啡喝，就当谢谢他的指导了, 不然以他的性子, 一会儿又要请她喝了。 姜芷念高高兴兴地拎着两杯咖啡回了俱乐部。 推开门的时候江珂溯正拧着眉, 语气冷淡甚至愠怒地说：“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让我怎么帮你？” 姜芷念坐回座位，把东西放在一边，拿出手机安安静静地玩起来。 林楠溪在那边尖利地质问：“江珂溯，你直接说你不想帮我不就得了！” “行了，我算是看透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都是白交的，在你那里谁都比不上那个贱人！” “林楠溪！”江珂溯怒喝，“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身后的不远处的姜芷念虽然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江珂溯的话她还是能听清楚的，他突然有点狂躁地暴怒，让姜芷念突然被惊到。 她是从来没见过潇洒开朗的男人还会如此失控生气的。 “怎么，我骂她一句你就受不了了？那她把我欺负成这样你都可以坐视不管，江珂溯，她现在和你的哥哥好上了，都住在一起了，你能不能醒醒？！” 江珂溯沉默了半晌，他抿了抿唇，语气平静下来，很认真地说：“我很清醒，现在不清醒的是你，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的，你该为你的错误赔礼道歉，赔偿他们损失。” “那我的工作呢？我要是有了这次的案底不止会影响到我公务员的政审，以后不管找什么工作都会受到影响的啊！阿溯……” “既然现在知道怕了，一开始干嘛那么猖狂地攻击人家。”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低低地叹气，语气放缓了些，说：“楠溪，是你的错就去道歉啊，把你那高傲的架子收收，别觉得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你转，没人欠你的。” “你是个成年人，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至于工作，你可以来我的公司。” 江珂溯挂掉电话回来时姜芷念把给他买的咖啡举到他眼前，“给，这次我请大哥哥喝。” 本来还有点烦闷的江珂溯被她哄乐，接过她给他的咖啡，笑着说了句：“谢谢。” 姜芷念捧着自己手里的那杯，慢慢地喝着，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江珂溯的话，她真的觉得他说的特别有道理。 唔，她瞄了他一眼，再联想到之前和他的两次偶遇，姜芷念确定了一点——他是个好人。 而江珂溯，满脑子都是程芊苒受伤了，但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和资格去关心她。 但愿是有惊无险，不会影响到她今后的跳舞。 当天下午要回去的时候，姜芷念问他：“大哥哥以后还会来吗？” 江珂溯的眼睛盯着前方，摇头，“最近在准备出国的事，应该不会了。” “出国？”姜芷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江珂溯像是释怀了般笑了笑，“对啊。” “那你的公司呢？” “总公司那边会派人过来打理的。” “唔，”姜芷念浅笑，“那……希望大哥哥一路顺风呀。” 江珂溯突然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小丫头了。” *** 林楠溪最终按照法庭的判审结果，赔偿了程芊苒的医药费和他们两个人的精神损失费，当众态度端正地向他们两个人道歉。 程芊苒和苏墨澂等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讨回了属于他们的公道。 而林楠溪失去的不仅仅是工作，还有朋友。 祝喻没想到表面活泼可爱的林楠溪背地里竟然干了这种事，果然还是不了解，毕竟才两面之缘的浅交，也怪她大意，以为林楠溪跟江珂溯熟识，所以对程芊苒也不会有恶意。 在听说这件事之后，祝喻再也没有联系过林楠溪，甚至把她从微信联系人列表删除了。 这种人，根本不值得结交。 *** 论坛帖子事件彻底解决完后，苏墨澂和程芊苒问了各自的朋友，最终定下了周六来一次聚餐。 当晚苏墨澂携程芊苒到包厢的时候，早就到了的黄嘉泓和董安可正在里面闲聊。 程芊苒很惊讶，“你们怎么这么早？” 本来还说第一次接待他的朋友早点过去，没想到这两位比她和苏墨澂来的还早。 董安可笑了笑，“就在公司附近嘛，我们下了班就直接过来了啊。” 没一会儿，最后三个人也到了包厢，只不过…… 程芊苒的视线落在和唐渃浵说话的那个男孩子身上，唐渃浵灿然地喊她，指着温澍问：“芊苒，还记不记得他？” 程芊苒微微蹙起眉回想，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倒是率先认出了她，惊喜地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冲她挥了挥手，说：“我们又见面啦！” “我说怎么在查ip时觉得帖子上的女主人公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你呀。” 看到他朗声笑的模样，程芊苒终于想到了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莞尔：“小鲜肉呀！” 她身旁的苏墨澂听到程芊苒这句话，拢起眉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温澍，咬着字：“小鲜肉？” 温澍身旁的陆言琛眼神也戏谑起来，瞅着他：“小鲜肉？” 黄嘉泓：“小鲜肉？” 温澍：“……” “我好饿我们还是点餐吃饭吧啊哈哈哈……”温澍干笑，试图转移话题。 唐渃浵扯着他的袖子问：“他们几个是什么意思啊？” 温澍：“……” 被程芊苒那一声扬起语调喊别的男人“小鲜肉”搞得满心不舒服的苏墨澂落井下石，说：“唐老师，这个人今年28了。” 唐渃浵：“？？？！！！” 温澍生无可恋地瞪了苏墨澂一眼，“还是不是兄弟了啊！你干嘛坑我！” 陆言琛帮腔：“我觉得分明是你想坑人家女孩子啊。” 黄嘉泓在一旁抱肩乐呵呵地看好戏。 唐渃浵震惊地盯着温澍那张少年脸看，温澍被她瞅的心里发毛，弱不啦叽地喊：“唐唐啊……” 唐渃浵：“你多大？” 温澍试图解释：“我那天是偶然间听你和……”他瞅了程芊苒一眼，用手指了指她，继续道：“和这个小姐姐聊天说你欣赏小鲜肉……” 苏墨澂打开他指着程芊苒的爪子，“苒苒比你小谢谢。” 温澍：“那就……这个小妹妹……” 苏墨澂抬脚踢过去，不满地皱眉说：“喊谁小妹妹呢！” “叫嫂子。” 温澍点头哈腰，“嫂子好。” 喊完觉得不对，冲苏墨澂横眉竖眼：“马丹你比我还小一岁呢啊卧槽！不应该是弟妹吗！” 程芊苒挽着苏墨澂的胳膊笑嗨了。 “所以你才谎报年龄说你24岁？”唐渃浵不依不饶。 温澍：“……昂。” “其实，我说我22也有人信……” 唐渃浵用高跟鞋的鞋跟一脚踩上去，恨恨道：“骗子！” 一群人哄笑着落座，温澍捂着重伤的脚惨兮兮蹲在地上，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坐到唐渃浵身侧，委屈巴巴地喊：“唐唐，我错了。” …… 餐桌上一边吃菜一边欣赏温澍认错悔改追老婆，别提多精彩了，程芊苒全程乐不可支，没想到这么巧合，那个男孩子……嗯，男人，竟然就是澂澂的好朋友。 直到苏墨澂接了一通电话。 被大雨困在表演厅外的姜芷念被冻的有点发抖，说话哆哆嗦嗦的，“哥，我在你们离你们公司不远的那个剧院外面，现在在下雨，我也打不到车，腿有点疼，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下？” 苏墨澂挂掉电话拿起外套就站了起来，三个男人是他的好朋友他没那么多顾忌，苏墨澂着重对董安可和唐渃浵歉意地颔首，说要去接姜芷念。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陆言琛心中一动，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对苏墨澂说：“我去吧。” 在场除了苏墨澂的所有人都愣愣地瞅向他，陆言琛微微笑，说：“你们都一对两对三对的，我就做回救世主，顺便也让自己解脱，跟你们在一起吃饭真难熬。” 然后目光转向苏墨澂，“你在这里呆着吧，司机的活我揽下了。” “顺便看看小丫头有没有把我忘了。” 苏墨澂眉梢一抬，竟然就这么同意了，把地址告诉了他之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他：“小念的腿前段时间受过伤，可能因为今天下雨，她说有点疼，你去了多注意点，别让她滑了。” 陆言琛已经拿了外套搭在手臂，“知道了。” …… 晚上回去的时候程芊苒对陆言琛在包厢里主动要去接姜芷念很好奇。 到了楼下停好车后，苏墨澂撑开伞把她从副驾驶座接下来，程芊苒被他揽在怀里进了楼，她八卦地问苏墨澂：“那个陆律师，你之前跟我说他是你发小，他是不是看上小芷念了啊？” 苏墨澂瞥了她一眼，好心情地问：“对别人的事这么上心？” “小芷念是你妹妹好嘛！” “嗯。”他顿了下，“别瞎操心。” 电梯到了七楼，他打开门后把湿漉漉地雨伞放在墙边，然后就把还在思考事情的程芊苒抵到了门板上。 程芊苒无辜地眨眼睛，“干嘛？” “小、鲜、肉？”记仇的男人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声线故意压的很低：“嗯？” “……………………” 良久，“嗯……” 第56章 苒苒 天气越来越凉, 十月末的气温直线下降, 枯黄的树叶掉落一地, 脚踩上去, 霎时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由脚底板传出。 江珂溯三天前就已经回了海城，现在正在海城的机场，等着过安检。 他低头盯着手机, 戳戳点点后，关闭页面，就在他打算关机时, 一通电话突然打过来。 是他的母亲, 张吟香的。 江珂溯叹了叹气，眉宇间生出几分无奈，但还是点了接听, “妈，我的东西真的都带……” “阿溯, 你爸突发脑溢血进医院了！” 江珂溯当即傻掉。 机场的大厅正在广播航班的情况，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地说话喧闹,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 听不清任何一种声音。 半晌, 他才不确定地问：“妈你说什么？我爸怎么了？” “脑溢血……”张吟香的声音微颤，“快回来，第一医院, 现在正在抢救。” …… 在江川的苏墨澂和程芊苒刚各自到了上班的地点就同时收到了江珂溯的短信。 “程芊苒, 对不起我之前做过伤害你的事, 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打扰你们的生活，也不求你原谅我这个王八蛋，只希望你能和哥哥好好的，一直幸福快乐，祝你们白头偕老。” 程芊苒看的很懵。 “突然给我发这种短信是几个意思啊？”她低着头自言自语地问完就把这条短信删了，之前就说了和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两个人从朋友走到现在连陌生人都不如，其实根本没有这种必要再玩道歉这种把戏，因为，各自心里都清楚，以后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 而刚进办公室的苏墨澂看到他的那条短信后，和程芊苒的反应一样，删除。 他早就说过，他二十年前所受的伤害，不是江珂溯说几句对不起就能原谅的。 再加上在苒苒这件事上他的所作所为，苏墨澂更不可能原谅他。 哪怕江珂溯真心悔改，对苏墨澂来说也只有四个字——与我何干？ 中午苏墨澂在公司用餐，程芊苒在学校吃饭，两个人只是互通了一个电话，在电话里腻腻歪歪了一会儿，程芊苒突然想起正事。 “澂澂。” “嗯？” “沈大少要结婚啦，他专门把喜帖送到学校来给我，说让我们去参加婚礼。”程芊苒浅笑，“真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迅速，前几个月还和我说没女朋友呢。” 苏墨澂语气带有调侃，“你这是在暗示性地嫌弃我动作慢了吗？” 程芊苒也调笑，反问：“你的动作还慢吗？” 她意有所指，他心照不宣。 两个人隔着听筒同时笑起来。 “哪天的婚礼啊？”苏墨澂问她。 程芊苒坐在休息室喝着水，吞咽的声音顺着手机传进他的耳朵里，灼的苏墨澂的耳尖发烫。 “唔，这个周六，在海边举办户外婚礼。” “感觉还挺浪漫的。” 他笑了笑，声音低醇，“苒苒的婚礼会更浪漫。” 程芊苒附和：“对，因为和苒苒结婚的人是澂澂。” 苏墨澂：“……”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他，顿时满心欢愉，轻声笑了下。 *** 周六那日，苏墨澂穿着平整的黑色西装，程芊苒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蕾丝礼裙，领口和长袖是镂空的花纹图案，收腰的款式突显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裙身是几层纱重重叠叠，那两条细白的长腿在裙摆下遮的严严实实，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整个人看上去清新优雅又有气质。 程芊苒挽着苏墨澂的胳膊走到宾客席上落座，第一次见证好朋友的婚礼，除了很感慨之外，程芊苒甚至会联想到以后她和苏墨澂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 他说，会更浪漫。 她信他。 主台上的司仪在说那段结婚誓词，程芊苒玩闹心上来，歪了点头凑在苏墨澂耳边，笑语盈盈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跟着司仪的节奏说起来： “苏墨澂先生，你是否愿意我成为你的妻子与我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我，照顾我，尊重我，接纳我，永远对我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她没打算听他的回答，说完就要坐正身子，就在她远离他的前一秒，苏墨澂执起她的右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吻了下她的手背，看着她的惊讶的眼眸说：“我愿意。” 程芊苒：“……” 虽然她只是好玩爱闹才跟着司仪说了这样一通话，但在听到他郑重地回答她“我愿意”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周围所有的人和事物似乎也全都静止在了这一刻，天地间只有他和她，他亲吻着她的手背，然后望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告诉她，说——我愿意。 那种感觉并不是单纯的开心和喜悦，好像，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就有了归属感。 程芊苒撇开头，望着不远处的大海，抿唇笑。 而他从执起她右手的那一秒起，就再也没有松开，程芊苒也紧紧地回握着她，慢慢地，她的手指滑入他的指缝，与他扣紧。 所有流程走的差不多后，接下来就是新娘扔捧花的环节，前来参加的程芊苒和董安可都参与了进去。 接不接的到捧花程芊苒倒是很无所谓，就是人多图个热闹和喜庆，但万万没想到，她这种无意要捧花的人，却偏偏被花砸中了。 十分懵圈的程芊苒抱着捧花愣愣地站在原地，台上的司仪拿着话筒起哄让她上台说说感言，程芊苒被周围的小姑娘们推上了台，她一手抱着捧花，一手拿着话筒，对台下的众人笑了笑，然后转身，面朝在一旁的沈少卿和新娘的方向，落落大方地开始说：“首先恭喜我的最佳损友沈少卿同志在今天能与这么漂亮美丽的新娘喜结连理。” 祝福完新人之后，程芊苒的目光就落到台下坐在座位上的苏墨澂身上，他也正望着她，隔着那么多的人，他们只专注地凝视着对方。 程芊苒忽而对他弯唇笑起来，露出几分贝齿，昳丽精致的面庞看起来更加的艳烈灿然。 “我好像有句话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突然觉得现在这个场合很适合。”程芊苒的视线一直黏在他的身上，苏墨澂听到这里心跳已然不受控制，霎时间就紊乱不堪。 她那张红唇张张合合，从口中溢出一句话，话语不轻不重，但每一个字都直直地砸到他的心里，填满他。 她说：“台下那位姓苏的先生，我爱你。” 程芊苒说完就把话筒给了司仪，自己拿着捧花穿过人群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苏墨澂此时的耳边什么杂音都没有，全都是她那句——我爱你。 程芊苒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她抱着捧花在他眼前晃，“澂澂？” 苏墨澂回神，她冲他笑得欢快，举着花儿问他：“好看吗？” “没有苒苒好看。” 程芊苒：“……” 她撇撇嘴，面上一副嫌弃的样子，心里却美滋滋的。 他每次这样说话她都很高兴，因为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甜言蜜语，他也不会花言巧语，他是很认真的在表达自己的真心。 参加完婚礼之后回到家程芊苒就瘫在了床上睡了过去，再醒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躺在漆黑的卧室睁着眼放空了一会儿神思，摸过手机打算看个时间，结果就看到了董安可给她发的微信。 是一张照片。 而，照片的内容，直接把还有点睡眼惺忪程芊苒彻底惊呆。 她惊叫了一声，正在厨房做饭的苏墨澂听到她的叫声急忙跑进卧室，手里还拿着锅铲。 刚刚从床上坐起来的程芊苒因为他突然破门而入又被吓得尖叫了一下。 苏墨澂开门的那一瞬客厅的光亮有偷偷的摸进卧室的门口，他伸手开了灯，皱着眉走到床边，担心的问：“做噩梦了吗？” 程芊苒望着他愣愣地摇头，然后非常不可置信地说：“小可居然领证了，和黄嘉泓。” 苏墨澂松了一口气，“我知道。” “那个家伙今天下午都给我视频了，冲我炫耀他的结婚证。” 本来还怀疑董安可是不是P图的程芊苒：“……” “认真的啊？” 苏墨澂点头，“听嘉泓学长说是他们两个打赌说要是今天董安可能抢到捧花就去领证，虽然捧花到你怀里了，但他们还是去了民政局。至于酒席，学长已经在着手准备了，估计再过不久我们会再参加一次婚礼。” “而且，你会是伴郎，我是伴娘。”程芊苒幽幽道。 苏墨澂：“……” 程芊苒还是有点不理解，“他们的速度也很快啊，这才确定关系多久？有一个月吗？！” “现在是很流行闪婚吗？” “可能感觉对了吧。”苏墨澂坐到床边，“而且，嘉泓学长年纪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肯定会想尽快娶进家。” “行了你，”苏墨澂抬手揉乱她的脑袋，“操心这么多干嘛，人家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事。” “下来洗漱，要吃饭了。” 苏墨澂折身回到厨房后，程芊苒刚要下床，董安可就回了她的那一长串问号。 “认真的。我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我对我们老板印象很好。” cheng：你之前不是还嫌弃人家老嘛！ dong：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啊，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最有味道。 cheng：…………………… 程芊苒发完长长的一串省略号来表示她的无语，然后发现，她家澂澂就在三十岁偏左一点。 dong：真的，嘉泓今年32岁，我觉得真的很有魅力啊，而且他大我七岁就很会照顾我，我感觉还挺好的。 dong：总监今年不也27了嘛，四舍五入也是三十岁左右啊，苒苒你应该切身体会过的呀，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才诱人。 程芊苒想了想她家澂澂，回了董安可。 cheng：唔，确实。 dong：对啦，我以后不在公寓住了，你回来住呗，带上总监一起，毕竟桂圆不能去教师公寓那边啊。 cheng：好。 然而，程芊苒和苏墨澂回去住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被打扰。 第57章 澂澂 苏墨澂是第一次进她在这边这个公寓的卧室, 进去的那一瞬他就恍若置身于一片玫瑰花海中。 四周的壁纸上全是玫瑰花, 大红色, 嫩粉色, 雪白色，鹅黄色，冰蓝色……房间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满墙的玫瑰花包围着她的整个房间, 房间的正中央是张大床，床单和被子都是大红色，周边的床幔也是红色, 而且是丝滑柔顺的绸缎。 就连房间都这样妖艳昳丽。 如同她的人。 程芊苒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小时候的事, 心里害怕他是不是看不了这种大片区域的红色，于是说：“今天有点晚了，我们明天去商场买套别的颜色来换上。” 苏墨澂微微皱眉, “为什么？”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干嘛无缘无故就换掉？” 程芊苒探究地盯着他, “真的吗？” 苏墨澂和她一起坐在床边，点头, 他抬手抚上挂好的床幔, 脸上盈着淡笑, “感觉很喜庆，有种婚房的即视感。” 程芊苒：“…………” 她问他：“澂澂是不是不喜欢红色啊？” 苏墨澂扭头，“为什么这么问？” 她呵呵笑, 面不改色地撒谎说：“感觉呀。” “觉得你喜欢素静一点的颜色。” 他失笑,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苏墨澂的双手撑在床面上, 很认真地对程芊苒说：“我喜欢像烈焰玫瑰的苒苒。” “你说我喜不喜欢红色？” 一直悄悄细致观察他的程芊苒这才松了气，脸颊浮上浅笑，“我最爱红色。” “我知道。”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他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也太大意了。 她的衣柜里很多衣服都是红色的，屋子里大大小小的装饰品也都偏向于红色，这次看到她的这间曾经被精心装修过的卧室，苏墨澂更加肯定她对于红色的偏爱不止一点点。 苏墨澂搂过她，程芊苒就顺势靠在他的怀里，然后她就听他低声说道：“以后我们新家的卧室就布置成苒苒的颜色。” “我的颜色？”她微仰起头眨着眼，“红色？” 苏墨澂轻笑，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她一下。 程芊苒忽略了另一个重点，他说的是——我们的新家。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早就在瞒着她，建属于他们的房子。 …… 两个人在教师公寓养成的陋习——不爱反锁卧室门。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关上就好了，至于锁不锁，没什么所谓的。 但，在这里根本不同。 然而他们把桂圆早就忘在脑后了。 直到…… 程芊苒在苏墨澂的身下忍不住低低地呜咽出声时，最护主的桂圆“砰”的一下撞开门冲进卧室。 不仅程芊苒被吓到，苏墨澂的身子都僵了。 他很无力地趴在程芊苒身上，两个人盖着被子，齐齐地与正瞪着他们的桂圆对视，大狗狗就在床边，歪起脑袋瞅着程芊苒，眼睛里充满了无辜又迷茫的情绪，似乎是在不解为什么它明明听到了麻麻哭，可是现在麻麻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哭过的样子。 苏墨澂烦闷地把头埋进程芊苒的颈窝，“能不能让它出去？” 程芊苒脸颊潮红，眼尾晕上绯色，湿漉漉的眼眸和桂圆的相撞，被桂圆这样盯着，她用手捂了捂脸，声音里的欢愉还没退去，对苏墨澂说：“突然有种父母正妖/精/打/架被孩子撞个正着的感觉，好羞耻好尴尬……” 苏墨澂：“……” 他干脆把被子一抻，连两个人的脑袋也蒙了进去。 程芊苒又用手掀开一个缝，只露出她的脸，对桂圆说：“桂圆乖，去客厅玩。” 大狗狗：“嗷呜～” 并没有动。 程芊苒：“出去玩呀！” “哼呜……”桂圆在收到程芊苒眼神的示意之后终于肯不情不愿地往卧室外走去。 程芊苒推了推身上的人，“你去锁上门啊，不然它一会儿又要闯进来。” 苏墨澂只得摘了那东西，在被子里窸窸窣窣地套上衣服，下床把门关上锁好。 再回去后，他直接躺到床上委屈地把她搂紧怀里。 程芊苒红着脸笑他，“干嘛？不做了？” 苏墨澂：“……被它搞得很郁闷。” 程芊苒：“……”她一脸担心地问他：“你该不会是有阴影了吧？” 虽然她说的很隐晦，但苏墨澂知道她指的什么，他恨恨地拉起她的手碰上去，“自己感觉。” 她装傻，嘻嘻笑：“什么啊？感觉什么呀？” 苏墨澂见她一副欠扁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直接咬住她的唇让她痛呼了一声。 苏墨澂轻轻地舔着她的唇角，低魅地对她轻喃：“小点声。” 程芊苒用拳头捶他，“你把我咬疼了还让我忍着！唔……” 在他撕开包装的时候，对已经意乱情迷的程芊苒说：“最后一个了。” 程芊苒：“嗯？” 他慢慢地进入，然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这次它怎么撞门我都不会停。” 程芊苒：“……” 结果到中途，程芊苒压抑地轻吟还是引来了听力异常灵敏的桂圆。 大狗狗在外面抓着门不断地叫，程芊苒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得咬住他的肩膀。 可她越是这样压着声音，越会让他兴奋。 这一场下来，桂圆成了叫的最大声的那个。 程芊苒脱力地瘫在床上，苏墨澂抱着她，她累的连眼皮都不想睁开，懒洋洋地说：“下次把它关进舞蹈室。” “舞蹈室隔音。” 苏墨澂笑出来，轻吻她的额头，“好。” *** 十一月中旬的某天晚上，苏墨澂在家刚刚洗完澡，本想拿手机给程芊苒发和微信的，结果下一秒手机就传进了短信。 是那个曾经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活里的江珂溯。 ——哥，我在你家门外，有事找你，出来一下行吗？ 苏墨澂点了删除，没理他。 几分钟后，就在他和程芊苒微信聊天时，江珂溯第二条短信发了进来——真的有急事，拜托了，见我一面。 苏墨澂的眉峰皱起，继续删除。 似乎知道了他并不想理会自己，江珂溯的第三条短信恢复了他往日的风格，威胁人。 ——哥你要是不出来，那我只能按门铃去家里找你了。 苏墨澂知道江珂溯会做的出来，而他又不想家人见到江珂溯，最终还是穿了衣服出去。 下楼后碰上再客厅吃东西的姜芷念，小姑娘诧异地问：“哥你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问完又觉得自己多嘴，笑道：“我知道啦，肯定是去找程姐姐！噫……哥你现在这么黏人的嘛！” 苏墨澂笑了下，对她说：“晚上别吃太多东西，早点睡。” “好哒！” 苏墨澂出了家门就看到门口不远处倚靠着车门的男人，他走过去，双手插在衣兜里，冷淡地问：“什么事？” 江珂溯也不废话，直接请求他：“哥能不能去海城看看爸爸？” 苏墨澂：“不能。” “可是爸他……” “他怎么样和我无关。”苏墨澂冷冷地瞪着他，“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吧，我爸是谁。” “如果你千方百计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会去海城，更不会去看他。” “你也别喊我哥，会让人误会。” “就这样吧，希望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苏墨澂不带丝毫情绪地平铺直叙出他要说的话，然后转身就要回去。 江珂溯突然大力地拉住他的手臂，声音微颤地说：“爸突发脑溢血，今天是第二次抢救了，不知道能不能平安下手术台，哥，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再见你一面……” 苏墨澂冷笑，甩开他的桎梏，“凭什么他的心愿我就要满足他？我不是他养大的，换句话说，我就不是他的孩子，我姓苏，不姓江，希望你搞清楚。” “别再拿你那一套我和他有血缘关系来绑架我，如果能选择，我才不想身体里流有和他相同的血液。” 苏墨澂再次欲走，江珂溯怎么都不松手，他放下所有的傲气甚至尊严，低声下气地乞求苏墨澂：“拜托你跟我回去一趟好不好，就见一下，几分钟就可以，爸他有话想和你说的……” “哥，我求你了，见见他……” 苏墨澂正不耐地扯动被江珂溯拽的衣袖，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哥？” 苏墨澂一惊，猛然回头，霎时就和姜芷念的视线撞在一起。 姜芷念无辜地瞪着大眼睛，在苏墨澂侧身时看到了江珂溯的正脸，她惊讶道：“噫？大哥哥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你和我哥哥认识啊？” 江珂溯的眼眸闪烁了下，急忙说：“认识。” 苏墨澂怕他把事情全抖落出来，压低声音警告他：“江珂溯！” 江珂溯瞥了他一眼，然后对小姑娘露出很自然的笑，说：“我和苏先生有合作，工作上有点急事所以才过来找他谈一下的，没想到小丫头你竟然是苏总监的妹妹。” 苏墨澂微怔，十分诧异地看向他。 姜芷念嘻嘻笑着耸了耸肩，“我和我哥哥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的呀。” 江珂溯弯了弯嘴角，“这样啊。” 苏墨澂走过去拉起姜芷念的手说：“我们回家。” “哦。”姜芷念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没动的江珂溯，又抬眼望了下抿唇面色一点都不好看的哥哥，一边被他拉着往前走一边问：“是工作上有什么难题吗？” 苏墨澂的眼睫低颤，含含糊糊地应：“……嗯。” 姜芷念用力捏着他的手背，“哥哥这么棒，肯定会解决掉的。” “你怎么会出来？”他转而问她。 小姑娘无辜地说：“我扔垃圾啊！客厅里垃圾篓满了……” 江珂溯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力地靠住车门，望着他们的背影，咬住唇。 应该……没有听到的吧？ 第58章 苒苒 那晚的插曲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姜芷念后来再也没有问及关于那晚的事, 江珂溯也没再来找过他。 而苏墨澂, 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走神, 但每每回过神来时他自己都说不清刚才想了些什么。 总之都是一些杂七乱八的往事。 在他脑海中这些往事的回忆里, 江凯国的画面少的可怜。 苏墨澂对他是真的不亲近也没感情，尤其是母亲出了事之后，曾经一度怨恨过他。 如果不是他婚内出轨,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领着孩子跑到家里来叫嚣，本来靠药物减轻了症状的母亲的病情不会突然又加重的，那样的话, 母亲就不会选择死亡来结束。 如果那一切都没发生, 也许现在他的母亲还健在，能看到他学成回来，能看到他不久之后成家立业。 他现在也只求, 若有轮回，母亲不要再遇到江凯国。 苏墨澂独自去了墓地看望苏易语, 沉默地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就这样站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程芊苒给他打了电话过来他才肯回去。 *** 黄嘉泓和董安可的婚礼是在十一月底举办的。 正如程芊苒所说, 她和苏墨澂分别成了伴郎和伴娘。 黄嘉泓很大手笔的把婚礼的地点选在了巴厘岛, 婚礼现场是按照董安可最喜欢的梦幻粉色布置的，特别有少女心。 而在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的董安可身旁，三位穿着粉色半身裙的伴娘全都是长腿美女。 婚礼的流程看起来简单, 实际操作起来超繁琐, 尤其是这次程芊苒是伴娘, 有好多事情都需要她和唐渃浵去做，至于姜芷念这个小伴娘，乖乖陪着新娘子就可以了。 在董安可第六次进房间换衣服时，程芊苒看着董安可疲惫的样子，暗下决心自己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要准备这么多套礼服，会累死人的。 扔捧花的环节结束后，程芊苒终于有时间歇脚喘口气。 人群都去了大厅吃自助礼餐，唐渃浵也打算拉着程芊苒去吃东西，她让唐渃浵先过去吃，自己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缓缓劲儿再吃东西。 澂澂现在应该还在跟着新郎应付喝酒吧，程芊苒在大厅的后院一颗树下的长椅上坐着，闭着眼睛想道。 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留下斑驳的光影，零零星星地洒落在她的脸上，倏而移过来一团黑影，将她面前的光芒都遮挡住，程芊苒蹙了蹙眉，睁开眼睛。 苏墨澂端了一盘东西站在她正前方，正低头凝视着她。 程芊苒笑了下，“澂澂。” 她伸手拉他坐下，苏墨澂说：“累了？” “唔，”程芊苒被她喂了一口蛋糕，一边吃一边说：“办婚礼真的很麻烦啊，要换那么多礼服，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才不要换来换去折腾自己，会累死。” 苏墨澂低笑，叉了一块水果块递到她嘴边，程芊苒歪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咬住他送过来的食物，慢慢地咀嚼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咽下水果块后，她闭着眼睛又说：“不过也怪你。” 苏墨澂：“嗯？” “你昨晚太折腾人了，不然我今天也不会这么乏。” 他笑着应她，“是，怪我，我的错。” “呐，张嘴。” 在大厅的姜芷念透过后窗盯着他们看，喃喃自语：“哥哥这么温柔的嘛！” 手里拿着勺子正要去舀她盛来的冰淇淋吃，结果一下挖了个空。 那碗冰淇淋被人从身后抢走了…… 姜芷念仰头望过去，看到陆言琛手里正拿着她的东西，笑道：“言琛哥也喜欢吃吗？” 陆言琛：“……好吃吗？” 姜芷念点头，“好吃的呀！” “是么？”他走到她的身侧，看到她眼巴巴地盯着手里的那个碗目不转睛，默默地叹了口气，又把那凉凉的东西还给她，只是说：“少吃点。” 姜芷念嘿嘿笑着捧过来，“知道啦！” 姜芷念对陆言琛说：“言琛哥见过这么温柔的哥哥吗？” 陆言琛：“……嗯。” 聚会那次就见识到了。 姜芷念惊讶：“哇！我还以为你没见过。” “那我要不要配合你一下？”陆言琛含着淡淡的笑，问她。 姜芷念迷茫地眨眼睛：“啊？” “我没见过。”他十分淡定地改了口。 姜芷念：“………………” “言琛哥你很怪啊。”她嘟囔。 说完后姜芷念就边吃东西边看着窗外哥哥和程姐姐在一起温馨美好的画面，不自觉地嘴角就上扬起来。 再等半年，等她熬过高中最后的半年，希望……能和他也在一起。 侧头垂眸凝视她的陆言琛捕捉到她开心的笑容，眼睫微颤了下，刚要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姜芷念突然说了一句：“卧槽！” 陆言琛皱眉，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下，“怎么说话的？” 姜芷念微愣地盯着窗外，“怎么突然就这么激烈了……” 陆言琛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过去，然后，“……” 他抬手捂住了姜芷念的眼睛。 小姑娘扒拉他的手，“言琛哥你干嘛啦！让我看看呀！我这是第一次见到哥哥和程姐姐打kiss……” “小丫头片子不许看这个，不学好。” 姜芷念：“哦，我要告诉我哥你说他不教我好。” 陆言琛：“……嘶，你个死丫头。” “你还骂我死丫头。” “……啧。” 最终姜芷念还是被陆言琛拖去了别的地方，而在后院的程芊苒和苏墨澂，她已经被他抱在了他的腿上，苏墨澂低头吻着她，缱绻缠绵的热吻久久没停。 他蹭着她绯红的侧脸，低低地在她耳边呢喃说：“我想结婚了。” “苒苒，我们回去选日子好不好？” “过年之前把你娶进门。” 程芊苒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惊吓到，瞪大眼睛看着他，苏墨澂满眼的认真，“这不是求婚，只是问你一下，我们定个日子。” 程芊苒有点无语：“……这还不算求婚？” “不算。”苏墨澂抱着她，心里默默说：“再等等，时机到了，我会很隆重地向你求婚的，苒苒。” 程芊苒撇嘴，什么嘛，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求婚嘛，还死不承认。 苏墨澂真的很行动派，回了国之后就嘱咐程芊苒回家后一定要和父母商量一下他们订婚的事宜。 程芊苒笑他：“干嘛，这么迫不及待么？” 苏墨澂抱着她，坦然承认：“对啊，恨不得下一秒就带你去领证。” 最后在苏易言和朔芝的商量下，两家订了十二月十六号聚在一起简单地吃个饭，不宴请宾客。 订婚日前一晚，苏墨澂拿出他选的订婚戒指，在程芊苒盘腿看电视的时候执起她的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戒指戴到了她右手的中指上。 程芊苒觉得指间一凉，下意识的瞥过头来，就见他低了头万般虔诚地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中指上那枚戒指是很简单的款式，上面镶有五颗碎钻，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程芊苒微愣，有点呆地盯着看，苏墨澂的手绕到她的后脑，倾身凑过去又在她的前额处印上一吻，然后把她搂在了怀里。 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那个放有同款男戒的盒子。 程芊苒垂眸间看到，伸手将戒指取出来，把他揽着她腰的手拉过来，十分认真地帮他带好，而后她的指腹在他的指间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程芊苒从沙发上换了个姿势，跪坐好，伸手环住他的后颈，上半身靠过去，苏墨澂迎上她的吻，紧紧地搂着她，大手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抚。 他后仰，最后躺到沙发上，程芊苒趴在他的身上被他搂在怀里，她松散的头发落下来，遮住他们的纠缠的唇齿，等程芊苒稍稍离开时，苏墨澂的手抬起来，帮她顺了顺头发，最后用手把她散落下来的长发往后拢住，就这样捧着她的脑袋又吻了上去。 他的肌肤灼烫，程芊苒微凉的手指触上去瞬间燎原，苏墨澂的呼吸变得粗重，程芊苒的气息也不稳，他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坐起身，程芊苒跟着他稍微动了下，跨坐在他身上，相拥着热吻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吃饱喝足的桂圆已经跑来了客厅，此时正坐在对面盯着他们看。 直到苏墨澂的手从程芊苒的衣摆探入她的后腰时，特别无辜的桂圆：“呜……汪～” 苏墨澂的手一顿，将头埋在程芊苒侧颈，闷声说：“它好烦。” 程芊苒的眼眸湿漉漉的，含着水光，潋滟又昳丽，声音也比平日更轻媚，“我让它去舞蹈室反思。” 说完就要从苏墨澂的怀里出来，他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程芊苒推他，最终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他才不情不愿地放她下去。 程芊苒让桂圆进了舞蹈室，转身回来后直接跳到了苏墨澂的身上，他手疾眼快地接住她，双手交叉地托好她的臀部，她的两条腿像蛇一样盘在他的腰上，讨好地去吻他。 苏墨澂委屈说：“每次都要特意把它关起来好麻烦，就跟被人打断没两样。” 程芊苒额头抵着他的，轻轻地厮磨，“那也没办法呀。” “我们把它送走好不好？” “你爸妈那边不方便的话，送到我爸妈那边，小念会很喜欢的。” “总不能以后都这样吧？” 他跟个小孩子似的，不满的话语中带着撒娇，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委屈。 确实也是很委屈。 从搬过来以后他们就没有一次不被桂圆打断过的。 程芊苒思索了下，点头，“送去给小念养吧，反正我们也会时常去那边，不至于很久都看不到它。” 苏墨澂这才舒心，抱着她回了卧室。 第59章 苒和澂 元旦假期过后, 苏墨澂早上刚到公司, 前台的小姑娘就把他叫住, 交给了他一个快递包裹。 苏墨澂很诧异, 到了办公室就拆开了快递，里面是几份文件，只要他签了字, 上面的房产和股份就都是他的。 是江凯国留给他的。 除了这些，还有一封信。 苏墨澂把所有的东西装好，寄到了江珂溯的公司。 连同那封未拆开的信。 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子, 二十年都过去了, 现在突然给他这么东西做什么，希望他接受了所谓的父亲留给他的东西让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好心安理得一些？ 凭什么？ 他不缺房产，不缺钱, 什么都不缺，不需要别人弥补, 也不希望被他们打扰。 他们过他们的生活，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他们的生老病死各种事情, 都和他苏墨澂无关, 当然，他们的东西也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哪怕是遗嘱，他也不会要。 同城快递当天就送到了江珂溯的分公司, 随后江珂溯就打了电话给苏墨澂。 苏墨澂这次接了起来, 因为有话要说。 江珂溯的语气带着乞求, “哥，你就收下行不行？这是爸最后的遗愿……” 苏墨澂沉默了半晌，平静地喊他：“江珂溯。” 那边似是屏住呼吸等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他说：“如果真的希望我好，别再揪着过去的事来打扰我了行么？” “我们以后都过各自的生活，也不必联系。” “就这样，行吗？” 江珂溯无言，最后微哽着嗓音，答应下来：“好。” “对不起哥，我为我和我母亲曾经对你做过的事道歉，真的对不起。” 苏墨澂抿了抿唇，没说话，几秒后挂掉了电话。 *** 订婚那日两家就定下了他们的婚期，在腊月二十二。 这年的情人节在腊月初四，当日早上苏墨澂就去了程芊苒父母家里接她出来。 程芊苒穿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脖颈上围了一条枣红的围巾，半张脸都遮在围巾里，身穿黑色过膝大衣发苏墨澂倚靠着车门等她走过来就将她抱在了怀里。 程芊苒往下拉了拉围巾，露出笑脸，“节日快乐呀！” 她一说话就有一团白汽腾升而起。 苏墨澂失落地低喃：“这几天严重失眠了，苒苒，都是你害的。” 程芊苒：“………………” “今天好好陪我，我就考虑考虑不计较这件事。” 程芊苒颇为无语。 “我可是专门请假出来和你一起过情人节的。” “………………” “好好好，今天算都听你的。”程芊苒失笑，“澂澂说了算。” 苏墨澂这才肯放开她，带她上车。 去约会。 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几乎情侣约会都是这几个流程，看电影，吃饭，逛街。 苏墨澂和程芊苒也一样，上午看了一场电影，中午一起吃了饭，下午去商场逛了一下午，说是全都听他的，但程芊苒一看到需要的东西就买了下来，各种和结婚有关的物件，一个不落地全都买了。 最后两个人出商场时，已经傍晚了。 把买的东西全都放进车里后，程芊苒在副驾驶座坐好才松了一口气，终于又完成了一项任务。 天晓得她这段时间为了结婚的事宜忙成什么样子了。 “苒苒。” “啊？” “带你去见一下我母亲好不好？” 程芊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笑着点头，“好啊。” 在花店选花束的时候，程芊苒问他：“阿姨喜欢什么花呀？” “百合。” 她点点头，自己亲手做了花束，不单单有百合，还有康乃馨。 在苏易语的墓碑前，苏墨澂一直在沉默，程芊苒把花束恭敬地放好后，又深深鞠了一躬。 虽然她也没开口，但行为举止尽显礼貌和尊重。 苏墨澂不言语，程芊苒就陪着他，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良久，夜幕都已经降临了，夜风也愈来愈烈，苏墨澂才低哑地开口：“苒苒。” “我在。”她又紧了紧与他交握的手指。 “我妈是抑郁症跳楼去世的，在我七岁生日那天。” “我一点都不怪她。” “对她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澂澂……”程芊苒心疼地喊他，她其实都知道了，江珂溯都同她说过了，但此时此刻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这样平静的说出来，她心疼地要死。 “我后背的伤疤，是被用开水烫伤的。” 他就像是说一件件不关自己的事情似的，平铺直叙，话语毫无波澜，甚至都没有一点点的情绪。 他顿了下，又道：“在江家生活的那段时间遭受过家庭暴力。” 程芊苒死死咬着唇，用尽了全身力气去握紧他的手，浑身都在发抖。 “我被人污蔑过，但没人肯相信我。” “这样一说，过去的我好像很可怜。”他突然笑了下，带着轻微的自嘲，“也活的很失败。” “我信你。”程芊苒突然转身抱住他，“我永远信你。” “澂澂这么棒，怎么会很失败呢，在我眼里澂澂是最棒的啊。” 程芊苒仰起头，抬手抚上他的脸，心疼地对他说：“我真的很谢谢澂澂，能拿出全部的勇气和我在一起，明明你自己害怕的要命，却还是踏出了这一步。” 他攥住碰在他脸上的她的手，异常认真地说：“因为我不会成为江凯国那样的人，我这辈子，只对苒苒好。” 程芊苒冲他浅笑，轻缓道：“我信你。” 离开墓地之前，苏墨澂对苏易语说：“妈，我要结婚了。” 程芊苒和他十指相缠，也说了一句话，而就是这句话，让苏墨澂霎时乱了心魄。 她说：“我会好好照顾澂澂的，请您放心，妈。” 在回去的路上，苏墨澂在一个岔路口将车开向了相反的方向。 程芊苒诧异：“不回家吗？” “回。”他简单的回答。 程芊苒：“回家的路……不是这个方向啊。” 苏墨澂：“……”他弯唇轻笑了下。 他一直都记得，他还欠她一个求婚。 程芊苒见他淡笑，“干嘛啦？还搞神秘？” 苏墨澂继续笑而不语。 直到他把车停在一栋别墅外。 程芊苒一下车就被这幢别墅的外观给吸引了。 典型的独栋别墅的设计，前有院落，院落里是很大的一片花园，正冲门的方向有一个圆形的喷泉，二层别墅从外观看上去很有欧式的风格，恢宏大气，复古典雅。 苏墨澂牵着程芊苒的手推开浮雕门，进了一楼的大厅，房子在他前段时间的监督下精修好了，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装饰品都是他亲自挑选的。 程芊苒有点傻，她的脑子都乱了，这个情况是她始料未及的，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伸出手摸了摸客厅的真皮沙发，恍若做梦般不真实。 他把她拉去了一间屋，“这是给桂圆的。” 程芊苒看着里面摆放的齐全的东西，心里很感动，然后就又听他说：“隔音的。” 程芊苒：“……” 从桂圆的房间出来后他又带她转了一楼的其他房间，体育器械室，一楼的客房，还有卫生间，等他们把一楼全都转了一遍后，苏墨澂搂过她说：“去楼上看看。” 踏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他一点一点地给她介绍，哪里是书房，哪间是婴儿房，哪间又是客房，最后开到正对的两扇门前，左边是他专门为她设计的舞蹈室，右边是他们的卧室。 程芊苒先被他带去了舞蹈室，这间舞蹈室不是玻璃墙，但也有一扇很宽大的窗户能看到里面，同样是完全隔音的设计。 最后，苏墨澂推开卧室的门，卧室很大，还自带了一间很宽敞的浴室。 走进去会先经过浴室，转弯之后就会看到那张双人床，床尾连着长沙发。 他真的把他们的房间布置成了她喜欢的样子，床上的三件套是红色，床幔也是红色的纱幔，就连窗帘都是大红色，一进来就给人一种特别喜庆的感觉。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婚房。 而床侧面的衣橱上镶嵌有他们不久前拍好的婚纱照，每一个合照都在上面。 宽大的飘窗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中央是被人精心用花瓣摆出来的心形。 程芊苒走过去，捏起一片花瓣嗅了嗅，有一股玫瑰的清香。 就在这时，苏墨澂从他身后把她抱住，程芊苒完全被他圈在怀里，他从容缓慢有条不紊地对她说：“虽然我们已经订了婚，就连婚期都定了下来，但，我还是想把欠你的求婚补上。” “从我确定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开始构思了这栋房子，之后一直在修图改图，国庆假期请了几个嘉泓他们帮忙，紧接着就找了熟人请他们尽最大的能力几乎是夜以继日地把房子建好，后面我一直都在亲自负责装修，精修，置办家具这些事项。” “我想给你惊喜，所以没告诉你，这几个月偷偷忙着弄这些，就想赶紧把一切都做好，想赶在我们结婚之前把它送给你，很多时候没能和你见面，陪你的时间有点少，抱歉。” 苏墨澂吻了吻程芊苒的脸颊，继续说：“这是最后的聘礼。” 他转过她的身子，才发现程芊苒早已泪流满面，苏墨澂用指腹帮她抹眼泪，低笑：“别哭啊，你一哭我都不敢说下面要说的话了，好怕你听了就不要我了。” 程芊苒扑进他怀里，抱着他，抽噎道：“要。” “我要你。” 苏墨澂说：“可是我为了这个聘礼花光了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现在的苏墨澂一穷二白，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你不嫌弃吗？” 程芊苒不断地摇头，“不嫌弃，澂澂没钱也没关系的，我有钱，我来养你。” 苏墨澂笑着拍她的后背，低喃说：“傻瓜。” 他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程芊苒坐在他的腿上，还在控制不住地抽气，苏墨澂就没见过她哭的这么厉害过，他无奈地叹气，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哭什么呢，傻苒苒不该开心吗？” 她靠在他的怀里，抿着红唇，带着鼻音说：“就是开心才哭的。” 好不容易把她哄平静下来，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坐在卧室的床边，隔着宽大的玻璃窗看外面的夜空，璀璨耀眼。 程芊苒突然说：“我好像也欠你一件事……” 苏墨澂笑了下，“你这是想起来要给我跳舞了吗？” 程芊苒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拒绝：“今天不行。” “结婚那晚，给你跳。” “好。”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记下了她的承诺。 良久，他低头蹭着她的脸问她：“喜欢吗？” 正安安静静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清冽干爽的味道快要睡过去的程芊苒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说：“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她轻轻地笑，在他的怀里跟个猫儿似的蹭来蹭去，抱着他腰身的手又环紧了几分，咕哝说：“喜欢澂澂。” “很喜欢。” 苏墨澂扬起笑，在她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下，低哄：“乖。” “睡吧。” 又过了半晌—— “苒苒，”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怀里已经熟睡的女人，话语缱绻旖旎，温柔而郑重地说：“谢谢你。” “我爱你。” 第60章 番外一 1.董安可×黄嘉泓（年龄差：7岁） 沈少卿的婚礼上。 黄嘉泓和董安可望着主台上正在被司仪问着誓词的新人, 十指紧扣。 董安可的脸上漾开笑, 说：“一会儿我要去抢捧花。” 黄嘉泓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 淡笑着应：“抢到了立马带你去领证。” “那要是抢不到呢？” 黄嘉泓看了她一眼, “抢不到？抢不到今晚就罚你。”他抬手刮着她的鼻尖宠溺地低声在她耳边呢喃。 董安可被他说话的热气灼到，稍稍偏头躲开，抿唇笑。 最后她真的和捧花无缘, 说实话那一刻是很失落的，也是在那时，董安可才清楚自己的内心有多期待他说的“立马带你去领证”。 她咬了咬嘴巴里的软肉, 调节好情绪走回去, 坐到他身边，略带遗憾地半开玩笑说：“被苒苒拿到手了，看来我们要比他们晚一步了。” “是么？”黄嘉泓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你很失落？” “你是多不想被我罚？还是说……” “你是多想和我领证？” 他眼神促狭地打量着她, 董安可的脸腾的一下就烧红了起来，她的眼神躲闪, 感觉自己怎么回答都是个坑，索性气鼓鼓地咬着唇不说话。 在他被她这种可爱的模样逗笑, 凑过来吻她时, 她还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结果黄嘉泓开车带她回了家拿了他们两个的证件就立刻领着她去了民政局。 他们就这样成了合法夫妻。 虽然速度确实是很快, 但董安可在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就滋生出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 像是本来飘荡不安的心, 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地。 当晚董安可在和程芊苒微信聊天时, 黄嘉泓刚刚进浴室洗澡。 等他洗好帮她把洗澡水也放好后，黄嘉泓才踏出浴室喊她让她去洗一下。 董安可把手机扔在床上就进了浴室泡澡。 黄嘉泓坐在床边擦着头发，不经意间的一瞥就看到她的聊天页面。 他看到她发的那一大段赞美欣赏他夸他有魅力的言辞，好心情地想看一下上面还夸他什么了，结果一滑就看到程芊苒发的那一句——你之前不是还嫌弃人家老嘛！ 黄嘉泓本来含着笑的脸倏的就变黑了。 嫌他老。 他记住了。 当晚，董安可被他折腾的嗓子都哑掉，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地挂在他身上，几乎都要晕过去，听到他咬着她的耳垂问：“嫌我老？嗯？” “不就大了你七岁吗？” “可可，你说，”他卖力地要她，气息灼热，低低地在她耳边问：“我老吗？” 董安可：“………………” 2.唐渃浵×温澍（年龄差：1岁） 在马尔代夫的意外初见，温澍这个少年脸的大男孩给唐渃浵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当时玩沙滩排球，程芊苒在一旁的太阳伞下坐着休息，唐渃浵只好另找搭档。 正巧温澍抱着排球走过来，她便豪爽地冲他招了招手，问他：“嗨！小鲜肉，组队吗？” 故意走过来的温澍很欣喜地应下来，她不知道他之前在吃饭的地方就见过她，当时听她和同伴聊天说欣赏小鲜肉，温澍心里暗自窃喜，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她认识。 一定要告诉她，我就是个小鲜肉，你喜欢我吧！ 两个人就这样组了队，和对面的二人组打了两个小时的沙滩排球。 后来几天他们也见过几次面，但并没有很多交流，只是每次见面笑着打个招呼，而后各自按各自的行程去玩。 直到程芊苒提前离开后，只剩下唐渃浵一个人在马尔代夫闲逛，她很多时候宁愿躺在沙滩的躺椅上，戴着墨镜吹着海风休息。 温澍来找她的频率越来越多，唐渃浵好奇地问他：“你不用去别的地方玩么？” “才不去！”他摆了摆手。 “为什么？”她用手把墨镜推到鼻翼处，往上翻着眼不解地瞪着他。 温澍嘻嘻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倏的凑近她，与她直直地对视上，声线清朗含笑，说：“别的地方没有唐唐小姐姐呀！” 唐渃浵哼了一声，抬手把凑过来的他推远，说：“没看出来你还挺油嘴滑舌。” 温澍瞪着大眼睛，迅速收敛了坏笑，举起手对她神情认真地发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我骗你我就……我就……” 唐渃浵眼神戏谑地打量他，“你就怎么样？” 他用手指向大海，说：“我就在游泳的时候淹死！” “呸！”唐渃浵翻了个白眼，撇过脸后却悄悄扬起了唇角。 再后来两个人互留了微信，回了国之后偶尔也会聊聊天，但也不是很频繁。 直到那天，她去赴苒苒和苏墨澂办的聚餐，在门口遇到了他，他和另一个看起来和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一起有说有笑从对面走来。 温澍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里都闪起了光芒，挥着手兴奋地喊她：“唐唐！” 唐渃浵看到他这副二愣子模样不知为何心情更好了，也笑起来，亲眼看着他丢下同伴向她跑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一个朋友谈恋爱了，请吃饭。” 唐渃浵顿了下又补充：“就是上次在马尔代夫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 温澍点头，笑嘻嘻道：“好巧哦，我也是因为有哥们有对象了请吃饭，嘿，不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吧？” 本来唐渃浵还想说，既然都到了这个门口，那应该……八/九不离十就是同一个了。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慢悠悠地走过来的陆言琛在开门地同时对沉迷美色无法自拔只会傻笑的温澍说：“你能不能让人家进了门再拉着人家聊天？” 温澍突然开了窍：“哇！居然真的是同一个啊！” “这么巧！！！” 唐渃浵：“……” 她在心里感叹这孩子真有点缺心眼，但就是觉得挺讨喜的。 然而，后面…… 嗯？？？？ 28岁？？？？ 旁友，信任呢？ 温澍从聚餐开始到聚餐结束全程都在哄他。 其他人也乐得他俩闹，除了陆言琛那个提前走的，另外两对根本不管他，散了后直接领老婆回家。 “唐唐，我送你回去？” “谢谢哦，我有车。” “那……你送我回去？” 唐渃浵：“……” 她看了眼他那辆骚包的白色拉风跑车，故意冷着脸丢给他一句：“神经病吧你？！” 说完一把推开他，开门上车绝尘而去。 温澍站在原地受挫地跺了跺脚，暗骂自己真他妈的没用，下一秒也飞快地溜上车紧跟上去。 唐渃浵上车之后就笑了起来，傻样儿，跟她玩。 温澍，你要是敢不追过来，那我们就没可能了。 如果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的话，真的没有必要让自己陷进去。 唐渃浵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欺骗她年龄这件事，毕竟他也说了，是听她和芊苒谈话知道她欣赏小鲜肉，自己又有这个外在条件，所以才犯傻说谎骗了她，说自己比她小三岁，说他今年24岁。 可是，这个傻子啊，她说的是欣赏啊，欣赏和谈恋爱那样的喜欢，是有区别的。 真的喜欢上了，她不会管他的年龄到底是比她大还是比她小的。 就像现在，她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还是会喜欢的啊。 因为爱情和年龄无关，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因为他比自己大或者小才喜欢的。 喜欢他是因为他能让她开心，跟他在一起会很舒服，他会让她心动，让她有想跟他在一起的冲动。 唐渃浵望了眼后视镜，看到紧紧跟着她后面的白色跑车，勾唇笑了下。 温澍，走完这段路，我们就在一起吧。 第61章 番外二 3.姜芷念×陆言琛（年龄差10岁） 姜芷念从小到大每天的日常都是练舞, 有时候会忙碌到根本没有玩耍的时间, 小时候自制力差, 练着练着就想溜出去玩, 想去找陆言玥一起玩，但苏易言每天都在家里，她根本溜不出去, 只能乖乖练舞。 这一切直到苏墨澂出国那年有了改变，19岁的苏墨澂出国深造，苏易言随后也不再在家里呆着, 和姜暮琨一起去公司工作, 这样一来，整个暑假白天都只有姜芷念自己在家练舞蹈。 有了天时地利人和，小姑娘趁父母下午上班之后就大着胆子跑到陆家, 和陆言玥一玩就是一下午，等到傍晚苏易言和姜暮琨快要下班回家时, 她再掐着时间提前回去。 然而几次下来，姜芷念的小动作就被发现了。 起因是一场意外。 那天下午姜芷念和陆言玥跑到河边玩耍, 两个小姑娘穿着小短裙, 在浅水湾淌水玩, 夏季的烈日几乎都要把人给烤化，这样光着脚丫在凉冷的水里走动着实很舒服。 两个小女孩互相捧起水扬对方，越玩越嗨, 不知不觉就往更里面偏移, 直到姜芷念一个趔趄突然深陷了下去, 那一声被惊吓到的惨叫让站在不远处的陆言玥傻眼，她眼睁睁地看着姜芷念不断地往下越陷越深，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眼见水流漫过姜芷念的腰际、胸前、脖颈…… 被吓傻的陆言玥除了站在原地大哭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 姜芷念也被吓的不断地啜泣，她拼命冲着陆言玥喊：“小玥救命！救我！” 陆言玥被她吼回神，抹了把泪突然就往回跑，“我去叫人！念念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叫人过来！” 陆言玥哭的很凶，一边哭一边拼命往家里跑，没成想在半路意外撞见正出门来找她们的陆言琛。 他其实是来找姜芷念的，提醒她快到时间了，让她赶紧回家，别最后被苏姨逮住，再挨骂。 十八岁的陆言琛人高马大，身形颀长，迈着大步子徐徐走着，在看到仓皇跑来的陆言玥时，他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到陆言玥跟前，抓着她的胳膊问：“小玥怎么哭了？小念呢？怎么就你自己啊？” 陆言玥又哭又跑，此时早就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说：“念念……呜呜呜……念念她……落水了……” 陆言琛神色一凛，以最快的速度向河边奔去，在他赶到河边时，水面正巧没过姜芷念的头顶，那一方水面还不断地有水泡泡冒出来。 他来不及思考和多想，直接冲进了河水中，快步往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随着河水越来越深，他纵身一跃，奋力向陷在泥潭里的丫头游去。 在水下憋着气，陆言琛揽住已经陷入昏迷的小姑娘的腰身，把她抱起来，慢慢地往岸边移动，等他终于把她救上岸后，立刻用膝盖顶她的肚子让她把水倒出来，随之就双手交叠给她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姜芷念吐出呛的水来后慢慢地睁开了眼就不断地咳嗽起来，陆言琛把她半抱起来，托着她的后背用手帮她顺气，跪在地上担心地喊她：“小念？小念？” 缓缓恢复意识的姜芷念眼中雾气迷蒙地望着他，下一秒就后怕地哭出来，她的嗓音带着小女孩的清甜和娇软，害怕又委屈地唤他：“言琛哥……” 陆言琛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怀里的小丫头颤着嗓音喊他“言琛哥”，让他的心如刀绞般疼痛。 就在前几分钟，他差点就再也听不到她喊他一声“言琛哥”。 只想想就已心惊胆战。 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低声安慰：“小念不哭了，别怕，没事了。” 两个人的身上都已经湿透，陆言琛的发梢还滴着水，水滴落在姜芷念苍白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陆言琛把姜芷念抱回了家，正巧撞见下班回家的苏易言和姜暮琨，两个大人一见这种场景，心都快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那也是素来温柔贤惠的苏易言第一次生气发火，扬起手就要打姜芷念。 “苏姨！”陆言琛急忙挡在双腿还在发软的姜芷念身前，“您别生气，小念她现在有点受惊吓，别再刺激她了。” 姜芷念只会不停地哭，毕竟她就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差点溺水而死对她来说已经是噩梦了。 姜暮琨也及时地抓住苏易言抬起的手，强迫她把手落下来，苏易言红着眼框站在原地，几秒后蹲下身扯过还在发抖的姜芷念就死死地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姜芷念也跟着一起哭，嘴里喃喃地保证：“小念再也不顽皮了，以后每天乖乖在家里练舞蹈，不出门了呜呜呜……” …… 从此之后，剩余的暑假姜芷念真的没有再偷偷跑出去过，因为陆言玥会和陆言琛一起过来陪她，哪怕她跳舞不能玩耍，他们就在旁边看着她跳。 姜芷念生性就开朗活泼，过了一段时间后溺水的阴影就慢慢地消除了，她恢复成了往日那般活蹦乱跳的模样。 而且，自从陆言琛救了她之后，她对这个哥哥越来越依赖。 谁都没有发现，这种依赖是和她对苏墨澂不一样的。 小女孩总是爱看一些爱情剧，姜芷念也不例外，而她每次看完了剧，就会把学来的台词模仿给陆言琛听。 “言琛哥言琛哥，你还记得你救我那次吧？”姜芷念兴奋地冲他喊，“电视里说，亲亲了就要结婚的！” 陆言琛：“……那是人工呼吸，是为了救你。”他耐心地解释说。 姜芷念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她瞪着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很认真地说：“是亲亲！嘴巴对嘴巴，就是亲亲啊！” 那是陆言琛第一次被一个臭丫头搞得脸红。 明明是人工呼吸。 他瞥开眼，不再看她，在心里默默吐槽。 “言琛哥，电视上说，你救了我，我就要嫁给你的！” 她嘿嘿笑，眨着眼灿烂道：“我嫁给你好不好！用我的一辈子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年的陆言琛刚刚高中毕业，正在准备上大学，还从未考虑过男女感情之事的大男孩被她每隔几天就要对他进行一番这种洗脑式说辞给逗笑，他捏着她白白的小脸蛋无奈地笑：“你这小脑袋里整天瞎想什么呢？” 他真的只是把他当妹妹，和小玥一样看待的。 此后很长的时间里陆言琛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他大学毕业出国之后，每晚都会想到那年有个八岁的小女孩总是对他“胡言乱语”。 每晚每晚，想的他几乎要发疯。 那时的他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心里早已不把她当妹妹看待。 那个暑假过后他就去了外地上大学，每半年才回家一次，和他的接触少了，小姑娘的感情似乎也没那么浓烈了。 他大学读完又出国，之后整整三年没见过她。 那三年里有无数次，他的脑海中回响着她的话语。 “言琛哥言琛哥，你还记得你救我那次吧？电视里说，亲亲了就要结婚的！” “那……等你长大，我跟你求婚，好不好，小念？” “言琛哥，电视上说，你救了我，我就要嫁给你的！我嫁给你好不好！” “好。” 他也有无数次像这样，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其他任何人都听不到的内心深处，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回答她。 在他26岁那年的春节，陆言琛回国后见到了长高不少也变得越来越漂亮精致的姜芷念。 那个八年前跟在他身边缠着他嚷着要嫁给她的小女孩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 她不再那么无知地追着他说“我要嫁给你”，见了面也只是浅浅笑着，甜甜的唤他一声：“言琛哥。” 陆言琛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现在这个阶段正是人生最重要的时候，明年就要高中毕业，他真的不能打扰她，不能让她分心。 于是他继续隐藏自己的心，努力不让她发现自己对她感情。 春节过后他还要出国，姜芷念在他走之前也没露什么端倪，只是对他说：“工作顺利。” 陆言琛也只是笑笑，假装自然地揉着她的脑袋，宠溺说：“好好学习。” 姜芷念很乖巧地点头应，“好。” ——再等一年，言琛哥，等我高中毕业，再等等我。 ——再等一年，小念，等你毕业，我就告诉你，陆言琛，喜欢你，很喜欢。 *** 雨越下越大，姜芷念被冻的上牙打下牙，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可偏偏之前伤过的膝盖有点隐隐作痛，她只能让后背靠着厅前的大理石柱子，把重量偏重转移到没受伤的腿上，以此来让疼痛的腿缓解一下。 没一会儿，有两束光线从远处射过来，直直地照在她的身上，姜芷念扭头看过去，只见黑色的车子停在了路边，随后以后穿着银灰色西装的男人就撑着伞下了车，一步步向她走来。 车上的近光灯还亮着，他就这样在穿过光亮走到她身前。 陆言琛看着冻的打颤的小姑娘，执起她的手把雨伞递给她，然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让她穿上。 宽大的外套裹在身形纤瘦的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姜芷念整个人都傻了，眼前的人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试探性地喊他：“言琛哥？” 陆言琛低眸认真地帮她系上扣子，看到她一副傻呆呆的模样，无奈又有点苦涩地说：“是我。” 姜芷念喃喃自语：“是我在做梦么？”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是我在做梦吧？” 陆言琛抿唇，只是问：“腿疼了？” 她点头，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抱了起来。 最温柔的公主抱，只属于他最爱的小公主。 她窝在他的怀抱里，帮他打着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又重复地问了一遍：“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 陆言琛的心有点疼，终于开口问：“被我这样抱着都不足以让你有真实感吗，小念。” 他低唤她小念的那一瞬，姜芷念的眼眶突然就泛起了热，可她却笑起来，开心地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哇！言琛哥你终于回来了！” 陆言琛对她的举动很无奈。 话音未落她又收敛了点笑，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还会走吗？” 陆言琛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把她放进去，拿过她手里的雨伞，单手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掀起眼与她澄亮清澈的眸子对上，淡笑，说：“不走了。” 姜芷念这次是真的发自内心开心的笑，轻声说：“真好。” 她在半路睡了过去，陆言琛把车停在她家门口，没有立刻把她抱下去，而是解开安全带倾身凑过去，近距离地仔仔细细瞅着他快要一年没见的小姑娘，抬手抚上去，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这种感觉真是难熬。”他低低地呢喃道。 这种明明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却不敢让你知道的感觉，真的好难熬。 小念。 在她熟睡的时候，他飞快地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这么喜欢你。” “没关系，我等你长大。” “到时候你别嫌弃我老就行。” *** 那晚无意撞见苏墨澂和江珂溯，姜芷念恍若什么都没发生，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可，那些话她都听到了。 不仅仅听到了哥哥管她眼中的“江溯”叫“江珂溯”，她还听到了—— 江珂溯也管哥哥叫哥哥。 江珂溯还对哥哥说“爸爸想见你”。 她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连这些都听不懂。 哥哥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么？怎么会有别的人也喊他哥哥呢？那个爸爸又是怎么回事？ 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姜芷念承受不下这些事，她跑去找了陆言琛，一见到他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陆言琛被她吓坏了，慌忙帮她擦眼泪，皱着眉担心地问：“小念？怎么哭了？” “言琛哥。”姜芷念仰起头，止不住地啜泣，泪眼婆娑道：“怎么办，我觉得很难受。” “到底怎么了？” 姜芷念把那晚的事七七八八地告诉了他，她扯着他的衣袖，抽噎道：“哥哥和我不是亲兄妹吗？” 陆言琛是知道苏墨澂的所有事的，当年那场抚养权的官司就是他的父亲帮姜叔他们打赢的。 此时听到姜芷念这样说，他无奈地叹气，摸着她的脑袋问：“在你眼里，你们是不是亲兄妹有很多差别吗？” “还是你觉得他不是你亲哥哥你就会对他有隔阂和偏见？疏远他？” 姜芷念连连摇头，“不会的，哥哥对我那么好，我不会那么做。” “这不就完了。” “你纠结这些做什么呢？” “小念，”陆言琛语气认真，“知道真相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管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怎样的，他在法律上依旧会是你哥哥，永远不会变的。” “既然你也说了，你不会因为这个疏远他，那就继续当做不知道好了，他那么看重你，别让他因为这件事担心你。” “嗯。” “乖。”他轻轻地抱了抱她。 姜芷念哭红的眼睛瞬间瞪大，胸腔里的心跳剧烈地跳动着，她糯糯地唤他：“言琛哥……” 她哭过的声音有点沙哑，还带上了鼻音。 陆言琛低了头凑近她说：“我很开心，小念。” ——我很开心，你遇到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 “那个江珂溯，”陆言琛嘱咐她，“离他远点，以后见了他绕路走。” 姜芷念在他怀里点头，“我知道的，他骗我，我把他当朋友看待，他却骗我，不会再理这种人了。” “而且，哥哥似乎很不喜欢他，哥哥不喜欢的，我才不要和他再当朋友。” 陆言琛有点不满，“就只有你哥哥不喜欢的不理吗？那我不喜欢的呢？” 姜芷念眨了眨眼睛，“一样的，言琛哥不喜欢的，小念也不理。” “因为不想言琛哥不高兴。” *** 黄嘉泓和董安可的婚礼上。 姜芷念无意间看到苏墨澂和程芊苒温存的场面，然后被陆言琛拖去了别的地方洗眼睛。 可她满心都是哥哥和程姐姐那样美好温馨的画面。 她也想有那样的一天，能与她喜欢的那个人，坐在一起互喂东西吃，能不再顾忌其他，肆无忌惮地与他亲吻，能被他光明正大地抱在怀里，说，这是我的小公主。 是，我女朋友啊。 她做梦都在想这样温暖人心的场景。 “言琛哥，”姜芷念扯了扯他的西装衣摆，刚刚拿了一杯红酒，正在抿酒喝的男人垂眸看她。 小姑娘脸颊红通通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声音温软甜糯，带着些许小心翼翼，鼓足勇气问他：“等我明年高中毕业，我能和你在一起吗？” 陆言琛沉默地盯着她，表情没什么起伏，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姜芷念等了半晌都没等到他的回答，心里难受又失落，咬了咬唇，低下头不再看他，小声嗫嚅说：“不行就……” “好。” 本来灰心丧气的小丫头瞬间瞪大眼仰头看向他，眼睛中闪耀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璀璨。 陆言琛抬起手触上她的眼角，轻轻地抚了抚，动作温柔又爱怜。 傻丫头，只要是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 来年夏季，还没过17岁生日的姜芷念终于顺利从高中毕业，考入梦寐以求的川舞。 从考场出来后被父母接回家，姜芷念心情颇好的窝在卧室打扮自己。 她和小玥是一起毕业的，两家今晚订了一家私人餐馆庆祝她们高中毕业，她能见到言琛哥了。 能……和他在一起了。 她想到这里，不禁对着化妆镜笑起来。 终于，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和言琛哥在一起了。 晚上吃饭时，两家的人全部到齐，姜芷念左手边是程芊苒，右边是陆言玥，再右边一个就是陆言琛。 大人们用餐总是慢到令人费解的地步，姜芷念和陆言玥吃完就躲到一边的沙发里坐着闲聊天去了。 但终究是心里有事，姜芷念回答陆言玥的话语很是漫不经心。 等她再将注意力放到餐桌那边时，恰好看到陆言琛起身离桌。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亲眼看着他开了包厢的门出去。 “我去卫生间。”姜芷念随便找了个借口也紧跟着陆言琛出了门。 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姜芷念正左右徘回时，陆言琛的短信就传了进来。 言琛哥：“来后院。” 姜芷念立刻扬起笑，一手攥着手机稍微的提着长裙就往后院小跑过去。 她出现在后院入口的那一刻一把就被人握住手腕，用力一扯姜芷念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左偏去。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下一秒她已经稳稳地跌入他的怀抱。 姜芷念被他抱在怀里，松了一口气，微嘟着嘴娇嗔说：“吓死我了！” 她的脸颊染上一层绯色，面若桃花。 “小念。”他黑如墨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啊。”她乖巧地给他回应。 他揽着她纤细腰肢的手不断地收紧，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到最后她只能微微后仰着头。 “小念，”他微抿了下唇，认真而郑重地问她：“做我女朋友吗？” 姜芷念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她被他抱在怀里，听到他声音低沉温柔地询问她——做我女朋友吗？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她的眼眶立马就开始发热，清澈莹亮的眸子被水汽蒙住，眼前的男人开始变得朦胧，出现重影，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陆言琛肩膀处的衣服被她拧出一个漩涡。 “言琛哥，”她露出浅笑，低了点头，同时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撅着嘴巴有点委屈地回他：“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他的手抬起来帮她轻柔地擦着眼泪，然后捧住她的脸，极尽温柔地对她呢喃：“我也是，等了好久。” 姜芷念抬眼望着他，两个人沉默着，安静地对望。 几秒后，她歪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带着泪笑说：“想这么做好久了。” 陆言琛心悸，脸颊上刚才那种柔软的触觉仿佛还在，他的手绕到她的后颈，扣住她的后脑就吻了上去。 压抑地极度克制地温柔的吻，缠绵缱绻，久久不肯放过她，似乎想要把这些年对她隐藏的爱意全都用这个吻诉说给她。 小念，我也想这样做好久了，曾经无数个夜晚无数次这样肖想，能和你亲吻。 ——你好男朋友，我是姜芷念，是你的小念。 ——女朋友你好，我是陆言琛，你的言琛哥。 “我喜欢你，小念。” 第62章 番外三 4.程芊苒×苏墨澂（年龄差：2岁） （1） 婚礼前夕苏墨澂携程芊苒去FL公司取他们的结婚礼服, 顾安晨和乔乔亲自接待的他们。 这次定制的所有礼服全都出自这对有名的婚纱设计师夫妇之手, 也是苏墨澂好朋友的父母。 顾安晨和乔乔带苏墨澂和程芊苒去了摆放他们婚服的房间,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程芊苒都惊呆了。 满屋子都是婚服, 中式的西式的，艳红的纯白的，一时间看得她竟有点眼花缭乱。 室内开着橙黄色的暖灯光, 程芊苒和苏墨澂携手走进去，乔乔在旁边为他们简单地介绍着结婚当天他们该如何穿换这些婚服。 苏墨澂边认真地听边记在心里，程芊苒显然已经被各种款式的婚服吸引了注意力, 乔乔说要注意什么的时候, 她就在旁边围着模特衣架转来转去，每套婚服都要打量好几遍才肯罢休。 直到几个人来到一款火红色拖尾露背的抹胸式婚纱前，程芊苒爱不释手地摸着裙摆, 脸上漾开笑。 是玫瑰。 她最爱的玫瑰。 “这款是听墨澂说芊苒最喜欢也最像红玫瑰才会如此设计的，前摆稍微短一些, 能突显出芊苒漂亮又好看的腿形，后面是经典的拖尾, 裙身上是由玫瑰花的形状褶绣成的一朵朵玫瑰, 后背最中央一块是镂空的设计, 这样会更符合玫瑰，热烈性感。” “至于男款的礼服，选择酒红色是和女款相配一些, 西装的袖边和领口边都绣有玫瑰的图案。”乔乔顿了顿, 说：“这款是墨澂你点名要的, 可以在敬酒的环节穿上。” 苏墨澂点点头，“好，谢谢乔姨。” 之后乔乔又领着他俩把剩下的几套全都仔细地看了一个遍，该嘱咐的嘱咐好，这才放心地让他们带着这13套婚服回去。 程芊苒和苏墨澂把所有盛有婚服的箱子都安放好，她高兴地拍了拍手，“完美！” 苏墨澂关上后备箱，在走到她身边时倾身快速地吻了她的脸一下。 程芊苒咯咯笑，跟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苏墨澂帮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歪了歪头示意她坐进去，程芊苒转身环住他的腰身，安静了几秒，轻声细语地对她低喃：“谢谢你，澂澂。” 然后仰起头，精准地捉住他的唇。 轻咬一下，立刻松开。 在她转身往车里钻时，苏墨澂眼疾手快地习惯性为她挡住车门上方，怕碰到她的头。 程芊苒真的碰到了，不过，碰到的是他的手罢了。 “小心一点啊。”他无奈道。 程芊苒坐在副驾驶上，他弯腰帮她系安全带，听到她语调轻快地说：“一想到快要成为澂澂的新娘，就好激动！” “咔嚓——” 苏墨澂扣好安全带，抬眼看向她，眼眸中光华流转，暗含着对她的宠溺和爱恋，他的唇角微扬，噙上淡笑，“我也是。” 说完轻轻地触了下她莹润的唇瓣。 ——我也是，一想到快要成为苒苒的老公，就很开心。 乔乔躺在在靠近落地窗的躺椅上，偏头看楼下的场景，虽然因为楼层高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她能从他们的动作中观察出他们之间的感情。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宠爱，无形之间就会表现出来。 顾安晨端了水走过来，递给她，乔乔从躺椅上坐起来，把水杯接到手里，仰着头慢吞吞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脑袋依然时不时地就扭向窗外，看着温存的两个人，心里也为他们高兴。 “在看什么？”顾安晨蹲下来，手揽着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循过去。 “唔，”乔乔把嘴里的水吞咽下去，话语温软道：“墨澂和芊苒，他们的爱情，真好。” 苏墨澂和程芊苒的爱情乔乔是完全知道的。 因为要让她为新人设计婚纱，就必须先让她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能打动她，让她有灵感，那她就会为他们出一套专门定制的婚服，全世界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 所以乔乔知道程芊苒一开始追苏墨澂，也知道苏墨澂后来倒追程芊苒，更知道他们相处时的很多细节，有爱的，温情的，甜蜜的。 那个怕感情不敢爱的大男孩，终究还是在女孩的影响下踏出了这一步，和她携手，从此一生都不再分离。 当然也如女孩所愿，余生尽是万事顺遂喜乐无忧。 顾安晨低笑了下，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地厮磨着，然后声音极尽温柔地对他搂在怀里地小女人说：“怎么办？我还是觉得我们的爱情最好。” 乔乔瞥过头，他拥着她亲吻，低声温语：“乔儿，我这辈子做过最对的事，就是爱你。” 而我经历的最幸运的事，便是你爱我。 我的傻乔儿，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你是我见过最坚强最纯净的女孩。 结婚将近27年，他们的相处模式仍然像恋爱时那样甜蜜，他对她还是如同恋爱时那般宠爱，任她再任性再倔脾气，他都用他对她的爱包容。 在顾安晨的眼里，不管多少年过去，乔乔永远都是那年夏天他见到的那个最单纯的小女孩； 是他从第一眼看到就让他心生怜惜想去照顾一辈子的小姑娘； 是那个乖巧撒娇时唤他叔叔、委屈难过时喊他安晨、任性赌气时叫他顾老板的小丫头。 （2） 在董安可结婚的时候程芊苒就告诉过苏墨澂，他们结婚时才不要如此频繁地换婚服。 然而，因为苏墨澂专门找乔乔和顾安晨定做的婚服一套比一套好看，而且每一套都有它出场的特定的场合和时间点，程芊苒这一整天下来，足足换完了十三套婚服。 办完婚礼回了他们的新房别墅后，程芊苒二话不说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真的是累坏了，全身酸疼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她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苏墨澂清扫着地上的彩带、亮片、气球……等清扫完了才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程芊苒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她在柔软的大床里，盖着大红色的婚被，身上的礼服已经被脱了下来，红色的床幔被放了下来，室内只开了一盏床头台灯，窗帘紧紧地合着。 程芊苒神思混沌地在想她是怎么被脱的衣服…… 几秒钟后，她放弃了，因为一点印象都没有。 算了，去泡澡，让身体放松一下。 程芊苒这样想着，光着脚丫就进了浴室，躺在浴缸里闭着眼休息。 等她一个多小时后从浴缸里踏出来，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时候忘记拿衣服了…… 没办法，程芊苒扯过一条浴巾就裹在身上，开门出了浴室。 苏墨澂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卧室，此时正在床边坐着，程芊苒的脸被蒸的有点红，她用手攥着浴巾，走到衣橱前选要穿的家居服，结果翻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想穿的白衬衫。 不过，旁边那一排衬衫…… “澂澂。” “嗯？”他在她的身后望着她，后背精致优美的蝴蝶骨煞是好看。 “我想穿白衬衫。”程芊苒娇声说。 “穿吧。”他应道。 程芊苒幽幽道：“穿你的。” 苏墨澂：“……” “我的没拿过来。” 苏墨澂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他伸手越过她，从衣橱里挑了一件，把一架拿下来挂回去，然后转过她的身子，抬手覆到她的手上，随着他带着她手指的拉扯，围在她身上的浴巾越来越松，最终顺着她的身体曲线滑落在地。 苏墨澂垂着眼执起她的手腕，帮她穿衬衫，然后把扣子一个个给她扣好，程芊苒还光着脚，她的两条腿轻轻地蹭了下，看的他两眼都快要冒出火来。 他的衬衫对她来说略偏肥大，但因为她身材高挑，身体曲线玲珑有致，前/凸/后/翘，穿上后感觉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就在他帮她整好衣领时，程芊苒浅笑着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小声撒娇地说：“谢谢澂澂！” 她靠近的那一瞬，沐浴后的清香顿时将他席裹，苏墨澂贪恋她身上的味道，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额头，慢慢地吻着她。 程芊苒被他抱在怀里，哼哼唧唧地说：“我饿了，澂澂，好饿，想吃饭。” 他低低地应：“嗯。” 却抱她越来越紧。 程芊苒继续娇哼说：“你不让我吃饭，那我接下来一晚上都要在生理性的饿肚子中度过，你舍得嘛！” “舍不得。” “那你让我先吃饭呀！” “给。”他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 程芊苒：“？？？？？” “吃吗？”他凝视着她，认真地询问。 程芊苒：“………………” “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正经的表情询问特别流氓的话？” 他又把她搂在怀里，轻笑了下，问：“不喜欢吗？” 程芊苒的脸颊泛着红，声音甜软道：“喜欢。” 几分钟后……程芊苒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亲自给她选衬衫了。 这个男人故意选了一件扣子特别容易解开的衬衫，还理直气壮地对她说方便做事情:） （3） 蜜月旅行的行程规划全都是苏墨澂做的，程芊苒只管提供地点。 启程的那天，程芊苒因为前一晚被某人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折腾了好久，一上飞机就没精打采地睡了过去。 苏墨澂在旁边拿着一份报纸看的津津有味，过段时间扭头就看一下她睡觉老不老实，发现她掀毯子会重新帮她盖好，偶尔情动会偏头轻轻地吻吻她。 旁边有个小孩子，大概四五岁左右，一直盯着他看，苏墨澂向来是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所以也就随他看，并不理睬。 直到程芊苒的脑袋偏向了另一边，他急忙伸手接住她，捧着她的脸让她再靠回来，眼中有无奈，更多的还是宠爱。 小男孩忍不住了，凑过来和他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很是萌，“叔叔，你为什么总偷亲姐姐呢？” 苏墨澂：“……” “叫我哥哥，不然叫她阿姨也可以。” 小男孩想了下，很认真地说：“那……大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偷亲姐姐呢。” 苏墨澂的目光落在熟睡的程芊苒身上，嘴角噙上笑，低声回他：“因为她是哥哥的老婆啊。” “是老婆就可以随便亲了吗？” 苏墨澂：“……” 他沉吟了一下，觉得这话问的没什么毛病，点头说：“对啊。” 小男孩恍然大悟，开心道：“那我也要老婆，我也要亲亲我的小甜心。” 苏墨澂被他逗乐，耐着性子和他聊天，“你的小甜心？” 小男孩郑重地点头，“她长得可漂亮了呢！说话声音也特别的好听，性格超级温柔善良，比天使还要可爱！” “我要让她当老婆，天天亲她。” 苏墨澂：“……” “那你首先要先长大呀，长大了挣了钱，买房买车才能娶老婆。” 小男孩听到后小脸皱成一团包子，“那我要多久才能长大？” “你现在几岁啦？” “五岁了。”小男孩诚实回答。 苏墨澂说：“再等17年，你就可以娶老婆了。” 小男孩瞬间委屈，“为什么要等17年？我想现在就娶她，我要亲亲小甜心的呜呜呜……” 说着就掉了金痘痘。 苏墨澂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立马拿出纸巾帮小家伙擦眼泪，哄他说：“别哭啊，你的小甜心看到你这么不男子汉地掉眼泪是会嫌弃你的哦。” 一句话，立马见效。 小男孩抹了把眼泪，抽噎说：“那我不哭了。” 苏墨澂就怕他的哭闹把程芊苒吵醒，刚刚把他哄住，这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发现身旁的程芊苒已经悠悠转醒了。 她摘了眼罩，迷蒙地眯着眼望了望他们，而后慢慢地坐起来，抬手抓了抓头发，喊他：“澂澂。” “嗯。” 程芊苒又倒回他的怀里，苏墨澂捞住她，她偏着身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胖嘟嘟的脸蛋，笑着说：“你们刚说的话我可都听到了，小家伙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啦？” 小男孩对她眨巴眨巴眼，湿亮的眸子里闪闪发光，他兴奋地指着程芊苒，感叹：“哇！大甜心！” 苏墨澂：“……嗯？” 程芊苒：“……哈？” “你长的好漂亮，我可以亲你一下吗？”小男孩对着手指问道。 程芊苒：“………………” 苏墨澂：“不可以。” 小男孩委屈了，“为什么？” 苏墨澂沉静道：“因为她是哥哥的老婆，只能被哥哥一个人亲吻。” 小男孩想了下，又问：“那……大甜心可以亲我一下嘛？”他眨着眼期待的问道。 程芊苒被他逗乐，靠在苏墨澂的怀里乐不可支，苏墨澂只能勉强保持微笑。 就在他刚要继续拒绝时，程芊苒突然伸手一捞，捧住小男孩的脑袋，笑嘻嘻地说：“就冲你叫我大甜心，赏你一个吻。” 说完就碰了碰他的额头。 最后—— 小男孩笑得很开心地跑回了座位乖乖坐着，苏墨澂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瞪着程芊苒，被瞪的人一脸无辜地瞅着他，毫不心虚地与他对视。 几番回合之后，程芊苒败阵，撇了撇嘴扭头不再理会他。 下飞机后，闹情绪的男人闷闷地拉着行李往前走，程芊苒被他的幼稚逗笑，主动走上去挽住他的胳膊。 苏墨澂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却没有甩开她。 程芊苒逗他说：“我们澂澂这是怎么了？不开心啊？” 苏墨澂的微笑一点温度都没有，话语明明很平静，程芊苒却听出了阴森的味道：“我老婆当着我的面吻别的男人。” 程芊苒：“……他就是个小孩子呀，多可爱！还夸我是大甜心呢！” 苏墨澂继续保持微笑，“那我每晚喊你无数次宝贝儿，也没见你主动热情地吻我。” 程芊苒：“……？？？” “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你的良心才会痛。”他别扭地和她呛嘴。 程芊苒倏的勾住他的脖子，就这样在异国的大街上咬住他的脸，然后妖媚的舔了舔唇角，“我每晚都在主动咬你啊。” 苏墨澂：“……” 侧脸上酥麻的感觉还没退，耳尖已经泛起了红，他想到某些场景…… 轻咳一声，很是严肃正经地对她说：“今晚继续，不把我咬舒服别想睡觉。” 程芊苒：“………………” 变了变了变了！这男人！ 第63章 番外四 （4） 苏墨澂之前就说过, 等房子建好了, 请好友来家里玩, 他亲自下厨。 这个家庭聚餐, 他的每个好哥们都携带了家眷，唯独陆言琛，依然孤孤单单一个人。 温澍甚至调侃他是个和尚。 “和尚”陆言琛对他眯了眯眼, 笑起来。 这一笑把温澍吓到了，扔了手里的杂志躲他远远的。 程芊苒带着姜芷念回家的时候董安可一家、唐渃浵一家、慕沐一家，再加上陆言琛, 全都到齐了。 程芊苒对他们笑了下, “大家不介意再加个人吧？我家小姑娘，刚刚练舞回来。” 众人差不多都是认识姜芷念的，连连摇头, 说：“不介意不介意。” 姜芷念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陆言琛，程芊苒把她领过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她在陆言琛旁边坐了下来, “小念坐会儿啊, 我去厨房帮帮你哥哥。” “好。”姜芷念甜甜地笑道。 在一旁吃水果的慕沐见她这么乖巧讨喜, 把刚刚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吃吗？” 姜芷念笑着接过来，“谢谢姐姐。” 顾润舟笑着调侃：“嘛, 小丫头按理来说应该管我老婆叫嫂嫂哦。” 姜芷念也不怯场, 笑着回他说：“我知道的呀, 可是润舟哥，你不觉得我叫你老婆姐姐听起来更亲近一点嘛。” 顾润舟：“……”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姜芷念掰开橘子，纤细的手指捏着橘子瓣送到陆言琛嘴边，“言琛哥吃吗？” 陆言低垂的眼眸琛望了望她，张嘴把橘子吃进嘴里。 “甜嘛？”她眨着眼问。 “甜。”他对她笑。 姜芷念自己也吃了一瓣，唔，果然很甜，她眯起眼睛，一脸的餍足。 程芊苒关上厨房的门，走过去问：“你去歇会儿我来做。” “不用。”他温声拒绝。 苏墨澂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他解开，袖子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一小截结实的手臂，他的身上系着咖啡色的维尼小熊围裙，看上去有点反差萌。 她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做这么多菜，程芊苒把他接下来要炒的菜洗干净切好，盛放到盘子里，再把肉片准备好，然后又不闲着地继续从冰箱里拿食材。 直到苏墨澂的菜出锅，她推搡他，“我来做我来做。” “做你喜欢吃的。” 苏墨澂低笑，让开让她上手，把围裙解下来，帮她穿好，在她的后腰上打了和漂亮的蝴蝶结。 然后环住她的纤纤细腰，微微弯身将头凑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程芊苒做菜的时候他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今晚跳舞吗？” 程芊苒：“……嗯……” 她想了下，“对哦，一直欠着你呢还。” 之前说结婚当晚跳给他看，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结婚当天因为太累，晚上一回家她洗了澡就睡了，哪里还记得要给他跳舞。 接下来新婚后要回门，回门完了两个人就跑出去旅游了。 昨晚是刚蜜月回来，对于新婚蜜月异常满足的苏墨澂终于想起来之前说要让朋友来家里吃饭的事情，趁着今天是周日，大家都不上班，就把人给联系好让他们过来了。 “好啊，那今晚给你跳。”程芊苒笑嘻嘻地说。 往外盛热菜的时候他怕烫到她，于是把她赶到了一边。 程芊苒做了一道菜之后苏墨澂就开始赶她，让她出去陪大家，程芊苒在他旁边蹭来蹭去，就是不走。 不但不走，还坏心眼地闹他。 “他们不用陪的呀，我去了显得我很多余好嘛，我觉得还是陪澂澂最好。”程芊苒这样说着，俯身从他的胳膊下面钻进他的怀里，咬住他的唇，慢慢地吮。 他对于她的闹剧感到好气又好笑，等她从他怀里逃出去后，苏墨澂用手肘碰她，“那边去一点，别离我这么近。” “干嘛？”程芊苒嘿嘿笑，歪着脑袋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下，“想亲亲了吗？” 苏墨澂：“……” “走开一点啊。”他叹气。 “不要。”程芊苒往后移了移，然后整个人就覆了上来，紧紧地用手圈住他的腰，“想吻的话就告诉我呀，我给你。” 下一秒苏墨澂就摁了电源键，关了火，手一拉就把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来，程芊苒霎时就被他圈在了流理台上。 没等她反应他的吻就铺天盖地地落下来，激烈地缠绵地占有着她，程芊苒微微后仰了脑袋，被他用手扣住后脑，只能迎上去，承受着他密密麻麻的热吻。 二愣子温澍中午就没吃饭，此时饿得发慌，而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了这么久还没做好饭，他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催饭，一边拉开厨房的门一边说：“饭做好……” 话没说完，人僵住了。 而正靠着流理台相拥亲吻的两个人…… 苏墨澂很自然地把程芊苒护在怀里，扭头看着怔在门口的温澍：“还想吃饭的话现在关门出去。” “……哦。”温澍机械地关上门，转身走了几步后突然回神，又扭过头来对着厨房门口大叫：“苏墨澂我什么都没看见啊，我发誓我真的没看见你们在kiss，你不许剥夺我吃晚饭的权利！” 客厅里的所有人：“………………” 厨房里的两个人：“………………” 唐渃浵：“……”一本杂志扔过去，“妈的智障啊！” …… 热热闹闹的晚饭过后，一群人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家里的残局留给了苏墨澂和程芊苒。 苏墨澂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客厅，止住要收拾的程芊苒，说：“明天请钟点工来打扫吧。” 这次两个人都记得她要给他跳舞的事，程芊苒进了卧室后把自己的舞裙依次拿出来，让他选。 苏墨澂指了指那件红色的。 那是她曾经穿着向他示爱的舞裙，也是她比赛时穿的那件。 火红的颜色，很配她。 程芊苒笑了下，“呀！你也喜欢这件吗？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舞裙。” “那你先过去，我换了衣服就来，可以提前把音乐打开，随便哪一首都行。” 苏墨澂听了她的话先进了舞蹈室，开了音乐，他只是按了播放键，却不偏不倚正巧放到她七夕向他表白时用的那首歌曲。 程芊苒换好衣服和鞋子就进来了，并没有化妆，甚至连口红都没抹，但还是让他觉得惊艳。 她关好门，跟上曲子的节奏，尽展舞姿。 苏墨澂本想走到一边给她让开场地，谁知她突然迈着舞步向他走来，然后就这样靠着他，扭动着身体，她的手在他的身上抚过，每处被她碰到的地方，全都燃起了火。 苏墨澂僵在原地，眼睛黏在她的身上，程芊苒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大幅度地跟着音乐的节拍扭腰提臀，她的神态很妖娆，眼睛里含着娇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对他来说都是勾引。 真是个妖精。 苏墨澂伸手搂住她的腰，程芊苒被他打断动作，轻笑，在他耳边呵着气娇软道：“苏墨澂，我喜欢你。” 他紧紧地把她按在怀里，呼吸变得有些不稳，在她耳边厮磨，轻轻地吻着她，低笑说：“是吗？这么巧，我也喜欢你，程芊苒。” 再后来，音乐一直播放着，而在歌曲声中，揉杂进去了一些低声旖旎的轻吟。 一室的低吟浅唱。 （5） 程芊苒的生理期已经推迟了一周多了，这不正常。 她平时特别准的，生理期的周期稳稳的28天。 结婚两年，最近才打算要宝宝，难道……这么快就……中了？ 一向记挂着她生理期的苏墨澂当然也知道这次已经推迟了好几天了，于是当天下午下班回家时，他去了药房买要用的东西。 回家后程芊苒正在厨房洗菜做饭，苏墨澂把东西都放下，走过去帮她，两个人在厨房嬉闹了一会儿，他微喘着气放开她，把她赶出了厨房。 程芊苒挑了挑眉乐的清闲，走到客厅一低头就看到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验孕棒。 苏墨澂还没来得及和她说，此时正在厨房忙着做晚饭的男人根本就不知道程芊苒已经把东西拿去测试了。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打开，程芊苒捏着手里的东西走出来，径直向厨房走去。 她从外面推开门，苏墨澂正在炒菜，身旁系了一个围裙，白衬衫的袖口被他往上翻折了几下，领口最上面那颗扣子也被他松开，锁骨若隐若现，这种随性的姿态却愈发的迷人性感。 “澂澂。”程芊苒站在门口喊他。 苏墨澂侧头看了她一眼，“嗯？” “过来。”她的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对他招了招。 苏墨澂把菜盛到盘子里，关了火洗干净手就走了过去。 程芊苒一把抱住他，脑袋在他颈间蹭着，活像只撒娇的猫儿。 苏墨澂揽着她的腰，轻声问：“怎么了？” 她埋头在他侧颈，凑近他的耳边话语温软地对她低喃了一句话。 苏墨澂怔住。 一秒，两秒，三秒…… 他突然就环住她的腰将她腾空抱起来，仰着头笑着问：“真的吗？” 程芊苒也开心地笑，一只手手撑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拿着验孕棒的手举到他眼前，让他看上面。 明晃晃的两条杠。 他低低地笑出声，轻轻地把她放下来，然后就覆上她的唇，辗转厮磨，极尽温柔，每一下的轻吻都缠绵缱绻到极致。 这天晚上的晚饭吃的太丰盛。 之后的日子里，即将初为人父人母的两个人为当爸爸妈妈做了好多准备，买各种育儿书，买好多小孩子的衣服和玩具，每周按时去上育儿课，请教双方父母再结合医生的建议每天都做最适合孕妇吃的饭菜。 熬过孕吐期，随着程芊苒的肚子越来越大，孕期的其他各种反应也随之而来，而且反应也越来越厉害，有的时候折磨的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但她又很不想打扰苏墨澂休息，因为他每天除了工作还要全心全力地照顾她，够累了。 但每次只要她翻个身他都会醒来，护着她帮她翻身，再下床帮她倒杯温水喝。 这是她怀孕之后的习惯，总是会在凌晨两三点想喝水。 等她喝完他会坐在床边帮她按摩按摩腿和脚，七个月的孕期，她的身体都开始浮肿，没怀孕之前的好身材全都没了，现在的她看起来臃肿又肥胖。 但，却是最美丽的。 即将做母亲的她，是最美的。 “澂澂。” “嗯？” “怀孕好难。” 他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温柔地问：“难受？” 程芊苒靠在他怀里，委屈地点了点头。 感觉怎么着都不舒服，说不上来的难受，折磨的她根本睡不了觉，连带着他都不能睡。 他像哄孩子似的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时不时地就会歪头轻轻地吻一吻她，半个多小时后，程芊苒终于睡了过去。 苏墨澂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她入睡。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过她的脸颊，疼惜又温柔，从怀孕到现在七个月的时间，她所有的孕期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她难受他就跟着疼，恨不得代她受过。 就要这一个孩子，他再也舍不得让她受这种苦遭这些罪。 （6） 结婚第三年，程芊苒诞下了一个小宝宝，是个女孩。 苏墨澂亲自给女儿起的名字，叫苏悦橙，小名叫橙子。 取名为“橙”不仅仅是因为程芊苒在怀孕期间非常喜爱吃橙子，还有一个原因是，“橙”与“程”是同音。 而悦又有喜欢的意思，所以苏悦橙即苏喜欢程。 ——苏墨澂喜欢程芊苒。 橙子继承了父母高颜值的基因，长得特别水灵漂亮，是全家碰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尤其是橙子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宠着惯着，什么都顺着小公主。 小公主遗传了她母亲的在跳舞方面的天赋，从三岁就开始练习舞蹈，只不过橙子感兴趣的舞种并不是拉丁舞，而是爵士舞。 一年后，四岁的橙子参加一个舞蹈比赛，首次在舞台上绽放光芒。 程芊苒和苏墨澂在台下看着她，橙子上身穿着粉色的短袖，下身是一条背带短裤，脚上穿了白色的袜子，搭配上黑色的小皮鞋。 在一首《shake it》欢快动感的节奏里，她活泼的舞步和脸上灵动的表情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最后跳完时，主持人把她留住，蹲下来对她温柔的说：“给大家打个招呼好不好？” 橙子乖巧地点点头，两只手捧着话筒，气息有些喘地说：“大家好，我叫苏悦橙，小名叫橙子，今年四岁，来自江川，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和支持，谢谢。”说完还礼貌地向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哇！橙子才四岁就能把舞蹈跳的这么好呀！真了不起！很棒呀！”主持人夸完又问：“今天是谁陪橙子来参加比赛的呀？” 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背带说：“粑粑麻麻陪着来的。” “那橙子有什么话想对爸爸妈妈说吗？” 小丫头想了一会儿，说：“粑粑麻麻，要是橙子今天拿了第一，我们去吃橙子吼不吼？” 台下一片哄笑，全都被她的呆萌可爱给逗乐了。 程芊苒靠在苏墨澂的怀里，咯咯笑得可开心，苏墨澂望着台上的女儿，又低头瞅了瞅怀里的女人，也弯唇笑起来。 也许是前些年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经历完了，苏墨澂对于现在这种宁静祥和的生活很满意，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怀里最爱的人，下班后一推开门小丫头就会跑过来找他要抱抱。 真的很满足了。 他二十七岁那年，她对他说——愿我的澂澂从此万事顺遂，喜乐无忧，远离一切噩梦和苦难。 从那时开始，她的那个生日愿望，每天都在重复地实现。 她的澂澂，因为她的期愿，因为有她的陪伴，余生尽是顺遂安好。 第64章 番外五 从苏墨澂有记忆开始, 他对江凯国的印象就是每日不见人影,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江凯国已经出门, 晚上他都睡了江凯国还没回来。 他那时小, 以为江凯国整日为了他们这个家在忙碌在奔波，因为母亲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那时的母亲每天都在吃药，药名是很长的一串字, 他也只能零零散散地辨认出一两个字来而已。 有次学校的老师教了他们如何查字典，他跑回家后就去查了那几个字，这样一来, 苏墨澂对那行字更是记忆深刻。 而几年之后, 他才知道他当时记住的那个长长的药名——盐酸帕罗西汀片，是治疗抑郁症的。 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去世了。 他对江凯国不亲近, 甚至可以说很疏离，而江凯国似乎也不喜欢他, 从来不会关心他的学习状况，也不会在节假日留出时间陪他和母亲, 他似乎很忙, 每时每刻都在忙, 忙到根本顾不上家人。 就连苏墨澂每年只有一次的生日他也不只一次地忘记过，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愧疚地对苏墨澂说对不起，说回头爸爸把礼物给澂澂补上。 再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依然会把自己对苏墨澂说过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七岁之前的苏墨澂只是觉得父母的感情过于相敬如宾, 有点淡如清水, 不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一样对待对方很热情。 而他也从来没有享受过被爸爸接送的经历，每年如一日风雨无阻接送他上下学的是母亲，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温柔女人。 所有表面上的平静，毁在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来的那个傍晚。 七岁的苏墨澂已经不需要苏易语再去接送他上下学，因为学校离家不远，懂事的他每天会自己走路过去。 那天傍晚的夕阳橙红，光晕洒落下来，柔和无限。 苏墨澂上楼就看到家门口聚了好些附近的街坊邻居，他从人群外围挤进去，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领着一个比他矮将近一头的小男孩在客厅，家里好多东西都摔碎在了地上，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神情很恍惚。 女人看到他后，声音更加尖利刺耳，指着母亲就没好气道：“苏易语，他不爱你，就你这种残破的身躯，谁看得上啊？你儿子现在都上一年级了，我的孩子还因为户口没有着落上不了学！” “我奉劝你尽早跟他离婚，没有感情的婚姻是走不长的，你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早离家每晚深更半夜才会回来么？因为他厌恶你啊！他有几次是在家吃过饭的？没有吧？因为他一日三餐都是在我那里吃的。” 这个破坏他家庭还理直气壮跑到他家里来闹事的女人就是江珂溯的妈妈，张吟香。 最后在苏易语打向张吟香的那一巴掌中，江凯国回来了。 他轰走了张吟香和她的儿子，也轰走了看热闹的那群人，神色愧疚地不断对苏易语道歉。 苏墨澂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静理智的母亲，比平时更加的果断，她就只要江凯国的一句话：“你是要他们还是要我和澂澂？” 苏墨澂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一句话，江凯国对母亲说了对不起。 他说：“我们离婚吧易语，我会给你和澂澂补偿。” 而他所谓的补偿，只不过是区区几万块钱。 一个女人用生命中最宝贵的那几年陪伴他，为他生育孩子，也是因为生养孩子得了产后抑郁症，而他，江凯国，不仅对妻子不闻不问，还在这种情况下婚内出轨，在外面和小三有有了一个家，就差一个婚姻证书了，这也导致了苏易语抑郁症的加重。 所以苏易语换回来的是什么？ 是一个男人的背叛和抛弃。 在江凯国提出离婚之前，苏易语在努力的让自己的抑郁症减轻，她每天都按时吃药，每天都尽量让自己多出去和人交流，每天都在尽力把这个家打理好。 不是不知道他有外遇，而是她还有一丝执念，她觉得只要她的抑郁症治好了，他还是会爱她的，他们一家三口以后会活的很幸福。 而在江凯国说出离婚的那一刻，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苏墨澂愈发的懂事，他经常安慰苏易语，说：“妈妈别难过，你还有我。” “澂澂会一直陪着妈妈的。” 每当这个时候苏易语就会抱着他，温温柔柔地说：“好，妈妈不难过，有澂澂陪着妈妈，妈妈就很满足了，澂澂是妈妈的全世界。” 结果到最后，她丢弃了她的世界。 苏墨澂一点都不怪她，苏易语遭受的痛苦他都看在眼里，她每天失眠到吃安眠药都睡不着，尽管每天都有吃药，但状态却越来越不对，话语也越来越少，整天呆在家里不与人交流，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可能江凯国因为心里有愧，每个月都会送钱过来，但苏易语一毛钱都没要，后来甚至都不肯再见江凯国。 就这样过了半年，张吟香终于忍不住打了电话过来，陌生的电话，苏易语一接起来就被她骂懵了。 张吟香很厌恶地说：“你们都离婚了能不能别再纠缠他，离婚的时候给你钱你不要，现在又每个月让他送过去，居心何在啊？苏易语你要多少钱我给你，拿了钱后你带着你儿子消失在我们的世界，别再让我看到你！” 苏易语默默地听她说完，语气平和地回了她一句：“你是疯狗么？乱咬人。”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半个月后，苏墨澂的生日。 那天苏易语的状态很好。 苏墨澂中午放学回家后苏易语正在厨房里忙活着给他做饭，餐桌上放着她为他买的生日蛋糕。 苏墨澂很开心，跑到厨房里要帮她，苏易语把炒好菜给他，让他端出去，“小心别烫到。” “好。” 苏易语还给他做了长寿面，那天中午苏墨澂吃了奶油蛋糕，吃了母亲亲手做的饭菜和长寿面。 他那年许的心愿是，希望母亲能尽快完全恢复，不再受抑郁症的折磨。 可是，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中午睡醒午觉后苏墨澂背上书包下楼去上学，走之前对苏易语说：“妈妈我去上学了！” 苏易语当时还对他笑了笑，说：“路上注意安全，下午放学就回家啊，妈妈等你回来。” 然而就在几分钟后，他突然想起来他的作业忘在了家里，立刻转身回去拿。 就在他走到自家楼底下时，从楼上突然坠落了一个物体，直直地砸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声巨大的闷响把邻里街坊全都惊动了，陆陆续续有人从家里出来。 苏墨澂眼睛瞪的很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懵在了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有鲜红的血液从趴在地上睁着眼睛死的女人身上流出来，慢慢地汇成一条血河，将她全都包围在里面。 苏墨澂就这样和她对视着，苏易语的眼睛就直直地望着他，她的满脸都是血，有血液流了过来，沾到他的鞋子上，随即血腥味越来越浓重，苏墨澂恍若被人放进了一个血的世界，视野所及之处都是流动的红色，他的身体在发颤，有一颗颗的眼泪掉落下来，溶进脚下的血液中。 怎么能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啊？ 不是刚才还说让他放学后早点回来，她在家里等自己的吗？ 不是今天气色好了很多，心情不错的吗？ 不是说，澂澂是你的全世界的吗？ 妈妈，你怎么把你的世界丢弃了一个人走了呢？ 我许了愿希望你能好起来的呀！ 他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啜泣，无声的，轻泣。 最终在他愣愣地抬起脚想靠近苏易语时，有个反应过来的大叔跑过来把他抱走了，那个大叔捂着他的眼睛，惋惜又同情的低低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苏墨澂被他的亲生父亲江凯国带去了新家，那个他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男孩子的家。 江凯国给他准备了卧室，里面有很多他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全都是男孩子喜欢的玩具和各种模型，可他一点都不喜欢。 苏墨澂很沉默，也从来不肯笑，沉默地吃饭，看书，睡觉，活的像个机器人。 那个男孩总想抢夺他的东西，他一开始反抗过就是抱着自己的东西不给，男孩就撒谎告诉张吟香他偷钱。 最后，张吟香打了他，特别凶狠残忍地打他，但打的地方全都是隐蔽的不外露的地方，后背、胸前、大腿。 家里的钱确实是少了，但偷偷拿钱的人，是江珂溯。 苏墨澂在张吟香第一次打他的时候，也会用尽自己的力量反抗她，仰着脑袋倔强地瞪着他，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不是我拿的。” 张吟香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下正巧有机会打他出气，怎么会相信他说的话，她厉声质问：“不是你还能是谁？阿溯么？阿溯想要什么东西只会告诉我，让我去给他买。” “只能是你，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是不是觉得什么都是好的？什么都想要？” “我告诉你，你休想拿走家里的一分一毫！” “我不稀罕。”苏墨澂推了她一下，眼神狠戾地瞪着她。 再之后，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江珂溯想尽办法告状污蔑他，那个女人就变着花样的打他折磨他，甚至下手越来越狠，都不在意他身上的伤痕是否会露出来。 而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能反抗到什么地步？ 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求助过，向江凯国，向警察，他都试过，但是没有用。 没人信他。 忙碌到一个星期才能见上一次面的江凯国听信了张吟香的“无辜”言语，以为他为了逃离这个家故意把自己弄伤，甚至还学会了偷钱。 而警察，本来就不会管家务事，再加上张吟香故作无奈装好人的一番“解释”，更是不会帮他，况且江珂溯还故意在所有人面前说他经常偷家里的钱，诋毁他的名声。 谁会信他？ 没有人。 在他们的眼里，苏墨澂是个很早熟有心机的男孩子，为了逃开这个地方不惜忍痛伤害自己，甚至还没有教养的偷钱，想带着钱逃走。 江珂溯越来越猖狂地不断挑衅他，他自己带过来的的书本和玩具被江珂溯抢走，他亲眼看着江珂溯坏笑着当他着他的面把母亲送给他的书本和玩具一个接一个地毁掉，扔在地上后踩在脚下碾。 可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遍体鳞伤的他根本打不过小他两岁的江珂溯，而且，倘若他动了江珂溯一下，张吟香会比现在更加暴力地虐待他。 不能那样，他要活着出去，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他只能忍。 期间有个小女孩总是会过来找江珂溯，她叫林楠溪，长了一张惹人怜的娃娃脸，大眼睛跟葡萄似的滴溜溜地转动，她第一次在这个家里看到苏墨澂时，苏墨澂还没有遭受家庭暴力。 那时的他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看书，林楠溪是知道江珂溯家来了一个小男孩的，所以很好奇地就擅自推开了他卧室的房门，站在门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几秒后，她抬脚向他走近。 “出去。”苏墨澂头也不抬地冷冷道。 林楠溪的脚下一顿，霎时就哭的稀里哗啦，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苏墨澂被她的哭声吵得更心烦，“要哭出去哭，别在我的房间，烦人！” 听到他说自己烦人，林楠溪顿时哭的更凶，从她记事开始，每个人见了她都会夸奖一番的，说她长的可爱，说她嘴甜，说她懂事…… 而苏墨澂，是唯一一个敢这么说她的人，有公主病的林楠溪根本就接受不了他这种说辞。 她不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试图接近他，在林楠溪第一眼看到苏墨澂时就被他吸引住，她很想和他一起玩。 然而她每次的靠近，换来的都是他反感的推开。 于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惊叹和爱慕，在一次次被他无情讽刺生厌之后开始变质。 林楠溪也开始频频找他的麻烦，每天都来江家，和江珂溯一起整他，看着他被他们欺负，但却沉默不言极力隐忍的模样，林楠溪心里很畅快。 可她越是这样，苏墨澂就更讨厌她，到最后，林楠溪仗势欺人到故意拧他受伤的地方，让本就有紫红淤青各种瘀血的伤口更加严重。 苏墨澂不反抗她就愈发猖狂，有次她笑得甜甜的，手指却故意去戳他才结了血痂的伤口，故意让伤口再次流血，苏墨澂的身体疼痛难忍，他冷着脸咬着牙倏的站起身，眼神狠戾地瞪着低了他一头的林楠溪，挥起拳头就要抡过去。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她说：“滚！” 林楠溪反应快地躲开了他的拳头，但还是被吓哭了，他那种凶狠的模样林楠溪从来没见过，在她的印象里苏墨澂就像个木头人，你怎么整他欺负他他都不会有反应，更别说去反抗。 她没想到苏墨澂发起狠来会这么可怕。 也是从这次开始，林楠溪对于欺负苏墨澂这件事有所收敛。 但有江珂溯在的时候，她还是会壮着胆子挑衅嘲笑讥讽他，因为林楠溪知道苏墨澂不会动江珂溯。 如地狱般的生活就这样过着，苏墨澂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江家努力寻找活路。 就算死，他都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直到一个月后苏易言和姜暮琨出公差后回来，因为他们没有江凯国在和苏易语离婚后的新联系电话，于是直接找上了门，来看苏墨澂。 结果就看到了胳膊上和身上全都是伤痕的他。 “怎么弄得？”苏易言问他。 苏墨澂简单地把事实说给了她，他拉着她的手，平静地说：“小姨，你带我离开这里，出去后我不会打扰你们生活的，我去孤儿院就好，只要能离开这里。” 苏易言当即就红了眼，她心疼的摸着他的脑袋，“瞎说什么呢！以后小姨养你。” 苏易言恨得咬牙切齿，一个月之前姐姐后事处理完那日，江凯国把他带走，她无话可说，因为他是澂澂的亲生父亲，她以为他会好好待澂澂，毕竟是亲儿子，可没想到，他竟然让澂澂受这种苦。 苏易言和姜暮琨带着苏墨澂找去了江凯国的公司，苏易言见到江凯国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巴掌，“江凯国，我没想到你竟然对你亲儿子受家暴这种事视而不见，你他妈的是眼瞎吗！” 她缓了口气，继续说：“澂澂我今天带走了，以后你休想再见他一面！” “我不同意。”江凯国极力反对苏墨澂被她带走。 “你不同意我们就走法律程序争抚养权，哪怕倾家荡产我也要告赢你！” 苏墨澂离开，张吟香巴不得呢，虽然江凯国察觉到了是她虐待了苏墨澂，但在她一番痛哭流涕地悔过和再三保证后，江凯国也只是生气，她便主动联系了律师去讨好江凯国，并且保证官司打赢了苏墨澂回来她一定像亲儿子那样对待苏墨澂。 江凯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张吟香动的手脚，她表面说是帮江凯国打官司，实际上早就在私下打点好了一切，那个律师收了她的好处，根本不会全心全意打好这官司，甚至还会不露马脚地故意输掉。 而另一边，姜暮琨找到了自己的好友陆远信，请他出面整理证据和资料，全面为争夺抚养权做好准备。 官司当然是苏易言打赢了。 在出了法庭后，苏易言对江凯国说了最后一句话，“不要再出现在澂澂面前，这辈子你和澂澂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从今往后，他是我苏易言的孩子。” 那一个多月的阴暗生活，从母亲跳楼死在他眼前开始，到小姨夺回他的抚养权结束。 他用了整整二十年，都没有忘掉。 苏墨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遭受过什么。 而他最该感谢的，是在他觉得人生一片黑暗看不到光亮时，及时把他从绝望的悬崖边拉回来的小姨和小姨夫。 那个时候，苏易言不过27岁，甚至和姜暮琨还没有结婚。 苏易言和姜暮琨对他的养育和栽培之恩，苏墨澂到死都会铭记于心。 不是亲生父母，却胜似亲生父母。 在他的心里，他们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苏墨澂这一生有两个母亲，一个生了他养了他七年，另一个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让他重新活了一次。 至于父亲，只有一个，他叫姜暮琨。 本书由 zhang30990708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