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消消火》 作者:喻言时   文案   霍大导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摔剧本   直到有一天,剧组突然空降了一名小编剧。   凌萌初:“霍声远,你特么再乱发脾气,今晚就给我睡沙发!”   霍声远:“老婆,我错了!”   众人:“……”   ---------   好的爱情是什么?   天性自由的她,过去始终觉得和一个人过一辈子很长。   如今却愿意和他一天一天过。   ---------   敲黑板:   1、暴脾气导演VS软萌小编剧。   2、娱乐圈,网文圈,隐婚梗,《医片冰心》姐妹篇。   3、女主是男主专属灭火器,专治男主暴脾气。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主角:凌萌初,霍声远 ┃ 配角:阮冬阳,许暮笙,纪想 ┃ 其它:甲乙丙丁,喻言时 第1章 第1幕戏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横桑的气温一下子降低了四/五度。中山北路那条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一些人已经早早地裹上了入冬的厚衣服。   繁华的马路尽头,《忆远》剧组正在加班加点拍外景。   霍声远慵懒坐在监视器后面,双唇紧抿,表情凛冽,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尤其低,将男人大半边脸都遮盖住,从老远望过去只隐约可见一个瘦削模糊的轮廓。   不远处演员全部就位,人气新人周显星和当红小花旦陆臻正在拍一场亲密戏。   副导演王东亭瞅了瞅身侧脸色不太好看的霍大导演,心有戚戚焉。他在心里不断祈祷:“周显星啊周显星,你可千万要给力点啊!这条要是再不过,我们这群人可都要跟着你遭殃的呀!”   王东亭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老霍咱开始吧?”   霍声远抬起手臂将帽檐拉高几分,微微点头,“开始。”   得到霍声远的首肯,王东亭立即举着大喇叭吆喝一声:“1场2境7次,各就各位,action!”   ——   女孩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口齿不清,“你……你想干什么?”   年轻男人迈开长腿走近两步,右手覆上女孩的左侧脸颊,音色温柔,“我想亲你!”   下一秒,脑袋直接埋了下去……   “卡!”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疾速传来,极其具有穿透力。   众人不免闻之一震,纷纷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霍声远起身,直接将手里的剧本摔在地上,嗓门大得惊人,“周显星你是傻逼吗?谁特么和喜欢的人接吻顶着一张死鱼脸?”   周显星:“……”   众人:“……”   王东亭心想完了,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如果不出意外,周显星一定会被骂得很惨。   这场吻戏已经ng七次了,可想而知咱们霍大导演的暴躁程度。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实属罕见了。   霍声远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这在圈子里都是公认的。在片场摔剧本,骂演员那都是常有的事情。他们这些常年和他一起工作的人也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也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乱发脾气的人,只是对演员和片子的质量太过严苛。他一向力求完美,一点细枝末节都不愿放过。   平日里大伙儿小心谨慎一些,多花点心思,尽量不去触他龙鳞,拍起戏来倒也不是太吃力。可偏周显星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场蜻蜓点水的吻戏就连续ng七次,依到霍声远的暴脾气不发火才怪!   霍声远绕开摄像机,往两个演员的方向走去。王东亭见状赶紧跟上他。   王导紧随其后,还不忘帮周显星说话:“老霍,显星他还是个新人,拍亲密戏难免不自在,你得给他时间让他慢慢适应。”   “新人?”霍声远冷哼一声,暗讽道:“他都已经出道两年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新人?”   王东亭:“……”   王导使劲儿搓着自己的手,讪笑,“他不是一直没拍过亲密戏嘛,再说这又是第一次和陆臻合作,两人彼此都不熟悉,一时之间找不到感觉也情有可原。”   “就你惯着他!”霍声远从牙缝里扯出话来,他哪里会赞同王东亭的说辞,这人无非是在找借口替周显星开脱。   男人的表情顿时又凛冽了几分,声线也更低了,“这些是理由吗?一场吻戏都拍不好他还入这行做什么?”   王东亭:“……”   “凡事都讲究一个过程不是么?咱们得慢慢来!”   他瞥了一眼王东亭,冷声说:“老王瞧瞧你那德行,显星明明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做师傅的骂自己徒弟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倒好像生生挖了你的肉似的。”   王东亭:“……”   王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也不恼,依旧乐呵呵地笑着,“周显星这小子是棵好苗子,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太过简单粗暴,打击到人家年轻人的自信心嘛!”   霍声远:“……”   他直接骂:“滚蛋!”   频繁ng这让和周显星搭戏的陆臻也很是为难,双手抱臂站在边上一脸尴尬。   霍声远走近后,抬手扯了头上那顶鸭舌帽拿在手里,黑着脸问周显星:“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场吻戏你居然给我卡七次,你是存心想拖我进度是吧?”   “声哥我不是故意的。”周显星赶紧自证清白,分外无奈地摊了摊手,都快哭了,“我是真拍不来吻戏。”   霍声远:“……”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霍声远的嗓门瞬间加大,眼看着手里的鸭舌帽就要招呼过去了,却被王东亭及时拉住,转移他注意力,“老霍你下午不是还有事要办么?赶紧去办,别给耽搁了。这里交给我,我帮他们俩捋捋。”   两人搭档数年,又是多年同窗好友,王东亭最是知晓霍声远的脾气。通常在片场这两人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霍声远甩一巴掌,他便立马递一颗糖。   成功躲过一劫,周显星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暗自松一口气,赶紧向王导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经王东亭提醒,霍声远这才想起自己下午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头的时间显示已经下午一点了。现在让陈炫开车载他过去,绕是陈炫车技再好,从片场赶去半山少说也得四/五十分钟,他确实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他抿了抿嘴,说:“那老王这里就交给你盯着了,我去去就回。”   王东亭:“你快去吧,办正事儿要紧。”   霍声远有些不放心,嘱咐陆臻:“陆臻你是前辈,多教教显星。”   陆臻拢了拢身上的风衣,低声回答:“我晓得的霍导。”   临走之前,他还剜了周显星一眼,语气严厉,“长点心眼,要是等我办完事回来这条戏还没过的话,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周显星脸上瞬间阴转晴,拍着自己胸脯,笑嘻嘻地说:“放心吧声哥,保证过!”   ***   初冬时节,滨江那片的梧桐树早就已经泛黄。巨大的叶子打圈,飘下,软趴趴地横在地上,经络分明。一脚踩上去,脆脆的发响。   下午一点五十,凌萌初背了个pu皮的双肩包走出c大校门。刚一站定,面前便适时驶来一辆出租车。她抬眸瞥了一眼,无客,直接伸手给拦了下来。   她坐进去,轻声说:“师傅,麻烦去半山民政局。”   “好嘞!”出租车司机朗声应下,迅速发动车子,笑眯眯地问:“姑娘你是去领证结婚呐?”   “嗯。”凌萌初平静地点了点头,面色寡淡,丝毫没有流露出一般人结婚的甜蜜和喜悦。   司机大叔却没注意到这点,依然乐呵呵地说:“结婚那可是大喜事,恭喜你呀!”   她一双手捏住双肩包放在腿上,摆弄两下手指,道:“谢谢。”   不甚在意的样子,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出租车疾驰在宽阔的大马路上,c大校门很快便被甩到身后。道路两旁的梧桐树一闪而逝,形成一帧帧斑驳陆离的影像。   一两分钟后,凌萌初搁在双肩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迅速拉开拉链,取出手机。   电话是母上大人打来的。   “喂,妈妈?”   于萍女士尖细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初初你出发了吧?”   “出发了,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于萍的言语里透着无限担忧,“初初你真的想好了吗?”   虽然知道女儿是心意已决,不可更改,可身为至亲之人,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妈,我想好了。爷爷病重,我不想他留有遗憾。霍家知根知底,总归是比别人好一些。”凌萌初的语气淡淡的,辨不出是何种情绪。   “霍家知根知底没错,可声远那孩子这些年一直忙于事业,你们俩打小就没见过几次面,你就这样嫁给他,妈妈实在是不放心啊!”   “妈,您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把眼下这关过了吧。爷爷他今天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于萍长长叹一口气,低声说:“傻孩子,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怎么好!”   听到母亲这样说,凌萌初更加难过,眼眶都忍不住湿了,哽咽道:“妈,您好好照顾爷爷。我马上到民政局了,先挂了。”   除了对爷爷病情的担忧,凌萌初对于接下去要发生的一切也是一片迷惘。像是被人架着刀逼上了梁山,无可奈何,更加不知所措。   不过依到眼下的情形,她是没得选了。   两周前爷爷突发脑溢血,如今还在医院里躺着。老人家活了一大把年纪,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结婚,找个人安定下来。   凌家三代单传,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自打她成年以后,爷爷就一直操心着她的婚事。这几年更是隔三差五就安排她去相亲。她是个很随性的人,一向不愿受拘束,对于爷爷的安排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相亲也都看心情,心情好了便去见一面,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面都不会露一下的。   她一向奉行“非真爱不嫁”,也一直在寻找真爱的路上不遗余力。可直到现在,她的意中人也不曾驾着七彩祥云前来找她。她的真爱在哪里?一片茫然。   如今却是要像很多都市男女那样妥协于现实了。   一个人单身久了,会渐渐变得麻木,失去爱和被爱的能力。至今她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压根儿就没正眼看过班上的那些男生。读大学和研究生这几年,文学院清一色的女生,男生稀缺,少得可怜。她就算有心谈恋爱,也找不到人去谈。   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二十三岁了。别说真爱了,她连恋爱都没谈过一场。说出来都有些丢人啊!   既然不能嫁给真爱,那么不论嫁给谁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了。   出租车很快便停在了半山区民政局大门口。   “到了姑娘!”   “谢谢。”她付了车钱,迅速下车。   她下车的同时,一辆白色的suv平稳地停在民政局门口。车牌正对着她,一串数字中有三个显眼的“8”。   她远远瞅了一眼,觉得这车牌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正思忖间,右侧车门打开,年轻的男人直接从车里走下来。 第2章 第2幕戏   第2幕戏   看到那张脸时,凌萌初方倏然惊觉。是了,这是霍声远的车!难怪她会觉得车牌熟悉。前不久他还用这辆车载她去过医院。   男人今天穿了套藏青色的西装,别蓝黑相间的斜条纹领带,气质卓然,很有业界精英的派头。   他的衣着打扮向来随意,和他不走寻常路的个性有关。即便在一些大型场合,她也很少看到他穿西装打领带。倒是真没想到今天不过领个证而已,他居然穿得这么正式。   反观他这么正式的穿着,凌萌初这一身可就太过随意了。宽松的米色毛衣,搭配灰蓝色百褶长裙,外面套一件长风衣,脚上则是一双帆布鞋,怎么看都是学生装扮。   她对于领证这件事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在学校上完一上午的课就直接来了半山民政局,也没想到回宿舍换身衣服。要是她一早就知道霍声远今天会穿得这么正式,她就应该换套衣服的再来的,毕竟这样才显得礼貌。   凌萌初没叫他,可他却已经看到她了。迈着大步子直接朝她走过来,音色清润,“东西都带齐了吗?”   她轻轻点头,回答:“齐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东西好带的,横竖不过就是一张身份证和一份户口本。   “那进去吧。”他抬手指了指民政局大厅,压低嗓音说:“我等下还要赶回剧组,抓紧点时间。”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领证的人很少。两人根本不用排队。   填表,拍照,一整套流程走下来都格外顺利,中间都不带停一下的。只是签字的时候,凌萌初有一丝恍惚,捏着笔半晌下不去手。   这个字一旦签下,就意味着她以后的人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直接从单身少女升级成已婚少女。她的生命里从此以后就会多出一个男人。他会成为她的丈夫,她会和他拥有一个共同的家。他们会住在一起,朝夕相处,参与彼此的人生。   她不清楚两个并不相爱的男女结婚,他们过多久才会离婚。但是她知道最起码短期内他们是不会离婚的。爷爷病重,她需要这本结婚证来让他老人家宽心。   这样一桩人生大事,说不犹豫自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做出这么一个决定,可真正走到这一步,她反而踌躇不前了。   霍声远似乎知晓她的心事,福灵心至地问:“还没想好?”   其实这件事哪里想得好。这俨然就是一道无解之题,她无从下手,更别无选择。不论给多少时间让她去想,她也是想不明白的。这天底下往往就是有这么多让人想不明白的事情,使人迷惘,使人无奈。   “想好了。”她用力捏紧手中的笔,扯出嘴角朝着男人微微一笑,现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我在想爷爷的病情。”   她很笨拙地撒了个谎。   下一秒,提笔干脆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直接将手中那支黑色签字笔重重地扔在桌面上,如释重负。   霍声远看在眼里,知晓她的心思。做出这么一个决定真是难为她了。   他看破却也不点破,只轻声说:“别想太多。”   ——   一个小时后,两人走出民政局,人手一本红本本。   前后不过一个小时的功夫,两人的身份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个小时之前,霍声远于凌萌初而言还仅仅只是世交之子,他们过去见过几次面,但总体来说还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小时以后,他却变成了她的丈夫,他们是合法夫妻,即将开始一段未知的人生。   命运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霍声远从裤袋里掏出钱包,将小小的结婚证放进去,并从里头抽出一串钥匙和一张信/用/卡,“既然领证了,你抽个时间搬到我那里去。”   凌萌初左手捏着另一本结婚证,伸出右手接过钥匙,“这周六有空,我周六搬好了。我那里还有钱。”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用他的钱,这张卡没必要收。   霍声远微微皱眉,固执地把那张卡塞到她手心里,不容置喙的声音,“我之前一个人住,家里的布置很简单。你搬过去后会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买。既然是夫妻了,就没必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初初,我是有心和你好好过日子的,把家里布置得漂亮一些,让它像个家。”   凌萌初被男人话中的“夫妻”一词震慑到了,心跳蓦地漏了两拍。   她显然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这层新身份。   是的了,就在不久前,他们刚刚领完证。那么现在,他们便是合法夫妻了。虽然她还没来得及去适应,可这的确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了。既然是夫妻,再这么生分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了。”她接过他手心里的信/用/卡,连同钥匙和那本结婚证一起揣入包里,“那我先去医院看看爷爷。”   见她收下卡,霍声远眉心舒展开,“坐我的车,我让助理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不是还要赶回剧组嘛,别来回折腾了,我打车过去一样的。”   “成吧。”他也不勉强她,嘱咐道:“那你注意安全,我这边忙完了就去医院看看爷爷。”   “嗯。”她微微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她以为话题到了这里就已经结束了。没曾想,身后却传来一道清亮的男声,十分具有穿透力,“等等。”   “嗯?”她眉心一蹙,转了个身,“你还有事?”   霍声远冲着她轻柔一笑,颇有一股风流云散的意味,“再见,霍太太!”   ***   霍声远确实赶时间,《忆远》还有最后一点戏份杀青,这半个月以来剧组人员都在加班加点赶进度。这周剧组在横桑取外景,他才在今天抽了两个小时出来跟凌萌初到民政局领证。   他和凌萌初都是青陵人,凌家五年前举家迁到横桑,她的户口就安在了横桑。而他则是大学毕业后在滨江区买了套房子就有了横桑户籍。   如今看来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领证节省了很多时间精力,不用横桑青陵两头跑。   陈炫的车速放得很快,将车子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溜。霍声远坐在后座,胃被巅得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赶时间,他还真不愿让陈炫给他当司机,这小子的车技他简直是不敢恭维。   他掏出钱包,将那本小小的结婚证取出来又看了几遍,眼底布满柔情,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了。   大概谁都想不到向来以暴脾气著称的霍大导演会流露这么温柔的眼神。陈炫如果看到了,一定会掉一层鸡皮疙瘩。   他点开手机相机,找了个好的角度,聚焦拍了一张照片,迅速上传微博。   @霍声远v:「办了件大事!(微笑脸)」   ——   快到剧组的时候,霍声远突然让陈炫把车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前。   霍声远解了安全带,轻声吩咐:“你等我一下,我下去买点东西。”   陈炫点了点头,“好的声哥。”   片刻以后,男人回来了,手里提了两大袋东西。   陈助理抬眸瞥了一眼,里面是各种包装的糖果。   陈炫顿时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声哥你这是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嗯。”霍声远点了点头,“时间紧,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陈炫建议:“你应该让嫂子一块去发喜糖,大伙儿可都没见过嫂子呢。”   两人结婚,哪有一个人发喜糖的道理。   霍声远手里捏着手机在给凌萌初发微信,听到陈炫的话突然弯唇一笑,“她脸皮薄,我怕她害羞。”   陈炫:“……” 第3章 第3幕戏   第3幕戏   看到霍声远脸上流露出的蜜汁微笑,陈助理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觉得一阵恶寒。   尼玛,霍导笑起来贼几把恐怖呀!   还真不是他夸张,霍大导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摔剧本,动不动就骂人。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平时都很少看到他笑。   他不常笑,倒也不是说从来不笑。这人一旦笑要么就是冷笑,要么就是很寡淡的笑容。像这种温柔的笑意对于霍导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陈炫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都不认识这人了。   下午霍声远突然让他载他去半山民政局。他当时就震惊了,不可思议地问:“声哥你去民政局干嘛?”   霍声远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当然是去登记结婚了,难不成是去喝茶呀!”   陈炫:“……”   陈炫真的以为咱们的霍大导演是在开玩笑。他做霍声远的助理也有四年了。霍导身边从来没有走得近的女人,女性朋友更是少的可怜。这突然说要去登记结婚,一时间他还真不敢相信。   很快陈助理就发现霍声远不是在开玩笑。因为霍导换了一套崭新的西装,别了领带,装扮地一丝不苟,比他以往去参加那些大型颁奖典礼和晚会都要来得重视。   看着霍声远的这一身打扮,陈助理觉得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也难怪陈炫惊讶,毕竟咱们的霍大导演从来不走寻常路。他跟在他身边四年,霍导穿西装打领带的次数真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简直太稀奇了!   去年的金鸡奖颁奖盛典,霍声远荣获最佳导演奖。他直接穿了件t恤跑去领奖,领完奖一刻也也耽搁,又马不停蹄赶回剧组拍戏。他前脚刚领完奖离开,后脚便上了热搜头条。这件事一度在圈子里引发热议。   网上所有有关霍声远的街拍和机场造型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西装革履的打扮。都说西装是男人矜贵的象征,可在霍导这里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陈炫觉得如果他把霍声远这身装扮放到网上,他敢打保票,不出两个小时,微博热搜头条就要被咱们的霍大导演承包了。   一路上陈炫都很好奇霍导要跟哪个女人结婚。哪个女人这么想不开敢和霍声远结婚。还真不是他夸张,这人一旦发起脾气来,方圆百里无人敢靠近。别说女的了,就是他们这些平时跟在他身边鞍前马后的大老爷们有些时候都招架不住。   直到在民政局门口看到凌萌初,陈炫坐在车里远远地瞧了两眼,很清秀的一个姑娘,长得还算不错,可相貌却算不得惊艳,跟圈子里那些女明星比起来太过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声哥,嫂子是做什么的呀?不是咱圈里人吧?”圈里人陈炫不会不认识。   “c大读研,今年研二。”   陈炫:“……”   “那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啊!”陈助理乐了,“声哥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霍声远:“……”   霍导一个冷眼甩过去,“安心开你的车,就你话多。”   “哈哈……”陈炫摸了摸鼻梁,咧开嘴笑了,问出自己的疑惑:“声哥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霍声远闻言捏手机那只手不禁一顿,目光投向车窗外一晃而逝的建筑,叹息道:“其实我想结婚很久了。”   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呀!   ——   到达《忆远》剧组时,一群人都在等着霍声远开拍下一场戏。   他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啊,耽误大伙儿时间了,刚去办了件人生大事。”   话音未落便又招来陈助理,“陈炫,你把喜糖给大伙儿发一发。”   众人:“……”   副导王东亭顿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老霍你这是去结婚了?”   “嗯,刚去半山领了个证。”   副导:“……”   众人:“……”   今早王东亭听霍声远提起下午要去办件重要的事情,他问他什么事儿。这人神神秘秘,故作高深,就是不说。他当时就没太当回事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件人生大事。王导觉得自己很受伤,他和霍声远是大学同班同学,在圈子里又搭档多年,这厮居然一声不吭就结婚了,而他还是彻头彻尾的单身狗。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连霍声远老婆是谁都不知道。   剧组众人纷纷风中凌乱,不愧是霍大导演,连领证结婚都这么与众不同。拍戏拍到半途竟然还跑去领证了。   “霍导,新娘子呢?我们怎么没看到?”大伙儿立即起哄,嚷嚷着要看新娘子。   周显星更是激动,“声哥,赶紧让我看看嫂子。我可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将咱们霍大导演收入麾下。”   霍声远:“……”   霍声远今天也确实是高兴,依到平日,周显星这么说,他毛栗子早就招呼过去了。而今却一反常态,抿嘴笑了起来,说:“我太太她比较害羞,下次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众人:“……”   难得看到霍导笑,剧组一干人员只觉得毛骨悚然。他们见惯了霍导在片场骂人,突然变得这么和颜悦色还真有些不适应。   在他们看来,这个圈子最恐怖的一件事莫过于看到霍声远笑。   王东亭最亲民,他赶紧抓住机会和霍声远谈条件:“老霍,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如早点收工怎么样?你看大伙儿也都忙碌一个星期了。”   “王导英明!”大伙儿纷纷响应。   “没问题。”霍大导演很好说话,拍了拍手,“那抓紧时间开拍,拍完这条就收工。”   “霍导万岁!”   ——   很快演员就位,下一场戏立即开拍。   两位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王东亭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老霍你给我老实交代弟妹到底是谁?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身边从来都没出现过什么女人,你这突然就结婚了,不会是诓人的吧?”   霍声远将手伸向裤袋,慢腾腾地掏出钱包,抽出里头那本颜色鲜红的小本本,用事实说话:“看到了没?九块九如假包换!”   王东亭:“……”   贱人,一言不合就虐狗!   “弟妹谁啊?是咱圈里人吗?”王导很受伤,可也越发觉得好奇。   霍声远目视前方,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过段时间你就能见到她了。”   王东亭:“……”   ***   这边凌萌初坐在出租车上,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当天的日期。2015年11月8日,立冬。   立冬这天,她和霍声远结婚了。   她从包里取出那本结婚证仔仔细细地有瞧了好几遍,一时之间竟感概万千。   她将结婚证举在手里,对准镜头拍了一张照片,直接上传微博。   柠檬初v:「余路不可知。(深思中)」   发完微博,车子停在第一军医院北门,她付了车钱下车。   她乘电梯去住院部五楼,在电梯里她接到了好闺蜜阮冬阳的电话,询问她进展。   她说:“已经领完证了。”   “这么神速啊?”电话那头阮冬阳异常兴奋地说:“恭喜凌萌初同学加入已婚少女的大军,从此以后就只有我是孤寡老人了。”   凌萌初:“……”   凌萌初却根本没有心思和阮冬阳打闹,此刻她的心情格外复杂。明明这个决定是自己亲自做的,结婚证也是她亲自去领的。可当这一切按照她所设想的轨迹发展了,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可她总觉得很不真实,像是虚幻的泡影。她的世界迷雾丛丛,望不见前路。因为这样,她的心情也跟着飘忽不定的,一颗心惴惴不安。   她的嗓音压得低低的,“软软,我总觉得很恍惚。霍声远明明知道我是为了爷爷才找他结婚的。他为什么还要答应呢?”   依到霍声远在娱乐圈的名望,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完全不是首选啊!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阮冬阳清了清嗓子,继续:“你没问过他吗?”   “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敢问他。”   阮冬阳:“……”   爷爷病重后的一周,她每天医院和学校两头跑。不仅压力巨大,连心情都糟糕透了。好在手头没有连载新文,不然根本就不能保证更新。   那日清晨,爷爷的主治医生将父母拉到角落里说话,让家属要有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主治医生是凌家的某个远亲,知道她自小和爷爷感情亲厚,有意避开她。可她还是听到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那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她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一个人跑到医院天台哭了好久好久。   霍声远应该是问了父母,得知她在天台,便去那里找她。那天,他是陪着霍夫人一道到医院来看望爷爷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他仿佛能够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蓬头垢面,脸上淌满泪渍,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却做了一件十分荒唐的事情。她头脑发热地问霍声远:“霍先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彼时他们俩还不怎么熟悉。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霍夫人的五十岁寿宴。她称呼他为“霍先生”,他则称呼她为“凌小姐”。   她原以为他会像对待神经病一样对待她提出的这个不可思议的问题。   却没想到,他只是愣了数秒,徐徐开口:“我愿意。”   然后一周以后的今天,他们便一起去民政局领证了。   阮冬阳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安抚好友:“既然你们都已经领证了,这个问题问不问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都是成年人了,霍声远既然能答应,自然有他的思量。他或许喜欢你也未可知呢。”   凌萌初只觉得十分好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软软你开什么玩笑!虽说我们凌家和霍家是世交,可你也知道,从小到大我们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要是你是霍声远你会喜欢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吗?”   “还真不会。”阮冬阳弱弱的声音传过来,“不过你也别纠结了。不管霍声远是出于什么原因和你结婚的,事到如今证都领了,你也别再想那么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爷爷的病。”   “你说得没错。我拿这本结婚证就是为了给我爷爷看的。” 第4章 第4幕戏   第4幕戏   走到icu门外,凌萌初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入包里。   透过玻璃,爷爷就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合上,仿佛沉浸在梦乡。   她换了无菌服和医用口罩走进去,父亲凌景宏和母亲于萍也都在病房里面。   她迎面走到父母跟前,小声唤道:“爸妈。”   于萍神色复杂地问:“就领完证了?”   她回答:“嗯,走个流程,花不了多少时间。”   她快速把那本大红色的结婚证从包里拿出来,蹲在爷爷跟前,小声地说:“爷爷您看,我结婚了。”   老爷子一直都有高血压。这几年也一直在服用降压药。可两周前的一天晚上,他却突然发病,被第一军医院紧急收治。医生为他动了手术。术后他便一直躺在icu,靠呼吸机维持着生命体征。   这两周他都是这个样子的,双目紧闭,没有意识,更不会说话。   于萍走上前揽住她肩膀,心疼地说:“初初,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你爷爷他都看不见了。”   “不!”隔着一层医用口罩,凌萌初的嗓音闷闷的,却分外大声,“爷爷他一定看得到的。我结婚了,他会知道的。”   于萍心里很清楚,女儿之所以这么固执地领证,无非就是想让老爷子走得安心一些。   “傻孩子!”她伸手抱住女儿,泪流满面。   看到母女俩哭作一团,凌景宏长长地叹一口气,说:“初初,既然结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声远那孩子稳重,爸爸对他放心。”   凌景宏虽然不赞成女儿这种闪婚的做法,但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只能随她去了。好在霍家知根知底,霍声远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女儿嫁给他,他倒也放心。   凌萌初抹了把脸,擦干眼角的泪水,对着父母郑重地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和霍声远好好过日子的。”   也不知究竟是给父母的保证,还是给她自己的保证。   霍声远下午领证的时候对她说,他是有心和她好好过日子的。既然他有心,她便奉陪到底!   ***   在医院陪了爷爷一下午,到了傍晚时分凌萌初才得空去看微博。她下午发的那条微博评论区已经爆炸了。   作为网文圈的大神,她微博有三百多万粉丝,平时随便发一条微博评论区都有几百上千条评论。但今天下午这条微博,评论直接上升到两千多条。   最热的一条评论是她家好闺蜜阮冬阳评论的。   软冬冬v:「从此以后就只有我是孤家寡人了,暴风哭泣中,不过还是要祝你幸福!」   装逼使我快乐:「哇咔咔,大大你一声不响就把自己给嫁了!(祝福)」   夜夜笙歌,夜夜新娘:「天呐,女神你居然嫁人了,震惊哭了!」   我有一丝烛火啊:「祝福女神,要狠幸福狠幸福呀!」   我的金鱼没有鱼缸:「求女神男人的照片!」   十八岁未成年:「同求 1」   我主沉浮:「同求 2」   胖胖的廋子大杀四:「同求 10086」   混饭的:「为什么全天下的人今天都在虐单身狗?霍大导演结婚,大大你也结婚,还给不给我们单身狗活路了。(暴风哭泣)」   ……   凌萌初被网友“混饭的”那条评论吓到了。看到这条评论的当时,她呼吸一滞,手狠狠地一抖,险些把手机给摔了。她赶紧去看微博热搜,霍大导演妥妥地稳居榜首。   #霍声远结婚#   圈内的各路明星和知名人物也都纷纷送上嘱咐。   @许暮笙v:「祝福霍导!(鲜花)」   @周显星v:「我声哥这波速度可以说很溜了,不过什么时候把嫂子带给我们看看呀!(祝福)」   @陆臻v:「霍导今天在剧组发喜糖了哦!(图片评论)」   @纪想v:「霍导要幸福呀!(鼓掌)」   @盛时官微v:「社会我霍导,人帅动作快!(祝福)」   ……   看到霍声远那条微博,凌萌初都快哭了。两人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发的微博,而且内容都很相似,她真怕广大网友们会将两人联系起来。毕竟如今的网友们灵敏度普遍很高,任何一点蛛丝马迹都能给看出端倪。如果知道霍声远会发微博公布结婚的讯息,她一定不会手贱地去发这条微博。   即便她现在还没来得及和霍声远正式地交涉一次,两人都还没有向对方表明各自的想法。不过依到她对霍声远有限的认识,她觉得他的想法大概是和自己一样的,是不想公开的,毕竟明星大多注重隐私,他们需要保持神秘感。虽然最近几年霍声远不走偶像路线,可依到他的颜值和在圈子里的影响力,他女粉丝无数,要是公开的话,搞不好就要掉粉。她压根儿就没想过他会公布自己结婚的消息,只能说这人不走寻常路。好在他没有公开她的身份,不然势必在圈子里引起轩然大波。   此时此刻,她真的特别想把这条微博删掉呀!不过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删,删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霍声远并不知道她在写文,也不知道她就是柠檬初。两人没有互关,网友们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这茬。她决定等霍声远结婚的热度降下来立马就把自己这条微博给删了。   这种忐忑一直持续到晚上,霍声远依旧稳居微博热搜头条,广大网友们还没联系到他们俩身上,这多少让她缓了一口气。   晚上她心有余悸地给霍声远发微信——   柠檬果果:「你怎么就公布结婚了?(震惊哭了)」   霍大导演那边回复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居高声自远:「我结婚自然想全天下的人都跟着我高兴一下。」   凌萌初:“……”   她简直都要给跪了,这人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巧?他知不知道她都快被他吓得出现心脏病了。   ***   老爷子是在第二天晚上走的。凌萌初当晚住在c大寝室,没能送老人家最后一层。   大半夜,搁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名字,她当时就隐隐有了预感。   害怕吵醒室友,她蹑手蹑脚地退到走廊里接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一经接通,母亲沙哑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初初,爷爷走了。”   那一瞬间她陷入了沉默,反应过来后拔腿开跑。甚至都来不及回寝室换套衣服,就这样穿着一套法兰绒的睡衣,踩着一双棉拖鞋,跌跌撞撞地跑下了七楼。   研究生院有门禁,晚上十点过后宿舍铁门就被锁上了,只有宿管阿姨才有钥匙。   她不得不去敲宿管阿姨的门,让她去给自己开门。   大半夜被人吵醒,宿管阿姨自然脸色不好。但看到凌萌初衣衫不整,脸色煞白,嘴唇发紫,骂人的话到了嘴边也硬生生给咽了下去。不过口气依旧不善,“大半夜不睡觉这是要干嘛呢?”   “阿姨,我爷爷去世了……”一开口嗓音都带着哭腔,“我要赶去见他最后一面……”   宿管阿姨披着一件长外套站在门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扔下话:“你等着,我给你去拿钥匙。”   说着便回房拿了一大串钥匙出来。   宿管阿姨替她开了门,“回头找你导师补份证明交给我。”   “我知道了,谢谢阿姨。”话音一落就没了人影。   宿管阿姨刚想让她回去换身衣服,这么冷的天别冻感冒了。可这姑娘跑得这么急,她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回了房间。   ——   初冬的凌晨,气温格外低,寒意四起。冷风呼呼啦啦地刮过来,吹在人脸上,不免带来一波又一波的刺痛感。   一路跑出北门,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第一军医院。好在大城市的出租车便捷,无论哪个点人们都能打到车。   深夜,规则不似白日里严明。出租车司机没给她打表,一口价,“一百块。”   报完价格还拿眼瞧了她一眼,大有“随你要去不去”的阵势,不留一丝让人讲价的余地。   明明是正经的出租车却和一些黑车一样坑。白天打表,按里程计价,跑了多少路就是多少钱。可到了深夜,价格都是司机说了算。这种现象在任何一座城市都屡见不鲜。   虽然凌萌初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也知道司机是摆明了宰她。价格比白天打表多出了一倍多。大半夜出租车本来就少,她又赶时间。司机很有眼力劲儿,不宰她才怪!   现如今她没得选择,赶去医院要紧,也懒得计较,只说:“一百就一百,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夜阑人静,道路畅通,司机的车速放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第一军医院。   她支付宝扫码付了车钱。   爷爷被安置在太平间,凌萌初看了老人家最后一眼。那么安详,仿佛真的是睡着了。   于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揽着凌萌初的肩膀,哽咽:“初初,爷爷走得很安详。”   老爷子走得的确是安详,毫无预兆就走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拖着,今天下午凌萌初带着一本结婚证来到病房。老爷子似乎真的知晓一样,像是完成了一个最后的夙愿,第二天晚上就静悄悄地离世了。   凌萌初说:“妈,您让我和爷爷单独待会儿。”   于萍摸了摸她的脑袋,双目含泪,“我和你爸在外面等你。” 第5章 第5幕戏   第5幕戏   爷爷去世,一时间兵荒马乱,乱成一锅粥,父母都在忙着料理爷爷的后事。   凌萌初从太平间里出来后就一直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发呆。双目失焦,眼神空洞,只知道傻坐着。   走廊里灯光惨白,生死场特有的气息比医院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浓烈。浓郁的消毒水味道融进空气里,不断灌入她鼻腔,几欲让她感到窒息。   她胸腔沉闷,压抑,根本就透不过气来。全身发冷,手脚冰凉,整个人都有些瑟缩发抖。   自打爷爷突发脑溢血,被医院紧急收治。虽然医生给他做了手术,可术后的情况一直不容乐观。主治医生都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那会儿她便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她发觉自己却很难接受。   原来知道一件事和接受一件事并不能完全等同。   青陵凌家,和横桑谢家一样,是有名的书香门第。历来就有“西谢南凌”一说。凌家祖上可追溯到清代,历史上出现过好几个文学大拿。凌萌初的爷爷凌恩先就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作家,曾经拿过不少文坛大奖。   只可惜到了凌萌初父亲凌景宏这辈,他无心文学,跑去经商,又娶了极具经商头脑的母亲于萍。两人伉俪情深,一同携手,白手起家,创立了南岱酒店,如今已是全国连锁的五星级大酒店了。   加之五年前凌家为了经营需要,举家迁到横桑,凌家书香世家的名气就渐渐在世人心里淡去了,不及谢家来得显赫。   她大学和研究生学的都是汉语言文学,自己也是个三流小言作者,好歹也算是继承了爷爷的衣钵。   她是凌家独女,爷爷自小就宠她。从牙牙学语到如今双十年华,这么多年一直都是爷爷在教她。她的性格,她的三观,待人接物和处世之道,这些都是爷爷言传身教,一点一点教给她的。   父母是甩手掌柜,一心忙于他们的生意。她几乎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爷爷在她身上花的心思比父母都要来得多。爷孙俩关系亲厚,推心置腹。不然她也不可能因为爷爷病重而贸然和霍声远领证。   明明两周前还好好的,一转眼爷爷居然就没了。即便这是既定事实,可一时之间凌萌初还是无法承受。   她其实很难受,心头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让她几乎无力喘息。胸口钝痛,可却哭不出来,哪怕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睁着一双眼睛,眼角酸涩难耐,眼前白影幢幢。雪白的墙壁刺得她眼仁儿生疼。   她脑海里全是爷爷的音容笑貌,仿佛电影幕布,画面不断切换,一帧帧,一幅幅,一闪而逝。   她如今这才明白,一个人心里若是真的很痛很痛的话,她是哭不出来的。能哭出来,就说明情绪还能够宣泄,还不是最糟糕的状态。最怕是那种,痛到发麻,却无力宣泄。   ——   凌萌初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直到有一双大手突然探过来,牢牢地包裹住她的手。   那双手很宽厚,掌心温热,纹络清晰,就这样完完整整地包裹住她的一双手。   她迷离的抬头,撞入一张年轻男人清俊英气的脸庞。   她牵扯了两下干涩起皮的嘴唇,嗓子嘶哑,“你怎么来了?”   霍声远紧紧握住她手,揉搓两下,将热度传递给她,说:“妈通知我来的。”   “妈?”她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整明白这个称谓。   “嗯。”霍声远轻轻点头,“咱妈。”   是的了,就在昨天下午,他们俩刚刚在半山民政局领了结婚证。他们如今是合法夫妻,她的母亲可不就是他的母亲么!   “你不是在剧组拍戏么?”   “今天提前收工了,晚上的时候我来看过爷爷,你当时没在。”他特意腾出时间来医院看望老爷子,没想到却是最后一面。   晚上他到医院的时候凌萌初没在,于萍告诉他她回学校了。   凌萌初解释:“我回学校处理事情了。”   她下午是回学校处理一份加急论文。她师承c大文学院知名教授顾岐山。顾教授什么都好,就是在学术上太过较真,太过苛刻,一丝不苟。论文但凡有一点问题都要被打回来重写。   这份论文明天就是最后截止时间。可今天傍晚她还被顾老给驳了回来,让她重写。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有什么办法?顾老从来不讲情面,该改还是得改。   论文原稿都在电脑里,她又没备份到手机上,只能回学校写。母亲看她这段时间为了爷爷忙前忙后的,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很心疼她,忙让她回学校去休息。   第二天又是一整天的课,晚上自然就睡在了学校宿舍。她哪里想得到爷爷当晚就与世长辞了。   凌萌初身上穿着睡衣,长发凌乱,蓬头垢面的。   她的那双手冰冷,丝毫感受不到热度。他简直像是握住一团冰块。   他抽出自己的手,脱下大衣牢牢地裹住小小的她。右手绕到她身后,一把环住她,想要给她力量,低语:“初初,你要是觉得难受你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她缩在他怀里,小小的身子在不断瑟瑟发抖。   她本就处在奔溃的边缘。爷爷病重以来,她焦灼、不安、难受、煎熬,可又无计可施,绝望透顶。她的心里蕴藏了大团大团的坏情绪。只不过被她压制住,一直都没有爆发而已。因为她不能哭,她不应该哭,她没有资格哭,她和父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不能让自己先跨了。   而现在爷爷走了,她最是应该悲恸大哭的时候,她却始终哭不出来。霍声远的这句话则犹如催化剂,一下子便将她的糟糕情绪给推到了一个制高点。瞬间,只一瞬间,她突然爆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霍声远,我没有爷爷了!”   ***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便被运回老家青陵下葬。凌家祖籍青陵,五年前举家迁到横桑定居。叶落归根,爷爷必须回到青陵。   爷爷的葬礼基本上都是霍声远在帮助父母操办的。整个凌家上下,就数凌萌初最伤心,情绪最崩溃。她这么伤心,腾不出任何精力出来,因而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好闺蜜阮冬阳全天陪在她身边,就怕她会钻牛角尖,想不开。   霍声远作为凌家的准女婿在爷爷葬礼上忙前忙后,不辞辛劳,收获了很多亲朋好友的夸赞。   爷爷的葬礼上凌萌初见到了很多霍家人。除了霍声远的父母,还有他的弟弟霍承远,妹妹梁满满。   虽说凌家和霍家是世交,但仅有的联系也只不过停留在爷爷这一辈。自从五年前凌家举家迁往横桑,两家的往来便稀疏了。后面霍老爷子去世,她父母都不是会维系交情的人,加之一心忙于生意,两家的生意又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最近一两年两家的关系就越发寡淡了。她之前只见过霍夫人和霍声远的父亲霍启明。至于其他人都是小时候打过照面,如今看着那一张张面孔只觉得无比陌生。   霍家家大业大,是青陵的望族。霍家祖上是搞机械制造业发家的,创立了老字号“德承制造”,霍声远的太爷爷就是著名的实业家。霍家的产业从他太爷爷手里开始壮大,他爷爷继续发展,他父亲不断革新延续,如今已是传承百年。   只可惜到了霍声远这代,两个小辈都不走寻常路。霍声远进了娱乐圈,做了导演。弟弟霍承远则直接跑去学医,成了一名胸外科的名医。两个儿子似乎都没有心思继承偌大的家业,这一度引起外界非议。   霍声远的母亲柳飘雪虽年过五十,但风韵犹存,面容和善,看着就是个容易相处的女人。   父亲霍启明是著名的企业家,在青陵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时常登上各大财经版块的头版头条。他长得很清瘦,威严毕现,有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霍声远的长相多半随了他父亲,尤其是那双眼睛。   弟弟霍承远的长相则更像母亲,精致而温和,给人一种很阳光向上的感觉。   据霍声远说梁满满从小就认了霍夫人为干/妈,跟着霍家兄弟一起长大。她是个很软萌的姑娘,和她一般大,顶着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甚是可爱。一见到她便自来熟,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十分热情。   柳飘雪握住凌萌初的手,柔声细语地宽慰她:“初初,你节哀顺变,让你爷爷走得安心点。”   “嗯。”她点点头,眼眶发红,声音完全哑了,“我会的阿姨。”   柳飘雪怜爱摸了下她脸颊,嗔怪道:“傻孩子怎么还叫阿姨,该改口了。”   凌萌初:“……”   她一愣数秒才反应过来,立马改口:“妈。”   “嗳!”柳飘雪脆声应下,赞许地说:“好孩子!”   她在爷爷临终前和霍声远领了结婚证,她结婚了,爷爷看到了,他才安心走的。   霍启明不是多话的人,只说:“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们一声,都是一家人了。”   凌萌初乖巧点头,“谢谢爸。”   男人大多言简意赅,霍承远对她说:“大嫂你节哀顺变。”   凌萌初:“我会的。”   梁满满却说了很多,“嫂子你不能再哭了,你看眼睛都肿了。女孩子哭多了可就不漂亮了。我相信你爷爷也是不希望看到你为他哭得这么伤心的……”   吧啦吧啦一大堆,各种安慰开解她的话都说了一遍。   不愧是当老师的人,这口才就是好。她这个写小说的都说不到她这么溜。也因为这个她一下子就对这个姑娘产生了好感。   她不是个热络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顶多也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跟着霍声远向霍家其他亲戚逐一问好,没能尽心,更多的是面上的应付。   ——   爷爷的葬礼结束后,凌萌初和霍声远便动身回横桑。霍启明夫妇去机场送他们。   登机之前,柳飘雪和霍启明一人拿给凌萌初一个厚厚的红包,里头厚厚的一沓纸币。凌萌初分外惶恐,忙推脱不要。   可柳飘雪却坚持给她,“初初,这是作为公婆给刚进门儿媳妇的见面礼,是咱们青陵的老规矩,你可必须得收下。要是不收不是打我和你公公的脸么?”   凌萌初:“……”   霍声远在边上示意她,“收下吧。”   这下是不得不收了!   “谢谢爸妈。”她小心翼翼地接过两个大红包,捏在手心里。   看她收下,柳飘雪这才满意,笑了起来,“婚礼的事情我们老两口会找亲家公亲家母商量的,你们俩就别操心了,一切交给我们来办。该工作工作,该读书读书,啥事儿都别管了。”   霍声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高兴地说:“您和我爸就多费心了。” 第6章 第6幕戏   第6幕戏   爷爷的葬礼过后,霍声远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剧组拍戏。   凌萌初原定是周六搬到霍声远那里去的。爷爷的事儿这样一耽搁,也只能延后一周了。   第二个周六,她腾出了一天时间搬家。读研这两年她一直住在宿舍,如今结婚了不好和霍声远分居,她便把宿舍的东西都搬到了霍声远家。   说来也巧,霍声远的这套房子就买在福田五区,隶属滨江区。那一片都是独栋的别墅群,寸土寸金,出入的人大多非富即贵。而且离c大特别近,步行也就十多分钟。以后回学校上课倒也方便。   她联系了搬家公司的人,几下就搞定了。   霍声远买的是那种规模略小的小别墅,一共两层半,后面带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户型是开发商统一开发的,走得是欧式田园风。每位住户家都是独立的别墅,整齐划一地排列着。一幢幢具有欧式风格的精致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走到了古朴的欧洲乡村,宁静悠远、典雅高贵的感受令人神驰。   室内的装修多以灰白色主色调为主,装修得极为精简规整,但却显得格外冷清。让人只觉得这家空荡,寂寞,了无生气。   凌萌初不喜欢这种冷色调,她把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收拾好以后就出门了。她要去超市大采购,将家里重新布置一遍。   她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去车库将霍声远的车给提了出来。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蔚蓝纯净,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懒洋洋的太阳铺在头顶,映照着眼前这栋小别墅,微光乍现,光影朦胧。   她坐在车里,车窗降下,微微抬起面庞,阳光映在光洁的侧面上,有些许烫人。   她沿着半阴的墙面,看到了几扇被阳光韶染成金色的窗。   以后这就是她和霍声远的家了!   ——   在福田五区附近随便找了家大超市。她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就开始了她的大采购一天。   推了辆推车刚走进超市,好闺蜜的电话便不期而至。   阮冬阳:“初初你在哪儿?”   她回答:“在超市买东西。”   阮冬阳:“什么东西?”   “我搬到霍声远那里去了,买点家里要用的东西。”   阮冬阳一听乐了,“初初你这么快就进入已婚妇女的角色辣!”   凌萌初:“……”   “是少女,不是妇女!”她板起脸刻意强调:“我还是小仙女。”   阮冬阳:“……”   “好吧,漂亮的小仙女。”阮冬阳可惜的语气传了过来,“本来还想找你出去一起喝下午茶的。”   凌萌初:“过两天吧,等我忙空了就去找你。”   “好吧。”阮冬阳好心提醒她:“初初,既然为人妻子了,多注意着点啊!”   凌萌初一时间竟没听懂好友这话,“多注意点什么?”   阮冬阳在那头暧昧一笑,“你说多注意点什么?当然是某样不可描述之事辣!虽然这事儿吧它很美妙,但身体要紧,别纵欲过度啊!”   凌萌初:“……”   她和阮冬阳表面看着都是软萌小仙女,可私底下全都是“黄/色仙女”,污得很,平日里的话题各种没营养。   她匆匆和霍声远领证,爷爷后面去世,她伤心难过了好几天,根本无心考虑其他。如果不是阮冬阳提醒,直到现在她也没想起这茬。   她额头上顿时冒出两条黑线,没好气地说:“软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好闺蜜却一本正经回答:“怎么会是我想太多,你和霍声远都是合法夫妻了,如今又住在一起了,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觉得这事儿你能避免得了?虽说霍导不会霸王硬上弓,可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试试?据说销魂蚀骨,灵/魂出窍哦!”   凌萌初:“……”   她抬手摁摁眉心,特无语,“软软,我都没想过这事儿。”   阮冬阳:“我就给你提个醒,你自己做好准备。”   这个准备便是凌萌初在结账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货架上拿了一盒冈本。   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   霍声远是在傍晚到家的。电影《忆远》顺利杀青,他们这一大群人总算是能缓一口气了。   他到家的时候,凌萌初正在厨房做饭。   霍大导演发现自己家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家里很多东西都被他家小妻子给换了。   家里的角角落落都多出了许多个透明的玻璃花瓶,里头浸满水,插着文竹和百合。深色的窗帘给换成了亮丽的米黄色。沙发套和地毯被换成了素净的条纹。餐桌布变成了清新的小碎花。   往卧室走一圈,床上三件套也被换了。粉嫩的果粉色,印着可爱的卡通人物,最边沿还绣着一小圈蕾丝纹路。   床头柜上多出了两盏漂亮复古的台灯。阳台上摆了一排盆栽,是不同品种的多肉,形状各异,肉嘟嘟的。   一打开衣柜,女孩子的衣服散落各处。衬衫、毛衣、卫衣、大衣、羽绒服等霸占了大部分的空间。而他的衣物则被她小心地叠放在角落里。   他怎么看都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不过他很欣慰,因为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排斥和他一起生活。   卫生间里多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堆得到处都是。墙上印了好几个卡通挂钩,挂着她的头绳和发箍。   这个家里里外外都变了个样子。   她一来,到底是不一样了。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   参观一圈出来,再来到厨房。   小小的身影在灶台前忙活。锅碗瓢盆等一应厨具皆是崭新的,刚刚拆了标签。   他从来没有开过火,厨房除了水和天然气是通的,其余东西一样没有。这个厨房装修起来一直都是个摆设。   难怪下午他在剧组,手机会收到那么多条消费的信息。他那天给她那张信/用/卡是他的副卡,只要她用那张卡消费了,他的手机便能收到她的消费短信。   那么大的一笔金额,他当时还纳闷她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如今看到家里多出的这些,也就不奇怪了。   他家小妻子如今还在c大读研,今年研二。没想到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料理起家里倒是很有一套模式。   蓝色的小火苗蓬勃欲出,不断舔舐着锅底。砂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水汽蒸腾而上,弥漫着整间厨房。空气里充盈着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   凌萌初此刻还浑然不觉她的丈夫已经回家了。   霍声远静悄悄走近两步,蓦地出声:“在煮鸡汤么?”   咋一听到这个低沉的男声,凌萌初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转身就看到男人站在门口,双手插兜,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她很是意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段时间霍声远一直待在剧组。自从爷爷葬礼过后,他们已经有好多天没见过面了。   “电影杀青了,我就回来了。”他的视线落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砂锅里,“是鸡汤么?”   “是鸡汤。”她轻柔地笑了笑,脸上两颗小梨涡一晃一晃的,甚是明显,“我买了只老母鸡,放了党参和香菇下去煮。天冷可以驱驱寒。”   霍声远看着她忙活,动作麻利娴熟,像是做过很多遍一样,颇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凌家是有名的书香世家,虽说不及霍家显赫,但也算是青陵大家。何况随着南岱酒店的全面上市,凌家的财富积累愈加明显。凌家家境殷实,她又是凌家三代唯一的女儿,他一直以为这姑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看来过去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霍大导演,你可千万不要小看我,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她很是得意,一双眼睛眯成两道窄缝,笑得像只狡黠的黑狐狸。   他亦笑,脸上的笑容更甚,“比如呢?”   “除了做饭,我还会插花、刺绣、画画、游泳、做瑜伽,书法和茶艺也略知一二。”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笑眯眯地告诉他:“我还会刷爆你的信/用/卡。”   霍声远:“……”   其实凌萌初最大的成就便是写小说,书写别人的人生。以一己之力在网文圈杀出了一条血路,成为如今言情界数一数二的大神。不过这点她可不会告诉霍声远,在熟人面前自爆马甲可是很尴尬的。   写文是她自己的事情,这是属于她个人的小秘密。她从读高中的时候便自己偷偷地在笔记本上写,大二正式开始写文,在网上连载处女作《为了无悔的等待》。如今都过去五年了。从最初那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到如今这个卖了好几部影视的大神。她一直把马甲藏得很好,除了好闺蜜阮冬阳知道她写文,身边便再也没有别的人知晓了。就连关系最亲厚的爷爷,她都未曾吐露只言片语。   霍声远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可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点霍太太大可放心,我给你的那张卡是没有额度限制的,你尽管刷,开心就好。”   凌萌初:“……”   卧草,满满的霸道总裁即视感呀!   “你先去坐会儿,等鸡汤炖好了,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好。”霍声远回到客厅,靠在沙发上看起了电影频道。   半个小时后,凌萌初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霍声远来帮我端下菜。”   “来了。”他撸起袖子,走进厨房。   她小声叮嘱他:“小心点,汤别洒了。”   霍声远说:“放心。”   满满一大锅鸡汤被他平稳地端到餐桌上,一滴也没洒出来。   凌萌初的厨艺很不错,鸡汤格外鲜美,红烧带鱼酸辣可口,手撕包菜清爽不油腻。这顿晚餐霍声远吃得很满意。   吃完饭,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互不干扰。霍声远在书房和几个制片人视频通话,在讨论下部电影的相关事宜。凌萌初则抱着笔记本电脑做作业。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凌萌初方意识到她如今和霍声远共处一室了。   那么问题来了,晚上睡哪儿? 第7章 第7幕戏   第7幕戏   霍声远忙完从书房出来,凌萌初还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忙个不停。白嫩的十指灵活跳动,不断在键盘上流连,霹雳啪啪敲打出一行行文字。   “作业这么多?”他走上前,看到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文字。他随意扫了两眼皆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专有名词。   她的视线定格在电脑屏幕上,头都没抬一下,解释:“这篇论文明早就要上交,我再修一修。你先去睡吧。”   “当初为什么要考研?”他走到饮水机旁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抿了一口,唇上漾满水光,微微发亮,徐徐问:“直接毕业不好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就想着以后找工作能有底气把工资提高个那么一千块。何况正好有保研的机会,浪费了可惜。”   霍声远:“……”   还真是很实在的理由啊!   霍声远忍俊不禁,睨她一眼,“你还缺那一千块?”   她的视线这才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抬头看他,没好气地说:“霍导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其实很穷的呀!”   霍声远:“……”   霍大导演心情很好,配合着她,“霍太太不用发愁,以后我的卡你随便刷!”   凌萌初:“……”   卧草,又是满满的霸道总裁即视感呀!   两人随意扯了两句,凌萌初的心思又放回到论文上,小声地说:“霍声远你去帮我泡杯咖啡好不好?”   “家里没有咖啡。”咖啡这东西喝多了会产生依赖,霍声远从来不碰。   “我今天下午去超市买了两袋。”   凌萌初是咖啡重度依赖者,一天都离不开咖啡,离了咖啡她会死的。她写文的时候就必须喝咖啡,不然完全找不到感觉,对着电脑几个小时都写不出一千字。阮冬阳一直都劝她少喝一点,咖/啡/因摄入量过多对身体有害。她试着在削减用量,可要真正戒掉咖啡,她还是做不到。   霍声远:“放在哪里?”   她指了指冰箱旁的那只白色塑料袋,“喏,在那袋子里,我还没来得及整理。”   霍声远随手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从碗橱里取了只干净的咖啡杯出来,然后去翻塑料袋。   那只塑料袋里是一些生活用品,是下午凌萌初在超市买的。他翻出一袋咖啡,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某样不可描述的东西,眸色当即深了一深。   呵……想不到他家小妻子还挺有自觉!   替她泡好了咖啡,霍声远再把塑料袋里的物品一一收拾好。至于那盒东西被他不动声色地放进了床头柜。   做完这些,他才去卫生间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凌萌初还没忙完。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劝她:“很晚了,明天再弄吧。”   她瞥了一眼屏幕下方的时间,这时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五了,马上就十一点了,确实够晚了。   她点点头,说:“好。”   她正准备保存论文文档,电脑屏幕上方跳转出编辑大人沈念念的微信消息。   她迅速移动鼠标,点开来看。   是念念不是恋恋:「初初,后天下午两点时代皇宫317包厢,别忘了!」   柠檬果果:「放心吧,忘不了。」   是念念不是恋恋:「我后天也要过去,你先到我家找我,咱们俩一起过去。」   柠檬果果:「ok。」   她的处女作《为了无悔的等待》去年卖了影视版权,投资方默默在筹备,可进展缓慢,一直没动静。这部小说当年掀起了校园文的热潮,在一些粉丝心里占有很重要的分量,被很多读者心心念念着。   这部小说要拍电视剧的消息早早就在网上公布了,可却迟迟没听到消息,很多读者给她留言询问这部电视剧的进展。其实她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合作方那边筹备得怎么样。好在版权卖给的是盛时,她自己也是盛时的签约作者,不然还真以为被影视公司给坑了。   就在前两天,合作方突然联系她要她后天下午去时代皇宫和他们一起谈电视剧的开拍工作。她这才知道这部剧终于要开拍了。   她和阮冬阳的编辑都是沈念念,这位盛时的金牌编辑,除了啰嗦了点,其余都挺好。每次有什么重大事情,她都恨不得通过360种渠道提醒你。   提醒她这件重大消息,沈大人还不忘催一波稿。   是念念不是恋恋:「《星星都到了》15号之前必须交稿,没得商量。你这次如果不能按时交稿,你就等着吃我小皮鞭吧!」   凌萌初:“……”   这么敬业的编辑也是没谁了!   柠檬果果:「求放过!(大哭)」   她回复完沈念念的微信,迅速保存好文档,关了电脑,然后跑去卫生间洗澡。   ——   一个澡洗了足足有大半个小时,洗完出来她坐在沙发上吹头发。慢慢吹,一点一点吹,一根根头发撩起来吹,吹得格外细致小心,故意在拖延时间。   霍声远大概能猜测到她的心思。可他也不催她,像是不关心一样,只顾自己靠在床头玩手机,任由她去。   吹完头发实在没理由不去睡觉了,她在客厅踱来踱去,犹豫了好久。终于迈开腿走向卧室。   他慵懒靠着,没盖被子,宽松的棉质睡衣套在身上,一双长腿随意交叠,格外气定神闲。   室内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暖白的灯光从旁射过来,映照着男人俊秀的面庞,光影斑驳,气质迷离。   她杵在门口,一双手扒住门框,支支吾吾地问:“那个……我……我晚上睡哪儿?”   听到她的声音,霍声远微微抬起头,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响起深醇性感的声线,“新婚燕尔,难道霍太太是想和我分房睡?”   凌萌初:“……”   凌萌初的老脸顿时热了一度,“哦”了一声,然后踩着棉拖慢吞吞地走进卧室。直接爬上床,在霍声远身侧躺下。   察觉到小妻子的害羞,霍声远弯起嘴角,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然后关了手边的台灯。   两米多宽的大床,两人分睡两边,中间隔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域。女孩子的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在角落里。   “初初。”黑暗里男人出声唤她。   “嗯?”   “你再往外面缩,就该掉到地板上了。”   凌萌初:“……”   霍声远说:“睡进来一点。”   “哦。”她这才听话地往里头挪了挪。   霍声远侧过身子,伸长手臂,直接将她捞进自己怀里,满意地说:“睡吧。”   凌萌初:“……”   她缩在他怀里,两人贴得那么近,略带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紧紧纠缠着她的呼吸。   从未和男人亲近至此,她的耳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遍布绯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觉得周围的温度都攀升了好几度。   这下真是别想睡了。   “霍声远?”   “怎么了?”   “我热。”   “我把空调调低一点。”   凌萌初:“……”   他说完便伸手去摸空调遥控器。“滴滴”两声,调低了两度。   “睡吧。”男人搂着她,轻声说。   “哦。”她郁闷极了,哭笑不得。   五分钟过后,她非但没睡着,周遭的空气还变得更热了。她明显地察觉到两人身上的热度也攀升了许多。   “霍声远?”   “又怎么了?”他的音色不复之前清润,有些嘶哑。   “我热。”   他反问:“还热?”   “嗯。”   黑夜里她听到他理所当然的声音,“那你把睡衣脱了吧。”   凌萌初:“……”   靠,这人竟然一本正经耍流氓!   “霍声远,你这样抱着我太热了,我睡不着。”她压低嗓音,分外郁闷。   “这样啊。”他快速松开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解脱的时候,男人却突然翻了身,双手撑住,匍匐在上方,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气息徐徐,“霍太太,霍某有个大生意要和你谈谈,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凌萌初:“……”   嗓音低迷,质感醇厚,格外蛊惑人心。   他一双手半撑着,紧紧地盯着她看,眸光清凉,炯炯有神,眼神却十分暧昧,静静地等她回答。   她心湖翻涌,难以平复,思绪万千。心里更是紧张地要命,垂在两侧的一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写小言无数,哪里会不明白霍声远意指什么。虽然心里无法平静,可面上却依旧故作镇定,轻声问他:“霍先生的大生意价值多少?”   霍声远:“……”   他还以为她会羞得不敢出声,看来小妻子的心理素质比他预期的要好很多。这样反倒让他放松了,以后同她讲话不必太过束手束脚。   他勾唇轻笑,冲着她耳蜗吐气,“几千个亿的大生意,霍太太不想试试?”   他也不等她再出声,微微低头,温柔细密的wen便骤如雨下。   他一边wen她,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初初,我看到你买那东西了,所以不要拒绝我。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领证上岗天经地义。”   凌萌初:“……”   要是现在开了灯,凌萌初的脸一定红的滴血。双颊发烫,热度灼人。她觉得自己就要快被蒸熟了。   她今天下午就不该鬼迷心窍买那东西。如今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悔不当初啊!   要怪只能怪阮冬阳要提醒她这茬。   黑暗里男人的那双眼睛亮如繁星,直直望进她心里。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是令人着迷的,和这个男人过一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钱钟书在《围城》里这样说:“婚姻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 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就像被围困的城堡,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反正她是心甘情愿走进这座围城的。霍声远那日说他有心和她好好过日子。那么,她便做好了在这座围城里一困终身的准备。 第8章 第8幕戏   第8幕戏   其实自从看到那盒东西开始,霍声远便开始心猿意马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纷繁复杂、旖旎的场景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切换,画面感强烈,真实清晰,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些年他身边从未有过女人,他一向清心寡欲。可碰到凌萌初,他却生出了男人对女人那种最原始的渴望。只能说她是命门,能够打开他新世界的大门。   他抬手去摸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不长,堪堪到肩膀,浅浅的栗棕色,发质很好,细密柔软。发丝擦过他鼻尖,淡淡的茉莉香袭来,让他忍不住想要拥她更紧。   他埋头含糊地问她,灼热的气息喷在她颈间,“用的什么沐浴露?”   她双目紧闭,紧张地要命,喘息不定,“上次和软软逛超市买的,不记得牌子了。”   “以后还用这个牌子,我喜欢。”   凌萌初:“……”   他感受着她的柔软,察觉到她在小心翼翼地配合他。这让他更加心情愉悦。   弗洛伊德说:“人的性本能是最基本的自然本能。”   这种事情男人天生无师自通,能够很好的掌控住局面。   虽然开始的时候霍声远有些莽撞,但两人细致地磨合过后,倒也渐入佳境。   初经人事,好在霍声远迁就着她。整个过程也不会太难受。   清洗完躺在床上,夜真的深了。   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火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溢进来。室内微光乍现,光线昏暗。   两人都没说话,彼此静默。   静谧无声的环境里,霍声远忽的出声问道:“还疼吗?”   凌萌初:“……”   一开口就问这个,让人很尴尬的呀!   她的嗓子发干,声音压得低低的,有些沙哑,“不疼了。”   他有些歉意地对她说:“抱歉,没什么经验,下次我会注意。”   凌萌初:“……”   “霍声远你以前没有谈过女朋友吗?”   她有些惊讶,这么个多金矜贵的男人居然也是第一次。而且这人已经三十岁了啊。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竟然还是个处/男。她真是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啊!   “没有。”他摇头,口气听上去似乎有几分无奈,“一直没遇到合适的。”   “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难道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所以所幸找个人将就一下?   “觉得你合适。”   凌萌初:“……”   还真是个熨帖的答案。   “什么叫做合适?”   “觉得你适合做我太太。”   凌萌初:“……”   她的心扑腾扑腾强有力地跳了两下。怎么办?好像被霍先生这句话撩到了呢。   “很晚了,睡吧。”他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   “嗯。”她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着了。   小妻子睡着了,霍声远的意识却格外清明。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回想起她之前的话。   “那你为什么跟我结婚?”   大概就是很多年前的冬天,有个粉嘟嘟的小丫头拉着他的衣角,泪眼婆娑地说:“声远哥哥,他们都说我胖,不愿意娶我,你来娶我好不好?”   ***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累到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自打爷爷病重以来,她忧虑爷爷的病情,经常失眠,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再醒过来已经中午了。凌萌初是被自己饿醒的,肚子一直在大唱空城计。   她踩着棉拖鞋,揉了揉扁平的肚子走出卧室。   一走出卧室,一阵饭菜香扑鼻而来。她本来就饿,这样一闻就更加饿了。   好想吃饭呢!   霍声远正在拆打包盒。一个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里装着的都是各色精致可口的菜色。   看到凌萌初走过来,他冲着她轻柔一笑,“初初你醒啦!外卖刚到,我正要去叫你起来吃饭。”   这人看见她倒是格外熟稔自然,可她却老脸发热。情不自禁就会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僵硬地点点头,“我先去洗漱。”   然后她发现她大姨妈造访了。她是不是应该庆幸,最近几天她都不用担心那件事了。   说实话昨晚的感觉虽然不至于糟糕,可整体来说并不美妙。最开始的时候霍声远横冲直撞,有些毛头小子的莽撞,行事完全凭本能。后面的感觉倒是好了许多。可她仍旧没有感受到好闺蜜口中的“销魂蚀骨”和“灵/魂出窍”。   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霍声远是第一次,难免会控制不好。昨晚不仅她紧张,霍声远其实也非常紧张,他有所克制,可到底他们俩紧密至此,合二为一,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   一时间思绪游离,想多了。   再回神时,赶紧翻了片姨妈巾换上。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全程无交流,各自安静吃完。   吃完饭凌萌初回房赶稿子,《星星都到了》这篇小说编辑大人规定她15号之前交稿,可她一直拖着没写,这眼看着交稿日就要到了。她要是再不写,时间可就来不及了。最近这段时间只能加班加点赶进度。   她和沈念念合作多年,这位编辑大人一向对她宽松,平时她偷偷懒,拖拖稿,沈大人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去。可这次情况不同,杂志社赶着上市,沈大人碍于上头领导的压力,不得不向她下达死命令。   霍声远收拾好残羹冷炙,再回屋,就看到他家小妻子抱着笔记本电脑忙活个不停。   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视线扫向屏幕,“你的论文还没写好?”   凌萌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霍声远进来了,顿时被他吓了一大跳。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电脑合上了,笑得颇为心虚,“论文……论文我得再修修。”   她可千万不能让霍声远知道她在写小说。马甲她也必须藏严实了。   霍声远倒是没察觉到她的心虚,只说:“去书房写吧,床上不好写。”   凌萌初轻轻“哦”了声。说完便抱着笔记本电脑下了床,跑去了书房。   注目着小妻子的背影,霍大导演无声地勾了勾唇嘴角。回味了一下刚才不经意瞥到的一点东西。   “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是新手,毫无经验,女孩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紧闭,浑身紧绷,紧张极了……”   昨晚小妻子可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周末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凌萌初下厨,烧了三菜一汤,解决了晚餐。   只能说性这种东西千万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那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收也收不住。那种食髓知味的感觉真是要命!   到了夜间,两人又再一次躺在大床上。分睡两边,中间隔开大片空白区域。   霍声远习惯性地伸手,将她纳入怀里。两人紧紧贴着,她清晰地感受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   刚尝到肉,她便来大姨妈了,她自己都有些心疼霍声远。虽然这是个残酷的事实,但她还是不得不告诉他。   “霍声远。”黑漆漆的夜色里她出声叫他。   “怎么了?”温香软玉在怀,霍声远被搅得心猿意马,思绪游离。   “那个……”她难以启齿,有些犹豫,“那个我来大姨妈了。”   霍声远:“……”   周围一时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凌萌初在等霍声远的反应。   他微愣了一下,反手将她拥得更紧。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覆上她平坦的小腹,音色低柔,“疼吗?”   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仿佛一片薄而软的羽毛划过耳畔,轻轻的,温暖的,动听的。言语中还饱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凌萌初听在耳里,让她本能地心尖一颤。   在这个时候一般的男人只会觉得失望,毕竟美人在怀想吃却吃不到。而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问她疼不疼,他首先考虑到的是她。   女人是很敏感的生物,任何一点细微的事情都能被她们放大,加以剖析,得出某个结论。   或许,她嫁的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十个女人九个痛经,可凌萌初恰恰是那唯一一个不痛经的。她的大姨妈很仁慈,从来不舍得虐她,每个月姨妈拜访她都一身轻松。不像好闺蜜阮冬阳,每次都被大姨妈虐得死去活来。   她摇了摇头,“不疼。”   他说:“我之前听人说男人的手放在女人的腹部有助于缓解痛经,我帮你暖暖,你睡吧。”   “好。”她窝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   那晚凌萌初梦见了爷爷。   梦境里老人穿着宽大的棉袄,拄着手杖,一直在对她笑,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和过去并无二致。他亲切地喊她“初初”。可他在挥手和她道别,渐行渐远,她拼命去追,却是连衣角都触碰不到。   爷爷最终消失在她视线里,无迹可寻。   这是爷爷去世以来,她第一次梦到他老人家。   难过,绝望,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就这样从噩梦中醒过来。   周围的环境黑黢黢的,一点点微光闪现。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茫然和无措,被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吞噬着,没有倚靠,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她抬手去揉眼睛,眼角还残留着泪渍,冰凉的触感,不禁震得她指尖发颤。   她算了算时间,爷爷的头七到了。   她整个人都被霍声远牢牢抱在怀里,维持着昨晚睡觉的姿势。这么多个小时过去,她发现霍声远的手都始终放在她小腹上。温热宽大的掌心仿佛一团火燃烧在她腹部。   借着一捧格外微弱的光线,她静静地望着他出神,他睡得很熟,睡相很乖巧,毫无攻击性,宛如一只懒洋洋的大猫趴在床上。   那一刹那,凌萌初的一颗心是软的。   “你见过凌晨两点半的太阳吗?”   “见过。”   “噩梦醒来身旁你熟睡的脸。” 第9章 第9幕戏   第9幕戏   凌萌初扭头看向窗外,对面楼的灯火已经全部灭了。夜色格外苍莽,大城市的喧嚣也渐渐淡去。整个世界归于宁静。   卧室里昏暗,几缕淡淡的微光若有似无,一闪而逝。她听到霍声远的微微鼾声。   他睡得那样熟,呼吸沉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年少时幻想过无数次未来自己枕边人的模样。这个人有无数张面孔,他或许是儿时喜欢的明星,或许是学校里明亮耀眼的学长,亦或许是她在街上偶遇过的某个长得好看的路人。   可不论她怎么幻想,他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始终辨不清长相。   她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霍声远。   他是世交之子,年长她七岁。小的时候家族聚会,很多小孩子凑在一起玩耍,她从来不敢靠近他,只会在大人的注视之下,怯生生地喊他“声远哥哥”。   他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大哥哥。话很少,不常笑,冷静自持。小小年纪,性子却出奇的沉静内敛。   后来凌家举家迁到横桑,两家人一年到头难得见一次,关系越发寡淡。他留给她的印象逐渐淡去,变成了一个很模糊的存在。   她专注读书,他则一心忙事业。以惊人的势头在娱乐圈崛起,横扫千军万马。她很少有机会见到他,却时常在网上听到他的各种消息。   逢年过节,两家人见面,她不再喊他“声远哥哥”,而是中规中矩地喊他“霍先生”。   两人隔得那么远,那样陌生。   却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离她这么近,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   爷爷病重她孤注一掷地找上他,而他几乎没做任何思量就答应了。也不知是谁亏欠了谁。   她静悄悄地躺在他身侧,重新闭上眼睛。   ***   早上睡过头了,一觉醒来已经八点了。八点半上课,这眼看着就要迟到了。   凌萌初掀开被子嗷嗷叫:“霍声远你怎么不叫我?”   霍导很无辜,摊摊手,“我不知道你上午有课。”   凌萌初:“……”   好吧,是她的锅,她没告诉过霍声远她周一上午有两节课。   霍声远躺在床上,眼睁睁地看到她家小妻子一股脑翻身而起,火急火燎地跑去洗漱。   几分钟后又跑回来,翻箱倒柜,火急火燎地换衣服,神色焦急。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裙,外搭一件宝石蓝的长款开衫,装束简约,却显得很淑女。长发蓬松柔软地披在肩头,发色是栗棕色的,室内明亮的光线照在她头顶,微微发亮。   小仙女变身地很是迅速。   看她这么着急,霍声远觉得有些不正常,“初初你都研究生了,又不是读小学,迟到个几分钟没那么严重的吧。”   凌萌初却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霍导,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学生,不能迟到的。”   霍声远:“……”   他看她那么赶时间,套上衣服,“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啊?”凌萌初有些担忧,毕竟霍大导演声名在外,年轻一辈没几个人不认识他的。   霍声远莞尔一笑,忍俊不禁,“霍太太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会,我还没到许影帝那个级别,走在外面暂时还是安全的。”   凌萌初:“……”   “那就麻烦霍先生了。”虽然从家到学校走路也才十多分钟,可为了节省时间,她还是同意了。   上午是顾教授的课,老教授每次比谁都到得要早,虽然他很少管考勤,但迟到总归是不好的。咱们凌小姐可是个正儿八经的好学生。   霍声远闷声一笑,“霍太太不必客气。”   ——   坐在车里,凌萌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在网上买了些东西,等快递到了你帮我签收一下。”   霍声远:“买了什么?”   “一些花种。”   “花种?”   “花园我不想荒废了,打算种点东西。”   “有蔷薇么?”   “有啊!”她点头。   她买了好几个品种的蔷薇,一来横桑的天气适合种蔷薇,二来蔷薇好养活,不用花太多时间去打理。   霍声远想象了一下家里花园蔷薇盛开的场景,应该会很美好。   凌萌初问:“你喜欢蔷薇啊?”   “嗯,蔷薇很漂亮。”   “那我们可以多种一些蔷薇。”   “好。”他赞许地看着她,“想不到霍太太还会种花啊!”   凌萌初很是得意,“本小姐我十项全能。”   霍声远抬手揉了揉她栗棕色的长发,像夸孩子一样夸奖她:“霍太太真棒!”   凌萌初:“……”   车子停在c大北门,凌萌初解了安全带对霍声远说:“你等下去趟超市把菜买了,等我中午回去烧饭。”   她的口气很随意,听上去仿佛他们已经结婚多年。   “好。”他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一人买菜,一人烧饭。霍声远觉得烟火人生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   周一凌萌初上午有两节课,下午还要去时代皇宫和电视剧的合作方谈事情,还真是忙碌的一天啊!   上午凌萌初上完课回家,一推开家门,就听到霍声远在书房里打电话。   “下午我和老王一起过去,他的车送去保养了,我栽他过去……有什么具体的事情下午再说……”   断断续续地她也听不清具体内容。   她将包挂好,去翻冰箱,发现霍大导演买了一大堆的菜,将冰箱塞得满满的。   她从中挑了几样拿去厨房,准备中饭。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哗地流到水池里,她便洗菜边出神。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适应这个新身份了。   少女怀春的年纪,凌萌初也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未来的伴侣。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霍声远。   霍声远是世交之子,过去他们有过一些交集,但总得来说还是陌生人。她只是很奇怪,和他一起生活她好像一点也不排斥。她生性渴望自由,不愿受人拘束,过去一直觉得自己是做不到和一个男人柴米油盐过一辈子的。可如今看来,她似乎很快就适应了妻子这层身份。   霍声远打完电话走出书房,听到厨房里传出的澜澜水声,他就知道凌萌初回来了。   果然,走进厨房,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围裙是很鲜艳的橘黄色,刺激着他的眼睛。   外头是阴天,天光阴郁,厨房里即便开着灯也显得不太明亮。   可这抹橘黄色映入眼帘,让他觉得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通透明亮了起来。   如葱玉般的手拿着一棵白菜正在冲洗,一点一点洗,格外细致。   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拿掉她手里的白菜,“我来洗,你最近几天别沾水。”   凌萌初:“……”   他突然出现,凌萌初被吓了一大跳。转而一笑,“那你洗干净点,白菜茎里裹了泥沙,你要掰开来洗。”   “知道了。”   洗完菜,凌萌初开始切菜。   她的动作很娴熟,菜刀在她手里应用自如,行云流水。   切好一个菜,她便开始装盘。   待她弄完,一抬头——   霍声远斜靠在洗手池旁,姿态懒散,静静地看着她。   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没有考究,没有笑意,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可不知为何,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个瞬间,凌萌初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了好几下。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霍声远撩到了。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够看到霍声远身上宽大的家居服,交叠的两条长腿,深邃的眼睛,还有浓密的短发。   厨房中很安静,这会儿一点水声都听不到。霍声远微微抬头,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嘴角微动。   她张嘴:“霍声远……”   她话还未说完,眼前便投下大片阴影,男人高大挺括的身形无声无息地贴过来。   他抬起手臂,捧住她脸,吻了下去。   凌萌初:“……”   这个吻霍声远很是动情,凌萌初则是震撼居多。思绪像是一锅滚烫沸腾的热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她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飘浮不定,很不真实。   可唇齿纠缠的温热却是那么真实可感,熨烫着她的身心,让她想麻痹自己都难。   她感受到霍声远身体的变化。   他终于松开她,眼神沉醉迷离,仿佛蒙上了一层大雾。深谙的眼底潮红一片,有团烈火在灼烧。   “你继续。”他扔下话,去了卫生间。   凌萌初:“……”   凌萌初双腿绵软,整个人倚靠着厨台,支撑身体的重量。   她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清水浇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一下。   对于霍声远的亲近,她从来不抗拒,相反的,好像还越来越喜欢。真是要命!   ——   霍声远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名为“my love”的云端相册。   这个相册只存了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大片盛开的蔷薇花,花丛里女孩举着手机笑靥如花。   “世间两种罪恶。”   “你笑是一种;”   “你不笑是另外一种。”   ——   再回到厨房,霍声远恢复如常。   这顿饭是两人一起合作完成的。菜是霍声远洗的,米也是他淘的,她就负责炒一下。但凡需要碰水的活儿,他都一一代劳。   吃完饭各自忙活了一会儿。   到了下午一点多,凌萌初拿起手包准备出门了。   霍声远的目光落在她手包上,淡声问:“要出去?”   “嗯,出去有点事要办。”   “去哪儿?”   “锦江花园,一个朋友家。”   “你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送你过去。”   凌萌初忙拒绝:“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很快的。”   她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是去见电视剧的合作方。   霍声远却很坚持,“我等下也要出去一趟,下午有事情和人谈,我先送你去朋友家。”   “会不会麻烦啊?”   霍声远闻言轻微一笑,“有什么麻烦的,霍太太不必客气。”   凌萌初:“……”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萌初自然拒绝不了,只能妥协:“好吧。”   片刻之后,霍声远换完衣服出来了。白衬衫搭配棉质外套,一身黑。   他冲她摇了下手里的车钥匙,说:“走吧。” 第10章 第10幕戏   第10幕戏   锦江花园距离福田五区有些距离,开车要大半个小时。   好在霍声远车速快,没用到半个小时。白色suv平稳地停在沈念念家楼下。   凌萌初解了安全带,说:“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霍声远点了点头,“忙完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等结束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心里没底,也不知道下午的商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霍声远:“好。”   很快他便发动车子离开了。   沈念念正从电梯里出来,刚好看到白色的一截车屁股。她迈着小碎步迎了过去,给了凌萌初一个大大的熊抱,“初初大宝贝,刚那是你老公的车吧?法拉利呐,有钱淫呀!”   凌萌初的心跳蓦地漏了半拍,不自觉有些紧张,紧紧盯住沈念念的眼睛,“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车子,没看到你老公的庐山真面目。”沈念念挎着包,一副很可惜的模样。   听沈念念这样一说,她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两人虽然合作多年,私下关系也很好,可凌萌初并没有告诉沈念念她的丈夫是霍声远。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二来是不想给自己和霍声远造成麻烦。毕竟霍大导演在圈子里的名气是摆在那里的。   “怎么样,新婚燕尔很甜蜜吧?”两人一碰面,沈念念便八卦兮兮地问她。   她含糊地回答:“还行吧。”   “别还行了。”沈念念仔细瞅她两眼,笑嘻嘻地说:“有男人滋润,你都满面春光了。”   凌萌初:“……”   沈念念揽住凌萌初胳膊,问出自己的疑惑:“初初,我真的挺想不通的,你说你这么一个渴望自由的人,怎么连场恋爱都没谈就闪婚了呢?”   对于这个问题凌萌初不知道该如何向沈念念解释。虽然事出有因,可她那个理由说出来很多人都会难以置信的。他们会觉得她傻,为了爷爷而把这样神圣严肃的婚姻给交代出去了。   她只能模糊地回答:“大概是觉得自己需要找个暖床的人。”   沈念念:“……”   对于凌小姐这个解释,沈大人也是很服气的!   沈念念轻嗤一声,没好气地说:“真想找个暖床的人还不简单,去酒吧逛一圈,花式美男给你暖床,三百六十五天还天天不重样的。有必要这样草率结婚,把自己下半辈子套牢么?你这本证一拿,再转手可就是二手货了,你知不知道?”   凌萌初:“……”   她没好气地说:“我没想过和他离婚。”   沈念念蓦地严肃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你爱他吗?”   这还真是个严肃的话题呀!   凌萌初歪头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暂时是不爱的,不过我没想过和他离婚。”   霍声远那日说过,他有心和她好好过日子。那么只要他不提离婚,她便会在这座围城里困一辈子。   “那他爱你吗?”   “我不知道。”她摇了摇脑袋,声音压得很低,脸上的困惑显而易见,“应该也是不爱的吧。”   “两个不相爱的人能过一辈子?”沈念念有些无语,“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软女神就没阻拦你么?”   “软软她尊重我的决定。”   她和阮冬阳从来不会干涉对方的决定,这也是这么多年她们俩从来不会闹翻的原因。真正的好朋友从来不会试图替你做主,她只会在身后尽她所能支持你。要是哪天软软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她顶多劝说两句,而不会阻止她。   沈念念:“……”   “真的很好奇你老公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跟我说说吗?”沈大人顿时生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凌萌初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霍声远。经过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她发现霍声远和她过去记忆里的形象以及网上的形象都相差甚多。   她印象里霍声远沉静自持,话不多,是个很安静的存在。可他和她在一起时,温柔,热情,幼稚,耍赖,像个三岁小孩。   网上都说霍大导演脾气火爆,常年冰山脸。可他和她在一起时,有耐心,随叫随到,脾气好的不得了。他经常对她笑,笑容满面,眉眼平和,她时常都会被他的笑容感染。   总而言之,霍声远如今在她眼里是个很矛盾的形象。她不知该如何形容他。   只能中规中矩地告诉沈念念:“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霍声远是好人,而且对她很好,这点她是肯定的。   沈念念:“……”   沈大人不屑一顾,“你这算什么鬼描述!这世上好人还会少吗?有照片吗?我看看。”   凌萌初说:“没有。”   她手机里一张霍声远的照片都没有。她说的是实话,不过网上倒是能搜出一堆来。只可惜她不能让沈念念知道。这么煞费苦心隐瞒自己的编辑大人,凌小姐觉得自己是相当的罪恶。   “呵……”沈大人弯嘴笑了下,“还藏得挺严实。”   “我是真没有。”她很无辜。   “你们进展到那一步了?是盖着被子纯聊天,还是三个堡垒全攻下了?”   凌萌初:“……”   所谓三个堡垒就是拥抱,接吻,为爱鼓掌。   “走吧,先去时代皇宫。”凌萌初脸一红,就怕沈念念缠着她问这问那,她赶紧聪明地转移话题。   “呦西,害羞了!”沈大人指着她脸,“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一步到位了,哈哈……”   凌萌初:“……”   她恼羞成怒,“还走不走了?”   “走!”沈念念扯着大嗓门,“这就走!嘿嘿!”   ——   沈念念家就在时代皇宫附近,走几步路便到了。不然沈念念也不会让凌萌初去家里找她,两人再一起去时代皇宫。   时代皇宫是横桑一家独立的会所,采用vip制度,非该会所会员,一律不得入内。和建安区的九重天一模一样。只是时代皇宫的规模要小一点。   两姑娘站在时代皇宫气派的旋转玻璃门前,凌萌初扭头问沈念念:“人都到了?”   沈念念抬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栋金碧辉煌的高楼,努了努嘴,“三楼317包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凌萌初问:“都有那些人?”   “制片人、导演、编剧、统筹、摄影、美术,一大堆人呢。”   “导演是谁?”凌萌初抓住重点,这么多人里她只关心导演。   “我也不知道。”沈念念摇头,眼神里有些憧憬,“希望会是霍导。”   凌萌初:“……”   她嘴角一抽,心想:导演可千万别是霍声远,不然她就该哭了!   两人乘电梯去三楼。   317包厢里已经围坐了一堆人了,男男女女,交头接耳。   沈念念自报家门:“大家好,我是盛时的编辑沈念念,旁边这位是原作者柠檬初。”   里头的人一听到原作者出现,目光纷纷投向门口。无数道不同的目光,好奇有之,惊艳有之,晦暗不明。   《为了无悔的等待》当年一经发表,便掀起了校园文的热潮。柠檬初也是因为这部小说一炮而红,逐渐走向众人视线,如今已是网文圈的大神,家喻户晓。   可她为人低调,从未在网上爆照过,很多粉丝都在私下猜测她的长相。人红是非多,随着她在网文圈人气的与日俱增,越来越多的黑粉开始公开在网上攻击她,拿她的长相做文章,说她不敢爆照是因为长得难看,拿不出手,怕掉粉。   凌萌初和好闺蜜阮冬阳都是很随性的人,向来不太在意他人的看法。对于网上有关她的各色言论,不论褒贬,不听、不看、不想,从来不会过多在意,更不会出面为自己澄清。   也因为这样,很多粉丝对于她的长相就越发的好奇。凌萌初入网文圈五年,一本书一个风格,女主的人设更是大相径庭,不过多以成熟独立的女性为主。一些读者往往会根据女主的人设来臆测作者的形象。所以神马人气女王,古典女神,冷艳御姐,大家闺秀,各种人设就凭空臆想出来了。   很多人压根儿想不到作者本人年纪居然这么小,而且长得这么清纯可人,完全是清新小仙女。委实令人意外。   对于在大家伙的反应凌萌初来之前便已经想到了。要怪只能怪她这五年把自己藏得太好,二次元和三次元严格分开,互不干扰。   凌萌初注意到有个年轻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玩手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英气逼人。他没有参与众人的话题,像是置身之外,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隔了一段距离,包厢里的光线又不堪明亮,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今天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有身份的人,她默默在心里猜测他是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该是盛时的副总周最,横桑周家的二公子。   一个中年男人立即迎了出来,“两位快请进。”   两姑娘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坐下这些人的话题便往凌萌初身上转了。   一个微胖的姑娘赶紧走到凌萌初面前,有些激动地说:“柠檬大大,我是你的粉丝哦,我可迷顾大神了。”   顾大神是《为了无悔的等待》的男主顾长升。   微胖姑娘指了指包厢里几个年轻的姑娘,告诉凌萌初:“大大,这些也全是你的粉丝。知道你今天要来,我们这些人可是激动了好几天呢。”   “大大,你等下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柠檬大大,我能跟你合影吗?”   “大大,我可喜欢顾大神了,我希望是许影帝来演,姜晞我希望是陆臻小姐姐。”   ……   在场年轻的妹子全部都是凌萌初的粉丝,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握手、拥抱、签名,十分激动。   粉丝们太过热情,凌萌初险些招架不住,惶恐地笑了笑,嘴里不断说谢谢。对于真爱粉的要求也是纷纷答应。   这俨然成了柠檬初的读者见面会了。   沈念念感慨:“真的很难想象哪天你开签售会,那场面该是有多么壮观。”   凌萌初写文五年,当年寂寂无名没有资格开签售会。可如今跻身大神行列,却是不愿开签售会,她嫌麻烦,不愿去折腾。虽然最近几年出版社屡次三番向她提出开签售会的要求,不过她都给婉言拒绝了。   凌萌初心有余悸,抚了抚胸口,“为了保证我的人身安全,所以我还是不要开签售会了。”   沈念念:“……”   微胖姑娘继续说:“来之前我们大伙儿都在猜测柠檬大大的长相,没想到你本人长得这么漂亮。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呀!”   凌萌初笑得谦虚,“就我这长相要是真的靠脸吃饭估计会饿死。”   微胖姑娘:“……”   期间又有两个人和她说了几句话,她简单地应付了一下,礼貌客气,倒也妥帖。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的样子,中年男人对角落里的那个年轻男人说:“周总咱们先开始吧?”   男人的心思始终都在手机上,不紧不慢地说:“不急,霍导和王导他们还没到。”   凌萌初被这人话里的“霍导”一词给吓到了,这个圈子除了霍声远不会有二个霍导。难不成她的小说真的要交给霍声远拍了吗?要不要这么背啊!   她心里七上八下,在担心等会儿见到霍声远该怎么说。毕竟她可是一直都瞒着他的。   她正担心个要死,包厢门被人轻轻推开,霍声远出现在门外,身材挺拔,声线低沉,“人都到齐了吧?” 第11章 第11幕戏   第11幕戏   男人戴一顶黑色鸭舌帽,白衬衫配棉质外套,一身黑,仿佛从夜色深处而来。   霍声远喜欢戴鸭舌帽,只要出门谈事情,他就一定会戴上鸭舌帽。家里的衣帽间里挂着很多他的鸭舌帽,各种颜色,各种牌子,多得都能拿去某宝开店了。   他在剧组拍戏,要是被什么人气到了,头上那顶鸭舌帽和手里的剧本总有一样是要招呼过去的。   霍大导演一现身,现场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这样看来,《为了无悔的等待》十之八/九是由霍声远执导了。可以说是毫无悬念了!   霍声远一到,周最当即收好手机起身,“人早到齐了,就差你和王导了。”   王东亭跟在霍声远身后走进包厢,烦躁地摆了摆手,“半山那片堵成翔,我和老霍还是抄了近道赶过来的,不然这会儿还被堵成路上呢。”   霍声远抬手揭了头上那顶黑色的鸭舌帽,露出一头细碎利落的短发,直接往沙发上坐下,语气不善,“还不是老王磨叽,不然能被堵这么久?”   王东亭:“……”   无辜被霍声远怼,王东亭嗷嗷叫:“你说我磨叽,你就不能早点到我家去接我?”   霍声远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老腿,“我要先送我老婆去她朋友家,你能有我老婆重要?”   王东亭:“……”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王导简直气得跳脚,“霍声远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周最忙出来打圆场:“好了,人到了就行,过程不重要。”   缩在角落里听墙角的凌萌初大概也能捋顺剧情了。敢情霍声远是先送她去了沈念念家,然后再去王导家接了他,两人最后一道来时代皇宫。   一听到霍声远的声音,凌萌初就下意识地往沈念念身后缩了缩脑袋。心里开启碎碎念模式:求隐身,求放过,千万别看到我!   沈念念不明就里,扯着大嗓门问:“初初你躲什么?”   凌萌初:“……”   沈念念的声音又尖又细,她一吼,十里之外的人都能听见。在场众人的视线纷纷转向她。   凌萌初真是恨不能打死沈念念。她能怎么办啊!当然只能尬笑啦!牵扯嘴角,僵硬地笑了起来,两颗小酒窝格外委屈。   霍声远远远望着她,聚焦在她脸上,目光如炬,眼神意味深长。她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一两秒钟后他收回目光,十指敲了敲玻璃桌面,气定神闲地问:“原作者柠檬初到了吗?”   凌萌初:“……”   她发誓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的本名和笔名这么相像,霍声远看到她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能猜到她的身份。可即便是这样,他还要提出这样的问题,要说这人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霍声远话音一落,沈念念便激动地揪她站起来,“我身边这位便是柠檬初大大。”   凌萌初:“……”   她捏了捏手包的拉链,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家编辑大人卖她都不带眨一下眼睛的。   呜呜呜……心好累!   她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缓缓起身,朝着众人柔柔一笑,“大家好,我是柠檬初。”   说实话凌萌初的长相并不出众,搁人群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和很多女明星比,顶多算得上是清秀。可能是因为包厢光线的原因,她娉婷地站在中央,身段窈窕,姿容清丽,头顶暖色灯光直直打下来,肤色瓷白如玉,倒是有一种扶风弱柳的意味。很多人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惊艳。   王东亭坐在霍声远身侧,渍渍两声,惊叹:“这年头有才华的人颜值普遍不低!”   眼神里欣赏的意味明显。   霍声远不动声色地往包厢里扫了两眼,一大群雄性生物的目光都齐齐围绕着凌萌初身上打转。一时间眉眼间寒意四起,目光也凛冽了几分。   看到自家小妻子被别的男人注目,霍导心情很不美腻。   他家小妻子可能压根儿还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大群男人关注的焦点了。   他扭头,冷箭射向王东亭,“你这么说是变相的承认自己既没颜值,又没才华喽!”   王东亭:“……”   王导摸了摸自己空空无也的脑壳,好想哭,他招谁惹谁了。   霍声远微微勾唇,远远对着凌萌初说:“柠檬大大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凌萌初:“……”   “是么?”她扯了扯嘴角,目光转向别处,明显是不愿再接话。   却又听到霍声远的嗓音,像是在开玩笑,“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柠檬大大和我太太长得有点像。”   凌萌初:“……”   众人:“……”   凌萌初嘴角一抽,像你妹!   “不会吧?”她一张脸都笑僵硬了,“霍导说笑了。”   “真的假的啊?”众人纷纷被提起兴趣,“霍导您什么时候把夫人带给我们大伙儿看看啊!”   “霍导您太太是咱圈里人么?”   ……   一时间话题都绕到霍声远太太头上去了。没人再盯着小妻子看了,霍导勾了勾唇角,心情大好。   “柠檬大大前段时间也刚结婚了。”微胖姑娘想起什么来,转头看向凌萌初,秒变迷妹,“大大,身为粉了你五年的真爱粉,我能请求看下姐夫照片么?”   凌萌初:“……”   一石激起千层浪,王东亭“哇”一声,难以置信:“柠檬大大今年几岁?成年了吗?看着这么小居然就结婚了?”   刚才迎两姑娘进门的那个中年男人也不相信,“柠檬大大真的结婚了?戒指我们都没看到。”   凌萌初:“……”   她紧张地抓了抓手指,无名指上空空荡荡的,确实很没有说服力啊!   她试图缓和气氛,咧嘴一笑,“我今年二十三,绝对成年了,我只是长了张萝莉脸,显小。”   众人:“……”   其实倒真不是凌萌初看上去很小,只是大伙儿都不太相信她结婚了。   微胖姑娘很执着,“大大要不你偷偷给我看姐夫的照片也行。”   凌萌初:“……”   凌萌初很为难,不禁看向霍声远。霍声远却是一派气定神闲,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人等着看好戏呢!   她求助沈念念,沈大人会意,“你们都别想了,初初对他老公宝贝着呢,连我都没看过照片。”   凌萌初:“……”   就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凌萌初试图控制住场面,“我和我先生都是普通人,大家还是多关注我的作品吧。”   可大伙儿好像都特别感兴趣,场面很闹腾。   霍声远给周最倒了杯红酒,“请,周总。”   周最会意,静悄悄点头,“客气霍导!”   这杯酒过后,为了不给小妻子招惹麻烦,霍声远就把手伸进了外套口袋。   婚戒神马的,还没来得及买呀!   周最清了清嗓子开口:“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周最是盛时老总商离衡的兄弟,不仅是盛时的二把手,更是横桑周家的二公子,家世显赫,在圈内很有话语权。他一开口在场诸位立即禁言,正襟危坐。   通过周最的介绍,凌萌初得知他是《为了无悔的等待》这部电视剧的制片人,霍声远是总导演,王东亭担任副导,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是总摄影师,微胖姑娘是总美术师,还是其他一些幕后工作人员。   所有的角色分配完,编剧却还不知是谁。   “编剧是谁?”   凌萌初最关心的除了导演和男女主,就是编剧了。毕竟她作为亲妈她希望有个靠谱的编剧来改编她的作品。一个好的编剧,出来一部好的剧本,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霍声远整个人就靠在沙发上,便宜二郎腿,姿态随意慵懒。周最远远递给他一根烟,他起身接过,捏在手里。然后灵活转动打火机,微微火光一闪而过,那张脸闪现一瞬,又立即陷进黑暗。   那根烟被引燃,烟雾沿着指尖晕散开,清淡的烟味儿快速在空气里铺散开。他递到唇边,就着滤嘴吸一口,吐出大团雾气。那张俊颜隐在暗处,迷离深邃,痞气十足。   包厢里光线昏暗,他又是一身黑,仿佛藏匿在夜色深处,平添了几分神秘和性感。   他微微抬眸,目光转到她脸上,低声说:“我向周总提议,希望编剧由原作者本人亲自担任。” 第12章 第12幕戏   第12幕戏   这个样子的霍声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和他平时在家的样子完全不同。她是第一次看他抽烟。他在家从来不抽,她一直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这一刻的霍声远痞气,神秘,性感,出奇的吸引人眼球。   果然男人都是有好几面的,她窥见的不过冰山一角。   一时间凌萌初的心狠狠地跳动起来,狂热,雀跃,血液开始往脑门上冲。   周最指尖夹着半根香烟,一抹猩红的火星子,周围烟雾缭绕,“霍导这个提议很好。原作者最是知晓小说的精髓,若是由作者本人来担任编剧的话,我相信她一定可以抓住最实质的东西,而不会把小说改坏。大家也知道,《为了无悔的等待》这部小说读者基础强大,若是剧本编写得不好,电视剧拍出来的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届时市场反馈势必不好。”   沈念念也很赞同,“没人会比初初更理解这部小说了,她担任编剧是最好的选择。”   周最:“霍导的这个提议我已经同意了,不知凌小姐意下如何?”   凌萌初光顾着看霍声远了,根本没听到周最同她讲话。   沈念念知道她是走神了,忙捅了捅她胳膊,提醒她:“周总问你话呢,同不同意当编剧。”   凌萌初倏然回神,中规中矩地说:“承蒙周总和霍导的抬爱,我很愿意担任这部剧的编剧,我会尽我所能把剧本改好,不让大家失望。”   有机会能够改编自己的小说,这对于很多卖了影视版权的作者来说自然是很好的。市面上有那么多好的原著小说被改得面目全非,电视剧的市场反响很差,被粉丝们骂得一塌糊涂。很多读者会因此去骂原作者,骂他们不该把版权卖出去。   可作者真的很无辜啊!他们是人,又不是神,需要钱来支撑柴米油盐。卖影视版权就意味着有丰厚的收入,对于作者的名气也有很大的提升,作者不可能放弃。可卖了版权以后,后期的制作又和原作者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无权干涉。国内现状如此,很多编剧都没有话语权,更别说原作者了。虽然一些大的影视公司会邀请名气大的原作者担任编剧,参与剧本的改编。可对于大部分的原作者来说,他们是无权干预影视剧的后期制作的。即便小说被改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粉丝们一通乱骂,他们也无可奈何,只能保持微笑。   《为了无悔的等待》是凌萌初的处女作,对于她有些很重要的意义。这部小说在当年掀起了校园文的热潮,一度引发热议,成为很多读者心中不可替代的经典。去年在卖影视版权的时候,凌萌初就一直担心小说会被毁了。如今自己有机会参与剧本的改编,她自然不会放过。   ——   这个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直到下午四点半才结束。   结束后大伙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周最突然问起凌萌初和沈念念:“凌小姐和沈小姐住哪儿?我让助理送你们一趟。”   沈念念忙拒绝:“我家就在附近,走几步路就到,就不必送了。初初住福田五区,比较远,周总让司机送她一下吧。”   周最点头说好,伸手招来司机。   凌萌初瞅瞅霍声远刚想拒绝。王东亭便接话了:“真是巧了,老霍家也在福田五区,老霍你送凌小姐吧。”   “好的。”霍声远面上不动声色,面向周最,“周总,凌小姐我来送好了。”   周最意有所指,“霍导来送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别人不懂周最的话,霍声远却是了然于胸。他屈起手指,车钥匙在他手上晃动两下,“多谢周总成全。”   周最清浅一笑,“说来还是霍导有心,在下只是牵条线而已。”   ——   一群人在时代皇宫的门口分开。   霍声远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   沈念念远远看到霍声远的车,觉得莫名熟悉,“咦”了一声,大声说:“初初,霍导的车和你老公的车好像啊!”   凌萌初:“……”   沈念念的话让凌萌初的一颗心不禁提了一提。   “哪里像了!”她心里头很紧张,可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念念你眼神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沈念念:“……”   就隐婚问题,她和霍声远没有正式谈过,可两人居然出奇的默契,谁都对外缄默不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的对话落在王东亭耳里,他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沈念念是个粗线条姑娘,没有王东亭敏锐,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她挥舞着爪子跟凌萌初告别:“初初再见!”   “再见!”   白色suv平稳地停在脚边,霍声远探出脑袋,“上车吧。”   凌萌初的手刚一碰到后座的车门,男人低沉的嗓音便从主驾上飘了过来,命令式的口吻:“坐前面来。”   凌萌初:“……”   “哦。”她乖乖地打开副驾门,坐了进去。   王东亭瞅瞅凌萌初,瞅瞅霍声远,又将下午在包厢里的一幕细想了一下,电光石火之间明白了什么。   真是日了狗了,这小子居然藏得这么深!   对于霍声远故意隐瞒,王导很生气。他俩好歹也是多年好友,这小子竟然还瞒他瞒得这么辛苦。   他决定让霍声远不痛快一下。   声音从后座传了过来,“凌小姐,我之前看微博,听说你结婚了?”   王东亭的话一说口,霍声远握方向盘的那只手不自觉紧了紧,余光扫到凌萌初脸上。   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哪里会不明白王东亭的那点小心思。不愧是挚交好友,两人幼稚起来和三岁小孩没两样。   在好友面前,说实话他很在意凌萌初的回答。   凌萌初正因为今天下午的事情忐忑不安,王东亭的提问这才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把玩着手指,低声回答:“是,我结婚了,就在前段时间。”   “凌小姐还这么年轻,为什么早早就步入爱情的坟墓了?”   她偷偷瞧了霍声远一眼,暗中观察他的反应。男人倒是面色平平,看不出表情。   她旁若无人地开起了玩笑,“大概是我先生太优秀了,我要将他早早套牢,怕他跑了。”   王东亭:“……”   触不及防又被塞一嘴狗粮!王导很忧伤!   明知道凌萌初是在开玩笑,可霍声远还是被她的话给取悦了,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老婆大人的夸奖真是太好听了,想听一万遍!   ——   绕路将王东亭送到家,两人再回家。   车厢里只剩他们俩,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凌萌初手里捏着手机没话找话:“王导他没买车吗?需要你送他。”   霍声远一手打着方向盘,解释:“他的车送去4s店保养了。”   “哦。”   然后沉默。   “我没看过你抽烟,你会抽烟的啊!”   “烟这东西男人都会抽,逢场作戏需要。”霍声远目视前方。   “在家里怎么没看到你抽?”   “我烟瘾不重,平时都不怎么抽。周总的烟,推辞不了。”   她把玩着手包的金属链子,“哦。”   然后又陷入沉默。   车开了一段路,进入秋石高架。密闭的车厢里霍声远放在卡槽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下。他腾出一只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分别是王东亭和周最发来的。   王东亭:「凌小姐是弟妹吧?行啊老霍,咱们多少年朋友了,你居然还瞒着我。这兄弟没法做了,友尽!!」   周最:「我们这一群人都在配合霍导演戏,今天下午这出戏霍导可还满意?」   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心情大好。   他收起手机,看向凌萌初的方向,“初初,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凌萌初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有些心虚,“我不知道你是这部剧的导演。”   他静静地望着她,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一本正经地复述一遍:“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是新手,毫无经验,女孩子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紧闭,浑身紧绷,紧张极了……”   凌萌初:“……”   她就知道他昨天一定看到了。   “霍声远你怎么这样……”她都快哭了,耳根一下子就红了。   他微微俯身,脑袋看过来,气息徐徐,“我哪样了?”   凌萌初:“……”   “霍声远你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齿,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   这个样子的凌萌初特别可爱。   霍声远的心被她挠得痒痒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哧……”轮胎划过粗嘎的地面,尖锐的摩擦声飘入耳中。   紧急刹车,凌萌初大半个身体前倾。   “怎么了?”她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片茫然。   “吧嗒”一声,男人解了安全带。   凌萌初的心随着这声脆响颤了颤。   他的大手绕到后面,覆上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微微低头,直接封住她唇。 第13章 第13幕戏   第13幕戏   凌萌初下意识睫毛轻颤,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目不转睛,眼里遍布震撼。   她被男人这个出其不意的举动给吓坏了。   她根本就想不到霍声远会在这个时候亲她,毫无防备,一颗心七上八上,扑腾扑腾地狂跳不止,似乎下一秒就要停跳了。   他诱哄道:“老婆,把眼睛闭上。”   她被他这声“老婆”给吓到了,身体本能一僵,立马就把眼睛闭上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霍声远第一次喊她老婆。他的声音很醇厚,温柔,咬字清晰,她听在耳里莫名有股缠绵的意味。   此刻的霍声远就像是一杯浓醇的烈酒,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激/情。   他的手有些冰凉,酥酥麻麻的触感沿着她颈部的那点肌肤蔓延开。仿佛电流,一点一点流窜。她真切地感受到手指下坚实有力的躯体,感觉到指尖与发根摩擦的触感,感受到唇齿纠缠的温热,更感受到男人强大肆意的掌控欲。   混乱间,霍声远不动声色地解开了她副驾上的安全带,将她抱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姿势暧昧。温热的身体让她忍不住喘息,他的手干燥用力,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纹路清晰,泾渭分明。他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腰肢,不容她有丝毫挣扎动弹,无数细密的吻落在她唇上,她止不住全身战栗,背脊发麻。   她震惊他的吻技居然这样好!   这不就是霍声远第一次吻她,可却是第一次这样让她身心颤戾。   她不得不意识到,那晚两人巫/山/云/雨,他是留存了实力的。要是他像今日这样吻她,她早就溺毙在他的温柔里了。   “老婆,再夸我一遍!”他呼吸厚重,气喘吁吁,声音却是那样温柔。   凌萌初:“……”   “怎么……怎么夸……”她呼吸不畅,几欲岔气。   他轻轻复述她之前说过的话:“大概是我先生太优秀了,我要将他早早套牢,怕他跑了。”   凌萌初:“……”   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凌萌初哪里肯如他愿。任凭他怎么诱哄,她死死咬住下唇不出声,就是不肯点头。   几次过后,霍声远也没了耐心,不再逼她。一门心思亲她。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全都做了。   她衣衫不整,真实地暴露在他视线里。可他却穿戴整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真是不公平!   霍声远忍得格外辛苦,但奈何就是吃不到。他只能拼命吻她,吻她身上每一寸细腻肌肤,以此来缓解自己的压抑。   “老婆,我什么时候才能入党啊?”   凌萌初:“……”   凌萌初愣是消化了好久才明白霍大导演意指什么。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认识到霍声远不是那种简单粗暴的性子,这人只会一本正经地跟你耍流氓。   凌萌初的脸红得滴血,不敢去看他,眼神躲闪,愤恨不平,“霍声远你真是流氓!”   他闷声笑起来,紧紧缠着她,“老婆,你听懂了是不是?告诉我什么时候?”   耍赖起来就跟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她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告诉他:“再过三天。”   霍声远:“……”   霍导好想哭,还要再过三天。   “老婆,你来帮我好不好?”霍声远拉着凌萌初的手覆过去。   她过去从来没有帮男人做过这种事,她哪里肯,手一直在缩。   可他拽得牢,丝毫不容她退缩,在她耳旁不断碾磨:“很快的老婆,一下子就好了,帮帮我嘛!”   最后实在架不住他磨,凌萌初同意了。   他慢慢地教她,带着她走,一边细细地吻她,诱哄着她:“叫我。”   “霍声远……”   “叫我。”   “老公……”   他纠正她的称呼:“叫声远哥哥。”   凌萌初:“……”   “霍声远你别闹!”她躲避着他,哪里肯依。   “初初,叫声远哥哥!”   他像是对这个称谓有某种特殊的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变着法子让她喊他“声远哥哥”。   这个称呼太羞耻了,她很多年没有喊过了,只觉得难以启齿。她宁愿喊他老公,也不愿叫声远哥哥。   可他知道怎么让她开口,他死死地掌控着她的命门。   她最终被磨得没办法,只能妥协,嘶哑地喊出口:“声远哥哥。”   她的那声“声远哥哥”,简直让霍声远灵魂被撞飞,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嵌进自己骨血里。   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叫嚣,这些个声音压榨着他的神经,几欲断裂。   “声远哥哥你好呀……”   “声远哥哥你来啦……”   “声远哥哥,他们都说我胖,不愿意娶我,你来娶我好不好?”   ……   霍声远摇下车窗通风。   一直过了好久,车里的某种味道才散干净。   他征询道:“带你去买婚戒?”   “嗯。”凌萌初咬着下唇下意识点头。   到底是年纪小,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神来,老脸憋得通红,一直都是发烫的。思绪混乱,纷繁复杂的念头在脑海里翻腾。   隔了数秒后她反应过来,“你刚说什么?”   霍声远扭头温柔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去买婚戒。”   凌萌初:“……”   “怎么想起买婚戒了?”   “你手上不戴婚戒没有说服力,我会觉得不放心。”   凌萌初:“……”   一定是下午在包厢,摄影总指导提到婚戒这茬了。   “领证领得急也没来得及带你去买婚戒,霍太太是我的错。”他一本正经看着她,说得诚恳。   凌萌初:“……”   凌萌初却说:“先回家吧,我有些累了,婚戒下次再买也不迟。”   听她这样说霍声远也不勉强,只说好。   他重新启动车子,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柠檬初?写文很丢人吗?”   “我只是觉得写文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我爸妈和爷爷都不知道我写文。”   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以为你想瞒就能瞒得住了?初初别忘了咱们俩生活在一起,我们是夫妻。”   凌萌初:“……”   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个人,朝夕相处,亲密无间,哪里能瞒得住。她只是不想那么早告诉他而已。   不过此刻凌萌初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她更好奇的是霍声远这些年是怎么解决的。他说过他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难不成一直用五指姑娘?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这个问题。   车子停进车库后,两人下车。   霍声远看她忍了一路忍得这么辛苦,善解人意地说:“初初你是不是有问题问我?问吧。”   凌萌初:“……”   这都能猜的到,要不要这么神啊!   “那个……”她绞着手指头,支支吾吾,明显是难以启齿。   “你想问什么?问吧。”   她半低着头,不敢看他,含糊不清地说:“那个……你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   霍声远:“……”   他先是愣了数秒,转而笑了起来,睨她一眼,“你想知道?”   “嗯。”   他把脑袋凑到她跟前,坏笑起来,“如果你答应我这几天都帮我,我就告诉你。”   凌萌初:“……”   “滚!”她愤恨地踢了他一脚,气呼呼地回家了。   看着小妻子炸毛,霍声远心情很美妙。   他记得那年夏天,柳条摇曳,蝉鸣不止。   正是她欢乐无忧,春风得意的年华。她穿着浅粉色的公主裙,在安谧的午后出现在花园。   她哼着歌儿,步履轻盈,行走间裙摆飘浮。   身后是大片大片盛开的蔷薇花,娇艳欲滴,一如她的笑容。   “声远哥哥你来啦!”   ……   “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不多。”   “初夏时节悦耳的蝉鸣。”   “十八岁笑起来要人命的你。” 第14章 第14幕戏   第14幕戏   因为下午帮助霍声远做了某件不可描述的事情,导致凌萌初一晚上都和他相处尴尬。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微妙。   霍声远却丝毫未曾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还和过去一样。   可她却是被下午的事情震慑到了。她给自己做了无数遍心里建设,告诉自己,她和霍声远是夫妻,他们要在一起生活几十年,何况他们早就已经经历过最亲密无间的接触,坦诚相待过,这件事无可厚非。她早晚都是要经历的。   道理她都懂,可要真正从内心深处坦然接受,她还是做不到。就像很多人懂得许多道理,可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爱情小白,在面对这样一件令人尴尬羞耻的事情时,只会本能地觉得难以适应。   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呢?   她和阮冬阳相识这么多年,彼此交心,无话不谈,毫无保留。但凡一方有心事,都会第一时间向对方倾诉。   吃过晚饭后,霍声远在书房忙碌。她躲去阳台偷偷和阮冬阳打电话。   福田五区地处滨江区繁华地段。可闹中取静,可周围喧嚣的区块隔开,环境格外清幽宁静。   这个点夜色浓沉,周边都是别墅群,家家户户亮着灯,灯火通明。   入冬以来,横桑的气温便逐渐降了下来。到了夜晚,则更加低一些。二楼阳台正对着后院。一大片荒芜的区块,泥土松动,空空荡荡的,很是萧瑟。   看到这空荡的院子,她这才想起她在网上买的花种早就到了。等过几天没课把这些花种都种下。   电话一接通,凌萌初便单刀直入和好闺蜜说了下午的事情。   阮冬阳震惊了,嗓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度,“初初你和霍导进展神速呀!看这样子你们是攻克三垒,一步到位了呀!”   凌萌初:“……”   凌萌初很头疼,抬手摁摁眉心,“软软你小声点,要不要这么激动啊!”   “初初,即将最后一步都到位了,你还纠结个毛线啊!跟那比起来,你这个都是小事一件!”   凌萌初:“……”   “软软我只是觉得不自在。不自在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帮男人做这种事。”   “初初你相信我,有一就有二,次数多了你就习惯了。”   凌萌初:“……”   好闺蜜这是神马鬼说辞!   阮冬阳苦口婆心地劝她:“别忘了你还要和霍导生活这么多年。你说过的,只要霍导不提离婚,你便不会离婚。既然不离婚,你们就还要做几十年的夫妻。这种事不很正常吗?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凌萌初下意识地摩挲微微发热的手机后盖,口气无奈,“道理我都懂,就是做不到。”   阮冬阳:“……”   到底是谈过一场不痛不痒的恋爱,一针见血地说:“初初你为什么不拒绝?”   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压低嗓音说:“我拒绝了,拒绝不了。”   阮冬阳却是不信的,“你要是真的强烈反抗,霍导能强迫你不成?”   阮冬阳顿了一瞬,将话说完:“承认吧初初,半推半就,你是愿意的。事实上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你一点也不排斥霍声远的亲近,相反的,你是喜欢的。”   ——   好闺蜜的话让凌萌初陷入了沉思。她仔细回想了这段时间和霍声远的相处。她承认阮冬阳的话是对的。她确实不排斥霍声远的亲近。   经过这段时间和霍声远的相处,她发现霍大导演是十足的行动派。他想到一件事就会第一时间去实行。他随性而为,是本能的行为,想抱她便抱她,想亲她便亲她,想让她做什么便会不遗余力地研磨她,非得让她同意不可。   可她呢?   明明这些事情都不是她所想的,有些甚至出乎她的意料,譬如今天下午之事。可她并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她了解霍声远的性子,他从来不会强/迫他人。但凡她表现出一丝一毫发自内心深处的厌恶,做出一点反抗,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放开她。   可事实上她没有。她觉得很羞耻,不自在,可半推半就,却又真实地顺了他的心意。下午的情形跟那晚一模一样。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真的是美色当头,她昏了头脑?   她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霍声远出现在身后也不曾察觉。   她被人悄无声息地披了件外套,有双大手环过来,扣住她腰肢,她自然地落入男人温热的怀抱。   他坚硬挺括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下巴抵在她脖颈处,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霍声远的特有的味道。   低沉性感的声线萦绕在耳蜗旁,“初初,你在想什么?”   看,她真的一点也不抗拒他的亲近!   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挣脱开他的怀抱,后退两步,和他拉开差距。   她的后背抵着阳台,瓷砖冰凉的触感穿透睡衣,顺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蔓延开。提醒着她要冷静,切莫冲动。   两人面对面站着,倒是有几分对峙的意味。   霍声远不禁蹙眉,眉宇间透着几分困惑,“怎么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问:“霍声远,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   当天晚上霍大导演干了件大事。他微博关注了凌萌初。   第二天一早,凌萌初早起刷微博,发现自己被霍声远带上了热搜头条。   #霍声远关注柠檬初#   霍声远关注她还不够,这人还肆无忌惮地拉着她昭告全天下。   @霍声远v:「很荣幸有生之年能够认识顾大神和姜晞小姐姐的亲妈!@柠檬初v」   凌小姐能怎么办啊?当然是回关呀!   她转发霍声远的这条微博。   @柠檬初v:「很幸运把顾大神和姜晞小姐姐交给霍导!(微笑脸)」   虽然《为了无悔的等待》电视剧官宣还没有正式出来。不过这原作者和导演互关,很多网友心里多少有数了。如果不出意外,《为了无悔的等待》是由霍声远执导没错了。   一大群网友在网上嗷嗷叫,各种@霍声远。   @说给顾大神听:「求霍导好好拍我顾大神,别毁了我们原著党的期待!@霍声远v」   @一顾倾城:「求霍导善待我顾大神和姜晞小姐姐!@霍声远v」   @柠檬初她老公:「求霍导一定要让老干部和陆臻小姐姐来演。@霍声远v」   ……   凌萌初在评论区随意扫了两眼,只觉得莫名好笑。   霍声远给她泡了杯咖啡进来,“初初,你瘾太重了,戒掉吧,对身体不好。”   她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咖啡杯,悠悠道:“我也想戒呀,可惜戒不了。”   她是咖啡重度依赖者,没了咖啡会死的。   霍大导演觉得他有必要给小妻子戒戒咖啡了。   凌萌初将手机拿给霍声远看,开玩笑,“霍大导演压力山大呀!承载了这么多读者的期盼。”   很显然霍导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他捕捉到一个名为“柠檬初她老公”的昵称,有些吃味儿,“他是柠檬初老公,那我是什么?”   凌萌初:“……”   凌小姐抿嘴一笑,“霍导您这是吃醋了吗?” 第15章 第15幕戏   第15幕戏   网上买的花种已经到了,凌萌初周五上午没课,一大早就把霍声远撬起来去花园里种花了。   福田五区户型一致,每家每户都是两层半的小别墅带一个小院子。小院子不大,十多平米,很多人一般都用来种花纳凉,打理成一个小型的花园。   她搬过来一个多星期了,每天去学校上课,路过别人家的院子,那都是花团景簇,绿意盎然的。只有霍声远和他前面一户人家的院子是空荡的,寸草不生。一片荒芜,萧瑟得很。   凌萌初从小是爷爷带大的。老爷子喜欢种花种草,她耳濡目染也就会了。其实她有很多技能,诸如烧饭做菜、茶艺、书法等都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一般老爷子会的东西,她大多也略知一二。   她自己也喜欢养花,只是之前一直住在学校宿舍,没有条件养。她倒是买了四/五盆多肉养。那天搬家,这些个多肉也被她带了过来,摆在阳台上。   种花是体力活,她一个女孩子体力有限,自然要拜托霍声远。   霍大导演换了套运动服来到院子,看到锄头、铁楸、铲子、水壶,各种工具一应俱全,横七竖八摆在地上。他顿时就纳闷了,“你哪里弄来的这些?”   凌萌初手里提着一大袋花种,正在挨个分类,回答:“今早找邻居借的。”   霍声远:“……”   厉害了,我的初初!   “他们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福田五区住的都是富人,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拿得出这些农活装备。   虽说他这房子买来也有两三年了,可常年在外头拍戏,难得回家。对于左邻右舍是一点也不熟悉。凌萌初能借到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奇迹。   “这些东西他们家里都有。你看看人家的院子打理得多漂亮,要花有花,要草有草。支着太阳伞,没事还能喝喝茶,纳纳凉神马的。你再看看咱们家的,光秃秃的,啥都没有,难看死了。我都仔细观察过了,这一片住户他们的院子里都种了东西,就我们家和前面那户人家没种,咱们可不能脱离群众路线,得跟着群众走!”   霍声远:“……”   这一言不合就开起了思想政治课!   霍声远抬手指着前面同样光/裸萧条的院子,悠悠道:“前面那是商总家。”   “哪个商总?”凌萌初忙着手头的活儿,没太在意,脑袋都没抬一下。   “咱们横桑还有第二个商总吗?”他撸起衣袖,准备干活儿,“盛时的老总,你的顶头上司。”   凌萌初:“……”   卧草,一不小心就和大boss做了邻居!   盛时老总,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打理院子啊!也难怪这院子荒废成这样了。   凌萌初对于这个难得见一面的圈内大佬充满了好奇,八卦兮兮地问:“商总有女朋友吗?”   霍声远举着锄头松土,动作笨拙,“我不太清楚,我也不常见到他。”   “应该是没有的吧。”凌萌初自说自话,“要是有女朋友的话,这院子也不会荒废成这样了。”   霍声远:“……”   他家小妻子这都是神马鬼逻辑!   事实证明凌萌初是对的。后来有一天他们夫妇俩发现有个小姑娘在细心打理商总荒芜的院子。而那个小姑娘最终成为了商太太。   请记住一句话,若是有哪个女人肯花费心思打理你的家和院子。那么这就意味着她做好了和你相伴一生的准备。   同样的,一个男人若是放任你去打理他的家和院子。那么他便是有心和你过一辈子的。   ——   两人忙活了一上午,弄得满头大汗,总算是把花种全都种下去了。   凌萌初这次买了好多个品种,蔷薇、茉莉、玫瑰、金盏菊等。她想象了一下,等哪天这些花全都开放了,那场景一定很漂亮。   她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无数繁华盛开的场景,很是憧憬,“等这些花都开了,我一定要弄个小型的花园聚会,把软软她们都叫来。”   初冬的风很凉,吹得她衣角猎猎作响,栗棕色的长发飞舞,胡乱拍打在脸上。   因为要干活,她穿得很少,睡衣外头就套了件短款的针织开衫。   开衫是鲜艳的大红色,很衬她的肤色。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白皙莹润,近乎透明。   她的肤色偏白,穿亮色的衣服十分好看,很养眼。   开衫沾了一堆泥渍,东一块西一块。脸上也很脏,像只大花猫。可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耀眼,两颗浅浅的小酒窝一晃一晃的。他忍不住受她感染。   霍声远则不禁想起那年初夏,无数蔷薇花里那张美丽动人的笑脸。她一笑,他的一颗心都在欢呼雀跃。   凌萌初十八岁之前,他从来不觉得她漂亮。小的时候,小丫头被凌老爷子养的白白胖胖的,肉嘟嘟的小脸,格外圆润。   小丫头被老爷子宠坏了,很霸道,又特别爱哭。又是一群小孩中最小的那个。大人们都告诫自家孩子要让着她。久而久之自然变成了十足的小霸王。只要谁不依着她,她就能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所以世交的很多小朋友都不爱跟她玩。   他年长她七岁,他也不太喜欢她。他喜静不喜闹,总觉得这小丫头太能哭,太闹腾了。那会儿一听到她哭,他就觉得脑仁疼。   他是霍家长子,性子随父亲,不爱说话,待人也格外疏离,从小到大都不愿和人亲近。   小姑娘可能是怕他,每次家族聚会,她见到他都会缩在大人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怯生生地喊他“声远哥哥”。   他记得有一年新年聚会,青陵的几个大家族聚在一起,地点就定在霍家。所有的小辈都被要求出席。   一大群人聚在霍家的后花园里聊天。孩子们都在一起玩耍。凌老爷子眯着眼睛,拿几个小孩打趣,“你们谁长大以后要娶我们初初呀?”   “初初这么爱哭,又那么胖,我才不要娶她呢。”   “就是就是,初初这么胖,丑死了,我也不要娶他。”   “是啊,初初都胖成球了,我可不想娶她。”   ……   孩子们都不喜欢小丫头,自然个个拒绝。   本来就是开玩笑,可没想到小丫头却当了真。顿时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间大人们手忙脚乱,各种哄她。   他当时和弟弟霍承远到后花园去找妹妹梁满满,这丫头不知道跑哪儿疯玩去了。   他和霍承远比凌萌初他们都年长好多岁,自然无心参与这个话题。可小丫头却突然跑到他跟前,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扯住他衣角,泪眼婆娑地说:“声远哥哥,他们都说我胖,不愿意娶我,你来娶我好不好?”   凌老爷子此刻极其迫切想要安抚宝贝孙女,让她别哭。她一哭,老爷子觉得天都塌了。赶紧在一旁给他使眼色,“声远你快答应她,哄哄她。”   他碍于老爷子的面子,点了点头,“好,我娶你!”   很神奇,小丫头居然被他安抚到了,顿时破涕为笑,不哭不闹了。   当时一群亲戚还拿这件事开玩笑,让两家赶紧订个娃娃亲。老爷子拄着手杖,敲着地面,笑眯眯地说:“初初若是嫁给声远那自然是极好的!”   玩笑总归是玩笑,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他当时从未往深处想过这件事,很快就被他抛掷脑后了。可没想一语成谶,当年的事情变成了现实。他估计凌萌初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   后面几年,两家人的联络还算频繁。小丫头渐渐长大,可他们依旧没多少交集。每次见面,一声“声远哥哥”已经是全部的情分了。   一晃眼,当年的小丫头出落地越发水灵了。肉嘟嘟的小脸不再,而是变成了精致的鹅蛋脸。身材也变得越发纤细苗条了。   女大十八变,十八岁那年夏天,她当真是惊艳到他了。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忘不了。   那年夏天,凌萌初十八岁生日,又正好考到了横桑c大。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凌老爷子大摆筵席给孙女庆祝。   他们这些世交小辈,大多都不学无术,他自己成绩就不好,勉强读了个艺术学院。大学毕业后就进入娱乐圈摸滚打爬,吃了不少苦。这群人当中就数凌萌初和弟弟霍承远会读书了。一个去了百年名校c大,一个去了c大医学院。   宝贝孙女考了这么好的学校,老爷子高兴坏了,准备大肆给孙女庆祝。   十八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女孩子出落得格外水灵,顾盼生姿。生日宴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霍声远清晰地记得,生日宴那天天气格外好。微风徐徐,天清气明,花园里百花盛放,蝉声阵阵。   她和几个同样大的姑娘在花园里一起拍照。   这个年岁的女孩子们大多喜欢拍照,只要凑在一起就是一通狂拍。   她就站在蔷薇花丛里,手里举着手机,笑魇如花。   他站在角落里,替她拍照那人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他也摁了掌心里的手机。   那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冲动的一件事情。   姑娘们的笑声如铜铃般清脆悦耳,不断撞入耳中。   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抿嘴一笑,“声远哥哥你来啦!”   霍声远额角凸起,心狠狠一抽,然后一头栽了进去。   ——   她那日问他:“霍声远,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她大概不知道,爱情的种子不经意间落入心田,生根发芽,早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娶她只是因为她身上有他理想中爱情的模样。   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里这样写:“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   而他却觉得,爱是有她的每一个日升和日落。   初初,很感激你孤注一掷之时,找上的那个人是我。   ——   霍声远悄无声息地走近两步,抬起手臂去摸她头发。   指尖刚刚碰到,凌萌初便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有些戒备,“你干嘛?”   虽然经历过最亲密的男女之事,可她依旧不太习惯他的亲昵。他很喜欢吻她,很多时候她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就会过来抱她。抱着抱着就开始亲她。两人的目光不经意交汇,她冲他柔柔一笑。他便会放下手头事情,摁住她下巴,直接吻她。   比起这种突如其来的亲热,她还是更习惯他在床上的简单粗暴。   他蹙了蹙眉,左手直接摁住她肩膀,“你别动,脸上有脏东西。”   “哦。”她抬手,“我自己来。”   “我来!”他直接摁住她手,腾出另一只手一根根理顺她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鹅蛋脸。   然后用拇指和食指一点一点擦掉她脸上的泥渍,动作轻柔,极其富有耐心。   他身材挺拔,逆光站着,身后是大团明亮的日光。阴影之下,他精致的眉眼显得格外深邃。眸光清亮,黑漆漆的,仿佛一团漩涡。   她一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神太过诚挚,深情款款,温柔似水,也充满了最具原始的掠夺。   每次吻她,每次拉着她沉浮,他都是这个眼神,让她难以抵挡,根本招架不住。   应该是刚刚给花种浇过水,他的指尖沾了水,很凉,触感清晰。   男人修长的五指被阳光折射出一道细长的剪影。那双手骨节分明,苍劲有力,指腹有些粗糙,划过她脸部细腻的肌肤,惹得她一阵战栗。   她忍不住想起第一晚这双手在她身上的操控,开始束缚,犹豫不决,到了后面行云流水,挥舞自如。   想到这里,双颊自然就红了。   霍声远细致地替她处理掉脸上的泥渍,气息徐徐:“初初,我们是夫妻,我抱你,亲你,甚至做/爱,只会越来越频繁。”   凌萌初:“……”   如此带有色彩的话语,偏这人竟然说得如此一本正经。   她有些脸热,微微抬头,“所以呢?”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所以你要习惯我的亲近,然后回应我。”   话音一落,他伸手将她往前一带,掐住她纤细的腰肢,堵住她柔软的双唇。 第16章 第16幕戏   第16幕戏   和那日在车厢里一样, 这次也充满了掠夺和征服感。   霍声远很专注,全身心投入,却也想要得到她的回应。   手指没入她柔顺的长发里,嘶哑着嗓子, “回应我初初。”   凌萌初:“……”   作为一个爱情小白, 凌萌初哪里知道该如何回应一个男人。虽然写小言无数, 可那都是纸上谈兵,毫无实战经验。再说小说和现实又如何有可比性,归根结底在感情面前她还是新手, 一窍不通。   他经常wen她,可她总是盯着一双大雾弥漫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 无辜又无害。他每次wen她, 她总觉得震撼, 全身心震撼。她知道他是个很具有掌控力的男人, 他能够将节奏带得很好。所以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以后, 她便习惯由他掌控全局。她根本不用考虑其他, 只需跟随他的节奏走。   可这样一来, 她便失去了主动, 变得被动。   亲热是两个人的事情, 她全权交给他把控全局, 她便失了自我,这其中的感觉自然也就欠缺了许多。和两个人互相回应是完全不同的。   她不会, 她也不习惯。   可如今他却要她回应他。   怎么回应?一片迷惘!   不过看这样子, 霍声远这是打算身体力行教她回应了。他更希望她能够适应和习惯他的亲近。   思及此, 思绪翻滚飘飞。   察觉到她的失神,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心,嗓音有几分不悦,“霍太太你必须认真点!”   凌萌初:“……”   言语里带着炙热的情绪,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魄力。   她双手有些抖,尝试着颤颤巍巍慢慢地往上移,一点一点攀上他脖子。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蓄着一汪泉水,那样清澈见底,走波光粼粼。   她直直地望着他,目光平静,可思绪却是游离的,飘浮到了云端。两人近在咫尺,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毫无胆怯,毫无退缩地直面男人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那简直就是一团漩涡,黑亮有神,炯炯发光,融进了无限深情。一眼望过去,只需一眼,她便沦陷了。   她早就知道的,面对他温柔的攻势,她从来都是招架不住的。   软软一点都没有说错,她一点也不排斥他的亲近,才会半推半就,顺了他的心意。   她伸手牢牢扣住他脖子,像是一个好学的小学生由老师带着往前迈了一小步。可心里又没底,迫切想到得知老师的反应。所以才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很显然,老师是满意的。霍声远的嘴角当即漾开笑意,嗓音愉悦,“很好,霍太太!”   他丝毫不吝啬对小妻子的夸奖。   “是霍导您教得好。”她真就像是被老师表扬了的小学生,傻气地笑了起来。两颗可爱的小酒窝微微颤动着。   霍声远声带震动,低低一笑,“我教得好,也要霍太太的领悟能力好。”   凌萌初:“……”   夫妻两人互相吹捧着也是够了!   他继续细密地亲她,教导她:“现在把眼睛闭上,不要紧张,你需要好好享受它。”   他话音一落,她便乖乖地闭上双眼。   周围陷入黑暗,一时之间感官变得越发清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仿佛都能够被她真切捕捉到。   她能清晰地听到呼呼风声,冷风从旁穿过,带起周边树叶的摩擦声,沙沙沙作响。   触感愈发真切可感,温热,柔软,令人晕眩,着迷,沉溺其中。   很舒服!   她被他渐渐带入佳境,理智一点一点往下陷,再也不会思考了。   霍声远很满意,觉得是时候了。她轻轻碾磨她耳垂,气息不定,“老婆,我今天能入党了吧?”   凌萌初:“……”   下一秒拦腰抱起她,迈着格外轻快的步子往卧室走去。   午后的风轻轻追逐,明媚和煦的阳光洒满大地。   流风从指尖悄悄溜过,凌萌初想,这一刻若是能够到永远也是好的。   ——   凌萌初的大姨妈来了四天,到了第五天才彻底干净。   霍大导演最近几日过得尤为艰难,美娇妻在怀,看得到却吃不到,这让他很暴躁。他掰着手指头算日子,每天都很阴郁。   好不容易今天挨到小妻子大姨妈走了,霍导自然身体力行要求入/党。   凌萌初能怎么办?她很绝望啊!可又拒绝不了。   软软一点也没有说错,她不排斥,所以压根儿就不会想到去拒绝。   “初初,叫声远哥哥!”他哑着嗓子,汗水从额间滑落。   凌萌初:“……”   他像是有某种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变着法子让她喊他“声远哥哥”。   这个称呼太羞耻了,她很多年没有喊过了,只觉得难以启齿。她宁愿喊他老公,也不愿叫声远哥哥。   可他知道怎么让她开口,他死死地掌控着她的命门。   小妻子的那句“声远哥哥”,温声细语的,无比害羞,宛如一片轻柔软的羽毛擦过耳畔,简直让霍声远灵魂被撞飞,再无理智可言。   这一次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好闺蜜口中的“销/魂蚀骨”和“灵/魂出窍”。   到了后面她差一点就哭出来了。真特么刺激!   这个男人在某件不可描述之事上的强悍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看来那晚他真是考虑到她初经人事,是留有余地的。   她惊叹于他们居然能够配合得这样默契,明明只是第二次,可却像是做过千万遍一般。她明明很生涩,可被他带着却渐入佳境,手到擒来,越来越适应。   有那么一瞬间,她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死在他怀里也是值得的。   ——   再停下来,就已经是傍晚了。   太阳已经西落了,暮色渐起,天地间残留着几抹鲜艳亮丽的瑰红。外头渐渐燃起缥缈的灯火,室内安安静静的,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疾风骤雨后终究归于宁静。   凌萌初像八爪鱼一样躺在床上,脑袋埋在枕头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博弈,她实在是太累了,骨头散架,全身绵软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   霍声远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一只吹风机在给她吹头发。   卧室里开着一盏小夜灯,不堪明亮的一束灯光,他的脸被照得有些朦胧。不过脸上的表情她却看得分明。认真,专注,细致,小心翼翼。   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她记得读高中那会儿,班里有对小情侣,十分甜蜜。   青陵一中是整个青陵最好的一所高中,在江浙一带也很有名气。每年考清华北大和985高校的人数都是那一带数一数二的。一中的校风尤其好,那个时候不像如今,学校领导抓早恋抓得严。但凡有一点早恋念头萌芽,都会被他们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头。   但是班里就有一对小情侣,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公然谈恋爱,无所顾忌。两人都是学霸,每次考试排名都是班里前三,年级前三,是考清华北大的好苗子。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害怕他们耽误学业,屡次三番找两人谈话,甚至不惜请家长。可这两人感情很好,成绩也没因为谈恋爱而落下丝毫。到了后面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高考时双双去了清华。因为这个这两人一度成为青陵一中的风云人物,如今依然榜上有名。   凌萌初记得有一天中午,她回到教室,看到女生的脑袋枕在男生大腿上,男生在给女生吹头发。表情温柔,动作轻柔,很是宠溺。   教室里很空荡,只有他们俩。而她像是个不速之客突然就闯了进去,目睹了这一幕。当时觉得这一幕特别美好。后来好几次将它写进了小说。   前两天她听歌看到这样一条评论。   “等有资格结婚了,我要嫁给一个很平易近人的男人,他没有大大的啤酒肚,没有地中海似的大光头,没有鸡毛蒜皮都计较的小心眼,也没有莫名其妙就爆发的坏脾气,他要喜欢运动,充满男子气,他要喜欢唱歌,就算走调让我哭笑不得,他要捧着我的脸说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年少时憧憬的未来的枕边人,太过完美,不切实际。她要的也不过就是这种平淡又不失温馨的生活。   她突然间觉得,或许那日孤注一掷做出的决定本身就是对的,命里她该就碰到霍声远,从此和他牵扯一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欲睡,耳畔嘤嘤嗡嗡的声响终于没了。   霍声远轻柔地拍了拍她肩膀,“吹好了初初。”   “哦。”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混沌,像是没睡醒。她虚弱地吩咐霍大导演:“霍声远,去给我泡杯咖啡。”   霍声远收拾好吹风机,说:“外卖马上就到了,喝了咖啡该吃不下饭了。”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我太累了,需要满血复活。”   霍声远:“……”   “我去给你泡杯牛奶好了。”   “不要,我要喝咖啡。”   他苦口婆心地劝她:“咖/啡/因摄入量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可我就是想喝咖啡。”她弯起嘴角,冲着霍声远狡黠一笑,浅浅的酒窝晃动,“求求霍先生了!”   霍声远:“……”   凌萌初的咖啡瘾特别重,一天不喝一两包就浑身不自在。她写文的时候尤其要喝咖啡,不然就很容易卡文。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戒不掉。这霍声远倒也理解。不过他不能任由她这么喝下去,这东西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不过小妻子既然都开口求他了,这次就顺了她。下次他就必须坚定立场了。他得赶紧想个法子让她戒掉这东西。   “等着,霍太太!”霍声远轻轻扔下话,起身去给小妻子泡咖啡。 第17章 第17幕戏   第17幕戏   凌萌初如今和霍声远的生活也算渐渐步入了正轨。她一边读书, 一边专心写剧本,闲时再腾出点功夫构思新文。距离她上一篇小说完结,已经整整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她一直找不到写新文的感觉。   她和霍声远的日子平淡,但也不失温馨。除了时常腿软, 除了他总是藏她的咖啡, 别的倒也还好。   不过说起藏咖啡这事儿, 凌小姐是很生气的。   众所周知,她咖啡瘾很重。哪天家里要是断了咖啡,她估计她能暴躁地把房子给拆了。   开始她并不知道家里的咖啡是被霍声远藏起来了。她只是觉得家里的咖啡喝起来特别快。刚买一两天就没了。没了她又继续在网上买。渐渐的她发现, 她买的速度都比不上咖啡没的速度。她觉得不对劲了。   然后她问霍声远:“你是不是偷喝她咖啡了?”   霍大导演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霍太太你知道的, 我从来不喝咖啡。”   这点凌萌初倒是相信的, 霍声远觉得咖啡喝多了有瘾, 容易产生依赖, 所以他从来不碰咖啡。   “为什么家里的咖啡总是少得这么快?”她很不解。   霍导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能是被你喝了, 你忘了。”   “不可能!”凌萌初很肯定, “霍导, 我还没老年痴呆。”   可家里的咖啡总是不翼而飞, 这让她很苦恼。   直到一天周末她打扫卫生, 发现自家的床底下藏了很多袋咖啡。   凌萌初:“……”   霍导很棒棒了!   家里就她和霍声远两个人, 谁干的不言而喻。   凌小姐很生气,当天晚上就让霍大导演去睡沙发。   霍导嘴上答应着, 也把被子枕头抱去了沙发。可半夜又偷偷跑回到她床上, 还把她弄醒了好一阵折腾。她气得想把他踢下床。   此后, 两人就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凌萌初不断买咖啡,霍声远不断藏咖啡,不亦乐乎。   对此凌萌初很郁闷,有天下午和阮冬阳出去喝下午茶,跟好闺蜜提起这件事。   阮冬阳搅着手里的咖啡,理所当然地说:“他藏,你也藏啊!等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喝呗。实在不行,每天来店里喝啊!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凌萌初觉得阮冬阳这个方法可行。她一回家就偷偷藏了一袋咖啡。可她悲哀的发现她压根儿就没机会喝。因为霍声远二十四小时在家,时刻监督着她。无奈之下她只好每天和好闺蜜约下午茶,去咖啡厅喝咖啡。想想都好心疼自己。   ***   电影《忆远》杀青以后,霍声远最近一直在休假。   他的生活一下子就清闲了下来。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恨不得变出二十五个小时来陪小妻子在chuang上度过。   每晚都是糜/乱放纵的。家里的纸总是用得特别快。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对于凌萌初的渴望已经到了这种不受控制的地步了。从她十八岁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五年,大概真是压抑太久,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宣泄,难免有些失控。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中大奖以后直接疯了。巨大的惊喜从天而降,一时间难以承受,发疯也在情理之中。   凌萌初对于他而言就是得偿所愿,控制不住自己也是合理的。   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一盒tt很快就见底了。   当天晚上经过好一番温存,箭在弦上,霍声远下意识地去摸床头柜。很快便被他摸出某样东西。   可当他伸手去倒时,里面空空荡荡,神马都没有。   霍声远:“……”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凌萌初半天没听到他的声响,有些迟疑地问:“怎么了?”   霍声远实话实说:“东西没了。”   凌萌初:“……”   “那怎么办啊?”她顿时有些慌了。   可他却十分淡定,不慌不忙地说:“我等下弄在外面。”   凌萌初:“……”   霍大导演的力道控制地很好,说到做到,没让她承担风险。   事后凌萌初实在是太累了,沾到被子就睡着了。   而霍声远则拿起手机,在某宝上定了一箱装备,足足有两百个。   下完单的霍大导演心情很美腻,搂着小妻子睡觉。   同城的店铺,东西隔天就到了,是凌萌初签收的。   她拆开包装,看到里头千奇百怪,口味各异的某样东西只觉得脑仁生疼,两条腿下意识就开始打颤。   霍大导演这波速度她也是很服气了!   晚上和好闺蜜对视频,她提起这件事。   阮冬阳也是哭笑不得,“你家霍导这么厉害,你得赶紧吃点好的补补,不然哪里吃得消啊!”   凌萌初:“……”   她挎着一张小脸,表情悲壮,“我真怕自己哪天会死在chuang上。”   阮冬阳:“……”   “我看你享受着呢。”阮冬阳轻嗤一声,丝毫不同情她,“你看你这段时间被滋润的,皮肤都好了。”   凌萌初:“……”   “软软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看到chuang就下意识腿软,没救了啦!”   阮冬阳:“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干嘛不拒绝?你要是拒绝了,我不信霍导会霸王硬上弓。”   凌萌初:“……”   好闺蜜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霍声远很强劲没错,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拒绝过。甚至说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拒绝他。   为什么?   因为她拒绝不了。   她压低嗓音,说:“软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是拒绝不了他。”   电话那头阮冬阳蓦地变得严肃起来,“初初,是真的拒绝不了,还是你不想拒绝?”   ***   接下《为了无悔的等待》的剧本,凌萌初不敢耽搁,马不停蹄还是编写。   写剧本和写小说不同,它受到多方约束,不能像写小说那样肆无忌惮和天马行空。网上有句话说得好,“作家放肆,编剧就必须克制。”   她是第一次写剧本,难免有些手生和摸不着头脑。好在霍声远从旁指导她,给了她很多实用的建议。好闺蜜阮冬阳编剧出身,她又可以取经。她很快就慢慢适应了剧本的模式。加之又是自己的写的小说,她对于人物和情节很熟悉,写整个过程倒也不会太过艰难。   合作方这次筹备得很迅速,前期工作已经差不多了。除了女主人选,男主、男二和女二以及一些配角已经全部到位。男主由当红影帝许暮笙出演,男二号是新晋小生周显星,女二号则是当红小花旦夏荏苒。其他的一些配角也都是圈子里的老戏骨。就连一些打酱油的人物都是圈子里的数一数二的大佬。这部电视剧的演员阵容可以说是十分强大了。足以可见投资方对于这部电视剧的重视程度。   可就是女主的人选却迟迟定不下来。   《为了无悔的等待》这部小说的故事从高中校园开始展开,再到大学,最后步入社会,时间轴跨越了十年,讲述了一个农村出身的姑娘和豪门总裁的爱恨纠缠,书写的是一代人的青春。从年少青涩到青年成熟,跨度相当大。   早几年网文圈就流行这种设定,灰姑娘配王子。可女主姜晞却是个与众不同的灰姑娘。前期的她青涩、渺小、自卑、迷惘,对未来充满了诸多不确定。在面对男主顾长升深沉专一的爱时,她惶恐不安,患得患失。可后期的她自信、勇敢、独立,如野草一般坚韧不拔,拼搏奋斗,迅速崛起,变得有能力和所爱之人比肩而立。   这样一个复杂的人设,出演女主角姜晞的演员既要有青涩稚嫩的感觉,又要有后期成长蜕变后完美的转型,而且演技必须扎实。这样的女演员说实话并不好找。   很多女演员跑去试镜,不论是当红的,还是寂寂无名的,可投资方却没找到合适的。各方对于女主的人员各有各的看法,难以调和。   周最为首的boss团坚持用影后余美若,演技派,演技扎实,何况声名在外,粉丝基础强大,不用担心收视率。   可霍声远却坚持用新人,他觉得青春剧就该启动新人,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液。可哪个新人合适,他一时之间却没找到。   一天晚上,霍声远在书房和boss团的几个成员视频。几人依旧为了女主人选争执不休,各有各的看法。   凌萌初踩着拖鞋走到书房外,一只手扒住门框,扬声问:“霍声远你把咖啡放哪儿了?”   她一直在卧室写剧本。写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头昏脑胀。现在亟待咖啡治愈,醒醒脑子。可家里翻遍了也没翻出咖啡来。这让凌小姐格外暴躁。   肯定又是霍声远那家伙把咖啡给藏起来了。   没有咖啡,她觉得天都塌了。立马就跑去书房找霍声远要咖啡。她根本就不知道霍声远正在书房和人视频开会。   冷不丁的女声冒了出来,boss团众人纷纷倒吸一口气。   这难道就是传闻中霍大导演的美娇妻?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霍声远结婚了。毕竟霍导那条自爆结婚的微博可是在热搜头条挂了整整一个星期呢。可却没有人知道霍声远的妻子是谁。是人都有好奇心,大伙儿当然好奇了。纷纷伸长脑袋想一睹霍太太的芳容。   可惜摄像头的位置有些偏,门口那个方位就是盲区,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无比失望!   对于众人的小心思霍大导演看在眼里。   他对着电脑屏幕说了声“抱歉”。转动靠椅,目光转向小妻子方向,徐徐道:“咖啡被我藏起来了,你的瘾太重了,该戒掉了。”   凌萌初:“……”   小妻子的咖啡瘾真是太重了,两人住在一起满打满算一个月都不到,可她愣是喝了好几盒咖啡下去了。平均一天两到三包,严重的时候一天四/五包。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他当然要把它们藏起来了。   咖啡简直就是凌萌初的命,她哪里戒得掉。   她努了努嘴,“快告诉我咖啡在哪儿,不然你今晚就给我睡沙发!”   霍声远:“……”   动不动就拿睡沙发威胁他。偏他还就吃这套。   下一秒画风突变,霍导霍然起身,放低之态,“老婆你别生气呀,我这就去给你拿!”   boss团众人:“……”   说好的暴脾气,说一不二的呢!   妈蛋,都特么是套路!霍导明明就是个妻管严嘛! 第18章 第18幕戏   第18幕戏   打发完小妻子, 霍声远再回到书房重新和boss团成员开会。   周最毫不客气地数落他:“想不到咱们霍大导演还有这么不同寻常一面,真是长见识了。”   周最刻意咬字咬重“不同寻常”一词,言语里的调侃再明显不过。   顶头boss开了个头,其他人自然各种拿霍声远开涮。   “霍导今天一幕真是让大伙耳目一新呀!”   “确实啊, 霍导我已经拿手机录下来了, 哪天要是心情不好我就往网上一放, 必定举国震惊!”   “哈哈哈……”   霍声远:“……”   拜他家小妻子所赐,他如今在boss团成员面前是毫无形象可言了。   霍导摇摇脑袋,很是无奈:“让诸位见笑了, 我太太年纪小,觉得像是在养孩子。”   众人:“……”   嘴上这样说, 脸上却满满都是宠溺。妈蛋, 就知道秀恩爱!   周最勾了勾唇, 朗声说:“霍导醉翁之意不在酒, 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在下佩服!”   别的人不懂周最这话, 霍声远却是懂的。《为了无悔的等待》就是他最早出面向周最推荐的, 希望由盛时拍成电视剧。不过他藏得深, 他家小妻子迄今为止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亏她还费尽心思在他面前藏马甲,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是柠檬初。严格来说, 从她踏入网文圈开始,他便一早就知道了。   《为了无悔的等待》是他给凌萌初的新婚礼物。   ——   霍声远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牛奶回到房间, 凌萌初正窝在床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写剧本。   床头柜放着一杯泡开的咖啡, 醇香的气息萦绕着整间卧室。她已经喝了一半了。   听到霍声远的脚步声, 她头也没抬一下,很自然地吩咐:“霍声远,帮我递下咖啡。”   “好。”他点头说好。将手里自己那杯牛奶给她递了过去。   她端在手心里,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递到她手心里。   她低头灌了一大口。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霍声远。   他站在她跟前,似笑非笑,“牛奶对身体好。”   凌萌初:“……”   喝到嘴里的东西她不好吐出来,硬着头皮咽下去,嗷嗷大叫:“霍声远你大爷的!”   这人竟然把她的牛奶换了。   霍声远看着她,平静地说:“剩下的那些都给喝了。”   “不要。”她不喜欢喝牛奶,只想喝咖啡。   他眯了眯眼,欺身而来,“要我喂你喝?”   凌萌初:“……”   喂她喝?怎么喂?   还能怎么喂?   喂着喂着估计就要被带到床上去了。昨晚战况焦灼,双方难舍难分。她的一双腿这会子都是软的,她可不能再这么由着他再这样纵/欲/过/度。她还年轻,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呀!可得好好珍惜才行。   她赶紧仰头闷下一大口牛奶,舔了舔嘴角,皮笑肉不笑,“就不劳烦霍导亲自动手了,小的自己喝。”   “我不动手。”他邪魅一笑,坐到床沿,抬起她下巴,印下去,“我一般动嘴。”   凌萌初:“……”   流氓!   霍声远也没真想怎么样。昨晚弄得太久,凌萌初到后面差点就昏过去了,她今天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不然他怕小妻子身体吃不消。   他从侧面环住她,低低地问:“你对女主的人选有什么看法?”   霍声远这是在和她讨论电视剧的选角的事情了。这段期间她也很清楚,投资方对于女主的人员悬而不定,各方争执不休,迟迟达不成统一。   一部上千万投资的ip大剧,投资方对于演员的人选自然是慎之又慎。更何况《为了无悔的等待》原著小说有那么强大的读者基础。男女主角的人选备受外界关注,很多原著党对此抱有很高的热情和期待。投资方必然要统筹考虑各方因素,再综合选出最合适出演女主的演员。   然而事实上这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霍声远和投资方大概是被女主角人选磨得没了办法,想来听听她的意见。   凌萌初停下手头工作,将电脑放到一边,说:“霍导为什么问我?编剧是最没有话语权的呀!”   凌萌初说的是实话,不像国外,在国内编剧普遍是没什么分量和地位的。哪怕一些金牌编剧很多时候也只能听制片人的。剧本怎么编,选哪个演员合适,这些都是遵循投资方意见的。他们顶多能提提意见,却撼动不了大局。毕竟掏钱的才是爸爸。这是国内影视圈是惯有的现象。好闺蜜阮冬阳就是编剧出身的,这些现象她早就跟她科普透了。   霍声远提醒她:“别忘了你还是原作者。”   凌萌初摊了摊手,分外无奈的口气,“原作者也没用啊,掏钱的那个才是爸爸,得制片人说了算。”   霍声远:“……”   他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这是你的小说,你应该有话语权。周总是自己人,为夫我会替你争取的。我向你保证,这次的演员肯定会是你满意的。你只管告诉我你的想法。”   她歪着脑袋,想当然地问:“既然霍导这样说,那我不喜欢周显星和夏荏苒,你能给我换了么?”   霍声远:“……”   “因为冬阳?”霍声远一语言中。   周显星是霍声远一手带出来的人,《九歌》当年的剧本就是阮冬阳负责写的,他们早前就合作过。他对于周显星和阮冬阳那段前尘往事也多少知道一点。这两个人如今是分手了。   “嗯。”   “你不喜欢显星我理解,可关夏荏苒什么事?”   “她喜欢周显星,我和软软一样不喜欢这个女人。”这话就说得有点孩子气了。   霍声远:“……”   他和夏荏苒没有合作过,不知道这个女人私下的人品如何。但起码表面上看着是光鲜亮丽,当红小花旦,有才有貌,人气很旺。   boss团之前还力挺夏荏苒出演《为了无悔的等待》的女主角,不过被他否决了。他直觉上觉得她扛不起女主角姜晞的人设。后面各方综合考虑才定她出演女二号。   霍声远:“显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他人品是过关的,和冬阳也只是有缘无分罢了。至于夏荏苒,这是周总他们定的人,我否决不了,也没有理由否决。”   “我向你保证,这次的演员肯定会是你满意的。你只管告诉我你的想法。”凌萌初学着霍声远刚才的口气复述,眉眼弯弯,“霍导这么快就打脸了?”   霍声远:“……”   其实凌萌初也没真想为难霍声远,她知道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导演说大也大,说小其实也小。上头若是硬要塞人给他,他有些可以直接回绝,可周总塞的人却是没法拒绝的。   “在我看来,这次女主就应该启用新人。每次大ip都是圈子里那么几个当红明星来演,演过来演过去,跟炒饭一样,早就炒烂了。我相信观众也早就审美疲劳了。许影帝很契合男主的形象,他出演男主,各界人士都不会有争议。可女主真的应该用用新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圈子需要越来越多的新鲜血液注入,它需要推陈出新,不断更替。其实很多新人的颜值和演技一点也不输于当红的明星,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   两人就这点不谋而合。可道理谁都懂,但真正实施起来却很艰难。   霍声远轻叹一口气,神色有几分严肃,“初初你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   新人毫无基础,没有强大的粉丝和流量,观众不买账,电影电视剧拍得再好也没有人愿意看,收益扑街,投资方挣不到钱,自然也就不愿掏腰包。   可当红的明星却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团队,会包装,会炒作,知道博眼球,抓卖点。这些明星有强大的粉丝作为后盾,他们有足够多的流量。在这个圈子,有粉丝,有流量,就意味着你有足够多的关注度。这是资本,是投资方选人的依据。这些人自然会备受投资方青睐,能够得到很多好的资源。   所以人们才说娱乐圈的水太深,新人很难有出头的机会。有人幸运被导演或者某个大佬看中,从此一飞冲天。可更多的新人还是在挖空心思求出头。很多人为了抢夺一个被观众看到的机会,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所谓的“潜/规/则”和“暗/箱操作”。   凌萌初知道霍声远沉默的原因,“霍导大可放心,这部剧女主完全可以动用新人。这部剧的主演阵容强大,幕后团队给力,只要新人颜值和演技过关,就不怕她会毁了这部剧。”   这也是霍声远坚持启用新人的原因。   夫妻俩的想法完全一样,霍声远当即决定:“过两天剧组二轮试镜,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   过了两天,《为了无悔的等待》女主进行二轮试镜。凌萌初那天上午正好没课,也就跟着霍声远一道去剧组看看。   汉语言文学和别的专业不同,这门专业研究生的课程比较轻松。除了顾教授会隔三差五在论文上给她出难题,别的倒是一帆风顺。   剧组试镜地点安排在天成大厦十九楼。   霍声远将车子开进车库。凌萌初解了安全带,小声问:“咱们俩要不要分开走啊?”   霍声远扭头看她,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分开走?”   “我这不是怕暴露咱俩关系嘛!”他们一同现身,保不齐会有人多想。   霍声远看小妻子如此谨慎,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大概还不知道,今天这些人王东亭、陈炫他们都是知晓他们关系的。要是再刻意分开走,落在知情人眼里只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初初,我没想过和你隐婚到底,只是鉴于目前电视剧拍摄期间为了避嫌,不给你造成困扰,不好公开。等时机成熟了,该公开我还是会公开。你是我霍声远明媒正娶的妻子,属于霍太太的光环你理应受着。”   这是两人领证以来,霍声远第一次正式告知她他的想法。虽然话有些自大,不过却真切地体现了他男人的担当。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他的话不禁让她有些动容。   “霍声远爱你吗?”   阮冬阳和沈念念都问过她这个问题。   他一直都觉得他应该是不爱自己的。她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他回答说:“觉得你适合做我的太太。”   过后她深究过他这句话的含义。也问过好闺蜜。阮冬阳虽然和周显星谈过两年恋爱,可在经验上并不比她多多少,纯粹也是爱情小白。好闺蜜自然是帮不了她的。她自己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后面忙起来这事儿就被她抛诸脑后了。   可今日听了霍声远这番话,她又忍不住开始纠结这个问题了。女人大概都是一样的,对于某个问题总喜欢刨根问底。她们不允许出现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们要的是准确无误的结果。   车厢里很安静,她没有出声,出其不意地坐到他腿上,一双小手颤颤巍巍攀上他硬实的脊背,小脑袋怯生生地低了过去。   霍声远:“……”   心跳强有力地跳动起来,蓬勃有力,一下一下压榨着她的神经。   双手无意识地拽紧他身上的风衣,手心冒汗,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完全凭借着一种从心底衍生而出的孤勇。   她需要进一步印证一下好闺蜜的说话。   对于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霍声远先是身体本能一僵,觉得不可思议。可不容他细想,她的柔软,她的甜蜜,却早就勾走他的理智。   他大手一用力,将她拥得更紧。   她静静地望着他,目光平和,吐字清晰,“霍声远你爱我吗?” 第19章 第19幕戏   第19幕戏   两人一道现身, 陈炫忙迎了过去,“声哥,嫂子你们来啦?”   凌萌初是记得陈炫的,霍声远的助理, 她和霍声远在半山民政局领证那天见过一面。   不过也仅限于见过一面, 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陈炫年纪不大, 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留着板寸头,不论见到谁都笑呵呵的, 像刚从学校走出来的大学生,富有朝气。   “嗯。”霍声远冲陈炫点点头, 领着凌萌初往摄影棚走去, 扔下话:“你嫂子是原作者, 我带她来看看试镜。”   陈炫摸摸脑袋, 笑得很腼腆, “我知道, 我女朋友是嫂子粉丝来着, 她都跟我说了。”   “你女朋友?”凌萌初扭头看陈炫, 有些吃惊, “谁呀?”   霍声远告诉她:“总美术师余蓝。”   她快速在脑海里搜罗一番得出结论, “就是那个胖胖的,有些婴儿肥的姑娘?”   “嗯。”霍声远点点头, “就是她。”   凌萌初:“……”   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哇!   凌萌初不禁紧张起来, 盯住陈助理:“你没告诉你女朋友我的身份吧?”   上次在包厢微胖姑娘迫切渴望一睹传闻中姐夫的真容, 凌萌初可是拼了命地隐藏。如果陈炫告诉她自己的身份,那可就麻烦了。   “嫂子你放心,声哥都交代过了。”陈炫做了个口封拉链的动作,“保证守口如瓶。”   凌萌初赶紧叮嘱他:“这可是要掉粉的大事,你可千万要藏严实了,别哪天就说漏嘴了啊!”   陈炫:“……”   陈助理觉得嫂子真逗!   “嫂子你放一百个心,我晓得分寸的。”陈助理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凌萌初哪里肯放心,“从现在开始你别叫我嫂子了。”   陈炫:“……”   陈炫很无语,“那叫你什么?”   “随你叫什么,就是别叫嫂子就行。”   陈炫:“……”   陈炫很为难,看向霍声远,“声哥……”   霍大导演抿嘴道:“跟你女朋友一起叫柠檬大大。”   陈炫:“……”   ——   摄影棚里王东亭亲自坐镇。   霍声远走上前,摘了鸭舌帽拿在手上,问:“今天上午怎么样?”   王导叹一口气,“别提了,新人很多演技都不行,偶有几个演技好的,长得又太寒碜,上不了台面。老霍我看你还是打消用新人的念头吧,从那几个小花旦里找人得了。”   霍声远抬手挥了挥,“老王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盯着。”   “成吧。”王东亭直接起身,看到站在一旁的凌萌初。他挥舞了下爪子,“弟妹你好呀!”   凌萌初:“……”   她明明藏得挺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大伙儿都知道她身份了?   她嘴角一抽,讪笑,“王导还是叫我名字吧,弟妹听着不习惯。”   王东亭:“……”   王东亭故意瞥了一眼霍声远,似笑非笑地开口:“初初?”   霍大导演冷飕飕的眼神就直接抛过去了,语气沉凉,“老王你是皮痒了是吧?”   叫得这么亲热!   王东亭:“……”   王导无奈地冲凌萌初摊摊手,“看到了吧。”   言下之意是你老公不让我叫你名字。   凌萌初:“……”   ——   大家伙蹲在摄影棚里看了一上午,那些新人确实资质平平,很多甚至根本没有一点表演经验。凌萌初一个外人都看得出她们根本扛不起女主大梁。   这些人今天试的是一场女主角姜晞考入横桑一中,第一天开学报道的戏份。   二轮试镜眼看着不太如意,王东亭劝霍声远:“老霍,要不算了吧。这后面几个不试也罢,都是差不多路子的人。”   “不行。”凌萌初蓦地出声,很坚持:“都浪费了一上午时间了,不差这最后几个,看完再说。”   王东亭反正是不抱任何期待了,“再试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这最后几个没准就会有人让咱们惊艳呢,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她歪着脑袋看向霍声远,“是吧霍导?”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霍声远自然不敢反对,他特狗腿地说:“初初说什么都是对的,就听初初的。”   凌萌初:“……”   王东亭:“……”   王东亭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鄙视道:“老霍你这个妻管严!”   霍声远幼稚得像个三岁小孩,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我妻管严怎么了?你有老婆管你么?”   王东亭:“……”   作为一个三十好几依旧单身狗一条的王导,霍声远这种行为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王导顿时气得跳脚,“友尽!”   然后炸呼呼地走了。   霍导大获全胜,傲娇地看向老婆大人,“初初我厉害吧?”   凌萌初:“……”   这厮俨然就是一副求表扬,求夸奖的姿态。凌萌初很头痛,却配合着某人的表演:“很棒棒了哦!”   陈炫:“……”   妈蛋,这两人又强行喂狗粮!   陈炫站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传说中暴脾气,说一不二的霍大导演么?陈助理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这分明就是小孩子耍赖,求表扬嘛!   陈助理风中凌乱中,又立马听到霍声远的声音,“到饭点了,陈炫去给大家伙买盒饭。”   陈炫努力消化了一下,点点头,“好的,声哥。”   凌萌初难得同霍声远开起了玩笑,“大家伙都说霍导剧组的盒饭好吃,今天我可要一饱口福了。”   霍声远剧组的盒饭好吃,这在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他对手底下的员工好,舍得花钱,盒饭都订的比别的剧组高端大气上档次。传闻都有人为了品尝霍声远组里的盒饭而专门跑来做群演。   霍声远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屈起两条大长腿,格外气定神闲,“我组里的盒饭哪里比得上霍太太的手艺,自从尝了霍太太的手艺,我吃什么都食不知味。”   凌萌初:“……”   王导和陈助理默默对视一眼,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妈蛋,一言不合就虐狗!   ——   凌萌初得偿所愿品尝了霍大导演剧组的盒饭。的确比普通的盒饭要好吃一些,但终归只是盒饭,比不得她的手艺。   霍声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味道如何霍太太?”   凌萌初晃晃脑袋,很实诚地说:“确实比不上我的手艺呀!”   霍声远:“……”   霍导被小妻子的话语给逗笑了,“我的胃以后可就交给霍太太了,您可千万要照顾好它呀!”   她抿嘴笑了笑,小酒窝闪现,“好说好说。”   这夫妻俩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王导和陈助理可听不下去了。您二老可别忘了这边上还有人呀!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真是够了!   陈助理啃着嘴里的盒饭,渍渍两声,感叹道:“咱嫂子是得有多彪悍才治服得了声哥呀!这结婚没两天,人设完全崩了,都不是我之前熟悉的那个声哥了。”   王东亭不动声色地瞅了两人一眼,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你声哥呀是碰到命里那个姑娘了!”   ——   吃完午饭,王东亭受不了这两人在大伙儿眼皮子底下腻歪来腻歪去。他故意举着大喇叭喊一声:“下一个!”   霍声远哪里会不懂好友这点小心思。考虑到单身狗毕竟心灵脆弱,不能太过刺激他。他打算适可而止,停止秀恩爱。   下一秒一个瘦弱娇小的小身板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女孩子扎着马尾,衣着朴素,一件微微泛黄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早已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塑料凉鞋宽大,脚趾头蜷缩着。她手上拎着一只沉甸甸的蛇皮袋,里面装着衣物和被褥,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袋子被塞得鼓鼓的。手指被勒得已经泛白。肩上背着一只老旧的书包,不知道用了多久,外漆都掉了。   上午十点,横桑九月份的太阳热辣辣的悬在头顶。校园里人来人往,家长学生随处可见。别人都用行李箱,只有她用蛇皮袋。别人都有父母陪同前来报名,只有她是一个人。   无数道晦涩不明的视线围绕着女孩,她只觉得双颊发烫,也不知是羞耻所致,还是被日头给晒的。   她躬着腰,怯生生地打量着自己眼前高大的教学楼。   这是横桑最好的高中,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而她即将成为这其中的一员。这一瞬间,她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自豪感。   女孩这一刻的形象很鲜明,胆怯、自卑,更有对未来的憧憬和期盼。   一个从农村到大城市求学的十七岁小姑娘的形象生动而传神。   “卡!”   伴随着霍声远嘹亮的嗓音,凌萌初心跳加速,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激动异常,“霍声远我看到姜晞了,她就是姜晞!” 第20章 第20幕戏   第20幕戏   大概是从小被凌老爷子一手带大的缘故, 凌萌初的性子随了老爷子,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寡淡至极。用现如今的话来形容就是佛系少女。   她高兴的时候难得开怀大笑, 难过时也极少嚎啕大哭, 她的情绪和她这个人一样, 都是极其恬淡平和的。她就像是一汪沉寂的井水,古井无波,起不了波澜。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温和, 很平静,不张扬, 淡淡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也感受不到激情。   就这点而言, 她和阮冬阳有些相像。只是阮冬阳眼里一片荒芜, 那是受过伤后的心如止水。而她却是天生的。   霍声远几乎很少看到她像今日这般激动异常, 眉飞色舞, 黑眸亮晶晶的, 像是淬着晶莹剔透的宝石。   她眼里有光, 神采奕奕, 是那种得偿所愿后的喜悦和惊喜。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拽得紧,手指都泛白了却不知道。   他不禁眯了眯眼, 扭头看向舞台方向。   大概这就是凌萌初心目中真正的姜晞了!   那么他便不会让她失望。   他反手将女孩的小手包裹住, 柔声说:“初初, 她会是姜晞的,你放心!”   霍声远这人从来不轻易向人承诺,他既然开了口,那她便相信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留最好的姜晞。   凌萌初不禁仰头看他,点点头,“谢谢!”   霍声远直接冲不远处摆了摆手,“最后一个留一下。”   最后一名试镜的演员名叫纪想,云陌电影学院刚刚毕业的新人。   凌萌初眼睁睁地看着纪想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扑面而来属于女主姜晞的味道。   她就是姜晞没错了!   纪想俯身问好:“霍导和王导好。”   霍声远手里翻着纪想的资料,“之前拍过微电影?”   纪想:“是的,拍过好几部公益片。”   “为什么当演员?”   “喜欢演戏。”   虽说是新人,可纪想这姑娘在面对霍声远和王东亭等圈内大佬时,却未表现出任何胆怯和退缩。她很自信,礼貌谦和,温婉大气,一点也不会战战兢兢,举手投足都显示出良好的出身和教养。   凌萌初给霍声远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她来问。   老婆大人的意愿,霍导自然欣然同意。   凌萌初问:“看过原著小说吗?”   纪想狂点头,眼里冒着粉红泡泡,“当然看过了,我是顾大神的铁粉。”   “你对姜晞有什么评价?”凌萌初继续问。   纪想妹纸歪着脑袋想了一小会儿方慢慢说道:“我很敬佩姜晞,她花了十年时间成长,同命运加诸给她的种种不公与束缚做斗争,颠沛流离,踽踽独行,饱尝孤独与辛酸,历尽艰辛与磨难。像野草一样顽强,不被风雨压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变成最好的自己,能够和这世界上最好的顾长升比肩而立。真正的爱情是不必仰望,不用俯视,而是比肩而立,共同携手。”   纪想话音未落,凌萌初的眼眶便微微泛湿了。她不禁想起《为了无悔的等待》里一些相关的情节,想起姜晞和顾长升。那个比野草还要顽强,还要有韧性的女孩。那么好的顾长升,那个全世界女孩都想拥有的顾长升。还有当年那个深夜在电脑前敲下一行行文字的自己。   有读者评价说:“《为了无悔的等待》是一代人的青春。”   看到这个故事,我们总能想起当初的自己。   凌萌初眼眶有些发红,嗓音变了变,“我能抱抱你吗?”   纪想先是一愣,转而一笑,伸出双手先抱住了凌萌初,“很高兴见到你,柠檬大大。”   凌萌初并不奇怪纪想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她搂住纪想:“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最真实的姜晞!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煽情。王东亭和陈炫两人纷纷扶额,整不明白这种情况是闹哪样。   可霍声远却是明白的。他知道这部小说对于凌萌初意义重大。这是她的处女作,是她走进这个圈子第一部 向读者呈献的作品。是她那段回不去的旧时光的写照。   他是懂她的。所以才会私下和周最联系,让他牵线,把这部小说搬上银幕。其实依到他如今的声望和财力,他完全不必要通过周最,由盛时投资,他自己就可以单独投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盛时砸重金把这部剧拍好,扩大它的影响力。毕竟盛时在国内影视圈的地位那可是响当当的。   周最牵线,盛时出品,但演员这块他却花了很多心思。这么做无非就是要找到她心目中最好的男女主角。   霍声远:“今天就先这样,回去等通知。”   “好的。”   ——   纪想走后,霍声远将手头的资料拍在桌上,目光投向王东亭,“老王刚那姑娘你怎么看?”   王东亭回想了一下刚才纪想的表现,回答:“是棵好苗子,不输于当年的周显星。”   王东亭跟霍声远一样,看得人多,眼界高,等闲之辈入不了他眼。他要是夸奖一个人,这人必然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凌萌初:“我太喜欢这个姑娘了,她符合姜晞所有的特质,我真的希望由她来演姜晞。”   “那她就是女主角了!”霍声远一槌定音。   王东亭:“……”   “什么?”王东亭很不可思议,“老霍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这样一个新人你就随随便便让她挑大梁?周总那边能同意?”   “周总那边我来搞定。”霍声远招来陈炫:“把纪想的资料和刚才试镜的视频马上传给周总。”   “好的,声哥。”   ***   boss团对于霍声远坚持用一个新人来出演女主角一事是不太赞同的。周最第一时间看了纪想的试镜视频。他觉得很惊艳,的确是个可塑之才。可到底是上千万的大投资,他势必慎之又慎,一点差错都出不得。   于是周最出面,把大伙儿召集在时代皇宫,展开一次集中大讨论,综合考量各方的意见和建议。   这次会议的规模比上次还要大。除了上次那些人,多出了好几个大人物。盛时老总商离衡亲身上阵。   商离衡身份特殊,除了重大事项,他很少亲自过问盛时的具体事物。一般都是由周最和底下几个项目部经理主持。虽说《为了无悔的等待》是上千万的大ip,可盛时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过这么大投资的电影和电视剧,就压根儿没见过大boss参与的。   商离衡亲临,这让在坐众人对于这部剧又多出了几分重视和期待。   不知不觉,横桑就已经十二月底了。天气变得越发严寒,为了出门一趟,凌萌初真是把自己裹成了熊。   路上堵车,她和霍声远到的比较晚,大伙儿都到了。一大桌子的美酒佳肴,碗碟都摆满了。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两人一走进包厢,一群人就开始起哄,“霍导你可是让我们大家伙好等啊!”   霍声远取下鸭舌帽,拿在手上,“诸位实在是抱歉,路上堵车。”   众人哄笑一声,话题转到凌萌初身上,瞅着她和霍声远眼神暧昧,“凌小姐也堵车?”   凌萌初:“……”   凌萌初嘴角牵扯了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坐车坐过站了,真是不好意思。”   大家伙明显是不信的,“你们二位一起迟到,会不会太巧了啊!”   “哈哈哈……”   “我和霍导是在门口碰到的。”凌萌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   霍声远配合着她:“就是凌小姐说的那样,我们是在门口碰到的。”   王东亭和陈炫默默听在耳里,心想:静静地看着你们夫妻俩睁眼说瞎话!   凌萌初默默环视一周,来的都是些大人物。   除了周最和盛时几个部门经理,就连顶头boss商离衡,这种响当当的圈内大佬都出现了,排场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生面孔。   两人快速扫了两眼,准备找空位子坐下。   沈念念远远冲凌萌初招手,“初初,坐这儿!”   沈大人边上坐着陈炫的女朋友余蓝,同时也是凌萌初的死忠粉。她和沈念念一样,向凌萌初发出了邀请:“大大,快来这里坐!”   她家编辑大人和真爱粉都这么热情,她自然不能辜负她们。   她拎着包,正想走过去和那两姑娘坐一块儿。霍声远却不动声色地拦住她去路,伸手替她拉开了他身侧的椅子,似笑非笑,“请坐,凌小姐!”   凌萌初:“……”   她磨了磨牙,嘴角浮现出笑意,“谢谢霍导。”   “为美女服务荣幸之至,凌小姐不用客气。”   凌萌初:“……”   这人是戏精没错了!   沈念念和余蓝妹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眼里皆有深意。   这是有情况呀!   沈大人暗中观察着霍声远和凌萌初。心中暗觉不妙,这两人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可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这样可是很危险的呀!   她可得赶紧提醒凌萌初远离狼窝,把持住已婚少女该有的节操。想到这里,沈大人立马掏出手机给凌萌初发微信。   是念念不是恋恋:「初初,你很危险,别忘了你可是已婚少女!」   不过凌萌初暂时是看不到这条消息了。现在她被吵得脑仁儿疼。大伙儿正在卖力灌霍声远酒。   “迟到了就要罚酒,罚酒!”都是圈子里的熟人,平日里闹腾惯了,自然瞎起哄,“来来来,给咱霍导满上!”   霍声远酒量好,喝酒都不是个事儿,很是爽快,“我自罚三杯!”   动作麻利,三杯红酒下肚。凌萌初站在边上目瞪口呆,这人喝酒就跟喝水似的。   霍声远喝完,这些个家伙立马就将目标转向她了,“凌小姐也要罚!”   快速在她杯子里倒得满满当当的。   凌萌初:“……”   “抱歉,我不会喝酒。”她是真不会喝酒,不论是红酒,白酒,亦或是啤酒,都是一杯就倒的体质。她举着酒杯和大伙商量:“我喝果汁可以吗?”   “这年头是个女孩子都说自己不会喝酒,事实上喝得比男人都厉害。”   凌萌初:“……”   凌萌初很为难,“我是真不会喝酒。”   “凌小姐这样推辞就没意思了呀!”   “就算再不会喝酒,喝这一杯总该可以的吧。”   可这些个人哪里会放过她,都以为她是在推辞。   眼看着双方陷入焦灼,凌萌初几次朝霍声远递眼色救助,霍大导演觉得时机成熟了,正欲起身英雄救美。   不料有人却抢先了一步! 第21章 第21幕戏   第21幕戏   “你们为难一个小姑娘算怎么一回事!”   嘹亮的男声冷不丁从某个方位里传出来。凌萌初和其他人下意识就往声源处搜罗。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起身, 大踏步走到凌萌初面前,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凌小姐的酒由我来替她喝!”   凌萌初:“……”   霍声远:“……”   众人:“……”   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横桑楼家的三少爷楼逸。   此人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靠着家里在圈子里的背景, 不学无术, 玩世不恭, 各种挥霍。在圈子里的风评极差,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时常左拥右抱。有传言说圈子里半数以上的女明星都和他有过牵扯。这人不仅是微博热搜的常客, 更是时常荣登各大娱乐板块的头版头条。   楼家做木材生意发家,崛起得很迅速。最近两年开始进军影视圈。楼家出资注册了辉腾影视, 楼逸是挂名的ceo。   人是周最请的, 因为辉腾和盛时如今有合作, 《为了无悔的等待》辉腾也投资了一部分资金。   凌萌初也算是半个娱乐圈的人, 自然听过这位楼三少的大名。她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楼逸长得还算不错, 五官端正, 一身笔挺的高定西装, 尖头皮鞋, 油光可鉴, 典型的花花公子的模样。   楼逸突然替她挡酒, 这让她心里很没底。为什么楼逸会替自己挡酒?   她努力搜罗自己的记忆库,她很肯定自己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更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事态发展到现在, 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她所设想的, 无非就是霍声远出来替她挡酒。她甚至都已经打好了腹稿,届时该如何应付这堆八卦之人。可是她压根儿就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楼逸。   在很多人看来,一个男人替一个女人挡酒是一件极其暧昧的事情。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越发觉得心中不安。   她本能地就去看霍声远,眼神里有担忧。霍声远很清楚她的反应,冲她比了个手势,让她静观其变。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楼三少是什么人,他替人挡酒,自然是有所图。有人渍渍两声,“三少您这是英雄救美呀!”   楼逸轻飘飘的话语在席间传开,“英雄我不敢当,救美却是真的。”   “哈哈,三少说实话了……”   一堆人瞎起哄,抓住楼逸打趣。他们再瞅凌萌初的眼神也是各种暧昧。   凌萌初性子沉寂,不是那种开得起玩笑的人。她不习惯别人将她和陌生人放在一起。   楼逸快速在她面前站定,这人很高,让她无形之中便感受到了压力。   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   楼逸眯着一双桃花眼,气息徐徐,“幸会凌小姐,我是楼逸!”   楼逸的声音很尖细,传入耳中,凌萌初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心惊肉跳,面上故作镇定,“你好,楼先生!”   楼逸环视一圈众人,勾唇一笑,“我前女友是凌小姐的忠实粉丝,所以你们可千万不能为难她,我等下还要找凌小姐要签名呢。”   “哈哈……”话音一落,一阵哄笑。   凌萌初皮笑肉不笑,“不知楼先生需要多少张?我可以提前准备。”   楼逸:“……”   这话明摆着是有深意的。毕竟楼三少的前女友多得数不清,鬼知道他说得是哪个呢。   楼逸又不傻显然是听出来了,他依旧笑容满面,维持着绅士风度,“凌小姐真会说笑。”   凌萌初没再继续接话,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也不用从楼逸身上谋取什么利益,她压根儿不用好生伺候着这位爷。她本能地厌恶楼逸,能够面子上应付一下他,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这点想必楼逸也看出来了。他手里端着凌萌初的那杯酒,晃了晃里头的液体,正欲一饮而下。   “等一下!”霍声远蓦地出声打破了席间汹涌澎湃的氛围。   楼逸的手微微顿住,“哦”了一声,转头朝霍声远的方向看过去,“霍导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霍声远步调沉稳,快步走到楼逸面前,伸手拿掉他手里的那杯酒,搁在饭桌上,“三少您这样动不动就替人挡酒可不好,凌小姐的先生若是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楼逸:“……”   霍声远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不但是给凌萌初解围,还给大伙儿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凌萌初结婚了,让某些对她动了心思的人就此打住,想都不要想;第二个是凌萌初的先生绝非寻常人士,搞不好就是某个大佬。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这两层潜藏的信息自然读懂了。   到底是在各种名利场上游走的人物,被霍声远打了岔,楼逸倒也不恼。不动声色地瞥了瞥凌萌初的那双手。女人的那双手很漂亮,保养得当,如葱玉一般纤细白嫩。只是手上并没有戴戒指。   “凌小姐结婚了?”楼逸显得很吃惊,“凌小姐看着还很小啊!”   这人的目光一直在她手上来回晃悠。凌萌初心里很清楚他在求证什么。   她下意识去抓了抓空空无也的无名指有些心累。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人指出没戴婚戒了。上次和投资方开会,有人也指出了这点。事后霍声远提出带她去买婚戒,可后来还是给忘了。   站在边上的霍大导演心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得赶紧带小妻子去买婚戒。   “我的确结婚了,在场很多人都知道的。”凌萌初轻微笑了笑,伸手拿回被霍声远放在饭桌上的那杯酒,脸上挂着得当的笑容,语调不疾不徐,“我先生他比较小气,不喜欢别人替我挡酒。既然迟到罚酒是规矩,我自然不能坏了这规矩。这杯酒还是我自己喝得好,不敢劳烦楼先生!”   被点名的某位霍先生:“……”   楼逸:“……”   这是很明显打了楼逸的脸了。席间的氛围一度有些凝重。大家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纷纷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王东亭埋头和陈炫窃窃私语:“老霍这会子铁定气炸了。”   陈助理远远地瞅了瞅霍声远,男人表情凛冽,眉眼间冷意四起,赞同地点点头,“有人胆敢挖墙脚,声哥不气才怪!”   楼逸眼睁睁地看着凌萌初将酒杯里的那一大杯红酒几口闷下,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他拍手叫好,赞许地看着凌萌初:“凌小姐好酒量!”   凌萌初一点也不会喝酒,满满一杯红酒下肚,胃里火辣辣的灼烧起来,难受极了。   霍声远用力捏住酒杯,手背青筋冒起,胸口被坏情绪堵得密不透风。   他知道她不会喝酒,可还是咬着牙把那一大杯红酒喝了。为什么?因为她不想给楼逸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不愿让任何人误会她和楼逸。最重要的她不想他为难,不想让他下不来台。   这个傻姑娘!   凌萌初的这杯酒一喝完,周最看向身侧的商离衡,征询:“三哥?”   商离衡斜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手机,淡淡道:“开始吧。”   得到商离衡的首肯,周最迅速起身亮出开场白:“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了。”   周最一开口,原本闹腾的那些人立即禁声。大家伙各自入席。   霍声远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身侧王东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嗓音嘱咐他:“那位爷可不好招惹,你可得好生应付。”   霍声远轻蔑地嗤笑一声,“我还会怕他不成?”   王东亭:“……”   ——   凌萌初再次坐下,除了胃里翻江倒海,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霍声远在桌子底下握住她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她摇摇头,朝他虚弱地笑了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此次会议就是为了女主人选展开的。关于女一号的选角问题各方产生了很大分歧。自从看了纪想试镜,霍声远明确表示自己要动用新人。可投资方却不同意,纪想毕竟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丝毫没有粉丝和流量。为了电视剧的收视率,他们坚持用有影响力的影后余美若。   凌萌初是站在霍声远同一阵营的,“这是一部主打青春的电视剧,需要注入新鲜血液,纪想年轻有活力,长得也还不错,干净纯粹,她和女主角姜晞很贴合。   “可是余影后的咖位摆在哪里,颜值和演技都没话说,前不久她和许影帝合作《忆远》的票房创新高,何况网上对这对cp的呼声也很高,有她出演女主角咱们的收视率才有保证。”投资方的出发点在票房上,有理有据。   霍声远:“余美若人气和演技确实很好,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的气质不符合女主。她太成熟了,少了点青涩和朝气。”   “就算不用余影后,圈子里多的是女明星可以出演女主角,霍导犯得着把宝压在一个新人身上吗?”楼逸屈了屈手指,有意煽风点火。   霍声远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撒,偏楼逸还要往枪口上撞。他神色凛冽,语气生硬,“三少是在质疑我用人的眼光么?”   楼逸摆摆手:“霍导,我可没这意思,您误会了。”   “我霍某人入圈十多年,拍了这么多电影电视剧,自诩在用演员这块还是有一定见解和看法的。”   “这个是自然的,霍导的能力大家伙有目共睹。可您不觉得您这样贸然动用一个一无所有的新人,太过冒险了吗?”   “用人就像是投资,风险和回报并存。三少连赌都不敢赌一把,又何来回报一说。”   楼逸:“……”   两个男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明显是在抬杠,大家伙都看出来了。   沈念念越发觉得奇怪了。看这形势霍声远是一早就知道凌萌初结婚了,一个已婚少女他霍导为神马还这么念念不忘呢?他出来阻止楼逸替凌萌初挡酒,这本就令人匪夷所思了。现如今还针对上楼逸。这怎么看都有种宣誓主权的赶脚呀!   再说这楼逸也真是的。花花公子一个,要说之前不明真相看上凌萌初也情有可原。毕竟凌萌初也算生得不错,水灵灵的,招人喜爱。可霍声远有意说出凌萌初已婚,凌萌初自己也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这人非但不就此打住,赶紧消了自己的心思。他还和霍大导演杠上了?   这都是些神马情况呀!原谅她的智商越来越不够用了。   不过此刻沈大人最心疼的还是初初她老公,他可能还不知道两个男人对他老婆虎视眈眈,还都是圈子里的大佬。   少女,你千万要把持住呀!   余蓝妹纸眼看着两个男人唇枪舌战,真替女神捏一把汗。她捅了捅男朋友胳膊,面露担忧,“你说这两人咋回事啊?都知道我女神名花有主了,犯得着这么争来争去么!”   陈炫:“……”   陈助理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蓝蓝,贵圈水太深,咱们小人物看看戏就行了。”   余蓝:“……”   凌萌初在女主角的问题上很坚持,“纪想试镜时我也在现场,她就是我心目中的姜晞,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了。”   双方各执一词,难以调和。   商离衡全程没有出声,这会子突然就开口了:“既然一时间出不了结果,就先歇会儿吧。”   话音一落大boss便起身出了包厢。   刚才喝下去的那杯酒这会子已经开始起作用,凌萌初胃里难受得厉害,特别想吐。她对霍声远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他快速起身。   凌萌初在卫生间里干呕了一阵,胃里恶心,却吐不出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卫生间。   走廊里光线昏暗,头顶一盏双头玉兰壁灯悠悠散发出几缕微光。微弱的一捧光束打在凌萌初身上,她的那张小脸是罕见的苍白。   霍声远心疼坏了,当即决定:“我和周总打个招呼,咱们先回去。”   “别!”她虚弱地摆摆手,“今天咱们俩一旦走了,女主角人选十之八/九就是余影后了,纪想别想有一点机会。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纪想一定会是姜晞,没人能够取代她。”   霍声远很担忧,“你身体吃得消吗?”   “我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   在走廊里缓了一会儿,再回到包厢,凌萌初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商离衡还没回来,其余人各自说话,包厢里闹哄哄的。   凌萌初埋头看沈念念发来的微信。   是念念不是恋恋:「初初,霍导很危险,别忘了你可是已婚少女!」   是念念不是恋恋:「初初你是得有多吃香呀!霍导和楼三少同时看上你。心疼你老公!(难以置信)」   凌萌初:“……”   凌萌初觉得很头疼,赶紧给沈念念回过去。   柠檬果果:「念念,不要乱说,这种玩笑开不得。」   沈大人那边几乎是秒回。   是念念不是恋恋:「霍导看你的眼神那真是爱意满满,看你喝了那么多酒都心疼坏了。楼逸那花花公子看你的眼神也不单纯。初初我好心疼你老公。」   凌萌初:“……”   沈念念的话再一次让凌萌初心惊肉跳。霍声远她是不担心的,她担心的是楼逸。如果沈念念说的是真的,那她可就惨了。被这么个赫赫有名的浪荡公子看上,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她的运气是得有多背,才会遇到这些事情呀!   真希望是她们想太多了!   ——   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盛时老总商离衡出人意料地带进来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出落的格外水灵,斯斯文文的样子,很招人喜欢。   商离衡将她带到身边笑着解释:“小姑娘迷凌小姐的小说,非要让我带她过来找凌小姐签个名,大家不会介意吧?”   商离衡其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和霍声远一样,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走得近的女人,女性朋友几乎都没有。这突然带了个小姑娘现身,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会议,小姑娘的身份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霍声远心里顿时有了计量,扭头去看凌萌初,压低嗓音说:“初初,咱们的机会来了!” 第22章 第22幕戏   第22幕戏   大boss一脸无奈的表情, 但言语里的宠溺却是不容忽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的身份又好奇了几分。   凌萌初还没整明白霍声远说这话的意思,就只听到他朗声一笑,音色深醇, “商总说的哪里话。来者是客, 大家欢迎都还来不及呢。小姑娘面生得很, 不知怎么称呼?”   商离衡直接替小姑娘回答了:“慕寸心。”   慕寸心乖巧地屈了屈身,“大家好,我是慕寸心。”   “慕小姐好!”众人纷纷回应。   商离衡替慕寸心拉开椅子, 指着她对面的凌萌初告诉她:“那个就是你女神。”   话音一落,凌萌初便承接到了来自小姑娘的目光。她冲着她轻柔一笑, 笑容格外明媚。   凌萌初回以微笑。   这样一段小插曲很快过去了, 大家伙照旧谈事情, 继续刚才的话题。慕寸心是局外人完全不懂就在一旁干坐着。   商离衡一边听其他人谈话, 一边给慕寸心布菜, 时不时又埋低脑袋和她说话, 姿态亲昵。   席间总有人打探的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 有些晦涩, 不动声色, 有些则直接, 明目张胆。   凌萌初也在暗中观察这个小姑娘。她觉得大boss对她可真是宠溺呀!如果她才没猜错的话,这位以后可是妥妥的商太太!   对于女主角人选大家伙七嘴八舌热切地争论着, 各抒己见。席间的氛围很热闹。   霍声远和凌萌初如今处于劣势, boss团成员除了商离衡保持中立, 其余的都不同意动用纪想这个新人。沈念念是站在他们这边没错,可沈大人不具备发言权,起不了什么作用。   霍声远原本以为今晚他和凌萌初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可商离衡带着慕寸心突然出现,小姑娘又是凌萌初死忠粉。这让他瞬间就看到了希望。大家伙都不傻,商离衡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个小姑娘明显是不同寻常的。他要是能够争取到商离衡点头,那他们的胜算可就大得多了。   他装作不经意间问起慕寸心:“刚刚听商总说慕小姐是柠檬大大的粉丝?”   小姑娘规矩地坐着,点点头,“是的,我粉柠檬大大好多年了。”   “这么说慕小姐肯定看过《为了无悔的等待》了?”   慕寸心说:“我看过不下五遍。”   霍声远勾了勾唇,“不知道慕小姐你对女主角有什么看法没有?”   慕寸心心想这不是得罪人么,赶紧将这个烫手山芋抛开,“抱歉,我不太懂这些。”   霍声远笑道:“这有啥懂不懂的,你觉得谁演合适就说谁。”   慕寸心:“……”   小姑娘为难地看向商离衡,大boss脸上满满都是宠溺,拍了拍她手背,“没事,直接说。”   有了商离衡壮胆慕寸心就将心里想法和盘托出,“我拥护我家大大的意见。”   众人:“……”   此话一出,满座哄笑。霍声远更是笑得欢快,扭着头对凌萌初说:“凌小姐,这才是所谓的真爱粉。”   凌萌初很是得意,大笑道:“霍导说得没错,关键时刻还得靠我家粉丝拥护。”   众人:“……”   王东亭和陈炫在一旁听着这夫妻俩一口一个“霍导,”一口一个“凌小姐”的,叫的那叫一个自然。这演技都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他们就默默地看着这夫妻俩演戏!   楼逸远远看到凌萌初脸上的笑意,眸色深了几分。他敲了敲酒杯,“想不到凌小姐的粉丝基础如此强大,我前女友之前也说粉凌小姐好多年了,珍藏了一堆凌小姐的签名书。”   凌萌初没去看他,声音却远远传了过去,“入这行纯属是意外,承蒙粉丝们关照。”   都是面上的客套话,说得滴水不漏。   商离衡难得笑了笑,音色愉悦,“小姑娘的话做不得数的。”   大boss话虽是这么说,但霍声远的直觉却告诉他,他这次是赌赢了!   ——   商离衡带着慕寸心提早走了。临走之前他在周最耳边交代了两句话。   霍声远远远看到商离衡的这个动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悄悄和凌萌初咬耳朵,“初初,咱们成功了!”   凌萌初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说?”   男人高深莫测地笑了下,笑意挂在嘴角,“拭目以待吧!”   大家伙一直待到晚上九点才散场。一大群人在时代皇宫大门口分开。   霍声远去提车了,凌萌初站在大门口等他。   楼逸专门走到凌萌初跟前,说:“凌小姐住哪儿?我送你吧!”   沈念念眼疾手快,赶紧替凌萌初解围:“我们家初初就不劳烦三少了,她和霍导住同一小区,霍导会送她回去的。”   凌萌初客套地说:“多谢楼先生的好意了,这次就不麻烦您了。”   楼逸:“既是这样,这次就算了。不过我期待着下次!”   凌萌初:“……”   这人好像听不懂人话!   沈念念暗讽:“看不出来咱们三少这么热衷送女生回家呀!”   楼逸却像是听不懂似的,笑道:“送女生回家,这是绅士所为,必须的。”   沈念念:“……”   这人还真是不要脸!   霍声远的车平稳地停在时代皇宫门前,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上车,凌小姐!”   沈念念再一次看到霍声远的车,白色suv在夜色里十分惹眼。她觉得莫名熟悉,喃喃细语:“初初,霍导的车和你老公的车好像呀!”   凌萌初只觉得心跳顿时漏了半拍,佯装平静“只是车型有点像,你上次就远远瞅了一眼我老公的车,怎么可能记得那么牢,记岔了也是有可能的。”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难以预料的事情,有心之人多半看进眼里了,稍加分析就能看出这其中的沟沟道道也未可知。也只有她家编辑大人这么神经大条,愣是没发现她和霍声远的关系。她这么卖力地隐瞒,她不敢相信等哪天沈大人要是得知真相了,她会有怎样惨烈的死法。   沈念念这妹纸真是不敏感,压根儿就没把凌萌初和霍声远联系到一起。在她眼里,这两人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何况上次在时代皇宫的包厢里,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她哪里知道这两人是早有渊源。   她挠挠脑袋,笑得有些傻气,“我就是觉得霍导这车有些熟悉。”   凌萌初:“四个轮子的车子多得是,车型相像的也不是没有。”   “说的也是。”   酒店大门口的探灯直直从左手边照过来,正好照到车子的车牌。沈念念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   三个醒目的“8”。   沈大人心想不亏是霍大导演,这车牌多吉利呀!铁定花了不少钱!   “再见楼先生。”凌萌初淡定地和楼逸道别,说完立马迎上沈念念的目光,“念念,我就先坐霍导的车回家了,晚了我老公该担心了。”   沈念念点点头,“那等你到家咱们再联系,《星星》这本书有些事今天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凌萌初:“好的。”   目送霍声远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楼逸眯了眯眼,挑出话中重点,“凌小姐结婚了?”   “是啊,三少席间不是问过一遍了么?现在又问一遍。”沈念念抿嘴道:“怎么,三少这是不相信?”   “倒不是不相信。”楼逸说:“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现在的人都结婚这么早?凌小姐看上去岁数也不大啊!”   “大概是遇到真爱了吧!”沈大人毫不客气地出声讽刺:“并不是谁都像您楼三少这样喜欢游戏人间的。我们女人更渴望稳定。”   楼逸:“……”   楼逸吃瘪,再抬眸,却只看到沈念念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   “三少咱们该走了。”助理出声唤楼逸。   “好。”楼逸点点头,坐进车里,“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凌小姐的资料。”   “知道了,三少。”助理有些犹疑,小心翼翼地问:“您对凌小姐……”   楼逸勾了勾唇,“娱乐圈的女人玩腻了,想换换口味,这位可是网文圈的女神!”   他看向浓沉的夜色深处,神色复杂。   结婚了?戒指都不戴一枚,演戏都不知道演得像一点!   ***   这个点车流量不大,白色小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   两人席间都喝了酒,不能开车,车子一离开时代皇宫,霍声远就拿手机找了代驾。   代驾问:“先生去哪儿?”   “去这附近最近的珠宝店。”   凌萌初听到霍声远的话,直接“咦”了一声,“去珠宝店干嘛?”   “去买婚戒。”   凌萌初:“……”   “这么晚了,早就关门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霍声远格外坚定的口气,“你不戴婚戒,我很不放心。”   凌萌初:“……”   霍大导演早就做了决定,今晚非买到婚戒不可。她知道他应该是被今晚的事情给刺激到了。不过她没想到他的反应居然这么激烈。   两人一起坐在后座,凌萌初的脑袋枕在霍声远肩膀上,闭目养神。   今晚的酒有些烈,这会子酒劲儿全上来了。凌萌初的脑袋晕晕乎乎的,人也犯困。   她是真不会喝酒,一杯就倒。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车厢里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到了后面,凌萌初直接睡着了。   车子停在一家珠宝店门前,代驾小哥轻声说:“先生,已经关门了。”   霍声远:“……”   霍声远问:“这附近还有其他珠宝店吗?”   “还有两家。”   “去看看。”   “好的。”   ——   五分钟后,代驾开口:“先生,这家也关门了。还去下一家吗?”   霍声远:“……”   霍声远扭头看向车窗外,珠宝店大门紧闭,鎏金的招牌在夜色里发亮。   他烦躁地摁摁眉心,说:“去福田五区。”   代驾:“好的,先生。”   ——   车子快到福田五区的时候,霍声远捏在手心里手机震动了两下,屏幕瞬间被点亮。   他点开微信,周最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周最:「三哥说用纪想。」   霍声远就知道他没压错宝。商离衡才是盛时起决定作用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车子平稳地停在他家门口。   代驾小哥解了安全带,礼貌地说:“到了先生。”   霍声远从钱包里抽出现金递给小哥,“辛苦了。”   凌萌初睡得很熟,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呼吸均匀。   今晚满月,淡淡的月光糅合着暖橘色的灯光不断飘进车里,正好照在她脸上。白皙的脸颊有几分朦胧,仿佛上了一层薄釉,细腻光洁。乌黑的长发被蹭得有些凌乱,有几缕碎发拍在脸上。   他抬手替她一根一根理顺。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如炬。   他还记得有一年冬天,家族聚餐。世家的小孩都聚在一起玩耍。小丫头那会儿好像六岁的样子,也跟在一群大孩子后头疯玩。玩累了,就睡着了。   而他就被母亲叫过去看着小丫头睡觉。母亲告诉他:“初初睡醒了必须有人在身边,不然她会闹的,你在这里守着她,等她醒了就带她下楼去找凌爷爷,他在下面和你爸打麻将。”   他那会儿也才十多岁,心性不成熟,他不喜欢小丫头,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母命难违,不敢造次。   他很不高兴,泄愤一般的捏了捏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圆润的小脸,很软,也很有肉/感,还遍布红晕。   她睡得很熟,毫无感觉,还微微打着鼾声。睡着后的小丫头和白天浑然不同。她很安静,一点也不闹腾。   他一边打游戏,一边守着她,一直守了一下午。   这么些年过去,场景再现,她还是她,只是婴儿肥褪去,多了属于女人的韵味。   有好几次他半夜醒过来,看到她就乖巧地窝在他怀里,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眉眼温婉,睡得酣熟。他时常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出神,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幸福。   所以,她是属于他的,只能属于他霍声远,谁都无法抢走!   她身上的酒气很明显,一凑近她,便扑鼻而来。   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他又难以避免地想到楼逸,想起今晚发生的那些事。   男人看男人的直觉很准,楼逸非等闲之辈,他看凌萌初的眼光很不单纯。   想起这些,霍声远又是一阵烦躁。嗓子眼发痒,很想抽烟。   不过此刻想抽也没得抽,他没有备烟盒在车上。   他有些情难自禁,抱起凌萌初,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微微压下脑袋,凑近她,开始一点一点细密地吻她。   她沉浸在梦乡,睡得熟,任凭他上下其手。   “初初,你是我的……”   “是我的……”   一声一声的低语,像是宣泄心中的愤懑,更是宣誓自己的主权。   他向来自负,在这个圈子受尽了追捧,很少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可楼逸却让他感到有些心慌。   明明只是有点征兆他便失了分寸,真是不应该。   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现象。凡事扯上凌萌初,他的心态便容易受到影响。   一开始便停不下来,渐渐有些失控。天知道他的小妻子有多么让人着迷。   凌萌初完全是被他亲醒的。   醒来的片刻,脑袋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   让自己适应了一下,她才发现,她现在躺在霍声远的怀里。他紧紧抱着她,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在一起。   这个姿势别提有多暧昧了。   朦胧的月色洒进车内,车厢里光线不足,男人那张俊颜隐在暗处,五官模糊,看不真切。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迷惘,“霍声远你在干嘛?”   霍导很压抑,坏情绪亟待宣泄。他也没打算压制自己。他将凌萌初拥得更紧,在她耳蜗旁轻轻吐气,“初初,我想疼你。”   凌萌初:“……”   凌萌初敏锐的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看向那双深邃明亮的眸子,“霍声远,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23章 第23幕戏   第23幕戏   车厢里静悄悄的, 细碎缥缈的灯火飘入车内,缕缕微光一闪而逝。   两人的脸都藏在阴影里,光影模糊,看不真切。   凌萌初坐在霍声远怀里, 两人注视着对方, 两双眼睛黑漆漆的, 似有星辰闪烁。可眼神却是模糊不清的。   他紧紧地搂住她,低头细细地亲她,“初初, 我是吃醋了。我讨厌别的男人替你挡酒。是你说的,你男人很小气。”   凌萌初:“……”   她只觉得无比好笑, 刚才在席间为了让他能下得来台, 她必须配合他的说辞。小气根本就是她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这人居然当了真。   她察觉到霍声远是吃醋了, 不过她以为依到他一贯傲娇的性子, 他会羞于承认的。倒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毫不回避, 直接就给承认了。而且吃醋还这么一副理所当然, 别人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可以说很棒棒了哦!   她有些头疼, 分外无奈的语气, “我那是胡乱说的。”   霍声远哼哼唧唧, 像是从鼻孔里挤出来的话, “初初,你要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别的男人替自己女人挡酒的。你知不知道, 我当时想杀了楼逸的心都有。事实上我就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我的女人。”   凌萌初:“……”   很强势, 很有霍式风格!   她被他的这番话睹得哑口无言,这让她不免想起前不久去看纪想她们试镜,车子停在天成大厦负一楼的停车场,她解了安全带突然问他:“霍声远,你爱我吗?”   他先是一怔,隔了数秒开口问她:“初初,你觉得什么才是爱?”   霍声远的话让她陷入了沉思,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在脑海里搜罗到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世间种种,无非是你。”   他口吻严肃地告诉她:“我没读多少书,整不了你们文艺人士这一套文绉绉的东西。在我看来,爱不爱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初初,以后不要再问我这种问题。我爱不爱你,看我行动就知道了。”   当时她只觉得茫然,如今似乎有一点明白了。   今晚在包厢里碍于有那么多人在场,她知道霍声远是有所克制的。不然依到他的脾气,当场翻脸都是很有可能的。   察觉到她的走神,男人俊眉紧皱,非常不高兴。都这个时候了,他家小妻子都不专心安慰他。   黑暗里她听到他低沉暗哑的声线,“霍太太,你的男人很生气,你现在应该安抚他。”   凌萌初:“……”   她抬起手臂拍了拍霍声远的后背,像是在安抚受伤小狗,“霍先生乖乖的啊!”   某位小狗化身的霍先生:“……”   他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话:“就这样?”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那你还想怎么样?”   “呵……”他嗤笑一声,抬手直接去解她衬衫的纽扣,“结婚这么长时间,霍太太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安抚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他做/爱。”   凌萌初:“……”   “在这儿?”她的一双眼睛睁得似铜铃般大,很不可思议,“霍声远你开什么玩笑!”   他手头的动作一刻也不停,痞气地说:“霍太太,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跟你乱开玩笑。”   她慌乱扭头,避开,双颊绯红,“别闹霍声远,没有那东西。”   “谁说没有的。”他转手就从暗格里摸出一盒装备出来,笑容邪恶,“我和霍太太一样喜欢未雨绸缎,东西早早就备好了。”   凌萌初:“……”   这人是在明目张胆地嘲笑她之前准备那盒冈本。这个贱人!   她恼羞成怒,胡乱挥舞着小拳头,“霍声远你大爷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来,让大爷好好疼你。”   凌萌初:“……”   她抄起手包就欲招呼过去。却见男人居高临下地垂下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声音压得很低,闷闷的,“初初,我后悔了。”   她挥舞在半空中的右手闻言一顿,垂眸看他,不明所以,“后悔什么?”   “我后悔没有在领证当天昭告全天下你是霍太太。”   凌萌初:“……”   ——   大概真是受到了刺激,霍声远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厉害。她算是知道了,这个男人一旦受了刺激,就会变着法子折腾她。事实上他不仅小气,而且睚眦必报。   车厢里空间不够,他腾不开手脚。可技术却不见有丝毫受阻。   不知道有多混乱,抽丝剥茧一般,四肢百骸无不透着酸疼。   她腿软,自然是由霍声远抱她下车的。   她一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窝间,全身乏力,昏昏欲睡。   冬夜的风凛冽,四周围有轻薄的雾气环绕,周边的环境越发被衬得清幽寂静。   只见一束强光扫来,一辆蓝色的保时捷毫无预兆地停在霍声远脚边。远光灯光束强烈,两人被照得眯不开眼睛。凌萌初本能地伸手去挡。   车窗从里头被人降下,商离衡探出脑袋,目光扫到霍声远的怀中人,笑得暧昧,“这么晚了,霍导好兴致呀!”   霍声远:“……”   凌萌初:“……”   凌萌初心头一震,脑袋埋得更紧,此刻她只想装死。   霍声远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车内,意有所指,“商总您的兴致似乎也不错。”   商离衡抬眸瞟了一眼身侧的人儿,露出笑意,“霍太太这是怎么了?”   “她睡着了。”   商离衡点点头,“今晚有事走得匆忙,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找凌小姐要张签名,还请霍导代为转告。”   霍声远:“这是自然的。”   回到家里,霍声远先抱凌萌初去卫生间洗澡。她困惑地问霍声远:“商总为什么故意停下来和我们打招呼啊?”   霍声远闻言一笑,“我今晚利用了慕小姐,礼尚往来,商总自然会来问候一下我们。”   凌萌初:“……”   “这样看来,商总是看出咱俩的身份了?”   “这是自然的,商离衡这人精明着呢。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不靠家里关系,将盛时做大做强的。如果不是碍于慕小姐是你的死忠粉,我今晚的行为必然会让商总勃然大怒。如今想想还真有些冒险。”霍声远心有余悸,表情浮夸,“初初,为了用你喜欢的演员,为夫我可是煞费苦心呀!”   凌萌初:“……”   “我决定了,明早就签一百张亲笔签名给慕小姐送过去。”   霍声远:“……”   ***   不过第二天一早凌萌初便被霍声远带去了滨江区的一个大型商场。他们要去买婚戒。   快到圣诞节了,很多商场在搞活动,商场里好几个大牌在搞促销,力度都挺大的。上午九点不到,商场里就积聚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乌压压的到处都是人头。   两人一同乘自动扶梯上去,凌萌初瞅瞅周围的人流,赶紧取下自己的口罩递给霍声远:“你快戴上,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霍声远:“……”   他狡黠地笑了下,“被人认出来更好,最好还能上个热搜,昭告天下你是我霍声远的老婆。省得成天被人惦记着。还可以给电视剧蹭一波热度。一箭双雕,堪称完美!”   凌萌初:“……”   呵呵,这人倒是说得轻巧!   凌小姐给了个霍导一个微笑,让他自行体会,瘪瘪嘴,“我可不想陪你上热搜,我需要保持低调。”   霍声远:“……”   “最迟等到电视剧杀青。”霍声远蓦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眼里隐隐透着坚定。   凌萌初:“什么意思?”   霍声远牵她的那只手不自觉紧了紧,“最迟等到电视剧杀青,咱们必须公开。我可不想和你隐婚到底。老婆成天被人惦记,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凌萌初:“……”   看样子霍大导演是过不去楼逸这个坎了。这人根本就是三岁小孩,时不时就要提一提这茬,顺带宣誓一下主权。这个幼稚鬼!   ——   这家珠宝店是真心真意旗下的一家专卖店。真心真意是横桑老牌的珠宝公司,以经营各种高档奢侈品为主,旗下有很多大牌的珠宝设计师。   这家店今天也在搞活动,围了一大群人凑在专柜前面。   两人衣着不凡,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导购小姐自然往贵了推荐。   专柜里摆着那么多种款式的戒指,让人挑得眼花缭乱。   霍声远四下看了一圈问:“有喜欢的吗?”   “我还在读书,不想戴钻戒,那样太招摇了。”班里很多同学都还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   导购小姐一听,立马热络地说:“我们店里最近刚推出一款情侣素戒,名为‘真爱’,是知名珠宝设计师余梦溪小姐设计的,很受欢迎。”   霍声远:“拿来看看。”   导购小姐:“好的先生。”   一款铂金素戒,简简单单,戒指上甚至连一点花纹都没有刻。   霍声远捏住凌萌初的手,将戒指轻轻送进无名指,大小刚刚好。   她举起手在霍声远面前晃了晃,“好看吗?”   他眉眼带笑,点点头,“好看。”   她自我欣赏了一下,也很满意,“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霍声远一槌定音,“那就是它了。”   凌萌初想把戒指摘下来,拿给店员去打包,可却发现它卡在手指上,纹丝不动。   导购小姐替她摘了几次也都没能摘下来。凌萌初很为难,“怎么办啊?”   “就戴着吧,不摘了。”霍声远拿起另外一只戒指递给凌萌初:“替我也戴上。”   凌萌初在导购小姐的注视之下,小心翼翼地替霍声远戴上戒指。   戴好后,霍声远缓缓地说:“初初,你之前问我爱不爱你。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爱你,而且很爱你。我不像你们这些文艺人士,会整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在我看来,爱就是有你的每一个日升和日落。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一起过。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这一生都幸福快乐。当你垂暮之年,你还能拉住我的手告诉我你没有所托非人。”   “霍太太,能够娶到你是我的福气!”他捧住她的脸,语气格外温柔,“希望嫁给我,也会成为你的福气!”   “等有资格结婚了,我要嫁给一个很平易近人的男人,他没有大大的啤酒肚,没有地中海似的大光头,没有鸡毛蒜皮都计较的小心眼,也没有莫名其妙就爆发的坏脾气,他要喜欢运动,充满男子气,他要喜欢唱歌,就算走调让我哭笑不得,他要捧着我的脸说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很幸运,好像就是这么一个人! 第24章 第24幕戏   第24幕戏   到了十二月底, 横桑的天气变得越发严寒起来,满城肃杀凛冽的寒风席卷着这座西南城市。明明不是北方,可横桑的寒冷真是一点也不亚于北方那些城市。   最重要的是,它还不集中供暖。家里的空调几乎二十四小时开着, 可她还是觉得冷。   凌萌初时常顶着妖风去上课, 羽绒服、帽子、围巾, 层层武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只要没课,她就窝在家里躺尸。好闺蜜阮冬阳好几次约她出去逛街, 她都以怕冷为由给拒绝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 好闺蜜就生气了, 扬言要跟她绝交。   阮冬阳捏着手机, 义愤填膺, “初初, 我算是明白了, 你这家伙就是典型的重色轻友。天天躲家里陪老公, 就是不出来陪我逛街。”   凌萌初真的很冤枉, 好想哭, “软软你知道的, 我一向就很怕冷呀!以前读大学那会儿,住学校寝室, 一到冬天我盖三床被子, 外加电热毯和暖手宝我都觉得冷。”   阮冬阳可不听, “初初,这些都是借口!你再不出来,咱们俩就友尽,毫无悬念!”   凌萌初:“……”   “好吧。”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弱弱地说:“你容许小仙女变个身。”   阮冬阳:“快点啊,天成大厦集合!”   挂完好闺蜜的电话,凌萌初就开始翻箱倒柜翻衣服。   霍声远从书房回来就看到凌萌初将衣帽间翻得乱七八糟的。   他斜靠在衣橱旁,手里端着杯热牛奶,“初初,你要出门?”   “是啊!”凌萌初边倒腾衣服,边回答:“陪软软逛街。”   他睨了她一眼,揶揄:“舍得出门了?”   “没办法啊,再不出门软软该跟我绝交了。”   霍声远快速喝掉那杯热牛奶,“等我换身衣服送你过去。”   凌萌初没拒绝,“那你快点啊!”   有免费私家车坐自然最好,省得她另外打车。   车子停在天成大厦一楼,霍声远一手扶住方向盘说:“等逛完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的。”凌萌初想起一件事,“晚上我想请软软到家里吃顿饭,我们结婚以来,她还没有来过家里。”   霍声远:“那我提前去超市买菜。”   凌萌初:“我这边买了带回去,省得你麻烦。”   “你难得和冬阳出来逛街,多买点衣服鞋子,菜就交给我吧。”   凌小姐感动极了,笑了起来,“霍先生你太体贴了,我会刷爆你的信/用/卡的。”   霍声远微笑,“尽情刷,不用替我省钱。”   ——   两姑娘一起逛街自然是买买买,各大品牌店一顿血拼。   一个小时过去,两姑娘人手几大袋。   阮冬阳:“我爸生日快到了,我想给他买件衣服,去四楼看看。”   天成大厦四楼专门卖男装。   “软软,还是你孝顺,我连我爸生日都记不到。”   阮冬阳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有什么,你是你爷爷带大的,跟你爸不亲,没可比性。”   阮冬阳说完就后悔了。老爷子去世,凌萌初伤心难过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走出来,她不该给她添堵的。   “抱歉,初初。”   “没事。”听到好闺蜜提到爷爷,凌萌初这才想起一件事来,“软软,冬至快到了吧?”   阮冬阳翻看手机日历,“后天。”   她喃喃低语:“该回去给爷爷扫墓了。”   ——   四楼男装的几个大牌也都在搞促销。   路过某个大牌的专卖店,阮冬阳说:“初初,你爸的生日你记不到,霍导的你总该记得到的吧?”   凌萌初摊摊手,很无奈,“抱歉,我也记不到。”   阮冬阳:“……”   阮冬阳渍渍两声,“真为霍导心疼,娶了个假妻子!”   凌萌初:“……”   阮冬阳抬手指了指店里琳琅满目的服装,“生日不重要,心意才重要,进去给霍导挑件衣服吧。”   “我不知道他的尺码。”   “这有什么难得,你跟店员描述一下霍导的身高体重,她们会给你筛选的。”阮冬阳瞥了瞥她手里的购物袋,“你自己买了一堆,给霍导买一件,这样才厚道。你要有为人妻子的自觉。”   凌萌初:“……”   凌萌初有些为难,“万一我买的他不喜欢怎么办?我不知道他穿不穿这个牌子。”   阮冬阳拽她进店,“哪里有那么多万一,美娇妻买的他铁定喜欢。”   凌萌初:“……”   凌萌初没办法,最后硬着头皮给霍声远挑了件大衣。款式是她选的,尺码是店员推荐的。   ——   血拼两个多小时,凌萌初打算去超市买菜,“软软,晚上去家里吃饭吧,我和霍声远说了。”   “今晚可不行,母上大人过来探望我,下午两点半的高铁,五点半到横桑,我要去接她。”   “那下次再约时间好了。”凌萌初觉得可惜,只能作罢,忽又想起一件事情,“对了软软,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我的小说周显星出演男二号,女二号是夏荏苒。”   阮冬阳看上去没什么情绪,声音听着也清淡,“我猜到了。他是霍导一手带出来的人,霍导的剧他一般都会参演。”   周显星会出演男二号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萌初拍了拍好闺蜜肩膀,“我向霍声远争取过,但是很抱歉,他做不了主。我的小说我也不希望有两个我不喜欢演员的人来演。”   阮冬阳却只觉得有些好笑,“初初,你这样就有些孩子气了。一个人的喜好不能强加给另一个人的,你不能因为我们都不喜欢那两个人就去为难霍导。”   凌萌初强调:“我没有为难他,我只是友情建议。”   “谢谢你初初。”阮冬阳伸手抱了抱她,很是煽情,“但是很抱歉,这部电视剧我是不会贡献收视率了。”   凌萌初:“……”   ***   阮冬阳着急去高铁站接母上大人,一出天成大厦就拦了辆出租车先走了。阮冬阳一离开,凌萌初就立马给霍声远打电话:“我忙完了,过来接我吧。”   “我就在附近,给我五分钟。”   “嗯,我在出口处等你。”   她提着满满几大袋的东西站在路边等霍声远过来接她。   冷风呼啸,寒意无孔不入,吹得她直哆嗦。   真是贼几把冷啊!   她瞥了眼周围,视线尽头有一家星巴克。她决定去星巴克里坐坐。不然站在这路边吹风,等霍声远到了,她早该冻成冰雕了。   这样想着,她抬步就走。   可尚未迈开步子,脚边便出人意料地停了辆黑色卡宴。   她下意识一怔,抬眸一看。只见车窗玻璃被徐徐降下,楼逸那个花花公子探出脑袋,“凌小姐去哪儿?我让助理送你!”   凌萌初:“……”   好不容易出来逛个街都能碰到这个花花公子,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被冷风吹了一会儿,凌萌初的鼻子被冻得红红的。帽子,围巾裹得严实,很是圆润。但也出奇的可爱。   现在的姑娘都追求苗条,大冬天光着腿的大有人在。可她却不同,总是穿得这么保暖。   “不敢麻烦三少,我先生马上就到了。”大概是怕楼逸不信,她还特意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   楼逸将她这点小心思看在眼里。无名指上素戒微微泛着银光。   大概是太过刻意了,这般刻意,生怕他不信似的。其实他派人查过她的资料,资料上显示这个女人今年二十三岁,前不久刚刚登记结婚了。   可是结婚了又怎样?他又不在乎。结了婚还可以再离,这天下压根儿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   他抿了抿嘴角,轻笑,“上次凌小姐就拒绝我了,这次真的不打算给我个机会送你回家么?”   凌萌初说:“我先生她马上就到了,实在不敢劳烦三少了。”   楼逸也不恼,富有耐心,“凌小姐太跟我客气了。”   这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凌萌初有些恼怒,“三少,我之前好像就说过了,我先生他很小气。他不喜别的男人为我挡酒,自然更不喜欢别的男人送我回家。我这么委婉地拒绝您,您听不进去,非得要我说实话吗?”   楼逸:“……”   说话间,凌萌初的手机响了。电话是霍声远打来的。   她从包里取出手机,接通,“你到了吗?”   霍声远说:“初初,南山路路口出了车祸,现场很混乱,我的车过不去,你直接走过来吧。我在路口等你。”   “知道了。”她利落地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包里,“再见楼先生!”   楼逸:“……”   下一秒,提着袋子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楼逸抬了抬手臂,吩咐助理:“跟上去。”   ——   跑得急,凌萌初气喘吁吁。坐进车里还喘息大气。   霍声远看她喘成这样,抬手拍了拍她后背,替她顺气,“你跑什么呀!又不赶时间。”   她沉淀一下方开口:“怕疯狗追我!”   霍声远:“……”   “冬阳呢?不是说请她到家里吃饭么?”   “今天不行,软软她妈妈来了。”   霍声远点点头,发动车子,“正好我也没买菜,下午和人谈事情了。”   “周总他们?”   “嗯,还有楼逸。”某位霍先生刻意将楼逸指出来,很显然是带有强烈的敌意。   可以说是很有心机了!   这点凌萌初当然听出来了,“我刚在天成大厦还遇到楼逸了。”   霍声远:“……”   他睨她一眼,声线低沉,“所以他就是你说的疯狗?”   凌萌初:“……”   “嘿嘿……”她讪笑两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赶紧抽出一个精美的纸袋拿给霍声远看,“霍先生,我给你买件衣服哦!”   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副乖巧求表扬的样子。   可霍声远却不为所动,冷声道:“霍太太,你很明显是在转移我的注意力。”   凌萌初:“……”   呵呵,被发现了!   “你刚和楼逸发生了什么?”霍声远继续问。   “霍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我和楼逸发生了什么?我和他能发生点什么?不过就是在路边碰到,他说要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仅此而已!”   “就这样?”   “那你还想怎么样?”凌萌初有些无语,探出鼻子嗅了嗅车厢,狡黠一笑,“我怎么闻着醋味儿这么大呢。”   霍声远:“……”   “我只是担心你,楼逸那人很复杂,不要和有他接触。”霍声远紧了紧眉,平静地陈述事实:“我要是真吃醋了,霍太太你现在不会这么舒服的,这点你是知道的。”   凌萌初:“……”   哼,一言不合就耍流氓!   ——   一回到家,凌萌初就赶紧让霍声远去试新买的大衣。   店员推荐的尺码很合适,霍声远穿上不仅修身,而且格外帅气。   大衣是浅驼色的,和他平日里惯穿的那些黑灰藏青深色系不同,这颜色鲜亮,很衬肤色,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年轻了许多,像是在校的大学生。   “真好看!”凌小姐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期待地望着他:“喜欢吗?”   他理了理衣袖,轻声道:“你买的我都喜欢。”   凌萌初:“……”   这人嘴还挺甜!   “怎么想起给我买衣服了?”   “软软说我给自己买了一堆,要是不给你也买一件,显得太不厚道了。她说我必须要有为人妻子的自觉。”   霍声远:“……”   霍声远哑然失笑,“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冬阳,让我多了件新衣服穿。”   凌萌初:“……”   “你为什么都叫冬阳啊,我们一群玩得好人都直接喊软软的。你叫冬阳显得太生分了。软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应该这么生分的。”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霍声远这个称呼问题了,一直觉得奇怪来着,可一直都没记得问他。这次总算是想起来了。   霍导抬眸瞟了一眼小妻子,一本正经地陈述他的观点:“初初,这不是生分不生分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一个好男人是应该把妻子和妻子的女性朋友严格区分开的。”   凌萌初:“……”   虽然很较真,但不得不说霍声远的处理方式是对的。多少男人和媳妇儿的闺蜜不清不楚的。   他从身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脑袋搁在她脖颈处,声线性感,“霍太太,既然要有为人妻子的自觉,咱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呀?”   “比如呢?”   他冲着她耳蜗吐气,温热的气息酥麻,“比如定期上上党课,我才能更好的跟党走。”   凌萌初:“……”   哼,这人又在一本正经耍流氓!   ***   大概是冬至快到了,凌萌初当晚梦到了爷爷。爷爷去世以来,她很少梦到他。爷爷大概是怕他伤心,很少入她的梦。   梦境还是停留在小时候,爷爷将她抱在怀里,轻轻地给她读诗。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   爷爷的声音总是那么浑厚,他总是那么和蔼,对她那么有耐心。   虚无缥缈的梦境,里头的人物却是那么真实可感。似乎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爷爷的衣角。再醒过来,眼角残留着泪渍,微微发凉,让她震撼。   好似有所感应,她醒过来的同时,霍声远也醒了。   黑暗里她听到他慵懒的嗓音,“做噩梦了?”   下一秒他便伸手摁亮了床头柜的台灯。   暖白的一捧光束斜斜映照在凌萌初身上,她靠在床头,表情哀恸,“霍声远,我梦到爷爷了。”   他没出声,自然地将她揽入怀里,柔声说:“等冬至那天,我们去青陵看看爷爷。” 第25章 第25幕戏   第25幕戏   冬至那天, 霍声远陪凌萌初去青陵给爷爷扫墓。同行的还有凌萌初的父母。   上午八点半的高铁,到横桑刚好中午。   霍启明夫妇得知儿媳妇和亲家来青陵,早早就跑去高铁站接人了。   中午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饭。下午凌萌初等人去郊区的墓园给爷爷扫墓。   凌老爷子葬在郊区,依山旁水, 风景秀丽。凌景宏找风水师看过, 这块地是风水宝地。很多名人死后都葬在这片墓园。一路走过去, 能碰到不少大人物。   只是地处郊区,离市区很远,霍声远开车开了近两个小时。   冬至历来是鬼节, 这一天扫墓的人又很多。墓园里随处可见一抹抹厚重的黑色。   站在爷爷的墓前,凌萌初很平静, 俨然已经从内心深处真正接受了老爷子去世的事实。这让凌景宏夫妇多少觉得有些安慰。   老爷子去世, 对凌萌初打击很大。凌景宏夫妇一度害怕女儿走不出来。如今看来她是真的接受了。   他们夫妇俩常年忙于事业, 一年到头满世界飞, 常年不着家。别说节假日了, 有些时候甚至过年都不见得能和女儿团聚。女儿从小就是老爷子带大的。老爷子对于女儿的意义非同凡响。   来回折腾了一下午, 一行人晚上歇在霍家老宅。   霍家老宅是霍家祖上留下来的基业, 上了年头, 几经翻新, 却也略显沧桑, 不过倒有一种古朴沉淀的美感,不失恢宏瑰丽。   凌萌初对老宅里的一切并不陌生, 小的时候她和爷爷都是霍家的常客。爷爷时常带着他来找霍声远的爷爷下棋、打牌、唠唠嗑。而她就跟着一群孩子们肆意疯玩。只是后来凌家举家迁往横桑, 她却是好多年没来过了老宅。   一踏进霍家老宅, 就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就是因为熟悉,她的脑海里有许多画面在不断回放。她甚至能够清晰地看见爷爷的身影。   下午给爷爷扫墓的时候她还没这么难受,这会子居然伤感起来,心里酸涩得厉害。眼眶中也不知不觉中泛起了泪花。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触景伤情吧!   其实在青陵,她仅存有关爷爷的回忆就只停留在霍家老宅了。因为五年前父母创业,凌家迁往横桑,他们家在青陵的房子因为资金周转不开就被父母给卖了。那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一从车子里下来,霍声远便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他悄悄地拍了拍她手背,没说话,安慰的意味却很明显。   凌萌初冲他柔柔一笑,“我没事。”   霍家的几个老人们还记得她。她一到,霍家的管家张嫂就一把拉住她手,感慨万千:“我还记得小姐那会儿总是哭鼻子,动不动就在地上打滚,把地板都抹干净了。我总是和夫人说,都不用拖地了,多省事啊!没想到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   柳飘雪赶紧接话:“可不是么!初初小的时候可会哭了,一没顺心就哭,老爷子哄都哄不赢的。有一次老爷子和孩子们开玩笑,问他们谁长大了以后愿意娶初初。一个个都说不愿意。初初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地上滚了好几圈。后来还是被声远给哄好的。”   凌萌初:“……”   小的时候的蠢事,偏还要拿出来说,很丢人的呀!   于萍看着女儿,怜爱地说:“这丫头小的时候爱哭鼻子,长大了倒是完全变了个样,不闹腾,安安静静的。”   柳飘雪:“我就是喜欢初初这样安静的性子,不像我们家满满,太闹腾了,天天被整得头疼。”   背锅侠满满姑娘:“……”   “干/妈,不带您这么损人的啊!”站在一旁的满满姑娘嗷嗷叫:“您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儿忘了女儿!”   柳飘雪:“……”   柳飘雪越看凌萌初就越觉得喜欢,眉目慈祥,“我打小就喜欢初初这孩子,我们家声远能够娶到初初真是有福气。”   于萍笑道:“飘雪看你说的,声远这孩子稳重懂事,初初嫁给他才是福气。”   眼看着两位女士互相吹捧,霍声远的父亲霍启明说:“好了,都是老熟人了,犯不着这样夸来夸去。”   凌景宏也说:“就是,咱们两家知根知底,两孩子能走在一起都是福气。”   霍声远歪下脑袋,压低嗓音和凌萌初咬耳朵:“霍太太,中国的亲家一见面就是这种模式。”   凌萌初:“什么模式?”   霍声远:“你使劲儿夸我儿子,我使劲儿夸你女儿。”   凌萌初:“……”   ——   晚上两家人聚在一起吃饭,饭桌上讨论最多的就是霍声远和凌萌初的婚事。于萍和凌景宏生意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无瑕分心弄这些的,只希望一切从简。   两家父母凑在一起交换了一下各自想法,聊得火热。   反观霍声远和凌萌初两个当事人却是局外人的模样,毫不在意。   霍大导演有他自己的想法,凌萌初则觉得不过就是一个仪式而已,没太放在心上。两人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   没曾想柳飘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声远呐,你和初初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   霍声远:“……”   凌萌初:“……”   “咳咳……”凌萌初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的汤汁险些喷出来。很显然她是被婆婆的这个问题给吓到了。   霍声远轻轻拍她后背,给她顺气,“妈,您吓到初初了!”   柳飘雪:“……”   “初初呐,你怎么样?呛到了没?”柳飘雪面露担忧,慌了,“我没有逼你生孩子的意思,就想听听你们小两口的想法。”   于萍女士听到柳飘雪的这个问题,当即替女儿回答:“飘雪,初初她研究生都还没毕业,等她研究生读完再要孩子也不迟呀!”   凌萌初顺了顺气,人舒服多了,轻声说:“不瞒您说,我们暂时还没计划要孩子。”   生孩子?开什么玩笑!她还没享受够呢!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当孩子妈。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当时病重,她不忍老人留有遗憾,孤注一掷找霍声远领证,到现在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结婚都还很遥远。孩子问题她更是压根儿就没想过。   听凌萌初这样说,柳飘雪顿时有些失望。为人父母都有这通病,孩子大了就盼着他结婚,结婚了,又盼着他生孩子。霍声远都三十岁了,之前她没少催儿子结婚,想抱孙子也是想了很久了。   不过这到底是小辈他们自己的事情,她又不能替他们做主,何况初初这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有自己主见的。儿子疼她,自然以老婆大人的心意为主。她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尊重人小两口的意见。   柳飘雪:“初初,没关系没关系,你和声远还年轻嘛,晚点要孩子没事的。”   霍启明赶紧给妻子使了个眼色,“人家两口子的事情,孩子们心里肯定有数的,你跟着瞎起哄做什么!”   柳飘雪秀眉微皱,顿时急眼了,不满地说:“我哪里瞎起哄了,我只不过是问一下他们的想法而已嘛!”   霍启明:“这种事让孩子们自己商量,你别管那么多。”   眼瞧着夫妻俩就要掐死来了,凌景宏立马出来打圆场,“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计划,咱们做父母看看就行。”   四个长辈你一句我一句,凌萌初听着格外头疼。怎么好好的就聊到生孩子去了呢?她可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如果结婚就一定生孩子,她可不可以退婚呀?   霍声远看着小妻子浓眉紧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便知道她不高兴了。说实话,如今就讨论生孩子,他也觉得早了点。   这个时候当然要无条件拥护老婆大人的决定辣!   霍声远说:“我和初初的想法一样,暂时没打算生孩子,等以后再说。这是我们俩自己的事情,我相信我们能够处理好的。”   霍声远开了口,这个话题一下子便结束了,大家伙聊起了别的。   因为生孩子的话题,凌萌初这一顿饭吃得那可谓是心惊胆战。   ——   散席后于萍女士将凌萌初拉到二楼阳台,压低嗓音问她:“初初,妈妈问你,你和声远那孩子怎么样呀?”   “我们挺好的啊!”凌萌初看着母亲,“妈,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父母生意忙,过去一直对她疏于管教,她完全是爷爷带大的。爷爷去世后,他们也很少过问她的感情生活。结婚以来,这是母亲第一次问到她和霍声远的近况。   “他对你怎么样?”于萍女士继续问:“疼你么?”   “他对我挺好的呀!”凌萌初心里有怀疑,蹙眉问:“妈,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于萍拉住凌萌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初初呐,你听妈妈说。妈妈不是信不过声远这孩子的为人,妈妈只是为你考虑。你先别这么早生孩子知道吗?你还年轻,过几年再要孩子也来得及。虽说咱们家和他们霍家是世交,但最近几年联系得也不频繁。你这样贸然嫁给声远,妈妈本来就是不同意的。可你这孩子执拗,妈妈也没有办法。声远他混娱乐圈,那个圈子多乱啊,漂亮的女明星数不胜数。他现在对你好,难保以后不会变心。你要是早早要了孩子,就会被孩子牵绊住,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你们要闹离婚,你就不好及时抽身了,何况对孩子也不好。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凌萌初揉揉眉心,有些无语,“妈,声远他不是这样的人。”   “妈妈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的,诱惑太多了,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期,何况声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也还不赖,多少女人趋之若鹜。可女人就不同了,女人年轻漂亮的光景就那么几年。你现在还年轻感受不到,女人一旦进入二十五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你不能这么早就生孩子,早早把自己的青春和自由都奉献给孩子,你要享受你知不知道?生了孩子,身材走形,年纪轻轻就变成黄脸婆,那样是栓不住男人的,你晓得吧?”   “妈,您别说了……”凌萌初有些头疼。   “初初,妈妈这是为你好,女人就是应该为自己打算,对自己好……”   “声远……”于萍女士一个转身,口头的话戛然而止,嘴巴不自觉张大了。   凌萌初蓦地转身,视线里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不是霍声远又是谁呢! 第26章 第26幕戏   第26幕戏   母女俩同时转身, 只见霍声远人高马大地出现在视线里。   两人对视一眼,顿时风中凌乱了。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凌萌初整个人都慌了,局促不安,她不确定霍声远到底出现了多久, 听进去了多少。   “声远你怎么来了?”于萍女士尴尬地搓了搓手, 也有些局促。母女两个明显是没从震撼中缓过神来。   “妈, 客房准备好了,我妈让我上来问问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男人面色平静, 辨不出喜怒,依旧那么谦和有礼。   正是因为他看不出情绪, 凌萌初心里更没底了。   于萍女士此刻只能尬笑, “亲家母真是太客气了, 就住一晚, 不用搞得这么麻烦的。”   “您和爸先去客房看看吧, 要是有什么缺的, 告诉我一声。”   “嗳。”于萍女士应一声:“那我先去看看。”   于萍女士瞅瞅女儿, 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霍声远……”见母亲一走, 凌萌初顿时更慌了, 都快哭了。   她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霍声远也不知究竟是没听到,还是根本不在意, 对她说:“妈在找你, 下去陪她聊聊天。”   霍声远突然出现, 她被搅得心慌慌的,脑子瞬间短路,直接脱口而出:“哪个妈?”   霍声远:“……”   他哑然一笑,拍了拍她脑袋,“你婆婆。”   “哦。”   ——   凌萌初跟在霍声远身后慢腾腾地下楼。   客厅里柳飘雪正在和管家张嫂说话,问新人结婚的一些事项,该准备什么。   别看柳飘雪活了大半辈子了,可对于青陵的很多民俗却是一窍不通的。霍启明宠她宠惯了,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动手,完全是把她当孩子宠了几十年。家里打点全部依赖管家张嫂。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喝玩乐,各种潇洒,顺带和圈子里的那些夫人们八卦八卦。   看到凌萌初从旋转楼梯里走下来,柳飘雪忙招呼她:“过来初初,坐我边上。”   “嗳。”她僵硬地牵扯嘴角,勉强露出笑意,乖巧地坐到柳飘雪身旁,腰板挺得笔直,一副小学生挨训的模样。   这让柳飘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初初,我有这么恐怖么?”   凌萌初:“……”   “我就是找你说会儿话而已。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生孩子的事情。这事儿你和声远自己商量,我们做长辈的绝对不会逼你们。”柳飘雪以为儿媳妇还因为刚才饭桌上生孩子一事儿不开心,忙给她吃定心丸。   凌萌初哭笑不得,“您多想了,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声远欺负你了?”柳飘雪说着冷冷的眼神射向儿子,“声远,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欺负初初了?”   霍声远:“……”   霍导特冤枉,“妈,天地良心啊!我自个儿媳妇儿疼都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没有最好,你要是敢欺负初初,看我不收拾你!”   霍声远:“……”   霍导觉得自己应该不是亲生的!   霍声远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便被老丈人叫去陪他下棋了。   因为有心事,凌萌初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柳飘雪和她说话,她都只是简单应付一下。   柳飘雪明显是看出来了,担忧地问他:“初初你是不是困了?”   “下午没午睡,这会子困得很。”她不想再跟柳飘雪耗时间,她急需和霍声远解释,所幸就说自己困了。   柳飘雪体贴地说:“困了就赶紧回房睡觉,声远的房间我一早就让张嫂收拾好了。”   “晚安,妈妈!”   ——   和柳飘雪道了声晚安,凌萌初便打算上楼去找霍声远了。这事儿如果不立刻找他解释清楚,她这心里只会越发不安。打铁需趁热,这事儿拖不得。   “嫂子!”一道清脆动听的女声忽的自前方响起。   她下意识一怔,心尖一震,抬头去看来人。   只见梁满满踩着轻快的步子,右手扶住扶手,施施然从二楼走下来。   这位虽说是柳飘雪认的干女儿,可她在霍家的地位却是正牌小姐级别的。不仅霍式夫妇宠她,当亲切女儿养,霍家两个兄弟也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的。霍家的下人也都恭敬地叫她一声“三小姐”。   对于霍家这位三小姐,凌萌初是不大熟悉的。小时候或许还在一起玩耍过,可长大了愣是没见过面。前不久在爷爷的葬礼上两人倒是见过一面。梁满满给她的印象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话很多,闹腾得很,喜怒哀乐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自来熟,很爱笑,不管和谁都能搭上话。   大概她自己不是这种性格,所以才会本能地喜欢这个姑娘。她对这姑娘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凌萌初理了理衣摆,继续踩楼梯,往二楼走去,“满满你找我有事?”   梁满满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手,笑嘻嘻地说:“就是想找你聊聊天,上次见面匆忙,都来不及好好跟你说会儿话。”   梁满满口中的“上次见面”指的是爷爷的葬礼,两姑娘见过一面。   “在这儿聊?”凌萌初瞅了瞅楼梯口,微微一笑,“这儿可不是个好的聊天环境。”   “那去我房间吧。”   “好。”   梁满满将凌萌初带去了自己房间。小姑娘的房间,满眼的粉色,就连空气似乎都冒着粉红泡泡。   两姑娘席地而坐,梁满满直接开口:“嫂子,刚才亲家母和你的对话我也听到了。”   凌萌初:“……”   凌萌初顿时一愣,立马警惕地看着梁满满。   满满姑娘立马自证清白,“嫂子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谈话的。我只是恰巧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恰巧路过?”她挑出重点,明显是不相信。   “好吧。”被人戳破,满满姑娘顿时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干瘪瘪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其实我是去找你的,我想找你聊聊天。我不知道亲家母当时也在那里,你们在那儿说话。”   “你大哥站那儿多久了?”她现在只关心这个重点,其余对她来说都是次要的。   “我去找你过了一会儿大哥就到了。是他让我先离开的。”   “他听进去了多少?”   “应该全……全都听进去了吧。”   凌萌初:“……”   既然都听进去为什么还那么平静?难道是一点都不在意?   梁满满继续说:“嫂子,其实亲家母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大哥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男人。何况他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   “你说什么?”凌萌初顿时懵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满满,“你说声远他喜欢我很多年了?”   “我就知道嫂子你还被瞒在鼓里。大哥那个闷骚的老男人,肯定不会告诉你的。”   “什么意思?满满你把话说清楚。”   “大哥钱包里有张你的照片,放了很多年了。我还是前几年偶然间看到的。这些年,大哥一个人在娱乐圈打拼,名气越来越大,可身边始终没有出现过走得近的女人。从他二十五岁以后,干/妈就开始找各种理由给他介绍世家的女孩子,让他去相亲。可每次都被他毫不留情地给拒绝了。不久前他突然打电话回来,说自己结婚了。可把家里人吓了一大跳。后来听说新娘子是你,我就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   “嫂子,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你才和我大哥走在一起的,我只想告诉你,大哥他的为人真的没话说,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霍家的男人历来专情,他们认准了一个女人就会一辈子对她好,根本不会辜负她。干/爹和干/妈结婚几十年了,干/爹还是像宠孩子一样宠着干/妈。二哥也是,哪怕自己那么痛苦,也舍不得为难温凉姐一丝一毫。我也算是半个霍家人,可能你会认为我是在为大哥说话。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哥真的是好男人。身为妹妹,我只希望有个女人能够百分百毫无保留,毫无猜忌地爱他。但凡,她做不到,我都觉得她亏欠了大哥。所以嫂子,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我大哥吗?”   ***   凌萌初浑浑噩噩地走到霍声远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卫生间里时不时传来澜澜水声。清晰可闻的水声,越发衬得室内寂静。   霍声远应该是在洗澡。   床单被套管家已经全部换新了,大概是为图喜庆,皆是鲜艳惹眼的大红色。床上随意散落着霍声远的衣物。   她静悄悄地走上前,从他裤袋里摸出钱包。翻开,果然在最里层的夹层掏到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照片。   照片上了年头了,老旧,略微泛黄,沧桑感厚重。   照片里女孩穿着一条粉色的公主裙,置身一大片怒放的蔷薇花丛里,笑魇如花。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最肆意烂漫的年纪,又刚刚考入c大。爷爷大肆摆宴给她庆祝,邀请了很多亲戚朋友。当时几个世交的朋友给她拍照片,这是其中的一张。她家的相框至今都摆放着这张照片。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同样的一张照片霍声远居然也会有。   如果不是梁满满今天告诉她,她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被这个男人默默喜欢了这么久。   她一直奇怪他为什么会和自己结婚,明知道她只是迫切想要一本结婚证让爷爷弥留之际能够了无遗憾。软软说他喜欢她也未可知。她当时听到软软这话只觉得荒谬。没曾想这是事实,是她一直不曾察觉的事实。   她怔怔地站在床前,拿着这张照片一直看了很久很久。“哗啦”一声,耳畔清晰地传来拉门的声响。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进霍声远钱包,再将钱包放进他裤袋里,恢复原样。   “陪妈聊好天了?”身后迅速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霍声远缓缓走了过来。   她半晌没吱声。待他走近她,她蓦地转了个身,一把环住他腰,脑袋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霍声远,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第27章 第27场戏   第27幕戏   因为刚洗完澡, 霍声远光着膀子,腰间只围一条白色浴巾,头发湿答答的,水珠顺着发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水。   他发质好, 乌黑浓密, 灯光一照, 尚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微微发亮。   男人时常锻炼,他的身材很好, 八块腹肌,硬实有力。麦色的皮肤在清冷的光束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凌萌初坐在床沿, 一双脚抵着地板, 面朝他这个方向, 毫无预兆地拥住他, 脑袋搁在他小/腹处, 感受着他皮肤的热度。   女孩子的头发蓬松而又柔软, 发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磨蹭着他腹部的皮肤, 惹起一阵酥麻感, 让他本能就绷直了身板。栗棕色的发丝经天花板上吊灯一照, 流光乍现,熠熠发光。   和她领证到现在, 她难得主动, 投怀送抱更是少见。今晚破天荒主动投怀送抱, 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语调不疾不徐,带着安抚,“初初,我没生气。”   他以为她是怕他因为今晚的事情而生气。   她话音一落,腰间力道一松,环住他的那双小手瞬间消失了。   他一口气还未降下去,便又看见她嗖的一下窜了起来,微微踮起脚尖,勾住他脖子,直接印上了他的唇。   霍声远:“……”   她的速度太快了,他尚且来不及有所反应,唇间柔软温热的触感便迅速传递开了,带着只属于她的香甜。   两唇想贴,他有一瞬间的凝滞,却又迅速被她带回现实。因为她吻得太过认真,全身心投入,仿佛是在施展着某项神圣的大事。   这个吻似乎夹带着许多种情绪,震撼有之,感动有之,动/情有之,纷繁复杂,纷至沓来。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霍声远历来心思细腻,自然品出来了。   他搂紧她纤细的腰肢,往床边一带,两人便深深陷进床垫。   她躺在鲜红的被子上,长发凌乱,贴着被套,颜色对比明显。领口微微敞开,锁骨漂亮精致,骨感嶙峋,肌肤更是白皙滑腻,莹润如玉,视觉冲击愈发强烈。   他眸色不自觉渐深,微微眯了眯眼,覆上去,加深了那个吻。   唇/舌纠缠,难舍难分,凌萌初一度呼吸不畅,险些岔气。小手悄无声息地滑下去,小心翼翼地去解他腰间的浴巾。   这个动作无疑是某种邀请。如果放在平时小妻子这么做,他一定会彻底失去理智,将她揉碎了嵌进骨血里疼爱。   可今天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事出有因。她这么主动难保不是在安抚他,向他道歉。   事实上她完全没有必要!   他一把抓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狠狠地磨了磨牙,齿缝间挤出话:“初初,我说了我没有生气。”   虽然情绪有所克制,可声音却泄露了他的怒意。他霍声远从来不需要她以这种方式来向他道歉。   凌萌初的一双手被他完完整整地包裹住,动弹不得。   她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完全凭着自己的热血和冲劲儿。霍声远亲口说过他爱她,而且很爱她。可时至今日她才真正从心底里认识到这个男人不动声色的爱和宠。也是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完完全全,毫无保留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何其有幸,她爱上的男人也真心实意地爱着她。   她生性自由,不愿受人拘束,性子也寡淡,很少有百分百喜欢的东西。长到这么大,她说不出来最喜欢的一部电影是什么,也说不出最喜欢的一首歌是什么,更不确定最爱的人是谁。结婚意味着她孑然一身融入一个全新的家庭,和很多过去陌生的人打交道。要和一个男人组建家庭,柴米油盐,甚至需要生儿育女,然后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过完一生。   这多么难呀!   她憧憬向往美好神圣的爱情,也在寻找真爱的路上不遗余力努力着。可她却不喜欢结婚。如果不是爷爷病重,她孤注一掷,逼了自己一把,也许再过个三/五年她也不见得会结婚。   然而这段婚姻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感受到了温馨,快乐,甜蜜,少女心爆棚,有恋爱的味道。   而这个男人也远比她想象中要令人着迷。他会说动人的情/话,撩人于无形,也会不动声色地宠她、爱她。人前他是脾气火爆的大导演,可时至今日她也没有见识过他发火的样子。他在她面前,有时顶天立地,有时也幼稚得像一个孩子。   软软一点也没有说错,她是爱上霍声远了,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非他不可了!   凌萌初痴痴地望着他,眼里好似蒙着大雾,湿漉漉的。   一看到她这双眼睛,霍声远下/腹处就是一阵燥热。天知道她每次这样望着他,他有多么想要将她就/地/正/法。   他站直了身体,敛了敛神色,声线克制,“初初,我理解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维护,岳母关爱你,疼惜你,害怕你所托非人,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尽管她的这种设想是对我的一种不信任。岳母之所以会这样,只能说我做得还不够好,没能达到她的预期。初初,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能做的还有很多,我会让岳母对我放心的。我会向她保证,她的那些担忧都是多虑的。”   “至于生孩子……”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已经三十岁了,而立之年,身边一些亲戚朋友也早就当爸爸了,妈她着急抱孙子也委实在情理之中。不过这是她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尊重你的意见,你想什么时候生孩子就什么时候生,哪怕你不生,想当丁克,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于我而言,此生有你相伴,其余的都是次要的。有孩子,顶多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我们两个人也能够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他每次都规规矩矩地戴/套,从来不会让她承担风险。哪怕是在兴头上,他也能牢记这项工作。   也不知是震撼所致,还是感动所致,霍声远话音一落,凌萌初的眼泪便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且眼泪越掉越多,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一看到她哭,霍声远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初初,你怎么哭了?我又没说你什么……”   “好端端的哭什么……你别哭呀……”   “你怎么了?说话啊……”   霍大导演入行这么些年,遇到的棘手的事数不胜数,每次都能从容应对。可唯独面对凌萌初,他便容易失了阵脚。她一哭,他便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手忙脚乱地抱着小妻子又是哄又是劝的,真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头疼得厉害。   凌萌初掉了会儿眼泪,整个人也稳住了。她只是恰巧情绪涌上心头,无论如何都收不住。一旦宣泄出来了,也就好了。   她抹了把脸,脸上尽是未干的泪渍,双颊紧绷绷的。   好不容易她不哭了,霍声远顿时就松了口气。   他坐到她身侧,搂着她肩膀,声线不自觉放轻,“好好的,你哭什么?要是被妈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抱歉,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满满跟我说了照片一事,刚又听你说了那番话,一时间就没忍住。”   霍声远心下一惊,神色大变,忙不迭问:“满满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很少看到霍声远这般慌乱,他应该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只能说这件事藏于他心底,藏得深,从未想过告知于她。   她平静地陈述:“满满告诉我你钱包里放了一张我的照片。”   霍声远:“……”   霍大导演的眼神下意识地搜寻自己的裤子。凌萌初微微垂眸,“别藏了,我早就看过了。”   霍声远:“……”   可以说很棒棒了!   “满满这个多嘴的家伙!”霍声远咬牙切齿,很是恼怒。   她睨了他一眼,渍渍两声,揶揄:“霍先生,你这小心思藏得很深呀!”   霍声远:“……”   如此隐秘的心事被人翻出来,而且还是当事人,霍声远自然觉得窘迫不堪。老脸一红,耳根都热了好几度,眼神四处乱窜,几乎都不好意思去看凌萌初。   他脾气不好,很多时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从来都是他让别人窘迫不安,现在却是第一次在小妻子面前下不来台。真特么尴尬呀!   这一直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他从未向旁人吐露分毫。妹妹梁满满也是偶然有一次看到了他的钱包才知晓了他的心意。不过他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告诉凌萌初。   如果没有和凌萌初结婚,或许有一天他会向她告白,然后告知于她。可老天爷成全了他,他如愿以偿和她结了婚,那他便没打算告诉她这件事,他会一直将自己这点小心思深埋在心底,让它永远不见天日。或许会带进坟墓,亦或许会在垂暮之年再告诉她。从始至终他在意的不过就是她是他的妻子,她能够陪在他身边。   他想要的是一场始于年少的喜欢,从青葱岁月到白发苍苍。   难得看到老司机这般窘迫,凌萌初莫名想笑。她憋笑憋得很痛苦,表情有些抽搐。   傲娇的霍大导演自然不会这样任由小妻子嘲笑。他脑袋凑过去,冲着凌萌初的耳根轻轻吐气,气息徐徐而温热,“霍太太,你之前不是问我和你结婚以前都是怎么解决的么,其实这张照片就是答案。”   凌萌初:“……”   写小言无数,她几乎一秒就反应过来霍声远意指什么。这个闷骚的老boy啊!   她抄起手边的枕头砸过去,“霍声远你流氓!”   他身形一闪,巧妙的避开了。往前迈两步,光/裸的胸膛顺势压过来,直接将她压在身/下,“霍太太,我还有更流氓的。刚才不是很主动?为夫现在成全你!”   凌萌初:“……”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一双眸子漆黑深邃,像是一潭波平如镜的井水,深不见底。   她注视着这双眼睛,轻声细语地问道:“如果那天在医院天台,我没有找上你,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如果。”男人的嘴角划起一抹清浅的弧度,志得意满,“老天爷待我不薄。”   ——   凌萌初时常都会觉得人生其实并没有那么有趣,她规规矩矩地读书,规规矩矩成长,遇到过很多人,也交过一两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她过去二十三年的生活平淡无奇,温馨固然有,失意也时常伴随着她。偶尔也会质疑活着的意义,所有来自于书上和别人口中的关于人生的意义都很少能够说服于她。活了二十多年,对什么都乏善可陈,一直没有那些所谓的“最爱”。笔下写过很多美好的爱情,可却始终不曾真切领略过。她的人生一帆平顺,却也单调乏味,没有激情可言。   但今天她却突然觉得,大概人生最大的意义就是用余生去找到那个最爱的人。   所幸的是,她找到了! 第28章 第28幕戏   第28幕戏   说来也神奇, 从青陵扫墓回来,凌萌初便没有再梦到爷爷了。她想老人家大概是想她去看看他吧。   《为了无悔的等待》女主角前期万般艰难总算是定下来了。官宣很快就公布了一应主配角和幕后团队。   一个纯粹的新人挑大梁出演一部上千万投资的ip大剧的女主角。这当即在网上引起了争议。纪想迅速被顶上热搜头条。网友们自然是一片骂声。   一些黑粉毫无顾忌地公然黑纪想,各种喷剧组暗/箱/操作。也有很多黑粉跑到凌萌初和霍声远微博底下骂人。   剧组和霍声远的态度很强硬,第一时间发微博澄清。   @霍声远v:「对于空穴来风的事情, 我从来不会争辩什么, 我向来只用事实说话。」   凌萌初第一时间转发了霍声远的该条微博, 并评论。   @柠檬初v:「我看过想妹纸试镜,毫无意外,她就是最好的姜晞!」   这条微博一出, 评论区自然炸了。支持有之,反对有之, 各种声音都有。   《为了无悔的等待》电视剧于一月中旬在浅都举办开机仪式。凌萌初作为原作者兼编剧被要求出席。   开机仪式结束后, 电视剧便正式开拍。霍声远动身去浅都, 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凌萌初去机场送他, 没有一般小夫妻离别那样煽情。她静静地目送他走进安检口, 远远望着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尽头。   霍声远登机后, 她才回家。等她再回到家里, 偌大的别墅少了一个人顿时就冷清下来了。她置身其中, 心里空落落的。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就已经适应了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 她早就适应了这个家里有一个他。   霍声远歇了这么久, 这一忙起来就停不下来。夫妻俩每天就只能对对视频一解相思之苦。   一月底凌萌初放假了,反正闲在家里也是闲着, 她决定去剧组探探班。   得知她要去剧组探班, 编辑大人沈念念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告诫她离霍导远点,别忘了自己是已婚少女。   凌萌初嘴上应承着,心里却在想着要是哪天沈大人知道真相了,她会让自己怎么死。五马分尸,还是车/裂?毫无悬念,她会死的很惨!   从横桑飞浅都,三个小时不到。飞机落地后,霍声远要在剧组坐镇,走不开,就派了陈炫去接她。一同来接机的还有陈助理的女朋友余蓝妹纸。   余蓝妹纸一听到女神要来剧组探班,别提有多兴奋了,嚷嚷着让陈炫带她一起去接机。   浅都最近一段时间也狂降温,凌萌初有备而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浑圆的粽子。宽大厚实的羽绒服里面又是马甲,又是高领毛衣的。   两姑娘一碰面,余蓝妹纸险些没认出来,“女神,您这也穿得太多了吧。”   凌萌初瞅了瞅余蓝“清凉”的装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比较怕冷。”   “过两天就回温了,你真没必要穿这么多的。”   “等回温就穿少点,现在真是太冷了,冷风一吹,我都感觉自己压根儿就没穿衣服。”坐进车里,她摘掉缠在脖子上的羊绒围巾,问余蓝:“剧组进度怎么样?”   提起这个余蓝妹纸就挎着张小脸,很受委屈,“别提了,进度可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霍导这人,拍戏出了名的严苛。一条不过都要重拍好几遍。大伙儿都快被他整惨了。而且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吃了炸/药包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你是不知道剧组那个氛围是有多压抑,冷风呼啸,比这鬼天气还寒碜人。”   凌萌初:“……”   这些她是不知道的。平时霍声远从来不会和她提起工作上的事情。   她取下围巾拿在手上,有些难以置信,“这么恐怖啊?”   这个问题主驾驶上的陈炫最有发言权,“可不是么?我都被声哥骂惨了。最好别出错,一出错鸭舌帽嗖的一下就招呼过来了。”   凌萌初:“……”   她家老公脾气这么火爆可怎么得了呦!   陈炫想也没细想便脱口而出:“柠檬大大,你可得好好劝劝声哥,别这样动不动就发火,伤身体呀!”   余蓝不明所以,“陈炫你脑子进水辣,关我家女神什么事,凭什么要我家女神安慰霍导啊!”   余蓝话音一落,凌萌初冷冷的眼神也朝陈炫飞了过去。   陈炫摸摸鼻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差点就把凌萌初的身份给交代了。他赶紧禁声。   余蓝瞥到凌萌初无名指上的戒指,“大大,你这戒指好漂亮呀!”   这姑娘抓起她的左手就是一顿赞美,“大大你的手真好看啊!不愧是大作家的手。”   凌萌初:“……”   凌萌初的手确实漂亮,又白又嫩,纤细修长,指盖红润,指甲被修剪地干干净净,瞧不见一丝污渍。戴上戒指则是秀气好看。   她脸色微变,害怕被余蓝瞧出什么,她赶紧不自在地缩回了手,说:“我收到你的赞美了。”   余蓝神秘兮兮地对凌萌初说:“大大我跟你港哦,之前霍导说他结婚了,我们大家伙一直不信。直到他最近把婚戒戴上了,我们才相信。所以啊我敢保证,霍导最近脾气这么火爆一定是因为和他太太分隔两地,阴阳失衡所致。”   凌萌初:“……”   陈炫:“……”   陈炫憋笑憋得肉疼。   余蓝感慨万千,“其实大家伙都很好奇霍导他老婆是谁,就霍导这种暴脾气,敢嫁给他的妹子绝对是真勇士。”   某位真勇士凌小姐:“……”   她忍不住抿嘴笑起来,“霍导对他夫人应该不会发火。”   “为什么?”余蓝很不解,“难道是霍太太比霍导还彪悍?”   凌萌初:“……”   “蓝蓝你就别八卦霍导了。”开车的陈助理憋笑憋不下去了,当着正牌霍太太面,女朋友再说下去就该出事了。   ——   一个小时以后,凌萌初到了剧组。她正好目睹了一场霍大导演发飙的全过程。   结婚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霍声远发脾气。这一次算是长见识了!   她还没走进摄影棚就听到霍声远那大嗓门传了出来,“都是科班毕业的吗?你们瞅瞅拍的是一堆什么垃圾?我去电影学院随便揪出一个在读学生都比你们拍得好……”   余蓝指了指里头,和凌萌初对口型:“看到了吧?”   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三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摄影棚。   “声……”陈炫刚想出声喊霍声远,就立马被凌萌初用眼神给抑制住了。   霍声远从来没有她在面前发过火,她可得好好见识一下,咱们的霍大导演是如何让方圆五里无人敢靠近的。   摄影棚里空间狭小,看上去很混乱,各种机器堆得满满当当的。地上散落着剧本,纸张凌乱。   一看就知道是霍声远发起火来随手扔在地上的。   演员和工作人员围在一起,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开口。   霍声远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低,远远看过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瘦削的侧脸轮廓。   风暴显然是没停止的,霍声远看着纪想继续扯着大嗓门,“纪想,我说了多少遍了,你爱慕男主,觉得他高大,神圣不可侵犯,眼神里要有敬仰,有崇拜,也要有骨子里的那种自卑和怯懦。可你倒好,自卑和怯懦丝毫看不到,就只剩犯花痴了。之前我觉得你这姑娘很有悟性,可这么简单的一条戏你居然也给我卡这么多遍。真不明白我当初怎么会力排众难选你当女主,我脑子真是瓦塌了!”   纪想:“……”   纪想毕竟是新人,第一次和霍声远合作,霍大导演如此不留情面地当众数落她,她自然难受。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眶泛红,就差掉眼泪了,“对不起霍导,是我没听进去。”   霍声远看到女演员掉眼泪就觉得烦躁,挥挥手,“行了行了,别整这些没用的,拿着剧本到一边自己悟去。”   “声哥,人纪想是第一次拍戏,哪能条条都达得到您那么高的要求。”周显星为纪想打抱不平,“您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严苛了啊!”   “周显星,我还没有说你,你倒先找上我的不是了。你说纪想是新人达不到我的要求。可你呢,出道也有两年了吧。大的小的电影电视剧也拍了这么多部了。你扪心问问你达到我的要求了吗?你自个儿给我过来看看你拍的这条戏,你是女主师兄,师兄关照师妹,你眼神那么谄媚做什么?你是老鸨要拉客啊?”   周显星:“……”   “噗嗤……”围观的大伙毫不客气就笑喷了。   周显星还能说什么好,顿时哑口无言!   这一场戏里,除了许影帝没被训,其余的演员个个都被训得抬不起头。   不得不说,霍大导演骂起人来真是一点都含糊。   王东亭拼命去扯霍声远衣袖,打圆场,“老霍老霍,都是一群年轻人,你好好跟他们讲,都听得进去的。犯不着发这么大脾气呀!”   “听得进去?”霍声远冷哼一声,从鼻子里挤出话来,“他们要是真听得进去,每条戏真能卡这么多遍?老王我告诉你,你小子别每次都给我整这套。我甩一巴掌,你立马递颗糖,好人都给你当了,我尽成坏人了。我特么是为他们好你知不知道?”   王东亭:“……”   王导很冤枉啊,“老霍,你这样说我就不开森了,我还不就是为了你好,怕他们记恨你。”   “我要你对我这么好?”霍声远冷声道:“我不怕他们记恨我,在我组里就该按照我的要求来。要是觉得委屈,受不了的,赶紧给我麻利的走人。剧组不养闲人!”   王东亭:“……”   霍大导演发火,摄影棚里始终笼罩着一股低气压。识趣的这会子都埋低脑袋,噤若寒蝉。   也不知是谁发现了凌萌初的存在,一声尖叫:“柠檬大大你来啦!” 第29章 第29幕戏   第29幕戏   凌萌初顿时觉得自己眼前有无数只乌鸦飞过。   人家还想安静地当个吃瓜群众呢!   听到有人提到柠檬大大, 霍声远当即转身,一眼就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小妻子。   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悄无声息地隐在角落里。两人的视线隔空相对,霍声远眼神里明显有惊喜。   他的脸上顿时阴转晴, 抬手摸了下鸭舌帽帽檐, 屁颠屁颠跑到凌萌初跟前殷切地问:“柠檬大大你到辣!怎么样, 舟车劳顿辛苦了吧?”   凌萌初:“……”   众人:“……”   变脸简直不要太神速!   这人是霍导?没开玩笑?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风中凌乱。大伙都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假的霍大导演。   霍导的眼神冷冷射向陈助理,“陈炫你真是的, 怎么不告诉我柠檬大大到了。”   陈助理接收到了霍导的潜台词:让我在老婆大人面前丢了脸,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助理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 哎呀嘛, 好怕怕哦!   陈助理真心冤枉啊, 是凌萌初不让他吱声的呀!   凌萌初瞥了眼秒变脸的自家老公, 似哭笑不得, “不过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而已, 哪里比得上霍导辛苦。”   霍声远:“……”   霍导见状, 立马沉声吩咐:“休息半小时再拍。”   众人:“……”   按到平时众人肯定觉得如蒙大赦, 飞速做鸟兽散。可今天, 他们只想继续吃瓜。一个个的, 连腿都不见挪动一步。   霍声远见状当即沉声说:“怎么,还想再加一场戏?”   众人:“……”   霍导话音一落, 偌大的摄影棚瞬间便空了。   王东亭见此情形, 只觉得如释重负。终于等到有人来治治霍声远了。特么这天天被骂的苦逼日子总算是到头了。   王导走到凌萌初跟前, 都快感动哭了,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对她说:“弟妹,你总算是来了,赶紧治治老霍吧,别让他再祸害人了,伤不起呀!”   凌萌初:“……”   王导如此夸张的表情,俨然是把凌萌初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哎,心好累的赶脚呀!   “初初你怎么来了?”周显星没料到凌萌初会来,很是惊喜,目光往摄影棚外逡巡。   “我是编剧来探个班。”因为好闺蜜阮冬阳的缘故,凌萌初向来对周显星没有好脸色,“别看了,软软她没来。”   周显星:“……”   被她戳破心思,周显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因为周显星的缘故,夏荏苒见过阮冬阳,却是第一次见到凌萌初。之前就听剧组的工作人员提过编剧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她扬起一抹精致的笑容,“你好柠檬大大,我是夏荏苒。”   “你好,夏小姐。”凌萌初寡淡地牵扯了下嘴角,态度疏离。   她不太清楚软软当初和周显星是怎么分手的,也不清楚夏荏苒这女人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她只是本能地不喜欢夏荏苒,她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心计。   “说起来柠檬大大可能不信,我还是大大您的粉丝呢。”   “哦,是么?”凌萌初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她抿嘴轻笑,“这么说来我的粉丝还真多,走哪儿都有我的粉丝。”   在她看来这多半是夏荏苒这女人套近乎的一种方式,她当然不会相信。   夏荏苒依旧笑着,笑容分毫未变,“柠檬大大名气大,粉丝遍及全国,自然哪里都有你的粉丝。”   凌萌初:“夏小姐真真是折煞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三流小言作者,哪里敢说自己粉丝遍及全国。夏小姐这样说,我可是甚感惶恐。”   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谁都能说得滴水不漏。   夏荏苒像是没看出凌萌初的疏离,继续说:“作为粉丝很幸运能够出演大大的小说,听说你是编剧,在角色方面还希望大大能够指点一二。”   “夏小姐言重了。”她抬眸瞥了一眼周显星,暗讽:“我想周先生应该对人设拿捏得不错,夏小姐不妨直接请教周先生,这样还更来得方便。”   夏荏苒:“……”   周显星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分。   几人说话间,霍声远悄无声息地走到周显星身侧,蓦地出声:“还不走?是要和柠檬大大谈谈人生?”   男人气场强大,音色沉冷,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浓浓的警告的意味。尼玛,好恐怖哦!   夏荏苒不动声色打量霍声远和凌萌初,似乎品出了点什么来。   周显星讪笑,“马上走马上走,不敢劳烦初初。”   听到周显星口中的这声“初初”,霍声远简直恨不得给他一脚。初初是你能叫的么?   周显星和夏荏苒走后,剧组一大群人就散得差不多了。整个摄影棚里就只剩下王东亭、陈炫、余蓝等人。   霍声远这才故作正经,不疾不徐地说:“剧本有点问题,凌小姐跟我去下休息室,咱们俩讨论一下。”   凌萌初:“……”   王东亭:“……”   陈炫:“……”   王东亭和陈炫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心知肚明。   王导拍了拍霍声远的肩膀,“好好讨论,咱们不赶时间,时间久点也没关系的。”   陈助理也跟着起哄,“最好今天下午的戏也别拍了,和柠檬大大好好讨论讨论剧本,剧本多重要呀你说是吧声哥?”   霍声远:“……”   凌萌初:“……”   余蓝是个实诚的妹子,很不解,“讨论个剧本需要一下午么?”   “咳咳……”霍声远和凌萌初不约而同咳嗽了两声。   陈炫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摇头晃脑地告诉余蓝:“蓝蓝,此剧本非彼剧本,自然是需要时间久一点的。”   余蓝:“……”   霍声远抬手扯下自己的鸭舌帽招呼过去,“陈炫,我看你皮又痒了是吧?”   陈炫嘿嘿笑,揽着女朋友的肩膀,冲霍声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摄影棚。   王东亭紧随其后,临走前不忘语重心长地提醒好友:“老霍,悠着点啊!可别把老腰给闪了!”   霍声远:“……”   “都给老子滚蛋!”   ——   霍声远将凌萌初带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剧组空间有限,霍声远的这间休息室看上去格外简陋。一张书桌,几张椅子,一张小型沙发,然后就是一张折叠床。这么几样东西就已经将整个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了。   凌萌初尚且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休息室里其他的陈设,就被霍声远直接堵在了门板上。   “霍……”尚未发声,男人温热的双唇便凑了过来。余下的话语悉数被湮没。   他一边吻她,一边扯了自己的鸭舌帽直接扔在地上,乌黑浓密的短发显露出来,尚有雨露凝结在上方,微微发亮。   她先是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发懵。不过快速找回理智,双手绕到身后,攀住他硬实的脊背,开始回应他。   男人的大手火热,划上腰线,四处点火。唇齿间的风云却丝毫不停,他喘着大气,声音暗哑低沉,“想我了没?”   “想……”她从喉咙里挤出话,“很想你……”   这半个月每天都在想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他明显被她的话取悦到了,“我也想你,想你给我上党课。”   凌萌初:“……”   真是流氓!   “流氓!”   他痞气地笑了起来,“胡说,我这是思想觉悟高,常上党课,聆听党的教诲,时刻不忘跟党走。”   凌萌初:“……”   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这人还能这样一本正经歪曲事实,她也是很服气了!   这个吻有些激烈,霍声远渐渐有些不太满足。他搂着她腰,将她带到折叠床上。   两人双双陷进床里,床身发出吱呀的声响。   霍声远火热的胸膛紧紧贴住她,埋下脑袋一点一点细密温柔地吻她。她简直都要溺毙在他的温柔的包围圈里了。   她心尖发颤,牙齿也有些打颤,“真……真的要在这里吗……”   他俯身深深地凝视她,眼神中揉进了无数炙热的情绪。他勾了勾唇,嘴角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以为讨论剧本只是口头说说的?既然老王和陈炫他们这么肯定咱俩会弄出点什么,咱们可不能让那二位失望。”   凌萌初:“……”   “在……在这里不太好吧?”她很心慌,外头人来人往可都是剧组的人呢。   而且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也不好,她都能听见外头清晰的脚步声和烈烈风声。   霍声远睨了小妻子一眼,她的脸上明显遍布着惶恐和不安,嘴角露出笑意,“怕了?”   “嗯嗯嗯……”她狂点头,“万一有人来敲门怎么办啊?”   “我休息的时候,没人敢来打扰我。”   凌萌初:“……”   “霍先生,虽然小别胜新婚,这好不容易见到了,干/柴/烈/火神马的,我也理解。但咱们是不是得挑对场合呀!”她试图和霍声远讲道理。   他挑挑眉,“霍太太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空间有限,我怕影响你发挥。”   霍声远:“……”   他一双手撑住,哑然失笑,“伺候你,霍太太觉得需要多大的空间?”   凌萌初:“……”   “霍声远!”她吃瘪,一张小脸涨得鼓鼓的。   “我在!”   他抱住她亲了两下,重新替她整理好衣服,“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该累了吧,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what?不来了?   对于男人突然转变了态度,凌萌初一时间有些懵圈。睁着一双大眼睛迷惘地望着他。   霍声远觉得小妻子的这个样子真是可爱的要命。他探过脑袋亲了亲她的嘴角,故作为难,“不是你说的空间有限怕影响我发挥么?怎么,反悔了?”   凌萌初:“……”   反悔你的鬼!她一股脑翻身而起,动作简直不要太麻利!   其实霍声远压根儿也没想怎么样。剧组人来人往确实不是好地方。他不过就是想逗逗小妻子罢了。如今看来,效果还是蛮不错的!   他起身去给凌萌初拿矿泉水。   “你要去拍戏了?”凌萌初却以为他要出去了。   “不是。”他给凌萌初拿了瓶矿泉水,揭开瓶盖递给她,“我现在可不能出去。现在出去,老王他们该觉得我不行了。”   凌萌初:“……”   凌萌初仰头喝了口矿泉水润润喉,然后再开口:“霍声远,我都想不到你发起脾气来这么恐怖。外界传你暴脾气,看来一点都不假。”   霍声远靠在书桌边,身后就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了大半。鞋尖抵着地面,姿态十分懒散。他的声音也是懒懒的,“吓到你了?”   “吓到倒还不至于。”她摇摇脑袋,“第一次见到你大火,蛮震撼的。”   “初初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冲你发火。”   “真的吗?”   “你不相信?”被小妻子质疑,霍声远微微挑眉,“好男人是不会对自己老婆发火的,在你面前,我是妻管严。”   凌萌初:“……”   凌萌初当然相信霍声远不会对自己发火。这个男人一旦受了刺激,不高兴了,那他只会在床/上可劲儿的折腾她。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她开始好言劝他:“你应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你这样发一通火,让很多人都下不来台。保不齐会有人记恨你的。你没看到吗,纪想都快哭了。”   “被我骂哭的女演员又不止她一个。”   凌萌初:“……”   “我不怕他们记恨我。我宁愿他们现在记恨我,也不愿意他们浑浑噩噩混几年以后,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演技和台词这东西都是要靠平时一点一点去揣摩,用心去记,去领悟的。有人或许运气好,能够比旁人走得顺畅一些。可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光靠运气和颜值是远远不够的。最终还是需要靠演技和实力说话。都是些好苗子,我不想废了。何况我也有我的要求,我如果要求不严苛,等电视剧播出去,他们就该被观众骂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总是发脾气,总是骂他们,是人都会不舒服,会产生抵触情绪,有些人还会因此记恨你。结果反而适得其反。王导是自己人,周显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他们了解你的脾气,不会与你计较。可换作别人呢?你能保证他们心里没有想法吗?都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自身一些硬件自然是没问题。台词和演技你只需和他们好好讲,我相信他们都听得进去的。”   “好好讲他们能记得牢就好了。都是一群欠抽的货,只有敲打才能让他们长记性。初初,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凌萌初:“……”   见劝说无果,凌萌初有些生气了,板起小脸,“霍声远,你到底听不听我话?”   霍大导演赶紧往凌萌初怀里蹭了蹭,秒变忠犬,“老婆大人最大,我当然听老婆的话了。”   凌萌初说:“那好,你必须答应我以后不能这么动不动就发火了。”   霍导很心累,“老婆大人明鉴,为夫我就是这样的脾气,很多时候不是我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呀!”   凌萌初勾唇一笑,轻轻拍拍他肩膀,“霍导大可放心,我会帮你控制的。”   “怎么控制?”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发一次火,就睡一次沙发。”   霍声远:“……” 第30章 第30幕戏   第30幕戏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 霍声远宣布继续开拍。   他先走出休息室,撞上了王东亭。王导细细打量他一番,暧昧一笑,“老霍, 和弟妹谈完剧本了?这么点时间, 你这战斗力不行呀!”   霍声远:“……”   “滚!”他抬腿毫不客气地给了王东亭一脚, “我战斗力行不行得问我老婆,你这个没老婆的人不要跟我说话。”   王东亭:“……”   卧草,这人简直是在光明正大刺激单身狗!   “老霍, 你就可劲儿得瑟的吧。”王东亭磨磨牙,鄙视道:“我等下就去找弟妹治你。”   霍声远:“……”   ***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凌萌初去找纪想。   刚被霍导当着那么多人面不留情面地训了一顿, 说不难受那自然是假的。纪想的出身很好, 纪家是云陌赫赫有名的军政世家, 她父亲是在职高官, 兄长也是云陌一带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身为纪家的二小姐, 她从小受尽父兄疼爱, 从来没有被什么人如此不留情面地数落过。   这已经不是霍声远第一次骂她了。电视剧开机以来, 她犯了所有新人都会犯的毛病, 对剧本参透不够, 对人设把握不够, 表情不到位,经常卡戏。霍导丝毫没有对女演员和新人的怜香惜玉, 该骂骂, 一点也不会心慈手软。她经常被训得面红耳赤, 眼窝泛红,下不来台。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都是常有的事情。   就好比现在,凌萌初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拿着剧本掉了好一会儿眼泪了。女孩子躲在两间摄影棚的窄缝里,一个格外狭小的空间。宽大的戏服裹在身上,越发衬得她身材娇小玲珑。   大概是从小殷实的家境和家人毫无保留的疼爱,让她越发觉得落差大。她隐瞒家中的背景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就是实打实的新人。这个圈子对于新人有着满满的恶意。没有人会像家里人那样照顾她的情绪和颜面,这些人对于新人充满了轻视和不屑。这条路远比她想象中的要艰难困顿,她时常会怀疑人生,觉得煎熬。   “纪想。”凌萌初轻轻唤一声,“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很久了。”   听到凌萌初的声音,纪想忙慌乱地抹了把脸,擦干眼泪,起身,“柠檬大大。”   “别这么拘束,快坐下,我就是来找你说会儿话的。”凌萌初也不顾地脏不脏,直接就坐在了纪想身侧。   “你哭过了?”她瞅了瞅纪想妹纸一双发红的眼睛轻声问道。   “没有。”纪想下意识就否认,“眼睛刚进沙子了,我揉了揉眼睛。这鬼地方沙尘特别多。”   一个这么可爱的妹纸被自家老公骂哭,这让凌萌初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怪心疼的。看到想妹纸这副模样,她觉得他回去还得好好教育一下她老公。不过眼下是开解纪想重要。   一个新人演员接二连三被导演训,这难免会受到打击。纪想这么一棵好苗子,要是被她老公打击残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坐在纪想身侧,淡淡开口:“霍导那人你也知道,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脾气一旦上来,就难免口不择言。不过他本意不坏,他只是要求严苛了点,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不过方法却是有失偏颇的,这样容易打击到你们的自信心。可是纪想,你是我和霍导力挺出演女主角的人选,所以没人比你更适合姜晞。你只是前期对人设把握得不够,再适应适应,我相信你能够渐入佳境的。”   纪想听了她一番话简直更想哭了,“柠檬大大,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凌萌初:“……”   “什么意思?”   纪想:“霍导训我,转头又派老婆来当说客,你说这不是欺负人么!”   凌萌初:“……”   她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呵呵……你怎么知道的?”   “试镜那天我就猜到了,霍导看你的眼神简直是爱意满满,虐死旁人!”   凌萌初:“……”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她觉得自己明明藏得很好的,为神马个个都看出来了?可沈念念和余蓝那两位又为什么傻傻被蒙在鼓里?   “纪想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来给霍声远当说客的。”凌萌初忙自证清白,“我就是怕你被他打击掉信心。”   剧组地处郊区,周围都是空旷的场地,没什么高楼大厦,风声呼呼作响。   凌萌初在外面吹了会儿风,嘴唇就有些干涩起皮了。   她舔了舔嘴唇,娓娓道来:“大二那年偶然涉足网文圈,从此开始写文,《为了无悔的等待》是处女作,谈不上写得多好,可确实在这个圈子里传开了。这部小说是我的处女作,也是我的成名作,对我来说有很不一样的意义。我一直希望有个最合适的演员出演姜晞。直到那天看你试镜,我真切地看到了姜晞活生生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跟霍导说这就是真正的姜晞,是我心目中最好的姜晞。所以我和霍导力排众难推荐你出演女主角。这是对于你的提携,更是对你的一种信任,你明白吗?”   看凌萌初这般郑重其事,纪想一秒破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大大你别搞得这么严肃好不好,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霍导这么严苛是为了我好,我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的。”   凌萌初:“……”   一不小心就被套路了!心好累的赶脚!   凌萌初嘴角抽搐,“纪想,你这样对我,良心不会痛的么?”   纪想:“……”   ***   休息了这么久,下午再开拍,大伙儿惊奇的发现咱们的霍大导演的脾气变好了很多,再也不会像早上那样动不动就发火。   王东亭看着和颜悦色的霍导,不禁感叹:“看来这剧本谈得不错呀!咱们霍导心情都变得美腻了!”   陈炫深表赞同:“可不是嘛!阴阳调节了,心情自然也就跟着好起来了。”   周显星不明所以,“你们俩在说什么?什么剧本?”   陈助理故作高深,贼笑,“天机不可泄露也!”   周显星:“……”   ***   凌萌初空降剧组,霍导只想早点回酒店和小妻子温存。当天提前就收工了。   这大半个月以来,剧组每天都加班加点,大伙儿都苦不堪言的。好不容易霍导开恩提前收工,大伙儿自然欢呼雀跃。一大群人嚷嚷着去浅都市区聚餐。   横溪影视城地处郊区,基础设施比不得市区,酒吧和ktv这类娱乐场所也少,平日里拍戏想要放松一下心情都找不到地儿,只能跑去市区。   陈炫和周显星几人组织剧组的人一同前去,也没忘记霍声远和凌萌初。   周显星发出诚挚的邀请:“声哥和我们一起去玩玩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去。”霍导冷声拒绝:“我晚上还有事儿要忙。”   “声哥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忙?”   陈炫眼疾手快替霍声远回答:“声哥等下还要找柠檬大大谈下剧本。”   霍声远:“……”   凌萌初:“……”   周显星转头看向凌萌初求证:“你们下午不是谈过了么?还要谈?”   “咳咳……”凌萌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脸不红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还有点细节没谈好。”   “好吧,那我们就去玩了。”周显星不好勉强。   王东亭跟着陈炫他们一起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拍拍霍声远的肩膀,“老霍,现在没人影响你们俩了,好好谈剧本,争取出个新剧本。”   霍声远:“……”   凌萌初:“……”   ***   余蓝替凌萌初在影视城定了酒店,和剧组人员是同一家酒店。   等那大一群人离开后,霍声远提起凌萌初的行李箱,开口:“走吧,先去酒店放行李。”   “哦。”   凌萌初以为霍声远口中的酒店就是余蓝给她定的那家。谁知霍声远打车带她去了市区。   “不是说去酒店么?”这都不是去酒店的路啊!   他痞气地笑了下,脑袋凑到她耳旁轻声说:“那家酒店档次不够,我怕影响我发挥。”   凌萌初:“……”   她哭笑不得,“霍导想要怎样的档次?”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还勉强凑合。”   凌萌初:“……”   然后他们去了市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南岱酒店。   凌萌初看着鎏金招牌上显眼的大字有些头疼,南岱酒店可是凌家的产业。   两人在前台办理入住,霍声远是名人,凌萌初为了不给他招惹麻烦,就用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人员看到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当即拨了内线电话。一两分钟不到,酒店的经理就出现了。   经理恭敬地说:“凌小姐,不知您前来视察,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   凌萌初:“……”   凌小姐嘴角抽搐,淡淡道:“我不是来视察,只是和我先生过来旅游,你不用在意,也不用刻意往上面报备。”   经理:“凌小姐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打扰到您和您先生,我们酒店的全体员工将竭诚为你服务!”   凌萌初是这么说,可经理哪敢松懈啊!这可是董事长的千金,她一入住南岱酒店,酒店上下就处于一级备战状态。   霍声远和凌萌初刚将行李放好,她便接到了于萍女士的电话。   于萍女士:“初初,我听下面的人说你和声远去浅都了?”   凌萌初:“是的,声远在浅都拍戏,我过来探班。”   于萍女士:“既然住进自家酒店了,你就顺道帮爸妈察看察看,下面这么多酒店,我和你爸爸也没什么机会去视察。”   凌萌初瘪瘪嘴,“我一到,经理他们就如临大敌,各种布置,我看到的都是精心布置后的一切,看不到真实情况的。”   于萍女士:“甭管看得到看不到,你多留心看看就是了。”   “我知道了。”   凌萌初嘴上应承着,却没真想付出实力行动。她的身份摆在这里,束手束脚,看到的自然都是一些华丽的表象。至于内里,却是一点也没机会窥见一二。   ——   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发挥,霍大导演特地选了这么一个好地方,打算一展身手,让小妻子心悦诚服。   可惜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妻子的大姨妈会提前造访。   凌萌初明显地感受到两腿间有温热的暖流滑下来。她看着双眼通红的男人,不忍心地说:“霍声远,我好像来大姨妈了!”   霍声远:“……”   霍声远不敢相信,“霍太太你没开玩笑吧?”   凌萌初翻身而起,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霍先生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   霍声远:“……”   她去了卫生间,内裤上果然蒙了一层薄薄的红血。没有卫生棉,她只能先垫两张餐巾纸在内裤上,防止它溢出来。   她的姨妈一向很准,每个月都是固定的时间,这个月竟然提前了。只能说老天爷都不愿成全霍声远。   她走出卫生间,房间里静悄悄的,霍声远靠在床上摆弄手机。   暖光从左手边射过来,朦胧地打在他身上,脸部线条瘦削而硬朗。   他脱了外套,单穿格纹毛衣,地上还散落着他的大衣。   她走上前,悄悄抱住他,“很抱歉霍先生,今晚的党课是上不成了!” 第31章 第31幕戏   第31幕戏   第二天一早霍声远就赶回剧组拍戏了。而凌萌初则一直睡到下午。   在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 她便准备去剧组。   名义上是来剧组探班,实际上就是来看望霍声远。虽然知情人都心知肚明。不过面上还是得做做样子。   路过酒店前台,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声音尖锐, 看样子是起了争执。   这原本并不关凌萌初的事情, 客人和员工起争执这在任何一家酒店都不是稀罕事儿, 自然有管理层出面解决。可昨晚母亲让她私下留意一下,看看底下酒店的经营状况。   南岱是父母半生的心血,把这个品牌做大做强是他们的毕生追求。身为独生女她无心继承家业, 没能帮到父母一星半点,如今有这现成的机会, 她就该把握住。   服务行业最注重的就是处理好与客人的关系。若是这点都做不到, 那必然是不合格的。南岱作为一家全国的连锁酒店, 最是看中客人的体验, 一向践行“顾客至上”的理念。   想到这个, 她特地找了个视线开阔的地方围观。   她站在两米多高的大花瓶后面, 这个位置能够将前台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样一看, 她便看到了楼逸那个花花公子。   原来楼三少入住南岱酒店, 想要定总统套房。可惜当天所有的总统套房已经客满, 前台工作人员自然只能推荐他定别的房间。   楼逸这个阔少爷, 历来享受惯了,出门在外非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不住。他哪里肯依。非得要求工作人员替他腾出一间套房来。工作人员自然左右为难, 她们做不了主。只好请酒店经理过来。   都是大佬, 经理当然点头哈腰, 好话说尽,从中调解。可楼逸压根儿就不是好说话的主,不依不饶。   楼家在西南边境也是响当当的家族,楼逸声名在外,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经理自然不敢开罪,左右为难。   凌萌初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得知了大概情况。   她让服务生偷偷把酒店经理叫了过来,她对经理说:“把我的房间让给楼先生,再给我重新安排一间房。”   经理有些为难,“凌小姐,这不好吧?”   凌萌初说:“没什么不好的,我相信我父母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也会像我一样处理的。”   楼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南岱不好开罪这位少爷,能好生供着自然得好生供着。   经理:“既然如此,我马上差人给您换房间。”   ——   经理再回到前台,笑着说:“楼先生,刚好有一位客人退房,我们这就给您办入住。”   经理对前台的女工作人员轻声说:“把凌小姐的房间换给楼先生。”   “经理,这……”   经理:“按我说的办,是凌小姐自己要求。”   虽然经理的嗓音压得很低,可楼逸耳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凌小姐”这个信息。   楼逸下意识就往花瓶的方向瞅了两眼,可惜没看到正脸,只看到一个烟灰篮的羽绒服衣角。   刚才酒店经理突然离开前台,往花瓶方向走去,他就知道应该是上头有人来处理这件事了。   楼逸取下墨镜,手指在镜框出摩挲两下,淡淡问经理:“你说的凌小姐可是凌景宏先生的千金凌萌初小姐?”   “是的。”经理说:“凌小姐这两天下来视察。”   楼逸:“所以这间房是凌小姐让给我的?”   经理:“是的。”   楼逸手里捏着墨镜沉思片刻,对经理说:“既然是凌小姐的房间,我怎么可以如此没有绅士风度,夺人所需,给我安排别的房间吧。”   经理:“……”   这位少爷的态度前后可谓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经理一时间都有些懵圈。不过身份有限,也没胆量问楼逸,只好按照他的要求来。   前台很快就给楼逸办理好了入住。   前台工作人员将房卡递给楼逸,“楼先生,这是您的房卡。”   楼逸点头接过,轻声问:“凌小姐住哪间房?”   “这……”涉及到客人隐私,前台自然不敢轻易透露,可眼前这位少爷又不好开罪。她为难地看向经理。   楼逸:“你们这么谨慎做什么?我和凌小姐是朋友,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凌小姐。”   经理往花瓶方向瞧了一眼,说:“718房间。”   ——   凌萌初以为这件事算是处理好了,等楼逸乘电梯上去以后,她方从大花瓶后面走出来,打算打车去剧组。   谁曾想经过前台的时候,经理及时叫住她:“凌小姐请留步!”   她的脚步戛然而止,皱了皱眉,“还有事?”   经理说:“楼先生没住您的房间,而是去住了贵宾房。”   她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楼先生一听到您的名字就改变了主意,让我们安排别的房间了。他说你们是朋友。”   “朋友?”凌萌初咬重这个词,轻蔑一笑,“他说是就是吧。”   ——   今天下午再去剧组,剧组的氛围明显好了很多,一派和谐。这一整天霍大导演破天荒的没发一次火。大伙儿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喜闻乐见。毕竟常年忍受霍导的暴脾气,他们都有心理阴影了。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他们自然高兴。   王东亭和凌萌初站在一旁说话:“弟妹啊,真希望你一年到头都在剧组坐镇,你瞧瞧老霍,有老婆管就是不一样,这脾气不知道收敛了多少。”   陈炫深表认同:“今早显星有条戏一连卡了四遍,依到平时,声哥手头的剧本早就砸过去了。可他今天非但没生气,还很有耐心地跟显星讲解,显星惶恐的一早上都没敢和声哥说话。”   凌萌初:“……”   足以可见平时剧组的人被霍声远虐得有多惨。   “老王,你搁那儿磨叽什么?赶紧给我过来!”老远就听到了霍声远的大嗓门。   “来了,催什么催!”霍导发话,王东亭立马就跑了过去。   王东亭一离开,余蓝妹纸手头的活儿正好忙完,忙里偷闲来找女神聊天。   余蓝把脑袋凑到凌萌初耳旁,和她咬耳朵,“我听陈炫说声哥的太太来探班了。”   余蓝的嗓音放得很低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凌萌初心下一惊,抬眸看着余蓝,声音不自觉大了一度,“你说什么?”   “嘘!”余蓝比比食指,“大大你小点声,别这么激动!”   凌萌初:“……”   她激动个毛线啊!   余蓝妹纸一副“这是独家□□我只告诉你”的表情,生怕被旁人听了去。让凌萌初哭笑不得。   她问:“你听谁说的?”   余蓝:“陈炫昨天告诉我的。难怪昨晚霍导都不跟我们去市区聚餐,敢情去陪老婆大人去了。老婆大人来了就是好,霍导今天一整天都和颜悦色,一次火都没发,真是剧组福利!”   凌萌初:“……”   提到霍声远,凌萌初不自觉看向远处。正前方,一堆演员正在拍戏,霍声远背对着她坐在监视器后面,黑色的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只看到一个藏青色的背影。   浅都最近几天的天气实在是磨人,不仅温度低,风还特别大。他大衣的衣角被吹得左右摇摆。   这件大衣还是她上次和软软逛街给他买的。这大半个月他就一直穿这件衣服,也不知道换一件。   余蓝顺着凌萌初的方向,渍渍两声,“大大你都不知道,我听陈炫说霍导身上这件大衣是他老婆给他买的,足足半个月了每天都穿在身上,都没见他换一件。这男人一旦结婚了真是不得了!”   凌萌初:“……”   她觉得回去一定要让霍声远赶紧换件衣服穿。   凌蒙初假装感慨一下,“没想到咱们霍导还有这么忠犬的一面。”   “可不是么!”余蓝继续说:“霍导不仅自身条件没话说,而且身家背景还那么强大。圈子里很多女明星都想方设法靠近他。要不是他脾气火爆,不近女色,还真让那些女人得逞了。我记得前两年有个女演员动了歪心思想借助霍导上位,就在他茶里下了药。被他发现了,第二天女主角就换人了。霍导处理起来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那个女人从此以后被封杀,到现在都没出来。”   这是早年娱乐圈的秘辛,凌萌初当时也有所耳闻。她以前还追过那个女明星的剧,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只能说娱乐圈的水太深,这种事情层出不穷。   “其实我们这些人都知道霍导有喜欢的人。有次剧组聚餐,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霍导,大伙儿问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还不结婚。他说要等喜欢的姑娘长大。前段时间他说自己结婚了,我们都还不信。后来我听陈炫说霍导太太年纪很小,还在读研。我这才知道他是等到他喜欢的那个姑娘了。”   “你别看霍导脾气火爆,动不动就骂人,其实我们这群人都很服他的。剧组那些小姑娘私下里都说简直羡慕死霍导太太了,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才会有这么好的男人爱她。说实话对于霍导的太太我们都很好奇,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得沉鱼落雁,让霍导这么心心念念。”   凌萌初:“……”   她嘴角一抽,“应该只是普通人,达不到沉鱼落雁的程度。”   余蓝却是不信的,“就算达不到沉鱼落雁的程度,也该是余影后级别的。”   凌萌初:“……”   凌萌初摸了摸自己的脸,心好累的赶脚啊!   余蓝妹纸简直就是剧组行走的八卦中心,剧组各种小道消息她都能听到。   “大大你看那边!”余蓝抬手指了指右手边。   凌萌初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看到周显星和夏荏苒两人。周显星的这条戏刚拍完,夏荏苒就及时地给她送上热水和暖手宝。   “我听说女二号原本定的是陆臻,可因为楼逸的缘故就给换成了夏荏苒。”   “楼逸?”她不解,“关他什么事情?”   “大大你不是圈子里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位夏女王可是楼三少千千万前女友大军里的一员。三少顾念旧情,给前女友谋个女二号,再正常不过了。” 第32章 第32幕戏   第32幕戏   原来第一次见面楼逸说他的前女友是她的粉丝, 并非他信口开河,这人就是夏荏苒。   原来昨天夏荏苒说她是她的粉丝,也并非是刻意和她套近乎,是真的煞有其事。   难怪上次电视剧选角的时候, 她建议霍声远把夏荏苒换掉, 她家老公说夏荏苒是周总他们定的人, 他没有权力换人。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夏荏苒有什么背景值得周最他们换了陆臻,而动用她。说实话陆臻的演技可是直接甩她夏荏苒好几条街。   如今听余蓝这么一说,她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楼家的辉腾影视这次也是投了一笔巨款的, 作为投资方的一员,他想要安/插个女演员到剧组, 这也并非什么难事。何况楼逸身份又摆在那里。周最应该也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既然都变成前女友了, 这位楼三少还能走后门把夏荏苒安排进剧组。不得不说这位爷还真是有情有义。   很显然, 这两位很可能还藕断丝连着。   不远处夏荏苒正在和周显星说话, 两人有说有笑的。   凌萌初远远看着, 突然之间觉得软软和周显星分手了其实也好, 这么一个识人不明的男人不要也罢。   ***   上午的戏份如火如荼进行着, 剧组的工作人员带来了一个突然的消息——楼逸来剧组了。   楼逸是投资方的一员, 但到底不起主导作用。他会来剧组委实是出乎所有人意外的。   因为上次楼逸替凌萌初挡酒的事情, 霍大导演对这位楼三少可谓是充满了敌意。他继续拍戏, 像是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样。   照理投资方是大佬,剧组的全体人员应该热忱迎接的。霍导不为所动, 其他人自然不然动。   王东亭多少知道霍声远的心思, 但来人到底是楼家三少, 他不好太怠慢。只好带着陈炫前去迎接。毕竟以后还有和辉腾影视合作的机会。   王导已然对付惯了这样的场面,笑脸相迎,“什么风把三少您给吹来了呀?”   楼逸的目光四下逡巡,也不知道究竟在搜寻着什么,“承蒙周总看得起,派我前来看看进展。”   “周总大可放心,有我们霍导坐镇,这电视剧的进展自然是杠杠滴!”   “有霍导在,我们当然放心。”楼逸边说边笑,“王导不带我去看看他们拍戏?”   王东亭抬手,“三少,这边请。”   ——   一群人往拍摄场地走去,一栋明清时期的房子,灰黑的屋脊,雪白的墙面,青黑的砖瓦,略显沧桑。   屋子的前厅里,演员穿着戏服正在如火如荼拍摄着。   霍声远手里拿着剧本,目不转睛盯着监视器,鸭舌帽下是男人冷峻刚毅的俊颜,线条利落而流畅。   剧组最近几天都在拍外景。在浅都的某条老街取景。这条街上都是政府投钱新建的高仿明清时期的古建筑。   凌萌初美其名曰是探班,事实上是守着自家老公,霍声远在哪儿,她就在哪儿。王东亭是提前知会了霍声远楼逸来剧组的消息。可她压根儿就不知道楼逸来了剧组。   王东亭和陈炫拥着楼逸走进大门,往前厅方向走来,远远在人群中看到楼逸的身影,她就本能地往余蓝的身后挪了挪位置。   她家老公心眼比针孔还小,上次楼逸替她挡酒,她愣是身体力行地安抚霍声远。为了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位少爷她还是能躲则躲。   楼逸现身,当即引起了一些小轰动。毕竟这位楼三少“美名”在外,在圈子里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除了几个工作人员分神,拍戏的夏荏苒和周显星也明显受到了影响。   “啪”一声脆响,霍声远直接摔了手里的剧本,扯着大嗓门,“还拍不拍了?”   众人:“……”   凌萌初就知道她家老公这么小气,看到楼逸就没好脸色。   楼逸也委实没眼力劲儿,偏得往枪口上撞,勾了勾嘴角,“霍导脾气挺大的嘛!”   前厅空荡,除了几张桌椅就是三/四盆盆栽。楼逸扯着尖细的嗓音,余音回绕。   他这话很明显是有抬杠的意味。   霍声远抬手扯了鸭舌帽,拿在手上,音色沉冷,“我脾气大在圈子里不是一天两天了,三少是第一天耳闻么?”   楼逸:“……”   霍声远也是回敬地毫不客气。   楼逸瞧着霍声远脸色不好看,忙打哈哈,“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霍导这么严肃做什么!”   “三少应该知道我霍声远不是会开玩笑的,三少还是少开玩笑的好。”霍声远面色舒缓一些,音色依旧凉薄,“三少不辞辛劳前来剧组不知有何指教?”   楼逸说:“指教不敢当,不过就是替周总跑跑腿。”   霍声远抿嘴浅笑,微讽:“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楼逸自然听得出霍声远话中深意,眼神却四处飘散,在寻找着什么,笑了笑,“霍导您看您这人讲话总是这么直白,在下替周总跑腿当然是真的,不过也确实有别的事情。”   霍声远未接话,明显是不感兴趣。可楼逸却自说自话,一口气给交代得彻底,“我想要找凌小姐要张签名,我听说凌小姐来剧组探班了。”   霍声远:“……”   凌萌初:“……”   众人:“……”   楼逸话音一落下,周围的环境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皆沉默地诡异。   卧草,这是要搞大事情呀!   霍声远心想:你特么居然惦记我媳妇儿,你小子是不想活了么?   凌萌初一听到楼逸的话,心想:完了完了,她家老公醋坛子肯定打翻了。回去还指不定要怎么安慰。   王东亭和陈炫心里当时的想法就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夺妻大战上演。   都是混圈子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楼逸此话一出,谁还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霍声远面色骤变,不过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从齿缝里挤出话来,“我都不知道三少竟然还是凌小姐的粉丝。”   楼逸说:“我这人不学无术,拜读不了凌小姐的大作,自然不敢自称是凌小姐的粉丝的。不过我前女友是凌小姐的真爱粉,希望能得到凌小姐的一张亲笔签名。”   “看不出来咱们三少这么顾念旧情。”霍声远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一侧的夏荏苒,不疾不徐道:“我想这点夏小姐应该最有发言权。楼三少是一直对前女友这么好的么?”   夏荏苒:“……”   夏荏苒面色微变,不动声色地回答:“霍导您想必不知道,三少一向善待女孩子的。”   “可不是么!”霍声远脱口而出:“不然怎么会处处留情呢。”   楼逸:“……”   夏荏苒:“……”   眼看着两男人就要掐起来,凌萌初觉得她再不出面这场面就该失控了。   她静悄悄地走到霍声远身旁,手里拿着剧本,指着某业纸,轻声说:“霍导,这场戏有点问题,咱们是不是得改改?”   凌萌初祖籍青陵,吴侬软语,声音一贯清脆悦耳。她一出声,霍声远觉得自己的后耳根都酥麻了。   而楼逸听到的她的声音,眼神明显就亮了亮。   霍声远抬眼看小妻子,她眼里明显有安抚和劝架的意味。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她手里的剧本翻了一面,动了动嘴唇,“演戏都不知道敬业一点!”   凌萌初:“……”   刚刚她的剧本拿翻了!   他配合着她,抬手挥了挥,“先停一会儿,我们去外面说。”   王东亭和陈炫就默默地看着这两位戏精夫妇演戏。他们乐意当个吃瓜群众,看这对夫妇能演到什么时候去。   其实他们俩有些时候都觉得霍声远和凌萌初隐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他们作为知情人士还能安静看着这两位各种演戏。也是很棒棒了!   这两人一道抬步,楼逸却迎面拦住,依旧笑着,“凌小姐不打算给我签个名再去和霍导讨论剧本么?”   凌萌初向来不待见楼逸,此刻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声道:“不知道三少需要多少张?我好提前准备。”   楼逸:“……”   依旧是上次应付他的话。偏楼逸也不恼,还格外有耐心,笑了下,“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了,凌小姐该准备好了。”   凌萌初说:“三少可能还不知道我还是个学生,成天在学校里上课,时间和精力都有限,真是抱歉,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楼逸:“忘了没关系,凌小姐现在签也可以。”   对话进行到现在,霍声远的耐心已经磨得差不多了。他面色紧绷,动怒明显,就差最后爆发了。   凌萌初知道霍声远要发脾气了,她眼疾手快扯了下他衣角,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你如果现在发火,晚上就给我睡沙发!”   霍声远:“……”   说完她也不去看霍声远的反应,只会楼逸说:“三少,不过就是个签名而已,什么时候不能签呢?你说是不是?眼下还是剧本重要,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周总那边恐怕说不过去。三少既然是替周总过来察看剧组进度的,自然不该耽误我们工作。您说是这个理不是?”   凌萌初这番话既不动声色地拒绝了楼逸,又给了他台阶下,可谓是一箭双雕。   楼逸好脾气地笑了笑,“既是这样,凌小姐先忙。”   凌萌初客气道:“多谢三少成全。”   ——   凌萌初把霍声远拉到了剧组外的一条小巷子里,远离众人。   一条蜿蜒冗长的小巷子,曲曲折折,由一块块青石板铺就。石板上遍布一道道青苔。巷子两侧都是高仿明清时期的屋宇。灰白色的主色调,砖瓦林立。   青陵有很多这种小巷,小的时候爷爷就时常带着她从巷头散步到巷尾。   浅都最近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天空灰雾蒙蒙,积聚了大团浓云,像是一朵朵从里头黑出来的黑心棉。   通风口,风声猎猎作响,不断卷起地上细小的沙尘。   霍声远转了个身,让凌蒙初站在自己前面,他背对着通风口,用自己大半个身体堵住烈风。   凌萌初将男人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下有些感动。   可感动不到两秒钟,她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一把将脑袋凑进她怀里,声音分外委屈,“老婆,宝宝不开森!”   凌萌初:“……” 第33章 第33幕戏   第33幕戏   通风口, 冬日凛冽的寒风吹得比别地都顺溜,霍声远的大衣猎猎作响。   他就这样一头扎进凌萌初怀里,人高马大的,毫无形象可言, 幼稚得像个孩子。乌黑浓密的短发蹭到她下巴, 酥酥麻麻的触感。   谁能够想得到一向脾气火爆, 骂人毫不含糊的霍大导演竟然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走在外面,他是脾气火爆的大导演,一言不合就甩人脸色。他要求严苛, 精益求精,力求完美。他不近女色, 和所有女性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而在她面前, 他时常幼稚, 撒娇, 忠犬, 容易吃醋, 甚至会无理取闹。   他有千万种样子, 可每一种都让她难以抵抗。   她先是本能地一怔, 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顿住。继而哭笑不得, 抬手环住他腰, 揉揉他柔顺的短发,响起轻柔舒缓的声线, “怎么不开心了?”   他埋在她胸口, 声音闷闷的, “老婆总是被人惦记着,我不开森!”   凌萌初:“……”   她轻轻拍了拍他背,仿佛在安慰一个耍赖的孩子,“乖啊,别不开心了!”   “老婆,我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很烦躁,想杀人。”   凌萌初:“……”   这厮简直就是个熊孩子。   她不禁莞尔一笑,伸长鼻子嗅了嗅,“醋坛子打翻了,我闻着都是醋味儿。”   霍声远:“……”   霍声远傲娇地说:“老婆总是被人惦记,还不准我吃醋么?”   凌萌初:“……”   这人连吃醋都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她也是很服气了!   她想起楼逸替她挡酒,回去的时候,霍声远愣是耍无赖了很长时间。她当时也是各种哄,各种安慰。最后不惜身体力行,被他压榨了干净。   她捧起他脸,轻轻亲了下他嘴角,温柔地说:“霍先生你要有信心,我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怀里的人顿时就安静了。   空气微妙地凝滞一瞬,霍声远反手扣住她细腰,往右手边一带,直接将她压在雪白的墙面上,沉重伟岸的身形覆了过来,痞气地笑了下,“霍太太,男人吃醋了你就该安抚他,长点记性好不好?”   凌萌初:“……”   画风一下子就转变了,他哪里还是刚才幼稚耍赖的熊孩子,瞬间化身坏痞的饿狼。   “霍声远……”   话还未全出口,他的吻就直接盖下来,密密地包围,极具掌控力。两唇相贴,男人唇上带着点冰雪的温度,凉凉的,震得她脑袋晕乎乎的。   她本能地绷紧身体,四肢僵硬。只能闭着双眼,舌尖火烧火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心怦怦跳的声音,震着耳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她,低下头,朝她耳根呵着气,哑着嗓音问她:“初初,我是谁?”   凌萌初的思绪完全被他带着走,压根儿不会自己思考。说话不走心,直接脱口而出:“老公。”   冬日的衣服厚实,他的大衣蹭着她的羽绒服,两人的上手臂紧紧相贴,却像是会擦起火来。   他满意地笑了下,嘴角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低柔而优雅。顺手将她拥得更紧,大手探进衣料,嗓音坚定,不容置喙,“初初你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   这次剧本讨论地有些久,再回去霍声远像是变了个样子,一扫之前的阴郁,心情大好。   王东亭和陈炫是知情人士,心领神会,默默地不说话。   可这种事一来二去的,架不住剧组其他不知情的人想入非非。   下午的戏份众人像是有了默契,只要霍大导演一有发火的征兆。他们就赶紧揣度凌萌初去消火,“柠檬大大你去和霍导谈谈剧本。”   凌萌初:“……”   凌小姐觉得自己心很累!   余蓝是个粗线条的妹纸,但对于剧组人员的这种默契也是有所感应。剧组也是个混乱的地方,常有导演和演员乱/搞。这种事她之前也遇到过很多。虽然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可都默契地当做不知道。   可这些人把这种默契放在霍声远和凌萌初身上,余蓝妹纸就受不了。在她心里,凌萌初是女神,是很特殊神圣的存在。她不允许任何人开她的玩笑。她觉得一定是女神不懂避讳,和霍导走得近了,才会容易落人口实。她身为真爱粉必须提醒她才行。   下午霍声远拍戏,余蓝把凌萌初偷偷带到角落里。她不好直接说这事儿,只能旁敲侧击地开口:“大大,霍导他是有太太的。”   “我知道啊!”凌萌初自然地说:“这事儿我一早就知道。”   余蓝有些纠结,硬着头皮说:“大大,我知道您敬业,霍导又要求严苛,你们会经常抠剧本。可您得懂得避讳啊,霍导毕竟是有妇之夫,您也是有夫之妇,别让人家说闲话了。”   凌萌初:“……”   凌萌初垂眸,浓密的睫毛扑闪,“剧组有人说闲话了?”   余蓝:“可不是么!剧组是八卦中心,大家伙闲下来就喜欢说别人闲话。您以后还是和霍导保持距离,别走得太近了。你们俩都是有家室的人,经常抠剧本会让人家想入非非的。”   凌萌初觉得自己脑仁儿有些疼。和霍声远隐婚到现在外面流言四起,确实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其实她也没刻意隐瞒,要怪只能怪余蓝实在是粗线条,不敏感,忽略了很多细节,才会弄出这样啼笑皆非的误会。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余蓝解释。因为她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没想过和霍声远隐婚到底,等时机合适,他们自然会公开。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候。   她对余蓝说:“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心里却是充满了愧疚感。这么煞费苦心瞒着自己的真爱粉,真是罪过!   ***   余蓝刚提醒了她这件事,到了晚上她就听到了类似的言论。   晚上楼逸做东,在浅都市区的一家星级饭店宴请剧组全体人员。楼三少历来是一掷千金的主儿,定的地方必然也很有档次。   楼逸做东,很多人不敢拂了楼三少的面子,自然纷纷赴约。   霍大导演的醋坛子打翻了,凌萌初花了好长时间才哄好。楼逸是投资方的一员,又有周最那层关系,霍声远也不好做的太难看。何况他是剧组的头头,他若是不出席,可就说不过去了。   美酒佳肴,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各种闹腾。   有了上次的经验,凌萌初滴酒不沾。事实上也没人敢灌她酒。   霍声远全程面色紧绷,几乎不说话,气场强大。席间的氛围全靠王东亭在带动。他好生应付着楼逸。   楼逸端着酒杯,满脸笑意,“凌小姐,我敬你一杯,别忘了给我签名哦。”   凌萌初随意地坐在座位上,身侧坐着霍声远。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自家老公,轻声说:“实在是抱歉三少,我不会喝酒。”   楼逸:“我自然知道凌小姐不会喝酒,用果汁代替也可以。”   楼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萌初再推辞可就说不过去了,她伸手端起自己面前的果汁,皮笑肉不笑,“还真没想到三少这么恋旧,为了前女友对我的一张签名如此上心。”   楼逸:“……”   手中的那杯果汁还尚未递到唇边,她便感受到右手肘猛地传来一道力道,有人碰了她。她的手自然剧烈一抖,手中的酒杯瞬间跌落到桌面上。果汁四溅,铺得到处都是。酒杯在光洁的桌面上转了个圈儿,然后“砰”的一声巨响,砸到地板上,支离破碎。   凌萌初:“……”   她条件反射地看向身侧的男人。霍声远面色平静,不动声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可眼神里的戏谑她却看得分明。   他明显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凌萌初嘴角抽搐,脑仁儿有些疼。是谁说男人不记仇的?这个男人记仇起来简直跟小孩一样幼稚,睚眦必报。   她毫不客气地赏了霍声远一记白眼,“幼稚。”   霍声远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对口型,“你咬我呀!”   凌萌初:“……”   她定了定神,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手指上沾到的果汁。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三少,手抖没握牢。”   楼逸脸色微变,可依旧维持风度,“没关系。”   大家伙察言观色,席间的氛围变了一变,不不复之前的轻松愉悦,多了几分压抑和厚重。   这段小插曲算是告一段落。   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本能地觉得不适应。中途她去了趟卫生间。   从卫生间里出来,她去走廊尽头吹风。   狭长的一条走廊,两侧墙壁上几盏双头玉兰壁灯微微散发出几缕昏黄的光线。大部分的空间都藏匿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正是因为这样,她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也没人察觉。她这才有机会听了听墙角。   她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可老天爷就是要对她这么好。她听到了冰山一角。   走廊尽头就是饭店的阳台,远处是大城市璀璨夺目的灯光。无数高楼大厦林立,霓虹变幻,繁华喧嚣。   她倚靠着阳台栏杆吹了会儿风。   寒冬的风声呼呼作响,迎面吹来,刮在人脸上有隐隐的刺痛感。   阳台右侧有间小单间,是杂物间。门半掩着,里头不断传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听说她已经结婚了,又和霍导不清不楚,不过就是一双破鞋而已……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值得你费心思……”   “我的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操心了?摆正你自己的身份。能给你弄个女二号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   凌萌初不动声色地听了两句,准备返回包厢。却和霍声远撞了个满怀。   男人面色铁青,握紧拳头,动怒明显。 第34章 第34幕戏   第34幕戏   男人面色铁青, 握紧拳头,动怒明显。   凌萌初整个人猛地一怔,微微抬头,“你怎么出来了?”   霍声远见凌萌初出来这么久没回包厢, 他有些担心, 就出来寻她。好巧不巧地就让他听到了这些话。   霍声远没理会她的话, 紧抿双唇,径直往前走。   凌萌初眼疾手快拦住他,一把抓住他手, 将他拽到左侧楼梯口。   他没戴鸭舌帽出来,两人一个人站一级台阶, 她在上, 他在下,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可以看到男人乌黑浓黑的发顶, 尚有雨露凝结在上头。   站在台阶上, 她抚了抚霍声远的后背, 安抚的口吻, “你先冷静点好不好?”   “不好!”他冷声吐出话。   他哪里肯依。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说凌萌初的不是。他的老婆, 他一向捧在手心里宠的, 他自己尚且不舍得说她一丝一毫。哪里能够容忍别人胡言乱语。   “我冷静不了!”他用力挣脱开她的手, 音色沉冷,毫无温度, “初初,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公开。”   一开始因为电视剧开拍的缘故, 如果马上公开他们的夫妻关系,他怕落人口实,别人会觉得他是故意捧自己的老婆。拍她的小说,请她担任编剧。毕竟如今的网络暴力如此恐怖。他声名在外,无论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无论说什么,外界总能曲解出各种版本,有些甚至严重歪曲事实。   为了不给凌萌初制造麻烦,他觉得暂时隐婚是有好处的。等电视剧杀青以后再向外界公开会更好一些。   另一方面,他和凌萌初刚领证,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对于这段婚姻的惶恐和不安。外界舆论强大,他害怕她会因为那些言论而多想,徒增她烦恼。暂时隐婚,多给她一些时间去缓冲,去适应,对她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综上,两人这才默契的选择隐婚。   可事实却完全脱离他掌控,外界各种风言风语就凭空冒了出来。如今更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凌萌初试图和他讲道理,“霍声远你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冷静下来,你不能冲动。你现在贸然冲进去,他们要是矢口否认说的不是我,你怎么办?”   男人整个人像是一头狂怒的狮子,双眼通红,“我不管,我现在恨不得废了里头的人。老子特么早就忍够了!”   凌萌初好脾气地劝他:“你现在必须忍。你想什么时候公开就什么时候公开,我没有意见。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心无旁骛当你霍声远的太太。可你现在就是不能这样贸然冲出去。因为咱们很被动。人家会以为我们故意听墙角。”   “那好,现在就公开!”耳畔响起霍声远近乎嗜人的声线,他反手握住她,转身就带她往走廊里走去。   她被他拉到走廊里,这时候的霍声远比刚才还吓人的,冷凝的眼角,嘴唇抿起,形成凉薄的一条线。   她的后脑勺紧紧贴着墙壁,光/裸的墙壁上砌着瓷砖。只觉得后脑勺触得是一片冰冷。   霍声远的眼里涨满炽热的怒意,他掐起她光洁的下巴,“初初,我不想等了,现在就公开!”   她愣是没弄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   愣神的间隙,他冰凉的唇毫无预兆地印了过来。   凌萌初:“……”   凌萌初的眼睛顿时睁地大如铜铃,眼睛一动不敢动,傻愣愣地盯着霍声远看。   “张嘴!”男人周身散发出冷意,声音更是不容置喙。   凌萌初此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处于霍声远的包围圈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一要求,她便傻乎乎地照做,松开口齿。   他顺势滑入,搅动一番风云。   说实话这个吻一点也不享受,和过去的那些相比,简直是在受罪。盛怒之下的霍声远,失去理智,抓住她就是一顿胡乱啃。   这人一言不合就吻她,她也是很服气了!   她很难受,奋力挣扎几下,避开他的吻。可他禁锢得紧,手脚丝毫动弹不得。   “霍声远,你放开我……”她偏头避开他的吻,“你不能动不动就亲我。”   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烧得通红,猩红吓人。他哑着嗓子理所应当地说:“我亲我老婆,想亲就亲。”   凌萌初:“……”   这逻辑她也是很服气了哦!   “霍声远你蛮不讲理!”她脑袋一偏开,他就立马给她掰正。炙热细密的吻,完完全全落在她唇上,不偏不倚。   “安分点!”他用力钳制住她挣扎的两条胳膊,“配合我演场戏!”   ——   楼逸和夏荏苒从杂物间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香艳至极的一幕。   男人紧紧搂住怀中的女人,吻得难舍难分,如痴如醉。   走廊里光线昏沉,加之又是背光,两人看不清正脸,只隐约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看来又是一对小情侣在亲热。   星级饭店,出入的都是一些有钱人。有钱人玩得开,这种现象见怪不怪!   夏荏苒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渍渍两声,感叹:“现在的人真是放得开!”   楼逸也觉得这一幕香艳,愉悦地吹起了口哨,想给这对小情侣助助兴。   他和夏荏苒并排往包厢的方向走去。慢慢靠近那亲热的两位。擦身而过,他愣是没看清楚是谁。   然而冷不丁身后起一个熟悉的男声,“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呗!”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楼逸和夏荏苒都觉得耳熟。两人脊背一僵,不约而同脚步一顿,转头看过去。   只见霍声远一把松开怀里的女孩,旁若无人地撒娇:“老婆,不要生气啦!原谅我好不好?”   凌萌初的脸红扑扑的,直接挣脱开霍声远的桎梏,抬手抹了把嘴唇。然后毫不客气地抬腿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说:“霍声远,今天晚上你必须睡沙发,没得商量!”   下一秒,她咋呼呼地走了。她步子迈得大,走得近,行走间,羽绒服的衣角一晃一晃。   “老婆……”霍声远故意对着那一抹娉婷的背影呼喊:“老婆,我知道错了!”   说完他装作刚看见楼逸和夏荏苒的样子,面露惊讶,“三少和夏小姐也在啊?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楼逸:“……”   夏荏苒:“……”   看着眼前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楼逸神色大变,阴沉不定,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而夏荏苒则面色平静,一脸戏谑的表情。   夏荏苒双手抱臂,暗讽:“霍导玩得这么大,霍太太知道吗?”   话一问完她还故意去看楼逸。眼神像是在说:看到了吧?我就说了这两人有一腿。   “夏小姐是耳朵不太好使么?”霍声远理了理大衣衣袖,语气淡漠至极,“只有霍太太才敢让我睡沙发!”   话毕,目光直接转向楼逸,气定神闲地说:“三少放心,您惦记的亲笔签名,我等下会提醒我太太的。”   ——   实力打脸,霍导心情大好,走路带风。   回包厢之前,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铃声响了两声,那边的人接通了。   柳飘雪和蔼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喂,声远?”   他握住手机,手指在手机后盖上摩擦两下,声线低沉,“妈,您帮我一个忙!”   ——   再回包厢,氛围明显就变了。   楼逸面色紧绷,再也不复之前的热络。而霍声远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眉眼含笑,冷硬气场不再,话也变得多了许多。他一双手搭在凌萌初的椅背上,气定神闲,时不时还和她说几句话。   凌萌初则自顾玩手机,完全不搭理霍声远,俨然是把他当空气。   这三人的角色转换简直不要太迅速!   大家伙拿眼瞅瞅这三人,眼神有深意。这出去了一趟,回来全变了,肯定发生了什么。   王东亭用手捅捅霍声远的胳膊,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嗓音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霍声远端着高脚酒杯,晃了晃里头的红色液体,挑了挑眉,傲娇体质暴露无遗,“宣誓了一下主权,心情很美腻!”   王东亭:“……”   王导朝他竖起大拇指,“给你一百分,不怕你骄傲!”   霍声远晃酒杯的那一瞬间,余蓝由于坐得近,近距离瞥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格外简单的一枚素戒,素净大气,一点花纹都没刻,款式新颖,灯光一照,银光闪现。   她只觉得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谁手上看过。   ——   楼逸不再活跃,席间的氛围自然没有之前愉悦。大家伙吃吃喝喝,聊了会儿天,也就差不多了。   就在快要散席的时候,霍声远的手机突然响了。   手机伴着铃声在裤袋里吱吱吱震/动不止。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母上大人很有效率。这个时间点也掐得刚刚好。要是再晚点,他们这一大群人就该散场了。   “砰”的一声脆响入耳,他随手把手机扔在桌面上,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接。   众人:“……”   霍声远任由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铃声响了近一分钟,终于停了。   停了之后,没过多久,它又开始响了。   霍声远对面坐着周显星。他听到霍声远的手机铃声,脑袋都没抬一下脱口而出:“声哥,肯定是嫂子来查岗了,你还不快接,小心回家跪搓衣板!”   霍声远:“……”   凌萌初:“……”   “咳咳咳……”凌萌初猛地咳嗽了两声,嘴里的那口果汁险些喷出来。   周显星话音一落,楼逸的脸色明显更沉了。   夏荏苒扯了扯周显星衣角,“就你话多。”   周显星:“……”   周显星觉得自己很无辜,他招谁惹谁了?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包厢里响个不停,声声入耳,越发显得突兀。可霍声远却根本没打算去接,任由它在那儿响。   余蓝轻声说:“声哥,这么孜孜不倦打电话,肯定是嫂子打来查岗的,您放着不接,嫂子该生气了。”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赶紧跟着起哄:“霍导,您还是快接电话吧。老婆大人生气了可就麻烦了哦!”   “是啊,这年头最难哄的就是老婆……”   在众人劝说之下,霍声远这才当着大家伙的面儿慢腾腾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后,直接把手机递给身侧的凌萌初,“妈要跟你说话!” 第35章 第35幕戏   第35幕戏   他简单说了两句话后, 直接把手机递给身侧的凌萌初,“妈要跟你说话!”   凌萌初:“……”   众人:“……”   那一瞬间整个包厢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不再流通。   凌萌初磨了磨牙,在心里说:“霍声远这个心机boy!”   看她回去不收拾他!   王东亭和陈炫默默看了对方一眼, 露出一抹蜜汁笑容。   厉害了, 我的霍导!很棒棒了哦!   凌萌初静默三秒后, 慢慢抬起脑袋,毫不客气地瞪了霍声远一眼,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手机, 往包厢门的方向走去,“喂, 妈?”   就在凌萌初抬手接手机的那一刹那, 两只手触碰, 两人无名指上的那对素戒出人意料地挨在一起, 一模一样的款式, 简约大气, 在灯光下微微泛着银光, 波光流转。   余蓝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一动不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她看到霍声远的婚戒时会觉得那样熟悉。原来她之前就在凌萌初手指上看到过, 一模一样的款式。   这夫妻俩居然瞒了她这么久, 可以说很棒棒了哦!   她察看在场众人,大部分的人都和她一样的表情, 惊讶不已。周显星更是张着大嘴巴, 瞪大眼睛, 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楼逸脸色晦暗不明,很不好看。夏荏苒一张脸涨的通红,火辣辣的,明显是刚被人打脸。除了某位心机霍导,要数纪想、王东亭和陈炫的表情最为平静。这三人波澜不惊,脸上不见一丝讶色,明显是一早就知道内情的。   余蓝不禁想起前两天的事情,那个一直让她困惑的剧本。   陈炫当时说:“此剧本非彼剧本,自然是需要时间久一点的。”   那个时候她还愣是傻傻的没弄明白。如今看来,她还真是蠢得不行。   而且霍导对凌萌初的态度和他对别人的态度明显是不同的。霍导对凌萌初那么亲昵自然,脸上遍布笑意,眉眼温柔,讲话温声细语,音量都不带提高的。她一直还以为这两人是走得太近了。殊不知他们本来就是实打实的夫妻。   如今真相大白,一切都有迹可循。原来是她一直太过迟钝,才会忽略这么多重要的细节。   余蓝狠狠地踩了陈炫一脚,压低嗓音说:“陈炫,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陈炫:“……”   陈助理吃痛,面部表情抽搐。可还是要努力保持微笑。他伸手拉拉余蓝的胳膊,哀求,“求放过啊蓝蓝,你听我解释啊!这事儿真的不能怪我呀!”   他心里苦啊!他夹在女朋友和霍声远夫妇间左右为难。一个是亲亲女朋友,一个是给他开工资的上司,他哪个都不好得罪啊!霍导和凌萌初不让他开口,他哪里敢开口。偏偏女朋友又如此没有眼力劲儿,这么久了愣是没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   陈炫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   余蓝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用力掰开他的爪子,“我不听我不听……”   陈炫:“……”   凌萌初走到外面去接电话,包厢里的氛围顿时就更诡异了。除了眼神四下飘闪,和周边的人交流,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大家伙都默契地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着,像是一尊尊沉默静止的雕塑。   霍声远如此有心机的一个举动,众人纷纷风中凌乱,不过他却没有成为焦点,楼逸反倒变成了焦点,承接了无数道炙热晦涩的注目礼。毕竟这位楼三少可是对凌萌初有着浓厚的兴趣。   两三分钟后凌萌初回来了。她黑着一张脸把手机还给霍声远。   霍声远自然地接过,把手机揣入裤袋,明知故问:“妈怎么说?”   凌萌初的原则是在外配合老公的表演,内部矛盾回家再解决。虽然她现在很想手撕她这位戏精丈夫,可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管怎样,先应付好眼下的局面。至于其他的,等回去再和霍声远算总账。   她冷冷地回答:“妈说让我们抽时间回趟老宅。”   霍声远:“那等我空下来再回去。”   霍声远突然投下一颗惊雷,晴天霹雳,饭局被这样一搅,大家伙自然没心思继续吃饭了,都在安静的吃瓜。   霍声远徐徐起身,面朝众人,端起酒杯,清淡开口:“我们夫妻并非刻意隐婚,纯粹是事出有因。我太太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出于对她的保护,为了不给她制造麻烦,我们才没有公开我们的夫妻关系。可没想到很多人还是误会了,各种不实的言论都凭空冒了出来。我霍声远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我很护犊子,不允许任何人说我太太的不是。”   说到这里,霍声远故意停顿一瞬,状似不经意间瞟了瞟在坐的楼逸,继续说:“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很爱我太太。能够娶到她,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气,做梦都能笑醒。我这人很霸道,掌控欲强,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打我太太的主意。有什么事儿直接冲我来,不要为难我太太。但凡出现以上这两种情况,我一定不会手软。”   “对诸位隐瞒我们的夫妻关系的确是我们夫妇考虑不周,才会让有些人误会。在此我赔酒一杯,还望诸位见谅!”   霍声远率先一饮而尽。众人这才纷纷端起酒杯。只有楼逸径自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像是没听到一样。   他说完直接坐下。几乎同一时间,凌萌初站起身,“入网文圈是意外,能够被很多读者认可是意外,自己的小说能够拍成电视剧更是意外。承蒙大家厚爱。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家境尚且殷实,被家人保护得很好,长这么大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这才养成了我胆小怕事,害怕招惹麻烦的性子。嫁给声远一度让我很惶恐。我害怕公开,害怕听到很多不好的声音,害怕被人评头论足,被人否定质疑。声远出于对我的爱护,这才没有公开。如果给诸位造成误会,我很抱歉!”   说完朝众人郑重鞠一躬。   这番话外加这一躬真可谓是诚意十足。既给霍声远圆了场,又不会让众人难以接受,一举两得!   女人娉婷地站着,身姿曼妙,头顶吊灯辉光宛如一匹晕暖的瀑布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她姿容清丽,白皙修长的脖颈越发显得漂亮。   霍声远眯着眼睛愣愣地看着凌萌初,突然之间觉得,跨过漫长的时光,似乎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哭着让他娶她的小丫头。   好在岁月不曾辜负他!   ——   九点饭局结束后,大家伙散了。   凌萌初首先去找余蓝。余蓝黑着一张脸,任凭陈炫怎么哄都没用。   她对余蓝说:“我知道我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我不求你原谅,但希望你千万不要迁怒陈助理,他是无辜的。”   余蓝红着一双眼睛,眼里有泪花打转,“我要脱粉,没得商量!”   凌萌初:“……”   凌萌初弯下脑袋,很抱歉,“对不起,余蓝。”   如此煞费苦心地隐瞒自己的死忠粉,凌萌初也觉得过意不去。可她没有办法。刚才在席间她对众人说的那些话,表面上是在替霍声远圆话,其实事实上那也是她的心声。她的想法的的确确是那样的。   在没有确认自己和霍声远的心意,这段婚姻曾经一度让她很惶恐,很不安。毕竟霍声远声名在外,家世显赫,太过耀眼。而她又太过平凡。除了两家那么点微弱的世交之情,她和霍声远根本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而公开就意味着她要和霍声远捆绑在一起,承接外界各种不同的评价,无论褒贬。她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毫无隐私可言。从此以后不论她做什么,都会被贴上“霍太太”的标签,她不再是她,她会变得没有自我。这几乎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霍声远应该也是知道她害怕这个,这才选择隐婚。   她写文多年,二次元和三次元向来分得很清,她很低调,从不爆照,更不会透露一丝一毫的个人信息。因为她深知网络暴力的恐怖之处。同一句话,同一件事情,网友们会弄出无数个版本,很多版本甚至会严重脱离事实真相。如今网友们脑补的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她就是普通人,从头至尾也只想当个普通人。她这点小心思本身没错,可却实实在在伤害到了余蓝。   夏虫不可语冰,余蓝哪里懂凌萌初心里的千千结。她粉凌萌初粉了很多年了,见证了她一步步的成长。一路走来,女神不仅仅是女神,几乎是信仰一般的存在。   她这么信任女神,女神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从来都不会多想,为了剧组那些风言风语忿忿不平,私下提醒她和霍导保持距离。而她竟然这样欺瞒她。在所有人面前演戏,瞒天过海。   余蓝寒着一张脸,愤恨不平地说:“我现在很忙,我要回去收拾陈炫!”   凌萌初:“……”   陈炫:“……”   ——   在余蓝妹纸那里吃了钉子,凌萌初的心情明显更不好了。   她迈着大步子走在前面,走得又快又急,走路带风,羽绒服的衣摆紧随着她的步调簌簌摆动。   霍声远紧追不舍,走得也很急。边走边嚷嚷:“初初,你走慢一点等等我好不好?”   “初初,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等等我啊……”   从包厢走到饭店门口,那么短短一段距离,霍大导演愣是把嘴都喊干了。   可凌萌初权当他是空气,压根儿就听不到。   推开饭店厚重的玻璃门,迎面而来凛冽刺骨的西北风。风刮得紧,脸颊隐隐生疼。她下意识就将自己脑袋给缩进了羽绒服的大帽子里。   一走出饭店,恰好就有一辆出租车驶来。她伸长手臂,挥舞几下,直接把出租车给拦了下来。   出租车顺势停在脚边,凌萌初拉开车门,直接坐到了副驾,“师傅,去南岱酒店。”   司机:“好的。”   霍声远穷追不舍,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等等师傅,我们一起的。”   右手触碰到冰凉的车门把,他用力一拧,拉开后车门迈腿坐了进去。   凌萌初冷着脸,不发一言,一路上都很沉默,只顾自己埋头玩手机。   “老婆,我知道错了!”他的脑袋凑向副驾驶座,觍着脸和老婆大人道歉:“老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他这么卖力道歉,小妻子却是干脆利落,一点机会都不给他。权当自己没听到。   霍大导演很苦恼,一不小心就把老婆大人给得罪了。霍导知道,小妻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见口头道歉无果,霍声远也没闲着,他在微信上给老婆大人道歉,用毛爷爷说话。   居高声自远:「老婆别生气了哦!(红包)」   居高声自远:「老婆大人消消气!(红包)」   居高声自远:「跪求老婆大人原谅!(红包)」   居高声自远:「老婆我知道错了嘛!(红包)」   ……   ——   红包狂轰滥炸,诚意十足。   凌萌初的微信吱吱吱震个不听,她被吵得脑仁儿疼。刷了刷屏幕,足足有几十个红包。   哼,她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吗?居然敢用红包收买她。   她一个红包都没领。火气上来了,直接把霍声远拉黑了,省得头疼。拉黑霍声远后,她又顺道把手机给关机了。   她不是一般的生气,她是很生气。她不反对霍声远对外公开他们的关系。可她却不喜欢他如此耍心机对外公开。为了公开,甚至都把她婆婆给使唤上了。   她没打算一直隐婚到底,她之所以不着急公开,是觉得如今还不是好时机。她想要提前知会余蓝和沈念念她们,让她们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措手不及。   然而霍声远却等不及了,这般急不可耐,甚至不惜耍心机。余蓝触不及防,她都来不及跟她解释,这个误会只会越来越大。沈念念迄今为止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儿,一旦知道后,她简直不敢想象迎接自己的会是怎样惨烈的后果。   她现在越发觉得一开始选择隐婚是错误的选择。   ——   霍声远完全不知道小妻子已经把他拉黑了。仍在孜孜不倦发红包道歉。   很快屏幕上方出现一行醒目的字体——   「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添加为好友!」   霍声远:“……”   小妻子的这波操作可以说很棒棒了!   微信被拉黑,红包自然是发不了。   他快速点开支付宝,用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老婆别生气了哦!(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老婆大人消消气!(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跪求老婆大人原谅!(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老婆我知道错了嘛!(支付宝红包)」   ……   一口气又是几十个。   霍导发红包发到手软。可老婆大人仍旧不为所动。他改为支付宝转账。   「转账给老婆大人520。」   「转账给老婆大人1314。」   「转账给老婆大人666。」   「转账给老婆大人888。」   「转账给老婆大人999。」   ……   这一系列的操作结束,小妻子依旧寒着一张脸,完全当他是空气。   砸了这么多的钱还是不行。霍导点开淘宝,登录老婆大人的账号,勾了全选按钮,把老婆大人的购物车给清空了。   清空了老婆大人的购物车,霍导觉得应该差不多了。   他信心满满地对凌萌初:“老婆,我刚把你的购物车给清空了哦。看在我如此有诚意的份上儿,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嘛?”   凌萌初:“……”   凌萌初只当他在说笑,不为所动。赏了霍导一记白眼,让他自行去体会,“霍先生就这么点诚意么?我的购物车里又没加多少东西。就算全部清空也值不了多少钱。我和软软出去逛街随便买买都不止那些钱。”   霍声远:“……”   卧草,满满的土豪即视感呀!   都说没有钱哄不了的老婆,如果哄不了,只能说明钱不够多。霍导自然舍得砸钱,可惜老婆大人手头宽裕,明显不受套路。   心好累的赶脚啊!   霍导很无奈,格外颓废,扯着嗓子奋力卖惨,“老婆,我所有的私房钱都用来哄你了。你再不原谅我,从明天开始我就该吃土了哦!”   凌萌初:“……”   凌萌初咬了咬牙,冷声道:“马上快过年了,霍导如果要吃土还是得趁早去挖土,不然晚了连土都没了,尽剩下石子了。毕竟这座城市吃土的人不在少数。霍导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霍声远:“……”   小妻子这波说法可以说很溜了哦!   司机大叔全程围观这两人的互动,他们的对话也都听进了耳里。他一直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可在听到凌萌初这句话时还是忍不住笑喷了。   “噗嗤”一声,司机大叔抖动着脸上的二两横肉,笑得一抽一抽的,遍布褶皱,一点不客气。   霍声远:“……”   霍大导演递给司机大叔一个哀怨的眼神,“大叔,不带您这么欺负人的!”   司机大叔:“……”   ——   好不容易到了南岱酒店,凌萌初打开车门迅速下车。   霍声远忙着去追媳妇儿,从钱夹里摸出一张毛爷爷拿给司机大叔,“不用找了。”   司机大叔及时叫住霍声远,一边找给他零钱,一边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他:“别着急小伙子,大叔教你一招,保管你一下子就能把媳妇儿哄好了。”   霍声远抬眸,有些感兴趣,“什么招儿?”   司机大叔缓缓说:“你现在赶紧去银行取个五万十万现金,往床上一铺,满床都是红彤彤崭新的毛爷爷。不出一分钟,你媳妇儿保管不生气了。你给她清空购物车有什么用,那样又看不到钱。”   霍声远:“……”   呵呵,霍导觉得这位司机大叔也是猴子请来的逗比!   他抬手指了指南岱酒店鎏金的招牌,对司机大叔说:“大叔您看到了没?这酒店就是我丈母娘家开的。五万十万,说实话我媳妇儿还真看不上。”   司机大叔:“……”   ——   霍大导演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追上了凌萌初。   “老婆我知道错了……”   一路上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聒噪得要命。凌萌初听得耳朵都生了茧子。   她手里捏着房卡迅速刷开房门,抬步走进去,反手就欲关门。   “别介儿啊老婆,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说好了睡沙发的,你可不能让我睡走廊啊!”霍声远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房门,不让凌萌初关门,嘿嘿笑,“咱们得讲信用不是?”   凌萌初倚靠着门,紧紧抓住门框,用力一点一点把门合上,响起清冷无波的声线,“本来是想让你睡沙发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还是去睡走廊吧!”   霍声远:“……” 第36章 第36幕戏   第36幕戏   霍声远眼看着酒店房门被严实地合上, 而他被老婆大人关在了门外。   说好了睡沙发的呢?   冷冷的冰雨往脸上啪啪啪直拍,这世态真是艰难呐!   别看小妻子平时像一只温吞的小猫,柔柔弱弱的性子,几乎没什么攻击性。可她一旦生起气来也是很磨人的。   他倚靠着房门, 在微信上找好兄弟王东亭支招。   居高声自远:「老王, 老婆生气了该怎么哄?」   王导那边几乎是秒回。   王东亭:「我一个单身狗你来问我这问题?你这是存心找我不痛快么?」   霍声远:“……”   王导毫不客气地给他发了个活该的表情包, 然后就不搭理他了。   霍导也是心很累的赶脚!   霍大导演去找陈炫。可陈助理此刻正忙着哄老婆,哪有那闲工夫搭理他呀!   陈炫:「声哥,我自己家后院都起火了, 我灭火都来不及,您老还是自求多福吧!跪键盘, 还是跪榴莲, 您随便选一个。」   霍声远:“……”   无奈之下, 咱们的霍导只能求助广大网友, 汲取广大网友的智慧。   他快速登录微博客户端, 发了条实时微博。   @霍声远v:「老婆生气了, 我该怎么哄?(快哭了)(心累)」   这条微博发出去不到五分钟, 评论区就被广大网友攻陷了, 画面感人。   @不会生吃小西红柿:「显然可证, 咱们霍导是妻管严!(笑哭)」   @西瓜爱吃可乐:「大晚上了霍导您还要虐狗, 还给不给我们单身狗活路了?手动再见!」   @美酒佳肴缺美女:「还能怎么哄?拿钱哄啊!(看好戏)」   @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一炮泯恩仇,要是不行就来两炮, 再不行三炮可破!(坏笑)」   ……   不仅如此圈子里的当红明星和几个大佬们也唯恐天下不乱, 纷纷转发他的这条微博。   @许暮笙v:「霍导您保重!(微笑脸)」   @周显星v:「原谅我一不小心就笑喷了, 声哥您自求多福!(蜜汁微笑)」   @纪想v:「这次估计难哄喽!我就安静的吃瓜!(哭笑不得)」   @软冬冬v:「霍导今晚应该连沙发都没得睡了,为霍导点蜡!(蜡烛)」   ……   然后半个小时不到,霍大导演又被华丽丽地顶上了微博热搜头条。   #霍声远哄老婆#   全世界都知道霍大导演在哄老婆。   ——   这边同一时间,凌萌初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堪堪摁了开机键,支付宝就一连推送了几十条消息。全部都是霍声远发来的红包和转账。   「霍声远发来一个红包。」   「霍声远发来一个红包。」   「霍声远发来一个红包。」   「霍声远发来一个红包。」   ……   「霍声远转账给你520。」   「霍声远转账给你1314。」   「霍声远转账给你666。」   「霍声远转账给你888。」   「霍声远转账给你999。」   ……   霍声远:「老婆别生气了哦!(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老婆大人消消气!(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跪求老婆大人原谅!(支付宝红包)」   霍声远:「老婆我知道错了嘛!(支付宝红包)」   ……   凌萌初:“……”   她嘴角一抽,眼皮紧了紧,快速点开淘宝。   淘宝界面待收货123。这人一点都没开玩笑,真的把她的购物车给清空了。   很棒棒了哦!   她点开待收货,一样一样退货,足足退了123样东西,真真是退货退到手抽筋。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霍声远上了热搜头条。全世界都知道霍大导演在哄老婆。   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她也是很服气了!   ——   霍声远被关在门外关了大半个小时,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老婆大人再哄不好,他今晚就该真的要睡走廊了。   他去了前台找工作人员开房门。   身穿黑色制服的女工作人员一下子就把房门刷开了,“好了,霍先生”   霍声远礼貌地说:“辛苦了。”   工作人员:“不用客气。”   他推门进去,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卫生间里不断传来澜澜水声。小妻子应该是在洗澡。   头顶水晶吊灯洒落万千光辉,房间里通透明亮。除了耳畔的澜澜水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悄无声息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房门紧闭,磨砂玻璃上映出小妻子曼妙的身姿。他静默地注目一瞬,眼神深了几分。   电光石火之间,脑子里过了一个想法,让他莫名有些亢奋。   他还偏不信这个邪!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软硬兼施,他就不信他哄不了老婆大人。   他伸手脱了身上那件藏青色大衣,又脱了毛衣,直接扔在地上。只留一件白衬衫,衣领熨烫平整,寻不见一起褶皱,纽扣也被扣得一丝不苟,禁欲范十足。   脱完衣服,他又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摁亮屏幕。紧接着输入数字,瞬间解锁成功。然后点开录音界面,开始录音。   确认录音开始后,他又把手机重新揣入裤袋里。   做完这些,他的右手才去碰冰凉的门把,“哗啦”一声脆响,直接就把卫生间的玻璃门给打开了。   花洒里不断向下吐纳出热腾腾的水流,卫生间里水汽弥漫,充斥着狭小的一方空间,宛如人间仙境。   水雾朦胧处,灯光晕暖,女孩美好的胴/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视线里。   凌萌初听到开门声,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起来,瞬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   叫声惨烈,惊天动地!   脑子里当时冒出的念头就是:不会是变态闯进来了吧?   尼玛,好恐怖啊!   她本能地双手抱臂,护住前胸,警惕地往门口看去。   眼前瞬间出现一个白影,霍声远高大的身形出乎意外地出现在门外,白衣黑裤,眉眼清俊。   只见他痞气一笑,眼神暧昧,“老婆,一起洗吧?”   凌萌初:“……”   她惶恐地往后挪了两步,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进来的?”   霍声远回答:“我找前台开的门。”   话音刚落,男人便瞪了脚上的皮鞋,扒了袜子,赤足踩进卫生间。   “滚出去!”水流哗啦啦地落下来,浇在她身上。音量被巨大的水声掩盖了许多,听不清楚。   不过霍声远哪里肯听话。光着脚踩在白色的地板上,大摇大摆地朝她走过来。边迈步子边抬手去解衬衫的纽扣,流里流气的嗓音,“老婆,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听说很舒服的呢!”   凌萌初:“……”   话音一落,白色身影又逼近了几分。   凌萌初整个人都被吓坏了,六神无主,慌乱中频频后退。   她了解霍声远的为人。他一旦下决心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虽说他们是夫妻,早就有过最为亲密无间的接触。可洗鸳鸯浴却是从未有过。何况她大姨妈还没走。   她惊慌失措,双手死死护住前胸,然后蹲在地上,“霍声远你有病啊!还不赶紧滚到外面去……给我滚听到没有……你特么出去听到没有……”   她很少爆粗口,这下满嘴粗话,看来真是害怕了。   看到小妻子如此害怕,霍导的心情简直不能太好。她的表现很好的满足了他的恶趣味。   然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反而越逼越近,“老婆你别害怕啊!我又不会伤害你。咱们是夫妻,夫妻俩在一起洗个澡再正常不过了。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滚……滚出去……”她嘴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么一句话,扯着大嗓门,完全是用哄的。   霍导觉得时机成熟了,赶紧抓住机会和小妻子谈条件,“初初,除非你答应原谅我,不再生我气,我马上就出去。”   “霍声远你无耻!”她扯着大嗓门,“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好,那我就好好伺候老婆大人洗澡。”他说得理所当然,身上那件衬衫已经解了大半,露出麦色紧实的胸膛。明晃晃的八块腹肌,身材巨好。   凌萌初:“……”   说完他又往前迈了两步。两人之间这下只隔了三/四步距离。   他真的不能再靠近了。她知道如果她现在不答应,他一定会来真的。好好“伺候”她洗澡。   眼下她只能妥协,她没有办法。这个贱人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才会出此下策的。   “好,我答应你,我原谅你了,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霍声远:“那你不许生气了。”   凌萌初说:“好,我不生气。”   霍声远:“你发誓。”   凌萌初:“我发誓我原谅你了,也不再生气了。”   霍声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迈着格外轻快的步子走出卫生间。他体贴地替她关门。玻璃门合上的最后一秒他还不忘招呼小妻子,“老婆大人你慢慢洗,洗得干净一点哦!”   凌萌初:“……”   这个贱人!她愤恨地磨了磨牙,真想杀人!   ——   霍声远走出卫生间后,保险起见,凌萌初赶紧上了锁。   锁好门后,她这才慢腾腾地洗澡。   洗完澡,裹上干净的浴巾。她这才开门出去。   玻璃门堪堪被拉开,她尚且都还来不及迈出腿,一只手臂便刺喇喇地伸过来,一把扣住她腰,用力往前一带,下一秒直接将她压在墙壁上。   霍声远衣衫不整,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半个胸膛。小麦色的肌肤在暖白的灯光下微微散发出浅淡的光泽,那是健康的肤色。   男人温热硬实的胸膛径直贴过来,无声无息的。她身上浴袍的棉质面料不断蹭着他胸膛的那点皮肤。痒痒的,麻麻的。   她刚洗完头,长发缠在一起,用浴帽包住。偶有一小撮长发遗落,没被包裹进去,铺散开来,发梢处湿答答地掉水。水珠滚落,掉在干净的浴袍上。有几滴则落在他的肌肤上,冰凉凉的触感。   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形成一个包围圈,她娇小玲珑的身躯完完全全置于他的臂弯下。这是一种保护和掌控的姿态。   两人离得近,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真切地纠缠着她的鼻息。他整个人的气场冷硬又强大,不容忽视。   他腾出一只手,宽大的手掌覆过来,捧住她脸,深情款款,“老婆,你把眼睛闭上,我要吻你了!” 第37章 第37幕戏   第37幕戏   话音一落, 脑袋埋下来,柔软的唇就凑过来。   凌萌初赶紧偏头避开。   霍声远吻了空,眉头一蹙,委屈地说:“老婆你刚说了原谅我了, 不生气了得。”   她仰着脖子和他对峙, 完全不承认刚才说过的话, “谁说我原谅你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霍声远不禁莞尔,“老婆,你这么耍赖可就不好了。你刚才明明说过你原谅我了。”   “我可没说过, 霍声远想我原谅你门都没有!”她冷着一张小脸,抵死不承认。   她此刻俨然就是一副“我就是不承认, 你耐我何”的样子, 打算和她耍赖耍到底。   霍声远就猜到小妻子会耍无赖。还好他有先见之明, 事先有所防备。   “没关系, 我有办法让你承认的。”他腾出一只手从裤袋里摸出手机, 调出之前的录音, “你先听听这个。”   “好, 我答应你, 我原谅你了, 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你不许生气了。”   “好, 我不生气。”   “你发誓。”   “我发誓我原谅你了,也不再生气了。”   ……   手机屏幕闪现, 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他抿嘴笑了下, 脑袋凑近几分, 冲着她耳蜗轻轻吹气,气息徐徐,“霍太太,证据在这里,你难道还想耍赖不成?”   凌萌初:“……”   这人居然录音,可以说心机很重了!   “霍声远你这个混蛋!”   “你无耻!”   “你臭不要脸,还敢闯浴室……”   “心机婊……你特么还录音……”   “鬼特么才会原谅!我恨不得打死你……”   ……   小拳头乱抡,各种骂人的话都出来了。   “骂吧!”他笑得格外痞气,亲她嘴角,“老婆大人解气就好!”   凌萌初:“……”   她瞬间爆发,抬腿去踢他,张牙舞爪,他好脾气受着,也不还手,任由她打。   她奋力挥舞了几下拳头,重重抡在他胸口处,脚也没闲着,替他小腿。总之手脚并用,一轮狂轰滥揍。   等她终于打完了,他拦腰一抱,打横抱起她,直接来了个公主抱。   “啊……”她一声惊呼,害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识伸手去抱他脖子,嘴里嚷嚷:“霍声远你干嘛?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让她坐在床上。他则半跪在她跟前,抓住她的一双手,捏了捏手背上细腻的肌肤,缓慢开口:“好了初初,别生气了。我承认这件事是我不对,没给你时间准备,对你冲击太大。不过我不后悔。一想到楼逸的脸黑成那样我的心情就分外美腻。虽然处事是鲁莽了一点,可出发点却是好的。我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不允许旁人说你的不是。才会无法忍受有别的男人打你的主意。我爱你,用我这一整颗赤诚的真心心无旁骛地爱你。如果你还要我这颗真心,那你就原谅我吧!”   “想得美!”凌萌初抄起手边的抱狠狠地砸向霍声远,“你以为发表个长篇大论表真心,我就会原谅你了吗?那你真是想太多了。我说霍导你是不是太厉害了啊!居然敢闯浴室,威胁我原谅你不说,还敢录音。你当我没脾气的吗?我告诉你霍声远,这事儿没完儿!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霍声远:“……”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欲哭无泪,“老婆我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动气呀!”   凌萌初背对着他,赏了他一个字,干脆利落,“滚!”   霍声远:“……”   ——   本来就是开个玩笑,闹腾一下,哄哄老婆大人,她也就原谅他了。可没想到事态发展不受控制,非但没哄好老婆大人,反而还惹怒了她,现在更生气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霍导也是心好累。   任凭霍声远好话说尽,小妻子就是不原谅他。霍导如今已是黔驴技穷,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小妻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直接不让他上她的床。霍大导演华丽丽地被赶去睡沙发了。   好在霍导心态好,有沙发睡总好过睡走廊。   不过到了半夜,小妻子睡得酣熟之际,咱们的霍导就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他可不会那么乖甘心睡沙发,他想抱着老婆大人一起睡。温香软玉,怎么都比硬邦邦的沙发强得多。   凌萌初那一夜睡得熟,好不察觉。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她被尿给憋醒了。   醒来的那一瞬间她思绪混沌,视线也是模糊不清的。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室内光线昏暗。   她睁大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侧多出了个人。   霍声远侧身拥住她,一只大手放在她小腹处,一动不动,鼻息平稳,微微发出鼾声,睡得很沉。   每个月她来大姨妈,他晚上睡觉他总是记得把手放在她的小腹处。因为他听人说这样做可以缓解痛经。因为男人掌心的温度可以暖子宫。他对于这一说法一直深信不疑。   可事实上她难得痛经,更不会像一些女孩子那样疼得在地上打滚。她顶多也就是有点腰酸腹胀而已。   瞬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凌萌初再去剧组探班,大家伙对她的态度明显就变了,不知道多殷切。似乎之前的那些风言风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整个剧组的氛围和谐地不得了。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见人说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身份。有了霍太太这层身份,凌萌初俨然是水涨船高,一切都不一样了。   凌萌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点。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余蓝。让一个真爱粉脱粉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难过的事情。   陈炫昨晚儿哄女朋友也是哄了一夜,使出了浑身解数。可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他如今和霍导真可谓是难兄难弟了。   花了那么多的心思也没把老婆大人哄好,霍导觉得头很疼,心情很暴躁。   他但凡心情不好就容易发火,一言不合就摔剧本。   虽然今早霍声远的举动让凌萌初有些感动,从心理上原谅他了。可上午在剧组她还是没给霍导好脸色看。因为面上过不去,她不会对他和颜悦色。毕竟女孩子一旦发脾气也不是那么容易哄的。   ***   下午拍外场,天气阴沉,积聚了无数乌云,西北风刮得比往常顺溜。吹在人脸上真真像是刀刮一般刺骨。大伙儿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忙前忙后,冻得瑟缩发抖。   凌萌初怕冷就没跟组。她躲在摄影棚里抱着暖手宝静静地刷剧。   下午的戏份开拍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可演员却没到位。   霍声远抬手摸了摸鸭舌帽帽檐,语气格外不耐烦,“夏荏苒呢?”   王东亭手里拿着只大喇叭,满脸无辜,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啊!大家伙都到了,就是没看到她人。”   “她助理呢?”   王东亭说:“也没瞧见。”   眼看着霍声远就要发火了,王东亭赶紧抬手招来周显星,问:“夏荏苒上去哪儿?这都马上要开拍了,都还看不见人。你想老霍发火啊!”   周显星看着霍声远解释:“我刚给她打了电话,她说她下午午睡睡过头了。声哥放心她马上就到。”   他抿了抿唇,表情凛冽,“再等五分钟,五分钟不到直接换人!”   王东亭:“……”   周显星:“……”   大家伙又耐心等了五分钟,夏荏苒总算是紧赶慢赶赶到了。   她气喘吁吁地对霍声远解释:“抱歉啊霍导我来晚了。”   “不算晚。”霍声远抬起手臂看腕表,出言讽刺:“这才三点不到,夏小姐还可以多睡会儿。”   夏荏苒:“……”   夏荏苒说:“这两天狂降温,我没扛住就感冒了。有些低烧,脑袋昏昏沉沉的,下午午睡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霍导您放心,我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没下次了!”霍声远毫不客气地说:“这应该是我和夏小姐最后一次合作了。”   夏荏苒:“……”   霍声远直言不讳,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真像是一巴掌直接甩在夏荏苒脸上,打脸打得厉害。夏荏苒的脸上当即青一阵白一阵。   这人很护短,睚眦必报。昨晚剧组聚餐夏荏苒和楼逸那样说了凌萌初,这个梁子两人算是正式结下了。昨晚他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是有所退让。如果不是凌萌初拦着,他当时都能废了这两人。   虽然昨晚没报仇,不过他有的是机会报仇。依到他的性子,这自然是两人最后一次合作。兴许他一个不高兴,换人都是有可能的。   当初小妻子不喜欢夏荏苒,希望换女二。他当时碍于周最的面子没听从小妻子的意见。可后面发生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对这个女人越发厌恶。这女人心机太重,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她夏荏苒背后有楼逸又如何,只要惹到他了,他就不会对她手软。   可夏荏苒这个当事人还完全不知道霍声远昨晚已经听到了她和楼逸的对话。她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早就开罪了霍导。霍声远突如其来冒出这样一句话,夏荏苒自然觉得有些懵逼。她自认为她自己已经很小心谨慎地应付这位圈子里公认的暴脾气导演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看,可还是努力维持着精致的笑容,“霍导瞧您这话说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您不满意了?”   霍声远嗓音沉冷,近乎生硬,毫无温度,“夏小姐做得很好,只是我觉得自己和夏小姐不太合拍,合作起来怕是有些为难。”   夏荏苒:“……”   这场戏主要是周显星和夏荏苒的戏份,纪想和许暮笙等人则在一旁熟悉下一场戏的剧本。   原本想着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可没想到也不知是演员不在状态,还是霍大导演脾气不好故意刁难,一场戏拍了两三个小时都没过,卡戏卡了无数遍。这么冷的天,顶着呼啸的阵阵妖风,大家伙冻得耳朵和脖子都红了,别提多难受了。   卡了那么多遍,王东亭坐在霍声远身侧,俯身凑上前,忍不住劝他:“老霍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么冷的天大家伙都不容易,早点拍完早点收工,别折腾大家了。”   “什么叫我折腾大家?”霍声远瞬间提高声线,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我折腾大家了?我那是要求严格好不啦!”   王导赏了个白眼给霍声远,让他自行体会,不屑道:“老霍我还不了解你么?你这八成是在公报私仇。夏荏苒昨天让弟妹不舒服了吧?”   霍声远:“……”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好兄弟的眼睛呀!   被人戳破心思,霍导丝毫没觉得脸红。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我那不叫公报私仇,我那是替老婆大人出气,是值得鼓励和支持的。所以身为好兄弟的你就不该拦着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好。”   王东亭:“……”   听到这波解释,王东亭也是无话可说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就不怕引起公愤么?”   岂料霍声远摊了摊手,傲娇地说:“谁能看得出来我公报私仇了?”   王东亭:“……”   ——   卡第五遍的时候,霍声远的的暴脾气彻底上来了。揭了头上的鸭舌帽,寒风下短发凌乱,冷凝的嘴角紧紧抿起,直接吼过去:“夏小姐,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你丈夫,不是你费力讨好的金主,你的眼神这么谄媚做什么?!”   夏荏苒:“……”   霍声远这么一哄,整个剧组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伙只觉得脊背一僵,冷汗直冒。   与此同时,无数道炙热的视线齐齐转向夏荏苒。她觉得尴尬极了,耳根潮红,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她和陆臻一样是时下圈子里的当红小花旦,人气和影响力在众多明星中也算是靠前的。她拍过很多的电视剧和电影,从来没有哪个导演敢像霍声远这样不留情面地吼她。而且这不是霍声远第一次吼她了,比这更难听的她都经历过。每次都好脾气地受着。因为她需要这个女二。如果不是为了接近周显星,她怎么会这样忍气吞声待在霍声远的剧组,甚至不惜去求楼逸。   路是自己选的,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她使劲儿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快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恢复如常。   她歉意地对霍声远说:“抱歉霍导,是我状态不好,咱们再拍一遍!”   霍声远冷冷瞥了她一眼,清冷无波,“再来一条!”   三分钟后,“啪”的一声脆响,霍大导演从监视器后面走到人前,把剧本重重地摔地上,“换人!” 第38章 第38幕戏   第38幕戏   三分钟后, “啪”的一声脆响,霍大导演从监视器后面走到人前,把剧本重重地摔地上,“换人!”   众人:“……”   这一声威慑力十足, 震惊全场, 周遭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氛围也变得凝重而诡异。   夏荏苒瞬间脊背一僵, 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十分难看。   霍声远此人不仅脾气火爆,而且也格外随性。平常拍戏在剧组也时常换演员。但大多都是一些无伤大雅, 谁都能演的小角色。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公开说换女二号的。   大家伙都是平日里和霍声远接触惯了的,多多少少了解他的性子。他脾气是不好, 在剧组发火也都是常态。但一般都是出于他对演员和作品要求严格, 近乎苛刻, 演员时常达不到他的要求。可哪怕要求再过严苛, 像今日这样因为频繁卡戏就扬言换女二号的也是大姑娘坐花轿, 头一遭。何况电视剧开拍已经大半个月了, 进展也还算顺利。这突然说要换演员简直让很多人措手不及。   大伙儿心里头都明白, 夏荏苒一定是触碰到霍声远的龙鳞了。不然他根本不会这样。他们不禁猜测, 夏荏苒这是犯了多大的错, 以至于让霍大导演震怒, 都打算换人了。   夏荏苒死死咬住下唇,转头看向霍声远的方向, 眼神淬着冰雪, 也顾不得和气不和气了, “我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霍导了,您才给我穿小鞋。”   她又不傻,自然明显地感受到了霍声远对自己满满的敌意。今天下午发生的种种摆明了是给她小鞋穿。   要求严苛点她也认了。可霍声远居然扬言要换人,是人都忍受不了。   这话一出口就正式撕破脸皮了。   霍声远手里拿着鸭舌帽,冷风从身旁吹过,撩起他大衣的衣角,簌簌摆动。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凛冽,很像当天的天气,阴沉不定。   只见他扬了扬手里的鸭舌帽,语气不疾不徐:“夏小姐想多了。”   夏荏苒:“那您这样说换人就换人是不是太随意了?”   “不随意了,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像是在讨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夏小姐入组以来到今天,我越发觉得你不适合这个角色。”   夏荏苒:“……”   “哪里不合适了?霍导不妨说开听听。”   “在夏小姐身上我看不到丝毫一个演员对角色的敬畏。你很敷衍,很随便,演每一场戏根本就是在完成任务。这也是你频繁卡戏,条条不过关的原因。夏小姐也不见得多稀罕这个女二号,如果不是有所图,你应该也不会在我的组里忍气吞声。既然是这样,你若继续演下去与人与己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夏荏苒:“……”   霍声远毫不避讳地说了这番话,夏荏苒被人戳破心思,脸红一阵白一阵,脸色相当丰富多彩。   她出演《为了无悔的等待》电视剧的女二号确实目的不纯。如果不是为了周显星,她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女二。她是新晋小花,人气正盛,她手里有的是好的资源。一些制片人和导演抢着找她演戏。这部剧阵容是强大,砸的钱也多,可让她屈尊出演女二,女主还是纪想那么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之所以做到了也不过是因为周显星。   因为周显星出演男二号,为了多一些机会和他接触,她不惜入求了楼逸,把原定的陆臻给替换掉了,由她出演女二。   见她不说话,霍声远继续说:“既然走上演员这条路,那就应该怀揣敬畏之心。就算没有敬畏之心,也该敬业。倘若连敬业都做不到,那就太失职了。我的剧组需要敬职敬业的演员,他不需要多有演技,可必须有一颗纯粹热爱职业的心。”   霍声远这番话句句属实,又句句在理,让夏荏苒压根儿就没有反驳的能力。她不说话,寒着脸站在一边。   王东亭赶紧小跑到霍声远身侧,压低嗓音开劝:“我说老霍,你这是不是太过了?夏荏苒好歹也是新晋小花,颜值和演技都还不错,人气也是杠杠滴。你别太上纲上线了。”   “演技不错?”霍声远眉眼凛冽,声音冰冷,不屑地说:“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就她这种演技,我从电影学院里随便拎出几个都比她强。”   王东亭:“……”   “你以为人人都是余影后是演技派啊!对于现在的演员,咱们不能太过苛责。这这人就是喜欢较真,面上能过得去也就行了。我知道她肯定对弟妹做了什么,不然你也不会气成这样。你说也出气也出了,折腾也折腾过了,咱还是算了。给彼此都留有一些余地,别闹得太僵,那样对大家伙都不好。你不喜欢夏荏苒这人,顶多以后不合作了,这次就适可而止吧。”   陈炫也劝霍声远:“声哥,夏小姐好歹在圈子里也是有一定人气的,电视剧拍到一半您说换人,这传出去让她怎么做人?”   霍声远挑眉,反问:“我管她怎么做人?”   陈炫:“……”   王东亭仍旧不死心,孜孜不倦地劝他:“她背后还有楼逸,你这是打算连楼逸都开罪了么?周总那里恐怕会说不过去。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周总的面子上,可别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没有周总牵线,弟妹的这部小说能这么快被提上开拍日程么?”   霍声远冷声道:“之前周总他们说女二用夏荏苒时我就有意见。不过碍于周总面子,我没多说什么。可开拍以来,夏荏苒她状况不断,演技差不说,态度还敷衍,每场戏都企图混水摸鱼。她频繁卡戏,一直都在拖我进度。我早就有换人的念头了。昨晚她说初初的坏话只不过是催化剂,让我更加厌恶她这个人,越发想要换人。我这人是护短,是睚眦必报,可还是有原则的。她的种种表现和行为告诉我她根本就不适合演这个女二。”   言至于此,王东亭知道霍声远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听到霍声远说要换人,周显星顿时也慌了。赶紧跑到霍声远身侧,微微欠身,替夏荏苒说好话:“荏苒她今天是人不舒服才不在状态的,声哥你让她缓缓,多拍几条,她保证就能过了。谁还没有个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啊!声哥您就多担待担待。”   “人不舒服是理由吗?”霍声远的语气格外不屑,“况且她就算没生病也不见得多在状态。”   周显星:“……”   四个男人站在一起压低嗓音说话,其他工作人员则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王东亭扭头在陈炫耳旁说:“去把你嫂子请来。”   陈炫了然地点点头,“我马上去。”   依到眼下这种情形,也只有凌萌初来救场才有用。对付霍声远就该找他的克星来。   ——   这样一闹,戏自然是拍不成了。王东亭宣布旁让大家伙原地休息十分钟。   十分钟凌萌初没等来,倒是把楼逸和等来了。   只听到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霍导好生威风,说换演员就换演员!”   众人不免闻之一震,纷纷往身后看去。   只见楼逸着一套酒红色的西装,满身贵气,双手插兜,表情肃穆,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霍声远修长的手指在鸭舌帽的帽檐随意摩擦两下,不紧不慢反问:“我换演员,三少有意见?我霍声远虽说不是什么圈内大佬,我的剧组我想换个女二难不成还需要向三少您报备?”   楼逸:“……”   霍声远这话说的也不假,现在的娱乐圈,霍声远虽说不能够一手遮天,但搅动风云却是能的。更何况是换一个女二号这么芝麻绿豆点大的事情。   楼逸被噎住,脸色沉了沉,“不知夏小姐究竟做错什么了,值得霍导如此大动干戈换演员?”   霍声远:“夏小姐频繁卡戏,拖累了剧组的进度的不说,这么冷的天还要我们大家伙陪着她吹冷风。”   楼逸:“……”   霍大导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一流了!   楼逸:“夏小姐出道不久,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个新人,卡戏在所难免难免。霍导本该多留有耐心才是,犯不着这样上纲上线,说换人就换人。”   “听三少这意思,是新人我就该富有耐心,跟着她无下限磨下去不成?三少当我霍声远是什么?我的时间宝贵的很!”   “霍导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何必如此歪曲我的话。”   这两个男人一见面就是剑拔弩张的阵势,火/药味儿十足。天气那么冷,可大家伙都顾不得冷了,一个一个都在安静的吃瓜。   这架势眼看着就要开骂了。王东亭当惯了和事佬,正欲去打圆场。只听到一道清脆嘹亮的女声自后背蓦地响起,极其具有穿透力。   “霍声远,你特么再这样动不动就发火,今晚就给我睡沙发!”   霍大导演只觉得耳膜一震,当即转身,便看到凌萌初裹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慢腾腾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身后是明清时期的古建筑,雪白的墙面和灰黑色的砖瓦映衬着同样灰黑色、阴沉不定的墨色天空。   她身上的羽绒服是最张扬的大红色,和她身后的灰白建筑形成鲜明对比,格外扎人眼。   她走得慢,可步伐坚定,每踩一步都极其郑重,雪地靴带起地面无数尘土,羽绒服的衣角随着她缓慢的步调时起时落,不断摆动,带有一股莫名老派的意味,格外气定神闲。   寒风扬起她的长发,发丝凌乱张扬,偶有几根拍打在她脸颊上,那张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帽檐处的绒毛被风吹得扑簌簌一边倒,磨蹭着羊绒围巾的流苏。   这一幕非常具有视觉冲击,画面瞬间定格,仿佛上个世纪无声的默片被人徐徐搬上幕布,是静止而又沉默的。   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朝他走来。直到站在他面前,霍声远整个人都还没回神。   她的衣物颜色历来素净,她几乎不穿太过鲜艳夺目的颜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穿大红色的羽绒服,竟然出奇的好看。   她站在他面前,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怎么霍先生,昨晚睡沙发还没睡够,还想继续睡?”   霍声远:“……”   空气微妙地静默一秒钟,下一秒画风突变,众人眼睁睁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霍大导演往前迈两步,伸手一把抱住凌萌初,脑袋搁在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老婆,我错了!”   众人:“……” 第39章 第39幕戏   第39幕戏   下一秒画风突变, 众人眼睁睁看到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霍大导演一把抱住凌萌初,脑袋搁在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老婆,我错了!”   众人:“……”   平日里见惯了霍声远在剧组发脾气, 骂人, 各种威风凛凛的样子, 这突然画风扭转,反差这么强烈,对于众人来说简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他们居然觉得有一种反差萌, 被霍导萌出一脸血。   周遭瞬间陷入诡异的沉寂,大家伙皆默契地不出声, 就连空气似乎都不再流动了。耳畔只听得到呼呼啦啦的风声, 穿过街头巷尾, 越过古楼树梢, 带起地面的无数尘土。   不过这份诡异的沉寂也仅仅只维持了一两秒钟, 一两秒钟过后人群中当即传出一阵爆笑。   大家伙“噗呲”一声, 一下子笑喷了。   “哈哈哈哈……”   毫无意外, 咱们的霍大导演人设彻底崩了!   都是和霍声远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 一些演员也和他合作了好几次。平素里见惯了他虎虎生威的模样, 这突然间就秒变忠犬和妻管严了, 震撼简直不能太强烈!   与此同时他们对于凌萌初也有了新的认知。以前大家觉得这姑娘软萌可爱,待人接物都温和娴静。可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这样霸气侧漏。教训起自家老公那是一点也不含糊。   平时迫于霍声远的暴脾气和淫贼, 大家伙忍气吞声, 好脾气地受着。这好不容易让他们逮到一个机会可以好好嘲笑一下霍导, 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哈哈哈哈哈哈……”紧接着人群中又爆出了一阵阵哄笑,一个个笑得捶胸顿足,直不起腰来,可以说完全没有形象了!   “妥妥的妻管严,没差了!”   “柠檬大大,你一听到听取广大群众的呼声,今晚回去必须让咱们霍导睡沙发,多睡几晚,我们支持你!”   “我已经拿手里录下来了,手好痒,好想发微博啊!”   霍声远:“……”   大家笑得肆无忌惮,你一句我一句,各种起哄,各种拿霍声远开刷,一点也不顾忌他的的心理阴影面积。   不过霍导也不恼,任由大家嘲笑他。他如今只关心老婆大人是不是还在生气。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他今晚睡不睡沙发的大事。   他拼命扮可怜,“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我昨晚睡沙发很冷的,我缩成一团都快被冻死了。我不想再睡沙发了。”   凌萌初冷眼旁观,她默默地看着戏精演戏。看霍声远卖惨结束了,她不咸不淡地说:“你半夜不是爬回我床上了么?”   霍声远:“……”   “嘿嘿!”被小妻子戳破心思,霍声远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继续扮可怜,“就是因为沙发太冷我才跑回去的嘛。”   凌萌初板起脸色,故作威严,“好你个霍声远,我让你安安分分睡沙发,你竟敢偷偷跑回我床上去。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今晚继续睡沙发!”   霍声远:“……”   霍导好想哭!   站在身旁的王东亭把这这夫妻俩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被这两人虐了一脸。不过听到霍声远被罚睡沙发,他还是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幸灾乐祸,鼓着两个腮帮子,脸上那二两横肉一抖一抖的,蜜汁可爱。   他抬眸瞥了一眼霍声远,贱贱地说:“老霍,让你平日里虐我们,瞧瞧报应来了吧。别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哼,我让弟妹治你!”   霍导看到王东亭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翻了翻白眼,不屑一顾,“我有老婆治我,你有吗?有本事你也找个老婆来治你呀!”   王东亭:“……”   王导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分外郁闷,“老霍,你真贱!”   霍导继续火上浇油,怼死人不偿命,“没有老婆的人没有资格跟我讲话!”   王东亭:“……”   这还不算,霍导傲娇起来简直和三岁小孩一样幼稚,脑袋在凌萌初怀里又蹭了两下,“老婆,抱抱!”   凌萌初:“……”   王东亭:“……”   妈蛋,这个小贱人又在旁若无人地虐狗,还不让不让人活了啊!   ——   这夫妻俩当着大家伙的面咬耳朵,态度亲昵,狂撒狗粮。有人喜闻乐见,想看霍导崩人设后秒变妻管严。可有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格外刺眼。   楼逸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失落,惆怅,嫉妒,每一样都有,纷繁复杂。   从昨晚在包厢,凌萌初和霍声远公开他们的夫妻关系时,楼逸就觉得自己不在状态了。低落郁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今天下午。   他找人查过凌萌初的资料,资料上面显示她已婚,只是不知其丈夫是何人。而她本人也一直对外声称自己结婚了。可是他却一直都不相信,以为是资料出了错,是她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在他心里,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配得上她,能够拥有她的爱。   ——   凌萌初将霍声远拉到角落里,压低嗓音问:“我听陈炫说了,你又找夏荏苒麻烦了?”   “什么叫我找夏荏苒麻烦?”霍导不禁板起脸,纠正小妻子的措辞,“我那是替老婆大人鸣不平。”   凌萌初:“……”   这人竟然这样一本正经胡扯!   浅都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狂降温,温度低得可怜,妖风更是吹个不停。人走在外面,冷风一吹,感觉都能冻掉一层皮。她怕冷,不愿陪着霍声远他们到外面吹冷风,就躲在摄影棚里刷剧。   陈炫找到她时,她正刷剧刷地起劲儿。好几年前的老剧了,她却喜欢得紧,三刷、四刷不亦乐乎。   陈炫急匆匆地跑进摄影棚,劈头盖脑就是一声吼:“嫂子,你赶紧去治治声哥吧,他又开始作妖了!”   凌萌初:“……”   陈助理这话让她简直哭笑不得。她不禁蹙眉,“他怎么了?”   陈炫长话短说,简明扼要地向她叙述了一下整件事的经过。她二话没说就跟着陈炫走了。   她了解霍声远的为人,他这人护短,小气不说,而且睚眦必报。那晚霍声远听到夏荏苒和楼逸那样议论自己。他当时都气炸了。如果不是她拼命拦着,他根本就是要当场爆炸了。所以霍声远提出要换演员,她本能地以为他这是在为她出气。   霍声远这人幼稚起来就跟三岁小孩一样,每次她都是温言细语地哄着他。   “你别闹了,反正就只合作这一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好吗?非得搞得这么难看,大家的面上都过不去么?听我的,别再闹了。大家伙和和气气拍完这部戏对谁都好。”凌萌初试图和霍声远讲道理,好言相劝。   霍声远知道小妻子会这样认为,事实上他也的确找了夏荏苒的麻烦,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夏荏苒敷衍,不敬业,动机不纯,对表演毫无敬畏之心。   他表情严肃,轻声告诉凌萌初:“初初,我真的没有在闹,我承认我是有找她茬,不过很大程度是我想换人。我想换掉夏荏苒很久了。”   凌萌初一听只觉得不可思议,“电视剧都已经开拍这么久了,你现在突然提出要换女二,是不是太晚了点?何况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上哪儿去找合适的演员顶替她?”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的剧组不需要夏荏苒这种对表演毫无敬畏之心的演员。她这么敷衍,拍出来的都是垃圾,只会无下限地拖累我进度。”   “她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告诉她,让她改。没必要大动干戈换人。你这样等于一下子就开罪很多人,这样很不好的。”   不仅陈炫跟她分析过利害,她自己也深知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得罪很多人。夏荏苒是第一个,楼逸是第二个,紧接着还有其他人。   霍声远脾气火爆,时常骂人,这么些年下来在全圈子里已经得罪了不少人。虽然他一直不在乎。可她却明白,有些人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夏荏苒能让前男友替自己谋取霍声远剧组的女二号,那么这个女人就绝非省油的灯。要是得罪了她,谁能想得到她以后会整出什么花招来报复他们。所以夏荏苒不能轻易开罪。   至于楼逸,他的身份和地位毕竟摆在那里。闹得太僵周最那边必然不好交代。毕竟他如今是辉腾影视的挂名ceo,这次电视剧筹备,辉腾也砸了不少钱。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硬。   可这些霍声远明显是不在乎的。他这人对于演员和作品的要求近乎苛刻,他力求完美,每每都精益求精。他无法容忍他剧组的演员敷衍了事,混水摸鱼。他桀骜不驯惯了,很少把人放在眼里。他可不管是因为谁的面子塞进来的演员,只要触碰到他的底线,他说换人就换人,毫无悬念。过去之所以一直没换过重要角色,那是因为没人敢像夏荏苒这样挑战他的底线。   之前boss团因为楼逸的关系,换掉原定的陆臻,让夏荏苒出演女二号。他当时就已经很不满意了。而且凌萌初也明确表示过不喜欢夏荏苒来演女二号。不过当时碍于周总的面子,他没有多加干涉阻拦。可如今夏荏苒拍戏这般敷衍了事,毫无担当,换人就迫在眉睫了。   “开罪谁了?”霍声远隐隐有了怒意,浓眉紧皱,嘴里白茫茫的雾气环绕,“楼逸吗?他算哪棵葱?你以为我会怕开罪于他吗?”   凌萌初:“……”   凌萌初简直被霍声远气的不轻,嗓门大了几分,“霍声远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听不进去人劝的呢?”   “初初,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固执,严苛,追究完美。我对于演员和作品有我自己坚守的一套原则,你不能试图改变我,你也改变不了。”   两人一时之间争执不休,对峙着。   天气阴郁的可怕,黑沉沉地压下来,让人越发觉得压抑。天空中阴云密布,像是积压了大团大团的黑心棉。   两人争执间,细密的小雨就降落了下来。   雨不大,雨丝纷纷扬扬,似牛毛,像花针,扑簌簌地落下来。可因为是寒冬腊月,这么点雨拍打在脸上也是一阵阵钻皮肤的冰冷。   凛冽刺骨的北风阴恻恻地从各个方位吹过来,紧紧围着人打转。凌萌初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却还是冷得不行。她感觉全身上下都在漏风,冷意顺着皮肤渗进骨头里,四肢百骸都冻僵了。像是没穿衣服一般。她不禁双手抱臂,身体瑟缩了几下。   霍声远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赶紧去拉她的手,将她的小手纳入掌心。男人火气旺,手掌温热,仿佛蓄着一团火。他手上的热度沿着她的手心快速蔓延开。   紧紧捏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他关切地说:“初初,天太冷了,我先送你回去。”   凌萌初却用力抽出自己的一双手,嘴里呼出大团白气,直勾勾地望着他,眼神犀利,“这么看来你是一定要换人喽?”   眼瞧着凌萌初挣脱掉自己的手,霍声远不禁眉峰打结,两道浓眉紧成褶皱,一时间竟难以舒展开。他知道小妻子是生气了。可他原则如此,不容打破。他格外坚定地说:“必须换,没得商量!”   她用力扯了两下羊绒围巾上的流苏,语气不悦,“那好霍声远,你今晚就继续给我睡沙发。你如果敢半夜爬到我床上去,咱们俩就离婚!”   霍声远:“……” 第40章 第40幕戏   第40幕戏   扔下话, 凌萌初就回酒店去了。   霍声远在身后“老婆”,“老婆”,喊了好几声,也不见得小妻子搭理他。   他估摸着小妻子是真生气了。   下午的戏份经过这么一闹, 自然是拍不下去了。王东亭宣布剧组人员先行解散, 霍声远则着急回酒店哄老婆去了。   王东亭有些歉意地对霍声远说:“老霍, 真是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想让弟妹帮着劝你一下的。可没想到让你们俩闹得不愉快了。”   霍声远狠狠地剜了好兄弟一眼,语气格外不善, “我就知道是你把我媳妇儿找来的。你们这些个搅屎棍,是嫌我事不够多是么?你们都以为是我故意找夏荏苒麻烦, 才闹着要换演员。殊不知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你以为你把我媳妇儿找来劝我, 我就会妥协了吗?她是我媳妇儿没错, 我疼她没错, 可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那样就不是我了。老王你最好祈祷我能哄好我老婆, 不然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王东亭:“……”   “声哥, 你别生气啊!”陈炫赶紧上前安抚他, “你先去把嫂子哄好要紧。”   霍大导演同样狠狠地剜了陈助理一眼, 厉声道:“陈炫你也跑不了!”   陈炫:“……”   陈助理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心有余悸,好怕怕的赶脚啊!   ——   拍外景的场地有些远, 隐在密密麻麻的古建筑群里。哪怕抄近路走也必须穿过一条小巷子才能到主街。只有到了主街才能打车去市区酒店。   和霍声远闹得有些不愉快, 凌萌初也顾不得回摄影棚拿把伞, 直接就走人了。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扑簌簌地从天而降,不断砸在她身上。冷风裹着阴雨迎面刮过来,拍在人脸上简直冷得出奇。她忍不住瑟缩了两下,盖上羽绒服宽大的脑子,将脑袋缩进去。   这条巷子狭长、冷清,和别的巷子不同,它没有铺青石板,也没铺水泥。是那种最原始的泥土遍布的土路。有点像乡下的田埂。只要一下大雨,路面就会变得沟壑纵横,坑坑洼洼,泥泞不堪。   要不是这条路之前余蓝带她走过一次,她还真不敢相信这条路是连着主街的。走到它的尽头,就能看见繁华的主街。   雨水顺着两侧灰黑的瓦檐不断落下来,敲打在路面上,卷起许多泥土。雪白的墙面也渗着雨水,墙面斑驳陆离。   雨下得大,她也走得急,步伐迈得大,羽绒服的衣摆轻轻晃动。   没走一会儿,她脚上那双雪地靴便溅满了泥渍。   回酒店要紧,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霍声远小跑着从身侧去追她,只看得到一抹娇小玲珑的红色身影在这条狭长的巷子里游走。   抬头就是一小方天空,天色阴郁得可怕,几条电线横亘在天际,远远还能看得到一些商店鎏金的招牌,格外惹眼。   走出巷子,凌萌初拦了辆出租车回南岱酒店。   霍声远怕激怒她,只能保持合适的距离,也拦了一辆出租车默默跟着她。   ——   淋了一身雨,一回到酒店,凌萌初就脱了身上的羽绒服和脚上的雪地靴,跑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冲个热水澡去去寒气,省得感冒。   霍声远慢她一步,他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凌萌初已经把自己关进卫生间了。磨砂玻璃映出女子曼妙窈窕的身段,朦胧暧昧。耳畔时不时传来澜澜水声,在这一方沉寂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沙发上散落着小妻子的羽绒服、毛衣、连裤袜、短裙,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因为淋了雨水,已经早就变了颜色,大红色变成了绛红色。   地板上她的驼色雪地靴鞋面已经湿了,不仅变了颜色,还沾了不少泥渍,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直接脱了身上的大衣扔在另一侧沙发上。转头就到床头柜里翻出了一只吹风机。   插上电源,暖风呼呼呼在人耳旁回响。他坐在沙发上,将她的湿衣服一件一件吹干,然后叠放整齐放在一边。   凌蒙初洗澡向来慢,平日里每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压根儿就出不来。有时候泡澡都得一个多小时。   他把她的湿衣服都吹完了,她都还没从卫生间出来。他继续倒腾她的雪地靴,将它弄干净。   凌萌初打开卫生间的门,迈腿走出来。就看到人高马大的霍导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她的雪地靴,正在用湿毛巾给她擦鞋面上的泥渍。   他一个男人,做起这种事居然手到擒来,格外娴熟。他擦得很小心,动作缓慢而又细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搞艺术创作。   笼统才两三百块的鞋子,脏了,不能穿了,扔了都不会觉得可惜。哪里值得他如此费功夫替她弄干净。   这一幕十分具有喜感,同时也格外美好。   如果拍张照片传到微博上面,她敢打保票,不出两个小时,霍声远又该上热搜头条了。   毕竟有谁能够想得到素日里说一不二,一言不合就摔剧本的霍大导演还会有如此细致入微,居家好男人的一面。   她觉得所谓的反差萌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还注意到他把她所有的湿衣服都吹干了,平整地叠放在沙发上。平时连自己衣服都不愿意洗的人,竟然会有这等耐心替她吹衣服。   看来,这个男人是把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柔情都花在她身上了。   她顿时就被他的这种行为给萌化了,心里那点不愉快也迅速烟消云散。   这就是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   她应该庆幸她是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结了婚,他脾气差,常发火,傲娇,偶尔毒舌,很有原则,凡事力求完美。   他有很多缺点,可他却爱她。倾尽了他全部的耐心和柔情全身心地爱着她。   他们的生活有柴米油盐,有生活的琐碎,有日日夜夜的腻歪,甚至还有许多争执和疲倦。   可因为是他,全天下独一无二的他,她就甘愿在这座围城里一困终身。哪怕是纷繁琐碎的日子,她也心甘情愿陪着他一天一天过。   所以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   ——   他还没有察觉到她已经洗完澡出来了。仍旧沉浸在自己的艺术创作里。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静悄悄地走到他身侧,抿嘴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应该拍张照片传微博呀?”   听到她的声音,他快速抬头,直接扔了手里的雪地靴,也不顾手上沾满泥渍,一把抱住她,“老婆,我错了!”   他抱得很紧,紧紧箍着她纤细柔弱的腰肢,像是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她任由他抱着,觉得很安心,和他开玩笑:“你错哪儿了?”   他瘪瘪嘴,声音有些委屈,“我不该跟你讲道理的,我只需要给你爱就够了。”   凌萌初:“……”   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口,蹭着她身上浴袍柔软的面料,“初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希望我因为夏荏苒而得罪很多人,你觉得那样不值得。但我是个很有原则和底线的人,谁都不能触犯到我的底线,我不在乎得罪人。这部电视剧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只想尽我所能,全力以赴地拍好它。我力求完美,精益求精,我的眼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瑕疵。所以夏荏苒必须换。”   男人的表情幼稚,可眼神却是那么坚定。这是对职业的一种敬畏之心。   霍声远不走寻常路,曾经就做过从群演中直接提一个人去演男二的事情。周显星就是这样被他带出来的。他看人很准,向来不拘泥于世俗的眼光,喜欢不拘一格用人。只要是金子,他就会让他发光,不会让他明珠蒙尘。   可对于演员和作品的要求却是严苛无比。很多时候一条戏重拍无数遍,搞得演员和工作人员都筋疲力尽,他却不肯松口,一定要拍出他认为的最满意的效果。   就是因为他这种较真和严苛,他出道这么多年拍的电影电视剧其实并不多。可每一部都成绩斐然,为观众津津乐道。他本人也连续五年揽获金鸡奖“最佳导演奖”,是国内青年导演中的领军人物。网友们都说他是业界良心。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贯要求严苛,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想必他也收获不到这些殊荣,无法企及圈内大佬的位置。   事实上,在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强人所难了。是她没有真正理解那些他所坚持的原则,他所坚守的底线,是源于他内心深处对于表演的敬畏之心,是他所一贯保持的初衷和本心。更是支撑他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不妥协,不被同化,独树一帜,岿然不动的不竭动力。   “你换吧。我不会再有意见了。”凌萌初微微垂眸,轻声说:“我之前就是害怕你得罪太多人,害怕你以后会被报复,才会想劝你退一步别把事情搞得太僵,给自己留点余地。可就在刚刚我看到你在给我擦鞋子,我才恍然大悟我们是夫妻啊,是要携手生活一辈子的两个人。但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有我陪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一起去面对。既然我们两个人共同面对,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抱歉,是我强人所难了。我不应该强求你违背自己的原则,我只需要无条件支持你就够了。”   婚姻里最忌讳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很多时候,爱一个人,就不应该用自己的那套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去捆绑他。真正好的婚姻,是互相包容,尊重和理解对方的个性和原则,无条件支持对方的决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能够共同面对。   有些时候一段感情的破裂其实来得很简单。你只需要什么都不去做,继续保持自尊,高昂着头颅,自以为是的守着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争吵、冷战个几次,感情自然就会出现裂缝。次数多了,感情也就自然而然破裂了。佳偶也会变成怨偶。   可好的爱人,他却会懂得照顾你的情绪,给你足够的爱。他不会违背自己坚守的原则和底线,却能够让你也坦然接受,放任他去做任何决定。   所以那个会照顾你情绪的男人,应该被善待。   ——   霍声远没想到小妻子这么快就想通了。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哄好了她。这简直让他难以置信。   他有些不敢相信,“老婆,你不生气了?”   凌萌初说:“不生气了。”   “那我晚上也不用睡沙发了?”   “不用。”   “太好了!”霍声远兴奋地跳了起来,笑得格外傻气,像个孩子。   凌萌初想,她一定要用心记住这一刻的霍声远。她觉得等到她垂暮之年,她再回想起这一幕时,脸上也一定会带着满足的笑意。   “你觉得什么才是爱?”   “世间种种,无非是你。” 第41章 第41幕戏   霍声远下定决心要换演员, 那自然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BOSS团,告知了他们   他要换演员的想法和决心。   霍声远原以为自己这次换演员会引起BOSS团的不满,周最那里势必不好交代。   可没想到周最轻描淡写地说:“不过就是换个女二,霍导什么时候如此束手束脚了?着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啊!想换便换,三哥说了这部剧的后期拍摄事宜都由你全权做主, 我们不会多加干涉。”   酒店房间寂静,笔记本电脑摆在书桌上, 正在视屏通话。   凌萌初就坐在身旁的沙发上,腿上摆着另一台笔记本在码字。周最的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   听到周最的话, 她摸键盘的手不禁一顿,微微抬起脑袋,和霍声远对视。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惊喜明显。   毕竟换掉夏荏苒最大的阻力也不过就是来自于投资方了。现如今砸钱的爸爸都没意见了,他们自然不用   担心其他了。   霍声远的唇角划起一抹浅笑, 诚恳地说:“谢谢周总和商总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会让二位失望的。”   那边周最也笑了下, 半开玩笑的口气,“霍导倒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太太, 你也知道的我三哥那个人宠小   姑娘那是毫无原则的。”   霍声远:“……”   小姑娘是谁?还不就是慕寸心!   周最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一切都仰仗商总的那位小女朋友。而慕寸心又是凌萌初的死忠粉, 归根结   底最大的功臣还是自家小妻子。   霍声远不禁莞尔, 眉眼平和, “烦请周总代为转达,改日霍某定当携我太太亲自登门道谢。”   周最:“霍导放心,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两人紧接着随意聊了几句,霍声远便结束了视频通话。   霍声远坐到凌萌初边上,抬手搂住她,很是感慨:“初初,你真是有旺夫体质呀,有了你为夫我的事业简   直是如鱼得水,一帆风顺。”   凌萌初:“……”   凌萌初忍俊不禁,满脸都是笑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既然知道我重要,霍先生可得多宠着我点。”   霍声远的脑袋凑到她颈窝处,口吻暧昧,“霍太太放心,我一定会白天黑夜、床/上床下都好好宠你   的。”   凌萌初:“……”   这人黄段子真是张口就来,也是很服气了哦!   凌萌初把笔记本电脑扔在一旁,“外界都说商总不近女色,没想到他宠慕小姐能这般毫无原则。”   他抿抿嘴,道:“大概是真爱了!”   “确实是真爱了。”她点点头,深表赞同:“等我回横桑,一定要约慕小姐出来,好好感谢她。”   “你打算怎么感谢?”霍声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用你那一百张亲笔签名?”   凌萌初:“……”   ——   夏荏苒火速被换掉了,由原定的陆臻替补上。这件事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与此同时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份。农历新年就快到了。   剧组加班加点,不辞辛劳拍戏一直拍到腊月二十五,还有五天就过年了。   腊月二十五晚上,霍声远宣布收工,全体人员一起聚餐。   辛苦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放假了,大家伙的心情别提有多棒了。吃吃喝喝玩玩,席间的氛围一度很嗨。   就连凌萌初这种不喝酒的人被大家感染也忍不住喝了点红酒。   包厢里暖气很足,暖流无处不在,大家伙都脱了厚重的羽绒服和大衣,只穿一件单衫。凌萌初那晚恰好   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十分宽松的版型,两只袖口和后背都有蝴蝶结的设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后背的大蝴蝶结散开了。两条长长的系绳在后背拖着,一直垂到腰线已下。她自   己是浑然不觉。可余蓝却注意到了。   “柠檬……”   余蓝站在凌萌初身后,刚想出声提醒她蝴蝶结散开了,顺便帮她系上。   可完整的称呼还未喊出,就看到有双大手绕过她,手指灵活地替凌萌初把蝴蝶结系好了。整个动作悄无   声息的,当事人也是毫不察觉。   众人都沉浸在闹腾的氛围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有余蓝一个人看到了。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很多女孩子都喜欢有蝴蝶结的衣物,富有少女心,她也有一些蝴蝶结涉及的   衣服。陈炫也经常替她做同样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余蓝就是觉得自己被霍声远的这个举动虐到了。   其实只要稍加观察大家都能发现霍声远的眼神是时刻尾随着凌萌初的,眼神里有无限的爱意和柔情。她   和陈炫在霍声远的剧组工作了这么多年,这种眼神除了凌萌初,她就没有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过。   余蓝记得很有之前有一次剧组聚餐,大家伙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霍声远时有人问他:“霍导,您这   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不结婚啊?”   霍声远弯唇一笑,眉眼柔和,“在等喜欢的小姑娘长大。”   当时很多人都只当霍声远是在开玩笑。如今看来他口中的小姑娘是凌萌初无疑了。   不得不说,霍导宠凌萌初真是宠到了骨子里。   而凌萌初的眼神也时刻追随着霍声远打转,她的眼神里除了爱意,更有满满的崇拜和尊敬。   这样一堆璧人,她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不同寻常。只能说是她太过迟钝了。   得知真相那会儿她真的有些伤心,觉得自己被女神欺骗了,囔囔着要脱粉。连带着陈炫都受到了牵连,   闹了好些天的脾气。   可后面静下来就想通了。有这么好的霍声远毫无保留地爱着女神,女神生活的这么幸福甜蜜。她作为真   爱粉只觉得欣慰和满足。   她觉得婚姻最美好的样子大抵也就是他们这个样子了——   “我敬你如英雄,你宠我像孩子。”   ——   结束的时候霍声远给每个人都发了红包,“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一点心意,祝大家新年快乐!”   大伙儿美滋滋地接过红包,齐声说:“谢谢霍导!”   霍声远每年过年前都会给所有演员和全体员工发红包,这历来都是传统。而且他大方,每年发的红包都   很丰厚。因此除了霍导剧组的盒饭闻名于整个娱乐圈,霍导的大红包也是让很多圈内人津津乐道的。   周显星手里捏着厚厚的红包,对霍声远说:“声哥你给我们大家伙都发了红包,嫂子的呢?”   陈炫赶紧跟着起哄,“是啊,声哥您可不能把嫂子的红包给忘了!”   王东亭喝高了,满脸通红,打着酒嗝,朗声道:“你们别瞎起哄,咱们霍导肯定准备了大红包,哪能少得   了老婆大人。”   霍声远满脸笑意,故作懊恼地对凌萌初说:“哎呀老婆,我真忘记给你准备红包了!”   凌萌初:“……”   陈炫立马嚷嚷起来,“嫂子,今晚必须让声哥睡沙发,没得商量!”   周显星:“就是就是,老婆大人的红包都能忘记。”   纪想眉眼弯弯,笑得俏皮,“不睡沙发,跪键盘也行哦!”   余蓝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坏笑着说:“跪键盘还不行,必须在屏幕里打出老婆大人我错了!”   霍声远:“……”   她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顺了顺袖口处的蝴蝶结,努力配合着大家伙的表演,“霍导你听到了没?群   众的呼声这么高,我得听取群众意见才是呀!睡沙发还是跪键盘,你选一个吧!”   霍声远:“……”   霍大导演好想哭,投给老婆大人一个哀怨的小眼神,奋力卖惨,“老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工资卡   都上交了,我那么点私房钱刚给他们发红包都发完了,我已经穷得吃不起饭了啊!”   凌萌初:“……”   众人:“……”   众人猝不及防又被虐一脸。霍导一言不合就塞狗粮,真是够了!   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霍导是妥妥的妻管严,没跑了,这工资卡都上交了。   ——   大家伙闹腾到很晚,结束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聚餐的地点离南岱酒店不远。凌萌初挽着霍声远的胳膊打算走回去,顺便醒醒酒。   他们定了明早的高铁回青陵过年。   年关了街道两旁挂完彩灯和红灯笼,张灯结彩,年味儿越发浓郁。   这个点街上车辆不多,偶有几个行人从旁经过。整座城市都不复白天的繁华喧闹。   霍声远和王东亭两人在席间被大家伙灌了不少酒。两个导演,一个是黑脸包公,一个是弥勒佛,平日里   一个张口就骂人,一个给糖安抚。都很受众人爱戴。   霍声远脾气不好,平常聚餐他们一般都只敢灌王东亭。可这次有霍太太从旁坐镇,大家伙就肆无忌惮起   来,卯住了劲儿拼命灌霍声远酒。   霍声远喝的酒真是有些多,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摇晃晃的。他大半个身体都靠在凌萌初身上,她扶着他   走还真有些吃力。   喝醉酒的霍大导演则更像一个孩子,傻兮兮地对着凌萌初笑,一路就嚷嚷这么一句话:“老婆,我好开心   呀!”   好不容易把人弄回酒店,凌萌初真是累得不轻。   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神志不清。她赶脚替他脱了大衣和鞋子,转身找了条湿毛巾给他擦脸。   她微微俯身,湿毛巾堪堪碰到他脸,他却出其不意地捏住她手腕,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直接压在了他   身上。   手中的湿毛巾也顺势掉落,滑到了地板上。   凌萌初:“……”   两具年轻的躯体紧紧相贴。隔着衣料,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   这个姿势暧昧,双腿交缠,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霍声远也不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掉满细碎的灯光,悠悠发亮。   她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他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清醒的,表情深情款款,眼神温柔似水。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屋子里静悄悄的,空调制暖发出嘤嘤嗡嗡的声响。暖气顺着扇叶不断吐纳出来,整间房间都被温暖的气   流层层包裹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点燃了。   “我给你擦脸!”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凌萌初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说完她便欲抽出手去捡掉落的湿毛巾。   可他却紧紧捏住她手腕,五指紧贴她手腕上的那点皮肤,让她动弹不得。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她,好像   是故意和她过不去。可偏表情又是那么无辜又无害。让她压根儿就不好发作。   “霍声远……”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溢出话来,略带撒娇的意味,嗓音有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媚。   霍声远听在耳里,只觉得骨头都要酥掉了。   他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后才开口,声音嘶哑,“老婆,你不想亲我吗?”   凌萌初:“……”   这人说话总是这么直接,一点都不知道委婉的。   此刻的霍声远是那么的深情,温柔,还有那张迷死人不偿命俊颜摆在那里,极具诱惑。估计很多女人都   没有抵抗力。   说实话她还真想亲他!   她不免想起母亲的话,“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期,何况声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也还不赖,多   少女人趋之若鹜。”   这么优秀的霍声远是她的枕边人,是要和她一起共度余生的男人。单单这点认知就已经让凌萌初够兴奋   了。   她的庆幸和满足,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了。   思绪像是一锅滚烫的沸水,热气腾腾,翻滚沸腾。体内也好像燃烧着一团烈火,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   晚上聚餐,大家伙闹腾地厉害,她也高兴,席间就喝了一点酒。虽不多,但这会子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厚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很热,她穿不住,伸手就给脱了。   宽松的一件毛衣,面料柔软,两只袖口处系着可爱的蝴蝶结,后背还有一个大的蝴蝶结。深V领,领口松   松垮垮的,她微微俯下/身,半低着头,胸前的风光简直不要太旖旎。   看到小妻子的这身装束,霍声远的黑眸旋即一深,眼里波涛汹涌。   “想!”她埋下脑袋,柔软的唇印下去,“霍声远,我想亲你!”   小妻子有些动情,迫不及待,这个吻很是急促。吻地急了,自然没什么技巧可言,全凭本能。   不过这让霍声远格外兴奋。   难得主动的人有一天主动起来,那会要命!   他不禁闷声笑起来,“霍太太,你今天有些心急哦!”   凌萌初:“……”   她有些羞怯,脸颊和耳根都沾染上薄薄的绯红。没吱声,只专注吻她。   他任由她主动吻她,气定神闲,也不回应,像是在和她打拉锯战。   他抬手拥住她,双手绕到她身后,摸到了她毛衣后背那个大大蝴蝶结,低声笑了下,笑声愉悦,“初   初,有没有觉得你现在就是一个绑着蝴蝶结的礼物?”   凌萌初:“……”   她绷着神经,听到霍声远这话瞬间奔溃,吻停下,坐直身体,咯咯笑起来,“好在我不是你剧组的演   员,不然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潜/规则女演员了。”   霍声远:“……”   美女打包送到一个导演床上,可不就是潜/规则么?   霍声远板起脸,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说法:“要潜也是你潜我。”   凌萌初:“……”   周围环境里暧昧火热的氛围似乎都随着两人的谈话消散了不少。   她突然想跟霍声远开玩笑,盯着他看,“霍导真的没有潜/规则过女演员么?”   “没有!”霍大导演回答地很是干脆利落,“倒是有不少女演员想潜/规则我,不过我都没有让她们得   逞。”   凌萌初:“……”   这人说这话的神情别提多傲娇,多得意了。   霍声远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里,想爬上他床博上位的女演员自然不在少数。她之前还听余蓝提过有个女   明星在霍声远茶里下药,直接被霍声远封杀的,这么多年都没听到消息。   她夸奖道:“真是守身如玉的好男人!”   霍声远:“……”   他傲娇体质暴露无遗,“老婆,我这颗心,这具身体都留给你,感不感动?”   “感动。”呵呵,都快感动哭了呢!   霍声远扯着嗓子,表情浮夸,“那就快对我为所欲为吧!”   凌萌初:“……”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好吧,成全你!”凌萌初勾了勾唇,嗓音娇滴滴的,“我这么大个礼物,霍导您是收还是不收呢?”   “收!”他单身而起,反客为主,将她压在身下,在傲娇和深情两种模式中切换自如,“对你,照单全   收!” 第42章 第42幕戏   凌萌初难得这么主动, 然而霍声远却是真醉了。两人抱在一起亲热了几下,他突然抱着她不动了。   她不禁一怔,微微一低头,发现这厮居然闭着眼睛直接睡着了。他紧紧抱着她,脑袋埋在她胸口, 衣衫   不整,头发也凌乱不堪, 睡相却很乖巧,像个孩子。   凌萌初:“……”   求凌小姐的心理阴影面积!   她无语地扶额, 简直哭笑不得,太阳穴当即紧了紧。仿佛刚才眼前这个男人的深情和温柔都是她的错   觉。这人压根儿就是在和她开玩笑。   她僵持了一两秒钟,快速扒开他的手,释放出自己,让他睡在床上。跳下床, 捡起之前掉落的毛巾,替   他擦干净脸, 重新盖上被子。   他睡得很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 她估摸着他是在做一个美梦。就是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有   她。   她痴痴地看着他, 有些着迷。正愣神间便听到了他嘴里溢出一声低语, “初初, 你的红包……过几天给   你……”   凌萌初:“……”   她哑然失笑, 这人睡着了还惦记着给她的红包。   她站在他身侧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 再吹干头发,已经是大半夜了。   窗帘还没被拉上,外头有轻微迷蒙的雾气笼罩,玻璃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气。这个点外面的世界依旧灯   火璀璨,夜阑人静,整座城市都在酣睡。   她静悄悄地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屋子里通透明亮,她整个人却是毫无睡意。   自从嫁给霍声远后,她就很少有熬到凌晨的时候。霍声远作息规律,晚上十一点前就必须拉她去睡觉。   跟他住在一起,她时常熬夜的坏毛病便渐渐改掉了。   她直接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伸手拿起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给好闺蜜阮冬阳发微信。   柠檬果果:「软软,一起开新文吧!」   阮冬阳也是个时常熬夜的夜猫子,这个点也还没去睡,几乎是秒回。   软软宝贝:「好啊,乐意奉陪!」   柠檬果果:「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阮冬阳:“……”   阮冬阳很无语,额头冒着黑线。   软软宝贝:「大小姐,你别这样说风就是雨的,你好歹让人缓缓呀!」   柠檬果果:「我就要你一句话,挖坑不挖坑?」   软软宝贝:「挖!」   两姑娘一拍即合,约定一起开新文。   凌萌初把手机扔在一旁,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WPS文档界面,手指触到键盘噼里啪   啦地开始敲字。   灵感好的出奇,文思泉涌,行云流水间空白的文档上方便出现了一行行编码整齐的文字。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顺利码出了新文的第一章 。新文的名字就叫《蝉鸣》。这篇文的大纲已经在她脑海   里成了型,写的就是大导演和美女作家的故事。人物的原型就是她和霍声远。   霍声远筹拍《为了无悔的等待》是送给她的新婚礼物。那么礼尚往来,她就写一篇文送给霍声远。   写完第一章 她就把文档用扣扣发给好闺蜜看。   柠檬果果:「我写好一章了。」   阮冬阳:“……”   她这速度简直叫阮冬阳佩服!   好闺蜜看了她新文的第一章 后觉得自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软软宝贝:「你这分明就是在写你和霍声远的故事,你是不是存心虐我这单身狗!(生气)」   柠檬果果:「我打算把这篇文送给霍声远。」   阮冬阳:“……”   软软宝贝:「我能拒绝和你一起开坑么?(都快哭了)」   柠檬果果:「不能!」   阮冬阳:“……”   软软宝贝:「初初,你要相信总有一天咱们俩会友尽的!」   凌萌初:“……”   柠檬果果:「瞎说,咱们友谊的小船稳着呢!」   阮冬阳:“……”   柠檬果果:「软软,你写好了没?咱们一起发文。」   软软宝贝:「我已经在网上发了,快你一步!(开心地转圈圈)」   凌萌初:“……”   柠檬果果:「小贱人,你都不等我!」   凌萌初简直气得直咬牙。   软软宝贝:「你虐狗不是也没提前通知我么?(不开森)」   凌萌初:“……”   两姑娘互怼一番,凌萌初这才登录L&Y文学城的官网,把刚刚码的一章复制上去。   文名:《蝉鸣》。   作者:柠檬初   文案: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不多,   初夏时节悦耳的蝉鸣,   十八岁笑起来要人命的你。   男主:沈忆远,女主:顾九歌。   点了“发表”按钮,凌萌初又实时发了条微博。   @柠檬初V:「老衲夜观天相,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动土。所以和@软冬冬V大大约好一起开新文。第一   章已经更了,快点去追文撒!(文章链接)」   到底是微博三百万粉丝的网文圈女神,凌萌初这条微博发表不到半小时,评论区就已经被广大粉丝们攻   陷了。哪怕是在凌晨这种时间段,仍然还是有很多修仙的夜猫子。   距离上一次《星星都到了》连载结束,凌萌初已经有足足大半年没有开新文了。很多粉丝都以为今年是   等不到她开新文了。没想到时值年关,她居然出人意料就挖坑了。而且还是和女神软冬冬一起。这简直就是   广大书粉的福利呀!   修仙大潮中除了凌萌初和阮冬阳以外,还有编辑大人沈念念。   软女神和沈大人第一时间转发了凌萌初这条微博。   @软冬冬V:「大半夜被柠檬大大拖起来一起开文,我表示心很累呀!看过存稿的我跟你们港哦,柠檬大大   的这篇文简直甜到炸裂,老夫的少女心呦!暖冬小甜文,你值得拥有!(撒花)(鼓掌)」   @沈念念V:「身为编辑的我催了无数遍让开新文,结果啥动静都没有。这下倒好,一声不吭就开坑了。给   你一个大大的么么哒!追文去喽!」   @爱吃火锅的兔子:「大大,你终于挖坑了,还好我没有放弃!(震惊哭了)」   @仙女味奶糖:「普大喜蹦,奔走相告!我女神终于开文了!(花花)(鼓掌)」   @哎呦喂是老娘呀:「啥话都不说,追文去了!(开心)」   @左手一只猫右手一只瞄:「刚看完第一章 的我表示,真的好甜呀,齁甜齁甜的,甜出蛀牙!大大你是专   门来刺激单身狗的么?(花花)」   ……   刷了刷微博评论,凌萌初嘴角挂着消息,心满意足地跑去睡觉了。   ——   昨晚熬夜码字,凌萌初简直困得不行。可一大早就被霍声远拽起床了。因为他们要赶高铁回青陵过年。   八点四十的高铁,快八点了凌萌初还在床上躺尸。好不容易被霍声远拽起床,又是好一番倒腾。总算有   惊无险,赶上了飞机。   眼下是春运一票难求,如果错过了这趟车还真有些麻烦。虽然浅都距离青陵也不远,自己开车车程也顶   多一两个小时。可如今春运期间,高速堵得不行,他们还真不愿那么去折腾。   没过多久两人就顺利抵达青陵。柳飘雪带着女儿梁满满到高铁站接夫妻俩。   这么久没见,三个女人自然免不了一番互诉衷肠。霍导默默地听她们说话,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   从高铁站回到霍家老宅,紧接着就是吃中午饭。吃完中饭后,柳飘雪又带着凌萌初到亲戚家走动。   凌萌初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长时间工作着,见了很多亲戚朋友。有她过去熟悉的,也有很多陌   生脸孔。不管见到谁,她就维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礼貌地问好。   一直到晚上才彻底闲下来,真真是骨头散架,精疲力尽。   这么忙碌,还不忘忙里偷闲码字。毕竟她的小天使们可是嗷嗷待哺,等着她的更新呢。这么勤奋,她自   己都感动哭了。真想给自己颁发一个“最勤奋作者奖”。   霍声远看小妻子累成这样很是心疼。主动给老婆大人按摩,替她活动活动筋骨。   他一边给她按摩,一边告诉她:“霍家的亲戚众多,你又是新媳妇儿第一次过门,见的人难免会比较多。   等除夕和正月那几天你恐怕还会更忙碌,还要见家族里的一些远亲。不过也就辛苦这么几天,等过了初五我   们就回横桑。”   “啊?”凌萌初手里摸着键盘,眼睛盯着屏幕,一听到霍声远说过几天她还要更忙碌,她的那张小脸立   马就皱了起来,都快哭了,“早知道要见这么多人,这么辛苦,我就不那么早结婚了。霍声远你家亲戚为什   么会这么多?”   霍声远:“……”   “又说傻话了不是?”他忍俊不禁,轻轻揉捏她的双肩,力道适宜,“我家亲戚这么多,你不是一早就   知道了吗?进了狼窝,可就没得跑路喽!”   凌萌初:“……”   霍家从明清时期开始便是青陵的大家族,家大业大,源远流长。这么多代传承下来,直系、旁系,远   亲、近亲,加起来的数字便已经很可观了。这还不算一些世交。若是算上世交,这数字恐怕还要庞大一些。   这点凌萌初打小就知道。小时候逢年过节,霍家就是他们这些世交家族中最热闹的一家。霍家老宅时常   人流如织,宾客不断。   霍家家底丰厚,背景强大,一些重要的家族聚餐和活动都统统放在霍家举办。每年过年从腊月到正月,   一直要过了元宵,家中才能清净下来。   提起这个凌萌初就头疼欲裂。她最害怕的就是应付这些繁琐的事情,也不喜欢去对付那么多不熟悉的亲   戚朋友。   她眉心郁结,表情显得格外悲壮,“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姑娘恐婚了。不说别的,单单逢年过节   应付这么多亲戚就够呛了。”   霍声远被她如此悲壮的表情给逗乐了,眉眼温柔,沾染着笑意。   他耐心地给小妻子讲道理:“应付亲戚的次数毕竟还是少,一年笼统就那么几次。笑一笑,随便对付一下   也就过去了。霍太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她握拳,“好吧,我加油!”   他满意地笑了笑,毫不吝啬对好妻子的夸奖:“霍太太真棒!”   ——   总算是在十点之前赶出了一章更新。因为凌晨的时候更了第一章 ,这一章凌萌初打算留到明天晚上才   更。这样明天好歹能轻松一下,不用愁更新了。没有存稿的作者伤不起呀!   她不像好闺蜜阮冬阳能耐得住性子存稿,她写文这么多年压根儿就没存过稿子,每次都是裸/奔。她就是   这种尿性,裸/奔能激发她无限潜能。   保存好文档,登录L&Y文学网站,大致浏览了一下评论区。清一色都是砸雷打赏,好评如潮,点击率也很   高。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除此之外一大群读者还在热切讨论一件事,那就是这篇文的男女主角是不是有原型。   习惯左撇子:「我怎么有种男主就是霍导的赶脚啊!」   吴山不点头:「加1,你不是一个人!」   薄荷味的薄荷糖:「加2,深表认同!」   简直就是一个大坑逼呀:「女主是女神本人吧?」   昵称好难取:「加1,不能更像了!」   吃肉长不胖:「我怎么嗅到了满满的奸/情的味道?」   不分手留着过年:「原谅我要开始阴谋论了,大大老公不会就是霍导吧?」   ……   凌萌初看着评论区也是大写的服气!现在的读者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吱吱吱震动了好几下。提示她有微信消息进来。   她快速摁亮屏幕,点开微信界面。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一共两条微信,一条是好闺蜜阮冬阳发来的,另一条是编辑大人沈念念发来的。   软冬冬:「初初快看,你上热搜了!」   是念念不是恋恋:「凌小姐,你是不是应该跟我交代点神马?」   凌萌初:“……” 第43章 第43幕戏   看到好闺蜜和编辑大人分别发来的那两条微信, 凌萌初只觉得头皮一紧,太阳穴瞬间突了突。   不用猜她也知道一定是她家霍大导演又搞大事情了。   她不敢耽搁,赶紧登录微博。果不其然,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微博热搜头条。   #霍声远贺柠檬初新文#,#许影帝贺柠檬初新文#, #周显星贺柠檬初新文#,#陆臻贺柠檬初新文#……   凌萌初:“……”   原来咱们霍大导演干了件大事。他转发了凌萌初之前那条开坑微博。   @霍声远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加标点符号也不过短短的九个字, 却愣是让她的新文在整个娱乐圈轰动了一把。   他一转发,圈子里各路明星大佬则纷纷跟着转发。@许暮笙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周显星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纪想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陆臻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盛时官网V:「恭喜柠檬大大挖坑!(鲜花)(掌声)」   ……   这些人好像是故意似的, 转发的内容和霍声远完全一样,根本就是复制粘贴。   各路明星大佬齐上阵,个个都是圈子里的人气和流量担当,他们一出动,她这种小透明不想上热搜都   难。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她应该是整个网文圈开新文最轰动的一位作者了。别人开新文了不起是圈子里的同   行和粉丝一起庆贺一下。可她倒好,各路明星大佬齐齐祝贺她开坑。   她不禁扶额, 无语死了。她写文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低调。可自从和霍声远结婚后, 她这么   一个三流小言作者, 却愣是比一些明星还高调, 时不时就去热搜榜刷一波存在感。   她反正算是真切地明白了, 凡事只要和霍声远牵扯在一起, 那她必定会被感染成热搜体质,高挂热搜头   条。   霍大导演这杠杠的热搜体质她也是很服气了!   卫生间里时不时传出澜澜水声, 某人正在洗澡。如果他现在在她身边,她一定会抄起手边的抱枕狠狠地   招呼过去。   天知道她只想安安静静写文,不想一言不合就上微博热搜呀!   闹腾的这么厉害,她根本就不敢去看自己的微博。评论区和私信区肯定早就被广大网友们攻陷了。   虽说不敢看,可她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看了。   评论区和私信区的内容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许哥哥辣么帅:「滴,许暮笙粉丝观光卡!」   爱星星那个爱星星:「滴,周显星粉丝观光卡!」   臻爱一生:「滴,陆臻粉丝观光卡!」   想想家小迷妹:「滴,纪想粉丝观光卡!」   ……   她自家的粉丝评论也是五花八门。   柠檬初她老公:「大大,粉你这么多年,你总算是火了!还好我木有放弃,等到了这一天!(笑而不   语)」   大明湖畔夏雨荷:「大大,一朝飞升,可千万不要忘记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呀!(坏笑)」   百度一下,我就知道:「女神妥妥滴热搜体质,鉴定完毕!(笑哭了)」   醒醒的幸福时光:「所以,我到底错过了神马?(黑人问好脸)」   46号少年:「指路微博热搜,你值得拥有!(蜜汁微笑)」   红茶玛奇朵:「不知道为神马,我就是莫名想笑!(老母亲微笑)」   焦糖玛奇朵:「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闻到了满屏的奸/情呀!」   来呀,造作啊:「加1,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原味三分甜:「加2,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   她大致浏览了一下,大多数的评论还是比较善意的,不过也不乏有一些键盘侠恶语中伤她。   柠檬初绿茶婊:「你这么屌炸天,不知道是陪几个大佬睡了?」   辣鸡:「炒软萌小仙女人设,私底下不知道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恶心)」   说给柠檬初听:「你这么婊,你老公知道吗?」   柠檬初老公知道她这么婊吗:「她老公头上一片绿油油!」   ……   人一旦红了,迎接你的除了一些褒奖和追捧,更有许多恶言恶语,甚至会上升到人身攻击。她写文这么   多年,这种事看得多了去了。就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她才如此低调,害怕给自己招惹是非。   她一直很低调,安安静静写文,过去几年很少看到如此上升到人身攻击的言论。倒是真没想到被霍声远   带着上了几个热搜,她就被键盘侠盯上了。她觉得她如今也是黑红黑红的了。   好在她和好闺蜜阮冬阳都是比较随性的人,向来不会太在意网上键盘侠们的言论。一些好的言论看过之   后会心一笑,转头也就忘了。至于那些不好的言语,看过后自动过滤掉,不会放在心上。   总有一些人见不得你好,戾气太重,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窥视你的一言一行,然后自以为是的站   在制高点无所忌惮地造谣黑你、骂你、人身攻击你。若是跟这种人计较,怕是有一百颗心都不够气的。嘴长   在别人身上,他们要说什么,她也拦不住。可身体却是自己的。要是真放在心上,那她恐怕会被气死。   虽说看到这种言论她不会深究,但到底还是会影响心情。她自然将这些全部归咎于霍声远。如果不是因   为他动不动就拉她上热搜,她至今应该都是很安全,很和谐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和霍声远的关系还没有被曝光。   正庆幸之际,手机铃声大作。屏幕不断闪烁,沈大人的名字跳动不止。   她本能地头皮发麻,心里发杵,心跳骤然加速。她很清楚沈大人必然是兴师问罪来了。   “加油!”   “加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解自己的紧张感,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里建设这才敢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哈喽,念念大美女?”态度一定要热情,这是首先的。   “凌小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交代点什么?”电话那头沈大人出奇的平静,可口气却是那么沉冷。   凌萌初一听,头皮发麻,心里杵得厉害,越发觉得心慌。她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所幸豁出去,用霍声   远惯用的伎俩,“念念,我错了!”   沈念念:“……”   这蜜汁画风,原谅沈大人一时间竟然有点衔接不上。   “初初,你吃错药啦?”沈大人额角冒黑线,无语死了。   凌萌初真的要哭了,“念念你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认错态度一定要端正,这是其次。   “初初,你知道错了就好。我说你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公开yy霍导,还把他当做小说原型,你   不想活啦?这事儿你怎么不提前跟我报备一下啊?”   “呵呵……”她发出一声尬笑,准备迎接沈大人的暴风雨,“你都看出来了辣!”   “那么明显,我能看不出来么?许忆远,顾九歌,那可都是霍导执导的电影名,你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我再看不出来,我岂不是眼瞎啦!”沈大人毫不客气地教育凌萌初:“初初,虽然霍导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   值,的确是万千少女yy的对象。可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呀?别忘了你可是已婚少女,要有点已婚少女的   矜持好不啦?你这样做对得起你老公吗?再说人霍导也是有老婆的。他太太要是知道你这样yy她老公,她还   不把你砍了啊!你赶紧把新文的设定改改,趁还没有太多读者看出来。不然等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   场!!”   凌萌初:“……”   沈大人吧啦吧啦一大段,凌萌初却是彻底被她绕晕了。敢情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编辑大人压根儿就没发   现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   凌小姐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那是相当的复杂呀!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种感觉很像警察叔叔突然把你抓起来,说你犯了滔天大罪,要枪/毙你。你当时就被吓了个半死,命都   快没了,就只剩一口气了。等走到半路,警察叔叔突然又说弄错了,无罪释放。   这种大起大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为了防止这种大起大落再次发生,凌萌初觉得她必须提   前跟沈大人坦白。如果继续瞒着她,等哪天她自己回过神来,得知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她恐怕会死的更   加惨烈。依到沈大人的性子,将她剥/皮/抽/筋都是极其有可能的。况且现在她和霍声远的关系除了网上没有   正式公开,周围的人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没必要独独瞒着沈念念一个人。   她定了定神,对着电话那头说:“念念,有件事我必须提前告诉你一下。”   沈念念:“什么事呀?你说呗!”   她定了定神,轻轻对着手机出声:“念念,其实霍声远他是我老公啦!”   沈念念:“……”   下一秒,“嘟嘟嘟”一阵忙音传来。   她估摸着沈大人的手机应该是废了!   ——   霍声远洗完澡出来,手里拿着条干毛巾来回擦头发,短发湿答答往下掉水。发顶乌黑浓密,灯光从高处   筛下来,尚有雨露凝结在上方。   “看什么这么认真?”他开口问道。   一走出卫生间他就看到小妻子抱着手机刷个不停,眼神都不带移动一下的。   熟悉的男声入耳,凌萌初的视线暂时从手机屏幕上方移开,抄起手边的抱枕直接朝霍声远砸过去,“还   不都是因为你!”   霍声远:“……”   “我招谁惹谁了?”霍导冤枉啊,赶紧闪身避开,“我什么事都没做啊!”   抱枕在半空中划起一道弧度,最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板上,甚至连霍声远浴袍的一角都没触碰到。   凌萌初不解气,又迅速抄起左手边另一只抱枕顺势砸向霍声远。   霍声远:“……”   “还来?”他眼疾手快,抬手接住迎面而来的抱枕,掂在手心里,走向小妻子,“初初你到底怎么   了?”   “霍导您干了什么好事,自己会不晓得?”凌萌初咬牙切齿,一张小脸气呼呼的,都有些扭曲了。   插入书签   霍导很无辜,“我做什么了?”   “还装蒜!”她一声冷笑,把手机拿给他看,“你自己上热搜就算了,干嘛非得拉我一起呀!”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方的热搜头条,更加无辜了,“老婆大人开新文,身为老公的我祝贺一下怎么了?   这难道还有错?”   凌萌初:“……”   这人倒是说得理所当然!   凌萌初都快气炸了,鼓着脸冷声道:“霍导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敢情您那两千多万的微博粉丝   都是僵尸粉么?试问一下您哪条微博没被顶上热搜?”   霍声远:“……”   他们俩领证当天这厮上传了一张结婚证的照片上微博,愣是在热搜榜上挂了足足一个星期。后面电视剧   开拍前,霍声远微博关注她,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自己被带上了热搜。这次祝贺她新文开新,半天时间不   到,她就妥妥上了热搜。这人的影响力她简直不敢恭维。   见老婆大人生气了,霍大导演也顾不得擦头发了。直接扔了手里的毛巾,一把抱住凌萌初,赶紧去哄   她:“老婆,我错了!”   凌萌初:“……”   “霍声远,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心脏受不了。你发微博好歹事先知会我一声呀!”   “好的老婆,我以后都听你的。”霍导认错的态度那是相当的好,老婆大人说什么是什么。   凌萌初板着脸警告他:“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转发我微博,不准评论,不准和我有任何的互动。”   “为什么?”   “因为我还想多活两年。”   霍声远:“……”   “初初,你为什么这么怕被曝光你我的关系?我们是合法夫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霍声远脸色微   变,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表情蓦地变得复杂起来。 第44章 第44幕戏   窗外细碎缥缈的灯火一闪而逝, 夜阑人静,越发衬得夜色浓黑深沉。几颗稀疏的星辰静悄悄地悬挂在天   际,发出微弱细小的光芒。   凛冽的寒风渐起,不断吹拂光/裸的枝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愈发寂静了!   霍声远这句话一说完房间里原本闹腾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就变了, 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空气有几分凝   滞。   晕暖柔和的光线轻轻地映照下来, 打在男人身上,浴袍白得刺眼。他那双精致的眉眼仿佛蒙上了一层薄   霜, 显得有那么几分冷清。下颌线条利落流畅,却也显得冷硬紧绷,棱角分明。   暖气通过扇叶源源不断往外吐纳,整间屋子的气温在一个界点持平。温热的暖流严严实实地缠绕在两人   周围,凌萌初却觉得有些发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她不自在地掰了掰自己手指, 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嗓音放得很低, “因为我害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你。”   我很爱你,所以总是患得患失。   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默默放在了心里。   不久前孤注一掷地和霍声远领证, 是因为爷爷病重, 她被逼上梁山, 不忍老人家抱憾离开, 迫切需要一   本结婚证来让他安心。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那天下午霍声远刚好出现在医院天台。   直到现在她的脑海里都能够清晰无比地回放出当时的场景。他穿一件黑色的皮夹克, 身材高挑挺拔,面   容清俊异常,眼神平和,脚步沉稳,一步一步朝着她走来。   背光,身后是大团白光,他整个人仿佛穿过荆棘黑夜走向冉冉光明。   她看到他出现的那刻,就像是溺水的人出其不意地抓住了一根浮木,他可以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能   够让她摆脱眼下走投无路的困境。   她紧紧抓住了那一瞬间的感觉,又凭着自己的那份孤勇,一鼓作气和霍声远领了证。完全是头脑发热的   行为,根本就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的家世,他的身份,他的职业,他的地位,这些她统统没有考虑过。   当时她向他提出结婚的请求,其实根本就没想过他会答应。然而事实上,出乎意料的,他答应了。他甚   至没有做任何思考就答应了。   虽然她有花整整一个星期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但却不是考虑他的家世,他的身份,他的职业,他的地   位,她考虑的仅仅只是她该不该妥协于现实,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的下半生这么随意交代出去。她丝毫没有考   虑过他的个人情况,她想得更多的是她自己。   说来有些自私,可这的的确确是现实。人在绝望困顿的时候,首当其冲考虑的往往还是他自己。   紧接着就是去民政局登记领证,爷爷去世,办葬礼,她搬到他家去住。所有的事项都落实了,他们真正   成了夫妻,朝夕相处过后,她渐渐爱上了他,并且知晓了他的心意,他们两情相悦,互相深爱着对方,到如   今已经非他不可了。这一整串的事情发展下来,很多时候她都会觉得恍惚,觉得格外不真实。   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一旦动了感情,她的所思所想,所在意,所关心的就完全不同了。女人哪怕足够优   秀,能够和男人比肩而立,可在最爱的那个人面前她还是难免会缺少信心。   母亲说过,“三十岁是男人的黄金期,何况声远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得也还不赖,多少女人趋之   若鹜。”   她原本以为母亲的这些话说过,她听过,事后也就忘了。然而事实上她却上了心。   自从爱上霍声远,她渐渐变得患得患失。害怕他们夫妻关系曝光,害怕听到外界不好的言论。私下里她   会在意他的身份地位,会拿他和自己作比较,一点一点对比,丈量,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匹配。   她这么一句话是却让霍声远陷入了深思。他一度以为在这段感情里他才是那个被主宰者,因为她是他藏   在心底的小秘密,是他这么多年的得偿所愿。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尽自己所能给她最大的爱和保护,唯   恐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然而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她竟然也会因为他而担心害怕,因为他而患得患失。   这个认知让他惶恐,更欣喜若狂。因为他真切地在她心里生了根,真切地存活在她的世界。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就是担心,就是害怕……”她不知道该如何向霍声远形容自己的感   觉,居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傻瓜!”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气息徐徐,语调平稳,“初初,你爱我吗?”   “爱。”   “那你只要好好爱我,余下的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就好。”   和你共度余生的那个男人不用多伟大,他只需有血有肉,能够为你撑起一片天,这样就够了!   ***   除夕将近,凌萌初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即便这么忙,作为中国好作者,她还不是不忘每天码字更文。这   么敬业的作者,她自己都被感动了。   人设和大纲在她脑子里早就成了型了,因为每天写起来倒也不会太吃力。   随着故事的进展,读者们越发觉得霍声远就是男主许忆远的原型。每天在评论区和微博各种狂轰滥炸,   向作者求证。而作者本人就是笑而不答,任由他们猜测去。   除夕那天,凌萌初六点不到就被迫从床上爬起来了。因为霍家人一大早就要去霍氏祠堂祭祖。   在南方地区,一些源远流长的世家大族家族庞大,子弟众多,不仅有族谱登记族人名单,更设有家族祠   堂。除了霍家,像宛丘沈家,横桑温家等都设立了规模庞大的祠堂。   逢年过节族人们从外地回来,相聚在祠堂,举行大型的祭祖仪式。横桑温家每年一度的祭祖大典更是成   为了整个西南地区的空前盛典,除却沈家族人,更有与沈家交好的世家大族前去参加。届时一些名流富绅齐   聚一堂,其乐融融,许多媒体都会争相报道。   霍家的祭祖仪式虽不及温家的空前盛况,可在青陵本地也是足以引起轰动的。而凌家不及霍家显赫,人   丁也单薄,故而并未设祠堂。这也是凌萌初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参加祭祖仪式。   和霍声远登记后,凌萌初也成为霍家人,正式划入霍家族谱。   族谱由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掌管,小辈们恭敬地称呼其为“长老”。子弟中但凡有新人需要纳入,却会   前去找长老登记。霍启明夫妇之前就带凌萌初去找过族中掌管族谱的长老,也已成功归档。如今只需跟着霍   家人一起祭祖便是。   这次除夕祭祖,只有霍启明夫妇、霍声远和凌萌初四人。霍家人虽把梁满满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但到底   她不姓霍,不是真正的霍家人,是不能参加家族祭祖的。至于二弟霍承远,他是无国界医生,这几年一直在   满世界跑,已经有三年不曾归家了。自然也是无法前来参加祭祖了。   霍家家大业大,枝系众多,前来参加祭祖的后代也有很多。整个祠堂被族人们挤的满满当当的。有一些   是她所熟悉的,更多的是陌生面孔。   她和霍声远跟在霍启明夫妇身后,碰到长辈就乖乖地鞠躬问好,碰到同辈的则扯出精致大方的笑容寒暄   两句。完全就是机器,毫无目的,十分盲目。   祭祖大典由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老们共同主持。这在很多世家大族里都是约定俗成的。仪式冗杂而又繁   琐,各种繁文缛节,款套很多。上香,跪拜,一整套仪式下来,凌萌初只觉得自己的老腰都要断了。   霍声远虽然心疼小妻子,可也不敢代劳,毕竟有那么多长辈看着。   临近年关,青陵的天气也不知怎么回事,气温骤然攀升,有二十多度。一下子就从寒冬腊月过渡到了春   暖花开。凌萌初为此还彻底去街上买了两套春装来穿。   举行祭祖仪式的时候,太阳高高悬在头顶,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凌萌初觉得有些热,大衣和毛衣通通穿   不住,齐齐脱了,单穿一件衬衫。   那衬衫是早春的新款,金丝绒的面料,料子轻盈柔软,穿在身上很舒服。清晰亮丽的宝蓝色,腰间束   带,可爱的泡泡袖,袖口处也是系带的蝴蝶结。   当天凌萌初还穿了条浅灰色的高腰直筒裤,一双小白鞋。她本来年纪也不大,这样一身装束让她看上去   朝气蓬勃,年纪越发显得小。   祭祖仪式进行到三分之二,她袖口的带子应该是之前没系紧散开了。她自己自然是不好系的。只能央求   霍声远来帮她系。   霍导额角凸起,心累得很,一边给她系蝴蝶结,一边说:“你就不能买点正常的衣服穿?”   之前没觉得,这结婚后才发现她的好些毛衣衬衫都有这种系带的蝴蝶结设计。网文圈软萌小仙女果然不   是盖的。   凌萌初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表情无辜,“我这衣服哪里不正常了?”   霍导张嘴给了她两个字,“装嫩。”   凌萌初:“……”   “装嫩?”凌小姐咬住这个词,顿时就不高兴了,皱起小脸,一板一眼地说:“霍先生,你这措辞有问   题,我本来就很嫩啊,过完年也才二十四,现在还不到零点,我依旧是二十三岁。何来装嫩一说?你以为七   岁的年龄差是开玩笑的吗?”   霍声远:“……”   被小妻子反将一军,霍导哭笑不得,“我都忘记有这七岁年龄差了。”   祭祖仪式结束后,家族里几个远亲拉着霍启明夫妇寒暄。长辈的话题他们两小辈插不上话,就在一旁干   站着。   这几个远亲都是第一次见凌萌初。纷纷开起了霍声远的玩笑,都说他老牛吃嫩草,问他小妻子有没有成   年。   霍声远觉得有些头疼。七岁年龄差还是妥妥的显现了。   ——   祭祖结束后,一家人一起回霍家老宅。霍启明夫妇一辆车。霍声远和凌萌初另外开一辆车。   黑色小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道路两旁是成排笔直坚/挺的水杉。隆冬时节早就掉光了叶子,   枝桠光/裸,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凌萌初趴在车窗上看外头的水杉。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不舒服,就没看了。   她掏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又刷了会儿微博,最后刷起了知乎。   知乎上刚好有个名为“嫁给比自己年长十岁的男人是种什么体验”的帖子。   这个帖子被顶地火热,网友们纷纷跟帖回复。   现如今的广大网友个个都是段子手,回复的帖子各种千奇百怪,让人发笑。   其中有个网友这样跟帖回复——   「成天装模作样,就知道板着脸一本正经教育你,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这个对身体不好,那个对   身体不好。可到了晚上,瞬间化身磨人的小妖精,让你哭着喊他爸爸。」   “哈哈哈……”凌萌初看完忍不住捧腹大笑。   霍声远专注开车,听到她的笑声,好奇地问她:“看到什么了?笑成这样!”   她赶紧把帖子拿给他看。   他看完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也想试试?”   “额?”   “叫爸爸。”   凌萌初:“……”   这个流氓!   她鼓起小脸,说:“我才不要。”   “我也受不起。”他痞气地说:“叫哥哥就够了。”   凌萌初:“……”   耳畔又不免飘过他沙哑沉醉的嗓音,“初初,叫声远哥哥!”   哎呀嘛,好羞耻啊!   插入书签   想到这,耳根似乎烧了起来。   霍声远没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目视前方,专注开车。   “你看我们俩相差七岁,你觉得谁会先走?”她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感慨,嬉皮笑脸地问他,脸上的   小酒窝忽隐忽现。   “这种事又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到底是年长她七岁,比她要来得理智。   她抱着手机,和他开玩笑:“那你一定要比我晚走,不然我会另找他人,没有你的日子我能想象得到,一   定索然无味。”   “嗤……”   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划过耳畔。车子出人意料地停在路边。   她的心脏骤然一缩,茫然不安地抬头,“怎么了?”   霍声远扭过脑袋,四目直视,表情异常严肃,“大过年的说这种话题不好,不要说了。”   他很少用这种严肃的口吻和她说话。她只觉得心尖一颤,傻傻地“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我开   玩笑嘛!”   “玩笑也不许开。”   “哦。”   话题告一段落,车子重新启动,车厢里重新归于寂静。   霍声远开着车,心里却在想,若干年以后不管他和小妻子谁先离开,余下的那个人也一定要带着对另一   个人的思念好好生活下去。因为留下的人要让离开的人安心。   凌萌初摁灭手机屏幕,转头继续看向窗外。   那条路仿佛很长很长,绵延无尽,黑色小车在成排的水杉中疾驰穿梭。   爱上一个人,总有撞入心扉的那一瞬。就好比现在她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迎着太阳,一路春光,车窗   外水杉坚/挺的枝桠徐徐掠过车窗,突然让她充满感动。   她想,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抵不过如此。 第45章 第45幕戏   车子平稳地驶进车库, 一回到老宅,凌萌初就看到霍启明夫妇在忙着贴春联。   霍启明站在人字梯上面,正在往门栏上贴横批。   “紫气东来”,四个醒目的大字。   柳飘雪一边替丈夫扶住梯子,一边指挥丈夫:“往左边一点。”   “这样?”   “过头了, 再往右一点。”   “这样?”   “中间一点,歪了。”   霍启明:“……”霍启明气结:“你看清楚再告诉我。”   柳飘雪说:“稍微下移一些。”   “这下好了吧?”   “还是斜了。”   霍启明:“……”   一张横批总也贴不好。   霍声远见状, 忙走上前,“爸您下来, 我来贴吧。”   柳飘雪看到儿子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声远你赶紧去把你爸换下来,贴个对联都贴不好。”   柳飘雪女士说起自家丈夫简直是满满的嫌弃。   霍启明吹胡子瞪眼,“还不是你眼神不好使,看不清楚。”   柳飘雪:“……”   这次回来过年, 在老宅住了几天,凌萌初就时常见到公公婆婆拌嘴, 每次都很有喜感,让人发笑。   霍启明在外是不苟言笑的成功企业家, 可在家里面对妻子时俨然就是一个受气包, 时不时被老婆怼。这   反差可以说是很大了。   梁满满说霍家的男人长情, 会疼老婆。霍启明就是把柳飘雪当孩子宠的。   霍启明从梯子上下来, 换霍声远上去。   凌萌初眼疾手快替他扶住梯子。   柳飘雪对她说:“你和声远在这儿贴春联, 我和你爸去弄弄别的。”   “您别弄了,交给阿姨做吧。”   柳飘雪笑着说:“都回去过年了, 只有张嫂一个人在忙,我怕她忙不过来。”   “那我和声远贴完对联就去帮您。”   “好。”   父母离开后,霍声远问:“这样可以吗?”   凌萌初挥挥手指,“往右边移一下。”   “这样?”   “嗯,可以了,刚刚端正。”   春联几分钟就搞定了,效率果然完胜家公家婆。   ——   年前两天霍家的佣人们就已经全部回家了。家里上下都靠管家张嫂一人打理。   张嫂是霍家的老人了,十八/九岁被骗去山区,被迫跟人生了个孩子。走投无路之时,幸得霍老爷子所   救。霍老太太看她老实可怜,就让她留在老宅做事。这么一留大半生就过去了。   她是看着霍家的几个孩子长大的,一辈子都奉献给了霍家。霍启明夫妇打算一直留她在霍家,直到她百   年之后。   霍家往年的年夜饭历来都是张嫂张罗的。他们一行人忙着祭祖,张嫂则从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凌萌初帮助霍声远贴完春联,她就到厨房帮张嫂一起张罗年夜饭。   回老宅这么多天她和张嫂早就混熟了。老人家和蔼亲切,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看到她凌萌初总能   想起爷爷,也越发想和她亲近。   她撸起袖子说:“我来帮您打打下手。”   “来吧,正好缺个帮手。”张嫂没有拒绝,唇角漾开笑意,“上了年纪做事就越发吃力了。”   霍家家风纯朴,没有森严的尊卑和主仆观念,何况张嫂就像自己人一样。凌萌初说要帮忙,张嫂也不跟   她客气。   这顿年夜饭算是凌萌初和张嫂一起完成的。她弄了几个自己的拿手好菜,可把霍启明夫妇惊艳了一把,   纷纷赞不绝口。   儿媳妇厨艺这么好,这让身为婆婆的柳飘雪很不好意思,她这一生被霍启明护得太好。家里上下又有张   嫂尽心竭力替她打理。她不用花费一点心思。下厨房的次数屈指可数。厨艺自然上不得台面。   柳飘雪对这个儿媳妇越发觉得满意,满脸都是笑意,“初初,我们声远真是有福气,娶到你这么好的老   婆。”   “您别这么夸我,怪不难为情的。”凌萌初被夸的很不好意思,很是惶恐。   柳飘雪:“你这么优秀,担得起我们的夸奖,我真替声远高兴。”   除夕那晚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第一次爷爷没和她一起过年,离开父母,过了一   个不一样的年。   饭桌上柳飘雪和霍启明给她包了丰厚的压岁钱。她掂在手心里,甜甜地说谢谢。   霍声远摊摊手,“妈,我的红包呢?”   柳飘雪轻轻拍了下他手心,“都给你媳妇儿了,要红包找你媳妇儿拿。”   霍声远:“……”   霍导觉得自己大概不是亲生的!   张嫂作为长辈也给凌萌初包了压岁钱。她很惶恐,推辞不收。   霍声远示意她:“收下吧,老人家一点心意。”   听霍声远这样说凌萌初这才收下。   随后霍启明夫妇和霍声远又给张嫂包了红包,感谢她尽心尽责将霍家打理的有条不紊,照顾一家人。   凌萌初红包收了一圈,只有霍声远没任何表示。   凌萌初朝他摊摊手,“霍先生,你的红包呢?”   他弯唇一笑,凑到她跟前和她咬耳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再给你。”   凌萌初:“……”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为神马她听来觉得这话很污?她果然邪恶了呀!   ——   年夜饭过后就是守岁,霍启明和柳飘雪出去和人搓麻将去了。家里就留霍声远和凌萌初两人。   外面鞭炮齐鸣,烟花绽放,整个世界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欢乐中。   和父母对完视频后,凌萌初就抱着笔记本电脑码字。如此敬业可以说堪称劳模了,真是中国好作者。   《蝉鸣》自在网上连载以来成绩相当不错,读者们的反响也很热烈。日常猜男主原型已经成为广大粉丝   们约定俗成的一件事。对于这个凌萌初日常保持蜜汁微笑。   除夕夜,各种祝福短信狂轰滥炸,微博私信区也很热闹。许多读者给她送上新年祝福。   凌萌初给好闺蜜阮冬阳和编辑大人沈念念一起发了个大红包。   阮冬阳美滋滋地领了。   软软宝贝:「爱你,么么哒!」   沈大人红包是领了,可却十分傲娇。   是念念不是恋恋:「哼,你这个心机girl不要试图用钱收买我,老娘没打算原谅你!」   凌萌初:“……”   瞒着沈大人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沈大人如今气都还没消。   她想只能慢慢来了!   ——   霍声远穿着休闲的居家服,静悄悄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先把牛奶喝了。”   她不喜欢喝牛奶,一听到牛奶就皱眉,和他商量:“能不喝么?我想喝咖啡。”   “不行。”霍导利落回绝。   凌萌初:“……”   她皱着一张小脸,硬着头皮把牛奶给喝了。那悲壮的表情简直像被家长逼喝药的小孩子。   霍声远也确实把她当做小孩,揉揉她柔软的发顶,夸她:“真乖!”   凌萌初:“……”   然后又变戏法一样变出两个红包,努努嘴:“给你的。”   鲜红的颜色,格外惹眼。   她抬头看他,莫名惊喜,“怎么有两个?”   他解释:“一个是我身为导演奖励给编剧的,另一个是我身为丈夫给老婆大人的压岁钱。”   她会心一笑,酒窝闪现,“还挺有自觉嘛。”   她也顾不得码字了,把电脑扔在一边,开心地拆红包。   其中一个红包里是厚厚的一叠毛爷爷,她也没仔细数,直接问他:“这是霍大导演给编剧的奖励?”   “是的。”他抿嘴微笑。   她哑然失笑,问:“这奖励是不是多了点?”   “不多,编剧大人辛苦了。”   “谢谢霍导。”她坦然收下,接着拆另一只红包。   这个不同和之前那个不同,它很轻,薄薄的,里面像是没装东西。她心里有些纳闷,会是什么东西呢?   依到霍声远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这里头绝对不可能是钱。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她果断地把红包拆了。   她抽出里头的东西,居然是小小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十八岁的自己。正是肆意得意的年岁,笑得没心   没肺。   这是一直被霍声远放在钱包里的照片。   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把这个给我?”   他说:“把我的前半生连同后半生一起交给你。”   “所以这是你的前半生?”   “是的。”他坐到她身侧,一把拥住她,“前半生是你,余生也是你。”   一场盛大久远的喜欢,从青葱岁月到皑皑白首。   心房突然间就塌陷了,一颗心酸涩得厉害。   这个男人深情起来,会要人命!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嗓音哽咽,“霍先生,我乐意至极!”   接受你的前半生和余生,我乐意至极!   婚姻就像是一场豪赌,有人敢坐庄,就有人敢拍案下注。有人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可婚后过得并不幸   福;有人将就了,妥协于现实,可结果又出乎意料。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多么庆幸她孤掷一注那刻找上的是他。好在,老天爷待她不薄。   那个金漆漆的鸟笼困住了许多尘世男女,有人迫不及待要想逃离,可有人却心甘情愿一困终身。   ——   那晚霍声远拉着她一起登上了今年前往明年的车。   男人额间的汗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她脸上,更深深地砸进她心里。   他们从身体到灵魂无不契合。   极致缠绵的时刻她紧紧抱住他,嗓音嘶哑,“霍声远,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   他垂眸看她,眼里有光,炯炯发亮,“你说什么?”   “我爱你。”   ——   睡之前凌萌初发了条微博。   @柠檬初V:「在你孩提时代有没有说过要嫁给一个人?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嫁给了他。」   ***   正月初一夫妻俩陪着霍启明和柳飘雪一起去了西南边境的百年古刹永安寺上香拜佛,同行的还有梁满   满。   西南地区的人普遍信佛,逢年过节来永安寺烧香拜佛的人本就有很多。加之最近两年铜卜山大搞旅游   业,慕名前来旅游的游客多得几乎都能将永安寺的门槛踏破。   其实依到凌萌初她是不愿这样折腾的。可婆婆柳飘雪是个虔诚的佛教徒。逢年过节来寺里进香那都是少   不了的。   家里的司机过年都回家了。霍声远暂时化身司机。霍启明坐副驾,三个女人坐在后座。   柳飘雪兴致很好,一路都在拉着两姑娘说这说那,说了东家说西家。最后话题绕到梁满满身上。   柳飘雪说:“满满,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啊?”   梁满满头疼,“干/妈,我还小呢,再说二哥都不急我急什么。”   “你二哥满世界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结婚呢。我还是催你比较靠谱。”   梁满满:“……”   “干/妈,求放过!”满满姑娘真的好心疼自己,“我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我心砰砰跳的男人,如果遇到   了,我就嫁给他。”   ——   正月初一出行的人很多,一路都在堵车。都快中午了他们也还没到达永安寺。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绕来绕   去,凌萌初简直被绕得头晕。   梁满满晕车晕得厉害,整个人就像是八爪鱼一样趴在后座有气无力的,“早知道窝家里搓麻将了,那样   多自在。”   凌萌初瞅瞅外头明媚的太阳,深表认同:“不搓麻将,晒晒太阳,喝个下午茶也是极好的。”   满满姑娘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顿时更忧伤了。   前来拜佛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整条盘山公路车流不息,来往全是游客。   去永安寺都是上行,要经过一段危险路段。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护栏旁便是万丈高涯。来往的车辆都   自发减速。   路陡,颠婆不断,凌萌初的胃被巅得很不舒服。   柳飘雪拉着两姑娘说话说累了就靠在后座上小憩。   插入书签   梁满满抱着ipad看电影。   她戴着耳塞,凌萌初听不到声音,只隐约可见ipad屏幕上方白影不断切换。   她凑上去,“满满,你在看什么?”   梁满满:“《九歌》。”   “你也喜欢《九歌》啊!”   “放假在家没事情干,就重温老电影来着。”她递了只耳塞给凌萌初,“嫂子一起看呗。”   “好。”   哪怕看了很多遍,再重温起来,凌萌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的。《九歌》是历史类电影中为数不多的经典   作品,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经久不衰。经典就是经典,它是经得起时间的打磨和考验的。   一门心思跟着梁满满看电影,凌萌初胃部的不适感也缓解了一些。   剧情发展过半,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红色纱裙,烈焰红唇,格外妖艳,夺人眼球。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整个车身猛地前倾,所有人一个趔趄,显些被甩出车里。   “啊……”三个女人同时尖叫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   “声远?”   霍声远惊卜未定,用力拍了下方向盘,骂一句:“卧草!”   凌萌初委实被吓了个不轻,抚了抚砰砰乱跳的心脏,微微抬头,看到两辆车紧紧挨着,他们的车撞到了   前面的车。 第46章 第46幕戏   在车流量如此大的情况下, 霍声远的车撞到了前面的车,后面的车立即紧急刹车,一车堵一车,一时间   整条路的交通都受到了阻碍。   前方路段被堵,后面的车主开始使劲儿叫唤:“前面的咋回事啊?怎么不走了?”   “干什么呀?”   “啥情况啊?”   ……   一时之间抱怨声时起彼浮, 不绝如缕。   危险路段,路很陡, 霍声远车速放得很慢,车开得格外小心。车子匀速往前慢慢开, 一路都很安全。倒   真没想到前面那辆车毫无预兆就刹车了,停了下来。   两辆车实在是挨得太近了,那么丁点车距,绕是他反应再快,紧急刹车, 愣是也没能避开这追尾的事故。   从挡风玻璃看过去,他们前面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 顶级跑车,全球限量版。不说别的, 光是那颜色就   够骚气冲天了。红色车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光。   多半又是哪个富家子弟!   不过霍家也不是盖的, 霍声远开的这辆宾利也不便宜。两辆豪车相撞, 谁也讨不到便宜。   那么大的冲击力, 霍声远原以为车子会被撞得很严重。可抬眸一看他才发现情况并不严重, 法拉利的车   身完好无损,就是被蹭掉了一点漆。   到底是全球限量版的顶级跑车, 这抗震能力都是厉害!   一车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吓得不轻。两侧安全气囊全部都弹了出来。   霍声远倒也还算冷静,直接解了安全带,下颚线条绷得紧,抿了抿嘴角,说:“我先下去看看。”   霍启明不放心,立即沉声说:“声远,我和你一起。”   “好。”   两个男人率先下车,后座上的三位女士自然也坐不住了,想要下车去看看情况。   霍声远却以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们待车里!”   三位女士:“……”   没办法,她们只能乖乖待车里。   他们下车的同时法拉利的车主也打开车门,从车里下来。   看到楼逸那张花花公子的脸,霍导当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   真特么是冤家路窄!   ——   早春时节,树木抽绿,太阳暖意融融,春风酣甜,空气里仿佛都飘浮着淡淡的青草气息。   路很窄,一侧靠山,光/裸的山体上全是潮湿的黄土,湿答答的,有泉水不断渗出。偶有几株小树苗和花   草卖力生长着,成片的土黄色中隐约透着点绿意。   另一侧是一米多高的护栏,护栏旁就是万丈高崖,高崖底端是蔚蓝色的人工湖,水面浮动,涟漪泛泛。   后面全是乌压压成串的车流,一大段的路段都因为他们两辆车而堵在一起,疏散不开。进出铜卜山风景   区和永安寺只有这么一条主干道,路段一旦被堵,后果不堪设想。   霍声远不敢耽搁,必须要找楼逸赶紧解决。能私了私了,不能私了就走正常程序。   即便是早春时节,可最近一段时间气温攀升得惊人。正午时分,温度能达到二十多度。日头高悬于天   际,有些晒人。霍声远感到两边脸颊有一阵阵热辣的灼烧感传来。   他抬起手臂,取下鸭舌帽掂在手上,给自己扇了扇风,迎面走上前,声线低沉,“怎么解决?”   楼逸明显也是没想到是霍声远,有些意外,“霍导?你们今天也去永安寺?”   听到对方对霍声远的称呼,霍启明挑了挑眉,问:“熟人?”   “嗯。”霍声远点点头,“爸,您应该也听说过,横桑楼家的三少爷。”   楼家也算西南边境的大家,在横桑本地也是很有声望的家族。霍启明之前也听说过楼家这位花花公子的   一些传闻。如今第一次见到本人,倒委实感到有些意外。这位少爷生得倒是不赖。   不得不说还真是凑巧,撞到了楼家人的车。   霍声远直接忽略了楼逸的问题,直切主题,“公了还是私了?”   楼逸:“……”   楼逸正色道:“我走保险就行,这是我们的责任,家里老人犯了哮喘,我不得已才紧急停车的。”   态度诚恳,倒是丝毫不见平日里痞里痞气的模样。   楼逸一家今天也是去永安寺拜佛的。楼家老太太是虔诚的佛教徒,每月都要来庙里烧香,并且住上几   日。   谁能想得到老太太在路上突然犯了哮喘,楼逸这才紧急停车。他一停车,后面紧挨着他开的车来不及反   应,自然就撞了上去。   倒是明事理,不用过多纠缠。   ——   三位女士待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柳飘雪觉得不放心,忧心忡忡,“不行,我要下车看看。”   “妈,我和您一起。”凌萌初当机立断,拧开车门下车。   梁满满紧随其后,“带我一个!”   三人一同下车。凌萌初走到霍声远身侧,问:“怎么回事?”   霍声远指了指楼逸,“熟人。”   听到这个“熟人”一词,她条件反侧地抬眸,只见楼逸走近她两步,朝她点头示意,“凌小姐。”   凌萌初:“……”   凌萌初风中凌乱,这特么也太凑巧了吧!   一看到楼逸,凌萌初就本能地去看霍声远。霍大导演面色平静,倒是辨不出喜怒。不过她知道他的性   子,这人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内里就越是波涛汹涌。估计这会子他在心里早就把楼逸给抡千百遍了。   她的视线悄悄从霍声远身上移开,看向楼逸,刻意纠正她的称呼:“三少,您还是喊我霍太太吧!”   楼逸:“……”   “凌小姐这么刻意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嘛!”楼逸眯了眯眼,语调低沉,半开玩笑,话里话   外都透着几分讽刺。又恢复了之前痞里痞气的样子。   凌萌初又不傻自然听得出,不过倒也没太在意,只轻声道:“三少有所不知,虽说只是个称呼,可到底是   在外面。自己人可以随意一点,在外面还是多注意一些更好。”   楼逸:“……”   小妻子如此刻意而为,故意提醒楼逸她的身份。明摆着是在安抚自己。这让霍导很受用,面色稍缓。   凌萌初其实很聪明,她总能很好地把控霍声远的情绪,深知他的心思。这人心眼儿小,一个不小心醋坛   子就打翻了。所以她每次都很直白地和楼逸保持距离。   这人穿了一件红色衬衫,顶着一张花花公子的脸,眯着一双桃花眼,还是和之前一样骚/气满满。   凌萌初今天穿了件白色短外套,下/身搭配卡其色九分阔腿裤,一双白色板鞋,露出光洁莹润的脚踝。装   束简约,却格外养眼。   楼逸眸中不自觉闪过几分欣赏的眼神。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赤/裸直白,毫无避讳。   说实话楼逸觉得自己还是很欣赏凌萌初的。只是可惜她人没选对。   楼逸看向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暧昧不明,让她觉得恶心。   霍声远敏锐地捕捉到了,眸色渐深,之前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当即又沉了下来。   她也顾不得和楼逸打招呼,她只关心重点,“你们打算怎么解决,公了还是私了?”   楼逸:“……”   不愧是夫妻,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楼逸还是之前的说法,“直接走保险。”   她觉得这样也好,不用叫交警了。   几人协商几下,这件事算是解决了。   ——   两辆车堵在半道上耽搁了这么久,后面的车子被堵着过不去。车主们纷纷下车,前来催促:“我说你们到   底解决好没?还让不让人过了?”   “我们大家伙可都等着去拜佛呢,赶紧的啊!”   凌萌初面露歉意,小声说:“抱歉,我们这就走!”   她话音还未落下,霍声远就忽然探出手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大半个身体挡住她。   这个动作出其不意,她毫无防备。霍声远的力道又很大,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在他及时扶住她。   她微微蹙眉,狐疑道:“怎么了?”   霍声远四下扫了两眼,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神色显得有几分凝重,不容置喙的口吻,“上车!”   霍声远拥着凌萌初坐进车子,回头看了楼逸一眼,那个眼神犀利而冰冷。   ——   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启动,拥堵车流很快就疏散开了。   车子再启动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惊吓没缓过来,大家伙出奇的默契,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静谧无   声。车窗外远山如黛,徐徐略过。   凌萌初斜靠在后座上,胃被巅得很不舒服。她一手捂着胃部,腾出另一只手玩手机。   她刷了刷朋友圈,清一色都在晒年味和出行的。   刷完朋友圈,她想起了自己大半夜发的那条微博。至今她都还没来得及去看看。   想到这里,她赶紧登录微博客户端。   评论区已经彻底炸了。很多粉丝嗷嗷大叫都说她不厚道,除夕夜还强行喂一波狗粮,简直是没爱了!   这都是正常的评论。她随意翻了翻,注意到评论区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有些黑粉跑到她微博下来   攻击她了。   柠檬初绿茶婊:「这是刚从哪个大佬床上爬起来?(恶心)」   说给柠檬初听:「送你老公一顶绿帽,头顶绿油油!(微笑)」   想睡柠檬初:「一夜多少?」   想艹柠檬初:「开个价吧!」   ……   这种情况之前很少见到。自从和霍声远一起上了几次热搜头条,这些不和谐的言论就越来越多了。   看到这些评论难免影响人心情,凌萌初退出微博,眼不见心不烦。   ——   这样一耽搁,他们一行人到达永安寺已经是正午过后了。   永安寺外私家车见缝插针,停得到处都是,角角落落都被占用了。霍声远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个空地停   车。   四目所及之处除了车就是人,乌压压的人头在人眼前晃来晃去。   日头高挂,天空蔚蓝纯净,像是被盖上了一方蓝色幕布。偶有几朵棉花云倏忽飘过。   庙宇丛丛,一庙压过一庙。四周佛塔林立,一塔连着一塔。日光映照在砖红色的屋脊之上,厚重的钟声   自庙里传出,低缓沉闷,一声盖过一声,檐角处停歇的几只飞鸟恐是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一排排整齐的转经筒竖在正门外,有许多游客簇拥在那,争相拍照。   单单只是站在门外,尚且不曾入内,百年古刹的神圣与祥和便扑面而来。凌萌初感受到了一股内心的平   静。   佛门圣地就是有这样的魅丽,哪怕你不信佛,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可只要置身于庙宇之中,你便能真切   地感受到内心深处的一种平静。   柳飘雪轻声唤道:“进去吧。”   凌萌初微阖着眼帘,轻轻点头,“好。”   ——   进入正门后居然又遇到了楼逸。他搀扶着楼老太太,贴耳和老人家说着话。也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逗   得老太太笑呵呵的。   楼逸在外风评很差,不学无术,挥金如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凌萌初还真想不到他居然还会有这般   耐心和平易近人的时刻。   楼逸的目光落在凌萌初身上,冲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出于礼貌,凌萌初也回以微笑。   然后两家人错身分开,往不同的方向走。   霍声远垂在一侧的手又不知觉收紧了。   寺里空旷,大殿小殿无数。一时间竟也不知道从何处开始。   大家都还没有吃午饭,折腾到现在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于是霍启明提议:“先去膳堂用斋饭,等用过斋饭以后再去上香。”   梁满满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举双手赞成:“我同意!”   柳飘雪一槌定音,“那就先去吃饭。”   下午两点,这个点早就过了饭点,可膳堂里用餐的游客却只多不少。偌大的膳堂,几十张长木桌座无虚   席。   几个小和尚在给游客们打菜。他们穿着素色僧袍,年纪看上去都不大,约摸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饭菜也没剩下多少了。放眼望去都是清淡的素菜。几人挑挑拣拣,勉强打了几个菜,先填填肚子。   打好饭菜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空位子。   庙里的小和尚收拾走碗筷后,凌萌初又掏出纸巾将桌面重新又擦了一遍。   一路颠簸,她的胃被巅得很不舒服,本来也没多少食欲。看到长木桌上摆放的几样素菜,西兰花,四季   豆,包心菜等,清汤寡水,看不见一点油水,仅有的那点食欲也败光了。   霍声远给她盛了半碗米饭,抽出一双竹筷递给她,“多少吃点。”   “我吃不下,你吃吧。”她连筷子都没接,抿了口一次性纸杯里的温开水,摇了摇脑袋。   他举着筷子很坚持,“吃。”   凌萌初:“……”   “不要。”   “吃。”   “不吃。”   霍声远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反常态固执地要让她吃饭。平日里她不愿吃饭,他一般都让她吃别   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非得让她吃饭不可。   两人就像是打太极你来我往的。   眼瞧着事态发展不对劲,柳飘雪赶紧出来打圆场,“声远你怎么回事?初初她吃不下你干嘛非得让她吃   饭啊?不吃就不吃呗,车里还有水果,待会儿要是饿了就吃点水果。”   梁满满饿得慌,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含糊不清地说:“大哥,庙里的斋饭清汤寡水,没一点油水,嫂子   吃不下的,你别让她吃。”   霍声远却像是没听到大家的话似的,依旧很坚持,“你早饭都没吃,现在必须吃饭。”   凌萌初:“……”   她隐隐有了怒意,声线提高了几分,“我胃不舒服,真的吃不下。”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颠簸了一路,路上又遭遇了追尾,她胃里本来就难受,整个人的精神气也不好。偏霍声远还要这样强制   她吃饭,她只觉得一阵烦躁涌上心头。   他面色紧绷,浑身散发着冷意,强行将筷子放在她右手手心里,把米饭推到她跟前,“吃不下也得   吃。”   凌萌初:“……”   “我不吃!”她直接沉了脸,右手用力一甩,那双筷子应声掉落在地上。 第47章 第47幕戏   “啪啦”一声, 筷子落地的那一瞬间,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凌萌初的耳膜紧跟着就震了震。   霎那间周遭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柳飘雪和梁满满对视一眼,震惊不已。   她们是第一次看到凌萌初发火,这个一向软萌可爱的姑娘发起脾气来也是很有爆发力的。   不过也是, 是人就有脾气,就会发火。平日里不发脾气, 也不代表她不会发脾气。   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棕色的木地板上,两根筷子相距甚远。   凌萌初僵硬地坐在长木桌旁, 侧着身子,有一根筷子就落在了她脚边。   她看着那根筷子,静默不语,也没见她有俯身拿筷子的想法。   霍声远垂眸看了她一眼,俯下/身缓缓捡起那双筷子, 整齐地放在长木桌的一角。   他迅速又取了另一双筷子,重新坐回到长木桌旁, 安静地扒着碗里的饭。   一切恢复如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声……”   柳飘雪想开口劝劝儿子, 霍启明却及时拉住她袖子, 用眼神制止她, “你别掺和, 让他们自己去解   决。”   听到丈夫这样说柳飘雪这才把话咽进肚子。   凌萌初憋了一肚子的气, 越想越觉得火大。但碍于今天日子特殊,又是在佛门重地, 还有长辈在场,她   实在是不好发作。如果同样的场合放在自己家,她一定会和霍声远大吵一架。   不想吃饭就不想吃饭,干嘛非得这样逼她吃饭?她这人最讨厌别人逼她了。   平时在家里她没胃口不愿吃饭,霍声远都依着她,也没见他这样逼她吃饭。他今天也不知是哪条神经搭   错了,明知道她没胃口,吃不下东西,他还要非得坚持让她吃饭不可。   从半路上碰到楼逸开始,这人就开始不对劲了。顶着一张死鱼脸,面色沉冷,跟别人欠他五百万似的。   妈蛋,都把脾气发到她身上来了。当她也是没没脾气的吗?   哼,她就不吃!   尼玛,气死老娘了!   凌萌初想起来就火大,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屏幕都快被她捏碎了。   梁满满瞧见她的动作,也顾不得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嫂子,你悠着点,手机是无辜的。”@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凌萌初:“……”   柳飘雪瞪了女儿一眼,“吃你的饭!”   梁满满:“……”   满满姑娘很无辜,“我只是心疼嫂子的手机,屏幕该碎了。”   柳飘雪:“……”   柳飘雪斥一句:“闭嘴!”   “哦。”满满姑娘做了个拉链封口的动作,举着筷子继续埋头苦吃。   柳飘雪有些无奈,“满满,平时也没缺你吃啊,怎么这么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呀!”   梁满满:“……”   不是亲生的很明显了!   满满姑娘鼓起一张小脸,刻意强调:“干/妈,我是真饿了,不然你以为我瞧得上这清汤寡水的饭菜   啊!”   有了满满姑娘这么卖力调节氛围,凌萌初面色稍缓,将手机揣进包里,也不再捏着屏幕不放了。   霍声远对于席间的氛围置若罔闻,沉默吃饭。   眼看着这两人气氛不对,柳飘雪也顾不得吃饭了,搁下筷子对她说:“初初,我吃好了,跟我去拜佛   吧。”   凌萌初看了看还在大快朵颐的满满姑娘,说:“妈,满满还没吃完呢。”   满满姑娘赶紧奋力扒两口米饭,扔了筷子,说:“嫂子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凌萌初:“……”   三位女士就先走了。膳堂里只留父子俩。   父子俩各坐一方,霍启明已经吃饱了,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在慢慢地品。   他看着对面的儿子,押了一口茶水,徐徐开口:“声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启明了解儿子,他不是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媳妇儿发火的人。两口子闹别扭也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从刚才的事情看来,凌萌初很无辜,她什么都不清楚,却无端承受了霍声远的火气。霍声远这火气来得   奇怪,一定是事出有因。   霍声远埋头吃饭,“爸,我的错,是我没克制好。”   霍启明坚持问:“到底什么事?跟我说说。”   霍声远此刻很烦躁,语气生硬,“我还没证实,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霍启明瞧儿子这态度,知道他是不打算告诉自己了。   他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声远,爸妈从来不过问你的事情,是因为对你很放心,觉得你都能处理   好这些事情。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需要两人共同去经营。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   了。初初那孩子很明事理,她懂得分析利弊,权衡大局。如果刚才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和你妈身上,依到你   妈的性子,哪里会像初初那么平静克制,估计早就当场掀桌子了。等会儿去找初初道个歉吧。”   霍声远说:“爸,我知道了。”   ——   三位女士首先去了朝阳殿。   朝阳殿是永安寺的大殿,里头聚集了不少香客。   殿内参拜的人有很多,凌萌初站在队伍的最后头静静等候。队伍的最前面永安寺住持天一大师正在给人   答疑解惑。   透过无数堆放整齐的经幡,她看到远处,大殿的正中央,佛像庄严肃穆,通体金光。   蒲团上跪着参拜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大殿中央伫立的那尊佛像始终慈眉善目,双眸微阖,好似凝   视着眼前之人,威迫而深沉。   酥油灯的灯火飘飘渺渺,微光闪现。耳边的梵音不绝如缕,一声一声,好似从她心底踏过。   刚才满腔的不愉快这会儿都得到了治愈。   她不是信佛之人,只是跟着柳飘雪走了个过场,将大殿里供奉的菩萨一一参拜了一遍。   柳飘雪问她:“初初,要不要求支签?天一大师难得给人解签的。”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大师签解得再好,也不见得就是她真实的人生。日子还是得靠自己一天一天过。   在这尘世里浮沉的男男女女,有多少人能够不为世俗所累,活得透彻敞亮。人的喜怒哀乐是本能,由心   生。欲/望也是本能,由心生。只要有欲/望,各种烦恼就会接踵而至,人就不会一身轻,活得通透。求佛,   也不过是寄托个希望,求心安罢了。   从朝阳殿里出来,三人又去了别的殿。永安寺大殿小殿无数,每个参拜一遍下来,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   了。   傍晚时分她们终于将永安寺的大殿小殿都走了一遭。   梁满满想随大流去后院看看那棵闻名遐迩的许愿树。   柳飘雪到底年纪大了,一下午折腾下来,有些体力不支。她坐在石阶上,摆摆手,“满满你和初初去   吧,我就不去了,我在这里坐会儿。你们结束了过来找我。”   梁满满:“好的干/妈。”   柳飘雪:“注意安全。”   “晓得的。”   ——   今日庙内哪里都是人。偌大的后院人声鼎沸,那棵百年古树健硕非常,枝繁叶茂,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   浓阴。树上挂满了许愿条,红绸黑字,迎风招展。   永安寺的这棵许愿树有上百年的历史了,自古就被西南边境的人供奉为“神树”,很多善男信女都喜欢   到这课树下来许愿。   梁满满很快买来了许愿条,提笔在上面写着:希望今年我能遇到那个让我心动的男人。   写完后用力一抛,挂在了树上。   看着自己的许愿条在树梢上飞舞,她觉得很是满足。她赶紧把笔递给凌萌初,“嫂子给你写。”   凌萌初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拜拜就行了。”   梁满满却很固执,“愿望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我听人说这棵树很灵的。”   听梁满满这样说,凌萌初接过她手里的笔和许愿条,微微欠着身子写了“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写好后,她将许愿条抛掷到树上。她轻轻一掷,它便稳稳地挂在了树梢上面。   她看着自己面前满树飘飞的红绸,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几句。   无非就是身体健康,平安幸福之类。   “凌小姐许了什么愿?”身后蓦地响起一个男声,脚步声也渐次逼近。   她心头一震,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快速转身,看到楼逸出现在视线里,正不紧不慢地朝她走了过来。   这位楼少爷的脸上挂完玩世不恭的笑意,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脚步不疾不徐。   从第一次见到楼逸开始,凌萌初就本能地讨厌这个人,和当初第一次见到夏荏苒一样。深究原因,其实   她自己也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样讨厌他。大概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神奇,有些人就是天生让人喜欢不起来。   不仅是楼逸,周显星和夏荏苒居然也在。   周显星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口罩,露出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而夏荏苒这位当红小花则身穿一   条白色长裙,戴一顶篮色遮阳帽,烈焰红唇,冷艳女王的形象展露无遗。   想必永安寺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圈子里的大人物。   好在周显星和夏荏苒多少都经过了伪装,后院游客那么多,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俩。   梁满满不是圈里人,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周显星和夏荏苒本人。忙扯了扯凌萌初的衣摆,很是激动,“嫂   子,是周显星和夏荏苒欸……他们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网上传言说这两人在一起是真的?”   满满姑娘叽里呱啦,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凌萌初不动声色地解救出自己的衣摆。心里却在想,这两人这样明目张胆到底是想做什么?   三人大摇大摆地走近后,楼逸开口:“不知凌小姐许了什么愿?”   凌萌初手里捏着手机,缓缓道:“三少难道没听说过,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夏荏苒嫣然一笑,“凌小姐想必是许了大愿望,不舍得说出来吧。”   插入书签   “夏小姐真是说笑了。”凌萌初抿嘴笑了笑,语调平稳,维持着面上的礼貌,“我一介普通人,所求的   无非是一家人平安和顺,算不得大愿望。”   楼逸嘴角上扬,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紧不慢地说:“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就发生意   想不到的事情了。”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好话。凌萌初面色一沉,冷声道:“三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楼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凌萌初:“……”   “凌小姐真是虔诚,像我就从来不信这东西。”夏荏苒直言不讳,“愿望这种东西固然美好,但到底太   过缥缈,不实在,我这人比较追求实在。”   凌萌初:“……”   她被夏荏苒这话给噎住了,低声说:“佛门重地,夏小姐说这话当心佛主听到。”   夏荏苒依旧笑着,笑容妖艳,“我只是实话实说,希望佛主会原谅我的坦诚。”   凌萌初:“……”   她微微抬眸,看着夏荏苒的眼睛,认真地问:“夏小姐既不信佛,来这里做什么?”   夏荏苒指了指身侧的周显星,解释:“我和显星到铜卜山附近拜访一个朋友,路过永安寺,显星说既然来   了,就进来看看。没想到在寺里碰到了三少。”   原是这样!   她瞥了一眼周显星,微讽:“大年初一就出门拜访朋友,显星你好有兴致呀!”   周显星:“……”   周显星不自在地挠了挠脑袋,扫了周围一圈,转移话题:“声哥呢?怎么没看到声哥?”   “我在这里!”   一道清脆嘹亮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格外具有穿透力。 第48章 第48幕戏   听到霍声远的声音, 众人齐齐转身。只见两三米开外的地方,男人眉目俊朗,手里提着一只白色塑料   袋,大踏步朝凌萌初的方向走过来。   他走得有些急,长风衣的衣角紧随着他急促的步子簌簌摆动, 衣摆处的长绳也晃得很有节奏。   他很快便走到了她跟前,低头打开那只白色塑料袋, 从里头取出矿泉水和饼干直接拿给她,略带嗔   怪:“让你们俩等等我, 我去买点吃的,可你们倒好,一下子就没人影了。我在寺里绕来绕去,一通好找。”   凌萌初:“……”   这边话音未落,他又看向了妹妹梁满满, 沉声教育道:“满满你也真是的,非常时期也不知道照顾点你嫂   子, 尽知道带着她到处瞎晃悠!”   背锅侠满满姑娘:“……”   霍大导演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简直是练就的如火纯青,煞有其事的模样, 完全是演技派。这演技都可以去   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杠杠滴!满满姑娘瘪瘪嘴, 心里感叹一番, 配合着她大哥的表演, 埋头认错,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大哥,是我   的错。”   “知道错就好。”霍声远的嘴角挂起笑意,轻轻点头,又对凌萌初说:“满满她孩子性子,你别跟着她胡   闹,非常时期,你自己身体自己多注意点。”   凌萌初:“……”   非常时期?   what?   神马非常时期?她怎么不知道?   她的手垂在一侧,僵持着,压根儿就没打算去接他的食物。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到这会子还没消呢。   霍声远轻叹一口气,将饼干撕开包装,放在她手心里,语气格外宠溺,“老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   现在是非常时期,胃口不好,心情也不好。我不应该逼你吃饭的。我这还不是心疼你嘛。你从早上到现在颗   粒未食,路途又遥远,一路颠簸,我真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呀!”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瞬,俯身凑到她耳旁,和她咬耳朵,“老婆,这么多人看着,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回去是跪键盘,还是跪榴莲,要打要罚任凭你处置。”   凌萌初:“……”   凌萌初轻轻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接过饼干,放了块进嘴里。   巧克力味的曲奇,酥软松脆,咬一口含在嘴里,满口馨香缠绕在舌尖。   这人饼干倒是买的不错!   梁满满双手抱臂,心想:大哥,我就默默地看你撒狗粮!   霍大导演一口一个“非常时期”,真是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呀!   大家伙的目光纷纷落在凌萌初小腹处,那里平坦依旧,看不出什么。   承接到众人探究好奇的目光,凌萌初就知道他们一定是误会了。   都怪霍声远这个贱人!毫无疑问,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周显星抿嘴一笑,“声哥,嫂子这是有好事了?”   霍声远的嘴角微微上扬,嗓音愉悦,模棱两可地说:“好事天天都有呀!说不准过两天就有好事砸到你头   上了。”   周显星:“……”   关他什么事?   周显星挠挠头,“声哥你别拿走开玩笑呀!”   霍声远没打算继续搭理周显星,直接看向众人,笑着开玩笑:“今日永安寺还真是热闹,大家伙都扎堆往   这里凑啊!”   夏荏苒说:“霍导您还不是一样,正月初一就带太太来拜佛。”   霍声远瞥了她一眼,话里话外都是玄机,“我和我太太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来庙里拜拜佛,求个心安,   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想法了。”   夏荏苒:“……”   夏荏苒面色微变,依旧笑着,“霍导这话说得真是高深,我都听不懂了。”   霍声远:“听不懂没关系,佛家有云难得糊涂,做人还是糊涂一点好,太过精明通透,会活得很累。”   霍声远顿了顿,也不知究竟说给谁听,“有些东西但凡得不到的都是强求。”   都是明白人,点到即可。   楼逸神色肃穆,欠了欠身子,“真是受教了。”   霍声远:“不敢。”   霍声远这番话听得凌萌初云里雾里的。不过她了解他的性子,这人断然不会无端说这些话。   满满姑娘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物,她是在场唯一的外人,听着这些人的对话,隐隐感受到了这些人   之间的暗涌横生。气氛绝对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轻松愉悦。   她悄悄扯了扯凌萌初的衣袖,“嫂子,我们走吧,妈还在那里等我们呢。”   凌萌初也觉得这其中的气氛不对劲,她忙对霍声远说:“我们走吧。”   霍声远点点头,“好。”   凌萌初朝众人开口:“我们先走一步。”   三人异口同声,“慢走。”   霍声远揽住小妻子的肩膀,经过周显星身侧,刻意压低嗓音说:“眼睛擦亮一点,再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显星:“……”   ——   霍声远等人前脚一走,楼逸三人也紧跟着离开了后院。   周显星走在最前面。楼逸和夏荏苒落后两三步。   夏荏苒施施然问道:“下定决心了?”   楼逸说:“还希望你多配合。”   年轻女人弯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不忍心呢。”   “本来是有些不忍心,毕竟我还是很欣赏她的。可惜这个女人太维护霍声远了,让我很厌恶。”   “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她来着。”   楼逸挑了挑眉,痞气地说:“喜欢谈不上,只是觉得富有挑战,毕竟这位可是网文圈女神。娱乐圈的女人   睡腻了,能睡个网文圈女神想必滋味儿不错。”   “只是可惜三少从开始布局到现在都没睡成。”   “是啊!”楼逸的目光落在远处,呢喃细语:“真是可惜呀!”   ——   一离开众人视线,凌萌初就用力挣脱掉霍声远的手,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霍声远:“……”   “初初,我们找地方谈谈。”霍导很无奈,就近将小妻子带到寺庙的一角。   格外清幽宁静的一小方地方,周围种着几株健硕的银杏树,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枯叶。映入眼帘的是一   栋古老的建筑,大门紧闭,看上去久经雨雪,历尽风霜,饱受时间的摧残,迟暮的沧桑显露无疑。   这栋楼像是凭空出现的,和周围其他的庙宇都格格不入。它前面是香火鼎盛的朝阳殿,后面是成片葱绿   的竹林,有条小路直直通往铜卜山。   周围的景色秀丽宜人,空气清新淡雅,是个休憩的好地方。   可不知为何,这个地方像是被人遗落了一样,没有任何游客踏足。   直到走近了她才注意到深红色的大门前立了块牌子,上头写到——   藏经阁重地,闲人免进。   难怪没有人来!   霍声远将她带到了藏经阁后门。   凌萌初背靠着墙面,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霍导演技见长啊,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让人佩   服。”   霍声远:“……”   霍导认错的态度相当诚恳,“老婆,我知道错了。”   她挑了挑眉,“说说看错哪儿了?”   霍声远:“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强/迫你吃饭。”   “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凌萌初瞬间提高声线,提醒霍导:“非常时期,霍导不妨说说什么叫做非常时期。”   霍声远:“……”   “你敢说你没有故意让显星他们误会我怀孕?”   “老婆,我真没有故意让他们误会,我说的是实话。”他悄悄靠近她,右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埋低脑   袋,冲着她耳蜗吹气,惹得她一阵战栗,嗓音深醇又暧昧,“你忘了吗?除夕那晚我可是没戴/套的。没准儿   这里已经住了小声远了呢。”   凌萌初:“……”   经霍声远提醒凌萌初这才想起,除夕那晚两人都格外动/情,从去年一直折腾到了今年。家里的装备刚好   又没有了,霍声远完全是轻装上阵的。他说弄在外面,可后面两人太过忘我,他一时也没控制住。她说事后   吃药的,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吃。   “霍声远你混蛋!”她脸颊一红,抬腿往他裤裆处狠狠地踢了一脚,咬牙切齿地说:“我回去就吃药。我   研究生都还没毕业,你要是胆敢让我怀孕,我一定跟你没完!”   霍声远眼疾手快,赶紧避开,紧紧搂住她腰,胸膛贴着她,“老婆你别谋杀亲夫呀!踢坏了可没人伺候   你了。”   凌萌初:“……”   “流氓!”他凑上前亲她唇角,笑得痞气十足,“老婆,我就对你流氓!”   凌萌初:“……”   凌萌初实在是无语了,这人无赖起来简直让人无力吐槽。她在他怀里使劲儿挣扎,挥舞着小拳头,“你   快放开我……放开我听到没有……”   他一手死死箍住她腰,一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放在胸口处,整个胸膛都贴在她身上,“初初你最好安分   点听我好好说话,不要动来动去的。不然你知道的我这个年纪的男人精力都很旺盛的,我不介意在这里跟你   上堂党课的。”   凌萌初:“……”   插入书签   她磨了磨牙,从牙缝里挤出话:“霍声远,佛门圣地,你说这话不怕亵渎神灵吗?”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眉眼带笑,理所当然地说:“初初你大可放心,一个无神论,一个有神论,佛祖是听   不懂党课的。”   凌萌初:“……”   这人鬼扯的本事她也是很服气了!   不过这招确实有用,她瞬间就安静了。因为依到霍声远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搞不好他还真会付诸   实践的。为了不亵渎神灵,她最好还是安分点。   见怀里的人儿安分了,霍声远这才松开她手腕,手撑到墙壁上,形成一个保护圈,她至于他的臂弯之   下。   他敛了神色,用格外严肃的口吻告诉她,一字一句,“听我说初初,楼逸那人很危险,夏荏苒那女人心   机也很深,这两个人你尽量远离他们。”   难得看他这般严肃,她不免心头一震,当即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算不得什么发现,只是一种直觉和猜测,还没有任何依据。”   “跟我说说。”   “你答应我不吃药我就告诉你。”   凌萌初:“……”   她甩了脸,“那我不听了。”   “我没有强迫你生孩子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东西伤身体。”他的右手从墙壁上慢慢移开,抬手摁了摁眉   心,语气懊恼,“这种事不会发生第二次。我回去会找人查查楼逸和夏荏苒,得到消息后再告诉你。因为我   也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然而事实是没等到他找人调查,娱乐圈就掀起了大波澜。 第49章 第49幕戏   在膳堂用完晚膳, 一行人启程回青陵。   从永安寺回去,换霍启明来开车,霍声远坐在副驾上。   回程的路况要比来的时候好很多,车流量不算大,路上不堵车, 倒也一路畅通。   虽是短途,三位女士坐车也很无聊。   柳飘雪抱着手机打了几局麻将, 总是输牌,弄得她都没什么兴致了, 干脆不打了,将手机揣进包里。   她问梁满满:“满满,干/妈无聊得很,你有什么电影看看吗?”   满满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ipad, 告诉柳飘雪:“我之前下了一部,不过是老片子   了。”   “什么名儿?”“《九歌》。”   柳飘雪:“就是你大哥早年拍的, 讲屈原的那个?”   梁满满:“没错,许影帝演的。我这不是重温经典嘛, 最近都在看老电影。”   《九歌》这部电影凌萌初一点都不陌生。这是霍声远08年的作品。好闺蜜阮冬阳任编剧, 影帝许暮笙搭   档影后余美若, 更有周显星和叶书宗等小鲜肉加盟, 演员阵容强大。讲述了爱国诗人屈原跌宕起伏的一生。   这部电影的成绩相当可观, 揽获了好几个奖项,更捧红了好几个新人。周显星和叶书宗就是因为这部电影而   走向世人眼中的。   这么多年的经典, 凌萌初闲暇之余也会翻出来看看。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演员是真的漂亮,没有厚重的   脂粉气,纯净的天然白,演技也都是实打实的。一整部电影下来,不论主角还是配角,甚至只是一个群演,   他们的演技都在线。   听到是《九歌》,凌萌初也顾不得玩手机了。脑袋伸过去,“我也要看。”   重温经典,也是好的。   梁满满打开ipad,画面还停留在之前的片段。   屏幕上方出现了一个女人,一身白纱,烈焰红唇,妖艳妩媚,格外夺人眼球。   早上去永安寺,两姑娘无聊,凑在一起刷《九歌》。可刚看到一半,他们的车子就发生追尾了。两人被   吓的不轻,梁满满摁了暂停键,也顾不得看电影了。   凌萌初不经意间扫到了屏幕,电光石火之间认出了电影里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何璇!   ——   梁满满将电影进度调到最开始的地方,重新播放这部电影。   于是三位女士就坐在后座看起了电影。   三人都看得很认真,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都不带转一下的。   霍声远看到这三人这样认真的样子,不禁莞尔。   哪怕看了很多遍,再重温起来,凌萌初依然看得津津有味的。《九歌》是历史类电影中为数不多的经典   作品,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经久不衰。经典就是经典,它是经得起时间的打磨和考验的。   随着电影的开展,三人时不时发出惊叹。   “天呐,周显星以前真的好嫩呀!”   “许影帝也好帅,老娘我的少女心呀!”   “余影后那个时候也好漂亮呀!不像现在的妖艳贱货,脸P的比墙还白……”   ……   车子匀速往前开去,路两侧路灯微弱的光束不断洒进车厢里,一闪而逝。   后座上ipad亮着悠悠白光,三位女士的脑袋紧紧凑在一起,看得格外认真。   霍启明一手打着方向盘,开口:“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是凑齐了。”   霍声远:“……”   霍导哑然失笑,“难得妈还能跟她们俩玩到一块去。”   霍启明摇摇脑袋,语气听上去格外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那人,一辈子都长不大,还是小孩子心   性。”   霍声远:“……”   霍启明提到妻子言语里简直是满满的宠溺。霍导觉得自己被强行喂了一波狗粮,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   很快电影又过半了,刚才的画面再度出现在屏幕上方。   屏幕上的女人一身白纱,烈焰红唇,妖艳无比,格外夺人眼球。   柳飘雪紧盯着屏幕,诧异地问:“这女的谁啊?怎么没见过她啊!”   她不认识这个女演员。   梁满满自然地接话,“何璇啦!听说都死了好多年了。”   “她死了?”凌萌初发出一声尖叫,她看着屏幕上的女人,只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很不可思   议,“不是说她退圈了么,怎么死了?”   梁满满说:“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说是生病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娱乐圈的事谁知道呢。”   柳飘雪突然来了一句:“倒是长得很像夏荏苒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凌萌初仔细地盯着屏幕看,女人长了一张尖俏的瓜子脸,柳叶眉,五官精致耐   看,举手投足都顾盼生辉,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坯子。仔细看居然还真像夏荏苒。两人的脸型尤其相象。@无限   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梁满满乐了,咧开嘴笑,“干/妈,您还知道夏荏苒呢?”   柳飘雪说:“能不知道么,现在电视剧里都是她,我都看得审美疲劳了。”   梁满满:“……”   电影里出现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余蓝口中当年那个为了搏出位在霍声远茶水里下药的女演员何   璇。听说后面被霍声远封杀了。外界都以为她是退圈了。   她记得之前余蓝也说过夏荏苒长得像何璇。如今再细看,这两人还真有点像。   不知道为何,上次听到余蓝提起何璇,她没有任何感觉。可这次在电影中真切地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她   心里没由来觉得一阵心慌。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楼逸不久前的那句话——   “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就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了。”   楼逸为什么无缘无故对她说这样一句话?这明显不是句好话,就算是熟人也不敢说这样的话,更何况她   和楼逸更本就不熟。   看到何璇,又想起楼逸的话,她顿时就更无措了。一颗心惴惴不安,无处安放,总觉会发生点什么事   情。   她出声向霍声远求证:“何璇是真的去世了吗?”   “何璇?”霍声远嘴里咬着这个名字,脑中空白,印象格外模糊,“何璇是谁?”   凌萌初:“……”   “就是《九歌》里演楚王王妃的那个女的。”   霍声远这才隐约想起何璇就是当年在自己茶水里下药,被他抓包的女演员。   “她去世了?”他也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好多年没听到她的消息了。”   凌萌初:“……”   看来霍声远压根儿就没关注过这些事情,他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她还是回去问问余蓝吧,兴许她知   道。   她也顾不得继续看电影了,赶紧点开百度百科,搜索何璇的资料。   梁满满隐隐瞧出她的不对劲儿,视线从ipad上以来,垂眸看她,“嫂子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深究起来她也很奇怪,提到何璇,她只是心慌,很不安。   百度百科有关何璇的资料是这样的——   「何璇,1990年2月12日出生于横桑市,中国内地影视女演员。   2005年,何璇进入浅都电影学院表演系本科班就读。2008年,何璇因出演霍声远执导的大型史诗巨作   《九歌》而崭露头角。2009年,何璇凭借医疗剧《惊蛰》获得了第25届中国电视金鸡奖观众喜爱的电视剧女   配角奖提名。2009年,出演家庭剧《婆婆来了》。2011年,何璇参演霍声远执导的电影《谷雨》,因深   陷“上位门”风波,遭受投资方换演员,无缘《谷雨》拍摄。“上位门”风波后,何璇宣布退出娱乐圈。」   百度百科上有关何璇的资料并不多。但看得出当年有关她的“上位门”一事还是在圈子里闹得很大的。   从百度百科上看得出来何璇在当年是很有潜力的一个新人,可惜昙花一现,从此陨落了。   潜力无限,前途无量,她又何必要借霍声远搏出位?难道她不知道霍声远在圈子里的风评吗?他可是出   了名的不近女色。居然敢在他茶水里下药,不想活了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女人这么关注。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自己的生活有莫大的牵连,她的生   活会因为这个女人而掀起波澜。如果不搞明白,她不会心安。   可她现在不知道的是,等待她的是过去二十多年都不曾经历过的波澜壮阔。   ***   折腾了一整天,到老宅后凌萌初简直精疲力尽。可在车上梁满满提及何璇,说她已经去世了,她放心不   下,觉得必须问问余蓝当年的情况。她给余蓝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余蓝十分诧异,“大大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何璇了?”   “我听说她去世了,是真的吗?”凌萌初听着有些焦急。   “她去世了?不是说退圈了吗?”   凌萌初:“……”   听到余蓝如此诧异至极的声音,凌萌初知道她对于何璇也是一无所知的。她还以为余蓝妹纸会知道一些   何璇的消息。   “余蓝,有关何璇你究竟知道多少?”   “大大,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好。”   余蓝将她知道的一一告诉给了凌萌初。   末了余蓝说:“‘上位门’之后何璇被圈里人封杀,我们就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了。她是不是真的去世,我   也不知道。”   “你有渠道能帮我查查吗?”凌萌初问。   余蓝告诉她:“大大,你先等两天,我找朋友帮你查查。”   “谢谢,我等你的消息。”   ——   从永安寺回去后,两人又跟着霍启明夫妇到处拜年,一直折腾到正月初五他们才回横桑。   那天说是回去吃药,可后面又给忘了。等她再想起,时间已经过了,再吃也无济于事了。   她跟霍声远提起这件事,霍大导演特自然地说:“有了就生下来,我一大把年纪也应该当爹了。”   凌萌初:“……”   她手里捏着手机,真想当场砸过去。这人倒是说得轻巧,他年纪到了应该当爹了,可她还小啊!她如今   研究生都还没毕业,有些时候都还会觉得自己还是孩子,玩都还没玩够。哪里担负得起养育一个孩子的重   任。   女人之所以恐惧婚姻,除了婆媳关系,夫妻关系,一些家长里短,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最根本的还是   害怕生孩子。她只要脑补一下自己带孩子的场景她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尼玛,真特么恐怖!   所以真希望老天爷别跟她开玩笑,她还想多玩两年呢。   她心一横,索性不去想这件事。要是真怀孕了,也是她命里该这个时候遇见这个孩子。   ——   初五那天两人一大早就动身回横桑。   这几天跟着霍启明夫妇到处拜年,应付那么多不熟悉的人,凌萌初简直透支严重,恨不得立马就逃回横   桑。   柳飘雪舍不得她,各种挽留她在老宅多住几日。可她只是保持微笑,婉言拒绝。她无比想念她自己的小   窝,恨不得立即回去。   柳飘雪留她不成,只能嘱咐她抽时间多回青陵看看她。凌萌初笑着答应了。   两人坐高铁回横桑。在车上她收到了余蓝给她发来的微信。   余蓝:「大大,我找朋友调查过了,何璇确实已经去世了,她是自杀的。」   自杀的?   看到余蓝这条微信,凌萌初的心狠狠一沉,脸色突然就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受,匪夷所思。   好似有所感应,霍声远瞧见她脸色不对劲儿,摸了摸她额头,“初初,你怎么了?人不舒服吗?”   插入书签   她一把抓住霍声远的手,拽得很紧,指尖泛白了而不自知,神色有几分凝重,“声远,我也不知道自己   怎么了,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心里很慌。”   霍声远反手握住她,将她的小手完全包入掌心,“你应该是累了,别胡思乱想。”   ——   一回到家,两人就在家门口就看到了一个包裹。   霍声远问:“初初你买东西了?”   “没有啊!”   “那咱们家怎么会有快递?我也没买东西呀!”霍声远更不解了。   “难道是年前退货退漏了?”她拿起快递,面露诧异。   年前她生气,霍声远为了哄她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惜把她的购物车给清空了。她知道以后当即手   动退货,一件一件退,简直退货到手抽筋。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她的眼神扫向手中的包裹。上头是她的名字没错,也是家里的地址。   谁寄来的?   心里奇怪着,手头的动作也没停下来。她三两下就拆了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信封,掂在手里又薄又轻。   “什么东西啊?”她呢喃低语,更困惑了。   霍声远说:“拆开看看。”   她当即撕了信封,直接从里头抽出几张照片。   看到第一张照片的瞬间,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惨白如纸。   照片里年轻的女人一身白纱裙,烈焰红唇,笑得格外妩媚。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鲜红张扬的狂草字——   「霍声远,惊不惊喜,我来找你了!」 第50章 第50幕戏   看到第一张照片时, 凌萌初的手就开始发抖。那么薄薄的一张东西她几乎都捏不住。   她紧紧盯住照片背面的那行字,死咬住下唇,几乎都要破血了。脸色更是白的吓人,惨白如纸,毫无血   色。   “给我!”霍声远直接从她手里夺过照片。   第二张照片则更加恐怖, 让人心惊胆颤。满浴缸的血水,血水流到外面, 年轻女人赤/裸地躺在浴缸里,   一只手垂在地板上, 面容安详,没有任何知觉。   “啊……”凌萌初瞬间发出一声尖叫,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跌倒。   “初初!”霍声远适时扶了她一把。   她拼命拽住霍声远大衣的衣袖, 给自己寻找一个支点,不让自己倒下去。嘴里不断呢喃:“声远, 今天几   号……今天几号……”霍声远扶住她,神色沉冷, 回答:“2月12日。”   「何璇, 1990年2月12日出生于横桑市, 中国内地影视女演员……」   “是她的生日……是她的生日……她来找你来了……”   “谁的生日?”霍声远握住小妻子的手, 她的那双手冰冷透骨, 没什么温度。   “何璇!”凌萌初整个人因害怕而瑟瑟发抖,“今天, 2月12日是何璇的生日。”   霍声远:“……”   她语无伦次地说:“声远,余蓝找人查了,何璇是自杀的……和这照片上的一样,她来找你了……她真的   来找你了……”   霍声远柔声安抚小妻子,“初初,你冷静点,青天白日的不会有什么鬼神,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不……不是的……”凌萌初哪里听得进去,嘴里不间断重复着:“是何璇她来找你了……是她来了……   难怪我这两天总是这么心慌意乱,坐立难安,一早就觉得会出事……原来是她来了……”   凌萌初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已经听不进去霍声远的安抚了,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疯魔了。摇头晃脑,神神   叨叨的。   他赶紧收好那两张照片,原封不动地放回到信封里。然后抬手将小妻子纳入怀里,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   背,声线温柔,“别怕初初,我在。没事的,咱们马上报警。我从来不信什么鬼/邪之说。”   凌萌初缩在他怀里瑟缩发抖,她睁着一双眼睛,眼泪哗哗哗夺眶而出,根本不受控制。   她一点也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两张照片,就会浮现出何璇的   那张脸。   那个女人仿佛就在她面前,是一团白影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小妻子害怕成这样,霍声远简直心疼坏了。她打小是老爷子带大的,老爷子把她护得太好,想必这么大   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肯定被吓坏了。   直到怀里的人儿真正安静下来,不再发抖了,霍声远才松开她,“不怕了初初,我们回家!”   “嗯。”她吸了吸鼻子,平复了这么久,整个人才找回理智。   她脚步虚浮,霍声远怕她摔倒,慢慢地扶她回家。   在玄关处换了鞋,凌萌初揉了揉干涩的眼角,说:“我去洗把脸。”   刚才流了眼泪,脸上的妆也掉得七/七/八/八了,两侧脸颊紧巴巴的,绷得很紧。   “嗯,去吧。”霍声远问:“饿了没?我定外卖。你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你看着点吧。”   “那我点粥好了,清淡点。”   “可以。”   吃什么凌萌初不在意,刚刚受了惊吓,她惊卜未定,完全没心思吃东西。   她说完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霍声远掏出手机点外卖。堪堪点开美团app,就只听到寂静的屋子里响起刺耳的尖叫声,石破天惊,让人   心尖震撼。   “初初!”他整颗心瞬间一沉,心慌意乱,犹如冷水浇灌,冷意遍及全身。   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小妻子整个人昏倒在卫生间外。卫生间里浴缸鲜红一片,有个女人披头散发躺在里面。整间卫生间都被   贴满了何璇的照片,或喜,或悲,或哭,或笑,或动,或静,或娇嗔,或卖萌……   白色瓷砖上同样是一行鲜红张扬的狂草字——   「霍声远,惊不惊喜,我来找你了!」   ——   看到倒地在侧的小妻子,霍声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觉得全身似微尘似   地散开了。恐惧感遍及全身,喉舌都给封结住了,心跳如擂鼓。   “草!”大脑停转数秒,他骤然回神,爆了粗口,双目通红,整个人像头狂怒的狮子。   他根本就无瑕去察看卫生间里所发生的一切,他只在意小妻子。   他不敢耽搁,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凌萌初,轻轻拍了拍她脸颊,“初初,醒醒,醒醒!”   小妻子双目紧闭,毫无知觉。   他又掐了掐她人中,依旧没反应。   “初初……初初……”他顿时慌了手脚,一把抱起她,也顾不得穿衣服和鞋子,直接开车去医院。   “初初,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霍声远从来没像此刻这样心慌过,一颗心无处安放,完全悬到了嗓子眼。他清晰地听见自己全身的血液   在翻涌沸腾,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敲打着两侧太阳穴,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他觉得有万千   斤巨石压在自己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   “初初,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他嘴里在低语祈祷,握方向盘的那双手一直在剧烈颤   抖。   他死踩油门,车速开到了最大码,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   距离福田五区最近的一家医院是C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平时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花了不到一半时间   就赶到了。   中午时分,第一医院的急诊大厅人来人往不断,又杂又乱。空气里浸透无数消毒水味道,生死场特有的   气息浓郁无比。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太太……医生……”霍声远打横抱着凌萌初,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急诊大   厅。   分诊台的小护士顾不得手头的活儿,赶紧跑了过来,“怎么回事呀?”   “受到惊吓昏过去了,赶紧叫医生……”   “小刘赶紧叫沈医生下来!”   “知道了。”   小护士推来一台轮床招呼霍声远,“来来来,家属把人抱上来。”   霍声远照做。   一两分钟后一个年轻的男医生出现在霍声远面前,眉目俊朗,“病人什么情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   文学城   霍声远简短地回答:“受到严重惊吓昏迷不醒。”   男医生快速检查了凌萌初两侧瞳孔,“到底受到什么惊吓了,人都昏过去了?”   霍声远沉声解释:“血腥的场面。”   医生:“多血腥?”   霍声远:“一浴缸都是血。”   医生:“……”   医生言简意赅,“快,送抢救室!”   ——   在抢救室外等待的过程中,霍声远报了警,将家里的情况告知于警察。   报完警后,他又给阮冬阳去了电话,让她来趟医院。   报警后警察势必要找他录口供,凌萌初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两件事搅在一起,他怕他一个人会忙不   过来。阮冬阳是小妻子最好的朋友,也是她最信任的人,找她过来能帮衬一下,他也放心。   阮冬阳接到电话后十多分钟就赶到了,速度快的惊人。   听说凌萌初晕倒了阮冬阳也被吓得不轻,急匆匆就赶到了第一医院。   看到她,霍声远说:“抱歉冬阳,还让你跑一趟。”   “霍导你说得哪里话。”阮冬阳满脸担忧,焦急地问:“初初她怎么样?”   霍声远指了指抢救室亮着的灯,“还在里面。”   “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初初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阮冬阳很不解,“上午那会儿不是还好   好的吗?我们还通了电话,她说今天回横桑,明天找我逛街的。”   “冬阳,我和初初应该是得罪小人了。”霍声远的面色非常凝重,浓眉紧紧皱成一团,无法舒展开来。   阮冬阳:“……”   “什么意思?”阮冬阳还想再问,抢救室的灯应声而灭,门哗啦一下就从里头被人打开了。   医生身穿绿色手术服,解下无菌口罩,走里面走出来。   “我太太她怎么样?”霍声远赶紧迎了过去,“她没事吧?”   医生回答:“病人没事,惊吓过度导致的昏迷,现在人已经醒了。注意千万别让她再受到惊吓了。”   听医生这样说,霍声远顿时松了口气,胸口压着的巨石也卸下了。他诚挚地对医生说:“谢谢医生,太感   谢你了。”   “不客气。”   医生前脚刚走,凌萌初后脚就马上被推出抢救室了。   “初初!”   “初初!”   霍声远和阮冬阳一齐迎过去。   “软软你怎么来了?”凌萌初脸色发白,人看着很虚弱,声音很低很低。   阮冬阳眼眶湿润,都快落泪了,“初初,我都快被你吓坏了,你这个女人!”   “我没事……”凌萌初的话戛然而止,脑海里盘旋着一副血腥的画面,浴缸里的女人……   她看向霍声远,言语激烈,“快声远,你快报警……浴缸里有人……全是血……全是血呀……是何   璇……肯定是何璇来了……”   霍声远用力握住她手,给她力量,“放心初初,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去调查了。现在不怕了,你很安   全,你别再想了,都交给我去处理。”   一行人把凌萌初送去病房。她如今需要休息。   霍声远对阮冬阳说:“冬阳,麻烦你在这儿陪着初初,我先去办住院手续。”   阮冬阳:“放心吧霍导,我会寸步不离守着初初的。”   有了阮冬阳陪着小妻子,霍声远这才敢暂时离开一下去办住院手续。一到医院就折腾到现在,所有的手   续都还没来得及去办。   一看到凌萌初昏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他的神经就高度紧绷,像是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直到现在才有所   松懈。   “霍导。”阮冬阳在门口及时叫住他,指了指他的脚,“还是我去吧。”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子,一双白色棉袜上沾满了污渍,都黑了。   他哑然失笑,“刚才着急来医院,没顾上穿。”   一看到凌萌初昏倒了,他整个人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到其他。   阮冬阳看出他的疲态,霍大导演想必也是第一次这般狼狈,连鞋子都没穿。   她说:“你留在这里陪初初,我去办住院手续。你穿多大码的鞋子?”   “44码。”霍声远的语气非常诚恳,“冬阳,辛苦你了。”   阮冬阳笑了笑,“霍导咱们好歹也合作了好几部戏,本来都是老熟人了,又有初初这层关系,你再这么   客气真说不过去。”   霍声远:“觉得我跟你客气,那你就多抽时间去我家坐坐。”   阮冬阳:“……”   都是明白人,有些话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点到即可。两人领证结婚以来,阮冬阳一次都没去家里,她   拎得这么清,霍声远自然也就跟她客气。   阮冬阳一听很不好意思,说:“我会的。”   ——   阮冬阳很快在住院部一楼办理了住院手续,等她再回病房时,给霍声远带回了一双运动鞋和一双袜子。   与此同时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出现在病房。   为首的民警看到霍声远直接走上前问:“是霍声远先生吗?”   他一边穿鞋,一边回答:“我是。”   插入书签   “你好霍先生,我们是滨江区分局的,我信张。你之前的报案我们分局已经受理,派人勘察过你家,我   们来是想找你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好的张警官。”霍声远压低嗓音说:“我们可以出去说吗?我太太刚从抢救室出来,现在的情况还很不   稳定,我不想她再受到刺激。”   张警官尊重他的选择,“好的霍先生。”   ——   霍声远出去后,阮冬阳坐在凌萌初身旁,感叹地说:“初初呐,你前世一定拯救了全宇宙,霍导这种万里   挑一的好男人才会让你遇见了。”   凌萌初:“……”   凌萌初的脸色依旧苍白,人也很无力,护士来给她输了液。   她看着滴漏里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药水,虚弱地问:“你想说什么?”   阮冬阳:“初初,我认识霍导这么久,从来还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狼狈。外套来不及穿不说,鞋子也没   穿,光着脚把你送到了医院。恭喜你呀女人,你是成功嫁给了爱情!”   ——   病房外,张警官指了指病房外的椅子,“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两人一同坐在椅子上,一个民警提问,另一个做笔录。   谈话进行了近四十分钟才结束。两个民警起身离开。   从民警的谈话霍声远得知,卫生间浴缸里的血是红色的颜料泡开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也是充/气娃   娃。   很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有人隐在暗处操纵着这一切。   到底是谁?   这个人又究竟想做什么? 第51章 第51幕戏   凌萌初要遵循医嘱留院观察一晚, 霍声远不好留阮冬阳太晚。   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候霍声远对阮冬阳说:“冬阳,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晚了不好打车。”   阮冬阳问:“霍导,你一个人可以吗?不用我留下来陪初初一晚。”   霍声远说:“刚医生来过一遍,说初初的情况暂时稳定了,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你赶紧回家休息吧。今天   真是麻烦你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阮冬阳看向靠在病床上的凌萌初, “初初,我明天再来看你, 你好好休   息。”   凌萌初:“软软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   阮冬阳离开后,病房里没了说话声,越发显得寂静。   单人病房,空间宽敞,日光灯清冷的光束投射到角角落落, 通透明亮。室内开着强劲的暖气,温暖的气   流在空气里不断流淌, 暖意融融。   C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地处闹市区,窗外高楼林立, 霓虹闪烁, 大城市的喧嚣肆意明显。   对于横桑这座西南城市来说, 晚八点丰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声远, 我有点渴。”凌萌初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我想喝水。”   霍声远对着窗外的夜景出神,他正在想今天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切。身后响起小妻子熟悉的嗓音, 他方   倏然回神,“初初,你刚说什么?”   “我想喝水。”   “我给你倒。”霍声远快速取来一次性纸杯,从保温杯里给凌萌初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小心烫。”   凌萌初伸手接过,杯壁渗出热水的温度,滚滚发烫,熨烫着她的手心。   刚烧开的热水,热气腾腾的。她递到唇边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抿了一小口,热流顺着食道慢慢往下   滑,紧接着五脏六腑就温暖了起来。   她慢悠悠地喝了半杯水,然后将纸杯放在手边的柜子上,指了指病床旁的椅子,“声远,你坐。”   霍声远依言坐在她身边,问她:“困了没?困了就早点休息,我守着你。”   “我不困。”她摇着脑袋,“我不敢睡,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何璇的脸。”   霍声远紧紧握住她手,试图给她力量,“我跟医生谈过了,明早他会安排心理医生过来和你聊聊。别   怕,都会过去的。”   “声远,跟我说说何璇吧。”   他神色凝重,“初初,你不能再想这件事了,警察已经着手调查了,我相信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   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一听到何璇的名字,心里很慌,根本无法安心。我之前就有这种感受了。   那天在永安寺,我在拜那棵许愿树,楼逸走过来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   就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后面在车里看《九歌》,我看到何璇就更不安了。余蓝   找人查过何璇,说她是自杀的。今天中午一到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总觉得是有人想借助何璇来找我   们麻烦。”   听到凌萌初这样说,霍声远神色越发变得严肃,眉目凛冽,“初初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提过这些?”   “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直觉,没有依据,我就没告诉你。”她顿了顿,继续说:“声远你实话告诉我,何璇   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何璇的死怎么可能会和我有关系,要不是你提起她,我早就忘记了这个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去世   了。”   “那你跟我说说何璇吧。”   “好。”霍声远拗不过她,只好循着那久远模糊的记忆和她说起了何璇。   ——   其实霍声远和何璇也不太熟,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上位门”事件,他对这个女人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他第一次知道何璇是因为电影《九歌》。他是导演,何璇当时是刚出道的新人,在片子里饰演楚王王妃   一角。电影上映以后,反响不错,观众对何璇的演技很认可。她也因此开始在娱乐圈崭露头角。   他印象里何璇是个很不起眼的姑娘,长相还算精致,但娱乐圈美女如云,她搁人群里,也没几个人能记   得她。当时剧组人那么多,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有她那么一号人物。   拍《九歌》,她在电影里饰演楚王王妃。她在里头的扮相倒是让很多人惊艳了一把。不过霍声远是没怎   么关注的。那个时候他心里早就有凌萌初了,又一心忙于事业,眼里根本就看不到别的女人。   电影《九歌》拍完,剧组人员一起聚餐,投资方的几个大佬也跟着出席了。那会儿娱乐圈的潜/规则现象   数不胜数。圈子里那些有钱的大佬哪个不是暗度陈仓,左拥右抱的。他记得当时好像有个大佬看上了何璇,   在饭桌上拼命灌何璇酒,态度暧昧,言语露骨。   何璇是新人,不敢得罪大佬,左右周旋,很是吃力。但奈何大佬有恃无恐,越发过份。霍声远这人很护   犊子,不允许任何人打他剧组女孩子的主意。几句话就替何璇解了围。   事后何璇跟他道谢,几次想请他吃饭。他都婉言拒绝了。   《九歌》杀青以后,他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再见面是在家庭剧《婆婆来了》,由他执导,何璇在里头饰演女三号。电视剧有条不紊地拍着,他们平   时接触不多,能有接触的时候一般都是在片场拍戏。   再后来就发生了“上位门”事件。何璇往他茶水里下药,被他当场发现了。   霍声远这人不近女色,最厌恶女演员走捷径,搏出位。何璇的行为完全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可想而知他   当时的愤怒程度。第二天他就把何璇换了。   他不是赶尽杀绝的人,何璇在他茶水里下药一事他没有往外透露,知情的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他明令   禁止剧组人向外透露,毕竟一个女演员做出这种事,一旦被外界知晓,报道出来,她的演艺生涯差不多就葬   送了。   可也不知究竟是谁传了出去,这件事被媒体曝光了。“上位门”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何璇一度被推向风   口浪尖。   他不会再用何璇,圈子里其他一些导演和制片人也不再找何璇拍戏。她很快就宣布自己退圈了。然后这   么多年过去外界都没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这个人,连带着这个名字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   霍声远言简意赅地说完,凌萌初对于何璇的情况也大致有所了解。   她说:“我看《九歌》觉得何璇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演技也还不错,若是脚踏实地好好演戏,假以时日   一定能大红大紫。我很奇怪为什么她会鬼迷心窍在你茶里下药,她应该不会不知道你的性格呀!”   霍声远喝了口热水,润了润喉,“有些人急功近利,做出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她想了想觉得霍声远说的不错,有些女演员浮躁,沉不下心气,急功近利,想走捷径,想通过导演上位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霍声远在圈子里的名气响当当地摆在那里。   “很晚了,睡吧。”霍声远瞧了瞧窗外浓沉的夜色,低声说:“你安心睡,我守着你。”   “嗯。”听霍声远说了这么久的话,凌萌初也有些累了,打算睡了。   霍声远坐在她身边,一直等她睡熟了,他才起身悄悄地走向卫生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周总,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一个忙?”   ——   2月13日,很平凡的一天。可对于霍声远和凌萌初来说却是充满噩梦的一天。   零点时分,好几条爆炸性的消息被顶上了热搜头条。   #何璇惊现永安寺#,#何璇自杀#,#何璇“上位门”#,#何璇还活着吗?#   一时间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微博id为“灵异少女”的网络大V是消息的源头。   @灵异少女V:「正月初一到永安寺拜佛,偶遇何璇。(吃瓜)」   微博正文下配图九宫格。图片里女人一身白色长裙,露出半张侧脸,冷艳好贵,完全是何璇本人没错   了。九张图片,图片里的女人角度不同,但都只有半张侧脸,看不清全貌。   灵异少女是一个专门研究灵异事件的大V,微博粉丝近五百万。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网上一下子就炸了。   @今天也要奶一口许哥哥:「何璇?当年《九歌》里演楚王王妃的那个女的?」   @我得脸掉了耶:「天啊噜,何璇是我当年的女神哇!女神这是要复出了?我无处安放的小心脏呦!」   @仙女是怎样炼成的:「真的是何璇?不是说她已经去世了吗?(细思极恐)」   插入书签   @想要一个周显星:「天呐,我居然还记得何璇。看来我真是老了。(抠鼻)」   @酒神不怕巷子深:「何璇是谁?小朋友完全不晓得这号人物啊!(不开森)」   @人丑不怕你套路:「指路“上位门”!(蜜汁微笑)」   @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的个娘亲呀,何璇还活着?(震惊脸)」   @许哥哥是心头好:「天,大半夜的看得我毛骨悚然啊!(快哭了)」   娱乐圈福尔摩斯:「内部可靠消息,何璇死了很多年了,割腕自杀的。这一定是博主在炒话题!」   @让我抱抱吗:「博主你拿个已逝的人炒热度,你良心真的不会痛吗?(愤怒)」   ……   这则消息在网上热议了一天。何璇当年的“上位门”事件也再度被人搬上台面议论。   何璇这个名字在热搜榜足足挂了一整天。   然而到了晚上,人们神奇地发现,作为整件事的源头——大V灵异少女发的那条微博突然就被删了,连带   着这个账号也消失了。网友们再点进去,网页纷纷提示该用户不存在。可把一票网友吓坏了。   然而何璇的热度却迟迟没降下来,高居热搜排行榜。   当天晚上八点,另外几则爆炸性消息迅速登上微博热搜榜。   #霍声远潜/规则何璇,何璇不堪其辱割腕自杀#   #“上位门”事件另有隐情#   #霍声远封杀何璇#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那章看到评论里好多姑娘说初初反应不正常。我说明一下。   在永安寺,楼逸跟她说:“凌小姐确实应该多拜拜,说不定哪天就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了。”这让她觉得不   安。后面在车里看到何璇,她就隐隐觉得会出事,心慌意乱。余蓝调查过后她得知何璇是自杀的。紧接着一   到家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是何璇的生日当天,试问一般的女孩子能受得了?她反应激烈不是很正常吗?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一件事,每个人看文感受都不尽相同。我不试图说服你们,只是把我的想   法告诉你们。在我看来初初的反应没毛病。   很喜欢看到你们在评论区发表你们的想法,这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是在交流的。   这篇文开文至今我是不是都没有双更过? 第52章 第52幕戏   然而凌萌初和霍声远两人对于网上的消息却是一无所知。   心理医生来给她做了相应的心理疏导。经历了这种事, 一般人都承受不住,若是不及时和心理医生沟   通,搞不好就会留下心理阴影。   她受到惊吓,霍声远是不敢让她继续回家去住了。两人出院以后便在南岱酒店开了房间,暂时住酒店   了。   事件警方还在调查中, 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结果,让他们耐心等待, 尽量不要外出,注意人身和财产安   全。   出院以后霍声远就寸步不离地陪着凌萌初, 一天到晚都待在酒店。非常时期,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南岱酒店是凌家的产业,董事长千金入住,酒店的经理自然不敢怠慢,殚精竭虑, 唯恐招呼不周。   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再接触何璇的消息,霍声远没收了她的电脑和手机, 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出了这种事情,新文自然是更不了。事实上她噩梦不断, 心情很差, 完全没心思码字。她留院观察那晚   霍声远就已经替她在文下请了假, 说她身体不适, 要休养一周。   她的读者都很善解人意, 纷纷留评让她多注意身体。   霍声远一门心思照顾她,也没心思去关注网上的消息, 手机就一直被他扔在抽屉里。   事件爆发后的第二天一早,阮冬阳给霍声远带来了消息。   事实上阮冬阳头一晚就想告诉霍声远了,但考虑到凌萌初身体虚弱,霍声远需要照顾她,大晚上告诉   他,他铁定就睡不着了。   然而这件事又不能瞒着霍声远,他起当事人,必须告诉他们。阮冬阳左思右想,只能留到了第二天一   早。   两人的手机都打不通。阮冬阳是亲自去的酒店。   门铃响了几下,霍声远踩着拖鞋去开门,“冬阳,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初初呢,她醒了吗?”阮冬阳瞅瞅房间里头,面色凝重。   “初初还在睡。”   “听我说霍导,出大事了。你现在赶紧去看微博。初初刚受到惊吓,你一定要瞒着她,她不能再受刺激   了。”   霍声远皱眉,“出什么事了?”   “有关你的,你自己去看吧。千万别让初初知道。”   ——   阮冬阳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忙忙走了。   霍声远不敢耽搁,赶紧回房间取出手机。   他摁了摁锁屏键,手机屏幕纹丝不亮,毫无反应。应该是没电了!   他赶紧取来充电器,插/上插座。   手机通电后立马就开机了。   刚一开机,手机就滋滋滋震动个不停,通知栏立马跳出一堆消息。王东亭和陈炫他们满世界找他,电   话、短信、微信各种狂轰滥炸。   不过眼下他已经来不及去看这些了,他直接点开微博。   热搜头条霍然挂着的就是——   #霍声远潜/规则何璇,何璇不堪其辱割腕自杀#   #“上位门”事件另有隐情#   #霍声远封杀何璇#   他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很快找到消息的源头。   有个id为“何璇回来了” 的微博账号发表了一篇题目为“何璇走后的第七年,我必须说点什么”的长微   博。   @何璇回来了:「2月12日是何璇26岁的生日。七年过去了,想必已经没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何璇了。这个圈   子更新换代太快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早就沾满灰尘,结着蜘蛛网,隐匿在时间长河里了。再也没有人   会记得她。   是不是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其实何璇已经离开我们很久了?七年前“上位门”事件爆发的三个月后,她在   自家的浴缸里割腕自杀了。   你们能够想象得到吗?满浴缸都是血水,鲜红一片,血水还渗到地板上,充满整个卫生间。而那个年轻   的女孩就赤/裸地躺在满池的血水里,身体都被泡白了,了无生气。   今天一早网上翻天覆地全部都是有关何璇的消息,有人说在永安寺遇见了她。七年是一个轮回,她回来   了。她应该也是看不下去某些人丑陋恶心的嘴脸,看不惯他肆意张扬地活着,而自己却要长眠于地底,和无   尽的黑暗做伴。   是不是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当年的“上位门”其实另有隐情?是不是你们都认为是何璇为了搏出位而在你   们敬爱的霍大导演茶水里下药?   那好,我今天就来还原一下当年的真相!   ……」   这篇长微博声情并茂,事无巨细地还原了当年上位门所谓的“真相”。博文下还有图片为证。有“霍声   远”与何璇上/床的激/情照,也有两人短信交流的截图。这篇博文和图片通通向人们传递了一则不可思议,   让人震撼的消息——   霍声远潜/规则何璇,并且要求其与自己保持这种屈辱的、见不得光的关系。使得何璇的精神受到严重伤   害。她不堪其辱,拒绝霍声远的要求,并声称要向媒体曝光他。她的行为惹得霍声远勃然大怒,他快她一   步,向外界传达何璇欲搏出位而在他茶水里下药,制造了一出“上位门”。何璇因此受到娱乐圈封杀,事业   遭遇滑铁卢。精神抑郁的何璇最终选择割腕自杀,结束自己的痛苦。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人称娱乐圈狗仔一号的狗哥第一时间转发了该条微博,并评论。   @狗哥V:「哎呀嘛,都憋整整七年了!(抠鼻)」   狗哥是圈子里有名的狗仔,专门扒明星的隐私,在圈子里影响力很大。哪两个明星在一起了,哪两个明   星又分手了,哪个明星出轨了,哪个明星结婚了,但凡是被他扒出来的,那十有八/九就是实锤了。   狗哥的评论无疑给这条消息增加了可信度,网上直接炸了。   咸鱼妹妹就是我辣:「卧草,真的假的?史上最劲爆消息呀!」   夏天的西瓜凉又爽:「还有多少人不知道霍声远其实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分手之后吃鸡:「霍声远他睡的女人还会少吗?(给你一个微笑,你自己体会)」   努力努力再努力:「有实锤吗?(安静吃瓜)」   山外木有山:「狗哥就是实锤?你还要什么实锤?」   梦想还是要有的:「霍导粉丝在哪里?赶紧出来澄清呀!」   我就不想写作业怎么了:「澄得清吗?那么清的水,怎么会有鱼?(呵呵)」   请输入昵称:「之前就有听过霍声远睡粉,看来是真的了!」   中奖绝缘体:「霍导您的公关不行啊!1400万都付不起吗?(看好戏)」   吃瓜少女:「我现在只好奇霍声远他老婆什么反应?(坏笑)」   我是女王我怕谁:「他老婆头顶一片绿!(坏笑)」   一顿不吃胖三斤:「霍声远你这个渣男,败类,赶紧麻溜的滚出娱乐圈!」   ……   评论区完全被广大被广大网友们攻陷了。评论里,话题里,网友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疯狂叫嚣着,肆   意谩骂着。顶着一副事不关已的姿态,卯足了劲幸灾乐祸,讥言冷语。   满屏都充斥着“霍声远”三个字。他的名字取自虞世南《蝉》中“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一句,父   亲希望他不依赖家族的荣耀,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得高,行得远。这个名字赋予了父亲对他最殷切的期   望。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偌大的娱乐圈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人上人。   可是如今,这样美好的名字却因为一篇无中生有的博文而莫名其妙地变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代名   词,和不堪、恶心一道,被高高钉上耻辱架,任人谩骂和唾弃。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凉薄无情,没有人情味儿。你最好长盛不衰,永远仰着头颅,高高在上。但凡你哪天   落水了,没人会同情你的遭遇,很多人只会趁乱多踩上你几脚。   霍声远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眼神阴郁地厉害。   他又回到事件的源头,点开那些床/照。幕后黑手看来是下了血本的,这些图片都是经过高级处理的。画   质很清晰,图片里的主人公赤/身/裸/体,正在做着某样不可描述之事。   照片里的女人是何璇没错,可男人却不是他。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那个男人拥有着和他近乎相同的五官,脸型,以及身材。咋一看,两人几乎看不出细微的差别。他因为   受到情/欲驱使,面部表情扭曲而狠戾,兽/性展露无遗。   其实真正熟悉他的人会发现,这两人其实还是有所不同的。不然阮冬阳刚才也不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不过网友们并不熟悉他,在他们的世界里,他只活在网上,电视上,报纸里。事件一发生,他们当然一   厢情愿地认定照片里的男人就是他,他就是那篇博文里所形容的彻头彻尾的渣男。   狗哥此人几乎是整个娱乐圈明星的眼中钉肉中刺。这人专挖明星的隐私牟取暴利。一些明星被他挖到不   好的黑料,为了不被曝光出来,哪怕割肉也要出高价购买那些黑料。圈子里流行一种说法——1400万的公关   费,指的就是花高价购买他手里的黑料。   既然能够请的动狗哥,就说明幕后之人一定有很强的经济实力,身价不菲,或许还有很厉害的身家背   靠。   他前后大概刷了十多分钟的微博,屏幕一黑,王东亭的电话打进来了。   他害怕吵醒凌萌初,赶紧拔了充电线,手里捏着手机小跑着去了卫生间。 第53章 第53幕戏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 霍声远刚一接通电话,王东亭的破锣嗓子就透过电流传了过来,“老霍你到底跑哪   去了啊?我们大家伙都在到处找你,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回, 您老这是跑火星去旅游了啊?出大事了你知   不知道,火烧眉毛了都!!”   “我知道。”相对于王东亭的炸毛焦急, 霍声远倒是出奇的冷静,声线舒缓而又低沉, 不疾不徐。   王东亭:“……”   “微博上的那东西你看了?”   “看了。”   “看了你还这么平静?”王东亭奇了怪了,“啥情况呀,大兄弟?你这是得罪小人了?”   他的视线落在雪白的墙壁上,和好兄弟开玩笑:“你不认为照片里那人是我?”   “我又不眼瞎,照片P得再像, 可我也看得出来那不是你。”电话那头王东亭没好气地说:“咋的老霍,情况还不够紧急啊?你还有心思在这开玩笑, 真是服了你了!”   “不然我应该怎么样?”他轻声地说:“像个娘们儿一样哭哭啼啼,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不成?我出道   这么多年, 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这么点事儿还不至于击垮我。”   王导由衷地感叹一句:“您老心态真好!”   “弟妹她知道吗?”王东亭复问。   霍声远回答:“还不知道, 不敢让她知道。”   “还是瞒着她更好, 这事儿她要是知道了铁定闹心。”作为多年好友, 王东亭忧心匆匆,“你打算怎么   办?”   “报警呗!很明显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你说你小子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人家这么整你。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做   文章。”   “没准儿何璇真回来了也说不定。”   “滚犊子!”王东亭骂道:“永安寺那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处理过的,我瞅着有点像夏荏苒。估计是有人拍   到了夏荏苒的照片,就拿来用了。”   “什么永安寺的照片?”霍声远一听觉得不对劲儿,忙追问:“关夏荏苒什么事情?怎么扯她身上去   了?”   王东亭:“……”   “不是老霍,敢情咱俩说了这么久你啥事儿都还不知道啊?”王导扶额,简直要被霍声远绕晕了。   “有人在微博上造谣我潜/规则何璇这事儿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儿?”   “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前身,有个大V发了一组照片,说是在永安寺偶遇了何璇。这事儿在网上都闹腾了   一天了。等到了晚上那篇污蔑你潜/规则何璇的博文就凭空冒出来了。很显然它们是同一件事,目的就是为了   整你。”王东亭捏着手机,大声说:“老霍你等会儿啊,我用电脑给你传过来,你看看。”   他说:“好。”   看来他是忽略了这件事的前身了。   他快速打开电脑,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却听到王东亭说:“尼玛,真是见了鬼了,那组照片连同那个大V   的账号一起消失了!”   霍声远:“……”   “老霍你等等,我去网上给你找找,估计有网友截图了。”   “我自己找吧。”霍声远当即说:“先挂了!”   王东亭:“……”   要不要这么神速哇!   霍声远利落地挂了电话。赶紧去网上搜索,很快就找到了那组照片。   他一看那组照片,电光石火之间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那天在永安寺不是他的错觉。车子追尾,一行人下车,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偷拍,很有可能是狗仔   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直接扯了小妻子一把,把她护在身后。   等他再回神去察看周边的环境,却是什么都没发现。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   文学城   如今看来,是真的有人在偷拍。只是不是偷拍他们,而是在偷拍夏荏苒。夏荏苒那天在永安寺穿的就是   照片里的这条白色长裙,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这件事夏荏苒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他想这个女人肯定是知情的。网上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夏荏苒身为圈内人士她却没有出来澄清。原因只   有一个她是知情的。   既然她是知情的,那么她在这件事情上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参与者,还是幕后黑手?   如果只是参与者,那么她背后的人又是谁?   如果说她就是幕后黑手,是她着手策划的一切,那她和何璇究竟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   报复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年前撤了她的女二号?   这件事扑朔迷离,但就目前看来,有一点他却十分肯定,那就是夏荏苒一定是局中人,她没有置身事   外。   思忖间,他便听到了小妻子的声音。她站在门外轻轻敲门,“声远你在里面吗?我想上厕所。”   “马上就好。”他将手机揣入裤袋,摁了下抽水马桶,水哗哗哗冲出来。   他打开卫生间的门,“我好了,你用吧。”   凌萌初憋尿憋得很辛苦,等不及就冲了进去。   ——   凌萌初待在卫生间的那会儿功夫,霍声远给霍启明去了个电话,“爸,本不该麻烦您,但我这次真的无   计可施了。”   他虽然出身霍家,可一直很独立。在娱乐圈打拼靠的也都是自己的实力,从来没有倚靠过家里的关系。   可这次不同,他虽说会报警,但警察的速度到底不行,解不了他燃眉之急。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小妻子。   依到霍家的实力,撤个热搜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霍启明那边也是刚睡醒,音色慵懒,“什么事儿?你说。”   他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跟父亲复述了一遍。   “糊涂!”只听到霍启明在电话那头一声呵斥:“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居然现在才告诉我。初初她怎么样,   没事吧?”   “没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医生给她看过了。”   “没事就好,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你好好照顾初初。”   “爸,别告诉我妈。”   “我知道。”   ——   “给谁打电话呢?”凌萌初悄悄走上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霍声远收起手机,告诉她:“咱爸。”   “说什么了?”她问。   他笑了笑,“让你多抽出时间回去陪妈。”   “等我手头的文完结了,我就回去陪妈住一阵。”她抬手打了个哈欠,满脸倦色,“困得很,我继续去   睡了。”   可一转身,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了。   这个傻瓜害怕她担心,什么事都瞒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敢告诉她。可他不知道的是,早在五分钟前,有   个匿名的手机号给她发来了照片,她知道了一切。   说来也巧,自从她受到惊吓以来,霍声远就没收了她的手机。关机断网,她和外界短暂地失联了。   可现代人用惯了手机,手机一没在身边她就心慌,浑身不自在。没有手机的日子她熬了一整天,实在是   受不了了。趁着霍声远去了卫生间,她偷偷翻出了手机,打算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   一打开手机,她就收到了一个匿名手机号给她发来的一组照片。   看着那些照片,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霍声远出事了。她很清楚照片里的男人不是他。   她第一时间去翻看了微博。网上已经彻底闹翻天了,满屏的谩骂和诋毁,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那些键   盘侠们情绪空前激烈,敲打出来的文字简直不堪入目,肆无忌惮地发表自己的言论。霍声远的形象一落千   丈,俨然成为众人口诛笔伐,人人得而诛之的渣男。   虽然还是有粉丝为他站队,圈子里一些相熟的朋友也纷纷发微博支持他。可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人们   插入书签   都被那篇博文里所谓的“真相”蒙蔽了眼睛,一叶障目,一厢情愿地认为霍声远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更   有一些键盘侠在网上叫嚣着要为何璇讨回公道,要让霍声远血债血偿。   他在卫生间偷偷和王东亭打电话,对话的内容她站在外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就当做不知道。   ——   她用棉被蒙着脑袋,眼泪止不住地滑出眼眶,顺着脸颊往下滑,掉在枕头上。   自打爷爷过世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受过了。事情发生在霍声远身上,他默默承受着一切,可她   却是感同身受,心痛不已。   信息时代,网络能让你一飞冲天,名利双收。它也能让你从云端跌至泥里,爬都爬不起来。它能把你捧   得多高,就能让你摔得多惨烈。   网络暴力的残忍就在于它摧毁一个人的速度完全就是分分钟的事。前一秒他还是圈子里领人敬仰,风光   无限的大导演。后一秒他就化身成为逼死女明星的凶手。   霍声远脾气不好,这在圈子里都是公认的。这么些年下来,想必也得罪了不少人。这件事很明显是有人   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往死里整他,目的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她写文这些年,也被很多黑粉黑过,喷过,严重的也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她性子寡淡,心态已经算好   了,可有些时候还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可霍声远如今却是与全民为敌,迎接他的是漫无休止的谩骂和侮   辱。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却要做到不动声色,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想到这里,她鼻尖发酸,眼泪就掉得更汹涌了。   她通过周显星要到了夏荏苒的手机号,发了条短信过去——   「见一面吧!」   既然局中之人如此煞费苦心通知她,还不就是想请她去喝个茶,那么她就去会会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本来想出去庆祝一下,可改锁章改了一天,心态全崩了。   27章已经在申诉解锁了,看文的亲耐心再等等。   一篇文不可能一甜到底的,人总要经历波折才能成长。走剧情考验笔力,可也是大纲的要求。其实在我看来   只要主角间感情没有受到冲击,没有闹矛盾,没有误会,就都是甜文。 第54章 第54幕戏   给夏荏苒发完短信, 凌萌初又蒙着被子掉了会儿眼泪。脸上全是泪渍,紧绷绷的。   过去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矫情爱哭的女生,可如今摊上霍声远的事情,她简直心痛到不能自己。网   上那些字字诛心的语句仿佛一根根利刺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口上,痛到令人发麻, 几欲窒息。原来真的有感   同身受的一说。所爱之人承受的一切,她都能够真切实意地感受到。真希望如今承担风暴的是自己, 而不是   霍声远。   她蒙着被子,也不知道霍声远在干嘛。她抹了把脸, 擦干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掀开被子下   床。   霍声远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正在查东西。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眼皮都没抬一下, 便问:“不睡   了?”   “饿了。”她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肚皮,“你叫早餐吧。”   “好。”霍声远说。   她到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女人蓬头垢面, 黑眼圈都出来了。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晚上她就开始频繁做噩梦, 整夜梦魇   不断, 睡眠质量简直糟糕透了。   她对着镜子抹上了水和乳/液, 再打个隔离, 画了个淡妆, 黑眼圈总算淡下去一些了。   洗漱完,酒店的服务生已经来给他们送早餐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饭, 霍声远照旧如常,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   可她化了妆霍声远却是看出来了。   “初初,你要出去?”他福灵心至地问。   “声远,你等会儿送我去趟软软家,我找她说说话。”   “你要去冬阳家?”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低头抿了一口,双唇沾染了一圈奶白色。   “成天待在酒店我都快发霉了,找软软说说话排解一下。”她放下手中的刀叉,皱着一张小脸,眼里饱   含期待,“你不同意吗?”   “我等下送你去。”霍声远不忍拂她心意,但是刻意强调:“只能在冬阳家,不能外出。”   她甜甜一笑,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两颗小酒窝不断闪现,“谢谢老公!”   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就没怎么见过小妻子笑过了。如今看到她这么开心,他多多少少觉得欣慰。   他似走想起什么来,“冬阳所在的小区治安怎么样啊?”   “左岸花园地段不错,治安很好。”   听她这样说霍声远仍旧有些不放心,“手机带着,别关机,我好联系你。”   她摊摊手,“那你是不是把没收的手机还给我呀!”   “等下……”霍大导演突然意识到把手机还给小妻子的严重性,她会很快知道网上的消息。想到这他话   锋一转,“手机还不能给你,你现在不能接触手机,需要安心静养。我会联系冬阳的。”   凌萌初:“……”   “霍导你可真小气!”凌萌初暗自咋舌,“你这么不放心还不如一起留在软软家时刻监督我。”   “你们闺蜜说体己话我一大老爷们儿留那儿不合适,怕影响你俩发挥。”   凌萌初:“……”   “你这话啥意思啊?”她不解。   “你们女人凑在一起还不就是讨论吃喝玩乐,外加男人嘛,我都懂的。”   凌萌初:“……”   呵,还挺善解人意!   他还是这么自如地和她开玩笑,看不出任何异样。他越是装成没事人一样,她心里就越是酸涩得厉害,   只恨自己能力有限,不能替他分担一丝一毫。   她清晰地瞧见了他眼底的乌青,瞧见了他脸上的倦色。这两天他既要照顾受到惊吓的她,又要分心去处   理网上棘手的言论。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她噩梦缠身,一夜梦魇不断,他也没得清净。午夜梦回,她从噩梦中惊醒,惊卜未定之时,总有一个温   热的怀抱在等着她。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皂荚的清香。总有一双温   柔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温柔地告诉她:“别怕初初,我在呢。”   像极了儿时的爷爷。   她剧烈跳动的心脏竟然奇迹般就平静了下来。   知道他一直不愿让自己知晓网上的事情,她也一直当做不知道,尽量不要让自己有情绪波动,免得让他   起疑。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哪里做得到心如止水。   这可是她最爱的男人啊!看到他独自一人承受了这么多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和伤害,天知道她的心有多   痛,有多揪心。   真正爱一个人喜怒哀乐都尾随着他,他开阔,她心里就敞亮;他低落,她眼前就暗阖。她是她,她又不   仅仅是她。   ——   吃完早餐,霍声远将凌萌初送去阮冬阳家。并且千叮咛万嘱咐阮小姐一定要照顾好小妻子。   其实他也不放心让小妻子待在阮冬阳家,只是他现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办,首先要去趟警局。父亲让   他别再管这件事,可他却不能真的置身事外,有些事还真就必须他自己去处理。   霍声远前脚刚走,凌萌初就央求着阮冬阳陪她一起去见夏荏苒。   阮冬阳听后觉得很不可思议,诧异道:“软软你疯啦!明知道夏荏苒有问题你还要去见她?”   “就是知道她有问题,我才要去见她弄清楚这一切。你也知道网上的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恕我直言,初初你很没有脑子。明知道是火坑,你还非得往里头跳不可。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你让   我怎么跟霍导交代?”   “有你陪着我能出什么事啊?夏荏苒她还能吃了我不成啊!我只有去见她我才能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   果。”   “事实的真相很重要吗?比你的安全还重要吗?你是不是傻啊!”阮冬阳情绪激动,恨铁不成钢的语   气,“我不管,反正我不陪你去,更不会放你走。”   凌萌初:“……”   “软软……”她摇着好闺蜜的胳膊,“好软软……”   “喊娘也没用!”   凌萌初:“……”   她无奈,只好和阮冬阳讲道理:“软软你以为我不去见夏荏苒,她就没有办法见我了吗?你别忘了凭空出   现在我家的那些东西。”   阮冬阳:“……”   “软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摸清幕后之人的真正目的,就只有去见他们。”   阮冬阳抬眸看她,忧心忡忡,“初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我知道了。”她没有隐瞒,直言不讳:“所以我现在才要去见他。”   就在这时凌萌初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心头剧烈一颤,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夏荏苒”三个字偌大而醒目。   两姑娘对视一眼,阮冬阳觉得一阵冷意袭击全身,不由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   凌萌初倒是比阮冬阳镇定,手指轻轻划过屏幕,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响起女人娇柔好听的嗓音,“凌小姐是打算放我鸽子了?”   “夏小姐这么快就到了?”   “我已经到了半个小时了。”   “抱歉,路上堵车,我马上就到了。”   “凌小姐还需要多久?”   “十五分钟。”   耳畔紧贴着手机,女人冷凝的声线透过电流传过来,“好,那就再给凌小姐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你要   是还不到的话,你想知道的我可就不敢保证你能知道了。”   “走吧,软软。”她把手机揣入小包,拉上拉链,背在肩上,“这趟我必须去,没得选择。”   阮冬阳当机立断,“我通知念念一起,人多力量大。”   凌萌初:“……”   怎么有股奔赴刑场的赶脚?   ——   两人一起出门,在小区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目的地。   “师傅,麻烦去时差咖啡厅。”   两姑娘坐在后座,阮冬阳的神经高度紧绷,神色凝重,甚至比凌萌初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   “软软你别这样,没那么恐怖。”她哑然失笑,“是约在咖啡厅,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不敢把我们怎么   样的。”   阮冬阳咧咧嘴角,轻声说:“但愿如你所说。”   她手指不动声色地敲击着键盘,一刻不停。   快到目的地时,阮冬阳递给她一样东西,“你把这个放包里。”   “这是什么?”   “录音笔不认识啊,等下你一进去就开始录,然后交给警察。”   凌萌初顿时乐了,“你哪里来的这东西?”   阮冬阳看着车窗外徐徐略过的建筑,解释:“我表姐是记者,前不久来我家住了一晚儿就把这玩意儿落我   家了。她说过来取可一直没过来。这不你今天特殊情况,刚好派上用场了,我就拿来震震场面。”   凌萌初:“……”   这也行?   “呵……”她咧开嘴笑了,“软软看不出来你还想的挺周到啊!”   “霍导把你交给我,我要是不能把你完好无损带回去,我可就罪过了。想当初我做编剧还是霍导一手提   拔的呢。”   “敢情咱俩好几年的交情还不及霍声远提拔你当编剧?”   “你别上纲上线啊,一码归一码,我的使命就是保证你的安全,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交给霍导。”   凌萌初一把抓住阮冬阳的手,眼窝有些泛红,“谢谢你软软。”   谢谢你肯陪我走这趟,哪怕你百般不同意。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阮冬阳笑骂一句:“矫情!”   早上八点,这个点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堵车严重。不过她俩却也在约定的十五分钟内抵达了时差咖啡   厅。   她们到的时候沈念念也到了,速度也是很溜了。   沈念念各自拍了下两人肩膀,“咋回事啊,两位美女,这一大早就约我出来喝咖啡,是不是想贿/赂我不   要催稿?”   阮冬阳指了指身侧的凌萌初,睁眼说瞎话:“某位已婚少女咖啡瘾犯了,说不喝咖啡就没法码字,我只好   陪她出来喽!”   背锅侠凌小姐:“……”   三人插科打诨几下,推门进去。凌萌初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了二楼的VIP包厢。   站在门外,阮冬阳说:“我就在隔壁包厢,有事吱声。”   “知道了。”话音一落直接推门进去。   沈大人紧随其后,却被阮冬阳扯出卫衣的帽子,“念念,咱们在隔壁。”   沈念念:“……”   “啥?”沈大人懵了,“初初去见谁?”   “一个大人物。”   沈念念:“……”   ——   凌萌初走进包厢,夏荏苒坐在靠窗的位置,外头的天气阴郁得厉害,像是有一场暴雨将至。   横桑的天气历来如此,开春以后就会频繁出现强对流天气。   夏荏苒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墨镜,一身皮衣配短裙,光着两条白花花的长腿,烈焰红唇,女王范儿十   足。   横桑最近的气温攀升得很快,人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大衣羽绒服,而穿起了轻快的春装。走在大街上一些   爱美的姑娘已经开始光腿穿短裙了。眼前这位当红小花的这身打扮倒是很应景。   看到她出现,夏荏苒摘下墨镜,气定神闲地说:“凌小姐真是让人好等呀!”   她环视一圈包厢里头的环境,装修很有格调,哥特式风格,有几分冷凝繁错的美感。舒缓的轻音乐盘桓   萦绕在耳畔,不绝如缕。   环视一圈包厢也没看到自己设想中的人。她的手悄悄往小包里掏了掏,像是在掏东西,其实是在摁录音   笔的按钮。   随后她拉开椅子,往夏荏苒对面坐下,不紧不慢开口问:“怎么,说话的人没到?”   插入书签   夏荏苒先是微微一怔,转而对着凌萌初轻轻一笑,赞许道:“凌小姐好生聪明,既然猜到了,怎么还敢过   来?”   “楼三少如此费心设这一局,我要是不来岂不是辜负了三少的一片苦心。”   “凌小姐别急,三少随后就到。”夏荏苒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我的?”   她的一双手搁在桌面上,摆弄两下无名指上的婚戒,施施然道:“这很难猜吗?三少这局的确花费了不少   心思,可漏洞百出。不仅是我,我相信我先生也早就已经猜到了。”   夏荏苒:“……”   大概过了不到五分钟,楼逸身穿一身笔挺的酒红色西装现身,嘴角勾起一抹晦涩不明的笑意,“别来无   恙啊凌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软软可以说很冷静了,所有文里最喜欢的女主就是她,心头宠。   看到有姑娘留评问会不会写到《冰心》里夏荏苒搅了霍导精心策划的求婚。我在这里说一下,这个梗是不会   写了。因为这篇文除了主角之间有联系,不论是时间轴还是剧情都和《冰心》有很大的出入,已经无法靠拢   了。你们就当两篇不同的人看好了。不过我保证霍导的求婚还是会有的,而且很盛大,全世界都欠我一个求   婚仪式的那种。   女神节快乐,吃好玩好哈! 第55章 第55幕戏   楼逸的装扮还是他一如既往的骚/气, 眯着一双挑花眼,眼神轻佻,一副花花公子哥的模样。   她起身看着他,面容沉静,“别来无恙啊三少。”   楼逸走到她对面, 挨着夏荏苒坐下,拿起桌面上的菜单推到凌萌初对面, “凌小姐看看喝点什么?”   她重新坐下,一双手搁在桌底下, 并不打算去看菜单,“一杯拿铁。”   “你呢?”楼逸看向身侧夏荏苒。   夏荏苒耸了耸肩,“我不需要,我下午还有个通告要赶,一会儿就得走。”   楼逸给自己点了杯蓝山。然后摁铃叫来在包厢外等候的服务生, “一杯蓝山,一杯拿铁。”   服务生拿起菜单, “好的,您稍等。”   服务生离开后, 包厢里就只剩他们三人。凌萌初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 徐徐开口:“说吧三少, 你究竟想干什么?”   楼逸翘着二郎腿, 格外气定神闲, “凌小姐这么聪明都能猜到这背后是我,难道还会猜不到我想做什么   么?”   “你和何璇到底什么关系?”   “大概是心头的白月光, 心底抹不去的朱砂痣。”   她有些惊讶,没想到楼逸轻易就把他和何璇的关系给说出来了。其实来之前她就隐隐猜到了他和何璇的   这层关系。只是没有得到证实。   她抬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三少不打算给我讲个故事么?”   “凌小姐既然想听故事,我自当成全。”   ***   其实楼逸跟何璇的故事用一句话就能概括——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八年前五月的一天,楼逸在九重天第一次遇见了何璇。那时何璇还是刚出道的新人,在娱乐圈摸滚打   爬,弹的一手好琴。她家条件不好,她一般会利用课余时间在一些餐厅,酒店,会所等一些地方弹古筝挣生   活费。   楼逸那会儿也还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仗着家里的关系恣意挥霍,挥金如土,肆意玩女人,流连于各   种高档场所,在圈子里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九重天是横桑一所高档的会所,采用VIP制,一些名流富绅经常会在那里聚会,谈生意,出入的人大多非   富即贵。   有钱人喜欢附庸风雅,爱听丝竹管弦。九重天就请了很多有才艺的女孩子在那里给客人弹琴。钢琴、古   筝、琵琶等,应有尽有。   当时何璇就是在九重天弹古筝。   楼逸和他的那一群发小经常在九重天聚会,有人就喜欢叫这些女孩子给他们弹琴。   那天,何璇在屏风后面给大伙儿弹了一曲《渔舟唱晚》。曲调优美,宛如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楼逸不懂音乐,也不喜欢附庸风雅,可那天愣是把这首曲子给听进去了。   一曲结束,他向经理提出要求想见一见这位弹琴的女孩子。   女孩子们在九重天给客人弹琴,她们一般坐在屏风后面,不露脸,除非客人刻意要求。   楼逸是九重天的常客,楼家又是横桑的大家,经理不敢开罪,就让何璇留下去和客人见一面。   何璇虽说心里不喜,却也推辞不了。毕竟她需要这份工作来支撑自己的生活。   楼逸记得很清楚,何璇穿了件素雅的绣花旗袍,盘扣扣得规规矩矩的,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半袖,   小半截胳膊伸出来。她就那样娉婷地站在他面前,身姿曼妙,有那么一股扶风弱柳的味道。   只见她微微俯身,声音脆声声的,说:“三少好。”   旗袍是九重天的工作服,每个弹琴的女孩子都要穿。可何璇却是所有女孩子里头穿起来最好看的。楼逸   看过不少女人穿旗袍,可只有何璇能真正穿出旗袍的韵味,柔媚而又不失温婉,恰到好处。   有些时候动心总是来得意外,让人触不及防。   楼逸僵持了数秒,才清了清发干的嗓子,生硬地扯出话来,“再给我弹一曲吧。”   何璇安静地站着,荣辱不惊,“您想听什么?”   他摆摆手,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随便。”   “《汉宫秋月》可以吗?”何璇问他。   “可以,弹吧。”   然后她踩着小碎步去了屏风后面,悠扬的琴声慢悠悠地传出来。   其实那首《汉宫秋月》楼逸愣是啥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神游太虚了。脑海里全是何璇穿旗袍的样子,挥   之不去,像是着了魔。   楼逸对何璇一见倾心,无法自拔。从此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一贯花心的楼三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身边不再围绕着许多莺莺燕燕,他变身成为了情种。这可是   让很多人跌破了眼镜!   何璇是很聪明的女孩子,她很清楚楼逸对她的心思。她不拒绝,楼逸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照单全收,和   他出去吃饭,约会。他替她在圈子里找资源,给她介绍导演和投资人,为她铺路。她一如既往地接受他对她   的好,似乎没有一点心里负担。   可她也不点头答应,楼逸每次向她表白她就岔开话题,含糊其辞,各种搪塞。   楼逸也不傻,时间久了也能看出何璇在的心思。可喜欢一个人会让人变得盲目。他心甘情愿对她好,愿   意为她做任何事。他总是想着只要他足够努力,默默地守护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属于他。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一年多。突然有一天何璇跑来告诉他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让他以后不要来找他了。   楼逸毫无防备,整个人都懵了。他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两人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楼逸为此消沉了很久,他和何璇也渐渐没了联系。他继续做他花天酒地的少爷,只是身边再也没出现过   女人。   然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上位门”事件震惊整个娱乐圈,何璇的事业遭受滑铁卢,遭受封杀。   毕竟是自己一直很喜欢的人,楼逸很担心,一直在试图联系何璇。并利用楼家的关系一次又一次,不遗   余力地替她挽回形象,可都收效甚微。然而何璇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音信全无。   一天早上他突然就接到了何璇的电话,约他在家里见面。   他欣喜若狂,匆匆赶去她家里,没想到居然看到何璇赤/裸地躺在浴缸里,满池都是鲜血。她面容平静,   身体被泡得发白,毫无知觉。   楼逸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嗡嗡作响,根本就不能正常思考。   洗手池的一角何璇给他留了一封信,用梳子压着。他颤抖着双手拆开那封信——   「楼逸:   对不起,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告别。我错了,想当然地以为只要逼他一把,我就能够彻底拥有他。是我   错了,是我爱错了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霍声远,我怎么就把他当成一般的男人了呢。我真是傻得可   怜!   我走了,记住千万不要向外界公布我的死讯,我想一直活在这个世上。   再见!   ——何璇留」   何璇死后,楼逸继续游戏人间,继续玩女人,身边莺莺燕燕不断。每个女朋友都照着何璇的模样来找。   不是眼睛像,就是鼻子像,要不就是脸型和身材像,总之她们身上总有一个地方会像何璇。   ***   故事说完满室寂静。   窗外是大城市繁华的车流,川流不息,天色阴郁得厉害,昏沉沉地压下来。   “都说男人花心,其实有些男人终其一生就只爱一个女人。只可惜我的白月光没了。我就只能找其他相   像的女人聊表慰藉,寻求一点心理安慰。哪怕仅仅只是脸型像,眼睛像,鼻子像,身材像,但凡有一点相像   对我而言都是念想。”   凌萌初不禁想起年少时看《情深深,雨濛濛》,电视剧里陆振华娶了八个老婆,每个老婆都有一个地方   像当年他最爱的女人。当时她只觉得这种行为荒唐。没想到十多年以后,她竟然见到了真人版的陆振华。   谁说电视剧狗血?其实生活比电视剧还要狗血。楼逸这故事完全复制了那些狗血言情剧的桥段,整一个   深情备胎的角色。这让凌萌初这种写了无数小言的三流作者都唏嘘不已。   “夏小姐难道就不介意?”凌萌初的视线转移到夏荏苒身上,觉得这事儿特么真好笑。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夏荏苒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留下话,满不在意的口吻:“我和三少是   各取所需,有什么好介意的。”   楼逸看中的是她的长相,而她看中的是楼逸手头的资源,各取所需,钱货两讫。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   夏荏苒踩着高跟鞋,手刚触碰到冰冷的门柄,身后传来凌萌初冷清的声音,“夏小姐,你不适合显   星。”   她转身,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你喜欢走捷径,显星却和你不一样。时至今日,每一步都是他自己走的。本质上你们就是两种不同的   人,你们不合适。”   夏荏苒轻蔑地笑了下,毫不在意,“凌小姐,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得显星说了算。”   ——   夏荏苒走后,服务生进来给两人送咖啡。浓郁的馨香在室内弥漫开来,纠结着人的鼻息。   室内灯光晕暖,宛如一匹瀑布倾泻下来,照射到角角落落,通体明亮。   服务生说:“请慢用。”   凌萌初点点头,“谢谢。”   她低头搅了搅咖啡,再度开口:“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霍声远害死了何璇?”她微微抬眸,隔空看   着对面的男人,率先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难道不是么?”楼逸面色沉冷,声音毫无温度,“如果不是拜霍大导演所赐,璇璇她怎么可能会自   杀。霍声远封杀璇璇,这难道不是事实?”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霍声远并没有透露何璇在他茶水里下药的消息,而是其他人   走漏了消息。他也没有封杀何璇。他只是不会再用她。他一直都以为是何璇为了搏出位而这样算计她的。他   根本就不知道何璇其实是真的喜欢他。”   “你说他没有封杀璇璇?”楼逸怒极反笑,表情扭曲,“依到他霍大导演的身份和地位,他不用璇璇,   圈子里的其他导演和制片人还敢再用她吗?”   凌萌初:“……”   凌萌初居然被楼逸噎得说不出话来。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楼逸自然会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   霍声远身上。   “楼逸。”她直视他,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眼神坚定,“你根本就不爱何璇。”   “谁说老子不爱她的?”楼逸像是被人踩到痛脚,情绪即刻失控,声线瞬间提高了好几度,“老子最爱   的女人就是璇璇!”   “如果你真的爱何璇不会舍得拿她出来大肆做文章,一个已经离开七年的人你都不放过。死者为大,逝   者安息,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吗?你这样做让她在那边如何安息?你心里很清楚霍声远一点错都没有,可你   还是坚定不移地把何璇的死归咎在他身上,为什么?因为你嫉妒他,何璇爱的人是他,而不是你。”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问:“楼逸,我说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很累⊙﹏⊙ 第56章 第56幕戏   “不对!”楼逸的一双手撑在桌面上, 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目圆睁,“你说的这些特么全是扯淡!   霍声远是哪根葱,老子会嫉妒他?如果不是因为他,璇璇根本不会死。你休想给他开脱!”   其实楼逸心里很清楚凌萌初是说到点子上了。可他怎么可能会承认。   何璇生前不爱他, 他或许还能够接受,还能够自欺欺人一下。可何璇死了, 就彻底断了他的念想,他连   自欺欺人的资本都没有。而霍声远自然而然成为罪魁祸首, 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何璇。   而同时,他也从内心深处嫉妒霍声远。他对何璇那么好,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   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忍她挑选。可她却没有一点动心,一丝一毫都没有。   而霍声远什么都没做, 何璇却死心踏地爱上他了。为了他不惜铤而走险,拿自己的职业生涯下注。赌输   了, 梦醒了, 一败涂地, 她毫无留恋就离开了人世。这让楼逸如何能够忍受?   于他而言, 何璇就是他忍痛抓了七年的梦, 这些年他将自己对她的爱一点一点熬成了毒,饮鸩止渴, 让   自己完完全全变成了嫉妒的奴隶。他给自己打了一副金碧辉煌的囚笼,彻底困住了自己,给心上了一副枷   锁,解不开,了此残局。   “楼逸,我说对了是不是?”楼逸的情绪会如此失控,凌萌初一早就想到了,她丝毫不怵,一字一句问   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一早不动手,非要等到七年之后的今天。”   为什么?因为他看不得霍声远功成名就,在圈子里里混得风生水起。不仅如此,他还娶了个美娇妻,生   活美满。   霍声远活得这么好,可何璇却要长眠于地底。这是楼逸所不能忍受的。   其实抛却这一切,第一次在时代皇宫的包厢里见到凌萌初,他是很欣赏这个女人的。有几分姿色,性子   清冷自持,疏离客套,摆得正自己的位置,和圈子里的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同。她让他觉得很新鲜。而且睡   多了娱乐圈的女人,他倒了胃口,想要玩玩网文圈的女神,那样应该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   一开始他并不知晓她和霍声远的关系,他几次三番试图接近她。可她寡淡疏离,总是和他保持距离。他   觉得这是女人一贯使用的欲擒故纵的伎俩。可次数多了他才发现,她是真的厌恶他,像是从内心深处衍生出   来的一种生理性厌恶,只是碍于他的身份,努力维持着面子上的客套。   直到他知晓了她和霍声远的夫妻关系。这让他整个人都炸裂了。他谈不上喜欢她,只是有几分欣赏。可   这个让他发自内心欣赏的女人却是霍声远的妻子,这让他越发暴躁。不论是他爱的,欣赏的,都统统和霍声   远有关系,他本能地就加深了对霍声远的恨意。   凌萌初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就是嫉妒霍声远。   不仅何璇爱霍声远,到死都惦记着他。凌萌初也全身心地爱着他,毫无保留地爱着他。   可他却是一个孤家寡人。他有过那么多女人,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何璇的影子,可每一个又都不是何璇。   她们看中的是他手头的钱,权,资源。夏荏苒更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一边喜欢周显星,一边又周旋在他身   边,每一笔都和他算得清清楚楚。   他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有人会爱他,会真正关心他,他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人。   他这么失败?凭什么霍声远就名利双收,事业爱情双美满?他当然觉得不甘心!所以这才精心策划了这   一局,目的就是要让霍声远身败名裂。他不好过,他就不会让别人好过。   凌萌初这么聪明她哪里会想不到这些,她也不指望楼逸会回答。   她看着他,表情依旧平静,“楼逸,真正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但凡爱一个人,你就舍不得伤她一丝   一毫。收手吧,你这样做,何璇在下面不会安心的。你已经伤害她一次了,不要再伤害她第二次了。”   他刚才一直半垂着脑袋,听到凌萌初这句话时才猛地抬眸,双眼通红,面目可怖,“你什么意思?”   “女孩子最爱惜名节,就算自杀也不会不穿衣服,所以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有些话点到即可,她快   速起身,将包背在肩上,打算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楼逸的眼前仿佛又呈献出了满池的血水,赤/裸的女孩,血腥、暴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想走?”手刚一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身后传来一道诡异的男声,她瞬间脊背一僵,毛骨悚然。   “凌小姐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紧接着有只手探过来捏住了她的手腕。   她用力一挥手,想要摆脱那只令人恶心的咸猪手。未曾想用力过猛,肩上的单肩包掉落,包里面的手机   和录音笔一起滑了出来。   那支录音笔好巧不巧就滚到了楼逸的脚边。   凌萌初:“……”   真是日了狗了!   楼逸俯身捡起,捏在手里把玩了两下,播放里头的录音,冷笑道:“呵……准备地还挺充分嘛!”   话音一落,捡起她的手机连同那支录音笔一起用力砸向地板。他使劲儿摔,用脚踩,直到手机屏幕支离   破碎,录音笔变得不成型。他完全是在泄愤,恨不得把这两件东西当成人来泄愤。   他摊了摊手,“还有什么?一起拿出来啊!”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觉得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难怪她从叫他第一眼时就本能地厌恶他。因为   这个男人本身就是疯子,是变态,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他能毁灭一切。   楼逸将她整个人逼至墙角。楼逸站在她面前,用力一吼:“还有没有?”   她瑟缩发抖,死咬着下唇没有出声。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她的表情依旧冷静,可心尖发颤,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凌萌初从来想不到,一个男人发狠起来居然可以这么恐怖,令人心惊胆寒。   他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挑了挑眉,眯着一双桃花眼,“女人太聪明了可不好。”   “你想干什么?我喊人了啊!”她心惊胆战,越来越害怕。   “你喊啊!这里隔音效果这么好,我倒是看看外头谁能听得到。”他勾唇一笑,笑容阴森而诡异,“都   说你是网文圈的女神,我还没有睡过作家呢。”   他抬手去摸她的脸,声音令人作呕,“不知道滋味儿如何。”   “你别碰我!”她的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厉害,偏头避开。   “楼逸,你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霍声远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那就试试啊!”他微微挑眉,满不在乎。   他伸手去扯她衣领,指尖尚不曾碰到,耳旁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包厢的门被人撞开。霍声远出现在门   外,“放开她!”   男人面色紧绷,周身散发出冷意,气场冷硬而强大。   他身后还有两个身穿制服的民警,手里举着枪,“别动!”   阮冬阳和沈念念站在两个民警身后,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初初……”   一看到民警,楼逸惊慌失措,直接松开凌萌初,一股脑跳出窗台,从二楼跳了下去。速度快得惊人,让   人措手不及。   众人:“……”   两个民警对视一眼,沉声说:“追!”   阮冬阳和沈念念直接冲进包厢,“初初你怎么样?”   凌萌初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整个人惊卜未定。却还记得去拿录音笔。录音笔已经被楼逸踩坏   了,外壳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她摁了开关,毫无反应。真是可惜!   霍声远蹲下身焦急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她揉了揉发酸的小腿,双脚绵软无力,扯着嗓子大声说:“霍声远,我腿麻了,你来抱我   吧!”   霍声远:“……”   霍大导演睨了她一眼,往门外走去,冷冷清清地砸下话:“自己走!”   凌萌初:“……”   “我可怜的初初宝宝哦!”阮冬阳故作可怜,扯着尖细的嗓子,扭头递给沈念念一个眼色,“还是我们   来扶你吧。来,搭把手念念!”   “好嘞!”沈大人吆喝一声,和阮冬阳合力把凌萌初扶了起来。   劫后余生,情绪起伏波动强烈,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这会子都没平复下来。她双腿发软,直打颤,   勉强走了两步。   三人慢腾腾地走出包厢,沿着狭长的走廊下楼。霍声远就走在前面,背影清瘦,浅驼色的大衣格外惹   眼。   凌萌初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毕竟自己是瞒着她独自来见楼逸的,还把自己陷入险境,   安全堪忧。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录音笔被楼逸踩烂了,所有的证据都被毁了。   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好闺蜜把霍声远叫来的。阮冬阳担心她的安危,情理之中。   “初初,我看霍导这次真是气的不轻,你琢磨琢磨回去该怎么哄他吧。”阮冬阳瞅着前面的那抹背影,   担忧地对凌萌初说。   “哄老公还不容易,衣服一脱,直接往他跟前一站,chuang上解决呗。一次不行就来两次,铁定有   用!”沈大人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得那叫一个自然。   凌萌初:“……”   阮冬阳:“……”   沈念念这个老司机,可以说很污了!   凌萌初无语望天,直接赏了沈大人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希望将来你也能用这方法哄你老公。”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可不需要用这办法。”沈大人挑了挑眉,松了松筋骨,“我一般用武力解决。打   一顿保管就服帖了。要是不行就再来一顿。”   凌萌初:“……”   阮冬阳:“……”   这波操作可以说很服气了!   ——   三位姑娘实在是走得慢,跟蜗牛爬一样。男人的腿脚快,步子迈得大,没一会儿就走到了走廊尽头。   他到底于心不忍,回头看了一眼凌萌初。只见小妻子走得格外艰难,整个人完全靠阮冬阳和沈念念撑   着。   劫后余生,看来真是吓得不轻,腿都软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胸腔里聚集的全部火气都消了个大半。   他抬手摁摁眉心,大踏步走回去。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霍大导演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到她们跟前。他嘴角紧抿,不发一言,微微俯身,拦腰就   把凌萌初给抱了起来。   凌萌初:“……”   阮冬阳:“……”   沈念念:“……”   卧草,一言不合就公主抱!   阮小姐和沈大人对视一眼,觉得自己被塞了满嘴狗粮。   凌萌初先是一惊,赶紧紧紧勾住霍声远的脖子。转而甜甜一笑,开口问:“不生气了?”   他垂眸看她,冷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话:“回家再跟你算账!”   凌萌初:“……”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嘛,剧情终于走完,接下去就甜甜甜辣!这几天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第57章 第57幕戏   凌萌初狡黠一笑, 故意问她:“霍导打算怎么解决?”   他没看她,冷冷清清扔出话来,“chuang上解决,一次不行就来两次。”   凌萌初:“……”   卧草,这人居然听到了!   凌小姐整个人风中凌乱, 再也不敢吱声了。   霍声远抱着凌萌初从二楼到一楼,再到外头的停车场, 一路上都有无数惊艳的目光尾随着他俩。   她把脑袋紧紧埋在他怀里,耳根都染红了。毕竟成为他人焦点这种事于她而言是需要勇气的。   好在她不是什么名人, 霍声远也戴了鸭舌帽,不然被人认出来,又该要上热搜了。   霍声远低头看小妻子,看到她那副娇羞的小模样,不自觉弯了弯嘴角。   这两人走在前面, 阮冬阳和沈念念紧追其后。   霍声远抱凌萌初坐进车里,沈念念再一次瞅到霍声远的车牌, 一串数字里有三个显眼的“8”。她之前就   觉得熟悉来着,可愣是没深想。谁能想得到大名鼎鼎的霍大导演会是凌萌初的先生啊!   霍声远对两位姑娘说:“我说道送你俩回去。”   阮冬阳忙摆手, “不用了霍导, 我们俩还要再去天成大厦逛逛, 去买点东西。你和初初自己回去。”   说着扯了扯沈大人的衣袖, “是吧, 念念?”   “嗯嗯嗯!”沈念念点头如捣蒜,配合着阮冬阳, “我们要去买衣服。”   霍声远手里捏着一串车钥匙,“那你们注意安全。”   阮冬阳:“放心吧,多大的人了都。”   “冬阳谢谢你。”霍声远诚挚地对阮冬阳说。   他知道小妻子的性子,她看似好说话,其实骨子里很犟。她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那是九头牛都拉   不回来的。阮冬阳不仅陪着她来找楼逸,也及时通知了他,而且心细到替她准备了录音笔。她无时不刻都在   为小妻子考虑。   真正的朋友舍得陪你冒险,可也事无巨细地为了考虑到了一切。人这一生这样的朋友其实并不多,有一   两个就够了。   阮冬阳笑了笑,“霍导,等这件事完美解决了,我和念念去你家吃饭。”   霍声远点头,露出笑意,“随时恭候。”   ——   他们回了南岱酒店,全程霍声远都没再和她说一句话。车厢里笼罩着一股强大的低气压。   一到酒店,一场漂泊大雨就降落下来了。硕大的雨滴不断敲击着地面,尘土飞扬。   霍声远用房卡刷开房间,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她抬手把房门合上。   下一秒有双大手将她转了个身,她背靠在坚硬的门板上。   男人漆黑一团的眸子里蓄着无数情绪,没说话,就直勾勾盯着她看。   她被他盯着头皮发麻,心尖发颤,哆哆嗦嗦地说:“声远……我错了……”   他贴近她,右手覆上她细腻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划过,“错哪儿了?”   “我不该去找楼逸,可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现在知道了?”   “嗯。”   “有用吗?”   “本来是有用的,可录音笔被毁了。”她鼓着一张小脸,格外委屈,“我保证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他狠狠地拍了拍她脑袋。   凌萌初:“……”   她忙摆手,“没有下次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本来接到阮冬阳电话那会儿,他都气疯了,憋了一肚子火气需要发泄。可一看到她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   模样火气就消了大半。他总是拿她没办法。   “事情没彻底解决之前,一天二十四小时你必须待在酒店,我会看着你。”   “遵命!”事情进展出奇的顺利,她咧开嘴笑了。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霍大导演的腹黑程度。晚上她就哭了。这人留了一手在床/上等着她呢。   ***   第二天一早,霍声远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警察告诉他,楼逸昨天在驾车逃逸的过程中撞了人,现在   已经被拘留。迎接他的是牢狱之灾。   霍家已经把网上的消息撤得差不多了。如今只需要找合适的时机向外界澄清。   五日后,楼逸在网上公开发表道歉声名,将所有的事情都澄清了。   这件全网轰动的大事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害怕凌萌初有心理阴影,霍声远找人将家里又重新装修了一遍。这次装修凌萌初亲自出马,装修的风格   全是按她的喜好来。她还着手改良了后院,做成了一个小型花园。   装修期间霍声远在浅都交班加点拍电视剧。凌萌初则住回了学校宿舍。霍声远给她在外头租套公寓,她   没同意,她觉得住在学校挺好的。周六周日有时间又回趟父母家。   霍大导演可能是所有名人里房产最少的一个了。他手头就只有福田五区的一套别墅。   凌萌初有次忍不住问他:“你房产这么少,真是一点也不像有钱人。”   霍声远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房子不在于多,有得住就够了。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凌萌初:“……”   尼玛,真煽情!   历时三个月,装修全部完成。   装修结束后,房子需要通风。到了五月份他们才正式搬回别墅。   《为了无悔的等待》历时四个月,在四月初杀青。   电视剧杀青后,霍大导演暂时没拍别的剧的打算,彻底变成了无业游民。成天搁家里陪小妻子。   他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早上开车送凌萌初去学校上课,等她上完课后,他又接她回家。两人的小日子   温馨又甜蜜。   六月初,花园里的所有的花都开了。蔷薇尤其开得好。各种颜色的蔷薇把整个花园都堆满了,生机勃   勃。   看着花开得这么好,凌萌初打算在家里办一个小型派对,邀请一圈好友。   为了这个派对凌萌初提前半个月就在准备了。她在网上订了很多东西。快递小哥一天来几次,她家天天   都有快递收。   那天早上,霍大导演第N次被快递小哥叫门。小哥脚边躺着两个大大的纸箱,抹了把额头得细汗,有气无   力地说:“先生,我算了算这周已经第五次给您家送快递了。”   霍声远:“……”   横桑的鬼天气一到六月就热得不行,外头火辣辣的日头高悬在天际。人小哥顶着这么大太阳给他们送快   递委实不容易。   霍声远善解人意地从冰箱里给小哥拿了瓶矿泉水,刻意压低嗓音说:“抱歉啊,女人剁起手来拦都拦不   住。”   快递小哥:“……”   凌萌初准备这次派对那叫一个用心,凡事亲力亲为。霍声远有时候说要帮忙,她都不让,完全由她自个   儿倒腾。   这次派对凌萌初整整准备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她邀了一堆的朋友前来。   阮冬阳,沈念念,梁满满,周显星,陈炫,余蓝,王东亭等人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她还请霍声远出面邀   请了周最,商离衡和慕寸心几人。   一大群人凑在一起肆意狂欢,整整闹腾了一天。   傍晚时分,夕阳一点一点往下滑,染红了大半边天际。金灿灿的阳光投射下来,远远映照着小花园,四   目所及之处都是温柔平和的。   凌萌初和阮冬阳坐在秋千上,秋千晃晃悠悠地摇动,两人人手一杯红酒,模样都很惬意。她们身后是大   团怒放的蔷薇,娇艳欲滴,格外扎人眼。   阮冬阳晃了晃高脚酒杯,“初初,你和霍导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凌萌初抿了一小口杯子里的红酒,口齿间尽是酒香,她不自觉舔了下嘴唇,“不知道呢,日子都没   挑。”   “抓紧点吧,我等着看你盛大的婚礼呢。”阮冬阳悄悄地和凌萌初咬耳朵:“尼玛,真想看到霍导在全   天下人面前跟你求婚。我只要一想到都觉得兴奋呢。”   凌萌初:“……”   凌萌初的目光落在远处,霍声远正在和周最等人聊天。他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表情很柔和。他穿着一身   休闲的运动服,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像是在校的大学生。   她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眯了眯眼,不甚在意,“但愿吧。”   但愿霍声远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大概每个女生都渴望穿婚纱,有一个盛大的婚礼,爱人昭告天下,会一生爱你,守护你,陪你到老。可   凌萌初对于这件事却看得很寡淡。她对于结婚历来看得很淡。在她看来这辈子能够和霍声远厮守,能够和他   平平淡淡地走下去,相携走过半生,到老了依旧能够在一起,这比什么都要来得重要。   两姑娘荡着秋千,凑在一起轻轻说话。凌萌初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两颗小酒窝闪现。   霍声远远远看着她,觉得作家笔下常用的“岁月静好”一词在现实生活中其实是存在的。就好比现在,   他感受到了。   ——   一大群人一直闹腾到晚上十点多。大家伙都喝高了,叫了好几个代驾来开车。结束后,各回各家,各找   各妈。   闹了一整天,众人走后,偌大的别墅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家里杯盘狼藉,惨不忍睹。   两位主人都喝多了,也没心思去倒腾这些了。   晚十点,夜色浓沉,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凌萌初窝在沙发上头昏脑胀的,像只慵懒的大猫,满身都是酒气。   “醒醒初初。”霍声远轻轻拍着她的脸颊,“先去洗个澡。”   “你抱我去。”她伸出双手,嘟囔一声,仿佛一个求抱抱的孩子。   因为醉酒,她双颊染上了不正常绯红,模样楚楚可怜。   霍声远觉得自己酒气又上来了。   他走近她,打横抱起来,脚步虚浮地往卫生间走去。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有些上头,手使不上劲儿,一路跌跌撞撞的。   好不容易到了卫生间,霍声远把凌萌初放在地上。她脑袋晕得厉害,刚一下地,险些栽倒。好在他及时   扶了她一把,“小心点。”   她傻气地笑了起来,“我晕。”   “站着别动,不然更晕。”   “哦。”她乖乖点头,“你给我把水温调好。”   她背靠在洗手台上,眯着眼睛,表情迷糊,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霍声远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能亲力亲为。他拧开水龙头,开始给她调试水温。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虽然他找了心理医生给小妻子看,可她或多或少还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以后她   不敢用浴缸,看到浴缸就心里发杵。家里重新装修以后,卫生间里也没再安装浴缸,只有淋浴花洒。   放了会儿水,他用手试了试水温,刚刚好。   他说:“好了。”   “给我脱衣服。”她闭着眼睛,感觉整个人都要昏睡过去了,有点像颐指气使的女王。   他忍俊不禁,“小的遵命!”   夏天女孩子穿的少,一条水蓝色的雪纺长裙。他一剥,就只剩下内/衣内/裤了。   “好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她伸手扯掉内衣,赤脚走到花洒下。   霍声远却半晌没走,盯着她看,眼眸深邃。   热水温度适宜,不断浇在她身上,她觉得舒服极了,很是享受。   她冲了一会儿,才发现霍声远并没有离开。她有些诧异,“你怎么还不走?想跟我一起洗吗?”   “一起洗。”他伸手去解自己衬衫的扣子,回答得很是干脆。   凌萌初:“……”   两人一起洗澡自然不仅仅只是洗澡。   这个澡洗得有些久。进去是霍声远抱着进去的,出来也是他抱着出来的。   霍声远一沾到空调被就睡着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睡相安静。   经过这么一弄,凌萌初的酒气全散了,毫无睡意,精神好得不得了。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码字。花了两个多小时把《蝉鸣》的完结章写完了。   写完,更完,她莫名觉得兴奋。身侧霍声远睡得酣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她用手机偷偷拍了张   照片。   当晚凌萌初的粉丝们看到他们家大大发了这样一条微博——   @柠檬初V:「在你孩提时代有没有说过要嫁给一个人?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嫁给了他。@霍声远V」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嘛,终于公开了,亲妈便是心很累!   下章是霍导盛大的求婚。 第58章 第58幕戏   第二天六点不到, 霍声远就被王东亭等人的电话给轰炸了。   王导扯着破锣嗓子在电话那头嗷嗷叫:“老霍,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拿弟妹手机发的?”   霍声远:“……”   什么鬼?   霍声远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他是被王东亭吵醒的,起床气格外大,一声怒吼:“老王你干啥呢?一大早   扰人清梦找打啊?”   啥话都不说,利落挂电话!   王东亭:“……”   王导听到手机听筒传来的一阵忙音, 风中凌乱。   昨晚喝多了,脑仁儿晕得厉害, 霍声远只想抱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天大的事都等他睡醒再说。   挂完王东亭的电话,霍声远将脑袋埋进空调被, 继续睡。   这期间他的手机一直滋滋滋震动个不停,不断提醒他有微信进来。他实在是困,完全不愿搭理它。   刚蒙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都不到,该死的手机铃声又像夺命魂一样开始响个不停, 真是一刻   都不让人消停。   他从被子里探出手,摸向床头柜, 拿起手机,迷糊地说:“喂?”   电话一经接通, 那头当即传来陈助理格外兴奋的嗓音, “声哥, 嫂子好威武啊!”   霍声远:“……”   “说什么呢?”   “声哥你还不知道呢吧。你和嫂子都上热搜了。”   霍声远:“……”   “我看看先。”听到“热搜”一词, 霍大导演本能地眼皮一跳, 认为肯定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二话没说   就把电话挂了。   陈炫:“……”   自从何璇那件事一闹, 哪怕事件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依旧对热搜心有余悸。   自打那以后,他开始变得越发低调,不仅微博不发布动态,而且出门也全副武装,墨镜、鸭舌帽从不离   手。尽量不在公共场所露脸,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在媒体面前现身。他的热搜体质经过大半年的沉淀已经   彻底降下来了。他都已经好久没上过热搜了。   现在听到陈炫说他和凌萌初又上热搜了,他条件反射地以为发生大事了。   他不敢耽搁,赶紧登录微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确实是发生大事了。他和小妻子的名字明晃晃   地躺在热搜头条,热度正热呢。   #柠檬初强势公开#,#霍声远&柠檬初#,#柠檬初老公#,#霍声远背后的女人#,#柠檬初《蝉鸣》:谨以此   文献给我先生#   霍大导演:“……”风中凌乱jpg。   他往下拉了拉屏幕,这才看到小妻子的那条微博。   @柠檬初V:「在你孩提时代有没有说过要嫁给一个人?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我嫁给了他。@霍声远V」   触不及防来一波强势狗粮,粉丝们纷纷表示震惊哭了。评论区已经彻底沦陷了,粉丝们各种狂轰滥炸。   @是你是你就是你:「史上最强势表白,女神威武!」   @诗如春秋,你是风月:「一大早起床就被塞狗粮,心疼我唧唧!」   @减肥?不存在的:「我早就说过《蝉鸣》里许忆远的原型是霍导嘛!(微笑脸)」   @咸鱼大佬本尊:「所以我到底错过了神马?(笑哭)」   @十斤的胃配九十斤的身材:「许忆远,顾九歌,《忆远》,《九歌》,呵呵……老奶奶都不扶,就服我   家太太!」   @感觉今天我会火:「明明被虐一脸为神马我就是这么开心呢!」   @就爱啃狗粮:「齁甜齁甜的,祝福大大!(鲜花)」   @一顿不吃饿得慌呦:「滴,霍导粉丝观光团前来报道!」   ……   圈子里的各路明星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纷纷转发凌萌初的这条微博,送上满满的祝福。   @软冬冬V:「女朋友终于嫁出去了(生无可恋脸),要狠幸福狠幸福呀!」   @王东亭V:「尼玛,总算是公开了,憋死我了。弟妹威武!(笑哭)」   @周显星V:「祝福声哥和嫂子,要幸福呀!(爱心,掌声)」   @许暮笙V:「恭喜凌小姐和霍导,新婚快乐!(鲜花)」   @纪想V:「作为知情人士,我默默地不说话。手动@霍导。(坏笑)」   @陈炫V:「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只有嫂子你敢接收我们暴脾气的霍导。烦请好好爱护声哥!」   @余蓝V:「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做伴娘了?(笑哭)」   @沈念念V:「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秀!(手动再见)」   @寸寸心:「我辣么可爱的女神嫁人了,好开森呀好开森!」   ……   看这些人的评论,男人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眉眼温柔。霍导觉得自己通体舒畅,那点起床气顿时就给   消散了干净。不得不说老婆大人实在是太给力啦!   众多粉丝提到最多的就是《蝉鸣》。霍声远知道这是凌萌初近期一直在连载的小说,可具体的内容他还   没看过。他赶紧登录L&Y网站,搜索这篇文。他不是文艺小青年,自然是没那心思去看言情小说的。不过老婆   大人的小说就另当别论了。   我快速地翻看了这篇小说前面几章的内容,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不仅人设熟悉,就连剧情也很熟悉。这   根本写的就是她和自己的自传嘛!   最后一章是昨天半夜更新的。文下的评论区已经被读者们轰炸得不成样子了,一楼接着一楼,不断叠加   起来,已经很高了。   他订阅了完结章。他看到小妻子在完结章的作话里这样写——   「从开文之初你们就在猜男主的原型,我每次都笑而不语。如今这篇文总算是完结了,我也是时候给你   们一个答案了。没错,男主的原型是我先生。写文五年,第六年写一本书送给我先生。我和我先生是闪婚,   可我没有将就,而是嫁给了爱情。   愿所有可爱的姑娘都能嫁给爱情!   浮生逆旅,与爱人携手同行!」   看到这里,霍声远脸上的笑容更盛,眼里的温柔下一秒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他将手机屏幕切换到微博界面,转发了凌萌初的那条微博,并评论。   @霍声远V:「霍太太,咱妈喊咱俩回家吃饭了哦!(微笑脸)」   ——   发完这条微博,霍声远掀开被子下床。   一走出卧室,他便闻到了一股白粥的馨香。一夜未进食,这会子早就饥肠辘辘。咋一问道这香味儿,馋   虫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   客厅已经恢复如常,干干净净,没看到一点垃圾。看来小妻子一大早就把客厅收拾干净了。   他走进厨房,电饭煲里煲着粥,香气不断飘出来,弥漫着整个空间。   可却没看到小妻子。   他掀开电饭煲,锅里粥汤浓郁,米粒粘稠,粥已经煲好了。他拔了插头,打算出去找人了。   他知道小妻子身在何处。昨天派对举办了一天,一大群人愣是闹腾了一整天。到处杯盘狼藉,残羹冷   炙,惨不忍睹。凌萌初铁定是去后院收拾东西去了。   果然,凌萌初就在后院收拾。不过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慕寸心。   这一大早的,两姑娘还真是勤奋。   他静悄悄地走过去,也没吱声。可凌萌初却好似有所感应,一扭头就看到他了。   “你醒啦?”她迎着朝阳,日光映在她光洁透亮的侧面上,脸上的表情纤毫毕现。   他拧拧眉眉,对于老婆大人亲自动手,似乎有些不满,“你这一大早不好好睡觉,在这儿折腾什么呢!   交给阿姨收拾就行了。”   “也没多少要收拾的,马上就好了。”她指了指身侧的慕寸心告诉霍声远:“我跟心心说好了,她帮我一   起收拾院子,我等会儿教她种花。”   霍声远:“……”   被点名的慕姑娘手里拿着一块抹布,边擦桌子边说:“离衡的院子荒废好久了,我打算重新打理一下,种   点东西下去,需要向我女神取下经。”   霍声远:“……”   让堂堂盛时的总裁夫人给自己收拾院子,霍导觉得蜜汁惶恐。他赶紧取过慕寸心手里的抹布,笑着   说:“我来就好,商总要是看到该说我的不是了。”   慕寸心指了指正前方,实诚地说:“他已经看到了。”   霍声远:“……”   两家院子相连,盛时的大BOSS商离衡就站在自家院子里,远远看着霍声远家的院子,冲他举了举手里的   咖啡杯,“早啊,霍导!”   霍声远:“……”   “商总早。”他说。   商离衡老远冲慕寸心挥挥手,“心儿该吃早饭了。”   “来了。”慕寸心和凌萌初道别,“女神我先回去了。”   “去吧,等会儿我去你家教你种花。”   “好哒。”慕寸心蹦哒着离开了霍家。   霍声远接手了慕寸心的工作,和凌萌初一起将余下那些锅碗瓢盆一一清洗干净。   他手头忙活不停,朗声问:“初初,慕小姐一大早就登门,应该不仅仅是来替你收拾院子的吧?”   “哎!”凌萌初故作可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慕小姐她来做什么?”   “她是来给我递消息的。”   “什么消息?”   “盛时已经和夏荏苒解约了,她以后不再是盛时旗下的艺人了。”   盛时是西南地区最大的一家影视传媒公司,手握丰厚资源,其旗下当红艺人、金牌经纪人无数。夏荏苒   失去了盛时这把保/护/伞,她以后在圈子里的路肯定不会好走。   盛时和她解约,就等于以商离衡和周最为首的BOSS团已经舍弃她了。与此同时像霍声远和王东亭这样的   大导演也不会再启用她。说得直白一些,这就是变相的雪藏。她的演艺事业算是已经走到头了。这对于一个   演员来说完全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一大早听到这个消息,多少让凌萌初觉得欣慰。可反观霍声远,他却似乎并不惊喜,脸上也并未流露出   一丝诧异,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   “声远,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嗯。”霍声远点头,告诉她:“初初,想必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楼逸从时差咖啡厅逃跑那天,在路上撞   了一个人。那人是慕小姐的母亲。”   凌萌初:“……”   凌萌初顿时就震惊了,忙追问:“严重吗?”   “一双腿没了。”   凌萌初:“……”   卧草,这么严重啊!   她真的很难想象刚刚那个可爱的女孩在不久前经历了这么一件痛苦的事情。   难怪楼逸出事以后,霍声远一直没动用霍家的关系来对付他。似乎也不打算为难夏荏苒。他就跟什么事   儿都没发生过一样,成天守着她安安心心过日子。   开始的时候她觉得奇怪。因为她了解霍声远的性子,他这个人睚眦必报,谁要是触犯了他的底线,欺负   到他头上,那他就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他铁定会动用一切手段,让那个人永远也翻不了身。   很显然他这次对待始作俑者楼逸和帮凶夏荏苒都太过仁慈了一些。   虽然心里惦记着这事儿,可时间久了她就没心力再去关注这些了。到了后面就直接给忘了。   如今看来不是他不动手,而是有人代劳了。楼逸开车撞了慕寸心的母亲,依到商离衡的手段,楼逸怕是   要把牢底都给坐穿了。   “我说你这次怎么会这么仁慈了,敢情有商总出面,压根儿就用不着你动手。”   “初初你错了,就算商总不动手,这次我也没打算再深究。”   “为什么?”她诧异了,在她眼里霍大导演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楼逸的所作所为法律会制裁,该判几年就判几年,赶尽杀绝不人道。我记得你说过,死者为大,逝者   安息,我要是真动手了,到时候网上又是一片血雨腥风。何璇肯定又会被那些媒体挖出来大肆报道。一个早   就离开的人,犯不着这样对待人家。”   霍声远说这些话时表情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她知道他如今是真的释然了。她爱的男人有一颗宽   容的心。他懂得尊重逝者,让逝者安息。这样的霍声远又是她过去所没有见过的。这个男人好像总是会给他   插入书签   意想不到的惊喜。   她笑着说:“霍导,我觉得我好像还不够了解你。”   他的唇边漾开一丝坏笑,贱兮兮地说:“霍太太,我不介意你深度了解一下我的。”   凌萌初:“……”   哼,这人居然又一本正经开黄/腔!他一开口老司机形象可以说是暴露无遗了。   她听懂了他的话,可却依旧故意问他:“怎么了解?”   “脱了衣服的霍先生,霍太太完全可以深度了解一下。”   凌萌初:“……”   “赶紧干活吧你!”她把酒杯往他怀里塞,咋咋呼呼地说:“清洗这几十只酒杯,霍导您值得拥有!”   霍声远:“……”   霍声远咧开嘴角笑,“初初你这一大早精力还挺旺盛,看来我昨晚还是太仁慈了。我打算今晚继续解锁   新技能,让你深度了解我一下。”   凌萌初:“……”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今晚这章写霍导求婚的。可发现还有点东西没交代清楚,就只能挪到明天了。   这章里楼逸撞了心心的母亲,在《暮寻》里有写过。那篇文里“肇事者是楼家的小儿子”,指的就是楼逸。 第59章 尾声   高调公开, 霍声远夫妇在微博热搜头条整整挂了一周,热度始终居高不下。   不过公开也有公开的好处,霍大导演总算能够在网上光明正大虐狗了。这厮时不时就在微博上秀一波恩   爱,撒一把狗粮,可把广大粉丝们虐惨了。   网上一直盛传着一句话:“霍式夫妇今天撒狗粮了吗?”   网友们一边被虐, 一边又祝福着这对爱人,希望他们俩能够和和美美地走下去。   霍声远的热搜体质自然会影响到凌萌初。为此凌小姐一言不合就去热搜报道, 比一些三流小明星还火。   除了时不时被顶上热搜。平日里的日子倒也平淡,上课, 码字,有时间呢再和阮冬阳一起出去逛个街,   吃个饭。   霍声远呢还是和以前一样满世界跑,忙着拍戏。忙起来一两个月都见不到人影。可一旦闲下来就天天待   家里,化身二十四孝好老公。唯一有所不同的是, 凌萌初如今俨然变成了C大的名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这让她或多或少   觉得有些苦恼。   一转眼2016年过去,迎来了2017年。   2017年对于霍式夫妇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二月, 凌萌初首部以霍声远为原型的爱情小说《蝉鸣》正式出版。她在扉页里这样写道——   「写文五年,第六年写一本书送给我先生!」   《蝉鸣》一经发售, 在各大电商平台引发热销。被读者们真切地评为:17年最不可错过的年度经典!   同年三月, 盛时强势宣布开拍《蝉鸣》。该剧由霍声远本人亲自执导, 阮冬阳任编剧, 流量小生周显星   搭档当红小花旦纪想。   17年上半年凌萌初面临研究生毕业。从年初开始就加班加点赶论文。奈何顾教授实在是卡得严, 她的论   文被打回来好几次,可把她折腾得够呛。一直到五月中旬才通过。   身边的人也都忙着自己各自的事业, 大家伙都挺好的。   阮冬阳年初的时候动了个小手术,结识了她的主治医生,这人最后成为了她先生。   陈炫和余蓝两人也结了婚,过着幸福的婚后生活。   周显星拍戏越来越多,年初因为一部《桃花劫》大火,在圈子里的名气也越来越大,被无数粉丝亲切地   叫做“流风哥哥”。   纪想因为《为了无悔的等待》火遍大街小巷,跻身娱乐圈“四小花旦”之列,接了不少大IP。   王东亭照旧和霍声远一起拍戏,两人在剧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   所有人都朝着自己预期的轨迹发展,越变越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她和霍声远领证已经快三年了。可婚礼却愣是一直没举办。两家长辈觉得不能再   拖了,找人挑了日子,将婚礼定在十一黄金周。   婚礼的一切事宜都是两边长辈在打理,凌萌初和霍声远两人乐了个清净自在,该干嘛干嘛。   五月中旬,凌萌初的毕业论文过关。   六月初答辩成功。   她过五关斩六将总算是可以顺利毕业了。   ***   六月份C大举办硕士生毕业典礼。毕业典礼放在霓裳宫大礼堂举行。   横桑的鬼天气一到六月就开始热得不行,太阳火辣辣地高悬于天际。天空蔚蓝纯净,寻不见一丝流云。@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霓裳宫大礼堂却是清凉无比,中央空调不断吐纳出冷气,温度很低。   毕业典礼下午两点举行。不到一点半毕业生们就纷纷进入礼堂。   几千个学生统一穿硕士服,将整个礼堂的都给挤满了。放眼望过去乌压压的全是人头,好不热闹。   前五排坐的是学校老师,第六排开始坐的是本届毕业生。   每逢毕业季,偌大的校园就充斥着离别的愁绪。毕业典礼一结束,学子们各奔东西,再见面也不知是何   年何月了。   知道是这样,大家伙才抓紧这最后的一点时间互诉衷肠。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热切地说着   什么。   凌萌初隐在角落里,身侧坐着的是阮冬阳和沈念念。   这两位社会人士执意要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阮冬阳瞅了瞅周围的学生,有些感慨:“看到这么一副壮丽的场景,突然都点后悔当初没保研了。”   “晓得后悔了吧,谁叫你当初放弃了保研的机会。”   “初初你别听软软胡说,就她那个性子哪里适合读研,毕业论文就能把她给难倒了。”沈念念手里拿着   手机正咔擦咔擦拍个不停,“依到顾教授那较真劲儿,她不炸毛再怪呢。”   这点凌小姐最有发言权。顾教授出了名的较真,卡毕业论文卡的她都快哭了,不知道改了多少遍,掉了   一大把头发。   她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投身顾教授门下。”   沈念念环视一圈,问:“初初,你家霍导怎么没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啊?”   凌萌初说:“他说他忙,我就没让他来了。”   前两天凌萌初跟霍声远提过自己的毕业典礼一事儿,也问他要不要来参加。   霍大导演脑袋都没抬一下,“我没时间,就不去了。”   她也不在意,横竖就是一个毕业典礼,他参不参加都一样。反正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忙啥呢?有比参加老婆大人的毕业典礼更重要的事吗?”   阮冬阳扫了扫角落,抿嘴轻笑,神秘兮兮地说:“人霍导没准儿要给初初一个大惊喜呢!”   “还大惊喜呢?”凌萌初不甚在意,“别是大惊吓就行了。”   几个姑娘插科打诨闹腾了一会儿,学校领导们就现身了。   主席台上校领导清一色规整的西装,黑白色调,不知道多严肃。   领导一出现,底下的学生们当即禁声,安静如鸡。   主持毕业典礼的是C大商贸院院长谢鸿明。谢老举着话筒隆重地宣布:“C大14级硕士生毕业典礼正式开   始!”   和本科的毕业典礼一样,校长致辞,各学院院长致辞,优秀毕业生代表致辞。一整套流程下来,底下的   学生听得昏昏欲睡。   眼看着毕业典礼接近尾声,谢院长说:“就在不久前有位神秘人士以其太太的名义在C大成立了一个‘真   爱’基金,旨在帮助那些家庭条件欠佳的同学完成学业。经过校方接洽,我们联系上了这位神秘人士。他希   望校方能够在这次毕业典礼上协助他完成一件人生大事。”   “卧草,这么牛逼哄哄!”   “谁啊?”   “哪个土豪?”   “怎么都没听说过啊!”   ……   谢院长话音一落,底下的学生立马就开始交头接耳了。   凌萌初心尖一颤,眼皮子跳的厉害。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位神秘人士!”   雷鸣般的掌声自头顶响起,响彻一方。   只见年轻的男人身穿一套黑色西装从幕后走向台前。   “卧草,居然是霍声远!”   “天呐,我没做梦吧,真是霍导吗?”   “我的天,好帅啊!”   ……   霍声远一现身全场沸腾,全体学生的情绪空前高涨。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华丽而统一地看向凌萌初。她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轰动过。   她双颊发烫,烧的慌。整个人更是震惊不已。这件事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她之前真是一点都没得到消   息。   阮冬阳凑到她跟前,坏笑,“怎么样初初,这个惊喜大吧?”   凌萌初:“……”   呵呵,真是大大的惊喜!她都快被震惊哭了呢!   沈大人顶着一双星星眼,看霍声远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尼玛,霍导真是太给力了,苏死了都!”   霍声远站在话筒前,清了清嗓子,淡淡开口:“大家好,我是霍声远!”   “哇……”   全场沸腾!   “同学们你们的热情我都感受到了。其实我目的很明确,诚如谢院长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今天来就是完   成一件人生大事的。”   “求婚!”底下的学生一下子就猜到了。   霍声远抿嘴一笑,“没错,就是求婚。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和我太太15年冬天就领证了,可由于我们俩   各自的原因,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举办婚礼。前不久两家人商议举办婚礼,我这才想起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   没正式向我太太求婚。”   “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我太太也是本届毕业生,她就坐在台下。所以我一琢磨干脆就利用这次毕业典礼把   这件人生大事给办了。承蒙贵校校领导的鼎力支持,我今天才能有机会站在这里。”   男人的目光始终落在某个角落,眼里饱含深情,温柔似水。   他举着话筒,大声说:“我糙老爷们一个,整不了你们文艺人士那套。太华丽的求婚誓言我也说不出来。   我今天就只有两句话对你说。   凌萌初小姐,很感激你孤注一掷之时,找上的那个人是我。   在你之前我一个人生活得挺好。可你来了以后,我发现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所以,你愿意接手我的   余生吗?”   霍声远心里一直吊着一口气,凭着那股冲劲儿把这些话说完了。到底是之前排练过好几遍的,今天还不   至于会出错。   他手心冒汗,不知觉地捏紧了话筒,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礼堂的某个角落,心里紧张地要命。   不仅是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萌初身上。   “答应他!”   “答应他!”   ……   底下几个不安分的学生开始鼓掌起哄。有人带头,其余的学生纷纷响应,呼喊声越来大,气氛热烈,闹   腾得格外厉害。   可身为当事人,凌萌初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她远远看着远处那个身材挺拔,清俊儒雅的男人。和他领证至今,除去一些大型场合,她就看过他穿过   两次西装。   一次是15年立冬那天他们一起去半山民政局领证,他穿了套藏青色的西装,别斜条纹领带,气质卓然,   很有业界精英的派头。   第二次就是今天求婚。   他不走寻常路线,穿衣打扮历来随性,怎么舒服怎么来。最不喜欢穿西装,他觉得那样受束缚。可为了   她,为了显得正式,有仪式感,他却穿上了这身西装。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从最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做好了和她过一辈子的打算。   ——   小妻子态度不明,霍大导演就更紧张了。   他捏着话筒,开玩笑:“凌小姐好像有点害羞,大家鼓励一下她好不好?”   凌萌初:“……”   下一秒响声四起,如雷贯耳。   其实凌萌初不是不想站起来。而是她腿软了,没力气站起来。她完全被这唬人的阵仗给吓坏了。   阮冬阳赶紧催促她:“初初,这么多人看着呢,赶紧的啊!”   沈念念也说:“你再不吱声,霍导该忐忑了。”   凌萌初:“……”   她把手递给阮冬阳,“软软,你扶我站起来,我腿软!”   阮冬阳:“……”   “噗呲!”沈大人毫不客气就笑喷了,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放肆,“看样子真是被吓的不轻。”   凌萌初:“……”   凌萌初弯下腰揉了揉小腿肚,舒展几下肌肉。   然后在好闺蜜的帮助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她一站起来,越发成为众人的焦点。   之前一些人还没看到当事人,只知道在那个方位。如今她一站起来,目标一下子就明确了。不仅学生看   她,一些领导和老师对她也充满了好奇。   拜霍大导演所赐,她一定是C大史上最轰动的毕业生了!   凌萌初直视主席台上的那个年轻的男人,目光平静悠远,眼里亮晶晶的,有光,有柔情,有感动,更有   欣喜。   精致漂亮的笑容自她脸上浮现出,她旁若无人地开玩笑:“霍导,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呢。你打算怎么   办?”   霍声远:“……”   众人:“……”   这画风不太对啊!正常人不都是直接说“我愿意”的么?   听小妻子这样一说,霍大导演手心的汗顿时冒得更多了。不仅如此,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颗   心悬在嗓子眼,几乎都快跳出来了。   尼玛,真特么紧张了!   想他霍声远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想看还是第一次这么紧张,为了求婚。   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男人在求婚时紧张的说错话,他此刻真是紧张到不行。脑子里的那根弦几   乎都快绷断了。   他举着话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却依旧佯装镇定,保持低沉舒缓的声线,“那我就再求一次,一次不行   就来两次,两次不行还有第三次,直到你点头为止。”   凌萌初:“……”   “哈哈哈哈……”   下面的学生笑得更欢快了。   凌萌初低头收拾好东西,穿着宽大的硕士服,一步一步晃悠悠地往主席台方向走去。   经过霍声远身侧时,她停下脚步,挥了挥手,说:“走吧霍先生,咱妈喊我们回家吃饭!”   ——   婚姻就像是一场豪赌,有人敢坐庄,就有人敢拍案下注。有人觉得自己嫁给了爱情,可婚后过得并不幸   福;有人将就了,妥协于现实,可结果又出乎意料。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多么庆幸她孤注一掷那刻找上的人是他。而他又毫不犹豫地承接了她的余生。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那个金漆漆的鸟笼困住了许多尘世男女,有人迫不及待要想逃离,可有人却心甘情愿一困终身。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近两个月,日更到完结,总算是写完了。说实话很累很累,感觉身体被掏空。   在键盘上敲完“正文完”三个字,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松懈下来了。眼眶发热,居然莫名想哭。从   没想过自己能坚持日更到完结,被自己的勤奋感动哭了。   明天开始写番外,写你们期待的小包子。除了小包子,番外你们还想看谁的?可以在评论区告诉我。   过几天有个考试,考完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再准备新文。新文开《我眷恋这世界》,财团大佬和美女画家的   相爱相杀。感兴趣的姑娘可以提前收藏。   写得不好,难为你们担待! 第60章 番外(1)   《初雪》   18年1月25日, 举国都在下雪,横桑这才下了初雪。   凌萌初一觉醒来,自觉地拿起手机刷朋友圈。朋友圈清一色都在晒雪景。她这才知道横桑总算是下了第   一场雪。   横桑这所西南城市,冬天妖风凛冽,又湿又冷。可雪却下得很少, 一连好几年都见不到一点雪。   凌萌初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横桑下雪的次数真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对于她这个从小生活在南方的姑娘来说, 下雪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是值得欢呼雀跃, 奔走相告的。   看到朋友圈清一色的雪景,她很是兴奋。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跳下了床。   拉开窗帘,外头铺了薄薄的一层。屋顶和树梢上银装素裹,总算有了点冰天雪地的感觉了。虽然雪下得不大,可对于从小没见过几场雪的凌小姐来说, 有雪能够铺得起来,这已经足够了。   窗外雪还在下, 洋洋洒洒的,像是满城的柳絮飘飞。   她也顾不得外头的严寒, 直接推开窗户, 伸出手去接。那些小东西跳跃地落在她掌心, 冰冰凉凉的触   感。没过一会儿就化成了一滩雪水。   冷风裹着湿意不断打在脸上, 仿佛刀割一般, 两侧脸颊隐隐生疼。   道奈何她的心情实在是好,也顾不得冷不冷了。   看了会儿雪景, 她关上窗户,赤脚跑回床边。   她激动地推醒熟睡的霍大导演,“霍声远你快醒醒,下雪了,我们快出去看雪吧。可漂亮了!”   霍声远精力旺盛,暗自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哪里会轻易答应她。   他伸手一把将小妻子摁进被窝,音色慵懒,“雪哪有你好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比雪还白。”   凌萌初:“……”   坏淫,一大早就耍流氓!   凌萌初使劲儿拽他起床,“你别睡了快起来,陪我出去看雪。”   霍声远实在是没那精力陪小妻子出去看雪的。只好哄她:“乖,再陪我睡一会儿,我再陪你出去看雪。”   “当真?”   “我还会骗你不成!”霍导睨了她一眼,“我一向说话算话。”   “好吧。”凌萌初傻傻地相信了。   可谁曾想,她刚一躺进被窝,某人的咸猪手就开始不安分了。   凌萌初:“……”   她拍掉他的咸猪手,面露不满,“睡觉就睡觉,别动手动脚的!”   “老婆,我没动脚!”霍导特无辜。   她板起脸告诉他:“动手也不行!”   “我不动手。”他翻了身,将她搂进怀里,直接亲她,“我动嘴!”   凌萌初:“……”   说好了睡觉的呢?   这人存了一肚子坏水,根本就是蓄谋已久。   霍大导演可劲儿亲她,气息灼人,“不用看雪,看你就够了。”   凌萌初:“……”   霍声远要达到的目的就没有哪次达不到的。凌萌初先是拒绝,可到了后头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男人晨起精力旺盛,卯足劲儿折腾她。一大清早来了一次,凌萌初足足睡了一上午。   等她中午醒来,横桑那点可怜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   都怪霍声远这个贱人!   两个月以后,凌萌初查出怀孕了。这可把两家人高兴坏了,纷纷张罗着给孩子取名字。   霍大导演算了算日子,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初雪,女孩就叫霍初雪。”   家里人问:“要是男孩呢?”   霍声远:“那就叫霍雪初。”   家里人:“……”   这是不是太随便了点啊?   家里人不懂,凌萌初却是懂的。她咬牙切齿地说:“霍声远,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睡沙发,直到孩子出   生!”   她玩都没玩够呢,就要当妈了。心好累!   ***   一怀孕凌萌初就和好闺蜜阮冬阳商议如果她这胎生的是女儿,两家孩子就定个娃娃亲。阮小姐根本都不   用知会她家周医生,欣然同意。   阮冬阳婚后第二年生了个可爱的儿子,周医生给孩子取名为周末,如今已经一岁了。小家伙粉嘟嘟的,   刚开始学讲话,每次见到凌萌初都奶声奶气地叫她“姨姨”,可把她萌的不行。   怀孕以后的凌萌初俨然被两家长辈当成了国宝,享受了国宝级待遇。不仅饮食注意,出行也更是抓得   严,不论走哪儿身边都得有人跟着。   到了孕晚期全家人更是小心翼翼。她连上个厕所柳飘雪都不放心,必须让霍声远在卫生间外守着,生怕   她哪天突然发动,把孩子生在卫生间里。   整个孕期,婆婆柳飘雪女士成天就知道给她张罗各种补品吃,怎么营养怎么来。这直接导致她孕期的体   重直线飙升,脸圆了一大圈,都快胖成浑圆的球了。   自打凌萌初怀孕,柳飘雪女士就开始流连于各大母婴店。不仅和她那些小姐妹一起逛母婴店,还时常拉   着凌萌初出去给宝宝买衣服。   孩子都还没出生,柳飘雪女士就已经买了一大堆宝宝的衣服了。小衣服,小裙子,粉嫩粉嫩的颜色,都   是按照女宝宝的款式买的。凌萌初简直哭笑不得。   柳飘雪女士有次和小姐妹们外出逛街回来,又给孩子带了一堆的衣服回来。   凌小姐第N次看到那些粉嫩的小衣服,觉得自己真是心累。她说:“妈,还不知道男女,您怎么都买女孩   子的衣服。到时候生的是男孩,宝宝穿起来不别扭么?”   柳飘雪女士特自然地说:“我有预感你这胎一定是女孩。要是男孩,按照声远之前取的名字,叫霍雪初,   那可真是太难听了。一点都不像我们霍家人。”   凌萌初:“……”   家婆这种说法凌萌初也是很服气了!   不过仔细一想婆婆说的也对,男孩子叫“霍雪初”这么个名字可真是太难听了。还是生女孩更好!   ——   晚上睡前凌萌初跟霍声远提起了这件事。她对霍大导演说:“要是生的是女孩,叫霍初雪我没意见。可如   果生的是男孩我坚决要改名字,霍雪初真是太难听了。”   霍声远:“……”   霍导不以为然地说:“怎么难听了?不是挺好听的么?”   凌萌初特鄙视他,“霍导您的审美我可不敢恭维。看看人周医生给孩子取的名字,周末,这名字多好   啊!简单又好记。”   霍声远:“……”   霍导华丽丽地被小妻子嫌弃了!   霍导很好说话,“你是孩子妈,尊重你的意见。”   凌萌初问了个所有女人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一般丈夫都会回答:我都喜欢。   可霍导却说:“我喜欢男孩。”   “哈,霍声远你重男轻女!”   霍导忙给自己解释:“我喜欢男孩可不是因为重男轻女,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大白菜有天要   被猪给拱了,我就浑身不自在。”   凌萌初:“……”   有这样说自己未来女婿的么!   凌萌初可不管自家老公的想法,为了不让“霍雪初”这个难听的名字出现在霍家的族谱上,她每天都在   专心祈祷生女儿。   ——   好不容易熬过了艰难的孕期,凌萌初迎来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的预产期到了,她即将成为一   名伟大的母亲。   预产期前一周她就住进了C大医学院附属妇产科医院。由妇产科主任祈主任亲自把关。   她住院期间,家里人全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医院的医生护士也不敢怠慢。   到了预产期那天,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又过了三天,肚子还是没反应。   凌萌初急于卸货,真是焦急地不行。   到了第四天一早,她开始感觉到了阵痛。   她宫口开得慢,疼了一整天才开了两指。祈主任让霍声远陪着她爬楼梯,说这样有助于开宫口。   她忍着痛在产科楼爬上爬下,腿都爬麻了。   生孩子的痛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她这辈子是第一次经历。感觉身体里的骨头都要   彻底裂开了。她在手术室里嗷嗷大叫,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压根儿就没有形象可言。   霍声远一直在身边陪着小妻子。看她疼成这样,他简直心疼坏了。他紧紧握住她手,给她打气,嘴里不   断念叨:“初初,咱们就生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生了。”   站在一旁给凌萌初接生的祈主任明显是听惯了类似的话语,笑着说:“好多人在生孩子时都这样说,可   孩子一生完转头就给忘了,过个一两年妥妥生二胎了。”   “不会的,我们就只要这一个。”霍声远特坚定地说,口气丝毫不容置喙。   生孩子这么痛,他实在不想小妻子再经历第二遍。   下午五点整,一声清脆嘹亮的啼哭在所有人耳畔响起。   祈主任手里抱着孩子,高兴地说:“恭喜二位,是个女儿!”   听到祈主任的话,凌萌初顿时松了口气,笑着对霍声远说:“这下妈放心了,宝宝不用叫霍雪初了。”   霍声远:“……”   霍声远附身吻了吻她额头,哽咽道:“老婆你辛苦了!”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她注意到男人眼里闪着晶莹剔透的泪光,他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热腾腾的包子来喽!   小包子应该还会再写一章。番外你们还想看谁的?软软和周医生有独立的文,就不会写了。想看的姑娘去翻   我专栏找《医片冰心》。   感谢投雷的小朋友哈!么么哒~(^з^)-☆ 第61章 番外(2)   《小公主折校记》   自从女儿出生, 霍大导演就变成了彻底的晒娃狂魔。一言不合就在微博发女儿的照片。不过出于对女儿   的保护,他一般发的都不是正面照,就算是正面照他也会打码。   小公主出生后,霍导晋升为超级奶爸。为了多一点时间陪女儿,他推了很多戏, 照顾女儿比凌萌初这个   做母亲的都要上心。   霍初雪小朋友在家里人的精心呵护下长成了一个粉嫩的小公主。一转眼就四岁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   纪。   为了女儿能有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 霍导可是煞费苦心,到处奔波给女儿找好学校。   身为妈妈的凌萌初没有他那么讲究, 在她看来,幼儿园不必多昂贵,女儿自己喜欢就行了。   她私下也和好闺蜜阮冬阳商量过给孩子找幼儿园这事儿。阮冬阳的儿子周末小朋友已经五岁了,如今正   在七色花幼儿园读小班。   七色花幼儿园在左岸花园附近,阮冬阳和周医生就采取了就近的原则, 直接把孩子放在七色花幼儿园读   书。   阮冬阳索性对凌萌初说:“你干脆让小雪和我儿子读同一所幼儿园,两个孩子还能有个照应。再说咱们两   家不是早就定了娃娃亲了吗?咱们就应该从娃娃抓起, 多培养培养两孩子的感情。”   凌萌初觉得好闺蜜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七色花幼儿园离福田五区不远,女儿上下学也方便。   女儿似乎也非常喜欢周家的小朋友。每次从周家回来都周末哥哥长, 周末哥哥短的, 三句不离她的周末   哥哥。   周末小朋友今年五岁, 被周医生教的很好, 小小年纪就非常有礼貌, 也懂得照顾霍初雪这个小妹妹,俨   然就是小小绅士一枚。不仅小公主喜欢他, 凌萌初对于这个未来女婿也是相当的满意。   于是凌小姐就把这个想法说给霍导听。她原以为霍导会欣然同意。可谁曾想霍声远当场就给否定了:“不   行,七色花幼儿园档次不够,配不上咱女儿。”   凌萌初:“……”   凌萌初很无语,“你想要多高的档次?”   “最起码也得是贵族学校那种档次。”   凌萌初:“……”   “让两位小朋友在一起培养感情不好吗?”   对于小妻子的想法,霍导表示很鄙视,“初初,你能不能有点追求啊?咱们女儿以后还会愁嫁么?干嘛   非得早早给她定一个人?我霍声远的女儿可不能只局限于一棵树,她的目标必须是一整片广袤无垠的森   林。”   凌萌初:“……”   丈夫都这么说了,凌萌初还能说什么好。她干脆不管这事儿了,由着他去折腾。   ——   经过好一番奔走,霍导终于给女儿找到了一所他很满意的幼儿园——海顿国际幼儿园。这所幼儿园隶属   海顿集团,是横桑排名第一的私立幼儿园,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那都是相当不错的,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学   校。很多明星都把孩子放在这所幼儿园里上学。   终于挑到了中意的幼儿园。霍导兴冲冲把老婆孩子带去参观,打算参观完了就给女儿办理入学手续。   九月初,横桑的天气还很炎热。霍初雪小朋友穿着一条粉色的蓬蓬裙,尖头小凉鞋,戴一顶白色太阳   帽,萌萌哒,可爱极了。   小朋友跟着爸爸妈妈参观了一圈新学校。   参观结束,霍声远问女儿:“怎么样小雪,你喜欢这学校吗?”   小公主歪着一颗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反问:“周末哥哥在这里读书吗?”   怎么问起周末那个小鬼头了?   霍声远顿时皱了皱眉,回答:“周末哥哥不在这里读书哦。”   “那我也不要在这里读书,我要跟周末哥哥在一起,他在哪里读书,我就在哪里读书。”   霍声远:“……”   霍导一听当时就急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好的幼儿园,女儿说不去就不去了。这可不行!   他弯下腰,耐着性子跟小朋友做思想工作,“小雪,爸爸给你找的可是咱们横桑最好的一家幼儿园,没   有哪家幼儿园会比这个好的。你看心里这么漂亮,还有这么多你喜欢的玩具,老师也这么漂亮,你为什么不   想在这儿读书呢?”   霍初雪小朋友掰着手指头,轻飘飘地说:“周末哥哥不在这里,我就不喜欢。”   霍声远:“……”   “小雪,你先来读几天好不好?爸爸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霍导卖力相劝。   霍初雪小朋友却是油盐不进,“我不要,我就是要和周末哥哥在同一个幼儿园。”   霍声远:“……”   霍导都想哭了,“小雪,你不能这样对待爸爸的,爸爸好不容易才给你找到这所学校的。”   小公主说:“这不是还没读书嘛,爸爸我们还是有选择的机会的。”   霍声远:“……”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四岁的孩子说话跟大人一个口吻?   任凭霍导好话说尽,小公主就是不为所动。坚持要和她的周末哥哥读同一所幼儿园。   凌萌初见女儿如此坚持自己的想法,她也有些困惑。她微微俯身柔声问女儿:“小雪,你为什么一定要和   周末哥哥在同一个学校啊?”   “因为我喜欢周末哥哥呀!我想跟他在一起玩儿。”   凌萌初:“……”   霍声远:“……”   霍导愤恨地直咬牙,说:“看看冬阳教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就把我女儿给迷住了。”   凌萌初:“……”   凌小姐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忍俊不禁:“认命吧霍先生,我们俩是注定要和软软和周医生做亲家了。”   霍导:“……”   霍导不甘心,试图和小公主讲道理。可小公主却很坚持,态度强硬,丝毫不容旁人改变心意。   他花费了好一番心血才给女儿找到学校,可宝贝女儿三言两语就否决了。他真是卡了一口老血下不去,   那叫一个郁闷。   他故意板起脸,佯装生气的样子,“小雪,你这样不听话,爸爸以后不疼你了。我要和你妈妈再生一个   小弟弟,以后我们都疼小弟弟,再也不疼你了。”   小公主一听,赶紧奶声奶气地凌萌初:“妈妈,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霍导站在一旁狂给凌萌初使眼色,让她配合自己。   霍初雪小朋友注意到霍声远的动作,格外鄙视地瞥了他一眼,“爸爸,你别给妈妈使眼色了,我都看到   了。我说咱能不能光明正大一点啊?你这样找妈妈配合你有意思么?”   霍声远:“……”   “噗呲……”凌萌初毫不避讳,完全不顾及霍导的心理阴影面积,直接就笑喷了。   女儿人小鬼大,怼丈夫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被女儿华丽丽地嫌弃了,霍导表示很忧伤!   凌萌初蹲下/身和蔼地告诉女儿:“小雪,别听你爸爸胡说。我们俩是不会生小弟弟的。你爸爸在你出生   的时候就向我保证过,不会要二胎,我们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女儿。”   霍大导演:“……”   小妻子就这样抛弃自己,和女儿站在了统一战线。真是心好累的赶脚啊!   有了凌萌初的保证,小公主显然就更有底气了。她看着霍声远特得意地说:“爸爸,请你以后不要再威胁   我了,你们这些大人真是的就喜欢威胁我们小孩,一点也不厚道。”   霍声远:“……”   看来女儿是打定主意要和她的周末哥哥读同一个幼儿园了。说好话不行,威胁也不行,软硬兼施统统没   用。霍导被整得没辙了,只好扮可怜。   他使劲儿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分外委屈地说:“小雪你一点都不心疼爸爸。爸爸为了给你找这么好   的学校,忙前忙后,跑了好几天,到处求人,都快累死了。小雪你不爱爸爸了……呜呜呜……爸爸好伤心   啊……”   凌萌初:“……”   戏精霍导卖惨真是一流了!   四岁的小朋友自然不懂大人的卖惨,一看到爸爸“哭了”,她顿时就慌了,手忙脚乱地扯着霍声远的衬   衫衣摆,焦急地说:“爸爸你怎么哭了呀?好好的你哭什么啊?”   “小雪你不爱爸爸了……爸爸伤心啊……心好痛啊……”继续“哭”,继续卖惨!   小公主却突然朝霍导张开双臂,“爸爸抱!”   霍声远:“……”   霍声远一愣,赶紧抹掉自己的鳄鱼泪,蹲下/身把女儿抱了起来。   一将女儿抱在怀里,小公主就捧住他脸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像小大人一样安慰他:“爸爸你别哭了,你   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学我们小朋友哭呢。我是很想和周末哥哥读同一所幼儿园,可既然爸爸不高兴,那我就   不去了。相比周末哥哥,我还是更喜欢爸爸辣!”   这些话真是说到霍导心坎里去了,他真没想到女儿这么懂事。他一下子就被治愈了。   宠娃狂魔当即就答应女儿让她去七色花幼儿园和她的周末哥哥一起读书了。   “爸爸你怎么这么反常啊!”霍初雪小朋友抬手扯了扯霍导的鸭舌帽,睁着一双大眼睛,秀眉皱成一   团,表情瞧着格外无语,“你们大人都这么反常的么?”   霍导:“……”   女儿的长相大多继承了凌萌初,一双眼睛和一双眉毛尤其像。她只要一皱眉头,简直就是翻版的凌萌   初。   看着女儿的这副模样,霍声远忍俊不禁,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凌萌初瞅了丈夫一眼,抿嘴一笑,对女儿说:“你爸爸今天只有三岁,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霍声远:“……”   ——   从幼儿园回家,凌萌初和好闺蜜阮冬阳对视频,她提起当天发生的事情。   这可把阮冬阳逗乐了,特得意地说:“看来我们家末末还是很有撩妹潜质的,这么小就把小雪搞定了。”   凌萌初:“……”   凌萌初也笑,“看来我们两家一早就定娃娃亲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阮冬阳:“我以后要加倍对我儿媳妇好!”   凌萌初:“我以后也要加倍对我女婿好!”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默默听墙角的霍导:“……”   默默听墙角的周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言哥明后两天有个重要考试,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码字,要是不行就考完给你们一起补上。   依到霍导这么傲娇的性子,以后嫁女儿得心疼成什么样子啊! 第62章 番外(3)   《我爸爸最爱吃醋》   霍初雪小朋友如愿以偿地和她的周末哥哥读同一所幼儿园。后面又读了同一所小学。   小学二年级, 老师布置小朋友放学回家写作文,题目叫做《我最喜爱的人》。   霍导看到这个题目心里美滋滋的,他心想女儿肯定会写自己。他就等着看宝贝女儿怎么夸奖自己了。   等过了两天,宝贝女儿的作文本发下来了。霍声远忙不迭打开一看,顿时就焉了, 女儿写的人并不是   他,而是她的周末哥哥。   这事儿把霍导郁闷得呦, 觉得自己被宝贝女儿忽视了。   为这事儿霍声远郁闷了一整天。晚上和凌萌初提起这事儿,霍大导演都是愤懑不平的, 狠狠地磨了磨   牙,碎碎念道:“冬阳那儿子就是生来和我争宠的。”   凌萌初:“……”“一个小孩子至于么你!”凌萌初哭笑不得,丝毫不顾及霍导的心理阴影面积,平静地补刀:“不过话说   回来,你身为一个父亲, 还敌不过人家一个小毛孩,你这未免也太失败了吧?”   霍导:“……”   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妻子不安慰自己也就算了, 还肆无忌惮地打击他,简直不要太难过!   霍导一把抱住老婆大人, 脑袋搁她怀里使劲儿蹭了蹭, “老婆, 我不开森, 求抱抱!”   凌萌初:“……”   上一秒还在吃周末小朋友的醋, 下一秒年龄直线下降,瞬间化身傲娇宝宝, 这这期间的转变简直不要太   迅速。   凌萌初安慰了他一会儿,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   又过了一个月,老师布置孩子们回家写《我最崇拜的人》。   小公主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上写作业。字迹工整,方格子里标题硕大而醒目。   霍导一看题目,心想这次作文的主角非自己莫属了吧。   可谁曾想等作业本发下来,霍导一看,女儿写的竟然是周医生。理由是周医生是白衣天使,救死扶伤,   是她最敬爱的人。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她对周叔叔满满的敬意。   霍导:“……”excuse me ?逗他玩呢!   这下心态彻底崩了!不仅儿子和自己争宠,这次老子都上场了!周家这对父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霍导决定好好给女儿做做思想工作。   晚上睡前,霍导向往常一样给女儿读了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二十四孝故事中的一个——怀橘遗亲。   故事讲完了,霍导却没像往常一样和女儿道晚安。   霍初雪小朋友有些奇怪,“爸爸,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小雪,你爱爸爸吗?”霍导看着女儿表情严肃。   “我当然爱您辣!”小朋友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那你作文里最崇拜的人为什么是你周叔叔?”霍导看着她,有些吃味儿。   霍初雪:“……”   “周叔叔是白衣天使,我当然崇拜他啦!”   “你为什么不崇拜你爸爸我?”   “我当然也崇拜您啦!”   “那你作文里为什么写他,而不写我?”   霍初雪:“……”   霍初雪觉得有些头疼,爸爸真是和妈妈说的一个样儿,心眼儿比针孔还小。   “我崇拜周叔叔和崇拜您不是同样的崇拜。”霍初雪忙给自家老爹捋毛。   “怎么就不一样了?”整得跟绕口令一样!   “我崇拜周叔叔的职业,我以后也想当一名医生。可我对您的崇拜是爱,是敬仰,两者不一样的。”难   为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还能解释得这么清楚。   女儿三言两语就把霍导郁闷的小心情哄好了。霍导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温声细语,“睡吧宝贝!”   然后退出女儿房间,美滋滋地回房了。   他特傲娇地跟老婆大人提起这件事,眉飞色舞,明显是开心地不行。   凌萌初耐心听完,特鄙视他,“一大把年纪了还成天吃飞醋,你也不害臊!”   霍导:“……”   ——   有一天老师布置小朋友回家写一篇《我爸爸最爱干什么》的作文。   霍初雪小朋友的题目是——《我爸爸最爱吃醋》   霍导:“……”   晚上凌萌初给女儿检查作业。看到她作文本里的这篇作文,当场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她放肆笑过以后还不算。她赶紧掏出手机拍了女儿的作文,上传微博。   @柠檬初V:「我爸爸最爱吃醋!@霍声远V」   然后当天晚上霍导就被华丽丽地顶上了热搜头条。   #霍声远女儿力作《我爸爸最爱吃醋》#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考试,精力有限,短小章先奉上,明天考完一起补上。   爱你们,么么哒~(^з^)-☆ 第63章 番外(4)   霍初雪小朋友的小学生活过得无忧无虑。初中还是和周末在同一所学校。   初一的时候, 霍初雪同学成绩优异,跳了一级,和周末成了同班同学。初中毕业又考了同一所高中,横   桑一中,两人在同一个班。   她的中考成绩全校排名第一, 周末落后她两分排名第二。两人自然都进了零班。   横桑一中历届的零班,全班只有四十个学生, 齐集学校最优秀的师资力量,目的就在于培养清华北大和   十大名牌。这四十名学生俨然就是上帝的宠儿, 享受国宝级待遇。   霍初雪不仅继承了凌萌初的美貌,更继承了母亲学霸的潜质,是真正意义上的美女学霸,身后有一大群   迷弟。   周末的性格随了周医生,谦和有礼, 文质彬彬,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学习好, 颜值高,俨然就是全校女   生的梦中情人。   自小建立的青梅竹马的感情, 两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一起上学, 一起放学, 在校园里出双入对。是全   校公认的才子佳人, 女神配学霸, 堪称完美!   霍家和周家也因为两个小辈的缘故,关系越发密切。   除了霍声远, 其他三位都很看好这两人,希望他们俩能够修成正果,将那桩娃娃亲落实了。   周末简直就是凌萌初心目中好女婿的最佳人选。每次他来家里,霍太太都要使出十八般武艺来招待他。   而霍初雪从小就喜欢她的周末哥哥。她自小的梦想,除了以后当一名外科医生,就是嫁给她的周末哥   哥。她也一直认为,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周末的新娘。   可高二的第一个学期,一个从农村转学来的女生彻底打破了霍初雪设想的美梦。   那个女生姓邹,叫邹依。在霍初雪看来,这女生长相顶多算得上是清秀,扎着马尾,穿着土气,性子木   纳,喜欢独来独往。和班里的任何人都玩不到一块儿去。她从来不跟班上的同学交流。她总是微微躬着背,   一天到晚就坐在角落里写作业,背书,默默地努力。可成绩总是不理想。   这个女生是零班唯一的一个“关系户”,成绩甚至都不如一些重点班的学生。   听说她父亲见义勇为,从抢劫犯手里救下了横桑的教育局局长,并且英勇牺牲了。局长为感谢恩人的救   命之恩,特别照顾恩人的女儿,将她转入了一中零班。   当然这些都是霍初雪从其他同学那里听来的。   然后邹依成了周末的前桌。   这样一个女生霍初雪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家境的悬殊,她和邹依也玩不到一块去。高二一整年她   都没有和邹依说过一句话。   说实话她有些瞧不起死读书的学生,在她看来读书是讲究方式方法的,盲目的死记硬背不仅没有效果,   还容易击垮人的信心。   她同情邹依的遭遇,可正是乖张叛逆的年纪,有些时候她还会私下和周末吐槽邹依打扮土气。   她每次吐槽邹依,周末都会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她,不能私下说同学的坏话。   霍初雪不是个敏锐的人。最起码对于周末的感情变化,在高三来临以前她都毫无察觉。   高二一年顺风顺水一闪而过。她依旧是老师和同学心目中集美貌和才气于一身的美少女。很多人都羡慕   她有一个大导演的父亲和作家的母亲。   到了高三,周末就开始渐渐不和她一起回家了。他总是说他有事,不是和同学打球,就是要帮老师做   事。他总是有理由撇开她,让她先走。   一次两次她信了,次数多了她自然就生疑了。   有一天晚自习结束,周末让她先回家。她口头答应了,可却一直滞留在学校里。就是为了看看他到底在   做什么。   她从来想不到她那个向来随和的周末哥哥有一天竟然也会把一女生堵在角落里亲的难舍难分。他的那双   眼睛变得通红,有狠戾,有欲/望,咬牙切齿地说:“既然有些事由你开了头,那就由不得你说结束。”   暖橘的灯光照在少男少女精致的眉眼上,邹依脸红扑扑的。周末的表情虽然狠戾,可却流露出意犹未   尽。   目睹这一切的霍初雪觉得自己世界一下子就坍塌了。父母宠,老师疼,同学羡慕,顺风顺水了十多年,   第一次栽跟头。而且一栽还是大跟头。能够想象她有多无助。   她游魂一样的从学校走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这可把霍声远夫妇急坏了。霍大导演都打算破门了。   最后霍初雪开了门。一开门就抱着霍声远嚎啕大哭,鼻涕眼泪蹭得他衣服上到处都是。   从女儿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霍导得知,周末那臭小子是移情别恋了。把霍导气得血压都上升了好几个值。   这还了得!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女儿,霍导一通电话杀到周家,质问周末。周末很有担当,直接承认,一点也不带隐   瞒。   事实上周末一直都把霍初雪当妹妹。他早就习惯了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儿,他习惯照顾她,关爱她,保护   她。   青春期的男孩其实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喜欢。如果没有邹依出现,周末以后兴许会和霍初雪在一起。   可邹依一出现周末就知道自己完了。这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情,亲情和爱情不费吹灰之力他就能分辨出   来。   儿子毫不避讳地承认了。阮冬阳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桩娃娃亲是崩了。她毫不心疼地和周医生一起狠   狠地把儿子教训了一顿,罚他面壁思过。   儿子不仅早恋,而且早恋的对象还不是她心目中未来儿媳妇的人选。可想而知阮冬阳的心情有多郁闷。   ——   霍初雪伤心难过了一整晚。   夫妻俩也忧心了一整晚。毕竟女儿被他们保护得太好,长这么大都没经历过什么挫折。这突然间栽这么   大个跟头,真怕她承受不住。   哪怕有了女儿霍导依旧不改他小心眼的性子。他私下不知道数落了周末多少遍,越说越激动。   好在周末不在跟前,不然拳头早就招呼过去了。   相比霍导情绪激烈,凌萌初倒是平静。她说:“其实咱们女儿是输在起跑线上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霍导很是不解,“什么叫输在起跑线?咱们女儿又不差!”   “你看啊那女孩子叫邹依,软软的儿子叫周末,一个是一周的开始,一个是一周的结尾。且先不论别   的,单单一个名字咱们女儿就输了。你难道不是输在起跑线么?”   霍声远:“……”   小妻子这种说法霍导也是很服气的!   ——   霍初雪第二天照旧按时起床去上课。   她的性子和凌萌初一样,随性而为,遵从内心。她在零班待得不舒服。她就让霍声远给她转学。任凭班   主任磨破嘴皮子都没用,她说转学就转学。   班主任把电话打给霍声远和凌萌初,希望他们做父母的可以帮着劝劝女儿。贸然转学对孩子的学习不   好。   霍导这个宠娃狂魔,女儿说什么是什么。别说转学了,霍初雪就算说她想要天上的星星,霍导也会不发   一言给她摘下来。   劝女儿转学?不存在的!   霍声远特傲娇地回绝:“我霍声远的女儿随她怎么折腾,别说转学,哪怕她现在退学我也二话不说去学校   给她办退学手续。”   班主任:“……”   霍导的动作格外迅速,一个星期不到就给女儿联系好了海顿集团旗下的一家私立高中——海顿中学。   转学手续也办得格外顺畅。霍初雪在高三上学期转学去了海顿中学。   私立学校的校风自然比不得一中好,学习氛围也不及一中浓厚。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女,含着金汤匙   出生,不愁吃穿,成天就是在学校混混日子。   海顿中学没有设置所谓的零班和重点班,全部都是平行班。每个班实力相当,都在一条水平线上。班上   的女生沉迷化妆和谈恋爱,男生拉帮结派,隔三差五打架。   不过这自然只是一部分,也有一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刻苦学习的。比如许影帝的女儿许鱼,顾医生的女儿   顾言书。   霍初雪转学后不仅没有松懈,而且整日沉迷学习,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面。学习成绩还突飞猛   进,每次考试都甩第二名几十分,彻底成为海顿中学的神话。   全校师生都知道海顿中学有一个从一中转学过来的美女学霸。   ——   两个小辈闹得不愉快,但两家的关系却没闹僵,凌萌初和阮冬阳和关系丝毫不受影响。大家都是拎得清   插入书签   的人,家长是家长,孩子是孩子,不会混为一谈。   高考霍初雪正常发挥,高分被C大医学院录取。   矜矜业业学了五年医,毕业实习去了C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成为一名为数不多的骨科女医生。姑父陈   清源亲自带她。   她实现了儿时要当一名外科医生的梦想。   大学五年,实习一年,工作两年,她沉迷学习和工作,一直都没有谈过恋爱。   一转眼她就已经二十五岁了。   凌萌初眼看着身边的小辈一个个成家立业,就只有自己女儿还毫无动静。慢慢的他就坐不住了。开始向   女儿旁敲侧击地提起这事儿。女儿每次都以工作忙推脱。   她私下和霍声远讲这件事,他每次都嗷嗷叫:“女儿年纪很大了吗?是嫁不出去了吗?你这么着急做什   么?”   她哭笑不得,“难不成你还想留女儿一辈子啊?”   “在我看来压根儿就没人能够配得上我女儿。”   凌萌初:“……”   傲娇体质可以说展露无遗了!   “哎你说小雪不会是因为高三那会儿被周末伤到了心,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吧?”凌萌初隐隐有些担   忧。   “怎么可能!”霍导矢口否定:“我女儿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虽然霍导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女儿这么多年都没谈过一次恋爱,身边也没有走得   近的男生。要是当年的事情真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那可就麻烦了。   他特地抽了个时间和女儿敞开心扉谈了一次。   霍初雪被父亲问的哭笑不得。都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她自己都没放在心上,难为父母居然还记得。   倒也不是她不谈恋爱,而是一直没有时间谈。医生一旦忙起来真是团团转。她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憧   憬向往美好的爱情。   她宽慰父亲:“爸,这事儿我会多上心的,争取年底脱单。”   原本以为只是安抚父亲的说辞,却没想到一语成谶,她遇到了那个对的人。和父母当年一样,闪婚,年   底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更多动   态>>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补昨晚的,晚八点还有一章。   青梅竹马的感情很美好,可最后能够携手共度余生的太少。   初中时读《项脊轩志》,很喜欢文里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前段时间听陈鸿宇的《早春》,在评论区看到有人为这篇古文写的后续: 今伐之,为博小娘子一笑。小娘子   笑靥如花,恰似吾妻年少之时。   我想这应该也是一种爱情。   酝酿过这样一个故事,想独立开个文,但估计会被骂的很惨。所以就在番外写个短篇,三章左右的样子。给   霍初雪童鞋配个大叔,年龄差12岁。   霍导看到女儿找了个大叔,应该会炸了!哈哈哈~~ 第64章 番外(5)   《早春不过一棵树》   霍初雪&贺清时   文案:“庭有枇杷树,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今伐之,为博小娘子一笑。小娘子笑靥如花,恰似吾妻年少之时。”   这也是一种爱情。   -   第一棵树   霍初雪已经轮轴三十六小时了。最后一台膝下截肢术结束,她慢腾腾地走出手术室, 感觉身体彻底被掏   空,透支了。   病人家属, 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看到她出来, 忙快步迎了上去,焦急万分,“霍医生,我儿子怎么   样?”   “您放心,手术很成功!”她解下医用口罩, 如是说。   “谢谢您霍医生,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客气。”她扯出微笑, 却发现自己笑得格外无力。   太累了,筋疲力尽, 连笑都没力气了!   她不再逗留, 转身往休息室方向走去。   凌晨四点半, 整栋医院大楼都格外寂静。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混在空气里, 挥之不去。   在休息室勉强眯了几个小时, 到了上午八点她和同事交接班。   姑父陈清源看她满脸的疲惫,心疼地说:“赶紧回去补觉, 明天来家里吃饭。你姑姑都唠叨好几天了。”   “知道了。”   她口头答应着,却没放在心上。她家姑姑铁定是受了母亲的嘱托来给她做思想工作的。她一上门估计就   会有相亲对象坐在那儿等着她。她才不上当呢!   回到家,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周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雪,你到哪儿了?你爸妈可都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我派人去接你吧?”   霍初雪:“……”   医生一旦忙起来就容易忘事儿。她怎么忘了今天可是周末结婚的大喜事!   两人青梅竹马,却是有缘无分。周末和邹依从高中毕业一直走到了现在,如今都要结婚了。   霍初雪没什么好惆怅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冲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周末结婚她就不能缺席。   “你别派人来接我,我已经快到了。”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事实上她连门都没出。   电话那头周末深信不疑,“那你抓紧点啊!大家伙可都在等你呢。”   “嗯。”利索地挂了电话。   霍初雪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她拿上手机钱包就出门了。   周末的婚礼走的是乡村田园风格,婚礼放在横桑周边的一个小县城扶桑县举办。邹依是扶桑本地人,也   算是就近安排。   扶桑原本是西南边境一个很落后的小县城,交通闭塞,民风彪悍,毒/品盛行。但最近几年国家重点开发   治理,大力发展旅游业,扶桑的经济得到了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升迅猛。   三月初,正是扶桑县的旅游旺季,临时买票自然是买不到了。霍初雪别无选择,只能自己开车过去。   乡下人结婚重头戏都放在晚上。距离新郎新娘拜堂还有不到九个小时。   从横桑市区开车到扶桑县需要近五个小时,这还是在没有堵车的情况下。   阿门保佑她能赶得到周末的婚礼!   ——   这个季节去扶桑县旅游的人有很多,高速一路都在堵。   车子一上高速,她便接到了母亲凌萌初的电话。   “小雪你到底到哪儿了?”   “刚出市区。”对母亲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   凌萌初:“……”   “那婚礼你还来得及么?”   “我尽量赶时间。”   “那你注意安全,实在赶不及也没事儿,你周叔叔和阮姨会理解的。”   “嗯。”   ——   不得不说,老天爷还是厚待她的,在拜堂前半个小时她赶到了。   今天是周末的大喜事,年轻的男人格外意气风发。   和周末比肩而立的邹依一身白纱,高贵大方,浅笑吟吟。再也不是高中时那个总是微微躬着背,沉默寡   言的小女生了。   两人既养眼,又登对。   新郎新娘拜堂后,接着就是上酒席。一直闹腾到晚上八/九点。   当天晚上霍初雪下榻在附近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霍声远和凌萌初就先回横桑了。霍初雪轮休三天,她打算在扶桑县玩两天再回去。   扶桑县有座岑岭山,以盛产酸梨闻名。一整座山上都种满了梨树。   三月份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千树万树梨花开,满山雪白。吸引了很多游客前来观赏。   霍初雪正好赶上了这个好时节,自然不愿意错过。何况平日里她能出来旅游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周末和邹依想要一同陪她前往岑岭,邹依还能给她当当导游。不过她委婉拒绝了。人小夫妻刚新婚燕   尔,正是甜蜜,她怎么好意思叨扰人家。   她一个人驾车去了岑岭。   通往岑岭有很多条路线,可每条都是山间小道,蜿蜒曲折,车子上不去,只能徒步上山。   霍初雪在山脚定了酒店,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自己徒步上山。   她的计划很简单,上山看看梨花,用不了几个小时她就得下山。然后再去下一个景点继续逛。   ——   岑岭不高,正常徒步到达山顶都花不到两个小时。但由于当地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上山的路不太   好走,霍初雪花费了不少时间。   一路上游客络绎不绝,都是冲着这漫山遍野的梨花而来的。   越往山顶梨花开得越漂亮,景色也越是怡人。   霍初雪虽然学医,思维严谨,但也继承了母亲凌萌初的文艺细胞,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看到这些花花草   草,她的心情就会变好。   置身梨花的海洋,近日来的疲惫感瞬间一扫而空。   她旅游不喜欢跟随大部队,她喜欢独辟蹊径,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那些地方总是有意想不到的美景等   待着她。   抵达山顶以后,再下山,她没跟随大部队,而是走了另一条小路。   另一条小路的景色出人意料的美丽。不仅有千万树梨花,更有许多怒放的桃花。   不仅如此,她还在半山腰处发现了一栋小别墅。   两层半的小别墅,自带小院子,篱笆围了一圈。   这房子看上去上了年岁,有些沧桑和荒凉,外墙的漆掉了不少,整面墙都是爬墙虎,郁郁葱葱。不知道   有没有人住。   这应该是整座岑岭唯一的一栋房子了。   寸土寸金的旅游胜地,有人居然能够在这里建一栋别墅,主人的身份必然非富即贵。   漫山遍野的梨花包围着这么一栋别墅,隐在山间,远离尘世的喧嚣,她有种误入桃花源的错觉。   经过这栋小别墅时,她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脚步。   隔着一道可有可无的篱笆栅栏,别墅的门大开着,没有上锁。里面的陈设规整而富有条理,井然有序。   好奇心使然,她推开篱笆走了进去。   ——   学医的女生大多胆子够大,依到一般的女孩子,这样一栋别墅不合常理地出现在山里,而且还这么富有   年代感,她们只会觉得诡谲。自然不敢像霍初雪这样贸然走进去的。   她轻轻唤一声:“有人吗?”   她慢慢地走到客厅,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   周围静谧无声,没有人回答她。   客厅里的东西都很新,但每一样物什看上去都上了年岁,都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   “有人在吗?”   她离开客厅,打算去院子里看看。   后门也没上锁,半开着,押了一道窄缝。   她抬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小小的院落,和别墅一样沧桑,各种野花和杂草长了一地。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院子中央有一株硕大的枇杷树。那树枝干粗壮,和她的大腿一般粗。枝叶葱茏,蓊蓊   郁郁,鲜/黄的果子隐在翠绿的叶片后面,若隐若现。   而树下坐着一个男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她估摸着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正慵懒地躺在藤椅上,脑袋歪在一边,睡得酣   熟。   藤椅旁有张石桌,桌上煮着清茶,茶水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她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具是茶香。   上好的小叶青,她闻一闻香味儿就知道了。   他身穿一件白色圆领毛衣,黑色棉质长裤,盖着一条毛毯,可毯子滑落,只盖住了一双腿。怀里揣着一   本书,是《蝉鸣》。   竟然是母亲的书!   他睡得很熟,夕阳的光透过枇杷叶的缝隙斑驳地照在他白皙的脸庞上,微光浮动,忽明忽暗。   插入书签   微风从旁吹过,枇杷树不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萦绕在耳畔,像是在清唱。   风撩起男人细碎的头发,他前额开阔,隐约可见几道浅浅的鱼尾纹。   霍初雪一时间竟失了神。恍然间,很真切地认识到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她侧身将煮茶的小炉子关了。   这锅茶要是再这样煮下去那就该废了!   许是她的动作不够轻,吵醒了男人。   她回头再看向他时,他正睁眼看过来。似乎是真的睡着了,那一双眼睛朦胧微眯,眼神空洞,是失焦   的。   两人四目相对,男人对于霍初雪这个不速之客明显是诧异的。   “你是?”他一开口,嗓音混沌,略微嘶哑。   女孩娉婷地站在他面前,身姿曼妙,长风衣被风撩起衣角,里头灰蓝色的衬衫一闪而过。她的目光投向   他怀中的书,轻轻笑着,眼尾透着光,“你喜欢《蝉鸣》?”   她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样一位光风霁月的男人竟然会喜欢看母亲二十多年前出版的三流小言。   他垂眸看向那本《蝉鸣》,轻声向她解释:“我太太喜欢这本书,我闲来无事用来打发时间。”   霍初雪:“……”   “你太太呢?”她四下环视这个小院子,院子荒芜成这副田地,真是一点也不像有女主人的样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慢慢地回答:“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的茶叶小叶青是我胡诌的。毕竟谁都想象不到二十年以后流行的好茶是什么。也许现在的铁观音,大   红袍到了那个时候就不名贵了。   小说里青梅竹马很多,可现实生活中能够走到最后的真的不多。大多都变成了大兄弟。相比青梅竹马的美   好,我还是更萌大叔,尤其是有故事的大叔。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我写了这么多篇文,除了小哥年纪轻一   点只有二十五岁,其余的男主每个都在三十岁以上。足以可见我对大叔的痴迷。   陈鸿宇的歌真是好听到爆,尤其是《一如年少模样》,失眠就听他的歌。 第65章 番外(6)   第二棵树   他看着她的眼睛, 慢慢地回答:“去世了。”   男人说这句话时表情很平静,丝毫没有难过和哀伤,甚至连惋惜和惆怅都听不出来。   很显然他早就已经接受了妻子的去世。可不知为何,霍初雪却隐隐觉察到男人的内心远不如他面上表现   出来的那般平静。   她总觉得那种经过漫长时间打磨后才会有的内心深处真正平静和坦然,不是男人这个样子的。@无限好   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男人在妻子去世后还能捧着妻子生前喜欢的书来打发时间, 不用问她也知道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抱歉。”她轻声说,很是歉意。   她无意揭人伤疤, 可却委实提了不该提的。“不碍事。”男人微微低头拿起怀里的书,小心地合上, 动作轻柔,放置在石桌的一角。   然后掀开毛毯,从藤椅上站了起来。   两人离得近,他一站起来,霍初雪便觉得自己眼前投下一片阴影。他很高, 她目测至少有185以上。   “小姐来岑岭旅游?”他的态度算不得热络,语调始终清淡无比。只见他坐到石凳上, “要是不介意可   以坐下喝杯茶。”   “好。”她并没有像平常路人那样推辞。依言坐到他面对,一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 摆弄两下手指,   解释自己的出现, “我来岑岭旅游, 可惜这山太大, 绕来绕去就迷路了。路过你家看到大门开着,就想找个   人给我指指路。”   “岑岭是大, 不过绕到我家来的,小姐你是第一个。”   霍初雪:“……”   男人的语调淡淡的,听不出深意。可霍初雪却觉得他话里有话。   短暂的接触让她大致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有了一点认识。看似温润儒雅,骨子里却有些清冷,有种文人特   有的矜贵。他应该从事着和文学有关的工作。   他给霍初雪倒了一杯热茶,清淡的茶香一直混在早春和煦的风里,纠缠着人的鼻息。   “小姐请喝茶。”   她伸手接过,“谢谢。”   “刚才我睡着了,这茶的火候过了,小姐凑合喝吧。”   “上好的小叶青,七分火候就够了。”   “小姐懂茶?”他微微抬眸,漆黑的瞳仁聚焦在她身上,脸上显露出几分意外。   她抿了小口杯中茶,唇上沾染上一圈水光,“我母亲爱好茶道,平日里总是倒腾这些,我耳濡目染知道   一些。”   “那令堂应该是位会蕙质兰心的女子。”他温和地笑了笑,徐徐说:“我妻子生前喜欢茶艺,时常在这个   院子里煮茶给我喝。她去世以后,我就自己动手。可惜我悟性不够,煮出来的茶水总是缺了点味道。”   男人提起妻子的表情很温柔,眼神透着光,神采奕奕。这让霍初雪对于这个早就离去的女人越发好奇。   能被这样一个男人深爱着,想来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不到到底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不请自来已经叨扰人家了。自然不能过多探听主人的隐私。   “先生应该只是怀念之前的那种味道。有时候人的味蕾比人还要恋旧。”   “小姐倒是看得通透。”男人环视四周,呢喃低语:“恋旧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恋旧。”   一杯茶饮完,男人适时给她续上。   霍初雪瞟了眼渐沉的日头,知道自己到时间该走了。可却挪不开步子。她喜欢听这个男人讲话。   “小姐贵姓?”他似乎这才想起问她的姓名。   “姓霍,霍初雪。”   “初雪?”他听后微微一笑,“意境不错。”   霍初雪抿嘴笑了下,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这名字的由来。据说是她妈怀上她的时候,横桑下了第一场   雪。   “这房子看着有一定年岁了,是你早年建的,还是买的?”   “这房子是我早年找人建的。我太太是扶桑本地人,每年岑岭梨花开的时候,我都要陪她回来住一阵   子。”   “这么说先生你不是扶桑人?”   “我是青陵人。”   “这么巧!”霍初雪惊呼一声,“我父亲的祖籍也在青陵。不过我们一家如今都定居在横桑。我爷爷奶   奶和二叔他们还留在青陵。”   男人细细打量一番面前的女孩,心里大概有点数了。   第二杯茶水下肚,“呼噜”几声响,霍初雪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唱起了空城计。   霍初雪:“……”   “饿了?”男人耳尖听到了。   她揉了揉扁平的小腹,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吃中午饭。”   早上上山前她就吃了碗当地的炒米粉,如今一整天过去,委实饿了。   “霍小姐先坐会儿。”男人扔下话,片刻以后给她取了一碟桃花酥回来。   “房子里没什么吃的,只找到这个,你先垫下肚子。”   “那你平时吃什么?”   话没经过脑子,就冒了出来。问完她方意识到不对,问这话显得太熟稔了。事实上他们只是路人。   好在他也并未在意,如实告知:“到了饭点,家里的管家会过来。”   霍初雪:“……”   霍初雪实在是饿,也顾不上矜持,塞了块桃花酥到嘴里,甜腻腻的,口齿间具是酣甜。她不喜甜食,但   饿的人没得挑。   “你每年在这里要待几天?”满嘴桃花酥,说话也含糊不清。   “一周。”   “今天第几天?”   “第六天。”   “所以你明天要走了?”   “是的。”   不知不觉中那碟桃花酥全进了霍初雪的肚子。她其实压根儿就没在意,吃一块拿一块,再回神时,碟子   已经空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空碟上,放下手中的茶杯,悠悠道:“看来真是饿了。”   霍初雪:“……”   这就尴尬了啊!   她有些脸热,忙转移话题,“你这儿的枇杷长得真不错。”   果然男人被转移注意力,视线投到那棵枇杷树上,说:“这树是我太太生前种的。她种了很多树,梨树、   枣树、橘树种了一堆,可最后存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一棵枇杷树。”   霍初雪:“……”   “这棵树几年了?”   “十年了。”   霍初雪听完心里隐隐有了计较,这么看来他的妻子至少也离世十年了。   十年啊,确实够长的了!难为这个男人还如此长情。十年如一日,守着这么一小方地方,完好如初地保   留着妻子生前的记忆。   第三杯茶水饮完,霍初雪意识到自己必须得走了。若是再不走,天就该黑了。   “谢谢先生招待,我该走了。还烦请你给我指个路。”   “不急。”他不紧不慢地说:“等会儿我的管家会过来给我送饭,你跟他一起下山。这一片还没有开发,   游客很少来,天色已晚你一个女孩子下山不安全。”   “好。”她点点头,心里有几分感动。感动于男人的思虑周全。   “我打个电话。”说完他便退到角落里打了个电话。   他逆光站着,身形料峭挺拔,狭长的影子斜斜倒映在地上,静谧如画。   长得好看的人不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   清贵。   ——   管家是在傍晚六点到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衣着朴素,精神饱满,面容很是和善。   看到霍初雪出现在别墅,管家明显很诧异,可却并没有多问。从食盒里取出饭菜,一一摆在石桌上。   倒是霍初雪主动解释自己的存在:“我到岑岭旅游,可是迷路了,找先生问路。”   管家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样,毫无反应。   男人跟她解释:“贵叔是聋哑人。”   霍初雪:“……”   难怪听不到她讲话!   管家摆完饭菜就退到了别墅里。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吃饭。   “招待不周,霍小姐多吃点。”   “先生您太客气了。”   两人平静地吃完一顿晚饭。   饭菜的味道霍初雪没太在意,不过她觉得那应该是她这二十多年來吃得最与众不同的一顿饭,也是最开   心的一顿。   他们吃完,管家来收拾残羹冷炙。   收拾好后,霍初雪就要跟着管家一起下山了。   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摘的枇杷,用一只小小的纸袋装着,拿给她,“霍小姐的运气不错,今年的枇杷   长势好,味道也不错,带着路上吃。”   “谢谢。”霍初雪格外惶恐,跟他道谢,“叨扰先生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我请先生吃饭。”   “对了,忘记问先生你的名字了。”她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这最重要的一个信息。   男人微微一笑,颇有股风流云散的意味,道:“贺清时,清时过却的清时。”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作者有话要说:   后人续写《项脊轩志》写的是女儿,而我这里延伸出来的是枯木逢春的故事。青梅竹马固然美好,可我还是   喜欢这种有挑战的感情。就是因为现实生活中太少,所以我才会在文里写。   在评论区看到有读者留言问为什么周末会喜欢上邹依这种一无是处,普通至极的女孩,而放弃初雪这样的美   少女。   我记得《白马啸西风》里有这样一句话,“那都是很好很好的,我却偏偏不喜欢。”只能说每个人的因缘际   会不同,最后携手的人也不同。有才子佳人,就会有王子和灰姑娘。然后这是小说,只是设定,不用过多纠   结。   周末不会单独开文,可能我自己的高中生涯太艰苦了,导致我始终不愿回首,下意识抵触那三年,所以我写   不来校园文。不过周最周少爷应该会另外开一篇文。   最后感谢姑娘们的包容! 第66章 番外(7)   第三棵树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隐在大片纯白的梨花林中, 望不见尽头。   下山的路僻静荒芜,杂草丛生,不太好走。对于霍初雪这种土生土长的城里人来说显然是有些吃力的。   这个点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山头,天空中残留着一抹橘红,淡淡的金粉色, 轮廓模糊。   那栋小别墅也渐渐远去,被甩在了身后。   霍初雪一直紧紧跟着管家, 生怕自己跟丢了。老人家腿脚快,显然是走惯了这种山野小路。   有好几次她都追不上老人的步伐。可又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停下来等等她。   经过近四十分钟的跋涉, 她总算是下山了。   和管家告别后,她只身去酒店。心里始终惦记着一件事,一到酒店,她甚至都来不及洗澡,就直接打开了电脑。   在搜索框里敲下“贺清时”三个字, 再轻点Enter键,网页上瞬间跳出一大串相关的消息。百度词条更是   罗列了一大串。   她随意浏览了一下, 在简介里看到一则信息——   「现为C大文学院外聘教授,授课《古汉语文学》、《汉语言赏析》等相关课程。」   果然,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就在刚刚, 两人分别的时候她问他的名字, 他告诉她:“贺清时, 清时过却的   清时。”   清时过却, 贺清时。   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如今看到百度百科上的简介她才骤   然想起读高中那会儿她跟着母亲去谢老家做客,她就见过这位贺清时教授。   只是那会儿她年纪还小, 对陌生人不甚上心。加之总归是年岁久远,她见到贺清时本人竟也一时之间想   不起来。   原本只是陌生人,可兜兜转转,经年过后,陌生人又会与你相见。   有时再见是再也不见,可有时再见就真的是再次见面。   不得不说,缘分这种东西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神奇的令人惊诧。   ——   原本还想在扶桑再玩一天,可就是因为贺清时的一句话,他说他明天就走了,她就提前驾车回了横桑。   如此魔怔,她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横桑的日子依旧忙碌,门诊、手术,成天在医院里忙得不可开交。   闲暇之余她也会不自觉回想起那个短暂而又令人不可思议的午后。总觉得那天恍惚,是上天的恩赐,让   她有幸结识了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当时就应该要个号码的。   ***   日子过起来也快,一转眼从扶桑回来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横桑的春天乍暖还寒,冷热交替频繁,流感自然而然盛行。身为一个医生,霍初雪自认为自己还算有常   识,可也不幸中招了。   头天晚上,她接手了一台高难度的高位截瘫手术。历时好几个小时,手术很成功。可她自己却是精疲力   尽。   当初她学习,父母和其他长辈就劝过她。姑姑梁满满更是反对的厉害。可她还是偏执地投身姑父门下,   成为了一位骨科女医生。骨科工作强度大,伴随而来的压力更是与日俱增,很多女孩子都吃不消。因而在骨   科女医生很是稀缺。   从医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手术经历无数,有很轻松的,自然就有高难度的。时常在手术台上连续站好几   个小时。   整个人累得厉害,只想好好睡一觉。甚至都来不及将身上的手术服换下来,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蜷缩着睡了一觉,也没盖毯子,第二天一早便华丽丽地感冒了。   早上跟着一群医生查房,她的鼻子闭塞,完全不通气,鼻音很重。   姑父陈清源如今是骨科的科室主任。听到他这么厚重的鼻音,忍不住皱眉,“感冒了?”   “嗯。”她吸了吸鼻子。   “等查完房赶紧去药房拿点药,最近流感横行,别让它闹厉害了。”   “姑父,您就放心吧,我晓得照顾自己身体。”   陈清源想起重要的一件事情,对霍初雪说:“这周末去家里吃饭,我都被你姑姑念得头疼。”   她赶紧拒绝:“这周末可不行,我有事。”   “那你自己去和你姑姑说。”   霍初雪:“……”   ——   查完房霍初雪就被姑父催着去药房拿药。   早上九点,正值医院早高峰,门诊大厅围了一堆的人。   药房窗口前等候取药的人排着长长的队伍。   霍初雪赶时间,上午还要出门诊。   她和药房的同事打了个招呼,一下子就拿到了药。   拿了药正准备走,却被人突然抓住了手腕。   她整个人剧烈一怔,本能地甩手,一转身就看到贺清时的管家贵叔手里拿着就诊卡手足无措。   “贵叔?”她面露惊讶,“您怎么在这儿?您生病了吗?”   贵叔显然是没想到自己随手抓来询问的女医生居然会是少爷的朋友。   一看到是霍初雪,贵叔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意,摆摆手,“不是我。”   考虑到贵叔是聋哑人,霍初雪拿出手机敲字,“不是您?那是贺先生?”   贵叔点头。   “他怎么了?”   贵叔在手机里写,“发烧。”   “所以你现在是要干嘛?”   “我需要帮少爷缴费,但是没找到缴费窗口。”   “交给我吧。”霍初雪接过贵叔手里的就诊卡。   她先替贵叔去缴费窗口缴了费。   老人家实诚,缴费一结束就掏钱包还钱给她。   她直接拒绝,轻笑一声,道:“我找贺先生拿。”   贵叔:“……”   然后霍初雪和贵叔一道去了输液室。   她将单子交给输液室的值班护士,跟她打了声招呼,让她提前给贺清时输液。   贺清时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在休息。   因为生病男人面色苍白,没什么血色,显得有些病态。但毋庸置疑,那张脸还是那么清俊而浑然天成,   吸引了周围很多打量的目光。   每次见面,这人都是在睡觉,还真是凑巧!   贵叔走上前悄悄拍了拍贺清时的肩膀,他便醒过来了。   刚醒,男人眼神朦胧微眯,透着迷茫。   贵叔跟他打了个手语,他这才注意到霍初雪的存在。   “霍小姐是医生?”他有些意外,视线投放在她身上的白大褂。   身穿白大褂的霍初雪比他之前看到的要干练许多,严谨,清冷,有那么一丝生人勿近的冷硬气质。   “怎么不像吗?”她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我在骨科工作。”   “骨科?”他嘴唇干涩,咬字缓慢,“据我所知骨科女医生好像很少。”   “是很少,整个科室加实习生也不到三个。”   贺清时:“……”   她跟他解释:“骨科工作强度大,很多女孩子都不愿到骨科工作。不仅骨科,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不愿学医   了。”   他点点头,深表赞许,“学医确实辛苦,霍小姐勇气可嘉。”   霍初雪:“……”   肿么有种老师夸奖学生的错觉?   “霍小姐也感冒了?”他注意到她手里的药。   她摊摊手,语气有几分无奈,“是啊,近来流感盛行,而我也不幸中招了。”   他也跟着笑,开玩笑:“大概真是年纪大了,容易感冒。”   “贺先生很老?”她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张俊颜,“我瞧着挺年轻的。”   其实刚刚替贺清时在窗口缴费时她就特意看了他的出生年月。她知道他的真实年纪,一个三十七岁有故   事的男人。足足年长了她一轮。只是岁月善待他,他这张脸是如此年轻,一点也寻不见岁月沧桑的痕迹。   她自己都惊讶,在看到贺清时的出生年月时,她当时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依到他这个年纪,父亲   估计会彻底爆炸。明明啥事儿都没有,她居然脑补了一出老丈人见女婿勃然大怒的场景。想想都匪夷所思!   贺清时说:“快四十了,不年轻了。”   霍初雪:“……”   这人如此实诚,这下真是叫她不好接话了。   好在小护士恰好来给贺清时输液了。   而几乎同一时间霍初雪的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催她上班的。   挂完同事的电话,霍初雪说:“贺先生,之前说有机会请你吃饭,今天既然碰不到了,不如留个电话如   何?”   贺清时说:“好。”   他最晚缴费,可却是最早输液的那个。很显然是霍初雪私下替他跟值班护士打了招呼。他这人不喜欠人   人情,这个人情迟早都是要还的。就冲这点,留个号码无可厚非。   霍初雪不懂男人的思量,轻而易举就要到了他的号码,这让她有些兴奋。   要到号码,她心满意足地和贺清时道别:“我上午还有门诊,先走一步。”   “霍小姐慢走。”   插入书签   ——   目送霍初雪离开,她的白大褂衣角拐过走廊,消失不见。   贵叔这才比划手势,告诉贺清时:“少爷你的医药费是霍小姐垫付的。”   “你怎么没把钱还给她?”   贵叔:“霍小姐说她找您拿。”   贺清时:“……”   贺清时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等下次我还给她。”   左手输液,他用右手掏出手机,给霍初雪去了条短信。   「谢谢。」   她应该是在忙,没回复他。   ——   等霍初雪再看到这条短信时,上午的门诊已经结束了。   她直接给贺清时打了电话。   “贺先生,我是霍初雪。”   “我知道。”   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有股沙砾的质感,透过电流传入耳中。一颗心痒痒的,仿佛过了电,有些麻。@无   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定了定神问:“点滴打完了?”   “刚打完,正准备回去。”   “你等等。”她及时叫住他,话完全未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请你吃饭吧?”   她话音一落,那边便陷入短暂的沉默。数秒过后,她清晰真切地听到他低沉嘶哑的声线,“好。”   那一瞬间,霍初雪似乎听到了早春的树破芽的声音。   更多动   态>>   作者有话要说:   知道这设定不讨喜,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不喜欢。好吧,我的锅! 第67章 番外(8)   第四棵树   挂完贺清时的电话, 霍初雪以最快的的速度换衣服,更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和他碰面。   他在2号楼的大门处等她。她乘自动扶梯下去,扶梯徐徐往下降。都是平日里正常的速度,可今天她却觉   得异常缓慢,像是到不了底。她小跑着下了扶梯。   绕过急诊大厅, 老远她就看到男人伟岸沉峻的身形。   他今天穿了件茶色的短款外套,下/身搭配黑色长裤, 背影修长挺拔,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显得格外扎   眼。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他了。   “淡定, 霍初雪!”她抚了抚胸口,这样告诉自己。   女孩子应该矜持。她不能让他觉得她格外迫切地想要和他见面。男人应该都不会喜欢不懂得矜持的女生   的。   她慢慢放下脚步,伸手理了理头发,又低头扯了扯衣摆。确认自己并无不妥之后她方慢腾腾地朝男人走   去。   “让你久等了,贺先生。”她出现在贺清时身侧, 轻柔的女声蓦地响起。   他清淡一笑,“几分钟而已算不得久等。”   “那我们走吧。”   “好。”   “这一片我不太熟还是由霍小姐来选餐厅吧。”   “我们俩如今都感冒, 有些食物需要忌口,油腻、辛辣也碰不得, 不如去喝粥如何?我们医院附近有家   粥店很不错。”霍初雪这样建议。   “那就喝粥吧。”吃什么对贺清时而言无伤大雅, 横竖他不过是还她一个人情。   “我来带路, 跟我走吧。”两人并排往医院门口那条川流不息的马路走去。   三月份, 经过了一整个漫长煎熬的寒冬, 万物早就已经开始复苏。街道两侧的梧桐树也开始吐绿,冒出   了点点细芽, 展现出生命延续的勃勃生机。   看到这些梧桐树,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贺清时家的那棵枇杷树。   “贺先生,你上次送给我的枇杷,我自己尝了点,给我妈妈留了一半,她很喜欢。”两人沿着宽阔的大   马路不紧不慢地走着,她打开了话匣子。   越来越觉得自己脸皮厚了,睁眼说瞎话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心态简直杠杠的!事实上那些枇杷全部进了   她自己的肚子,母亲一个都没尝到。   “今年的枇杷确实长势不错,个头大,味道也好。贵叔前两天过来给我带了一箱,家里还有很多。伯母   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给你拿一些,你带回去给伯母吃。”   “这样不好吧?”她有些迟疑,“会不会夺人所爱了?”   “霍小姐言重了,每年的枇杷大多数也都分给了亲戚朋友,其实我自己并不是很喜欢吃枇杷,算不上夺   人所爱。”   “那我就先替我妈妈谢谢贺先生。”   “说起感谢我应该谢谢霍小姐你才对。我听贵叔说你今早替我垫了医药费。”   “是的,我跟贵叔说了会找你拿医药费的。”   “那我等下转账给你。”   “先吃饭,不急。”   ——   不过那顿饭最后还是没有吃成。因为同事临时一个电话打过来,霍初雪就必须赶回医院了。因为她负责   的病人术后出现了不良反应,她要回去处理。   这人都已经到粥店了,她还打算让贺清时尝尝这家店的招牌粥——香菇鸡丝粥。可老天爷却偏偏不让她   吃这顿饭。其实她心里是很暴躁的,但奈何人命关天,医生的职责所在,她不敢耽搁。   挂完同事的电话,她歉意地对贺清时说:“抱歉贺先生,有个病人情况不太乐观,我现在必须赶回医院处   理一下。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改日我再请你。”   贺清时对医生的这一职业很理解,“病人要紧,霍小姐先去忙,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   霍初雪看了眼粥店鎏金的招牌,对他说:“既然都到店门外了,霍先生不要错过,进去尝尝味道,他家的   粥很出名。”   “好的。”   “我走了。”   她拔腿就跑,黑色马尾垂在脑后一晃一晃的。身上那件墨绿色的长款风衣也随着她紧凑矫健的步伐簌簌   摆动。   她是真的跑得很急,一路上都有些横冲直撞。想来应该是她的病人情况不容乐观,不然也不会饭点打电   话让她回去。   贺清时走进那家老字号粥店。   ***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霍初雪处理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没吃午饭,肚子空荡荡,胃难受得厉害。她揉了揉扁平的小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办公室走。   路过护士站时,值班的小护士及时喊住她:“等等霍医生,有人给你送了吃的过来。”   “吃的?”她皱了皱眉,停下脚步。   小护士把外卖袋推到她面前,冲她眨巴两下眼睛,眼神暧昧,“是一个帅哥让我转交给你的哦!”   她看到外卖袋上“一粥一饭”的标识,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呵,没想到那人还挺细心!   “霍医生你老是交代是不是有情况啊?”小护士歪着脑袋,一副八卦兮兮的模样。   “谢辣!” 她接过外卖袋子,抿嘴一笑,“无可奉告!”   小护士:“……”   提着外卖袋回到办公室,她赶紧拆开包装,清香浓郁的馨香顿时扑面而来。她闻到了香菇和鸡肉味儿。   竟然是她喜欢的香菇鸡丝粥!   肚子正大闹空城计,馋虫一下子就被彻底勾起来了。   她迫不及待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鸡肉酥软,米粒粘稠,味蕾瞬间被取悦。她眼睛眯成一条线,表   情格外享受。   那碗粥一下子就被她解决了。吃完,收拾干净桌子,她这才从抽屉里翻出手机。她要给贺清时打个电   话,好好感谢一下他。对于饥饿劳累的人来说,这份香菇鸡丝粥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手机刚刚进来了两条短信。   贺清时:「给你打包了一份粥,放在护士站了,你记得去取。医药费已转,记得查收。」   另一条是转账短信,贺清时把医药费转给她了。   这人编辑短信的内容还真是和他的为人一样,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但也显得刻板。@无限好文,尽在晋   江文学城   霍初雪不喜欢发短信,她嫌麻烦。她直接给他打电话。   “喂,霍小姐?”电话接通后,男人沉重的鼻音透过电流传过来。   “贺先生你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有点困,正打算睡觉。”   “你刚输完液,是容易犯困。”她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握手机,另一只手不自觉在揉捏病例本   的页脚,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怎么样,这家店的粥味道还行吗?”   “我挺喜欢的。”   “你喝了什么粥?”   “青菜瘦肉粥。”   “我今天本来想推荐你喝香菇鸡丝粥的,是他们家的招牌。可惜临时被医院叫回去了。”   “我问了店员,店员说你每次来都会点这个粥,所以我就给你打包了一份。”   霍初雪痒痒的,酥麻得厉害,声音压得格外低,“谢谢。”   “霍小姐我现在需要睡一会儿,困得厉害。”   “那好,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再见。”那边利索地挂断电话。   霍初雪听到手机传来的一阵忙音,心房像是塌陷了一角,纷然崩塌。   ***   贺清时第二天还需要去医院输液。他这次感冒比较严重,估计要输液要输个三/四天。   上午的课结束,贺清时特地回了一趟家。他要送贵叔去高铁站,贵叔下午的车回扶桑。   先把贵叔送去车站,再去医院输液。   贵叔是贺家的老人,祖籍扶桑,年轻时一直在贺家做事,上了年纪以后就在扶桑养老。妻子去世后,一   直替他打理岑岭的那栋小别墅。前两天听说他重感冒,老人家担忧得不行,马不停蹄就从扶桑赶过来看他。   还特意摘了一箱枇杷给他送过来。   出发前,贺清时突然想起昨天霍初雪的话,他折回房间找了只大纸袋装了整整一袋枇杷,打算去医院顺   便拿给她。   他将满满一袋枇杷放进后备箱。   贵叔看到他的动作,冲他比划,“给霍小姐的?”   他点头,“嗯。”   贵叔憨厚一笑,“霍小姐很好。”   老人家实诚,性子直,很少听到他夸人。倒是真没想到他会破天荒地说霍初雪好,两人笼统也才见了两   面。   贺清时不禁莞尔,“怎么好了?”   贵叔:“人好。”   贺清时:“……”   他心想还真是个熨帖的答案!   贺清时带病还送他去高铁站,贵叔很过意不去。他冲他打手语,“我可以自己坐车去车站的,您生着病   犯不着送我。”   贺清时笑了笑,“我等下还要去医院输液,顺路的。”   贵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少爷,少夫人已经离开十年了,您不能守着那棵枇杷树过一辈子。我了解您的   性子,您不是那种会留陌生人在家里吃饭的人。”   十年了,太久了。久到人身体里的细胞早就已经更换了一遍。而他那颗心也已经沉浸了十年。   他握住方向盘的那只手不自觉紧了紧,扭头看向贵叔,唇型动了动,“您想说什么?”   插入书签   更多动   态>>   贵叔比划手语,“少爷,你看外头树木都发芽了。”   ——   送贵叔上车后,贺清时再开车去医院。   车子刚驶离高铁站,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就嗞嗞嗞震动了两下,有新短信进来。   他赶紧掏出手机,短信是霍初雪发来的。   霍初雪:「贺先生,你今天还要去医院输液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有一章。 第68章 番外(9)   收到霍初雪这条信息的时候, 贺清时的车子刚好遇到红灯,他适时停在路口。   车窗押了一条窄缝,早春微凉的风透过车窗飘进来,带来丝丝春天的气息。   他转头看向窗外,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抽绿, 枝头绿意盎然。   春生,这真是一个适合生命滋长的季节。   可惜却不适合他这种在时间无涯中沉寂许久的人。他很清楚枯木是没有春天的。   他低头敲了敲手机屏幕。   贺清时:「今天不用输液。」   十字路口, 红灯很快转到绿灯。他重新启动车子,黑色小车隐在无数车流里徐徐往前开。   绕过这个路口, 对面就是C大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鎏金的招牌在刺眼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车子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后备箱里那袋枇杷他没有拿。   ——   去了输液室,值班的小护士很快就来给贺清时输液了。   刚输上液,手机便震了震,霍初雪的信息回复过来了。   霍初雪:「那你在家好好休息。(笑脸)」   信息后面还特意附带了一个笑脸, 很像她笑起来的样子。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最后合上手机。   ——   下午和同事交接班后, 霍初雪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今天她要回父母家吃晚饭。   父亲打电话来催了好几次让她抽空回家吃饭,只是科室里忙得不可开交, 她三番五次都放了父母鸽子。   今天好不容易抽出了时间。   路过输液室时, 她想起贺清时的情况有些不放心。他看上去感冒挺严重的, 照理说不该就打一天点滴。   她特意绕进输液室问了当值的小护士。   小护士翻了翻登记簿, 说:“他今天来输液了, 这会儿估计刚打完呢。”   霍初雪:“……”   霍初雪一听觉得奇怪了,“他说他今天不用输液, 是不是弄错了啊?”   “错不了,林医生给他开了三天的药,今天是第二天,明天还有一天。”   霍初雪抬头往偌大的输液室瞟了一眼,就看到那人蜷缩着身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像是一只大猫。   好家伙!这人明摆着是在躲自己嘛!   憋了一肚子气,她踩着高跟鞋气鼓鼓地走到他身边。   贺清时歪着脑袋睡得很沉,双目微阖,面容瞧着有几分憔悴。一点都没察觉到她走近他。   他这睡相和那天在别墅后院里简直如出一辙,只是悄悄显得有些病态,没什么精气神。   一看到他这张脸时,霍初雪一肚子的气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母亲说过喜欢一个人总有撞入心扉的那一瞬。就好比现在,她看到他平静安详的睡容,心里突然充满了   莫名的感动。   她觉得依到父亲的性子他铁定会爆炸的。   吊瓶里的药水已经输完了,只剩输液管里几滴晶莹剔透的液体,这眼看着就要回血了。可这人却还睡得   酣熟,毫无意识,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他是得有多大心,才放任自己这样睡死过去。   她抬起手臂,将输液器调到底,药水不再流动。   许是她的这个动作不够轻,惊扰到了贺清时,他猛然间就醒了过来。   他不是自然清醒,而是倏然惊醒。咋一醒过来那刻,他瞳孔放大,表情哀伤,像是刚做了噩梦。   “你做噩梦了?”她站在他身侧,柔声问道。   贺清时是被霍初雪的声音拉回现实的,刚从噩梦中惊醒,他整个人都有些怔肿。霍初雪就站在他身侧,   眼神平静地望着他。   “霍医生?”他明显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输液室,眼里飘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慌乱和不知所措。毕   竟不久前他刚告诉她自己今天不来医院输液。可这会儿两人就在医院碰面了。这波脸打的略疼!   她勾了勾唇,似笑非笑,“不是说今天不来输液么?”   贺清时:“……”   她这话一说,贺清时当场就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发疼,老脸无处搁置,臊得不行。   “咳咳咳……”他猛地咳嗽了两下,老脸涨的通红。   她细细盯着他看,调侃,“感冒严重了?这怎么都咳上了啊!”   贺清时:“……”   “咳咳咳……”贺清时这下咳得更厉害了。   她俯下/身,柔顺的长发垂下来,有几根发丝扫到他脸颊,痒痒的。   这个动作来的突然,他毫无防备,本能地往后一缩。   她不禁蹙眉,直接摁住他手背,命令式的口吻,“别动,我给你拔针!”   两人离得近,她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香纠缠着他的鼻息。属于女孩子特有的馨香,思绪似乎都开   始发散了。   她小心翼翼替他拔了针头。她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微凉,划过他手背上的皮肤,像是过了电,酥酥麻麻   的,他心尖止不住狠狠颤了颤。   拔了针头,她把空药瓶连同输液器一起交给值班的护士处理。   再回来她刻意提醒贺清时:“明天还要挂一天水,贺先生别忘了。”   贺清时:“……”   “我回家了,再见贺先生。”霍初雪不再逗留,提了提肩上的包,跟贺清时道别。   “我送你吧。”贺清时霍然起身,话没经过大脑哗啦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缓缓转身,直视他的眼睛,“顺路吗?”   “霍小姐住哪儿?”   “我今天回我爸妈家,福田五区。”   “顺路。”   她嫣然一笑,目不转睛望着他,眼神得意,眼尾透着光,“贺清时,是你说顺路的。” 前言不搭后语,这样凭空冒出来的一句话,贺清时却是听懂了。   ***   贺清时车开得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福田五区。   “谢谢你。”她解了安全带下车。   他跟着她一起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那袋枇杷给她,“这些枇杷你拿给伯母。”   “谢谢。”她看着那袋枇杷,笑了下,问他:“要不要进去见见我妈妈?”   “额?”贺清时显然是被她跳跃的思维弄晕了。   “我妈妈就是《蝉鸣》的作者,你不替你太太去见见么?”   贺清时:“……”   “下次吧。”他愣了下,快速回答。   “好吧。”她不勉强他,“你开车回去注意安全。”   “好。”   他目送她一步一步走进小区。   她走了几步,咋一回头,看到男人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隔空遥遥相对,男人的目光一如既往平静悠长。她的心底骤然生出了一份孤勇,是她过去二   十多年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勇气。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毅然决然凭着这份孤勇,噔噔噔快步跑回到他面前。   “是忘拿什么东西了么?”他看到她返回,以为她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啪”的一声,她把那袋枇杷直接扔在地上。   “贺清时,你低头。”她抬手勾住他脖子,摁下他的脑袋,将唇印上了他的。   贺清时:“……”   贺清时整个人如遭雷劈,浑身一僵,身体瞬间僵硬,不能动弹。   女孩子的双唇很柔软,但她吻得并不温柔,横冲直撞。与其说是在吻他,不如说是啃咬。   他愣神间,听到她不悦的声音,“贺清时你都不会接吻的么?”   贺清时:“……”   还被这姑娘嫌弃了!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可身体却很实诚。思绪混乱,被她搅得心烦意乱。不仅没有推开她,反而不自觉   搂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拥得更紧,慢慢的,越来越热切地回应她。   他就像是温水里被蒸煮的青蛙,因为舒服,因为动/情,也因为鬼迷心窍,放弃了挣扎。理智一点一点往   下沉,越陷越深。   一吻过后,两人都有些岔气。   贺清时眼神混沌,深谙的眼底一片潮红,像是有些意犹未尽。   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霍初雪格外得意,半倚在车旁傻气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不明所以。   “笑你们男人口是心非。”   贺清时:“……”   “为什么骗我你今天不去医院输液?”   “我之前忘记了,后面才想起来的。”   “说实话。”   贺清时:“……”   “你是不是在躲我?”她一语言中。   “没有。”下意识就摇头否认。   “还死鸭子嘴硬。”她指了指地上的那袋枇杷,“难道这袋东西不是你提前给我准备的?”   贺清时:“……”   “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然后你认识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你才躲我的对不对?”   不得不说霍初雪比谁都精明,也看得透彻。从始至终糊涂的就只有他一人。   “霍小姐,我们笼统才不过见了三面。”他揉了揉凸起的额角,语气很是无奈。   “贺清时,爱情是不论长短的。岑岭别墅见到你的第一眼,在我的脑海里就已经和你过完了一生。我相   信你应该也是这样的。”   ***   霍初雪提着一大袋枇杷回家。霍大导演对于她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表示很不满。一大把年纪傲娇起来还像   个小孩子一样。她可是哄了好久。   父亲的脾气想来也只有母亲才压制得住,一物降一物。   吃完饭她和母亲谈心。她对母亲说:“妈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什么叫好像?你不确定吗?”凌萌初手里端着杯热茶,抬眸看向女儿。   “我很喜欢听他讲话,和他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开心,他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是赏心悦目的。见到他的第   一眼,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和他过完了一生。”   “傻孩子,那是爱。”凌萌初轻柔地问:“告诉妈妈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凌萌初:“……”   “有故事的男人一般年纪都不会小,所以他几岁了?”   “三十七,大我一轮。”   凌萌初:“……”   “三十七岁还没有成家?”   “结过婚,不过妻子去世了。”   凌萌初:“……”   “小雪,那我觉得你爸爸要爆炸了。”   霍初雪:“……”   “他喜欢你吗?”   插入书签   “应该是喜欢的吧。”   “小雪,人们常说活人是永远也争不过死人的,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亡妻始终都会成为他心里不可磨灭   的存在。你千万要慎重。”凌萌初看着女儿,蓦地严肃起来。   “妈妈你有没有读过一首名叫《沙漠》的小诗?”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奇迹般万物生长,这里是我的心……”凌萌初循着记忆,   一句一句念出来。   “他守着亡妻孤独沉寂地活了十年,他的心是荒芜之地,寸草不生。可因为我的突然闯入,他的心又活   了过来。那么倘若哪天我离开了,他活都活不下去。枯木逢春,第二段感情会比他的命还重要,这就是区   别。”   “你有信心复活他的心?”凌萌初眯了眯眼,目光平和地望向女儿。   霍初雪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呢喃低语:“试过才知道。”   ***   遇见霍初雪的第三个月,贺清时找人把岑岭老家的那棵枇杷树砍了。   早春不过一棵树!   【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加番外全部结束,感谢姑娘们一直陪着我。写得不好,但我一直在努力。   等我笔力好了,我一定会单开贺叔叔和初雪的文,很喜欢这一对。   月底会出去浪一圈,四月初回来开新文《我眷恋这世界》,希望到时候你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