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怂，就是上！》 作者：张小素 内容简介： 　　整个二中的人都知道，赵安歌缠秦墨北缠了整整三年。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她得逞了。 　　故事从那天晚上开始…… 　　赵安歌：“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 　　秦墨北：“哦。” 　　赵安歌：“你画画真好看，我喜欢你。” 　　秦墨北：“哦。” 　　赵安歌：“今天天气不错，我喜欢你。” 　　秦墨北：“哦。” 　　赵安歌：“有个学长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摁在了墙上…… 　　再后来…… 　　秦墨北：“你今天还没说你喜欢我。” 　　秦墨北：“你今天还没亲过我。” 　　秦墨北：“你今天……”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主角：赵安歌，秦墨北 ┃ 配角：赵斌 第1章 　　高考结束那天晚上的散伙饭，班里所有人，包括班主任和任课老师，都来了，唯独缺了赵安歌和秦墨北。 　　已经是半醉的班长扯着嗓子在饭桌上喊着，“给那俩打个电话。”边说边拿出手机。 　　俩人都没接，人群里面开始起哄，这是要有情况啊。 　　情况是有的，但具体什么情况，别说在坐的同学了，两位主人公都不知道。 　　这事要从高考前一天说起。蓄谋已久的赵安歌给秦墨北发了条信息，约他考试结束的那天晚上八点，在市中心广场见面。 　　她原本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毕竟追了三年都没追上。 　　所以就算是被拒绝了，也不差这一次，横竖只要他是活的，单身的，她就不会怂。 　　信息发出去之后，赵安歌一直躺床上盯着手机看，生怕错过了他的回复。 　　那天，她有惊喜要送给他。 　　直到秦墨北给她回了一个字，“好。”她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又爬上床翻了几个跟头才算完。 　　因为这个字，赵安歌连这三天的高考都发挥超常了，超地狠了。从考场出来，她觉得她能考上清华北大，再不济也得是西南大东南大。 　　总之就是各种牛逼高校随便她挑，重本非名牌的还不要。 　　赵安歌考完试回到家，洗了个澡。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倒腾她那些化妆品了。 　　敷完面膜，护肤打底之后开始上妆，口红颜色选了迪奥999色号，女王攻还显白。描好眉画好眼线，最后再扫一层绯色腮红。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美人，可以说是相当落雁沉鱼闭月羞花了。 　　赵安歌个子不矮，一米六八，在女生里面算高的。但她还是踩了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出门了。 　　晚七点四十分，她出现在中央广场的大雕塑旁边。 　　赵安歌抬头看了看钟楼旁边的巨幅液晶显示屏，上面正播着一则广告，广告上的女明星捧着一杯奶茶在那傻笑，“嗨，你的优乐美。”“不，是你的优乐美。” 　　赵安歌在雕塑四周转了两圈，一会低头一会抬头，她在找一个最佳观视角度。 　　七点五十分，离好戏开场，还有十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反而一点都不着急。 　　秦墨北从不迟到，至少同学三年里，她就没见他迟到过。 　　她跑旁边问人拿了张广告宣传单，铺在雕塑下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她胳膊肘子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往人群里面看，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她忽然眯起眼睛笑了笑，猜想着今晚之后他们有可能会发生的不可描述的关系，连嘴角都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就是那么地乐观不要脸。 　　秦墨北是跑着过来的，赵安歌看见他来，蹭地一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等他跑过来。 　　她之所以没有往前迎上去，完全是因为她脚下这块地儿，是个最佳角度。 　　挑了好一会呢。 　　从这里往液晶显示屏那边看过去，正好。 　　秦墨北穿着一件浅灰色T恤，额头上都是汗。与她明朗灿烂的心情不同，他脸色不太好，布满阴郁，完全不像过来赴约的人。 　　等他近了点，她看得很清楚，他眼睛有点红，嘴角还有点破皮。 　　他不痛快，今日不宜表白。 　　赵安歌想，要不打个电话取消了吧，她看了看钟楼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来不及了。 　　既然这样，那就上吧，失败再来。 　　秦墨北走过来，歇了口气，站在她面前，就看着她，一句话没说。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赵安歌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说道，“你来了。”虽说她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还是比他矮了七八公分。 　　秦墨北轻轻嗯了声，他点了点头，还是没说话，说不出来。 　　八点整，钟楼旁边钟声响了八次之后，紧接着的是一段音乐，“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是那首再熟悉不过的婚礼进行曲的乐声。 　　整个广场的视线全被上面的液晶显示屏吸引住了，他们的脚步也不匆匆了，恋人也不腻歪了，小孩也不嬉闹了。 　　整个世界好像是被摁了暂停键。 　　屏幕画面上，一行红色大字十分醒目。 　　“秦墨北，我爱你！” 　　广场上一秒钟的沉默之后，是一阵喧嚣，雕塑后面还有几个大闲人跟着起哄吹口哨。 　　秦墨北看着上面的字，他并不吃惊，这确实是赵安歌会干出来的事，但他也并不欣喜。 　　他心里堵着一件事，一件阻碍了他前程命运的事。 　　屏幕里这几个字，主角能看见，看热闹的人能看见，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也能看见。 　　秦墨北肯定就在这个广场！ 　　“他在那边，兄弟们快过来，别让他跑了！” 　　只听见人群里有人大叫了一声，很快三个小混混就冲了过来，他们速度很快，快到秦墨北来不及把赵安歌安置好。 　　为首的一个脸上有道疤胳膊上爬满青龙纹身的人站在最前面，他抬手指着秦墨北，对围观的人说道，“就是这个人，欠人钱，还不上，八百多万呢！没钱就偿命，横竖是个祸害精，早该死了，三年前就该死。”他的声音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恨。 　　人群里传来议论声，“这还是个孩子吧，怎么欠人那么多钱。” 　　“还不上也不能要人命啊，法制社会了都。” 　　还有的低声说道，“这些不像好人，要不要报警？” 　　秦墨北站着没动，冷冷地看着疤痕男。 　　他被这帮人截了一天了，整整一天。 　　赵安歌看了看秦墨北，她看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他的手攥起了拳头，嘴唇也微发抖。这是她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明明他是那么豁达的一个人。 　　赵安歌有些自责，要是刚才，她没有在液晶显示屏上提起他的名字，他也不会陷入如此境地。 　　她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长得丑，牙还黄，没一个好鸟，全他妈不是好人。 　　她不知道秦墨北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若有人敢为难他，她第一个不愿意。 　　她往前走了几步，高跟鞋哒哒哒地踩在地上，袖子往上一撸，大声说道，“我日您组奶奶，去滚行吗！”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根黑色头绳，用牙齿咬着，双手拢了拢那头棕色长卷发，扎了个干脆利索的丸子头。 　　这样做起事情来方便。 　　秦墨北却是出了奇的冷静，他把赵安歌拉在身后，抬眼对那三人说道，“别在这，换个地。” 　　她鞋跟太高，差点没站稳，抓住他的胳膊才算没跌倒。 　　这鞋子也碍事，一会得脱了。 　　疤痕男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一声，“不愧是当过大少爷的人，打个架还挑地，讲究。” 　　这人傻缺吧，要搁这打，中央广场，一会安保就得来。 　　秦墨北转身对赵安歌说道，“你回家去，不要跟着我，也别报警。” 　　赵安歌睁大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他只好又说道，“乖乖回去，我就答应你。” 　　虽然这句话，她已经等了三年，真等到了，却没有一丝喜悦，就因为在这样的境况下。 　　她不会回去，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秦墨北看她走远了，朝另一个方向拨开人群，三个小混混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了，这场浪漫的爱情表白以混乱收场。 　　赵安歌没走多远就折了回来，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光着脚，悄声跟了上去。 　　从广场上走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班上的同学，他们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走进了一家KTV。 　　岁月如此静好。 　　赵安歌往前看了看被三个小混混围着的秦墨北，紧了紧手里的高跟鞋。 　　这双鞋很贵，所以很结实，尖尖细细的跟，一会谁要是敢打他，她就把这双鞋狠狠扔谁脸上去。 　　骂也不行。 　　妈了个蛋，多看一眼也不行！ 　　秦墨北带着人到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他转过身，捏了捏手指，“就这吧。” 　　疤痕男走上前说道，“公平起见，一对一。打赢了，今天就放过你。”按照江湖规矩，后面两个小弟往后退了退。 　　秦墨北看了他一眼答道，“行。”说完抡起拳头就冲了过来，都不带给人反应的时间的。 　　因为这几个人渣，他辛苦努力的三年，全部付诸东流。 　　疤痕男躲了过去，反手抓住了秦墨北的胳膊。 　　秦墨北趁势在他肩膀胳膊后背上用力砸了几下，全是重要穴道。他美术好，上过人体解剖课，知道哪些穴道能让人肢体出现瞬间短暂发麻。 　　疤痕男是打惯了架的，很快调整好姿势，冲秦墨北的脸打了过来。 　　他一个躲闪不及，下巴被擦了一下。 　　赵安歌躲在墙角后面，她现在还不能动，那两个小弟还没动，她这要是嗷嗤嗷嗤冲过去，非得给秦墨北拖后腿不可。 　　她一定要稳住。 　　秦墨北和疤痕男不相上下，两人身上都挨了不少拳头。 　　最后，赵安歌看见秦墨北一拳头砸在疤痕男肚子上，这一拳杀伤力很大，疤痕男躺在地上，差点没爬起来。 　　赵安歌从来没见过秦墨北打架，从没见他如此愤怒过，真的是把人往残了里打。 　　然后赵安歌听见秦墨北略带哽咽的撕吼，“为什么要毁掉我的高考！为什么不能等我考完最后一门！”他眼里全是愤恨和不甘，挥着拳头的头微微颤发抖。 　　他最后一门没考。 　　赵安歌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他最后一门没考。 　　他学习那么认真，连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是一边吃一边背单词。每天第一个到教室，又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他最后一门没有考。 　　秦墨北像是失控了一般，一连打了疤痕男好几拳。旁边两个小弟围了上来，开始攻击秦墨北。 　　赵安歌冲了过来，牟足了劲，用高跟鞋上面的尖头朝那两人砸去。 　　其中一个小弟，挥着拳头，转身就往赵安歌身上扑，被秦墨北给拽过去了。 　　他拉着赵安歌，朝小巷子外面跑去。 　　她没穿鞋子，地面又不太平整，但纵然是踩到小石子，钻心地疼，她也没多吭一声。 　　秦墨北低头看了看她的脚，停下来，让她跳到他背上，继续往前跑。 　　赵安歌这还是第一次靠他这么近，一低头就能蹭到他的头发。 　　不远处就有个治安亭，只要在那附近呆着就没事。 　　秦墨北跑到治安亭后面的马路边上，把她放了下来，他脸上有伤，胳膊关节的地方一阵阵酸疼。 　　他看了她一眼，“不是叫你别来吗？” 　　刚才多危险。 　　赵安歌站在路灯下面，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过了很久才抬头看他，说道，“你最后一门没考。” 　　秦墨北没说话。 　　这事他也不打算给别人说，说了也没用，人考官也不可能让他重新考一遍。 　　赵安歌有点想哭，这比她被他无数次拒绝还令人难受。 　　那种拼了命地努力，差点就能摘到果实，却被人一棍子给打掉的感觉，她没有经历过，没资格谈什么感同身受。 　　但一定很难受，无法想象。 　　秦墨北没接着她的话题，低头看了看她光着的脚，蹲下来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放在她脚边说道，“穿上，光着像什么样。” 　　赵安歌抽了抽鼻子，蹲下来穿鞋。她一点都不想哭，她就是鼻子酸。 　　高考缺席这事，换谁，谁都受不了。 　　秦墨北站着看她穿鞋，“肯定大了，鞋带系紧点，能撑到家。”顿了顿又道，“不就没考好吗，又没死人，不就是八百多万吗，又不是还不起了。” 　　他看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便继续说道，“再不成把你卖了还债。” 　　听他这样一说，她才算好受点。 　　她抬起头来问道，“你要是把我卖了，你怎么办？” 　　秦墨北站在路灯底下，看着地上的影子，说道，“那你也得能卖得出去。”说完捏了捏肩膀，“重。” 　　跟猪似的，背着跑几步，肩膀都要给压断了。 　　赵安歌穿好鞋，系好鞋带，站起来抹了抹鼻子说道，“我还没我家养的猪的一半重。” 　　秦墨北看了看她的脸说道，“左脸，鼻涕水没擦干净。” 　　赵安歌伸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哄人的。 　　要搁平时，她早捂着肚子笑趴下了，秦墨北还从没跟她开过玩笑，所以这算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一大进步了。 　　但现在，她一点都笑不起来，一想到他最后一门没考，她就不痛快。 　　她往后退了两步，坐在路边的小花坛上，抱着头，好一会没动。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他因为没鞋子穿了，所以走的时候没有声音。 　　赵安歌又在花坛边上坐了一会，她低着头摆弄着秦墨北的大鞋子，上面有个脚印，应该是刚才跟人打架留下的。 　　真是什么烂玩意都敢踩上来。 　　她拿出纸巾在上面来来回回擦着。 　　这双鞋的鞋底已经被磨地不平整了，应该是穿了很久。 　　但就算是这样，它也是双名牌限量版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那种。 　　这就跟人似的，有的人，他天生就是天上的星星，就算暂时被乌云遮住了，那他也还是颗星星，还得是夜空中最亮的那颗。 　　最帅逼的那颗。 　　赵安歌站起来，穿着大鞋子，站路灯底下，拿出手机给家里司机打了个电话。 　　等车的时候，她对着夜空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我家大宝贝最帅最闪亮。” 　　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她的朋友圈就有了更新，是秦墨北的，跟她上下条。 　　“高考满五减一，满六百减一百。” 第2章 　　赵安歌回到家，拖鞋也没换，直接穿着秦墨北的大鞋子走进了客厅。 　　爸爸和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同时朝她这边看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那双极不和谐的鞋子。 　　赵安歌心里一直不好受，眼睛就没往那看，叫了个人就直接往二楼去了。 　　爸爸应了声，“回来了。” 　　阿姨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么晚回来，肚子饿吗，叫李婶给你做点面？”低头看了看又道，“这鞋子，是哪个男同学的吧？”语气中带着点恰到好处欲言又止的尴尬。 　　赵安歌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说道，“不饿。”说完继续往楼上走去。 　　她太了解她这后妈的套路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没热闹也得不动声色地给制造点热闹，特别地热心。 　　遇上这种情况，本着脸，不理，可破。 　　阿姨回到沙发上说道，“今天大小姐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没考好？” 　　爸爸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回头看了赵安歌一眼，说道，“也没指望她能考多好。” 　　赵安歌其实听见了，但她今天心情确实不好，不想跟她爸硬杠。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赵小星跑了过来，抱着她的腿直嚷，“姐姐，你跑哪去啦，我想死你啦。” 　　赵安歌俯下身，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答道，“姐姐今天拯救地球去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跟她后妈感情不好，跟这个同父异母的七岁弟弟却格外亲厚。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下阿姨在喊，“小星星，回屋睡觉去，别吵你姐。” 　　要搁平时，阿姨越不让俩一起玩，她就玩地越起劲，还要开着音响，跳着小苹果再加骑马舞兔子舞，浪翻天地玩。 　　但今天她就想一个人呆着。 　　赵安歌弯下腰来冲赵小星笑了笑，说道，“姐姐今天有点累，回头找你玩。” 　　赵小星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道了声晚安，回自己卧室去了。 　　赵安歌坐在沙发上脱下秦墨北的鞋子，光着脚洗了个澡，又光着脚爬上床。 　　她看了看那双鞋，拿出手机，划拉出朋友圈。 　　她前面发的那条动态，我家大宝贝最帅最闪亮那条，有好几十个赞，十来个回复。 　　“大鸽子，你这是得逞了？快发红包。” 　　“什么情况啊这是。” 　　“宝贝在上我在下” 　　…… 　　赵安歌一个都没回复。 　　她往下拉了拉，看见秦墨北那条，“高考满五减一，满六百减一百。” 　　不少同学回复，全是在调侃校草的幽默风趣，就连班主任都给点了个赞。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个玩笑。 　　以前，但凡秦墨北发的朋友圈，哪怕是转载的文章或广告啥的，她一准会点赞加评论，有时候还是千八百字的长评，总之就是一通尬聊。 　　但这条她没动。 　　她点开他的头像，给他发了条信息，“我到家了。” 　　“大鸽子，你奶电话，说是有急事，赶紧的。”爸爸一边敲门一边喊道。 　　赵安歌躺在床上不想动，对着门口喊了声，“爸，你就跟我奶说，我睡着了。” 　　爸爸又敲了几下说道，“你奶刚听见你声音了，快点。” 　　赵安歌只好从床上下来，光着脚到门口开了门，拿起电话说道，“奶奶。” 　　奶奶在电话里喊了声，“宝贝大孙女，放假了吧，叫你爸送你过来，西施要生了，就这几天了，赶紧的。” 　　西施是奶奶的宠物猪，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从荷兰空运过来的，长不大，结果这才过三四个月，长得比她都大。 　　有天从坡上溜一圈回来，怀上了不知谁的种。 　　赵安歌十分无语地答道，“母猪的骨盆入口直径比胎儿最宽横断面长两倍，很好生的，卟地一下就出来了。万一难产，不是有兽医吗，还有二叔不也会。” 　　奶奶又喊了一嗓子，“不行，不行，都没你接生的好，咱们赵家就你手艺最好，快点过来。哎，西施又饿了，奶奶去给它做点吃的。挂了啊，么么哒。” 　　还没等赵安歌回过去一个么么哒，那边就挂了电话。 　　爸爸接过电话说道，“收拾一下，明天下午叫刘叔送你过去吧。”说完看了看女儿床头那双男式运动鞋，“今年暑假就在你奶那过吧，填志愿的时候，我叫刘叔去接你。” 　　说完下了楼。 　　赵安歌并不打算解释那双鞋的由来，她把鞋子拎到洗手间洗了起来，明天下午她就得走了，走之前先洗干净，晾好，下午带走，留着睹物思人用。 　　她洗好鞋子，泡了个脚，拿着一把小矬子在脚后跟和前掌的地方使劲磨着。 　　小时候天天在乡下喂猪，都是光着脚在猪栏里面活猪饲料，有时候直接上脚在猪食槽里面踩，就这样养大了一代又一代的猪子猪孙们。 　　近点看的话，她的手和脚比那些娇娇嫩嫩的女孩子要粗糙一些。 　　后来养猪技术改进了，不再需要她用脚踩，才算慢慢养回去了一点。 　　秦墨北穿着一双白袜子，从治安亭那边走到站台乘公交车回家。 　　路上不少人盯着他的脚看。 　　不穿鞋出门乱晃，这看起来挺神经质的，但他不理会。 　　下车之后，还要走上一小段才能到家。 　　在路口的时候，一个老婆婆在树下摇着鹅毛扇子纳凉，看见他只穿一双袜子，非得回家把她老伴的鞋拿出来给他穿。 　　说是寒从脚底来，不能不穿鞋。 　　秦墨北被拉地没法走，只好坐在小板凳上等着。 　　老婆婆临走前说了，让他帮忙看好凳子，别给人拾走了。 　　板凳是那种折叠式的，挺小一个，他一米八六的大个子坐起来，总觉得会给人压扁了。 　　不多一会，老婆婆拿着一双黑色方口老头鞋过来了，秦墨北试了下，小了，后面小半截脚后跟塞不进去，不过要是不提上的话，也能拖回家，就跟穿拖鞋似的。 　　怎么都比光脚好。 　　前面至少还得走十来分钟才能到家。 　　老婆婆跟个小姑娘似的，很兴奋地看着秦墨北穿鞋，一边笑道，“正好，正好。” 　　秦墨北低头看着鞋子，笑了笑说道，“明天这个时候，我给您还回来。” 　　老婆婆摇着扇子答道，“不要了，你穿正好，你留着穿。” 　　秦墨北冲老婆婆摆摆手，拐进了回家的小路。 　　小路年久失修，水泥地面裂成了一块块的，下面的泥土都渗了上来。路两边还有不少石头渣子，多亏了这双老头鞋，他的脚没受什么罪。 　　世上果然还是好人多。 　　到家的时候，妈妈正在客厅练瑜伽，这是她每天的必修课。 　　看他回来了，问道，“吃了吗，要是还没吃的话，冰箱里有生菜沙拉。” 　　秦墨北换好鞋进屋，洗好手说道，“妈，这两天您在家没事的时候，收拾一下东西。”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路口小超市有卖编织袋的，有空去买两个，装被子和厚衣服的时候用。” 　　刘可怡在闭着眼睛做冥想，吸了几口气又吐了几口气才答道，“太丑了，我不用，我用原来那箱子，就以前在法国买的橙色的那个。” 　　顿了顿又问道，“搬家？” 　　秦墨北嗯了声。 　　那几个人□□的已经知道他们就住这附近了，不然不会堵地这么准。连高考的路都给他断了。 　　刘可怡换了个瑜伽动作说道，“这回换个空气好点的地，对肺部呼吸好。最好是依山傍水，以前我们不是老去那个承南避暑山庄吗，跟那差不多就行。” 　　秦墨北没说话。 　　刘可怡从瑜伽垫子上走下来，盯着他的脸问道，“你跟人打架了，你跟人打架了，要不要给刘医生打个电话？” 　　秦墨北摆摆手答道，“没有，撞电线杆子上了。”说完走进了卧室。 　　脸上还成，没觉得疼，就嘴角破了点皮。他脱掉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肋骨这块最疼，看完用手摁了摁，骨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多休息休息就可以了。 　　洗好澡擦了点药膏躺在床上，秦墨北拿出手机，看到赵安歌给他发的信息，他想了想，没回。 　　躺了十来分钟，他从床上下来，把卧室灯光调到了最亮，走到书桌旁边的画架前坐了下来。 　　晚上光线不行，不适合画水彩油画之类，素描倒是不影响。他坐椅子上把笔袋里的铅笔重新削了一遍，从HB到10B。 　　今天似乎没什么主题，没想到要画点什么，那就随便画吧。 　　等他把线条轮廓搭建好了，简单上了点明暗线条之后才注意到，这是一双光着的女人的脚，只画到了脚踝上面一点。 　　这双脚的线条曲线很美，赶上脚模了。 　　秦墨北盯着看了半天，怎么都觉得不对，于是把轮廓改了改，整个扩大了一小圈，表面皮肤肌理也用粗犷的碳素笔重新画了遍，这样看起来果然顺眼多了。 　　画完画，秦墨北洗了洗手，躺床上拿出手机随便划拉几下，打开手机地图。 　　要搬家，要找房子。高考砸了，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吗。 　　依山傍水的地方，出了城，穿过郊区，往南往南，再往南。 　　这有个叫上坡村的地方，上坡村后面有个上坡山，还有条上坡河横穿过去。 　　就这了，多好的名字，上坡，吉利。过去住三个月，没准就转运了。 　　妈妈的要求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跟他一直有合作关系的画廊最近在收田园题材的油画。 　　上坡村该是一个不错的写生地点。 　　家里公司破产之后，爸爸不知所踪，母子二人的生活，全靠他卖画撑着。欠人的钱，他也在慢慢攒。 　　房产等一切值钱的东西卖掉还了一部分之后，还差人八百多万。欠钱还债，天经地义，秦墨北没话说。 　　第二天上午，他在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中午吃完饭，按地图上的地址，乘上一辆连接城乡的公交车。 　　车里人不少，人带的东西也不少，甚至他脚边还躺着一袋化肥，后面还有人手里抓着两只鸡，扑腾扑腾着翅膀，一车鸡味。 　　但这辆车并不到上坡村里面，在离村三四公里远的国道边上停了下来。 　　秦墨北下了车，路边上停了好几辆三蹦子，到附近的基本都是五六块钱一趟，秦墨北随便上了一辆。 　　刚到村里，还没来得及考察一下周围的写生环境，就听见头顶上的大广播嗷嗷叫地喊着，“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听到广播后，速到村委会来一趟！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赵安歌的猪，二狗，菜地。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鬼玩意！ 第3章 　　赵安歌中午就到奶奶家了，一下车就被拽去待产母猪西施的单人窝。 　　单猪窝。 　　她进窝揪了揪西施耳朵上的粉色蝴蝶结，在它背上撸了撸，又摸了摸肚子，确实快生了，就这几天的事。 　　西施眯起眼睛看见赵安歌，哼哼两声没理她，继续睡了。 　　吃完午饭，赵安歌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了一下，她把那双大鞋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一个矮柜子上，一眼就能看见。 　　这个暑假，爸爸算是把她流放在这了。 　　但这可难不倒她，想什么时候回去，自己又不是没长腿，乘公交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市里了。 　　她惦记秦墨北，尤其是他身上出了那事之后，高考不必说了，谁都没有回天之力了，她怕那几个小混混会找他麻烦。 　　尤其是为首的疤痕男，恐怕不仅是替人讨.债那么简单，应该是还有旧仇，不然不会咒人死，说人三年前就该死了。 　　屁股还没坐热乎，赵安歌就听见村广播在喊她的名字。 　　这一点都不奇怪，一提起上坡村赵家，这一带的人首先想起来的就是赵安歌的大名，她人很久不在江湖，江湖却一直有她的传说。 　　真的，这一带找不出比她更会养猪的人了。 　　所以，她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这种大事，还得她出面。 　　赵安歌换脱下高跟鞋，换上了专门在乡下穿的灰球鞋，抡起门后的滑板车就出门了。 　　从奶奶家出来去村委会的路上，赵安歌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他茫然地站在大路上，一会往左边走走，一会往右边走走，似乎是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 　　是他！ 　　她的梦里她的心里她的歌声里全都是他好吗！ 　　赵安歌瞪着滑板车，三两下窜到了秦墨北面前，兴奋地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转完圈，她从滑板车上跳下来，冲他笑了笑说道，“嗨，真巧！”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巧了。” 　　赵安歌把滑板车往旁边一放，往前走了走说道，“你是来找我的吗？”也是自作多情惯了的。 　　她靠得太近了，鼻尖都快碰到他额头了。 　　秦墨北往后退了一小步，偏过脸去，说道，“我想找个适合写生的地，田园风光主题的。” 　　赵安歌往前走了半步，这回很注意地没有靠他额头太近，她笑着说道，“我们村就不错，特别适合写生，上回有个画画的来，画的画得了诺贝尔艺术奖，现在还挂巴黎美术馆呢，达芬奇都自愧不如，夸人画的好。” 　　为了哄人开心，也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他知道她在乱讲，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在乱讲。 　　秦墨北笑了笑，对她说道，“谢谢。” 　　他原本还想再看看，考察一下环境，现在觉得不留下来，都对不起她这一通乱吹。 　　“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头顶上的大广播很不合时宜地又开始喊了起来。 　　可能是广播上喇叭信号不太好，喊的时候还滋啦滋啦地响。 　　秦墨北看了看她说道，“去吧。” 　　赵安歌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说道，“那边不错，经常有美院的学生过来写生。” 　　说完踏上滑板车，两手握在柄上，蹭地一下飞出好几米远。她要再不过去，二狗他妈得把她家猪给宰了。 　　秦墨北往小山坡那边走了过去。 　　两人都没提昨晚的事，也都没提高考的事。 　　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包括他那句，“乖乖回去，我就答应你。” 　　赵安歌踩着滑板车，风风火火地赶到村委会，刚一进大院就看见二狗他妈拽着她家猪的耳朵不让跑。 　　旁边还有一筐被猪啃过的青菜。 　　赵安歌走过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来赎我家猪，让李总来看看，赔多少。二狗妈，你支付宝多少，我转账给你。” 　　李总就是上坡村村长，就喜欢人这么叫他。 　　二狗妈看到赵安歌，这才把手里的猪放了开，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道，“等等，我联下网，李总，李总，哇哎范密码多少。”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密码你生日。” 　　二狗妈在手机上摁了几下子，一边念叨着，“1970……”还没等她输完密码，就反应过来了，“大鸽子，你个熊孩子。” 　　李总叼着根烟杆，从居委会办公室走了出来，说道，“就给四十块吧。” 　　赵安歌把钱转了过去，二狗妈这才消停。 　　广播里面还在喊，“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赵安歌跑进村委会办公室，对里面的人说道，“赶紧关了，吵地头疼。” 　　办公室广告控制台旁边坐着的人回过头来嘿嘿一笑，“呦，大鸽子，可算把你喊来了。”说完把广播给关上了。 　　赵安歌一看到这人，转身就往门口跑，随手抡起滑板车，蹭蹭窜出去了。 　　后面的人还在喊，“赵安歌，你个嫌贫爱富的，你就是嫌弃我的农村户口，我告诉你……” 　　赵安歌溜地很快，身后慢慢听不见声音了。院子里的猪也不管了，回头还是让奶奶过来领吧。 　　她回到刚才和秦墨北相遇的地方，他已经不在那了，她往小山坡走了走，能看见葱郁的树枝青草旁，他的背影。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白色衬衫上，安静而美好。 　　他面朝小山坡，举起两只手，摆框取景，每个角度都试了一遍。 　　赵安歌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画面，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小乡村竟然也能美成这样。 　　这时，对面走过来两个小姑娘，手里各拎着个菜篮子，都是附近高中念书的。 　　“刚那小哥哥好帅啊，气质好棒，应该是哪个美院的学生过来写生的。” 　　“那我天天过来看，哎，回头陪我去集上买身新衣服去。” 　　“我这头发也得做做，弄个大波浪卷。” 　　“Ilovehimveryverymuch！” 　　“大妮，你看看你浪的，还veryverymuch，明年就高考了吧，《出师表》会背了吗，数学卷子写完了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几张了！”赵安歌拦在这两人面前，指了指秦墨北那个方向，十分嚣张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那位帅炸全宇宙的大帅哥，是我赵安歌的朋友！” 　　两个小姑娘一怔，“鸽子姐，你回来了。” 　　赵安歌十分大姐范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带我家那位帅炸全宇宙的朋友来看我奶。” 　　两个小姑娘尴尬地笑笑，从旁边溜了过去。 　　还没走远就开始嘀咕上了，“你周末还来看吗？” 　　“来啊，怎么不来，这么帅，难得一见。” 　　“嘘，小声点。” 　　…… 　　赵安歌从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一手一个，嗖嗖两下，扔那两人屁股上了。 　　小姑娘摸了摸屁股，挎起菜篮子，一溜烟地跑了。 　　秦墨北朝这边看了过来，赵安歌冲他挥了挥手。 　　他走过来，也许是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他就随便问了句，“你家猪？” 　　赵安歌笑了笑，“你听，广播都不喊了，那肯定是处理好了。” 　　话音刚落，广播又开始滋啦滋啦地喊了起来，“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听到……”一整句还没喊完就被切掉了，后面跟了句，“不好意思，摁错了。” 　　然后广播就没再响起来了。 　　秦墨北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这句话太特么魔性了，他的大脑里现在是各种立体声环绕播放。 　　主要是赵安歌平时在学校里的形象，是那种非常fashion的都市女孩样子，这突然就她家猪，二狗家菜了。 　　赵安歌喜欢看秦墨北笑，也甚少见他笑得这么开怀过。尤其是现在，他高考和生活都不如意的情况下，这个笑容就更加珍贵了。 　　他笑的时候，连天边的霞光都失去了颜色，整个世界，就只剩他一抹色彩。 　　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该回去了，晚上还要去那个路口给老婆婆还鞋。 　　从这到国道上的公交车站台有段距离，附近也没三蹦子，三蹦子都在站台那边了。 　　他正想着要不跑过去得了，来的时候他计算过，不算太远，最多二十分钟能跑到。赵安歌让他在这等她一下。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 　　带后座的那种。 　　她停下问道，“是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秦墨北接过自行车，大长腿往上一跨，一只脚撑地上，转过头来对她说道，“上来吧。” 　　赵安歌往上一跳，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举起右手喊道，“奔跑吧，少年。” 　　秦墨北往前瞪了两下回过头来，“你真挺重的。” 　　赵安歌跳了下来，往车轮子上看了看说道，“不是我重，是气不太足，不然你等下，我回家打个气。” 　　秦墨北冲她笑了笑说道，“上来吧，带得动。” 　　赵安歌跳到后座上，吸着气，瘪了瘪肚子，似乎这样就能变轻了似的。 　　秦墨北骑车的时候，很仔细地观察了路两边的风景。 　　他非常清楚自己过来的目的，他不是来度假或者农家乐体验乡村生活的。他肩膀上有担子要挑。 　　路两边有大片大片的麦地，金灿灿的，该是要收割了。不远处还有人在放羊，河边游过几只鸭子，嘎嘎嘎地叫着。 　　确实很适合写生。 　　她看了看他的后腰，她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了，又抬起来又放下了。想想还是得自制点，就老老实实地抓着后座铁杆，千万不能把他给吓跑了。 　　总之就是，先骗过来稳住。日后慢慢撩，撩后慢慢日。 　　她抬头看见他衬衫领口微微松开了一点，露出一小截后脖子，让人一看就想贴上去啃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只好竭力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心灵。 　　他突然侧过脸来问道，“你们这，有房子出租吗？” 　　赵安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意思就是要留下来了。 　　她在后座上拱了拱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答道，“有，李总，就我们这的村长，在村委会大楼那边弄了两层楼的宿舍，专门租给美院过来写生的学生。” 　　秦墨北问道，“有单间的吗，类似于一室户或两室户的那种？” 　　他带上他妈妈，不可能住那种学生宿舍。 　　赵安歌想了一下答道，“李总前几年搞过农家乐，我帮你看看去，回头给你电话。” 　　李总那人，太精了，专门宰这些城里来的人，要秦墨北去谈，肯定得吃亏。 　　秦墨北嗯了声，“那，行吧，回头请你吃饭。” 　　赵安歌在体内运了运气，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以前他们总在学校食堂吃饭，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墨北总躲着她，她一来，他就换桌子，她再跑过去，他再换，她再跑，他再换，最后俩人把整个食堂的桌子都给换一遍了，秦墨北只好端着碗，站着吃完的那顿饭。 　　车子走到一半的时候，赵安歌看见前面有个人在往前走，老远就听见那人手机里外放的音乐，还挺大声，“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过去的时候，赵安歌冲那人挥了下手，“二狗，这是要上市里？” 　　二狗抬起头看见赵安歌，也冲她挥了挥手，“不，不是，去，去站台接老表。” 　　秦墨北放慢了车速，等赵安歌跟人打好招呼才开始加速。 　　他侧过脸来问道，“这个二狗就是那个二狗？” 　　赵安歌嗯了声，“就是那个二狗。” 　　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子到了站台，穿过马路去对面等车，801路，不算太难等。 　　秦墨北上了车，隔着车窗冲赵安歌再了个见。 　　赵安歌推着自行车，穿过马路，一辆从市里过来的801路车停了下来。 　　赵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眼睛下面有一道疤痕，胳膊上爬满青龙。 　　左边脸上青了一大块，八成是昨天晚上被秦墨北打的。 　　她的目光和疤痕男有一瞬间的对视。 　　她今天没化妆，也没穿高跟鞋，灰头土脸的，他大概是没认出来她，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看。 　　赵安歌骑上自行车，往回家的路上赶。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附近村庄也并没有这号人物。 　　回去路上，迎面遇上了二狗，她听见二狗在打电话。 　　“喂，老，老表，我马，马上到，你原地等，等我就行，别，别坐那边的三，三蹦子……” 第4章 　　秦墨北倒了两趟公交车，回到他家附近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先去旁边菜场买了点菜。 　　这个时间挺晚了，没剩什么新鲜的菜，他买了半斤排骨，两根玉米，回家做汤。 　　今天倒是没见那几个讨债的人，加上他昨天把人狠狠揍了一顿，竟然也没过来堵他算账。 　　刘可怡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坐在客厅看书，茶几上泡着一壶花茶，已将被喝掉大半了。 　　看到他问道，“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秦墨北把菜放在厨房，回头答道，“差不多了。”他知道他妈最关心的是什么，没等她问就答道，“那边环境很好，按您的要求，依山傍水的。” 　　他突然想到村里大广播里喊的话，笑了笑补充道，“别有一番风情。” 　　说完走进厨房，系上围裙，排骨泡在冷水里洗着，玉米单泡在一个小盆里，去去农药，开始淘米做饭。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秦墨北做饭的架势很专业，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这位是高手。老远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来自厨神之力的无形压力，挡都挡不住。 　　然而，他也就是个假把式，装个逼还行。真做出来的菜，不提也罢。 　　但今天的排骨玉米烫他烧的还不错。 　　毕竟没什么技术含量，玉米排骨往锅里一丢，加水，再搁点盐，等水开了再煮会就成了。 　　这里，秦墨北有个独家小窍门，就是放盐的时候，要是掌握不好量，就一点一点放，一边尝一边放，这样肯定就不会太咸没法吃了。 　　就这，也都是在他无数次失败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相当宝贵。 　　毕竟三年前，他是个连厨房都没进过的大少爷。 　　今天这汤是不错，就是米饭没蒸好，水放少了，半生的，没法吃。 　　他把汤端在桌上说道，“妈，我去楼下买点馒头什么的吧，饭又做坏了。” 　　刘可怡一边看书一边点了点头。 　　秦墨北拿起钱包出门了。 　　赵安歌瞪着自行车一路从国道窜回到村里，路上她理了理思路。 　　二狗的老表八成就是那个疤痕男，现在还要到他们村里来。她知道秦墨北不怕他，她也不怕。 　　但这肯定会影响到秦墨北的写生。 　　她首先得想个办法摸清楚这个疤痕男到底什么情况。 　　所以，她没直接回家，在村口小超市里面拿了箱牛奶，往车篮里一放，骑着车去了二狗家。 　　趁二狗和疤痕男还没回来，先去打探一下。 　　二狗妈在做晚饭，看见赵安歌提着牛奶过来了，手上的饭也不做了，笑嘻嘻地迎了过来，“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赵安歌把牛奶往堂屋桌子上一放，笑着说道，“婶，这不是我家猪不懂事吗，害得二狗都没菜吃了，我替我家猪过来陪个罪。” 　　平时都是二狗妈二狗妈地叫着，这一声婶，她也是胡诌的。 　　二狗妈往牛奶箱子上瞟了瞟，这还是光明优+的，一箱好几十呢，比她那几颗菜可值钱多了。 　　赵安歌吸起鼻子闻了闻说道，“婶，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这厨艺真好，都赶上电视里的大厨了。二狗呢，没在家哪？” 　　二狗妈笑着答道，“没在家，去站台那边接她老表去了，哎，晚上我这烧了鸡，还有鱼，上午赶集的时候还带了点五香牛肉，要不你晚上留下来尝尝？” 　　赵安歌没注意听她家买了什么烧了什么，她只注意到，疤痕男真的要到上坡村来了。 　　二狗妈见赵安歌没说话，酸溜溜地说了句，“差点忘了，大鸽子你们家现在有钱，在市里住大别墅开大汽车，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赵安歌赶紧答道，“您可别这么说，婶，恁家不是来亲戚了吗，可不能留下来打扰你们团聚吗不是。”顿了顿又道，“恁家亲戚哪的？” 　　二狗妈搬了个椅子过来让赵安歌坐，一边答道，“市里的，我姐的孩子，那孩子可怜，没爹没妈的，就一个妹妹，三年前还死了。” 　　又是三年前。 　　赵安歌坐在椅子上，开启东家长西家短模式，试探道，“他家都没人了，那恁肯定得上点心了，没事得多叫人到这边来住住。” 　　二狗妈从里面屋里抓来一大把瓜子放桌上，又把门旁边的垃圾桶用脚踢了过来说道，“来，吃瓜子。” 　　赵安歌跟着磕了几个，原味的。 　　她笑了笑，“婶，有品位，这还是原味的。” 　　二狗妈原本想说，这打折呢才买的，但她没说，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他老表，一个月来一两次，那孩子，从小就懂事，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那个妹妹带大，自己连学都没上，哎，你有合适的人不，给介绍个。” 　　赵安歌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吵吵吵的。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她心里一惊，二狗这么快就回来了？ 　　再一看，二狗妈从院门口的三轮车上的外套里面拿出来一部手机。 　　真不愧是亲母子，连喜欢的歌都一样。 　　“喂，二狗，到村口是吧，去小超市买两瓶酒过来，上午赶集忘买了。” 　　赵安歌从椅子上下来，到院子里推上自行车，冲二狗妈摆摆手，“婶，我先回去了，一会我奶又要找我了。” 　　说完蹬上自行车走了。 　　一个月来一两次，那也是够烦人的。 　　那个疤痕男一看就是不要命的主，她觉得这事还是得告诉秦墨北。 　　秦墨北接到赵安歌的电话，听她说了疤痕男的事。 　　他说道，“没事，原计划不变。” 　　挂了电话，秦墨北洗好碗，看看时间，快九点了。 　　他拿起鞋架上洗好的那双方口老头鞋，打算去路口还给借他鞋的老婆婆。 　　秦墨北赶到那边的时候，老婆婆不在，看来真是要把这双鞋送给他了。 　　他决定再等一会。 　　等人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涵姐，我小北，这两三个月，暂时不去画廊了，嗯，找了个写生的地。” 　　-“上个月你拿过来的三幅画，全被一个跟你差不多年龄的女客户买走了，说是再有你的画，就给她打电话，钱我转你□□里了。” 　　-“嗯。” 　　-“对了，那个客户问我要你的电话了，那要不要给？” 　　-“不给。” 　　-“好。” 　　涵姐是一家画廊的老板，一直帮着秦墨北卖画，中间抽点提成，比别家画廊抽的都少，挺照顾他的。 　　秦墨北又等了会，不见老婆婆来，只好提着鞋子回家了，等以后见着了再还吧。 　　自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借别人的东西，是要按时归还并表示感谢的。 　　秦墨北回到家，妈妈在做瑜伽。 　　他洗了个澡，回了自己房间，准备早点睡觉。 　　最近糟心的事挺多，各种不顺心。 　　他关上灯，躺在床上，酝酿着睡意。 　　这个睡意一直酝酿了一个多小时也没酝酿出来。 　　大约是因为他最近睡地都很晚，因为高考的原因，每天复习到凌晨。 　　秦墨北翻了好几个身，中间还喝过一杯水，上过一次厕所。 　　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突然就开始放起了大广播。 　　“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这太魔性了，根本停不下来，“赵……” 　　他窝进被子里，抱着头，好一会，还是停不下来，“赵……” 　　最后，他只好坐起来，拿出手机，拨了赵安歌的电话。 　　赵安歌正在凝神思考，关于人生，关于爱情，关于未来，十分地高深莫测。 　　冷不防地床头手机响了起来。 　　赵安歌拿起手机一看，秦墨北！ 　　她兴奋地差点从床上滚了下去。 　　这是秦墨北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还是在如此寂寞如雪的夜晚。无数感动人心的爱情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赵安歌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见话筒里有个十分动听的声音在说，“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这个普通话很标准，语调听起来，明显比村里大广播洋气，一点村味都没有。 　　“Angezhao，yourpig……” 　　突然，又来了遍英文的，赵安歌差点没听懂，Angezhao，不就是赵安歌吗。 　　洋气，真洋气。 　　她还一个字还没说，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赵安歌翻了翻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确定刚才给她打电话的是秦墨北。 　　而且那就是他的声音。 　　是那个一本正经的秦墨北无疑了。 　　赵安歌抱着手机在床上笑地直打滚，秦墨北，太好玩了这个，Angezhao，他是怎么想的起来的。 　　哈哈哈哈哈。 　　奶奶在外面敲了敲门，“大鸽子，没事吧？” 　　赵安歌捂住嘴巴，突然又发现捂着嘴巴她就没法说话了，只好又把手放了下来答道，“没事，我睡了。” 　　奶奶一走，赵安歌滚进被窝里，又是一阵笑。 　　她回想起今天白天的事，这还是第一回，她靠他这么近，他还跟她说了那么多句话。 　　要搁以前，非得等她把他手上的笔给抢了，他才会抬起头看她一眼，再跟她说话。 　　他惯常对她说的三个字就是，“赵安歌。” 　　虽然每次都是这三个字，但不同语调，它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就不一样。 　　她调皮捣蛋的时候，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语调是一字一顿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是会拐弯的。 　　她对他告白的时候，他说这三个字时候的语调是低低平平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是短的，让人猜不出他的下一句会是什么。 　　秦墨北挂了电话之后，意外地发现，脑子里的魔音被他喊跑了，终于结束了单曲循环模式。 　　他突然发现刚自己挺傻逼的，有点不相信那是他会干出来的幼稚事，大约是被赵安歌给传染了。 　　她除了有点重以外，人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就是上学那会，他不想花什么心思在女孩子身上。 　　“赵……” 　　卧槽！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秦墨北买了束花回来，在卧室搭了个临时的静物写生台，花束旁边搭配了两个苹果，一本书。 　　又在旁边放了一盏写生用的台灯，在画板上粘好画纸，准备好颜料画笔水桶，埋头画了起来。 　　赵安歌一整夜就没怎么睡，一会拿出手机看看通讯录，一会又看看矮柜子上他的大鞋子。 　　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床。 　　起来洗完脸，咬着跟油条朝李总家走去，是要帮她男神租房子去了。 　　她连后续剧本都写好了。 　　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灯影摇曳，一介书生，研墨作画，影影绰绰中，一位绝色美人走进了他的房间，天地间只剩下一种声音，你听，啪啪啪…… 第5章 　　一想起李总家那大儿子李宝亮，赵安歌就头疼，一会一准又得骂她嫌贫爱富，嫌弃人农村户口。 　　她边走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那就是为了上学方便，把户口迁到市里了，招谁惹谁了这是。 　　幸亏，李宝亮一大早就赶集去了，李总带着赵安歌往村委会大楼前面，以前办农家乐的那几间屋兜了一圈。 　　赵安歌看着还不错，毕竟是招待人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挺干净，生活用品也挺齐全，有单独的卫生间。 　　她故意撇了撇嘴说道，“这行吗，李总，你看这窗户，上面都生锈了，还有这，这床头这一块，是老鼠啃的吧。” 　　李总伸头往床头柱子上看了看，“净瞎说，这哪是老鼠啃的，买来的时候就这样。这床垫，你坐坐看，席梦思的。” 　　这李总也真是个做生意小能手，她也就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就这种，两室一厅一卫的，多少钱一个月？” 　　李总还在说，“你看看这柜子，都是洋槐木的，还有这沙发，欧洲进口的。” 　　赵安歌笑着问道，“这欧洲哪个国家的？” 　　李总想了想答道，“美国。” 　　赵安歌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厉害，还是李总恁有文化。就说吧，多少钱一个月。” 　　李总坐在他那个美国进口沙发上想了想说道，“给那些城里人，都是按三百块一天，四千块一个月算的。” 　　我.日，真能宰，怪不得这两年都没什么人来农家乐了。 　　李总继续说道，“给大侄女你的话，就两千一个月吧。咱这可不是一般的农村，这边环境，比度假村都好。” 　　两千一个月都能在市里租一套不错的一居室了，赵安歌转身往门口走去，一边摆摆手，“太贵了这，我二叔家好像还有几间屋空着，还不要钱，我去我二叔那看看。” 　　李总跟在后面说道，“你二叔家那几间屋，他自己都不住，哪有咱这里的好。” 　　赵安歌回过头来冲李总笑了笑，“我二叔家不要钱。”十分狡诈。 　　李总一咬牙，“给你一千五一个月。” 　　赵安歌继续往门口走去。 　　李总又一咬牙，“一千二。” 　　赵安歌回过头来笑着说道，“我二叔家不要钱。” 　　李总一跺脚，“一千，不能再少了。” 　　赵安歌已经走到院门口了，她最后一次回过头来说道，“八百，包水电网。” 　　李总摆摆手，“不行不行，那要亏死了。” 　　亏个蛋，她要是不租，这房子也就空着，生不了钱。 　　赵安歌张了张嘴，“我二叔……”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李总扯着嗓子一声嚎叫，“行行行！” 　　赵安歌留下来看了看，这房子不错，虽然是一楼，但地基打得很高，中间加了五道台阶，就算是下雨天，都不会潮湿。 　　而且从这里到她家，走路过去也就七八分钟，踩滑板车的话，只要两三分钟。 　　她站在门口看了看，前面就是大妮家。就是那个见了秦墨北一面，就吵着要去做大波浪的小浪蹄子。 　　肤浅！ 　　她赵安歌靠的从来都是内在，不屑那种流于表面的东西。 　　所以，大波浪哪家强？她后面发梢需要重新卷一卷。 　　秦墨北接到赵安歌的电话之后，开始在房间内打包行李，母子两个人，东西却不少，多数是以前就带着的，妈妈要用。 　　光书就打包了一大纸盒子，被子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打包了四个大盒子，妈妈的衣服和各种礼服两大箱子。 　　秦墨北自己的东西不多，全部加起来也没多少。 　　上午九点钟，一辆小货车准时停在楼下。赵斌从车上下来，一口气跑到秦墨北家里。 　　确切来说，是秦墨北租的房子里。 　　一进门，也是被这气势个吓到了，各种盒子箱子编织袋，占了整个客厅，摞起来还老高。 　　秦墨北看见赵斌，走过来说道，“麻烦了。”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赵斌打断了，“行了行了，跟我还客气，就这些吗，赶紧搬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那搬吧。” 　　小货车开到上坡村的时候，赵安歌站在村口，老远就看见他们了。她已经等了两个多小时了，期间一直很警觉地往四周看着，并不想看见二狗和疤痕男。 　　幸亏二狗那人爱赶集，今天说不定带他那老表赶集去了。 　　几个人帮着把行李搬下来之后，秦墨北和他妈妈在房间里理东西。 　　赵斌坐在门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跟赵安歌瞎砍着。 　　他喝了口水说道，“大鸽子，恭喜你，成为距离咱们校草最近的女人。” 　　赵安歌举了举手里的矿泉水瓶子，两人碰了一下，她笑着说道，“谢谢，谢谢。” 　　赵斌是秦墨北的同桌，感情也不错，以前老帮着秦墨北收情书。 　　他起身，四下里看了看说道，“你们这地挺不错的，等回头，我也要过来玩，当度假了。” 　　看时间已经中午了，赵斌没再留下去，说是下午家里还要拉货，就先走了。 　　赵安歌从奶奶家提了一个菜篮子和半袋大米过来。 　　菜篮子里面有西红柿、茄子、杭白菜什么的，满地都快溢出来了。 　　她知道秦墨北不会跟她去她家吃饭。他人刚到，状况都还没摸清，肯定也不知道上哪能买到菜。 　　怕他不要，她加了句，“就是庆祝一下乔迁之喜，我们这的风俗就是这样，谁家要是搬家了，得给人送两篮子菜，我这才就拿了一篮子。” 　　秦墨北只好收下了，“回头……” 　　赵安歌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回头请我吃饭是吗，我记下了。”怕他不自在，她也就没打算多留，最后就说了句，“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就行。” 　　最最后不放心又嘱托了一遍，“村东边那家超市卖的肉不新鲜，要去西边买。” 　　秦墨北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细心的一个人，以前真没发现，也许是没注意，他光顾着画画和学习了。 　　赵安歌回到家，奶奶在厨房找东西，一边找一边念叨着，“米呢，我记得还有半袋，昨天还放这的，大鸽子你看见了吗？” 　　赵安歌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没看见啊。” 　　后来她们吃的是烙饼。 　　吃完饭，赵安歌蹬着个滑板车就出门了，快到秦墨北那的时候，才想起来，他才刚搬过来，她老这样跑过去不好，主要是他妈妈也在。 　　她只好又蹬着滑板车回去了。 　　秦墨北没有多耽搁，东西理了个大概之后，背着画板就出门了。 　　他时刻都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画画，赚钱，养家，还债。 　　他在画袋的小拉链袋里面藏了把水果刀。 　　上次考察过的那个小山坡就很不错，秦墨北决定先去那儿练练手。 　　今天挺幸运，不远处有个农村妇女在弯腰割草，她穿着大花褂子，头上戴了顶草帽，手上的镰刀一下一下来回割着，挺有活力，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 　　涵姐说，很多客户喜欢买这种画面里带着劳动人民的，比纯风景的逼格高。 　　秦墨北没多耽搁，取好景就画了起来，说不定人劳动妇女割完草就走了。 　　赵安歌撅着腚在草丛里扒拉着，她经验很丰富，知道猪最爱吃哪种草，没一会，就割了满满一大筐。 　　她直起腰来，捶了捶背，准备挎着大筐回去喂猪。 　　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如画般的少年。 　　他在画画，看方位，这画的还是她。那她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他不就没得画了吗。 　　赵安歌把框里的草往下摁了摁，省出点儿空间，还能再放点草。 　　她又弯腰割了会草，估摸他画的差不多了，才把镰刀往筐里一塞，背着个大筐朝他那边走去。 　　她边走边唱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 　　秦墨北听见声音，觉得挺熟，抬起头来一看。 　　那位劳动妇女走了过来，竟然是赵安歌。 　　两人相互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赵安歌站在他背后，往他画板上看了看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画在风景画里。” 　　虽然穿着奶奶的大花褂子有点土了吧唧的。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这张画好了送给你，谢谢你帮我找房子，还有菜和米。” 　　这张画，画好了的话，挂在涵姐的画廊里卖，两千到四千的价位。 　　赵安歌偷偷把目光从画板转移到秦墨北身上问道，“你要把你画的画送给我，这是真的吗？” 　　秦墨北把画笔在水桶里涮了涮，挑了一块新颜色，在调色盘里调了调说道，“真的。” 　　赵安歌没再说话，他画地太投入了，她不想太聒噪。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秦墨北拎着水桶到河边换了一桶新水过来的时候，赵安歌小心问道，“你以前，是不是有点讨厌我？”又道，“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有时候挺烦的，我吧，我就是，哎，我不说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没有，你挺可爱的。”顿了顿又道，“以前也没想躲着你，我就是喜欢清净，仅此而已。” 　　赵安歌看着他继续问道，“那隔壁班那个骚浪骚浪的班花，你烦她吗？” 　　秦墨北满脸疑惑地问道，“哪个？” 　　赵安歌答道，“就老在学校门口堵你，还总喜欢假装晕倒的那个。”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挺烦的。”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蹲在旁边看他画画，怕打扰到他，一直也没怎么再说话了。 　　秦墨北边画边问道，“你家猪，该饿了吧。”要是饿坏了，又得去拱二狗家的菜地。 　　赵安歌站起来捏了捏蹲地有点发麻的腿说道，“我一会就回去。” 　　秦墨北放下手里的画笔，伸伸腰，甩甩胳膊，活动了一下筋骨。 　　赵安歌走近说道，“帮你捏捏？” 　　秦墨北站起来，原地跳了两下说道，“不用。” 　　赵安歌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都不怎么和女生说话，是二中远近闻名的禁欲系男神。 　　她突然侧过脸来对他说道，“秦墨北。” 　　他嗯了声。 　　她继续说道，“你给我当压寨夫人吧。”横竖她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直接或间接地调戏他了。 　　一阵风吹来，差点把她的草帽吹掉，大花褂子被风吹地飘了两飘。 　　秦墨北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行。”顿了顿又说了句，“我不喜欢在下面。” 　　刚好一阵风吹来，呼呼的，她没听见他的后半句，只好抓了抓耳朵问道，“你什么下面？” 　　秦墨北坐在画画的小凳子上，冲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他看了看画面又说道，“这里，需要帮你修改一下吗？” 　　赵安歌凑上来问道，“哪里？” 　　秦墨北指了指画板上她弯腰撅地老高的屁股说道，“这里，需要帮你减一下肥吗？” 　　赵安歌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说道，“不用，十分完美。” 　　秦墨北看着画板，微微笑了笑，嗯，完美。 第6章 　　赵安歌背着一大筐猪草绕到小山坡后面，那是她家承包的专门养猪的地方。 　　围墙里面有两亩地大小，里面有山有水的，青草也是碧绿一片，还有专门的工人给猪猪们洗澡，清理排泄物。 　　里面放着音乐，听起来不是贝多芬，就是莫扎特，还挺高雅。 　　别人养猪是为了卖钱，她家养猪完全是因为想给猪更好更自由的生活。这么大块地，也就养了十来头，不杀也不卖，细心伺候他们生老病死，当祖宗一样供着。 　　算是一种敬畏感恩之心。 　　她家是养猪发家的，家里所有的生意都和猪挂钩，爸爸年轻的时候养猪杀猪卖猪，再后来变成了制作猪肉加工品，渐渐有了品牌，越做越大，去年还被评委全省十佳民营企业。 　　奶奶说这全是因为猪神保佑，此后他们家再也不杀猪了，所有的猪肉都是从养殖户或者屠宰场那买别人宰杀好的猪肉，再进行后续加工。 　　赵安歌打开围墙门，把猪草倒进猪舍的食槽里面，给它们半夜饿了当零食吃。 　　赵安歌算是个富二代了，她偶尔顽劣，但她并不混上流社会圈子，她有她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她偶尔逃课，但从不缺席生物和化学课。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两门会考的相当不错。她连大学专业都选好了，生物科技。 　　第二天一早，赵安歌就带着一把小剪刀出门了，她知道哪里的野菊花开的最漂亮。 　　明黄色的花蕊，白色的花瓣，点缀着小小的叶片。 　　她把这束花带回家用一张牛皮纸包上，再从奶奶的破麻袋上抽一根麻绳，在手捧的地方系一个蝴蝶结，比城里花店卖的都漂亮。 　　做好这些，不过六点钟，这还是她第一回起这么早。 　　赵安歌捧着花，往秦墨北住的农家乐那边走去。 　　没想竟然在路上遇到他了。 　　秦墨北穿着一身运动服，看起来正在跑步。 　　他穿运动服的样子很好看，充满活力，更加随性，看起来也更亲切一些。 　　赵安歌把花束藏在身后，冲他笑了笑说道，“好巧。” 　　秦墨北一边原地跑着一边说道，“早。”说完侧过头来看了看她身后的花，“是要送给我吗？” 　　她侧过脸去，往前一递说道，“庆祝乔迁之喜。” 　　秦墨北停下步子，接了过来，笑了笑说道，“挺漂亮。”这种花很适合写生，很多名画都用过这个题材。 　　他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说道，“我没什么送你的，怎么办？” 　　赵安歌微微偏着头说道，“我看你就不错，就送我了呗。”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轻声说道，“你这个身子骨怕是……”他突然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然，你跟着我跑步吧，锻炼锻炼身体。” 　　赵安歌没仔细琢磨他的话，听他说愿意带她跑步，生怕他反悔似的，赶紧点着头说道，“行，行行行。”说完，学着秦墨北刚才的样子，原地踏起步来。 　　两人一起跑到秦墨北家门口，他进去把花放在了桌上，又跑了出来。 　　赵安歌满脸期待地问道，“咱上哪跑浪漫去，哦，不，咱上哪跑去？” 　　秦墨北边跑边答道，“小山坡那边吧，空气好。” 　　两人还没跑上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在喊，“秦哥哥！” 　　秦哥哥？ 　　赵安歌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回过头一看，我.日，大妮那个小浪蹄子穿着校服跑过来了。 　　头上的大波浪已经做好了，还染了颜色，还是挺时髦的板栗色。 　　秦墨北回过头来挥了挥手，“大妮。” 　　赵安歌抓了抓耳朵，咋一从秦墨北嘴里说出大妮两个字，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大约是因为他气质太好了，这么村了吧唧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真是，无法形容。 　　大妮跑过来喘着气说道，“大鸽子姐姐也在哪。”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你们认识？” 　　大妮笑了笑说道，“我昨天看秦哥哥画画呢，今早看见他跑步，就跟过来了。” 　　秦墨北往前跑了跑说道，“赶紧的吧，一会该吃早饭了。” 　　大妮跟上来在他旁边说道，“秦哥哥，我会烙饼，我烙的饼，是咱们下坡村手艺最好的，不信你问李总，以前你们城里人过来农家乐，吃的都是我烙的饼，人走的时候，还特地带了好多。” 　　赵安歌跑上来，一脚踹在大妮屁股上，“吹牛逼能不能别搁你姐我面前，好意思不。” 　　大妮摸了摸屁股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也就比大鸽子姐姐差了那么一点点嘛。” 　　秦墨北转过头来，挠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你还会烙饼？” 　　赵安歌点了点头，没说话。 　　三个人继续往前跑。 　　一路上都是大妮在叽叽喳喳个不停，什么谁家鸡被偷了，谁家小孩考了个鸭蛋被打了，谁家菜地被谁家猪拱了。 　　说到这个，大妮回过头来看了看赵安歌，还没等她说话，赵安歌摇头晃脑地喊了句，“赵安歌，恁家猪拱了二狗家的菜地，听到广播后速到村委会来一趟。” 　　大妮赶紧点了点头，“对，对，就是这个，最后赔了多少钱？” 　　赵安歌十分无语地看着她，“大妮啊，你看看你，哪点像个中学生，能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吗，去年这个时候，大清早，天都没亮，你姐姐我早已经开始在教室背英文单词了。” 　　秦墨北回过头来，看着她问道，“有这回事？” 　　赵安歌十分心虚地点了点头说道，“有。” 　　秦墨北笑了笑没说话。 　　三个人继续往前跑着，赵安歌突然蹲在地上不跑了，一边冲前面喊道，“我脚扭了。” 　　大妮跑过来往她脚上看了看说道，“姐，你这个撩汉套路，早过时了好吗，一点都不fashion。” 　　秦墨北跑过来，蹲下，在她脚踝上看了看说道，“我背你。” 　　大妮看着秦墨北说道，“秦哥哥，你被这个小妖精套路了！” 　　她说话的功夫，赵安歌已经爬到秦墨北背上了，还偷偷冲大妮吐了吐舌头。 　　大妮也往地上一蹲，喊道，“我脚也扭了，两只脚都扭了，秦哥哥你也背我吧，我比大鸽子姐姐轻，她屁股大，很重的。” 　　秦墨北头也没回地说道，“不背。” 　　大妮一跺脚，往回跑家去了，边跑还边喊，“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赵安歌趴在秦墨北背上，嘿嘿嘿地笑着。 　　秦墨北背着她，慢慢往回走，到赵安歌家门口的时候，他把她放了下来，赵安歌一瘸一拐地朝院子里走去。 　　秦墨北看着她的背影，轻声笑了笑。 　　小样，装的还挺像。 　　赵安歌对自己这一波完美的伪装十分满意，早饭都多吃了一大碗。吃完饭，她看见奶奶在补麻袋，一边骂道，“哪个小.逼孩把我麻袋上的麻绳抽掉了。” 　　赵安歌蹑手蹑脚地准备回自己屋，被奶奶嗷嗤一嗓子喊住了，“大鸽子，今天赶集帮我买几个大麻袋去。” 　　赵安歌摆摆手，“不了吧，西施不是快生了吗，我得在家里守着。” 　　奶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人手机说道，“有事我不会给你打电话吗，赶紧的，再买两斤牛肉，看有好的苹果也带点回来。”想了想又说道，“还有韭菜，回来包饺子吃。” 　　嗯？包饺子，听起来是个挺有情趣的活动。 　　赵安歌嗯了声，从旁边屋里推出来一辆迷你型电动三轮车。村里老头老太赶集的时候用这车特别方便。 　　她开着三轮车到农家乐那边，坐车上朝秦墨北院子里看了看，只有他妈妈坐在躺椅上看书。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长裙，发髻高高馆起，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脚前的空地上，一派安然祥和。 　　赵安歌忍不住啧了声，这气质。 　　秦墨北不在，八成出去写生了。 　　赵安歌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他，“中午在家等着，我们包饺子。” 　　到集上的时候，人不算太多，她把车子寄存了一下，拎着奶奶的布袋子买东西去了。 　　按照奶奶开的单子买好之后，也才九点多钟，想着很久没来这了，就随便晃了晃。 　　镇上最大的一家超市是她二叔开的，爸爸出的启动资金，里面有一个大大的冷柜，专门卖一种品牌的猪肉制品。 　　安歌牌。 　　赵安歌逛完超市，正准备回家，突然听到有个结巴在说话，她回过头来，一眼就看见了，是二狗和疤痕男。 　　她一看见那个疤痕男，心里就难受，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死死堵在胸口，要不是他，秦墨北高考最后一门就不会缺考。 　　她攥了攥拳头，又无力地放了下来，秦墨北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他需要卖画赚钱。 　　她把草帽往下拉了拉，只露出半双眼睛。 　　二狗看见赵安歌，朝她走了过来说道，“大，大鸽子，赶，赶集呢。” 　　赵安歌点了点头，“嗯。” 　　疤痕男站在二狗后面没说话。 　　二狗继续说道，“我，我跟我哥，也，也赶集，买，买点鱼。”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我先回家了。”说完朝寄车的地方走去。 　　身后疤痕男在说话，“我怎么看她有点眼熟？” 　　赵安歌身形一滞，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突然有点希望他认出她来，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冲上去了。 　　二狗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哥，你，你不会是，看，看上她了吧。” 　　疤痕男挠挠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二狗，“你们这，哪里有卖刀的，跟水果刀差不多就行，方便随身带着，但一定要比水果刀锋利。” 第7章 　　赵安歌回过头来，二狗已经带着疤痕男去买刀了。 　　她有种预感，这和秦墨北有关。 　　回家路上，在村口遇见了二狗妈，她停下车问道，“婶，刚在集上碰见二狗和您家亲戚了，还没走哪？” 　　上次不是说一次就住一两天吗。 　　二狗妈刚从地里回来，爬上她的电动三轮车说道，“捎我一段。” 　　赵安歌发动车子，二狗妈继续说道，“这不那孩子生日吗，就多留了几天，孩子苦啊，家里一个人都没了。” 　　赵安歌没再多问，把二狗妈送回家就回自己家了。 　　时间还早，她拎着一大包菜来到秦墨北家。 　　赵安歌进来，把手上的东西放了下来，说道，“今天中午吃饺子。你家有鸡蛋没，刚我忘拿了。” 　　秦墨北往桌上看了一看，答道，“有。” 　　赵安歌洗了洗手说道，“今天吃韭菜鸡蛋饺子，我还带了点馓子过来，切碎了放进去，可以吸馅料汤汁，这样包出来的饺子，口感特别好。”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好，多包点，回头带点回去给你奶奶。”说完拿出韭菜，浸在水里洗了起来。 　　赵安歌回到客厅，刘可怡还在看书。 　　她走过来，拉着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笑着说道，“阿姨，您看的是莎士比亚？” 　　刘可怡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喜欢？” 　　赵安歌从来不看莎士比亚，太悲情了，不是她的菜。她笑了笑问道，“阿姨，您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刘可怡放下书，倒了杯花茶给她，答道，“环境挺好的，很适合养生。” 　　赵安歌摸摸头，想了想说道，“这后面就是村委会，那个大喇叭天天响，没吵到您吧？” 　　刘可怡抿了口茶说道，“还行。” 　　赵安歌正要继续说话，被秦墨北喊走了。 　　“家里酱油忘了买，赵安歌，你陪我去买瓶酱油吧。” 　　赵安歌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秦墨北往外面走去。 　　他带她走到房子后面的巷口里停了下来，他靠在墙上，点了根烟，看着她没说话。 　　赵安歌问道，“不是去买酱油吗？”又道，“以前没发现，你抽烟的？” 　　秦墨北嗯了声，“偶尔。说吧，怎么回事，因为刘刚？”顿了顿又道，“就是那个，疤痕男。” 　　赵安歌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秦墨北笑了笑，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摁掉，附近没垃圾桶，他也不习惯扔地上，就一直拿在手里。 　　“刚你一直在赶我妈走。” 　　赵安歌叹了口气说道，“我表现地这么明显吗？”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在集上碰见他了，看见他要去买刀。” 　　秦墨北沉默了一下说道，“知道了，我会跟我妈谈谈，让她去外婆那住一段时间。” 　　赵安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呢？” 　　秦墨北走过来，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说道，“我过几天，把该取的景画完了再走。” 　　然后轻声说道，“你一个人在这，多危险。没准他下回就认出你来了。刘刚那个人，有仇必报。” 　　赵安歌点了点头，“那，我能老跟着你吗？我是说，我一个人，我多怕啊。”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可以。” 　　两人买好酱油回到农家乐那边开始包饺子。赵安歌活的馅料，饺子皮也是买好的现成的。 　　秦墨北不会包饺子，包的全是趴着起不来的那种，卖相不好，但不影响口感。 　　大多数还是赵安歌包的。 　　等她包好，秦墨北拿了个大的保鲜盒，装了三十来个饺子递给她说道，“去，给你奶奶送过去。” 　　赵安歌接过保鲜盒，笑了笑，“你对我奶真好，跟亲奶奶似的。” 　　秦墨北摆摆手，“赶紧的吧，一会该下锅了，你回来正好吃。” 　　赵安歌应了声，抱着一盒生饺子跑回家。 　　刚一到家门口，就听见奶奶在那喊，“韭菜呢，上午才买的韭菜，就放这的，怎么没了，大鸽子，你是放这的吧？” 　　赵安歌把保鲜盒往桌子上一放，“包好了，您直接下就行，我今天在我同学家吃。” 　　还没等奶奶反应过来，她就跑了。 　　等她回到秦墨北家的时候，他已经把饺子盛好了，给她的那碗特别多，满地都快溢出来了。 　　吃完饭，刘可怡放下碗筷就出去散步了，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赵安歌摸了摸肚子，十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秦墨北收拾碗筷，一边看着她说道，“你手艺挺不错的，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赵安歌站起来，帮着他一块收拾，听他这么一夸，心里美滋滋的直冒泡，“你要是喜欢，我天天包给你吃。” 　　秦墨北笑了笑没说话。 　　他洗碗的时候，赵安歌靠在灶台旁边看他。 　　哗哗的水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悦耳，很有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她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复读吗，你要是复读的话，我陪你。” 　　秦墨北想都没想地答道，“不复读了。” 　　赵安歌就没再问下去，等高考成绩出来了再说吧。 　　她走到他身后，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要是恋人就好了，她就可以抱着他的腰，或者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喊了声，“秦墨北。” 　　他应了声。 　　她说，“我能抱你一下吗？” 　　秦墨北回过头来，指了指自己的围裙说道，“我身上都是油。” 　　赵安歌又站着看了一会才走。等她走出厨房的时候，他转过身来。 　　她穿过客厅，在门口换好鞋，猛一回头发现他正盯着她看。 　　他突然又把视线转移到了院子里。 　　等她走出院子，他站着好一会没动。 　　接下来的几天，秦墨北忙着送妈妈去外婆家，还要去画廊，把画好的两幅画送过去。 　　涵姐听说他有画要带过来，特地留了两个最好的展示位置。 　　送好画，两人聊了会。 　　“那个买你画的客户，我总感觉她认识你，皮肤挺白，披肩直发，眼睛大大的，还跟我要你电话，你认识吗？” 　　秦墨北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起身走了，刚一走到门口，听见有人叫他，“小北哥哥。” 　　秦墨北没有回头，他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没过几天，班级群里炸开了，说是高考成绩可以查了。 　　赵安歌没查，她还是从爸爸电话里知道的自己的成绩，听得出来，爸爸很开心，她是老赵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 　　她过了本科线。其中物理和化学是全市最高分，接近满分，她英语和语文不好，拖了后腿。 　　赵安歌踩着滑板车，晃到秦墨北家， 　　她坐在沙发上，捧着他倒的水，坐着好一会没说话。 　　后来还是秦墨北先说的话，他说了一个分数，是他的高考成绩。刚好比她高两分。 　　虽然也也过了本科线，但她还是憋屈地难受，他应该能读更好的大学的，他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他蹲下来，看着她说道，“别哭，鼻子都皱了，跟个小猪似的。” 　　赵安歌抹了抹眼泪问道，“你不难受吗？” 　　秦墨北笑着答道，“我不难受，难受劲早过了。”说完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填志愿那天，赵安歌到秦墨北家里，说是笔记本忘了带，没法上网填。 　　秦墨北打开电脑，放在桌上说道，“你先填吧。” 　　赵安歌推了推说道，“你先吧。” 　　秦墨北笑了笑，手指在键盘上操作了几下说道，“我不会离开本市。”顿了顿又道，“在等人，离不开。” 　　他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将屏幕转过来对着她。 　　赵安歌看到，他报的是工程学院，教育学。她问道，“你以后要当老师吗？”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当教授。” 　　赵安歌跟着笑了笑，“秦教授。” 　　说完登陆了自己的账号，跟他填了一样的学校，专业是，生物科技。 　　赵安歌说道，“要是我这个生物科技，没能研究好，以后就跟着秦教授您，混个物理老师化学老师当当。”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手臂枕着头，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赵安歌，你很优秀。” 　　她一向没个正行惯了，猛地这样被他夸了一下，挺不适应。 　　秦墨北收起电脑对她说道，“后天我就该回去了，美术协会办了个油画比赛，要回市里取材了。” 　　赵安歌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巧了，我爸一早打电话跟我道歉来着，说是不该把我发配过来。”顿了顿又道，“我们一块回去吧，秦铁牛。”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好的，赵翠花。” 　　奶奶的宝贝宠物猪西施生了六只猪宝贝，奶奶很高兴，逐个给起了名字，怕猪妈妈奶水不够，还让二叔从超市带回来几罐奶粉。 　　秦墨北已经把行李什么的收拾好了，又是满满一客厅。赵斌会开他家的小货车过来接。 　　赵安歌决定蹭小货车回去，顺便看看秦墨北住哪，以后好下手。 　　她拖着行李箱，快到农家乐那边的时候，看见前面围了好些人，旁边赵斌的车子停在那。 　　她一路小跑过去，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见血啦，要死人啦。 　　地上有一小片血迹，赵安歌心里一沉。 　　秦墨北！ 　　她慌里慌张地拨开人群，赵斌正用一团纱布捂着秦墨北的左手手掌，白色纱布上一片殷红。旁边村医大约也是刚到，连医药箱都没来得及打开。 　　秦墨北看见赵安歌，冲她笑了笑说道，“没事。” 　　流了这么多血，这还叫没事！ 　　她跑过来问赵斌，“怎么回事？” 　　赵斌小声对她说道，“我一推开院门，就看见一个胳膊上纹着纹身的人，翻墙跑了。” 　　赵安歌看了秦墨北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等医生帮他包扎好，赵安歌从大门后门抄起一把铁锹，往二蛋家去了。 　　二蛋妈坐在门口纳鞋底。 　　赵安歌往院子里瞅了瞅问道，“刘刚呢？” 　　二蛋妈低着头做活，没看到赵安歌的表情，她答道，“胳膊被啤酒瓶划伤了，二蛋带着上市里医院去了。你不知道那个血流的，这么大个人还能被啤酒瓶给划伤了。” 　　等她说完，一抬头，已经没人了。 　　赵安歌回到秦墨北那，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了，医生也走了，赵斌在帮忙搬行李。 　　秦墨北看见她，笑了笑说道，“就说了，我没吃什么亏。” 　　赵安歌蹲下来看他受伤的手，很久才说道，“这不一样，他就算废了十条胳膊，也比不上你这一只手。” 　　秦墨北看了看桌上的水杯说道，“帮我倒杯水吧。” 　　赵安歌拿着水杯过来，却不递给他，非要喂他喝，说是节省体力消耗，有利于伤口恢复。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只要一张嘴，赵安歌的水就递了上来。 　　赵斌忙里忙外地行李搬车上去，歇息的时候，往秦墨北旁边一坐，张了张嘴说道，“大鸽子，帮忙倒杯水。”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说道，“自己没长手吗。”说完又喂了秦墨北一口，“慢点喝。” 　　赵斌走到冰箱前，拿出来一杯果汁喝了起来，不给我倒水，我喝好的去。 　　秦墨北从沙发上站起来，赵安歌赶紧搀着，一边说道，“当心伤口，要上哪去，我服侍你。”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答道，“洗手间。”说完勾起唇角笑了笑。 　　赵斌一口果汁差点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赵安歌：你说你一本正经的一个人，调戏起人来，还挺溜。 第8章 　　赵安歌坐着赵斌家的小货车回到了爸爸那边的家。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秦墨北那双鞋子摆放好。 　　这就跟定情信物似的，走哪带哪。 　　赵小星放暑假了，天天在家跟要翻天一样，闹着要去乡下找姐姐钓鱼摸虾。要不是他妈妈拦着说乡下吃不好不让去，他早过去了。 　　赵安歌一回来，赵小星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转，腻歪了半天。 　　爸爸这几天下班回来的都很早。因为她考上了大学，他爸看着她就开心，没事就翻旧相册，对她那过世的爷爷一阵说。 　　难得父女两个人没有一见面就呛上。 　　赵安歌觉得待在家里挺没意思的，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跑，但高三同学聚会她一次都没去过，去了肯定要听他们说秦墨北最后一门缺考的事。 　　不想听。 　　秦墨北手上的伤还没好，需要养一段时间。 　　赵安歌亲自下厨炖了一锅黄豆猪手汤，用一个保温壶装着，提着正要出门。 　　听见阿姨在后面喊，“安歌，让刘叔送你吧？”阿姨以前也叫她大鸽子，她不喜欢。 　　赵安歌摆了摆手，没说话，径自走出门去。 　　到门口打了辆车，去秦墨北家，出租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她到他家门口敲了敲门，他很快过来开了门。 　　赵安歌把保温壶放在桌上，去洗手间洗了个手问道，“你家有碗吗？” 　　秦墨北往厨房走去，赵安歌把他给截下来了，非得让他坐下来别乱动。 　　她盛了碗汤，放桌上冷着，一边说道，“黄豆猪手汤。” 　　秦墨北笑了笑，“吃啥补啥是吗？” 　　赵安歌嗯了声，坐他旁边盯着他的手看，看完伸出手来在上面轻轻戳了一下问道，“还痛吗？”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不痛。” 　　赵安歌四处看了看，好多东西还是打包状态，还没来得及收拾，或者说是，手受伤了不方便收拾。 　　她问道，“不叫你妈妈来照顾你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不用，省的她着急。”顿了顿又道，“她也不会照顾人。” 　　赵安歌想起秦妈妈一贯优雅华贵的样子，应该是从小就被人伺候着的大小姐。 　　赵安歌端起碗，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又用嘴唇碰了一下，不烫的时候，才给他吃。 　　秦墨北往保温壶里看了一眼，满满一大壶，他看了看她说道，“你这是，养猪呢？”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多做了点，这顿吃不完，下顿热热就能吃了，你昨天怎么吃的饭？” 　　秦墨北答道，“点外卖。”说完从卧室里拿出来一张画。 　　是赵安歌割猪草的那张，他答应要送她的。 　　赵安歌盯着画看了好一会，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她念道，“上坡一枝花。”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画名。” 　　赵安歌侧过脸来看着秦墨北说道，“没想到你会给起这名，我以为你会起什么，乡间美景，河边小憩，茂密黑森林之类的正正经经的名字。” 　　秦墨北勾起唇角看着她说道，“茂密黑森林，你确定这是个正经名字？” 　　赵安歌一怔，点了点头问道，“不正经吗？” 　　秦墨北露出一个非常正经的笑容，答道，“极不正经。” 　　赵安歌想了半天都没想出这哪里不正经的，只好眨巴眨巴眼睛问他，“哪里不正经？” 　　秦墨北看了看她，说道，“这个问题，以后，再好好探讨。” 　　赵安歌往他身边凑了凑说道，“不能现在就探讨吗？” 　　她的呼吸扑在他耳朵边上，一阵热乎乎的，秦墨北把她往后面推了推说道，“现在不行，我手受伤了。” 　　赵安歌说道，“探讨不是用嘴吗，手受伤又没有关系。” 　　秦墨北把头转了过去，看向窗外，又转过来看她，“用嘴？”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话可不是要用嘴吗？ 　　秦墨北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就太没人性了，欺负人无知小少女。他没再接话，闷头喝起汤来。 　　电视里正播着本市新闻，记者采访理科状元呢。这状元赵安歌还见过，隔壁一中的，她朋友的男朋友。 　　她看着电视坐了一会，怕打扰他休息，就先带着那副画回家了。 　　赵安歌坐了一会，怕打扰他休息，就先带着那副画回家了。 　　虽然《上坡一枝花》这名字挺不错的，符合她的人设，可不就是美嘛，跟一朵花似的。 　　但《茂密黑森林》这个名字，听起来也不错啊，不正经吗，这不挺正经的。 　　赵安歌拿出手机，网上搜了下茂密黑森林几个字。 　　手机屏幕上一长溜出来的，全是不忍直视的污.图。 　　她赶紧把手机屏幕给关了。 　　关键是她居然还让人用嘴探讨，这他妈都是些什么蠢蛋事啊！莫名其妙开了一挂云霄飞车，作为司机，她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赵安歌仔细回想了一下秦墨北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那个的意思吧，他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肯定不知道。 　　但他说的话吧，又不像是不知道，他都说了不正经，那肯定是知道的。赵安歌越想越乱，只好把赵小星喊过来陪她玩。 　　这孩子一在，满屋子又唱又跳，闹哄哄的，赵安歌就无暇纠结她那个蠢蛋事了。 　　晚上睡觉前，秦墨北接到画廊涵姐的电话，说是他的画又被人买走了，问他有新画好的吗，有的话就送过来。 　　秦墨北问道，“还是那个客户买的吗？” 　　涵姐答道，“嗯，要不，下回不卖她了？”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没事，她爱买买去，我们不偷不抢的，标的也都是市场价，谁也不欠谁。” 　　涵姐问道，“你们这是认识吧，前女友？” 　　秦墨北答道，“不是，别瞎说，涵姐我准备睡了，这几天手上没劲，休息好了画好给您送过去。”说完挂了电话。 　　秦墨北的手拆线之后，手心留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 　　那块伤差不多全好的时候，也就开学了。 　　炎市工程学院，末流小本科，高考之前，秦墨北看不上这所学校，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到这来上学。 　　在学校里溜达一圈之后，发现这里挺不错的，老校区，市中心，门口就是小吃一条街。 　　教育系的女生多，不多一会，他就被学姐们包围了，问东问西，热心地一塌糊涂。 　　赵安歌拖着行李箱走进校园，她没让爸爸送，爸爸要是来了，阿姨一准也得跟来，烦得慌。 　　她今天穿着一件红色露肩连衣裙，披着一头棕色长卷发，踩着5厘米的高跟凉鞋，今天的口红色号倒是挺低调，粉嫩少女色。 　　新生报到处，负责接待的同系学长还以为她这是找错地方了。生物科技系，男女比例可以达到5:1，这样漂亮的女生就更少了。 　　还没等她填完表格，几个学长就已经把她给推上系花的宝座了。 　　几个人都摩拳擦掌，这回可以堵住教育系那帮小贱人的嘴了，天天嘲笑他们生物科技系盛产恐龙，这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赵安歌第一个到宿舍，她挑了个上铺，比起爬床的麻烦，她更喜欢有自己的私密空间。 　　没一会，宿舍里就有新同学进来了。 　　这位同学很开朗，上来就开始做自我介绍。 　　郭瑄瑄，外省来的，笑起来一对小虎牙，挺可爱。长得也漂亮，并不像别人说的，生物科技系的女生都是恐龙。 　　两个女生互相熟悉以后，结伴去食堂考察伙食去了。 　　路上，赵安歌看见今天接待她的那几个学长，走起路来仰头挺胸，跟世界冠军似的。迎面走过来几个挺漂亮的女生，小腰板挺地也是笔直，气势上不输世界冠军。 　　郭瑄瑄小声对赵安歌说道，“你上过学校论坛吗？” 　　赵安歌摇了摇头，“没有，上那个干吗？” 　　郭瑄瑄说道，“我在上面看到几个热帖，咱们生物科技和教育系的是死对头。” 　　赵安歌侧过脸来问道，“为啥？” 　　郭瑄瑄答道，“生物科技的男多女少，教育系的男少女多。”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这不挺好，互补。” 　　郭瑄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不不不，你看这两个帖子，新出的，两大系又开始喊话了。” 　　赵安歌拿过来看了看，生物科技系发的是，“谁说生物科技没美女？！”下面一水的新生配图，赵安歌被推上了第一位。 　　教育系发的是，“谁说教育系没帅哥？！下面的配图只有一个新生，他低头填表格的，他回头笑着的，他拿着手机打电话的…… 　　秦墨北！ 　　赵安歌差点把人手机给扔了。 　　怎么回事这是，自家珍藏多年的大宝贝，还没捂热乎呢，怎么就被人发论坛去了，这下全校的女色狼都看见了，奶奶个腿的。 　　秦墨北也在看手机，他看见赵安歌的照片，下面评论里一堆跪舔，女神女神地喊得比亲妈还亲。 　　生物科技那帮子人，闲的蛋疼啊，瞎叫个什么劲。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系。 第9章 　　入学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军训。 　　这届军训，很明显的一个现象就是，操场边围了不少学姐。尤其是第一天的时候。 　　学校论坛那个帖子，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别说教育系，整个工程学院，就挑不出那么帅气的男孩子。 　　关键是，秦墨北他还晒不黑，被其他黑不溜秋的同学一衬，就更显白马王子范了。 　　入学到现在，赵安歌都还没来得及跟秦墨北说上话，光忙着熟悉这个环境那个环境了。 　　上午的军训一结束，赵安歌就往教育系那边跑去。 　　她这才看清楚围观的这些女的，花痴样，尤其是最前排撑着小花伞的那个最骚气，那小短裙，一弯腰就露屁股了好吗。 　　小花伞手里拿了瓶水，看见秦墨北就往前凑。 　　赵安歌穿着一身军训服，跟在小花伞后面，就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秦墨北走过来，偏过头看见赵安歌，冲她笑了笑。 　　小花伞走过来，冲他笑了笑说道，“你比照片里的还要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秦墨北笑了笑，没接话。 　　小花伞拢了拢头发说道，“留个电话吧，帅哥。” 　　隔着半米远，赵安歌都能闻见一股子骚味，跟狐狸精似的。 　　秦墨北伸出手，指了指后面的赵安歌说道，“她有，问她要。” 　　小花伞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身后跟了个人，还是挺漂亮的一个人。 　　能让骄傲的校花承认漂亮的，整个工程学院数不出几个。 　　哪怕是在心里承认。 　　校花冲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能把他电话给我吗？” 　　赵安歌挺了挺胸说道，“不能。”说完朝秦墨北走去。 　　周围一圈人全看见了，校花张丽颖还没这么丢过人，她脸色有点儿尴尬，但很快被笑容掩盖过去了。 　　秦墨北对赵安歌说道，“走吧，食堂。”说完往后面喊了句，“赵斌，赶紧的。” 　　赵安歌往后一看，还真是赵斌，跟秦墨北一个班。 　　她冲赵斌挥了挥手，“赵老师。” 　　赵斌走过来，抱着秦墨北的肩膀说道，“大鸽子，走吧，咱三人还没一块吃过饭。” 　　赵安歌看了张丽颖一眼，笑了笑说道，“走，去一食堂吧，一食堂的鱼烧的不错，我家大宝贝爱吃鱼。” 　　张丽颖脸色不太好看，她把赵斌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这什么关系啊？” 　　赵斌答道，“高中同学啊，怎么了？” 　　张丽颖回过头来看了赵安歌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讥笑，合着也就是个高中同学，嚣张个屁。 　　赵安歌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不是个好货。 　　秦墨北看了赵斌一眼，“走吧，一食堂的牛肉丸子不错。” 　　赵安歌喜欢吃牛肉丸子。 　　三个人一块朝食堂走去，赵安歌走在中间，抬脚踢了赵斌小腿一下。 　　赵斌嗷嗷叫了两声，绕到秦墨北身后喊道，“我做错什么了我，竟踢我，我跟你说说大鸽子，你这样，你会没人要的我跟你讲。” 　　秦墨北轻声笑了笑，没说话。 　　赵安歌跟上来说道，“一见面就问人要电话号码，你得注意点秦墨北，说不定这是要电话诈骗呢。” 　　赵斌头埋在秦墨北肩膀上咯咯笑。 　　秦墨北把他推到一边，拍了拍肩膀，侧过脸来看着赵安歌说道，“我怎么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 　　赵安歌打断了他的话，往前指了指说道，“到了，食堂，赶紧的，去晚了连鱼骨头都没得剩。” 　　秦墨北笑了笑。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入学报到那天，她对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电话。 　　关键，他还给了。 　　吃完午饭，秦墨北接到一个电话。 　　赵安歌和赵斌各自回了宿舍，秦墨北朝校门外走去。 　　学校门口停了一辆豪车。 　　秦墨北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喊了声，“林叔叔好。” 　　林家与秦家相识很多年了，这次秦家公司破产，林家跑上跑下，帮了点忙。 　　林军翔塞给秦墨北一张银.行.卡，一边说道，“你拿着，里面钱不多，就你的生活费和学费。” 　　秦墨北把卡推了回去，说道，“谢谢林叔叔，我还够。” 　　林俊翔知道秦墨北的脾气，只好把卡收了回去，“有什么困难和你林叔叔说，别一个人硬撑着。”顿了顿又道，“你妈妈还好吧？”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挺好的。” 　　林俊翔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那个人没吃过苦，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别跟你林叔叔见外。”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下午要军训，我先回去了。” 　　林俊翔叹了口气说道，“小雅，最近买了很多画，都是你的吧。” 　　秦墨北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拉开车门，最后说了一句，“放心，我们没联系。” 　　说完朝学校门口走去。 　　林叔叔的心情可以理解，任谁也不想自家千金小姐跟一个满身债务的穷小子联系。 　　何况他本来也没想跟她联系。 　　看着秦墨北走进校门之后，林军翔发了条信息出去。 　　“炎市师范学院。” 　　秦墨北回到宿舍，在床上躺了会，他给自己算了一笔账，820万，年底可以还掉五万块，还剩815万。 　　他不可能每年就还五万块，好在上了大学，自由支配的时间就变多了，除了画画，还可以找一份或者两份家教。 　　学校里所有的社团他都没有参加，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学校食堂门口摆了一排的小桌子，一些学长学姐们在那发传单，赵安歌目的很明确，她要加入绘画社，再来个跆拳道。 　　绘画社的社长亲自坐在那招生，看见赵安歌围上来，给了她一张传单说道，“美女，加入我们绘画社，四年后，出来的都是艺术大师。” 　　这位社长说话还挺有趣，赵安歌多看了他一眼，长得也挺精神，板寸头，虽然是坐着，但也能看出来，个子挺高。 　　赵安歌坐下来，拿起旁边的表格，填了起来。 　　社会伸出手来说道，“你好，我叫许青，是绘画社的社长，以后你归我管了。” 　　赵安歌给他握了个手，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社团活动，我现在就想学画画。” 　　许青笑了笑说道，“等你们新生军训完。” 　　赵安歌把表格递给他，站起来说道，“那行吧，多谢了。”说完朝别的摊位上走去。 　　她又报了个跆拳道，跟跆拳道的社长握了个手，心说这学校风气还挺正式，报个社团还握手，跟双边会晤似的。 　　秦墨北站在食堂门口的小卖部旁边，老远就看见赵安歌跟人握手，握地还挺愉快。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在人群里喊了她的名字，“赵安歌。” 　　赵安歌听见有人喊她，回过头来一看，这不是她家大宝贝吗。 　　她笑着跑了过去，甜腻腻地叫了声，“秦墨北。” 　　后边绘画社和跆拳道社的会长，都往这边瞅着。 　　赵安歌把手里的传单递给他，一边说道，“我报了绘画社。” 　　秦墨北接过来看了一眼说道，“你想学画画？”顿了顿又道，“需要我教你吗？” 　　赵安歌有点懵，他竟然会主动提出来教她画画，毕竟以前高中的时候，他连话都懒得跟她多说。 　　赵安歌想了想答道，“等我有点儿基础了，你教我。”她怕浪费他的时间。 　　秦墨北往她身后一堆社团摊位上看了一眼说道，“好。”顿了顿又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赵安歌差点又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 　　秦墨北被她盯地浑身不自在，他往宿舍区的方向走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走了。” 　　赵安歌赶紧跟了上来。 　　秦墨北边走边说道，“军训结束之后，我就不在学校住了，跟赵斌在学校后门那边租了房子。” 　　赵安歌侧过脸来问道，“那我能去蹭饭吗？”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能。”又道，“别嫌难吃就行。”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说道，“那等赵斌不在家的时候我就去。” 　　秦墨北笑着问她，“为什么要等赵斌不在家？”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胡乱诌道，“我跟他，八字犯冲。” 　　　　作者有话要说： 　　秦墨北：捡人赵斌不在的时候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赵安歌：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我表现地有这么明显吗？ 　　秦墨北：嗯，就差直接扑上来了。 　　赵安歌：那你，让扑吗？ 　　秦墨北：我说不让，你就不扑了吗。 　　赵安歌：嘿嘿，那今晚赵斌在家吗？ 　　秦墨北：被我赶网吧呆着去了。 第10章 　　每个周末，赵安歌都会回家住，她跟爸爸的感情，自从妈妈去世，就变得不冷不热了，两人单独呆一块，说不上十句话，一准会吵上。 　　也就她考上大学这阵好点，光宗耀祖，能说上二十句话都没吵。 　　周六天还没亮，赵安歌就被赵小星的敲门声吵醒了。 　　她起床开了门，赵小星从门缝里溜了进去，穿着一身星星月亮图案的睡衣，抱着一只毛绒小猪，坐她床边不走了。 　　赵安歌把他从床边上拎了下来，往沙发上一扔说道，“赵小星，滚自己屋睡去，大男孩了不知道吗。” 　　赵小星从沙发上蹦跶起来，爬上赵安歌的床，被子往头顶上一盖，在被窝里说道，“我今天心情不好，就爱呆你这。” 　　赵安歌把他头顶的被子掀开，弯下腰来问道，“才多大点人，怎么就心情不好了，失恋了？” 　　赵小星嘟着嘴坐起来，答道，“我妈，又给安排了钢琴老师，下午就来上试听课了，我烦，我不想学钢琴。” 　　赵安歌突然有点庆幸，幸亏她和赵小星不是一个妈生的，不然现在肯定也得被逼着学这学那。 　　她摸了摸小朋友乱糟糟的头发说道，“这事，你得跟你妈商量去。别烦我，不然你妈还以为我不想你好呢。” 　　赵小星抓了抓头发说道，“我不敢跟我妈说，我妈会揍我的，姐姐你去跟我妈说，我妈都没揍过你。” 　　赵安歌笑了笑，“那是你妈她不敢。”后面她就没再说下去，说多了对小孩子不好。 　　她从衣柜里又拿出来一床被子，跟弟弟两个人一人一个被窝，“今天看你可怜，让你在这睡，这最后一次了啊，下回该滚哪滚哪去。” 　　赵小星往墙那边拱了拱说道，“还是我姐最疼我，姐姐最美，姐姐最漂亮。” 　　赵安歌被缠地没法，只好说道，“明天找机会我跟爸爸说一下，让别把孩子逼的太紧。”说完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最后一回了啊，下次不许挤我这了。” 　　姐弟两个人很快睡着了，睡地还都很晚，连早饭时间都错过了。 　　阿姨在外面敲门的时候，两人才起。 　　赵小星被他妈一阵提溜，说怎么能打扰姐姐休息呢，姐姐上学那么辛苦。 　　赵安歌冲门口冷笑一声，没说话。 　　中午吃完饭，爸爸在书房看书的时候，赵安歌敲门进来了。 　　赵建业读到高中就没再读往下读，专心养猪卖猪去了，现在最喜欢看的是四大名著，一年能看好几个来回，也不腻。 　　看到赵安歌，他有点吃惊，这位一直处在叛逆期的少女主动找他谈事来了，少见。 　　赵建业放下书本，摘下眼镜，问道，“说吧，什么事，没钱了？” 　　赵安歌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答道，“除了钱，就不能谈别的事了吗？” 　　赵建业看着她说道，“到底什么事？” 　　赵安歌切入正题，“不是我的事，是小星，大半夜的找我哭，说是不想学钢琴，让我来求求您。” 　　赵建业把眼镜放在眼镜盒里，合上盖子说道，“行吧，我知道了，回头我跟你阿姨谈谈。” 　　赵安歌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谢了。”说完朝门口走去。 　　一开门，差点撞上了阿姨。 　　阿姨手里端着一壶茶，看样子是送茶来了。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阿姨辛苦了，这种事让刘婶来就行。” 　　阿姨在成为她阿姨之前，也是她家的保姆。 　　阿姨笑了笑，没说话，进屋把门关上了。 　　李淑静把茶放在书桌上，帮赵建业倒一杯，递了过来，一边说道，“我也没听小星说过不想学钢琴，再说了现在的孩子，哪有连钢琴都不学的，不然出去都上不了台面。” 　　赵建业喝了口茶说道，“我觉得，大鸽子说的也有道理，不能把孩子逼太紧，小星现在又要学画画又要学英语的，钢琴要不缓缓，明年再学吧。”顿了顿又道，“你看大鸽子，小时候啥也没学，光会喂猪了，现在不也好好的，都考上大学了。” 　　李淑静瞧不上赵安歌那个大学，什么工程学院，末流小本科。她是要把自己儿子培养到读名牌大学的，要么就出国。 　　还必须得读经贸金融市场之类的专业，将来好经营家里的产业。 　　这话她当然不会说出来，怕赵建业听了不开心。 　　李淑静小声说道，“上回，几家人聚会，让孩子们表演节目，林家大小姐弹的钢琴，苏家小姐跳了段芭蕾，王家少爷唱的什么昆剧还是越剧的，咱家安歌怎么样，抓了块点心就溜了。所以说，还是得有才艺傍身。” 　　赵建业想了想问道，“小星愿真愿意学？” 　　李淑静答道，“愿意呢，上回几个老师年龄都太大了，教的不生动，这回我叫人找了学校里的学生教，据说水平还是表演级的。下午就过来上试听课了。” 　　赵建业倒了杯茶，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前提得是小星喜欢。” 　　李淑静嗯了声，端着茶托出去了。 　　下午四点钟，秦墨北按着介绍人给的地址找了过来。 　　这家人口味挺奇特的，别人家的别墅大门口都是狮子镇宅，这家人弄了两头猪趴着。 　　这让他想起来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他就想笑。 　　赵安歌，恁家猪又拱人家菜了，多有趣啊。 　　他轻声笑了笑，摁了下门铃。 　　赵小星躲在自己屋里不肯出来，李淑静喊了好几遍都不下来，最后还是秦墨北上去，跟他说今天不上课，就是一块玩玩。 　　赵小星探出来一个脑袋，半信半疑地问了句，“真的？” 　　秦墨北点了点头。 　　赵小星这才走出门，跟着秦墨北到三楼的书房去了。 　　秦墨北这人，正经归正经，哄小朋友还挺有一套，从做手指操开始玩起，又在游戏中测了一下赵小星的手脑反应能力，对乐曲的感受力。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秦墨北弹了一首超高难度的曲子，手指在琴键上飞舞，宛如跳跃的精灵飞跃高山流水。 　　这不是炫技，是谋略。 　　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他就发现，这孩子脾气挺倔，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一曲弹完，秦墨北挑衅似地坐着看他，“你行吗？” 　　赵小星相当不服气，“等我学会了，肯定比你弹得好！”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那我等着你。” 　　这时，赵小星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响了，他接起电话说道，“喂，姐姐。” 　　电话那头有人在喊，“喂，赵小星，你口水滴我枕头上了，你得赔偿我。嗯，我就吃点亏，不让你赔枕头了，把你的棒棒奶酪拿几根送我房间来。” 第11章 　　秦墨北一听电话里这人的声音就乐了，还真是她家。 　　赵小星对着电话手表喊道，“在楼下冰箱里，你去拿吧，口味随便挑，别全拿草莓味的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朕在午睡，快去拿，限你两分钟，不然你就死定了。”说完挂了电话。 　　秦墨北看了看时间，一节钢琴课正好上完。 　　赵小星无奈地摊摊手，叹了口气说道，“秦老师，我姐好懒，将来肯定嫁不出去了。” 　　秦墨北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对你姐有点信心。” 　　赵小星看着秦墨北，眼睛突然一亮，“秦老师，我看你就很好，比我之前的老师都好，不然，你娶我姐吧，我姐长得可好看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好啊。” 　　赵小星对于终于把姐姐嫁出去这件事表示很激动，差点就蹦起来了，拉着秦墨北的手就要往门外走，一边说道，“走，带你看看我姐去。” 　　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不行，老师还有事，下回吧。” 　　赵小星恋恋不舍地把秦墨北送到客厅门口。 　　李淑静看儿子很喜欢这个钢琴老师，舒了口气，幸亏他爸爸没听他姐的话，不让学。 　　秦墨北没走几步，就听见赵小星扯着嗓子在那喊，“姐，姐，你终于嫁出去了！” 　　他笑了笑，出门坐上一辆公交车，朝画廊那边去了。 　　赵小星又蹦又跳地爬上二楼，到赵安歌卧室门口，连门都忘了敲，直接撞着进去了。 　　一进门就开始喊，“姐，你嫁出去，你嫁出去了！” 　　赵安歌放下手机，看了看激动不已的弟弟，说道，“我要出嫁了，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继续开始刷手机，没把小屁孩的话放在心里去。 　　赵小星兴奋地爬到床上，学着赵安歌的样子，靠在床头靠枕上。 　　赵安歌侧过脸来说道，“说多少遍了，不要随便爬姐姐的床，这最后一次了啊。”顿了顿又道，“我要嫁给谁了，奥特曼还是变形金刚？” 　　赵小星坐起来，跪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说道，“今天下午新来的钢琴老师，可帅了，他说愿意娶你。” 　　赵安歌戳了戳他的大脑门子说道，“什么破玩意老师，这么不正经，面都没见过就说要娶人，轻浮。”看了看他又说道，“你不是不要学钢琴吗，这么快就被人收买了？” 　　赵小星摸着头笑了笑说道，“我喜欢这个老师，长得好看。” 　　赵安歌放下手机，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脸说道，“多好看，有你姐姐我好看吗？” 　　赵小星摸了摸被捏过的脸说道，“下回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啦。”又道，“每周六下午，还有周三晚上。” 　　赵安歌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行，我知道了。” 　　她对赵小星的钢琴老师没什么兴趣，也就看小朋友起劲，跟着多说了几句。” 　　赵安歌正要赶赵小星回他自己房间，突然想起来一件正事，“赵小星，棒棒奶酪，说拿来拿哪去了？” 　　赵小星沉浸在把姐姐嫁出去的喜悦中，早忘了。 　　他极不情愿地蹦下床，准备到楼下冰箱去拿，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他冲赵安歌吐了吐舌头说道，“姐姐你真懒，秦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说完就跑了出去。 　　赵安歌拎起床上的枕头，砸了个空。 　　那什么破玩意流氓老师，还管起别人来了。 　　就等着吧，不给点厉害瞧瞧，她就不姓这个赵！ 　　秦墨北来到画廊，涵姐不在，只有两个艺术顾问在，说是艺术顾问，其实就是两个经过美学速成培训的营业员。 　　这两个营业员小姑娘跟秦墨北挺熟了，叫人就北哥北哥秦大师秦大师地喊着，嘴挺甜。 　　秦墨北在画廊里逛了一圈，最近来了不少新画，水平都还不错。 　　他正要回去，听见两个艺术顾问在说话。 　　“就她，又来了。” 　　“今天穿的是香奈儿新出的套装，有钱真好。” 　　“看样子，又来找秦大师的画来了，哎，秦大师，亲爱的小北哥，你要不要到涵姐办公室里头躲一下？”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不用。”这也没什么好躲的，既然撞上了，那就撞上了。 　　林小雅的香奈儿套装是深橘色的，头发黑而长，脸上是花了心思化了妆的，往画廊门口一站，挺有艺术气息。 　　她往画廊里面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秦墨北，他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依然爱穿白衬衫，永远是人群中最骄傲的那个。 　　出于职业素养，艺术顾问小姑娘马上迎了过来。 　　林小雅看都没看，直接往秦墨北那边走去，老远就喊了声，“小北哥哥。” 　　秦墨北回过头来，往门口走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嗯了声，没再多说什么就走出了画廊大门。 　　林小雅追着出了门，一边说道，“小北哥哥，你住在哪，我送你。” 　　秦墨北回过头来说道，“谢谢，不用了。”语气一贯冷漠。 　　林小雅穿着紧身短裙，迈不了大步子，只好在后面喊着，“小北哥哥，等我。” 　　秦墨北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走了。 　　林小雅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子走远，看了好一会，车都不见了，她还在看。已经三年了，自从秦家破产，她就没再见过他。 　　林小雅回到画廊，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红票子，向两个艺术顾问打听秦墨北。 　　在金钱的诱惑，艺术顾问小姑娘咽了咽口水，艰难地拒绝道，“对不起，画家的个人信息，若非经过本人同意，我们无权告知客户。” 　　林小雅又拿了几张票子出来。 　　这时，涵姐从外面回来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位千金大小姐又来打听秦墨北的消息了。 　　涵姐冲顾问小姑娘拜拜手，小姑娘就一边干活去了。 　　林小雅回过头看见老板，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打断了，“无可奉告。” 　　涵姐早年是混社会的，永远一副大姐大的派头，说一不二的。 　　林小雅无奈地朝门口走去。 　　无意间一低头，她看见地上散落着一张名片。 　　秦墨北的字，林小雅一眼就看出来的。她如获至宝地捡了起来。 　　上面写着，“成才家教中心。” 　　下面有秦墨北写的一一行字，“七岁小男孩，钢琴。” 　　周一上学的时候，赵安歌让司机在学校门口的小吃街停了车，她没在家吃吃早饭，特地留着肚子呢。 　　小吃街的早点，好吃，丰盛，便民，充满人间烟火气，家里阿姨做的太精致了又太清淡，没这边早点带劲。 　　赵安歌排了两分钟的队，买了一个手抓饼，在上面加了生菜、鸡蛋、火腿、里脊肉，三分之一的番茄酱，三分之一的甜面酱，再来三分之一的微辣。 　　还没到学校门口，就被她吃光了。 　　路上出来吃早点的人不少，她还看见了张丽颖，搁路早餐店喝豆花呢，一小口一小口的，挺秀气。 　　再往前就到校门口了，赵安歌一边往前走，一边盘算着如何在学校里与秦墨北来个花式相遇一百遍，缠缠绵绵绕天涯。 　　校门口旁边的一棵树旁边，靠着一个人。 　　那人左眼下面一道疤痕，赵安歌一眼就认出他来了，是刘刚。 　　他怎么会找来这里，这才开学几天，他就找来了！ 　　赵安歌看了看门口保安亭，里面有三个保安，很安全。 　　她停下脚步，往刘刚那边走去。 　　刘刚看见赵安歌，似乎并不准备采取行动，靠在树上瞟了她一眼，没动。 　　赵安歌走过来，对他说道，“走远点，别出现在这，也别再烦秦墨北，他已经被你害的够惨的了。”带着隐隐怒气。 　　刘刚抬了抬眼皮，冷笑一声说道，“他惨？他害死了我妹妹，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他！”又道，“我跟你无冤无仇，这事你少掺和，不然连你一块揍。” 第12章 　　秦墨北害死刘刚他妹？ 　　不可能，他平时都不怎么和女孩子说话。 　　赵安歌远远看见秦墨北从小吃街那边走过来了，他似乎还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走地很慢。 　　她不希望他在学校门口跟人打架，不然肯定会被老师揪住。再怎么委屈，那也是打架，没什么好结果。 　　赵安歌想了想，围着刘刚和那颗大树转了一圈，猛地一下跑到校门口保安亭里面，指了指外面，对保安大叔喊道，“叔，门口那个小混混，摸我屁股。” 　　刘刚还在诧异，刚才还耀武扬威的，这一下说跑就跑了，是不是脑子有病。 　　两个保安大叔一块朝刘刚那边走去，一边喊道，“流氓，别跑！” 　　刘刚一怔，这是在喊他？ 　　他很快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保安大叔追了几步没追上，只好折回来了。 　　赵安歌没在保安室多留，趁人不注意往宿舍溜去。 　　秦墨北到学校门口，看见两个保安追着刘刚跑，再往学校里面一看，刚好看见赵安歌往里面溜。 　　他快步走了进去，很快追上了她。 　　“赵安歌。” 　　她听见生意，回过头来，看见秦墨北，又往学校门口看了看，没看见刘刚，这才冲他笑了笑说道，“早，校草。” 　　秦墨北对她笑了笑说道，“谢了，”顿了顿又道，“以后见他绕着点走，别像今天似的。” 　　赵安歌往秦墨北那边走了走，又在他身上闻了闻说道，“你喷香水了。” 　　秦墨北抬起袖子闻了闻说道，“没有。” 　　赵安歌抬起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好香的男人味，想啃一口。” 　　秦墨北往旁边站了站说道，“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上午课知道上什么吗？” 　　说完侧过脸去，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坏坏的笑容一闪即逝。 　　赵安歌想了想答道，“上午有生物实验课。”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好好上课。” 　　赵安歌笑着看他，“有奖励没？” 　　秦墨北笑了笑，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赵安歌抬头看着他问道，“你给吗？” 　　秦墨北侧过脸来，认真答道，“这学期期末考试，考你们班前十就有奖励，考前三有大奖。”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什么奖？” 　　秦墨北答道，“不剧透。” 　　对面走过来三五个女生，路过他们的时候，嘀嘀咕咕笑笑嘻嘻的，赵安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她一下就看出来了，最前面那个高个女生喜欢秦墨北，其他几个起哄呢。 　　秦墨北倒没什么反应，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快到教学楼下面的时候，赵安歌才想起来问，“刘刚怎么会找到学校里面来，这才开学几天，他从哪弄来的消息，咱们之中是不是出了奸细？”又道，“回头我去拷问拷问赵斌。” 　　秦墨北沉默了一下答道，“不是赵斌，这事你别管了，在学校里面，他不敢乱来。” 　　赵安歌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你现在住在外面，要不要搬回学校宿舍？” 　　秦墨北答道，“不搬，宿舍地方小，没法画画。” 　　到女生宿舍楼下，两人分别，秦墨北朝教学楼那边走去。 　　赵安歌回到宿舍，郭瑄瑄冲她勾了勾手说道，“快上学校论坛，有人跟你男神表白呢，好几千字，图文并茂。” 　　赵安歌跑过来一看，还真是。 　　文采竟然还特么不错，起码甩赵安歌两三条街。 　　她在下面评论道，“男神是我的，你们都让开！”用的还是郭瑄瑄的手机。 　　竟然还不少人给她点赞，估计这句话说出了大众的心声。 　　上午上完课，下午就没什么课了，她睡了个长长的午觉，思考了一个重大的人生议题。 　　她发了张照片给秦墨北，问他能不能把这张照片发学校论坛，好帮他挡掉这样那的小蜜蜂小蝴蝶什么的。 　　秦墨北回给她的是，“你的照片，你做主。” 　　赵安歌很快把贴子编辑好了，就一行字。 　　她探着头向下铺的郭瑄瑄问了句，“二萱，学校论坛的账号是咱学号吗，然后密码自己设？” 　　郭瑄瑄一边玩手机一边答道，“对头，你要干什么？” 　　赵安歌笑了笑，没说话。 　　半个小时后，学校论坛出现一个帖子，“痛心，为什么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了！” 　　配图是一男一女并肩走路的背影。 　　图片里的男生微微侧过头来，似乎在和女生讲话，样子很温柔。 　　很快有眼尖的同学扒了出来，这男生是新任校草秦墨北。 　　女生因为只露了个后脑袋，身份不详。 　　赵安歌对着手机屏幕笑了笑，认出来就好，让大家都看看，这位，可是有家室的人。 　　这张照片是她让赵斌给拍的，效果竟然还不错，挺浪漫，两边的大树一衬，挺那么回事的。 　　这样一看，她跟秦墨北要是正式组个cp的话，还真不错。 　　当然，是假装情侣，她倒是想真，但人秦墨北不从啊。 　　然后再假戏真做，做了还做，一做再做。 　　她这也就瞎想想，就跟做春.梦似的，再春也是个梦，醒来就没了。 　　下铺郭瑄瑄突然跳了起来，冲她喊着，“大鸽子，你家男神，有主了，快看论坛。这什么女人下手这么快。” 　　赵安歌探着头答道，“别急，那是我。”又道，“我助人为乐呢，帮挡掉点花花草草。” 　　郭瑄瑄从床上下来，趴在赵安歌床边，笑着说道，“秦墨北，他喜欢你吧。” 　　赵安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倒是想。” 　　郭瑄瑄把论坛上那张照片翻出来，指给赵安歌看，一边说道，“虽然校草只露了个侧脸，但你看见没，这眼神，多温柔，嘴角也带着笑意，这一看就是喜欢你啊。”说着手指往下翻了翻，“你看下面的评论，没一个怀疑的，全都在羡慕嫉妒恨，这就说明什么，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俩绝对有奸.情！” 　　赵安歌盯着照片看了会，还真有点。 　　正花痴着呢，一个电话进来了，显示是陌生来电。 　　赵安歌接了起来。 　　“喂，是赵安歌吗，我是许青。” 　　赵安歌想了一下问道，“许青？” 　　对方说道，“你不是报了绘画社吗，我是社长，那天在食堂门口，咱们不是还握过手。” 　　赵安歌终于想起来了，“社长好，社长好。” 　　许青继续说道，“明天下午五点，社团活动，带好上画板、画纸、画笔、颜料。” 　　赵安歌答道，“我还没买，一会下午放学了就去买。” 　　许青笑了笑说道，“你不用买了，我帮你找一套，以前毕业的学长留下的。” 　　赵安歌拒绝道，“那多不好意思，我明天自己带过去，谢你了啊社长。” 　　挂了电话，赵安歌打了个电话给秦墨北。 　　“喂，秦墨北，方便讲话吗，问你个事呗。” 　　秦墨北嗯了声，“什么事？”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们绘画社要活动了，我想买一套画具，不知道什么样的好用，晚上放学能上你那看看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晚自习放学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第13章 　　工程学院，大一新生需要上晚自习，大二以后，晚上就可以随便浪了。 　　晚自习放学，赵安歌把书本和笔托付给郭瑄瑄之后，一阵风似地往学校门口飞奔。 　　因为她跑得太快了，最后不是秦墨北在校门口等她，而是她等他。 　　赵安歌站在学校门口，看着一对对的小情侣进进出出，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些是准备出去开房的，哪些是出去遛弯的。 　　秦墨北很快到了，他手里拿着书。 　　赵安歌好奇，拿过来看了看问道，“《教育心理学》，难吗这个？”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不难，认真看就不难。” 　　校门口再往前走，能闻到小吃街飘来的烧烤香味。赵安歌看了看秦墨北，问道，“你饿吗？” 　　秦墨北往小吃街那边看了看答道，“有点饿，但不想吃。” 　　赵安歌跳到他前面问道，“为什么？” 　　秦墨北边走边说道，“大晚上的这么吃，不健康。”顿了顿又道，“你饿了吗？” 　　赵安歌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说道，“饿了，”边说边跳到他耳边，继续说道，“想吃你，你让吗？” 　　秦墨北侧过脸来，盯着她看了好几秒，笑了笑说道，“一会，我下面给你吃。”说完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我下面条给你吃，放点小青菜和肉丝，健康。” 　　赵安歌用力点了点头说道，“行，你下面给我吃。”这句话引得旁边一对路过的情侣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 　　赵安歌虽然胆子大，什么话都敢对秦墨北说，但有些话，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因为她不上微博。 　　秦墨北想了想说道，“我煮面给你吃。” 　　赵安歌往他身旁凑了凑说道，“嗯，我吃你煮的面。” 　　秦墨北松了口气，总算没再把她带偏。 　　过了小吃街，再走五六分钟就到秦墨北和赵斌租的房子那了。 　　到楼下的时候，秦墨北指了指第五层右边的房子说道，“赵斌也在家。” 　　赵安歌抬头看了看，房间亮着灯，这种感觉挺好的，一看就知道有人在家等，多温暖，虽然她并不希望赵斌在家，哈哈哈。 　　秦墨北打开房门，还没进去就听见赵斌说话，“北哥，回来了，帮我看下电脑，卡住了。” 　　赵安歌跟着进去喊了声，“赵斌，你小北嫂来了，速速接驾。” 　　同时，她看见了赵斌搁在茶几上的电脑画面。 　　还真卡住了，卡在了一个十分销魂的画面上。 　　赵斌看见赵安歌，赶紧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一边说道，“大鸽子，你来怎么不提前说声。” 　　这搞得多尴尬，不可描述小电影卡一半被逮着了。 　　赵安歌接过秦墨北递过来的鞋套，套在鞋子上，对赵斌说道，“本警花今天扫黄来了，你这电脑涉黄，没收了啊。”又感慨道，“还是我们家秦墨北最纯洁最光芒万丈。” 　　赵斌张了张嘴，他想说，他电脑上这点资源还是秦墨北传给他的。但他没说，还得靠秦墨北帮他修电脑，这一下要是把人出卖了，谁还帮他修电脑。 　　这锅，就先背着吧。 　　秦墨北笑了笑，洗了洗手，往厨房走去，一边问赵斌，“你要吃面吗？” 　　赵斌搓了搓手，说道，“吃吃吃，等你大半天了。” 　　赵安歌走到沙发旁边，说道，“你晚自习没上。” 　　赵斌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上了，”又道，“就早退了一节课。”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赵安歌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去，她靠在门边上，看了看围着围裙专心洗青菜的秦墨北，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哈欠连天的赵斌。 　　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安歌拿出手机，低头给赵斌发了条信息。 　　等了半天不见他反应，她只好说道，“赵斌，你手机刚才响了。” 　　赵斌往沙发上看了看说道，“在卧室呢，大鸽子你听力真牛逼，千里耳呢吧。” 　　秦墨北笑了笑，没说话，继续洗青菜，切肉丝。 　　赵斌拿起手机一看，赵安歌发来的一个微信红包，十块钱，上面的字是，“拿好身份证，去小区门口网吧玩会游戏吧。” 　　赵斌很快回复道，“再加瓶水。” 　　赵安歌又发了个十块钱红包过来，说道，“五瓶农夫山泉，不用找了。” 　　赵斌披上外套，拿起钱包和手机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厨房说道，“北哥，我去网吧学会习，一会回来。” 　　秦墨北回过头来说道，“面。” 　　赵斌一边换鞋一边答道，“先别下我那份，等我学成归来了，再下。” 　　秦墨北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说道，“行。” 　　赵斌最后又喊了遍，“忙完记得帮我修下电脑，我放茶几上了。”顿了顿又道，“大鸽子，我先去了，随意啊，别拘束，就跟自己家似的。想干什么你就干，你们放心，我回来之前会打电话的。” 　　不会打扰你们干的。 　　秦墨北瞅了他一眼说道，“赶紧滚，哪来这么废话。” 　　赵斌嘿嘿笑了两声，拉开门出去了。 　　秦墨北已经开始在锅里炒肉丝了，滋啦滋啦的，特别有居家过日子的味道。 　　赵安歌过来闻了闻说道，“香。” 　　秦墨北伸出手来，捂住她半边脸说道，“靠远点，油要溅你脸上了。” 　　赵安歌笑着往后推了推说道，“你真贴心，将来谁要是嫁给你，就太幸福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这个马屁拍的好，一会多给你加个蛋。” 　　锅里水开了，他把准备好的面条放了进去，用筷子搅了搅，盖上盖子。 　　等面条全部浮上来，打三个荷包蛋进去，最后把洗好的青菜放进去，关火。 　　面条一盛出来，满厨房就变得热气腾腾，在初秋的夜晚，显得格外温暖。 　　赵安歌坐在餐椅前，准备享受这顿饕餮大餐。对她来过，这碗面盛过所有的山珍海味。 　　白的面条上面卧着两个黄白相间的鸡蛋，最上面铺着层碧绿的青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秦墨北坐在赵安歌对面说道，“我厨艺比较一般，不会做什么复杂的菜，并且一做就失败，但简单的东西，我能把它做地非常好吃。” 　　他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像是面对一场极为重要的面试。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从小粗养长大的，对吃的不讲究，对胃口就行。”看了看碗里的面条又道，“何况，这是你亲手做的。” 　　秦墨北递给她一双筷子，说道，“饿了吧，尝尝。” 　　赵安歌接过筷子，尝了一口。 　　豪不夸张地说，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味道偏清淡，没用什么多余的佐料，带着食物天然的清香，充斥着她的味觉。 　　当然，以上评价是在男神光环的笼罩下产生的。 　　其实嘛，其实它也很好吃。 　　尤其是在晚上八.九点钟饿了的时候。 　　两人吃完面，赵安歌表示一定要洗碗，不能白吃。 　　这叫，你煮面来我洗碗，夫妻双双把活干。 　　秦墨北把围裙解下来，递了过去说道，“麻烦你了。” 　　赵安歌系上围裙，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往厨房走去，这种感觉非常好，像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打开赵斌的电脑，仔细帮他修了起来。 　　赵安歌差不多洗好碗的时候，电脑也修好了。 　　秦墨北重启了电脑一下，屏幕背着厨房，音量键关掉，打开刚才赵斌看的视频，调试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了。 　　视频一开始，是一对男女在客厅接吻，男人的手很不安分地在女人身上乱摸，女人上半身半.裸着，虽然声音被关掉了，但画面带给人的刺激还是挺强的。 　　秦墨北关掉视频，异常心虚地往赵安歌那边看了一眼，很好，她在擦灶台，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 　　秦墨北冷静了一下，把赵斌的笔记本关好，放他房间去了。 　　赵安歌从厨房出来，冲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帮我把衣服解开一下。” 　　秦墨北一怔，“啊？” 　　赵安歌微微转过身来说道，“围裙，后面的带子，不小心系了个死扣，帮我解开一下。” 　　秦墨北走到她身后，低下头来，帮她解那个死扣，一抬眼就看见了她裸.露的脖颈，她皮肤不是那种特别白皙的那种，但颈部线条特别美。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脖子上，脑子里突然开始自动播放刚才赵斌笔记本里的那部小电影。 　　他暗自骂了一声，“秦墨北，你个畜生，快打住！” 第14章 　　秦墨北松开手，往客厅旁边的阳台走去，一边回过头来对她说道，“到这边来帮你解围裙。” 　　赵安歌跟了上去，一边说道，“餐厅那边光线更好点啊，阳台黑不溜秋的，看得清？” 　　秦墨北走到阳台，冷风一吹，清醒多了，一下把脑子里的小电影赶跑了。 　　他靠在窗台边上说道，“阳台，这边，这边，凉快。” 　　赵安歌走过来，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这样，可以开始解了吧。” 　　秦墨北嗯了声，没费多大劲，就帮她围裙上的死扣解开了。 　　赵安歌脱下围裙，冲他笑了笑说道，“谢谢款待，面条很好吃。”说完走到他身旁，跟他并排靠在窗台上，“吃了还想吃。”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他，眼里的笑容愈发深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的荣幸。” 　　赵安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道，“你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教养最好最绅士的一个。” 　　秦墨北微微仰起头，说道，“跟二蛋还是大妮比？”说完看着她笑了笑。 　　他的话，一下把她的思绪带回到那段乡村时光。 　　那么唯美，又是那么地接地气。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说真的，秦墨北，你真好。” 　　秦墨北转过身，趴在窗台上，往窗外望去，万家灯火，辉煌而寂寞。 　　他轻声说道，“我，还欠人钱。”顿了顿又道，“三年前，家里破产之后，我爸，就不见了，八百多万。” 　　他很少对人说起这个，今天大约是，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是月亮惹的祸。 　　赵安歌趴在他身旁，往他身边靠了靠，拿胳膊碰了碰他说道，“你肯定能行。”又道，“因为，你是秦墨北啊，我心目中的Superman！” 　　秦墨北笑了笑，重复着她的话，“Superman。”说看侧过脸来，看着她被夜风吹得有点乱的卷发。 　　赵安歌把前面几缕发丝拢到而过后面，侧过脸来看他。 　　两人的视线出现一瞬间的交缠。 　　他本能地想要挪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她长得漂亮，眼睛尤其好看，大而有神，月光下泛着一层柔光，醉人心意。 　　秦墨北终于还是把目光收了回去，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东西，这份担子，足以令他在任何时候保持清醒。 　　这样的他，什么都给不了她。 　　赵安歌托着下巴，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见他在回避，她往他身旁蹭了蹭，说道，“你刚才看了我，五秒钟，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你脸上有东西。”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赵安歌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道，“我又不傻，面条还能吃到脸上不成。” 　　快点承认吧，承认你是被我的美貌给迷惑住了！ 　　秦墨北笑了笑，走进赵斌卧室，拿出来一面小镜子递了过去。 　　赵安歌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 　　我.日，下巴那边真有一小片葱花。 　　这他妈就尴尬了。 　　如此花好月圆，花前月下，正是卿卿我我，发生点什么事的好时候。 　　突然就跑来了一只乱入的小葱花。 　　赵安歌拿着小镜子走进洗手间，关上门，用清水洗了把脸。 　　盥洗台上有一瓶洗面奶，但不知道是谁的，这要是秦墨北的话，她就用了，这要是赵斌的话，就男女授受不亲了。 　　洗手间外面传来秦墨北的声音，“油不好洗的话，可以用我的洗面奶，毛巾用天蓝色的那块。” 　　赵安歌冲门外嗯了声。 　　等她擦好脸，打开了门，举了举手里的毛巾说道，“这是你的吧，我刚用了。”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嗯，放那吧” 　　赵安歌往毛巾上闻了闻说道，“真香，一股子秦墨北味。”说完，把毛巾挂了起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秦墨北披上外套说道，“我送你回去。”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早点休息，平时已经够辛苦的了。” 　　秦墨北拿起钥匙和手机，到门口换了鞋。 　　赵安歌把鞋套脱了下来，冲他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就是舍不得我，想跟我独处一会，那走吧，成全你。” 　　秦墨北锁上门，说道，“我是怕大晚上，你这披头散发的，别吓坏了小区的流浪猫。” 　　赵安歌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口是心非吧你。” 　　两人边说边下了楼梯。 　　赵安歌回到宿舍才想起来，她今天去秦墨北家干什么去了！ 　　她最初的目的，不是去请教他画具的问题吗，然后她吃了碗面，就回来了？ 　　最后还把葱花吃脸上了。 　　似乎也不能这么说，她请教他画具的问题，还不是为了多跟他呆一会，促进促进双方感情，为步入婚姻殿堂天天天天滚床单做准备！ 　　所以这一趟也不算白去。 　　就是，要没把葱花吃脸上去就好了。 　　正想着呢，她就收到了秦墨北的信息。 　　他把几个好用的画具品牌发了过来，各个规格，都帮她标注了出来。 　　赵安歌回道，“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唯有以身相许！” 　　秦墨北还在回家路上，看见她的消息，笑了笑回道，“改日来取。”后面跟了句，“我这有一套新画笔，还没用过，明天给你送过来。” 　　赵安歌把明天下午绘画社的活动地点发了过去，后面跟了句，“改日来取，是什么意思？” 　　秦墨北回道，“就字面意思。”又回道，“你真挺重的，怕是取不动，另外，别学人减肥。” 　　赵安歌回道，“那我怕你取不动，怎么办？” 　　秦墨北回道，“我会努力的。” 　　努力还完身上的债。 　　关了微信，秦墨北打了个电话给涵姐，问她关于上次市美术协会举办的绘画比赛。 　　还有半个月截赛。 　　第一名，奖金八万块。 第15章 　　第二天下午，赵安歌带着买好的画具来到了绘画社活动室。 　　里面来不少同学了，社长许青站在讲台上，看见赵安歌，冲她挥了挥手。 　　五点整的时候，许青在讲台上介绍了一下绘画社的基本情况，接着又吹了会牛逼。 　　赵安歌坐在讲台下面，不断往教室门口看。 　　秦墨北一会就该到了，他说过来给她送画笔。 　　许青吹完牛逼，开始布置同学们画画。在座的，除了社长副社长，大家都是菜鸟级别的，儿童画水平。 　　第一次课题很简单，画出你眼中的秋天，随便画，抽象也好，写实也好，速写素描或色彩水粉，都可以。 　　甚至水彩笔蜡笔，都行。 　　不需要章法技巧，就是看看大家的艺术天赋。 　　赵安歌把画架画板摆放好，铺上画纸。 　　她拿出铅笔打起了底稿，有树，有草，不远处还有个小房子，还给它们上了明暗线条。 　　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上回在村里，她看秦墨北就是这么画的。 　　许青站在赵安歌身后，发现她几处透视错误，便拿起旁边的铅笔，拉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帮她改了改。 　　一边改一边认真给她讲解了透视规则，赵安歌十分配合地鼓了个掌，“许社长讲地好，许社长讲地妙，许社长讲地呱呱叫。” 　　旁边有个男同学打趣道，“许社长，我们也不懂什么透视规则，也给我们讲讲呗，不能单给美女开小课嘛。” 　　许青看了他一眼说道，“就开小课了，怎么地，有本事你也长成个美女。” 　　旁边几个男同学笑成一团，气氛一度十分暧昧。 　　秦墨北很快到了，他站在窗外看了看，确定自己没有找错教室。 　　靠窗户的几个女同学叽叽喳喳议论开来了。 　　“这不是新校草吗，也参加绘画社了？” 　　“作为颜狗，瞬间感觉好幸福。” 　　“没带画具，难道是来找人的？” 　　“谁，是谁？！” 　　赵安歌看见秦墨北，冲他挥了挥手，轻声喊道，“这呢，这呢。”说完起身朝门口走去。 　　秦墨北已经站在窗台看了一会了。 　　那什么狗屁社长，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听就不专业。刚跟人女同学挨那么近干什么，自己没位子吗，上课怎么能乱跑！ 　　赵安歌走到教室门口，秦墨北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画笔递了过去。 　　赵安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说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我家大宝贝不开心了？” 　　秦墨北往教室里面看了看说道，“已经开始画了吗？” 　　赵安歌点了点头答道，“嗯，不过我还没开始上色。” 　　秦墨北往前走了两步，微微低下头，伸出手来，大拇指在她嘴边蹭了一下说道，“颜料，弄脸上去了。” 　　这个姿势十分暧昧，就好像是在摸她的唇一般。 　　靠窗边的两个女同学差点没尖叫出来，什么情况这是，难道赵安歌就是上回论坛里面出现的那个神秘的背影女孩，校草他女朋友？ 　　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 　　赵安歌抬起头来，笑着说道，“谢啦，我都没注意到。” 　　秦墨北摆摆手，说道，“不用。”又道，“你…下回有机会，我教你画画，你们那个什么社长，我看他挺忙的，别老动不动就麻烦人。” 　　赵安歌抱着画笔，差点蹦了起来，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对，不能老麻烦外人。” 　　言外之意就是，你和我，我和你，我们才是自己人。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真乖。”顿了顿又道，“你去上课吧，我先回去了。” 　　赵安歌晃了晃手里的画笔说道，“嗯。” 　　等她回到教室才发现，一屋子的人全盯着她看。 　　在各种这样那样的眼神中，她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许青问道，“赵安歌，刚秦墨北，你们……” 　　赵安歌看着她说道，“竟然叫得上他的名字，你们认识？” 　　许青说道，“整个工程学院还有不认识秦墨北的吗，就问，你们什么关系啊？”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猜。” 　　许青想都没想就答道，“我猜你们是老同学。” 　　赵安歌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你再猜。” 　　许青想了一下答道，“你是他表妹？” 　　赵安歌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她晃了晃手指说道，“你再猜。” 　　许青认真想了一下说道，十分不情愿地说道，“男女朋友吧。” 　　赵安歌把画笔放在颜料盒上说道，“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许青笑了笑说道，“那就，还不是男女朋友。” 　　关于这一点，赵安歌也是很无奈的，但她又无力反驳，就没再说话。 　　许青看了看颜料盒上的画笔，啧了一声说道，“大手笔。” 　　赵安歌问道，“什么大手笔？” 　　许青拿起这套画笔看了看说道，“上万块。” 　　赵安歌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上的铅笔差点给震掉了，她问道，“你确定？” 　　许青点了点头说道，“我一直想买，但没攒够钱，天天跑人商店里头看去，不会看错的。” 　　赵安歌把画笔装进包包里，她不打算用了，自己这点本事，还不够糟蹋这画笔的。 　　他身上背着那么多的债，这大概也是他家破产之前买的吧，她决定留着，等放学随便买一套用就好了。 　　这笔，只有他用才合适。 　　等许青走了，她拿出手机，调出前置摄像头，往脸上照了照，看看有没有残留的颜料。 　　左照照右照照，嘴角并没有所谓的颜料，赵安歌看了看颜料盒，这特么根本连拆都没拆。 　　所以，刚才秦墨北在擦个什么劲？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向最理智冷静的男神他突然举止异常。 　　绘画社活动之后，赵安歌吃完晚饭，把画具送回宿舍，直接和郭瑄瑄去上晚自习。 　　下午画画的时候，她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但晚自习却很投入，除了喝水上厕所，她都是在低头看书。 　　果然还是生物科技比较好玩。 　　课间休息的时候，她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秦墨北应该也在上晚自习，她在三楼，他在五楼。 　　到第二节晚自习上了一半的时候，赵安歌终于感觉到精力有点匮乏，所以这个时候，就应该充充电去。 　　于是她走出教室，从楼梯上了五楼。 　　秦墨北的教室，她已经很熟了，没少偷来过，以前都是躲在后门窗户那边看一眼就走。 　　有几次还被误认成巡查老师。 　　但今天，她没有溜后门那边，她直接站在前门门口，往他们教室里面看了看。 　　教育系的课堂纪律明显没有他们生物科技的好，前面一大片女同学，聊天的聊天，嗑瓜子的嗑瓜子，还有拿着小镜子补妆的。 　　很快有人发现她了，顿时叽叽喳喳议论开来，尤其是平时跟生物科技系的男生叫板叫地比较凶的那几个。 　　赵安歌往后排看去，秦墨北正在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状况， 　　直到赵斌拿胳膊碰了碰他，“赵安歌。” 　　秦墨北抬起头，本能地往后门窗户那看过去，以前她都是站那边的。她还以为他不知道。 　　后门窗户那没人，秦墨北往前门看了看，刚好赵安歌的视线对在一起。 　　赵安歌冲他笑了笑挥挥手。 　　赵斌挥了挥手喊了声，“大鸽子。” 　　前面几个女生听见赵斌的声音，同时舒了口气，很好，不是来找校草的。整个班就这一根大帅草，要是被生物科技系的给挖走了，那可就太打脸了。 　　但下一秒她们就绝望了，秦墨北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几个女生全往赵斌那瞪了一眼，这突然间暴增的仇恨值，让赵斌一怔，招谁惹谁了这是。 　　秦墨北走到门口，两人站在教室门口的墙边上。 　　他看了看她说道，“你找我？” 　　赵安歌点了点头，把手上的一瓶矿泉水递了上来，说道，“刚才去买水，学校小卖店的老板非要买一送一，不拿着还不让走，我喝不完两瓶。” 　　秦墨北接过矿泉水晃了晃说道，“那谢谢你了。” 　　虽然买一送一这个借口找的挺蹩脚的，但秦墨北听着高兴。 　　教室窗户那边趴了一层女的，全都虎视眈眈地往这边看。这女的就是生物科技那边的系花吧，这是要来撬咱们系墙角了。 　　太嚣张了！ 　　赵安歌冲窗户那边笑着挥了挥手，嘿，看见没，这个男人，本花在追。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回去上自习吧，看书注意用眼休息。” 　　赵安歌盯着他的脸说道，“我现在就是休息来了，没打扰你看书吧？”说完伸出手来，在他脸颊上摸了一下说道，“这里有个蚊子。” 　　这招她还是学的他，就跟他帮她抹掉并不存在的颜料是一个道理。 　　秦墨北笑着说道，“谢了。” 　　赵安歌往楼梯口走去，在摸过他脸的手上亲了一口。 　　没皮没脸，猥琐地要命。 　　秦墨北回到位子上，一群女的往他这边看，关键她们还不敢多问。 　　窝囊，太窝囊了，被生物科技系的撬墙角撬到教室来了都。 　　最后女生们一致决定，在守住我方校草的同时，要把生物科技最帅的男生给撬过来！ 　　从那天开始，秦墨北发现，每次上晚自习，他桌上都会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瓶矿泉水。 　　班长私下里说，这是守卫我方校草的合理班费支出，可以有效击退这些那些花花草草借着送水对我方校草的骚扰。 　　战略可以说是相当严谨了。 第16章 　　周六，赵小星吃完午饭就开始念叨，下午老师要来上课啦，下午老师要来上课啦。 　　边上没别人的时候，他又开始念叨，下午老师要来娶我姐啦，下午老师要来娶我姐啦。 　　赵安歌被他叨叨地脑袋乱哄哄的，她招了招手说道，“赵小星，你过来。” 　　赵小星抱着他的毛绒小猪走了过来说道，“姐，你今天穿了红色的衣服，果然是准备要结婚了。” 　　赵安歌拍了拍他的大脑袋说道，“赵小星，你今年七岁了吧，懂点事，别学电视里的媒婆，乱点鸳鸯谱。” 　　赵小星仰起头说道，“没乱点啊，是我老师说的，他说他要娶的。” 　　赵安歌拿出手机说道，“行吧，把你老师电话给我。”什么流氓玩意，骂不死他。 　　赵小星往楼下指了指说道，“我没有，我妈有，你问我妈要去。” 　　赵安歌把手机扔在床上说道，“那算了吧。”她不想多跟阿姨说话。 　　下午三点四十分的时候，赵安歌趁赵小星不注意，拿着一盒颜料跑到三楼书房兼琴房。 　　钢琴前面有两个凳子，一高一矮，明显矮的就是那流氓老师坐的。 　　黑色的凳子，她拿出黑色颜料，在矮凳子上均匀抹了一层，挺厚，没个大半小时，干不了。 　　一切布置完毕，赵安歌回到自己卧室，收拾了一下包包，准备出门，一边对赵小星叮嘱道，“赵小星，一会上钢琴课，你坐高的那个凳子，老师个子大，让老师坐矮的。”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又不傻，哎，姐你要出去啊？” 　　赵安歌嗯了声答道，“刚约了同学逛街。” 　　赵小星焉了吧唧地答了声，“哦。”又道，“能等会再出去吗，那个，我老师上次就没看见你。” 　　赵安歌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下回吧。” 　　这回她得赶紧跑，毕竟对人干了坏事，虽然那流氓老师是自找的。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四点了，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跑了。 　　秦墨北在往赵安歌家走的路上，远远看见一个身影逃命似地往外跑。 　　她这是在家闯什么祸了吗，慌成这样。 　　他原本想喊她一声，怕吓到她，就没喊。 　　赵安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拦了辆出租车，很快没影了。 　　赵小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远就朝秦墨北挥手。 　　他走过来问道，“刚才跑出去的那是你姐？”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我姐漂亮吧。” 　　秦墨北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非常漂亮。” 　　赵小星拉着秦墨北进了别墅，跟他妈妈打了个招呼，两人就往三楼琴房去了。 　　钢琴前面两个凳子摆放地很整齐，秦墨北走过来，对赵小星说道，“今天我们从最基础的学起。”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老师能把上次弹的曲子先弹一遍听吗，就是那个手指飞快的，听起来很厉害的，我要学那个。” 　　秦墨北打开钢琴盖说道，“要先把基础的学会，才可以学很厉害的。我先弹一遍给你听。” 　　赵小星一屁股坐在高凳子上，秦墨北跟着坐在了矮凳子上。 　　一曲弹完，他想要站起身来的时候，感觉到屁股下面黏糊糊的，低头一看。 　　凳子上面全是黑乎乎的颜料。 　　哪个熊孩子！ 　　赵小星无辜地摊摊手说道，“老师，不是我干的，我只对以前的老师干过这事。”又道，“对了，那还是我姐教我的。” 　　秦墨北想起刚才在门口看见赵安歌逃命似地跑，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今天穿的是卡其色的裤子，屁股后面全是黑色颜料。 　　赵安歌是吧，算你狠，你摊上事了我跟你讲。 　　赵小星十分愧疚地站在一旁说道，“哎，我那个姐姐，太不省心了，老师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姐姐她人其实很好的，您可千万不要不娶她。” 　　秦墨北把外套脱下来系在腰上，盖住了屁股后面的颜料，又换了张凳子坐了下来说道，“这事，你跟你姐说了？”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她还问我要你电话呢。” 　　秦墨北笑了笑，摸了摸赵小星的头说道，“坐下来吧，上课。” 　　上完课，秦墨北拎着涂满颜料的那张凳子去洗手间洗了洗，对赵小星说道，“这件事，别跟你爸妈说。” 　　赵小星使劲点了点头说道，“老师你真好，不然我爸肯定要骂我姐了，还有我妈，我妈不敢骂我姐，但她会叫我爸骂我姐的。” 　　说完叹了口气，做了个总结，“我姐真可怜。” 　　秦墨北没说话，走的时候让赵小星在家里多练习练习，有不懂的可以打他电话。 　　到大门口的时候，赵小星让他妈妈先回屋，拉着秦墨北小声问道，“老师，我姐，她，她，您还愿意娶她吗？” 　　秦墨北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娶，你帮老师转告她，就说，裤子就不让赔了，写个检讨就行。”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嗯，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错误，我姐教过我。” 　　秦墨北笑了笑，离开了赵家。 　　晚饭之前，赵安歌溜回了家，出乎意料的是，爸爸和阿姨似乎并不知道她把赵小星的钢琴老师整了这件事。 　　阿姨还十分热情地喊她过去吃饭。 　　难道，老师今天是站着上课的，没坐凳子？ 　　她跑到三楼，往被她涂了颜料的凳子上摸了摸，很干净。 　　赵小星跑了过来，拉着赵安歌的手，把门关上，轻声说道，“姐，我老师说了，不让你赔裤子，让给写个检讨就行。” 　　赵安歌往凳子上一坐，“写什么检讨，不写。”是他先耍流氓的。 　　赵小星凝神思考了一下说道，“姐，你不是老说，要勇于承担错误吗。” 　　赵安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咬着牙点了点头。 　　写！为了孩子的教育。 　　赵安歌问道，“这事，你跟你妈说了没？” 　　赵小星摇了摇头说道，“没，老师不让我跟爸妈说。” 　　赵安歌笑了笑，这老师，挺有趣，对学生姐姐都那么关照，看来是贼心不死啊。 　　老流氓了。 　　果然，赵小星继续说道，“姐，你放心，虽然你闯了个祸，但我老师说了，他还是会娶你的。” 　　赵安歌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纸，写了一行字，放在一个信封里面递给赵小星，“检讨写好了，下回上课，给你老师。”又问道，“你老师姓秦是吗？” 　　赵小星点了点头。 　　赵安歌在信封上写了，“秦老师（收）。” 　　这老师居然也姓秦，同样都是姓秦的，人秦墨北就不这样。 　　还是男神好，男神最纯洁禁欲光芒万丈。 　　秦墨北回到家，把沾了颜料的裤子换下来洗了，泡出了一盆黑色颜料，洗了好一会。 　　赵安歌，行，真行。 　　洗好裤子，秦墨北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 第17章 　　他本能地挂断了，家里破产之后，他很少接陌生来电了，八成不是催债的，就是替人催债的。 　　电话很快又响了第二遍，还是那个号码。 　　秦墨北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摁了接听键。 　　打电话的人倒不是讨债的，是林小雅。 　　她通过上次秦墨北掉在地上的名片上面的家教中心，弄到了他的电话。 　　“小北哥哥，是我。” 　　秦墨北拿着手机嗯了声。 　　林小雅继续说道，“小北哥哥，你有空吗，我们可以聊聊吗？” 　　秦墨北答道，“最近，太忙了，没事的话，先挂了。” 　　林小雅听他要挂电话，赶紧说道，“我不告诉我爸爸。” 　　秦墨北叹了口气说道，“小雅，忘了我吧。” 　　说完，挂了电话。 　　他一直都知道林小雅喜欢他，从小就粘着他。 　　但他对她没有那种感情，纯碎只是友谊，他家破产之后，对她，最好连友谊都不要有。 　　林小雅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知道他不喜欢，小北哥哥不喜欢的事，她不愿意多做。 　　保姆在林小雅卧室门口听见了这通电话，至少那声小北哥哥，只能是秦墨北，不可能是别人。 　　当天晚上，林军翔就知道了这件事。 　　他摁掉烟头，自己女儿和秦墨北，是绝对不能够在一起的。 　　那孩子，居然还有心思接女孩子的电话，看来还是不够忙。 　　那就让他，忙起来吧。 　　他给刘刚打了一笔钱，让他每天在工程学院附近守着，见到秦墨北就打，只要不死不残，怎么都行。 　　周一上课的时候，赵斌远远就看见刘刚几个在那转悠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秦墨北，让他从后门进去了。 　　赵安歌今天起晚了，让她家司机送来的。刚下车就看见刘刚带着两个小弟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旁边蹲着。 　　她让司机回家之后，到刘刚那边，往他身旁一蹲，说道，“我说，哥们，你这天天天的，不嫌累吗。” 　　刘刚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关你事，少插手。上回那几个保安是你叫的吧，再这样，连你一块打。” 　　赵安歌托着下巴说道，“人秦墨北也没说不还钱，再说，人欠的也不是你的钱，你就是替人讨个债，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人又不是不还了。” 　　刘刚朝旁边吐了口口水说道，“我这是替我妹讨回公道，我妹就是他害死的！” 　　赵安歌说道，“那你怎么不报警，你妹真要他害死的，警.察能不管，你要相信，咱们这是法治社会了。”又道，“法治社会，不许当街打打杀杀。” 　　刘刚冷笑一声说道，“再逼逼一句，砍死你信不信。” 　　赵安歌站起来说道，“信。” 　　说完朝保安室走去。 　　这小娘们又要叫人去了，刘刚带着人往旁边街上躲了起来。 　　赵安歌在车上的时候给秦墨北打过电话，知道他已经进学校里头去了，她跟保安反应了一下情况，说的是，老看见有个脸上带着疤的小混混在校门口问学生要保护费。 　　一来二去，保安都认识她了，“小姑娘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事了？”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绝对没有，就那几个人，不是好人。” 　　保安一边在电脑上记着什么一边说道，“跟你开玩笑呢，快进去吧，要上课了。” 　　赵安歌跟人道了好几遍谢才走。 　　已经叫郭瑄瑄帮她拿过书本了，她就直接去教室占座去了。 　　这节课是大课，阶梯教室上的，本系大一年级的好几个班的挤在一起。闹中有静，静中有闹，十分适合开小差。 　　赵安歌有点想不明白，刘刚跟秦墨北到底多大仇，说人害死了他妹妹，又不说怎么害死的。 　　这事，还得去问秦墨北，刘刚说的那都是屁话，不可信。 　　赵安歌给秦墨北发了条信息过去，“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秦墨北回道，“好。” 　　赵安歌还挺意外的，自从上了大学，他对她的态度比高中那会好太多了。 　　也许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呢。 　　赵安歌嘿嘿嘿地想着。 　　中午一放学，郭瑄瑄挽起她的胳膊说道，“走，上食堂扫荡去。” 　　赵安歌笑了笑抱着课本笑了笑说道，“我中午有约会。” 　　郭瑄瑄啧啧啧地啧了好几声说道，“那一块去食堂吧，到门口我肯定假装不认识你，不当那电灯泡。” 　　两人一块往食堂走去。 　　到食堂门口，老远看见秦墨北和赵斌站在一块等她。 　　赵安歌跑过来看了看赵斌说道，“你，您要不要再去门口小网吧，上个网？” 　　赵斌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了，我自动遁了。”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先别遁，我这正好有个舍友也单着，二瑄。” 　　郭瑄瑄走上前来，跟赵斌一块进食堂去了，都不用她再介绍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走吧。” 　　两人打好饭，赵安歌找了个靠角落头的位子坐下。 　　还没到正式放学时间，食堂里人不算多。 　　秦墨北用筷子把鱼上面的鱼皮拨掉，夹了块不带骨头的肉给她，一边说道，“是要跟我谈什么？” 　　赵安歌夹起那块鱼肉，尝了一口，说道，“今天的鱼烧的不错。”她稍微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早上，我在校门口碰见刘刚了，带着他那两个小弟。” 　　秦墨北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下回碰见他，绕着点走，不行就打我电话。” 　　赵安歌扒了口米饭，小声说道，“刘刚说，她妹妹。” 　　秦墨北说道，“他说是我害死的对吧。” 　　赵安歌点了点头问道，“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道，“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就，就当我没问过吧。” 　　秦墨北又夹了块鱼肉给她，说道，“没什么不好说的。” 　　顿了顿又道，“大概是三年前吧，我家还没出事的时候，刘倩，就是刘刚他妹，给我递过情书。” 　　赵安歌嗯了声，专心听他说话。 　　秦墨北继续说道，“我没看，拿回家就扔了。第二天，她就跳楼了，据说还留了遗书，我没见过，从那时候开始，刘刚就缠上我了。” 　　赵安歌抬起头来说道，“就因为被拒绝了，就想不开跳楼了？这心理素质也太不行了吧，要这样算起来，我该跳一千次一万次楼了。” 　　秦墨北继续说道，“事情大概没有这么简单，我没见过那封遗书，也没见过刘倩的字迹。后来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我家就出事了，没再精力查过那事了。”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因为被男孩子拒绝就跳楼，无法理解。” 　　秦墨北把汤里的一块肉丸子夹给赵安歌，一边说道，“这事，你别管了，以后见了刘刚绕着走就行。” 　　赵安歌咬了口丸子，嗯了声说道，“秦墨北，就算是她是因为受不了被人拒绝而跳楼的，那也不是你的错，这个世界上，不是你爱我，我就非得也爱你的。”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谢谢你。” 　　赵安歌抬起头来，跟着笑了笑说道，“谢谢我被你拒绝了辣么多次，还没跳楼。” 　　秦墨北既没笑也没说话。 　　为了缓和气氛，赵安歌转移了话题。 　　她把盘子里的一块排骨夹给秦墨北，一边笑着说道，“我给你讲个好玩的。” 　　秦墨北尝了一口排骨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赵安歌放下筷子，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赵小星的钢琴老师，被我给整了，坐一屁股颜料。跟你说，那人老流氓了，你说，正常人，谁会没事跟人学生说什么要娶人家姐姐。” 　　秦墨北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 第18章 　　秦墨北下午没课，吃完午饭就准备回去画画了。 　　赵安歌有点担心，问他要不这段时间就搬回学校住吧。 　　秦墨北笑了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出去住画画方便，还有两份家教要做。” 　　赵安歌问道，“家教，你辅导人美术吗？” 　　秦墨北想了想说道，“保密。” 　　他无法想象，要是他跟她说，被她整的那个老流氓就是他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秦墨北不想跟刘刚多纠缠，依然选择从后门回家。 　　他准备参加绘画比赛的画面，还没选好。 　　八万块奖金，他一定会去努力。 　　赵斌打电话回来说是吃完午饭就跟人小姑娘出去散步了，并且准备散到上晚自习，上完晚自习再回去。 　　秦墨北笑了笑，挂断电话。 　　他把画架架在阳台上，选了个角度放置好。 　　窗外阳光很好，日头偏西一点，透过窗户照进来，带着暖暖的柔黄色调。 　　很温馨，很舒适，很安静。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他坐在画板前，调好颜料，却迟迟下不了笔，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活力，这片景色，缺乏了那么一点活力。 　　秦墨北试着把一个圆形小鱼缸放在窗台上，阳光透过鱼缸，照地里面的五彩石耀耀生辉，两只小金鱼游来游去。 　　他拿起笔画了起来。 　　直到太阳下山，光线已经不再适合画画的时候，他才停下笔。 　　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上晚自习的时候了，他拿起两本书，往学校走去。 　　刘刚几个人不在校门口，不知道上哪去了，也可能是被保安给赶走了。 　　上完晚自习，秦墨北刚走出教学楼就被人喊住了。 　　后面几个教育系的女生都看着呢，今天来撬校草的是校花张丽颖。这也是个劲敌。 　　张丽颖走过来说道，“秦墨北。” 　　秦墨北停下脚步问道，“有事？” 　　张丽颖答道，“嗯。”边说边跟了上去，后面还跟着教育系那几个护草大使。 　　张丽颖边走边说道，“请问你有时间可以教我画画吗，我特别热爱艺术？” 　　还没等秦墨北说话，几个护草大使马上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嘴巴最厉害的说道，“我们家秦墨北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天天可忙着呢，你要学画画是吗，哎，小美，你不是很会画画吗，上幼儿园的时候还拿过县里的奖，还有大宝，哎，大宝，过来跟校花交流交流。” 　　张丽颖很快被几个护草大使围住了。 　　秦墨北低头笑了笑，往前走了。 　　没走几步，后面又有人叫他的名字，“秦墨北。” 　　这回这个声音，他很喜欢。 　　秦墨北回过头来冲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赵安歌。” 　　赵安歌走过来，于他肩并肩，她说道，“真巧，一出教学楼就看见你了。” 　　秦墨北伸出手来。 　　赵安歌怔了一下，马上也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轻轻地搭在了他的手心上。 　　这突然间的牵手，不光赵安歌感到不可置信，后面一群女的，都怔住了。 　　秦墨北微微笑道，“书，我帮你拿着书。” 　　原来是要帮她拿书，不是要牵手，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后面还有个校花连话都说不上的呢。 　　赵安歌弯起食指，在秦墨北手心上挠了一下下，才放了下来。 　　然后把手上的书递给了秦墨北，一边说道，“谢啦。” 　　其实这点书的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一大桶猪食拎来拎去的都不嫌累。 　　但她很开心，被人呵护的感觉令她心情愉悦，尤其这个人还是他。 　　秦墨北继续说道，“你不是要学画画吗，跟我来吧。” 　　赵安歌跟上来问道，“去哪学？” 　　秦墨北侧过脸来，冲她笑了笑说道，“当然是，我家。” 　　赵安歌回过头来，看了看脸拉的比驴还长的张丽颖，非常愉快地冲她摆摆手，“那再见了，校花。”又道，“还有秦墨北的同学们，谢谢你们。” 　　几个护草大使一脸懵逼，谁要你谢哦，快把我们校草还回来！ 　　赵安歌蹦哒蹦哒地跟着秦墨北，两人朝学校门口走去。 　　到校门口的时候，赵安歌有点不敢相信，秦墨北主动约她去他家，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哦。 　　一切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都是从第一次开始的哦。 　　赵安歌拿出手机，晃了晃说道，“我打个电话。” 　　秦墨北嗯了声，站在路边等她。 　　赵安歌悄悄拨通了赵斌的手机，很好，赵斌说他在外面散步，一时半会还散不回去，并且表示回去之前会先打个电话过去，让她想干什么事，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干，最后表示了一下，他是她坚强有力的后盾。 　　挂了电话，赵安歌到秦墨北面前说道，“赵斌不在家，你确定让我去。”顿了一下又道，“还是刚才，你其实是想摆脱张丽颖，所以约我去你家？” 　　秦墨北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想多了。” 　　两人并排往前面走着，很快到了他家。 　　家里果然没人，秦墨北打开灯，换了鞋，从鞋柜里面拿出一双粉色格子拖鞋递给赵安歌说道，“我买小了，没法穿，你试试能穿吗？” 　　赵安歌脱下鞋子，试了一下，正好。 　　她笑了笑说道，“你这就是给我买的吧？”这不是很明显的，粉色格子，还正好是她的尺码。 　　秦墨北去洗手间洗好手，问道，“你肚子饿吗，我下面给你吃。”感觉不妥，又纠正道，“我下个面给你吃，煮面吃。” 　　赵安歌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别忙活了，我不饿。”又道，“你不是要教我画画吗，画板呢？” 　　秦墨北带着她往阳台走去，画板上是他下午画了一半的画。 　　他把画板往旁边挪了挪，趴在窗台上，往窗外望去。 　　像上次一样。 　　赵安歌趴在他身旁，轻声说道，“你不是要教我画画的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吗？”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你陪我呆一会就行，四十分钟后，我就送你回去。” 　　赵安歌看着他，她一直都知道他身上的压力，却从没听过他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她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陪他呆了一会。 　　秦墨北抬头往外面看去，月亮挂在夜空，被云彩遮住了小半，被遮住的地方透着柔柔的光，仿佛蒙了层面纱，周围散落着星星点点。 　　他侧过脸来，看她。 　　她的身体和脸，一半陷在夜的黑暗中，一半置身灯光明媚中。 　　她下巴微微抬起，脖颈修长，锁骨线条柔和而深刻。 　　如此动人。 　　秦墨北看地有点呆了，他转身把画板上那副画了一半的画揭了下来，粘了一张新画纸上去。 　　他调整好角度，准备好颜料画笔，连底稿都没打，直接拿起画笔画了起来。 　　这还是第一次，晚上画色彩。 　　赵安歌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没敢动，生怕动了一下，会惊扰到他的灵感。 　　秦墨北这幅画画地很快，平时写生一张画至少需要半天的时间，这张画，他做了些虚实处理，加上状态好，只用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 　　光与影，他的世界已经很久没有太阳了，但她，她比阳光明媚，比月光动人。 　　他站起来，朝他的模特走去。 　　她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连眼睛都敢多眨一下。 　　她看着他走过来，她看着他微微低下头，她看着他的唇越来越近，她听到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上，终于吻上她的唇。 　　只是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剩下他的吻，一点一点落在她唇边，最后终于变成了狂风骤雨，席卷着她的呼吸，夺走了她的思维。 第19章 　　这个吻很长, 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缺失全部补回来一般。 　　月色下, 她踮起脚尖,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 她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手心里也渗出了汗。 　　她从来不知道，他的吻是这样的，这样甜，又这样烈，这比她想象中的任何一次都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 他终于松开了她, 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之前。 　　他看着她美丽的眼睛，看着她因为羞涩和紧张而微红的脸。 　　他微微侧过脸, 看到这间不足六十平的出租房，墙面上的旧石灰透着斑驳，木地板陈旧地好像随时能被踩裂一般。 　　他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 刚才经历的所有美好, 就好像是镜花水月，一块碎石足以击碎。 　　他有些懊恼，为什么刚才没能控制住自己。 　　这样的他, 又能给她什么呢。 　　他看了看笼罩在月色和灯光中的她,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不能确定自己不会再次冲动吻了她。 　　她抬起手来, 在他脸上摸了摸，她了解他的困境, 亦明白他的顾忌，她唯一不确定的是，他是不是喜欢她。 　　假若他说一句，他其实是喜欢她的，她会再次吻上他的唇。 　　假若他说一句，刚才只是一时冲动，她依然会再次吻他，毕竟他难道冲动一次。 　　有便宜不占，简直王八蛋。 　　还没等她开口问，他先说话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赵安歌。” 　　听到他叫她的名字，她原本无所畏惧的心突然紧张起来了。她微微侧过脸，说道，“嗯。” 　　他微微低下头来，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很美味。” 　　她的脸瞬间热了起来，比田间的西红柿还红。 　　明明追他的时候，没皮没脸了那么久，到了现在，竟然还会脸红。 　　他继续说道，“我还欠人八百一十五万。” 　　她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 　　他松开她的手臂说道，“我在乎。”顿了顿又道，“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努力赚钱，尽快还完。” 　　她突然有点急了，她问道，“是要等全部还完了，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道，“不会很久的。” 　　赵安歌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说道，“我急。”说完抱住了他的腰，“我急死了。” 　　秦墨北拍了拍她的胳膊说道，“太紧了，松开点。” 　　赵安歌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说道，“我就不。”又道，“你刚才亲我了，那是我的初吻，你要对我负责，我这个人很专一的，初吻必须和初夜以及结婚绑定在一起。” 　　最后她总结了一下说道，“我就赖着你了，我赖你一辈子，秦墨北。” 　　秦墨北没说话，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 　　赵安歌抬起头来，问道，“你，吻过多少女孩？” 　　秦墨北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怔了一下答道，“就你一个。” 　　赵安歌看着他说道，“那你怎么能吻地那么好，我一下就上瘾了。” 　　秦墨北笑了笑，这是对他技术的肯定，作为一个男人，被女人这样夸，任谁都会感觉到雄风大振。 　　最后，她终于轻声问道，“秦墨北，你，喜欢我吗？” 　　这时，一串手机铃声响起，是赵安歌的。看时间八成是赵斌要回来，提前跟她说一声。 　　她接通电话，果然是赵斌。 　　“喂，大鸽子，你们事情干完了吗，我在楼下呢。” 　　赵安歌看了看秦墨北，说道，“你上来吧。” 　　挂了电话，赵安歌走到秦墨北面前，她微微踮起脚尖，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深深吮了一口说道，“秦墨北，我等你。” 　　说完转过身，拿起茶几上的书，换上鞋子，出了门。 　　秦墨北站在阳台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那条小街上。 　　刚才，还是太冲动了。 　　应该再控制一下的，都忍了那么久了，怎么就没能忍住这个晚上呢。 　　他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嘴唇，微微笑了笑。 　　赵斌进了门，往房间各处看了看，一切都很整洁，完全没有案发现场的痕迹。 　　他来到阳台，递给秦墨北一根烟。 　　“我说，不是吧，北哥，这孤男寡女的，一点事就都没发生？” 　　秦墨北吐了口烟说道，“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赵斌往窗外看了看说道，“我觉得吧，既然你也喜欢她，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别跟我说是因为你家里的事，人大鸽子都不在意。” 　　秦墨北沉思了一下答道，“我不能不在意。” 　　赵斌吸了口烟说道，“要我说，你就是欠虐，要等她喜欢上别人了，我看你怎么办，看你还能这么淡定吗。” 　　秦墨北摁掉烟头，说道，“她敢！”说完往窗外看去。 　　他之前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他对她其实有很强的占有欲。 　　赵斌摁掉烟头往客厅走去，一边说道，“人大鸽子，其实挺好的，长得漂亮又实在，人还会养猪，哪天要是你们过不下去了，还可以去乡下圈块地养猪，到哪都饿不死。” 　　秦墨北走了过来，看着他说道，“赵安歌给了你多少钱。” 　　赵斌笑了笑说道，“我准备追她宿舍那小姐妹，哎，对了，刚我在学校后门那边看见刘刚了，你下回注意点。”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行，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刘刚背后还有人，这个人像一只无形的手，无论他走到哪里，似乎都逃不出这人的手心。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许是众多债主中的一个，也许是父亲那些朋友中的一个也说不准。 　　比起刘刚，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 　　赵安歌朝学校走去，经过校门口那条小吃街的时候，绘画社社长许青和他同学在吃烧烤，有男有女。 　　许青喊她“赵安歌，赵安歌，赵安歌。” 　　足足喊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哦，许青，吃烧烤呢。” 　　许青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 　　赵安歌抱着书本，说道，“没事。”她状态确实和平时不一样，她一路都在想秦墨北的那个吻。 　　许青对她说道，“走吧，点多了，吃不完呢。” 　　烧烤的味道飘了过来，她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毕竟接吻消耗的体力有点大。 　　她看到桌上有几罐啤酒，于是跟着许青坐了下来，书往膝盖上一放，问道，“这酒能喝吗？” 　　许青帮她弄了点骨肉相连，递了过来说道，“那边有果汁，我去给你弄点果汁去，要芒果汁还是橙汁？” 　　赵安歌打开酒瓶盖子，问老板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往桌上一放，对许青说道，“姐今天想喝酒。” 　　许青没再说什么，把自己的杯子满了满，又给赵安歌倒了半杯，跟她碰了一下，两人一起喝了一杯。 　　刚放下杯子，赵安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秦墨北。 　　要是平时，她肯定就跳起来接了，说话之前还得清清嗓子，但今天，她说不上来，突然有点不敢接他电话。 　　手机响了好一会，自动挂断了。 　　许青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到旁边帮她弄了点烤茄子、烤土豆片。 　　秦墨北很快又打了过去，赵安歌从来没有不接他的电话过，还每回都是秒接，他有点担心，是不是她在校门口遇上了刘刚，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刚才应该送她回学校的。 　　手机响第二遍的时候，赵安歌接了起来，她笑着说道，“秦墨北啊，刚太吵了，没听见手机响，找我什么事？” 　　秦墨北皱了皱眉问道，“你还没到学校吗？”听起来，她那边挺热闹，不少人，闹哄哄的，他听见有个人在说，“许青，满上满上。” 　　所以，她这是在跟那个什么玩意的社长一块喝酒？吃饱了撑的吗，大晚上的不回宿舍，在外面瞎转。 　　赵安歌想了一下答道，“我肚子有点饿，看见几个同学在吃烧烤，就一块坐下来了。” 　　秦墨北很快问道，“你喝酒了吗？” 　　赵安歌摇着头答道，“没，没有，我喝的果汁，美汁源牌的，呵呵呵呵嗝…” 　　他听见她那边有人说话，“赵安歌，你杯子倒了，来我帮你满上。”虽然那边声音很吵，但他还是很清楚地听见了。 　　秦墨北沉着脸挂上电话，连外套都没披，穿个T恤就出来了。 　　校门口的小吃街，一共有三家烧烤店，他一下就找到她了。 　　秦墨北一来，原本闹哄哄的几个人，突然安静下来。 　　烧烤店老板往这边一看，什么人这是，脸上都要结冰了，砸场子的？ 　　直到赵安歌从人群中站起来，老板才放下心来，是来找人的。 　　秦墨北一言不发地从桌子旁绕过去，走到赵安歌面前，拉起她的胳膊，往门外走去。 　　许青在后面喊了句，“赵安歌。” 　　赵安歌回过头来挥了挥手喊道，“社长改天再聚，么么哒。” 　　秦墨北一直把她带到附近岔路口边上才停下来，“醒醒酒，我带你回学校。” 　　这片没路灯，只有附近店家的灯光投射过来的微弱的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可能真的喝的有点多了。 　　赵安歌摸了摸嘴巴，小声说道，“我就喝了一点。” 　　秦墨北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就喝了一点你就跟人么么哒。” 　　赵安歌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说道，“那我要跟你么么哒，你愿意吗，你愿意么么哒吗？” 　　秦墨北走近她，微微弯下腰，在她脸上闻了闻，一股啤酒味，看来没少喝。 　　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宿舍，一会让郭瑄瑄到楼下接。” 　　赵安歌伸出手来，在他下巴上摸了摸说道，“问你话呢，么么哒不么么哒？” 　　果然是酒精壮色胆。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给你么么哒。” 　　赵安歌眼睛一亮说道，“我□□密码是你生日，就，就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我看了你的报名表，按上面的生日日期改的。” 　　秦墨北一怔，旋即轻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答应我，以后，别在外面和人喝酒，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快点，么么哒。”说完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撅着小嘴凑了上来。 　　她手上的书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他微微侧过头去，她亲了个空，整个人差点歪倒下去。 　　他一手捡起地上的书，一手扶着她，朝学校门口走去。 　　进校门的时候，保安看他们这样子，不放心地多问了几遍，才放进去。 　　赵安歌没有喝很多啤酒，算是微醉，她意识其实是清醒的，就是有点想耍耍小孩子脾气，还有点想气他。 　　就是刚才耍流氓没成功，亲了个空。 　　赵安歌摸了摸额头，轻轻推了推他说道，“我没喝多，真没，你看，我自己能走。”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步子挺稳，除了眼神有点迷离之外。 　　秦墨北跟上来，拉住她的胳膊说道，“我扶你。” 　　赵安歌挣开来，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压了过来，她难得有机会跟他这样撒撒娇，耍耍赖。 　　秦墨北笑了笑，任由她抱着。她刚好压在他胳膊肘的地方。 　　他并不想趁人之危，占人什么便宜，他微微动了动手臂，想要从她胸前把胳膊抽出来。 　　她却抱地更紧了，像抱着一个满心欢喜的小女孩抱着她的洋娃娃，这让他有点不忍心打碎她这片喜悦。 　　于是他就不动了，任由她抱着，晃着。 　　他简直无法想象，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要是别的男人送她回来，也像这个样子，他不敢想，想想就得发狂。 　　快到女生宿舍的时候，秦墨北拿出手机，给赵斌打了个电话，让赵斌把郭瑄瑄喊下来接人。 　　等人的时候，秦墨北抽了抽胳膊，却发现她抱地太紧了，抽不出来，他怕弄疼她，又不敢太用力。 　　偏偏她好像并不准备跟回去似的，抱着他的胳膊，一动不动的，装的挺像样。 　　秦墨北没办法，只好在她咯吱窝挠了一下。 　　果然，她就松手了。 　　原来她是怕痒的。 　　郭瑄瑄很快从宿舍跑了下来，扶起赵安歌的胳膊，对秦墨北说道，“谢谢校草，校草您辛苦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辛苦你了，回去吧。” 　　赵安歌被郭瑄瑄扶着上了楼梯，她甩了甩手说道，“不用扶，我就喝了一点，头有点晕，其他不碍事。” 　　郭瑄瑄拍了她屁股一下说道，“那你刚贴人校草身上跟个八爪鱼似的，是要干什么？” 　　赵安歌扶着扶手，边走边说道，“干他。” 　　郭瑄瑄走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这也没发烧，怎么作风一下子这么大胆了？” 　　赵安歌想起在秦墨北家的时候，他的那个吻，以及在烧烤店，他带她出来的时候，她想，他大概也是喜欢她的。 　　她以前不确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顶多递个纸条表个白，从来不敢动手动脚，怕惹他烦。 　　她现在可以肯定，他不仅不烦，他应该还挺享受。 　　比如那个吻，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但那种感觉她不会忘，若不是两个心意相通的灵魂，怎么能接出那样一个悠远绵长，仿若地老天荒的吻。 　　这个发现让赵安歌很开心，她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绝对不能起二蛋大妮那样的，得起个逼格高的。 　　比如，秦如画，秦似月之类的。 　　这天晚上之后，赵安歌就没主动联系过秦墨北，秦墨北也没找过她。 　　赵安歌很忙，她除了上课做实验，其他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给他们孩子起名字了。 　　秦墨北倒是真忙，他把那天晚上的画送到了市美术协会，又画了几张送涵姐画廊去了。 　　另外还有两份钢琴家教。 　　直到星期五，赵安歌在食堂看见了秦墨北。 　　他和赵斌正从食堂出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手腕上的一块淤痕，又青又紫的一块。 　　秦墨北把外套袖子往下拉了拉，冲她笑了笑说道，“真巧。” 　　赵安歌嗯了声，“真巧。” 　　赵斌正要找个借口开溜，被赵安歌一把抓住了，她把他拉到一边去，问道，“他手腕上，怎么回事？” 　　赵斌往秦墨北那看了一眼说道吗，“不小心碰电线杆子上了呗。” 　　赵安歌拍了下他一下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斌揉了揉被拍地有点红的手背说道，“哎，你力气真挺大的。”顿了顿又道，“刘刚，就那天晚上，不是送你回去吗，回来的路上个刘刚打了一架。”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秦墨北看她走远，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了。他这还受着伤呢，她怎么就回去了？ 　　怎么就回去了？ 　　不么么哒了吗？ 　　秦墨北轻声笑了笑，自己这是魔怔了吗。 　　赵安歌一直走到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后面才停下来，她靠在一尊雕塑后面，终于难受地蹲下来哭出了声。 　　星期六一早，赵小星就开始敲赵安歌的门，边敲边喊道，“姐，姐，开门。” 　　赵安歌打着哈欠开了门，说道，“你们一家三口不是要去那谁谁家吃满月酒吗？” 　　至于是哪个谁谁，赵安歌搞不清楚，她也不想搞清楚，阿姨那边的亲戚，和她没什么关系。 　　赵小星从门缝里溜了进去，往床边一坐说道，“我不想去，我想跟姐姐玩。” 　　赵安歌爬上床，一脚把赵小星踹了下去，冲他喊道，“大男孩了，能别动不动爬人女孩子的床吗。” 　　赵小星从地上爬起来，往床上一跳，在上面蹦啊蹦，一边说道，“那我不要长大了。” 　　赵安歌从床上跳下来，摆摆手说道，“行吧，行吧，随便你。” 　　赵小星在床上蹦了好一会才下来。 　　赵安歌洗漱好，带着弟弟到楼下吃早饭。 　　客厅沙发上堆满了准备送人的礼物，包装很精美，价格估计也不菲。 　　这事赵安歌不管，直接去厨房吃了早饭。 　　阿姨把赵小星喊了过去，一通打扮。 　　整整一个上午，阿姨都在给她自己还有赵小星打扮。爸爸在书房看他的四大名著，中间还去了趟公司，又回来了。 　　赵安歌一直在自己房间呆着。 　　她有点选择困难症，到底是秦如画好听呢，还是秦似月好听？ 　　中午吃完饭，爸爸和阿姨带着赵小星，还有一沙发的礼物出门了，他们出去没多久，赵安歌就接到了阿姨的电话。 　　说是忘了通知钢琴老师今天下午的课暂停一下，偏偏老师的电话打不通，等老师来了，让赵安歌帮忙接待一下，跟人说一声。 　　赵安歌挂了电话，这位钢琴老师到底什么来头，专业水准很厉害吗，还让阿姨用了接待两个字。 　　她撇了撇嘴，一个老流氓，还接待呢，没拿着扫帚直接轰猪圈去算好的了。 　　天天跟赵小星灌输什么，我要娶你姐，我要娶你姐，赶紧滚蛋吧。 　　她这辈子除了秦墨北，谁也不嫁。 　　家里除了保姆，一个人都没有，尤其是阿姨不在家，这让赵安歌浑身舒坦。 　　甚至有精力琢磨一下，下午四点那个什么破玩意钢琴老师来了，给他搞个恶作剧什么的。 　　她甚至想到，要是把这位深受阿姨喜爱的钢琴老流氓吓跑了，阿姨大概会到爸爸那哭，然后爸爸再过来骂她一顿。 　　不过呢，赵小星喜欢这个老师，小屁孩子难得能静下心来学点什么，为了赵小星，下手还是得悠着点，别真把人吓跑了。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钟了，还有两个小时呢，她决定先去睡个午觉。 　　秦墨北来到赵安歌家，一想到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她弟弟的钢琴老师，心里还挺愉悦，这种敌人在明我在暗的感觉，真挺爽的。 　　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在不在家，在家里干什么，两个人会不会碰到。 　　他摁了门铃，刘婶过来开的门。说家里人有事都出去了，只有大小姐在家午睡，麻烦老师白跑了一趟。 　　秦墨北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有两个未接来电。 　　他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去琴房给小星布置一下练习作业就回去。” 　　刘婶一边请人进来一边说道，“那辛苦老师了。”因为女主人对这位钢琴老师很重视，她自然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厨房泡了茶。 　　秦墨北到三楼琴房，看了看上回被赵安歌涂满颜料的板凳笑了笑，拉过来坐了上去。 　　给赵小星布置好练习曲目，秦墨北看了看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去。 　　那就先在这呆一会吧，这是她的家。 　　刘婶端了茶进来，放在桌上就走了。 　　赵安歌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四点出头了，那什么混蛋玩意老师不会看到赵小星不在，已经走了吧。 　　这特么就不好玩了。 　　她打开房门，刚好看见刘婶从三楼下来，手里还端着茶托。 　　赵安歌冲刘婶喊道，“婶，是赵小星的钢琴老师来了吗，还没走吧？” 　　刘婶走下楼梯说道，“没走呢，在琴房。”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我知道了，刘婶您去忙吧，这边客人我来招待。” 　　好好地招待招待。 　　刘婶应了声，去一楼忙活去了。 　　赵安歌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她在琴房门口看了看，耳朵贴了上去，听见他开始弹琴。 　　赵安歌不懂钢琴，在适合学琴的年纪，进行了她的养猪大业。 　　这琴声听起来很好听，这一点，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 　　这老师有两把刷子。 　　她站在门口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门来，只看见一个背影，还被旁边的书柜给挡了一半。 　　这个背影跟着乐声微微动着，看起来挺那么回事的。 　　赵安歌冷笑一声，又没人看，装什么逼呢，老流氓。 　　一曲完，她悄悄关上门。 　　秦墨北听见关门声，微微笑了笑，料想是她。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书桌前，上面有个信封，赵小星放的。 　　“秦老师（收）。” 　　上面字迹他倒是认识，除了她，没人能写出来这么丑的字了。 　　这应该就是她写的检讨。 　　秦墨北笑了笑，打开信封，里面有张小纸条，上面就一行字。 　　“土匪大流氓，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嫁给你的！” 　　他能想象出，她写这几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的样。 　　打一辈子光棍都不嫁给我？ 　　秦墨北站在书桌前差点没笑出声。 　　赵安歌到楼下厨房转悠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心里盘算着，整不死你！ 　　最后，她从柜子里拿了盒夹心饼干出来，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盘子里，又把饼干中间的奶油夹心全拆掉，自己吃了。 　　她跑到浴室，拿了盒牙膏出来，白色牙膏挤在饼干上，两块一夹，看起来和原来差别不大。 　　她拿起一块闻了闻，很好，这还是薄荷味奶油夹心饼干。 　　赵安歌让刘婶把盘子送上去，说是别怠慢了贵客。 　　刘婶叹了口气说道，“小姐，您...” 　　您怎么跟小少爷似的，小少爷也没您这么皮。 　　赵安歌知道刘婶想说什么，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又没毒，吃不死人，一会您就说是赵小星他姐送来的一份心意。” 　　刘婶无奈地端着盘子往楼上去了。 　　秦墨北正拿着那封检讨信发笑，听见有人来，便收起了笑容，不然就太傻了。 　　刘婶把点心放在桌子上说道，“秦老师，这是我家大小姐让送来的，说是一份心意。” 　　秦墨北冲刘婶笑了笑，“谢谢大小姐，谢谢刘婶。” 　　刘婶看了看盘子里的薄荷味奶油夹心饼干，有点于心不忍，她走出门的时候说了句，“秦老师要是不喜欢这个口味，放这就行，我帮您换一盘。” 　　秦墨北看了看这盘看似很普通的饼干，对刘婶说道，“谢谢刘婶。” 　　刘婶关上门，下了楼，到们哭小花园里浇花除草去了。 　　赵安歌正在厨房找玻璃杯，“刘婶，刘婶，咱家给客人备用的玻璃杯放哪里的，我没找到。” 　　刘婶一边往门口花园里面走去，一边说道，“这个我不知道。” 　　她可不想再助纣为虐了，人秦老师，多好的一个孩子。 　　赵安歌冲刘婶笑了笑说道，“行行行，您去忙，我肯定找得到。” 　　结果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洗好杯子倒好温水，再放点盐，搁点糖，赵安歌尝了一口，味道竟特么的还不错，跟盐汽水有点像。 　　她又翻出来一盒味精，舀了满满一大勺放了进去，这回她没敢尝，但可以肯定的是，味道肯定会令那位秦老师终身难忘，难忘到一提到赵小星他姐就阳.痿。 　　这回刘婶不愿意做她的帮凶了，她只好自己送过去，顺便看看流氓都长啥样。 　　联想到上回赵安歌在凳子上涂颜料的事，再加上刘婶的暗示，秦墨北对这盘小饼干，可谓戒心满满。 　　他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薄荷味奶油夹心饼干。 　　他掰开上下两层饼干，看了看中间的夹心，再一闻就闻出来了，这特么是牙膏味夹心饼干。 　　真亏她想地出来。 　　秦墨北听见背后琴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点，却没人说话，也没人进来。 　　八成门口有人在偷看，刘婶没那么无聊，只能是她了。 　　那，既然她那么期待，他拿起一块饼干，闭上眼睛，咬了一口。 　　反正牙膏也没毒，还带着点甜味，天天刷牙的时候多少都会吃进去一点。 　　她那么开心，他就陪她玩玩吧。 　　赵安歌看见里面的人吃了她精心秘制的饼干，赶紧端着水杯，走了进来，一边笑着说道，“秦老师，您辛苦了，喝杯水吧。” 　　她要跑过去看看，这位吃牙膏先生能不能吃出满嘴泡沫来。 　　秦墨北回过头来，嘴里还咬着半块饼干，看见她跑进来，一咬牙把那半块饼干咽了下去。 　　赵安歌生怕杯子里的盐糖味精混合溶液洒出来，低头弯腰小心端着，跟个古代小丫鬟似的。 　　一直到他面前，双手把这杯溶液递了过来。 　　一抬头！ 　　这是怎么个情况，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出去重新进来一遍看看，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这。 　　赵安歌还在一脸懵逼的时候，秦墨北拿起了她手上的杯子，小丫头还不错，知道送杯水来给漱漱口。 　　良心发现了。 　　趁他还没喝下去，赵安歌赶紧把杯子夺了下来放在一边桌子上。 　　她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怎么样，大宝贝，想不想吐？” 　　秦墨北摆摆手说道，“没事。” 　　赵安歌看了看桌上的饼干说道，“过期了，对，我家饼干过期了。” 　　秦墨北拿起来一块，掰开说道，“你家饼干，过期就会变身薄荷味小牙膏？” 　　赵安歌走到他前面，心虚道，“你知道啊？” 　　秦墨北嗯了声。 　　赵安歌看着他说道，“那你还吃！”又道，“可把我心疼坏了。” 　　秦墨北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我脑子进水了呗，知道还吃。” 　　赵安歌盯着他问道，“好吃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好吃。” 　　完了完了，她家这大宝贝这是吃牙膏吃傻了？ 　　赵安歌走近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要知道的话，肯定就不这么干了，我肯定就把你拖我卧室去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放心让一个流氓去你卧室吗？” 　　赵安歌想起那封检讨信，他八成是已经看见了。 　　她赶紧解释道，“不是哒，不是哒，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秦墨北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道，“解释吧。” 　　边说边拿起那张检讨书读了起来，“土匪大流氓，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嫁给你的！” 　　赵安歌跳起来抢他手上的纸条，他故意举地很高，她跳了好几下都没够着。 　　秦墨北看她懊恼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突然有点不忍心再逗她下去了。 　　他故意把手往下压了压，让她把纸条抢走了。 　　赵安歌舒了口气，把小纸条团了个球，往窗外一扔说道，“秦老师，那个检讨，我重写，我写五百字，保准一字不少。” 　　五百字情书，还不是信手拈来，只要是写给他的。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这个不急，你慢慢写，要求很简单，语句通顺，感情充沛。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赵小星他姐就是我？” 　　你还说要娶人家。 　　秦墨北看到她有点泛红的脸说道，“嗯，第一次来就知道了。” 　　赵安歌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而羞涩的笑容，她微微低下头来说道，“那还说要娶人家，是真的吗？”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那你还说就算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嫁给我。” 　　赵安歌想哭，想重生回到写检讨的那一天。 　　她皱着眉头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你，我要是知道的话...” 　　秦墨北继续说道，“就拖卧室去了，对吧。” 　　赵安歌赶紧点了点头，“对对对，刚才说过。” 　　但现在她刚把人整了一顿，还不敢拖卧室去。 　　说到整人，赵安歌看了看旁边的凳子，又看了看他的裤子。 　　秦墨北被她盯地有点不自在，何况还是裤子，再这么被她盯下去，怕是... 　　要尴尬。 　　他主动开口说道，“裤子我自己洗了，洗地很干净，就是身上这条，一点颜料都没了。” 　　赵安歌往前走了走，到他身旁，凑过来往他屁股上边瞅边说道，“我看看，还有没洗掉的吗。” 　　说完还往他裤子上摸了摸，又说道，“还好还好，这个面料好洗。” 　　她手指碰到他，他身体像被电击了似的，往后退了退说道，“嗯，嗯，好洗。” 　　再这么被她盯来盯去，他怕是要崩溃。 　　冷静冷静，秦墨北抓起桌上她送过来的那杯水，一口灌了下去。 第20章 　　赵安歌来不及阻止。 　　那既然来不及阻止, 就跑吧, 假装自己不存在, 假装自己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饶是秦墨北教养好, 没有把那杯盐糖味精混合溶液一口喷出来，他跑到洗手间，吐在了马桶里。 　　赵安歌嗖地一下一溜烟跑出去了，门都没来得及关，砰砰砰地跑到二楼，又推开卧室门, 反锁, 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一边念着咒语,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等她念完咒语, 冷静下来的时候, 简直想从二楼窗户跳下去。 　　这特么都干得些什么蠢蛋事！ 　　秦墨北漱了漱口，又对着镜子洗了把脸。 　　行，赵安歌, 你真行。 　　百分之三十的盐、百分之十的糖、百分之六十的味精, 加起来是什么味道，是爱情吗？ 　　秦墨北觉得自己脑子真是进水了,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他擦了擦脸，对着镜子一阵笑。 　　赵安歌, 太好玩了。 　　他又笑了一会，秦墨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 　　三年以来，身上的债，压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早已经过得不像个同龄人了，就连爱情，也变成了奢侈品，以前，想都不敢想，所有的想法都压在心里。 　　一个自身难保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对他喜欢女人做出承诺呢。 　　但赵安歌她实在太好玩了，秦墨北对着镜子又笑了一会。 　　像是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的笑全部弥补回来一般，他站在镜子前，笑的肚子都痛了。 　　赵安歌啊，你就等着吧。 　　最后，秦墨北不再笑了，他对着镜子暗暗发誓，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有对她做出承诺的资格。 　　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回去了。 　　秦墨北走出琴房，往二楼看了一眼，一个人都没有。 　　他不知道哪个是赵安歌的房间，没法跟她道别，便下了楼，走出门去。 　　赵安歌裹着被子没敢动，她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卧室门，生怕秦墨北进来把她给揪出来。 　　盯了好一会没见秦墨北的动静，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轻轻打开一丝门缝，刚好看见秦墨北走到一楼，出去了。 　　头也没回。 　　他一定生气了吧，不然不会一声不响地就走了，她宁愿他跑过来把她暴日一顿，哦，不对，是暴打一顿。 　　赵安歌关上卧室门，重新爬上床。 　　换位思考一下，她要是被人又是牙膏又是怪味溶液地整，肯定也不开心啊。 　　这样一分析，她就焉了。 　　赵安歌拿出手机，划拉出通讯录，盯着大宝贝这三个字看了好一会也没打出去。 　　秦墨北走出别墅大门，在不远处捡到一个小纸团。 　　正是赵安歌扔出来的那张。 　　“土匪大流氓，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嫁给你的！” 　　秦墨北把纸条展平，小心叠了叠好，收了起来。 　　他微微勾起嘴角，流氓是吗，有机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流氓。 　　涵姐打来电话，说他上次送过来参加比赛的画，入围了。 　　秦墨北挂了电话，原本就不错的心情，更加灿烂起来，生活永远都是充满希望的，它把你逼进绝路，是为了让你杀出一条血路。 　　吃完晚饭，秦墨北去了他原来的钢琴老师家。 　　他的钢琴老师是业内十分有名的老钢琴演奏家，最近老师要开个演奏会，执意带着他一块。 　　秦墨北已经没有钢琴可以用来练习了，他只能周末或平时没课的时候去他老师家练。 　　从老师家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秦墨北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门口看见了林叔叔的车。 　　他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 　　但还是被叫住了。 　　秦墨北只好走了过去。 　　林军翔从车里出来，说道，“小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林叔叔好。”他本来想问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这里，但他没问。 　　以林叔叔的人脉财力，这还用问吗，他就算躲在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出来。 　　秦墨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他对林叔叔有种说不上来的客套和疏远，很别扭，打小就这样。 　　林军翔站在车子前面说道，“不请我去你家看看？”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租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我室友也在。” 　　林军翔没再说什么，到旁边水果店里买了两大袋水果过来说道，“看着挺新鲜的，你拿回去给你室友也尝尝。” 　　秦墨北下意识地想推辞，想想还是接了过来。 　　林军翔笑了笑说道，“我昨天去你外婆家了，你妈妈有点感冒，我带着去了医院，医生开了点药，你有空去看看她吧。” 　　秦墨北抬头看了林军翔一眼说道，“我知道。”又道，“林叔叔您忙工作就好，我妈妈我会照顾好的。” 　　林军翔尴尬地笑了笑。 　　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说道，“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林军翔朝他挥了挥手，坐进了车子里。 　　秦墨北朝小区里面走去，他回到出租屋，把水果往餐桌上一放，对赵斌说道，“给你买的水果。” 　　赵斌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一看有好吃的，赶紧围了上来，在袋子里巴拉两下说道，“都给我的？”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一口不吃。” 　　赵斌十分欢喜地把其中一袋拎起来说道，“明天我给小瑄瑄送点过去，哎你怎么不吃？” 　　秦墨北答道，“我不想吃。”又道，“小瑄瑄是谁？” 　　赵斌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未来女朋友，老跟赵安歌一块的，你什么记性。” 　　秦墨北一边往洗手间走去，一边答道，“你要说郭瑄瑄我不就知道了，还小瑄瑄呢。”又道，“我叫赵安歌都是赵安歌，也没叫人安歌。” 　　赵斌十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浪漫，昵称，爱称，懂不懂？” 　　秦墨北洗好手，从卧室拿来睡衣，准备洗澡。 　　一提到赵安歌，他的心情就明媚起来了。 　　赵安歌啊，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刷牙的时候，一看到牙膏，他就又想起她来了，薄荷味奶油夹心小饼干，还真是终身难忘。 　　秦墨北一边刷牙一边想着，这该不会以后每次刷牙都会想起她吧。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洗好澡了，八成躺床上玩手机或者看书吧。 　　秦墨北刷完牙，漱好口，陷入了对自我认知的沉思。 　　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能动不动就赵安歌赵安歌呢。 　　秦墨北在沉思中洗完澡，回到卧室拿起一本书准备看。 　　赵安歌在看什么书呢，她看书的时候是躺在床上还是坐在书桌前呢？以他对她的了解，应该是躺在床上，靠在靠枕上看的吧。 　　她的靠枕是什么颜色的呢，粉色还是蓝色？ 　　那她的睡衣呢，是什么颜色的？那她睡衣里面的内衣呢，是什么颜色的？ 　　打住，打住，赶紧打住！ 　　简直禽兽啊这是。 　　秦墨北用了五六分钟的时间才把赵安歌从他那龌龊的大脑里赶跑。 　　这些在今天之前，是他绝对不会想的。 　　大约是因为今天下午在她家洗手间里的那一通笑，笑完之后，仿佛整个人从巨大的压力中释放出来了一般。 　　他的天空终于不再是乌云密布，是因为她的明媚吗？ 　　看完书，已经十一点多了。 　　秦墨北关上灯，躺在床上。 　　所以，她的睡衣究竟是什么颜色的呢？ 　　赵安歌穿着一件蓝色吊带睡衣躺在床上，她既没有看书，也没有玩手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想起今天下午，他走出她家大门的那个背影，她就懊恼地想撞墙。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嘴巴里会不会还残留着糖盐味精的味道，她现在就想冲到他面前对他说，没事大宝贝，我不嫌弃你的味道，我们来接个吻吧。 　　然后她估计自己会被他一巴掌拍飞。 　　不过像他教养那么好，肯定不会跟女人动手，估计不会拍飞她。 　　那就，就狠狠地过来□□我吧，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 　　笑完才发现，嘴边竟然还流了一滴口水。 　　这得是寂寞成什么样了，这真是太令人羞涩了。 　　赵安歌擦掉口水，拿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没有秦墨北的动态，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第二天一早，赵小星又来敲她门了。 　　赵安歌从被窝里钻出来，套上长袖睡衣，打开门。 　　“姐姐早。”赵小星从门缝里溜了进去，往床上一跳，又开始蹦啊蹦。 　　赵安歌走过来，摊在沙发上，回过头来说道，“赵小星，你昨天没上钢琴课。” 　　赵小星从床上蹦下来，学着赵安歌的样子，往沙发上一摊，答道，“没啊，请过假了。” 　　赵安歌坐起来，面对着赵小星说道，“那你，想不想你家秦老师呀？” 　　赵小星点了点头。 　　看嘛，小孩子还是很天真很好哄的。 　　赵安歌和蔼可亲地说道，“那我们要不要给老师打个电话，感谢一下老师的教育之恩，表达一下对老师的思念之情呢？” 　　赵小星看了看手腕上的电话手表说道，“我这没有老师的电话。” 　　赵安歌从床头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说道，“我有，我有，我帮你摁号码。” 　　赵小星仰着头问道，“用你手机直接打，不是更方便吗，姐姐？”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就得用你的电话打，这样显得你，比较，比较有诚意。” 　　赵小星点了点头。 　　赵安歌用赵小星的电话手表拨通了秦墨北的电话。 　　秦墨北之前存过赵小星的号码，很快接了起来，说道，“小星，早啊。” 　　赵安歌弯着腰盯着赵小星的电话手表，竖着耳朵听着，他的声音太好听，太美妙了，可算解了一下她的相思之苦。 　　赵小星对着手表喊道，“秦老师，早，秦老师您辛苦了。” 　　秦墨北笑了笑问道，“你是不是在练习钢琴，遇到不懂的了？” 　　赵小星答道，“没呢，我在我姐房间玩呢。”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姐在干什么呢？” 　　赵安歌心里一紧，这是要找她算账了吗，她对赵小星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一边往洗手间里面躲去。 　　赵小星十分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姐在洗手间尿尿。” 　　赵安歌差点没昏倒。 　　秦墨北轻声笑了笑说道，“你们早饭吃了吗？”他怕她尴尬，试图转移话题。 　　赵小星大声答道，“等我姐尿完尿，就去吃。” 　　赵安歌耳朵贴在洗手间门上，要不是看赵小星在给秦墨北打电话，她现在就想冲过去把他从二楼窗户扔出去。 　　秦墨北嗯了一声说道，“那你们准备一下快去吧，早饭早点吃对胃好。” 　　赵小星十分响亮地答道，“嗯，我去问问我姐是不是掉马桶里了，还没出来。姐，姐，你好了吗？” 　　秦墨北一直在等赵小星挂电话，那孩子估计是忘了。 　　他也就没挂，点了个免提，听着呢。 　　赵安歌打开洗手间的门，冲赵小星喊道，“熊孩子，怎么能什么都跟人说。” 　　尿尿，尿尿什么的，太不文雅了好吗，影响形象！ 　　对，我们仙女都是不尿尿也不放屁的。 　　赵小星十分委屈地说道，“秦老师不是外人。” 　　赵安歌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这才上几次课，就把你姐给卖了。” 　　赵小星摸了摸头说道，“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秦老师？” 　　秦墨北放下手里的书，盯着手机屏幕看着。 　　电话里传来赵安歌中气十足的声音，“喜欢，太喜欢了，死了都要爱的那种。还有，下回不要叫我姐了，要叫师母，懂吗？” 　　秦墨北清了清嗓子说道，“师母？” 　　冷不防地出来一个声音，把赵安歌吓了一跳，她看了看赵小星手腕上的手表，居然一直都是通话中。 　　这特么就尴尬了。 　　~ 第21章 　　赵安歌对着赵小星的电话手表说道, “秦老师早, 秦老师再见。”说完赶紧挂掉了。 　　秦墨北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边电话就挂了, 他笑了笑，出门吃早餐。 　　今天是星期天，上午给一个学生上完钢琴课，秦墨北去了一趟画廊。 　　把上周画的画也带了过去。 　　涵姐今天也在，泡着一壶茶等着他呢。 　　涵姐抿了口茶说道，“上次参赛送过去的那副画, 我听美术协会的熟人说, 反响很不错，连协会主席都问起来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 “谢谢涵姐。” 　　涵姐摆摆手说道，“谢我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本事。”又道, “小北, 我一直都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你身上很多东西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秦墨北喝了口茶说道，“对, 我是仙女, 跟你们这些凡人不一样。” 　　涵姐拿手拍了他一下，笑着说道, “你最近心情不错哦，以前可很少见你这么跟人开玩笑。” 　　秦墨北脱口而出, “可能是被人给传染了。” 　　涵姐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说道，“快快交代，是谁？” 　　秦墨北把茶杯放在桌上，站了起来，一边往画廊中间走去，一边说道，“仙女呗。” 　　他在画廊呆了小半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回去。 　　今天他换了条公交路线，绕了点路。 　　他去的地方是他以前的家。 　　下了公交车，要走上十来分钟才到，以前车接车送的，倒也没觉得远，现在走走发现，还有有点距离的。 　　这片别墅区大门口的保安竟然还认识他，老远冲他招着手。 　　秦墨北走过来，冲小保安招了招手。 　　他家在最里面那片，家门口有条人工河，是整个墅区，景观最好的一栋房子。 　　确切来说，是以前的家。 　　秦墨北站在家门口的河边，往他以前房间的窗口看了看，能看得出来，这房子重新装修过。 　　门口还晾着几片尿布，还有小孩衣服。 　　从房子被银行拍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到这边来，以前是不想来，怕看了更烦躁。现在想通了，没所谓了，一套房子而已，里面住着陌生的人。 　　是陌生人的家，跟他不再有关系。 　　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家，家里会有他的妻子，美丽贤惠的妻子每天会把早饭准备好，叫他起床吃饭。 　　秦墨北突然想到赵安歌，早起做饭什么的，还是他自己来吧，虽然她厨艺挺不错的，但架不住她爱睡懒觉。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笑完了又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不由自主地就笑，跟个二傻子似的。 　　都快把他那冷酷禁欲杀人不见血的人设给崩了。 　　秦墨北对着他以前的家抒完情，沿着小河往外走去。 　　周日，赵安歌在家没什么事干，琢磨着欠秦墨北一封检讨书。 　　在赵安歌看来，那就是情书，虽然写情书这事，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她就没少干过，还洋洋洒洒动辄几千上万字，但这回似乎不一样，跟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以前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秦墨北不喜欢她，对他算是尬撩。但这回，她觉得秦墨北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他都亲过她了，还说以后要娶她，虽然听起来跟个玩笑似的，但赵安歌就是知道，秦墨北大约是认真的。 　　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大概是因为她，比较自恋吧，赵安歌呵呵呵呵干笑了几声，拿起包出门了。 　　她不愿意用以前的信纸给他写，她要去买新的，算是一个新的开始。 　　她家附近的商场有家专门卖情怀的小店，里面就有信纸，比超市卖的好看。 　　她把每一种图案都买了个遍，以后说不定还得用呢。 　　买好信纸回到家，为防止赵小星过来捣乱，她还把卧室门给反锁了。这还不够，还用一摞书挡着门口的方向。 　　跟个地下党似的。 　　赵安歌坐在书桌前，拿起笔，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明明路上已经在脑子里把草稿都打好了的。 　　突然就不知道怎么下笔了。 　　她放下笔，双手撑在下巴上，看着窗外，感慨自己这一生真是，情路坎坷。 　　周一正常上课，赵安歌从家里出来，越是到学校们的时候，越是紧张，她突然不知道见到秦墨北之后该说什么了。 　　想起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真是一言难尽。 　　把他整成那样，又是牙膏又是溶液，还没皮没脸地让天真孩童赵小星叫自己师母。 　　赵安歌下了车，习惯性地往学校门口各处看了一遍，没看见刘刚，可能去下坡村二蛋家了也不一定。 　　她往小吃街那边看的时候，刚好看见秦墨北从路口那边走了过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又是感动又是激动，还带着点内疚。 　　赵安歌猫着腰，躲在门口大树后面。 　　秦墨北从小吃街走了过来，一直到进学校大门都没往她那看一眼。 　　赵安歌舒了口气，很好很好，这波伪装很完美。 　　她站在校门口，看着他走进了教学楼。 　　秦墨北不是没看见她，刚在小吃街路口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也看见她躲旁边树后面去了。 　　往碗口粗的树后面躲，她四不四傻？ 　　大半个屁股都露在树后面，伸着头往这边瞅，换身衣服都能演谍战剧了，还得是最炮灰最拖党组织后腿的那种角色。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安歌碰了碰郭瑄瑄胳膊说道，“二瑄，咱今天上哪个食堂吃？” 　　郭瑄瑄十分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着说道，“那个，我今天中午约了人吃饭了，你要一块吗？” 　　赵安歌一边整理书本，一边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我要说行，一块去，你是不是得掐死我？” 　　郭瑄瑄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还是大鸽子你了解我。”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想去当那个电灯泡，我跟……”她四处看了看，相熟的几个女生都已经走了，只好说道，“我自己去吧。” 　　赵安歌喜欢去一食堂吃，那边师傅烧的菜好吃。 　　但今天她并不打算去一食堂，她要去人少偏僻的二食堂。 　　因为秦墨北常去一食堂，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有点不敢见他，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有各种感觉，不敢见。 　　可能是最近坏事干多了，怕挨揍，赵安歌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秦墨北被赵斌抛弃了，他想了想，赵安歌一般都会去一食堂吃饭，看她早上躲她那样，他决定去二食堂。 　　他刚一走出教学楼，就被人喊住了。 　　这回还是张丽颖，但是很可惜，今天的护草大使们老早冲食堂去了。 　　张丽颖走过来笑着问道，“是去吃饭吗？一食堂的牛肉丸子很好吃。”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我今天去二食堂，那，再见。” 　　张丽颖跟上来说道，“那我也去二食堂。” 　　秦墨北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们系，课很少吧。”言外之意就是，你怎么那么闲。 　　张丽颖对于这位高冷校草愿意跟她说话，表示很开心，赶紧答道，“还行，对了，今天晚自习放学有时间吗？” 　　秦墨北没说话。 　　张丽颖继续说道，“我生日，请了几个同学一起去唱歌，你来吗？” 　　秦墨北答道，“抱歉，晚上有事。” 　　张丽颖哦了声，大约是因为校花这颗傲娇的心受到打击了，一路上都没敢多说什么。 　　能这样一块走着，她已经很满意了。校花校草俩人搭一块，回头率还挺高。 　　赵安歌打好饭，找个小角落坐了下来。 　　没吃几口就听见后面一桌女生对着食堂门口嘀嘀咕咕的。 　　赵安歌抬头一看，嘴里那块糖醋排骨差点没咬住。 　　秦墨北和张丽颖。 　　张丽颖啊，又穿的小短裙，这都深秋了，连个打底裤都没穿，光溜溜的两条大白腿，看着就想买条大棉裤给她套上。 　　秦墨北还是那副表情，看不出悲喜。 　　赵安歌低头扒了几口饭，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了，她对她自己感到悲哀。以前高中的时候，要有哪个女生敢穿成这样往秦墨北身上贴，她一准就上去捉弄人去了。 　　但现在，她突然就怂了，坐在桌子上低着头，对着一碗饭难过。 　　矫情地要死，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 　　对，这锅，还是大姨妈背吧。 　　张丽颖似乎是看见她了，冲她露出一个挑衅似的微笑。 　　秦墨北打好饭，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张丽颖随后坐在了秦墨北对面。 　　秦墨北背对着赵安歌，没看见她。 　　张丽颖从自己餐盘里，不知道夹了颗什么菜给秦墨北。 　　赵安歌没看见，不知道他吃没吃。 　　不过张丽颖那样，她算是看清楚了，嘚瑟地一逼。 　　赵安歌没什么胃口，三两下扒了几口米饭，菜还剩很多，端着餐盘放回收架上去了。 　　她从秦墨北身边走过去，头也没回，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她。 　　倒是张丽颖，冲她挥了挥手喊道，“系花，好巧，一个人吃饭呐。” 　　赵安歌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啊，一个人。” 　　不像你们，成双成对的。 　　张丽颖笑着对秦墨北说道，“赵安歌跟你是高中同学吧。” 　　赵安歌没再停留下去，人家成双成对的，她杵这干什么，跟个二愣子似的，竟被人看笑话了。 　　她抬起脚往食堂门口走去。 　　秦墨北放下筷子，对张丽颖说道，“她不是我高中同学。”看了看赵安歌往食堂门口的背影说道，“她是我女人。” 　　张丽颖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墨北放好餐盘，往食堂门口走去。 　　赵安歌走出食堂大门，正打算回宿舍，听见有人喊她，“大鸽子。” 　　这乡里乡气的口音，赵安歌一下就分辨出来了，上坡村的。 　　食堂旁边停了一辆小货车，车厢里站着一个卸菜的人，正咧着一口黄牙对她笑。 　　是李总儿子，李宝亮，赵安歌下意识地就想躲，不然又得听他瞎一通说。 　　果然，李宝亮从车上跳了下来，到赵安歌面前喊道，“媳妇儿。” 　　这一嗓子特别洪亮，把食堂附近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尤其还是这样一对组合。 第22章 　　赵安歌虽然不喜欢李宝亮这样喊她, 但能在这遇上小时候的小伙伴, 还是有几分亲切感的。她走过来说道, “李宝亮, 你怎么在这，送菜呢？” 　　李宝亮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是滴，媳妇儿。” 　　旁边围了一圈的同学在那看，怎么回事这是，这一声声媳妇儿媳妇儿喊的。 　　赵安歌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不是你媳妇儿。” 　　李宝亮转身从小货车车厢里面的一个布袋子里拿出来一个西红柿, 递过来给她，“洗过的, 早上刚在地里摘的。” 　　李宝亮这人其实还不错，挺朴实的一个小伙，要不是他一见人就叫媳妇, 赵安歌还是挺乐意跟他玩的。 　　赵安歌接过西红柿, 对他说道，“谢了啊。”又问道，“我奶家还好吧？” 　　李宝亮笑了笑说道, “都挺好的, 就是恁家猪又拱了二狗家的菜地。” 　　赵安歌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 突然就想笑。 　　她想起暑假在上坡村的时候，那时候, 秦墨北也在，还用英文跟她翻译过一遍，“Angezhao，yourpig……” 　　她收回思绪对李宝亮说道，“你吃午饭了吗，跟我上食堂去，我有饭卡。” 　　李宝亮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早上刚从地里摘完菜，一身泥，别把人桌子弄脏了。” 　　这傻大哥，赵安歌突然感到一阵心疼，李宝亮执意不肯去食堂。 　　她转身跑去旁边小超市买了一大袋面包牛奶火腿肠什么的塞给了李宝亮。 　　旁边一圈看热闹的同学，原本议论纷纷的，现在也全都安静下来了，心里都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赵安歌看了看小货车，里面几乎已经空了，菜应该已经卸地差不多了。 　　她对李宝亮说道，“你把车停旁边去，我带你去外面吃。” 　　李宝亮挠了挠头说道，“不了，我该回去了，下午还得去城东那边送一趟。” 　　赵安歌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说道，“那不留你了，擦擦汗。” 　　李宝亮嗯了声，转身朝小货车走去，一边朝赵安歌挥了挥手说道，“放寒假记得回去，媳妇儿。” 　　赵安歌三两步跑过来，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说道，“说多少遍了，别媳妇媳妇地乱叫！” 　　李宝亮回头冲她笑了笑，摸摸屁股，上了车。 　　车子开走之后，周围一圈同学也散开了。 　　赵安歌看着手上的西红柿笑了笑，转身准备回宿舍。 　　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食堂门口的秦墨北，和他旁边的张丽颖。 　　张丽颖十分不屑地冲她笑了笑，农村来的，嘚瑟个什么劲，就这样的还想跟校草在一起，做梦去吧。 　　她斜着眼看了看赵安歌身上的爱马仕小包包，冷笑一声，那八成就是个仿品，不然就是被哪个老男人包养的。 　　赵安歌并不想理会张丽颖的挑衅，她看了秦墨北一眼，朝女生宿舍走去。 　　刚走去不过三五米，她的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赵安歌头也没回一下，她知道是秦墨北。 　　秦墨北拉着赵安歌往食堂后面走去，张丽颖跟了几步，被秦墨北给瞪回去了。 　　他一直把她带到食堂后面的小树林里头才放开手，然后又一句话不说，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赵安歌赌气似地，跟着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上周才刚亲过一嘴。 　　两人只好站着干瞪眼。 　　最后还是赵安歌先开的口，她侧过脸来，看着地面说道，“怎么不去陪你家校花。” 　　秦墨北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她说道，“刚才在食堂，为什么不理我，看都不看人一眼。” 　　赵安歌继续看着地面说道，“那不是怕打扰你们吗。”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是底气不足。 　　秦墨北双手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过来。 　　赵安歌轻轻推了推他，“唔--，放开我。” 　　但下一秒她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吻太甜了，她一下就融化了。 　　她太想他了。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西红柿，想抱着他都不方便，最后她把西红柿往草地上一扔，双手紧紧缠着他。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头，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嘴上的力道也愈发激狂。 　　她被他吻地差点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一使劲把他推开了。 　　秦墨北摸了摸被她咬过的地方，真够狠的，都破皮了。 　　赵安歌往后退了两步，瞪着一双大眼睛对他说道，“我烦你，我烦死你了。” 　　秦墨北转身从地上捡起被她扔掉的西红柿，检查了一下，还好，草地软，没摔坏。 　　他看着她说道，“这个西红柿，我拿走了，我喜欢吃西红柿，西红柿使我快乐。”顿了顿又道，“你烦我什么？”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烦你抢我西红柿，我烦死你了。” 　　秦墨北靠在一棵树上说道，“说说吧，刚什么媳妇儿媳妇儿的。”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答道，“刚那是李宝亮，李总儿子，那个李总你不是见过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然后呢？” 　　赵安歌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关你屁事。” 　　她还从来没用过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过话，突然就感觉神清气爽，跟报了血海深仇似的。 　　就连刚才在食堂看见他跟张丽颖在一起的不爽都消散了不少。 　　秦墨北往前走了两步，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说不说？”他音调温和，却又带着点威胁，就好像她要不说清楚，就会被他这样或者那样似的。 　　赵安歌侧过脸来，迎着他的目光说道，“我不怕你！” 　　秦墨北笑了笑，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说道，“真不怕？”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不怕。” 　　秦墨北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里的笑容愈发深了，他看着她说道，“有你怕的时候。” 　　赵安歌看着他问道，“什么时候？” 　　秦墨北笑笑没说话，怕说出来会被揍，再说，这也不符合他冷酷禁欲的人设。 　　秦墨北看了看手里的西红柿，说道，“不说就不说，我心里知道就行了。” 　　被他这么一说，赵安歌有点急了，“你知道什么了你就知道，我跟他什么事也没有。”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我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要不解释清楚，他肯定得误解。 　　“就是小时候，大家一起玩过家家，他扮演新郎，我扮演新娘，每次都这样，后来就那样了。” 　　秦墨北沉思了一下问道，“不能让大妮扮演新娘吗。” 　　赵安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记得大妮呢，记性不错啊。”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就说吧，为什么不找大妮，就找你呢？” 　　赵安歌十分严肃地想了一下答道，“大约是因为，我长得比较漂亮。” 　　秦墨北笑着看她，是漂亮。 　　但那也不能给别人当新娘！ 　　他看着她说道，“下回不能这样了。” 　　赵安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说道，“我都多大了，还玩过家家？你四不四……” 　　她没往下说。 　　秦墨北拿着西红柿往外面走去，一边冲她摆摆手，“回见。” 　　赵安歌跟上来说道，“哎，你还没交代清楚，你刚又亲我了，怎么回事啊北哥，几个意思？” 　　秦墨北笑了笑，没说话。 　　赵安歌跑到他身旁，瞪了他一眼说道，“渣男，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跑。” 　　秦墨北手里的西红柿差点没拿稳，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跑，这是在说他？ 　　这裤子都还没脱呢，怎么提，上哪提去！ 　　他侧过脸来，看着她笑了好一会，问道，“这些词，你都从哪学到的？”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管我？你是我什么人，你就管我！” 　　秦墨北停下脚步，侧过身体，面朝着她，说道，“赵安歌，我发现，你最近胆挺肥的。”顿了顿又道，“上回在你家，谢谢你的招待。” 　　牙膏味奶油夹心小饼干，糖盐味精混合溶液。 　　一提起这茬，赵安歌就心虚地要命，她转过身拔腿就跑了，跟个兔子似的。 　　秦墨北看着她风一般的背影，勾起唇角笑了笑。 　　晚自习放学，赵安歌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在学校门口等她了，让她出来拿东西，都是阿姨给她准备的吃的。 　　赵安歌挺不愿意阿姨帮她准备东西的，假，太假了。但是吧，她又抵御不了好吃的的诱惑，便出门去拿了。 　　张丽颖带着几个同学从学校门口出来，一眼就看见赵安歌往校门口飞奔而去。 　　赵建业看见赵安歌，从车上下来，赵安歌跑过来喊了声，“爸。” 　　赵建业从车里拿出来一大袋子东西说道，“走，我给你送到宿舍楼下。” 　　赵安歌接过袋子说道，“我自己带回去就行，您先回家吧，不然阿姨又该念叨了。” 　　赵建业在赵安歌头上摸了一下说道，“你阿姨没你想的那么坏，你看这些吃的喝的，都是她亲自买的，这里面这个什么果奶，小星想吃，她都没让拿。” 　　赵安歌不想多说，嗯了说道，“我知道了。”又说道，“那我先回去了，爸，您开车小心点。” 　　赵建业喊了声，“等下。”说完从车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她。 　　赵安歌把大袋子放在地上，接过小盒子，打开看了一眼说道，“谢谢爸。” 　　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即使是晚上，在路灯的照射下，也是耀耀生辉，老远就能看见上面折射的光，不远处的张丽颖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话，但她看得很清楚。 　　于是拿出手机不断拍着照片。 　　赵建业说道，“过几天就你生日了，爸爸正好要去出差，生日礼物提前给你了，过来我帮你戴上。” 　　赵安歌把项链递了过去，转过身，把头发撩起来，微微低下头。 　　赵建业帮她戴好项链，对她说道，“生日快乐。” 　　赵安歌低头看了看说道，“谢谢爸。”说完张开手臂，轻轻抱了抱他。 　　赵建业没想到女儿会有这个举动，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快进去吧，在学校好好吃饭。” 　　赵安歌拎起地上的袋子答道，“行了，知道了。爸，我走了，拜拜。” 　　一直到赵安歌走进学校大门，张丽颖才放下手机。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被老男人包养的贱货，想泡秦墨北，做梦去吧。 　　赵安歌的生日是十二月七号，其实还早呢，现在才十一月底。 　　就是不知道秦墨北，他还记不记得她的生日，要不要侧面委婉地提醒他一下呢。 　　还是算了吧，真对她有意思，不会连这个都不记得的。 　　就算是以前高中，两人还没亲过嘴的时候，每年她生日，他都会对她说生日快乐，虽然是她逼着他说的。 　　不知道今年的生日会是什么样子的，要是还能亲个嘴，那就更好了。 第23章 　　第二天一早, 赵安歌是在郭瑄瑄的惊叫声中醒来的。 　　“大鸽子, 快上学校论坛！” 　　赵安歌探着头问道, “怎么了, 一惊一乍的。” 　　郭瑄瑄晃了晃手机，喊道，“快去看，上面还有你照片呢。”顿了顿又道，“你和你爸的照片，看都被人说成什么样了。” 　　赵安歌开了机, 划拉出学校论坛,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最新热帖。 　　“被包养的系花，我吗？” 　　这个帖子很长, 声情并茂地阐述了一个农村女孩考上大学之后，因为爱慕虚荣，抛弃了相爱多年的乡下未婚夫, 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的故事。 　　下面跟着一长串的配图, 有她和李宝亮的，还有她和她爸，她爸正在把一串金光闪闪的钻石项链戴在她脖子上的, 他们身后还停了辆豪车。 　　看起来挺那么回事的。 　　评论下面一水的骂声, 贱女人你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这么爱慕虚荣呢，太给咱学校丢人了。 　　赵安歌看了看, 把贴子关掉了。 　　太无聊了这，谁闲的没事干的吧。 　　郭瑄瑄在贴子下面回复道，“你们都误会了，这根本就是系花和系花她爸爸。” 　　结果怎么着，一堆人点赞的，说这骂的好，这是反讽，讽刺这位爱慕虚荣的系花被一个能当她爸爸的男人包养。 　　赵安歌简直无语了，她摆了摆手说道，“投诉一下就行，其他别管了，爱说说去。” 　　但很快，赵安歌就发现，这事，不管还真不行了，因为她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的。 　　她联系了学校论坛的管理员，说这是虚假信息，要求删帖，管理给出的回复是，提供证据才给删，不然就是扰乱网络发言自由。 　　赵安歌只好打了爸爸的电话，让爸爸陪她去管理员那，但爸爸已经上飞机出差去了。 　　她回了趟家，把家里的户口拿了出来，又拿了张一家四口的合照，这才算让管理员删了帖。 　　学校论坛都是实名制，张丽颖不敢再发，便注册了一个小号，发到了微博上，好在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关注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 　　赵安歌平时不上微博，这事她根本就不知道，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第二天晚自习放学，她在校门口被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跟踪了。 　　赵安歌手里拎着两盒帮室友带的臭豆腐，注意到身后有人，一开始她以为是刘刚的人。 　　再一看，是生面孔，她这才急了。 　　前两天还看到新闻里面播，女大学生被跟踪强.奸抛尸什么的。 　　赵安歌拎着臭豆腐，尽量往人多的地方去，但今天因为前面刚下过雨，街上的人特别少。 　　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晃悠悠地走着，手心里全是汗。 　　后面两个人离她越来越近，大约是准备下手了。 　　赵安歌猛一回头，把手里的臭豆腐扔了过去，撒腿就跑。 　　这里离学校有段距离，她必须奋力跑。 　　她原本是打算跑学校去的，但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这里离秦墨北租的那个小区似乎更近一些。 　　下意识地，她就想靠近他，于是往秦墨北家跑去。 　　跑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人就没敢继续追上来，这边路人多。 　　赵安歌停在门口保安那边，使劲歇了几口气。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宿舍大门已经关上了，她回不去了。 　　这下怎么办，回家吗？ 　　爸爸不在家，她回去干什么，陪赵小星玩吗，这么晚回去，阿姨肯定要说她打扰赵小星休息了。 　　那去秦墨北家，跟他挤挤？ 　　可别扯淡了，他肯定不会愿意的，何况赵斌还在呢。 　　好在身上带着手机和钱包，在附近找个酒店什么的凑合一夜吧。赵安歌拿出手机查了查，附近真没什么好的地方，再远点有，但她不想去，没安全感，就得在秦墨北家附近窝着才有安全感。 　　赵安歌在小区门口转悠了好一会。 　　“大鸽子。” 　　赵安歌听见有人喊她，回过头一看，是赵斌从小区里面出来了。 　　她挥了挥手说道，“赵斌。” 　　赵斌走过来，看着她说道，“大半夜的，你在这转悠个啥，找秦墨北吗，怎么不上去？” 　　赵安歌答道，“不是，我就是路过，你呢，大半夜跑出来干嘛。” 　　赵斌答道，“饿了，出来吃点宵夜，要一块吗？”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我不饿，你去吧，我，我一会就回家。” 　　赵斌嗯了声，走进了不远处的全家便利店。 　　他给秦墨北打了个电话，说赵安歌在这瞎转悠，不知道在干嘛，看起来好像是没地方去。 　　秦墨北说道，“让她在那等着，别乱跑，我这就过去。” 　　赵斌嗯了声说道，“那我今天晚上还是翻墙回宿舍住吧。” 　　挂了电话，赵斌从便利店出来，陪着赵安歌在那瞎转悠。 　　秦墨北很快从小区里面出来了，赵斌把赵安歌交接了过去，最后对秦墨北说了句，“加油，北哥。” 　　又趁赵安歌不注意，小声说了句，“雄起！” 　　秦墨北冲他笑了笑说道，“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就赶紧走吧。” 　　赵斌吹了声口哨，往学校走去。 　　赵安歌跟着秦墨北往小区里面走去，她跳到他身旁问道，“刚你跟赵斌在那嘀咕什么呢，还不让我听见。”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怎么回事你，这么晚还在外面。” 　　赵安歌边走边说道，“刚才帮室友买宵夜，一不小心回去晚了，宿舍门都关了，我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你这了，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秦墨北看了她一眼说道，“下回天晚了就不要出来了，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外面，多危险。”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事，再不济我还能回家，打个车就到了，也不远。”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那走吧，我送你打车去。” 　　赵安歌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不能辜负赵斌一番好意。” 　　秦墨北勾起嘴角笑了笑，好意？那家伙简直不要太邪恶好吗。 　　到了秦墨北家，赵安歌换上了专属于她的那双粉色格子拖鞋，然后她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洗澡？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怎么洗。 　　睡觉？睡哪呢？ 　　反正赵斌的卧室她是不会去的，秦墨北的话，他要是不介意，那她也是很乐意的。 　　秦墨北从卧室拿出来一件衬衫递给她说道，“去洗澡吧，我给你拿牙刷，还需要什么吗？”说这把空调温度往上调了调。 　　这件衬衫是他长穿的那件，她放在鼻头闻了闻，一股子秦墨北味，特别香。 　　赵安歌拿着衬衫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就听见哗哗的水声。秦墨北回到卧室，把桌上雕了一半的小泥人收起来，锁进了柜子里。 　　然后从衣柜里拿出新的床单，开始铺床。 　　等他铺好床从卧室出来，她也就洗好澡了。 　　她头发用一根橡皮绳高高盘起，耳朵边上垂下来几缕碎发，沾了点水汽，也沾了十足的风情。 　　领口的地方微微敞开，露出一对精致好看的锁骨。因为刚从浴室出来，她脸上泛着点红。 　　他的衬衫穿在她身上，像裙子，刚好到大腿中间的位置。 　　幸好她下面穿的是她刚才的裤子，不然他绝对受不了。 　　就光这，他都快要受不住了。 　　秦墨北十分艰难地把眼睛从她身上拿开，微微侧过头来说道，“你睡我房间，床单我刚换过了。” 　　说完转身往赵斌房间走去。 　　再这么呆在这，会出事。 　　秦墨北逃似的躲进赵进房间，关上了门。 　　赵安歌走到赵斌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说道，“那，晚安了。”又道，“下回不用换床单了。”说完朝秦墨北房间走去。 　　秦墨北听见关门声，从赵斌房间出来，跟个贼似的，溜到厨房倒了一大杯水喝掉了。 　　正要原路溜回去，赵安歌房间的门打开了，关键是她没穿裤子，可能是已经睡下又起来的。 　　就一件宽大的衬衫罩着，可能里面连内衣都没穿。 　　当然，这只是秦墨北的猜测，其实人赵安歌里面是穿了小裤裤的。 　　赵安歌看见他，笑了笑说道，“我出来喝点水。” 　　秦墨北嗯了声，赶紧背过脸去，躲旁边洗手间里去了。 　　赵安歌去厨房倒了杯水喝掉之后，站客厅不走了。 　　秦墨北能感觉到她没走，所以他就不出来。 　　眼不见，就不会犯错。 　　赵安歌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朝洗手间里面喊道，“你还没好？”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你有事？太晚了，明天再谈吧。” 　　赵安歌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去，靠在旁边墙上说道，“我想用下洗手间。” 　　秦墨北用冷水洗了把脸，给自己做好我是个正人君子的心里建设，猛地拉开门，沉着脸，大步回到赵斌房间去了。 　　赵安歌没注意他的异常，上完洗手间，就回卧室了。 　　她往他床上一跳，在上面蹦啊蹦，跟赵小星似的。单人床一颤一颤的，还有点吱呀吱呀的声音，听起来挺那什么的。 　　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以为这边床上在干那什么事。 　　房子是老房子，隔音做的不好，这一声声的，传进秦墨北的耳朵里，弄地他心窝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赵安歌蹦了没一会，她手机响了。 　　咦，大宝贝的电话。 　　赵安歌接了起来，“一个屋檐下，还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秦墨北叹了口气说道，“你蹦完了没？”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你这个床太舒服了，我没忍住，你要不要过来一块蹦，比我家里那个床蹦地还高。”又道，“改天带赵小星过来，他蹦起来更厉害，哎，你打我电话什么事？” 　　秦墨北只好说道，“天挺晚的了，快睡吧。”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那我下回再蹦吧，下次早点来。”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还想着下次过来？” 　　这次没动你，都算你侥幸了。 　　赵安歌正要说话，那边电话就挂断了。 　　她看了看自己手机，电量还有一大半呢，那应该就是秦墨北的手机没电了，不然不会说话说一半没声了。 　　秦墨北往赵斌桌上看了看，他的充电器和他手机不配套。 　　他自己的充电器在赵安歌那个房间。想想算了吧，不冲了，明天早上带教室冲去。 　　赵安歌往书桌上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充电器。 　　她想都没想，拿起充电器就出门了。 　　到秦墨北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秦墨北打开一条门缝缝说道，“有事？”一低头就看见了她光溜溜的一双脚，一直往上，直到大腿跟，白花花一片。 　　赵安歌把充电器递过来说道，“给。” 　　秦墨北接过来说道，“谢谢。”说完就把门关上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赵安歌站在门口，挺郁闷的她，怎么回事这是，大宝贝今天状态不太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总之就是不对。 　　赵安歌又敲了敲门。 　　秦墨北刚冷静下来的心，又被她给敲乱了。 　　他打开一条门缝问道，“还有事？”讲话风格相当简约了。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欢迎我来，你要是不欢迎的话……” 　　她继续说道，“那我也不走。”说完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 　　她笑起来很好看，一对小酒窝像盛满了蜜糖，甜地醉人。 　　秦墨北晃了一下神，说道，“不是，我就困了，想早点睡。” 　　赵安歌歪着头冲他说道，“那行吧，晚安。”说完转过身朝自己那间卧室走去。 　　秦墨北喊了她一声，“赵安歌。” 　　赵安歌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直冲着他笑，一边问道，“怎么？” 　　想我了？ 　　秦墨北抓了抓头发说道，“没事。” 　　赵安歌哦了一声，转身朝卧室走去。 　　刚一推开门，她又听见秦墨北在喊她，“赵安歌。” 　　赵安歌再次笑着回过头来问道，“怎么？”又道，“你是不是想我了？” 　　撩汉什么的，她还是懂点套路的。 　　秦墨北非常迅速地答道，“不想，想个屁！”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发多大火呢。 　　实际上他是对自己恼火，他就想叫叫她的名字，想看看她，但是吧，他又不敢多看，怕看多了要出事。 　　但他又想看，想看她笑。 　　赵安歌站在门口，歪着头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她轻轻敲了敲他的门说道，“你是不是怕？” 　　秦墨北靠在门后面，隔着门答道，“我还怕你一个女孩子不成，怕的应该是你！”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秦墨北，我不怕，你开门。” 　　秦墨北打开门，只探出来一个头，看了看她说道，“什么事？” 　　赵安歌走过来，飞快地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转身跑回自己卧室去了。 　　她的样子，也是羞涩了。 　　他突然想逗逗她，于是在她门口敲了敲说道，“您可不能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跑，你这样是不负责任的，我跟你讲！” 　　赵安歌靠在门后面，小心脏砰砰砰跳着。 　　她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一个头出来，说道，“不好意思，没穿裤子，没裤子可提。” 　　秦墨北沿着她的脸往下看，什么也没看见，被门挡住了。 　　赵安歌打开门来，一双大长腿露在他面前，风情万种地看着他，挑衅似地说道，“看见没，没穿裤子。” 　　秦墨北别过脸去，暗暗骂了声，“操。” 　　说完回到自己卧室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赵安歌关上门，躺在床上，仔细想了下，他刚说什么，操，说操又不来操，几个意思。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 　　秦墨北就苦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那双腿跟船桨似的，在他脑子里晃来晃去，狼来浪去，都快洪湖水浪打浪了。 　　他推开门，看见门缝下面，她卧室的灯已经关了。 　　他舒了口气，走进洗手间，反锁上门，拿了包新的卫生纸出来。 　　等他洗好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感觉好多了，那双腿终于看不见了。 第24章 　　第二天一早, 赵安歌起床之后, 秦墨北已经把早点买好了。 　　餐桌上放着包子、油条、豆浆、牛肉饼, 豆浆放在玻璃杯里, 其他都整齐放在盘子上。 　　看得出来，秦墨北这人很讲究。反正赵安歌在宿舍的时候，都是捏着塑料袋直接啃的，除非在家里，刘婶会把早点放盘里。 　　秦墨北端着一个盆，从阳台上走过来说道, “早。” 　　赵安歌往阳台那边看了一眼, 他连衣服都洗好了。 　　这也太贤惠了。 　　幸好她昨天没换衣服，当然主要是没衣服换, 不然他一大早洗衣服的时候，肯定得看见她那些内衣内裤的。 　　赵安歌洗漱好，秦墨北递了杯温水过来说道, “先喝杯水, 洗洗胃。” 　　赵安歌接过水杯，一口喝掉了。 　　她坐在餐椅前，说道, “大宝贝太贤惠了, 早点都给准备好了。” 　　秦墨北坐在她对面，摸了摸盛豆浆的杯子, 已经有点凉了，便拿起来, 放微波炉里转了一下。 　　赵安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问道，“这什么馅的？” 　　秦墨北答道，“香菇青菜，你不是爱吃吗。”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你记性真好。”说完咬了一大口，差点没噎到。 　　吃完早点，秦墨北站起来准备收盘子。 　　赵安歌过来搭手，一边说道，“你这一样一样地往盘子里放，你看还得洗，要我就直接捏起来就吃了。” 　　秦墨北把盘子放进洗碗池里，到了点洗洁精说道，“这不你在这吗，平时也不这样。” 　　赵安歌啧了一声说道，“太见外了，大宝贝，下回别这样了，我来洗吧，你都忙活一早上了。” 　　秦墨北打开水龙头说道，“不用，就这么点，你去收拾一下，一会一块上课去。” 　　赵安歌被赶出厨房，想着自己赖人家里什么都不干，怪不好意思地，便拿起拖把把客厅拖了一遍。 　　等她拖完地，秦墨北已经洗好碗了。他走到昨晚赵安歌睡地卧室里面，看了看，被子床单居然整理地挺不错。 　　赵安歌看着他，笑说道，“你床真挺舒服的，就是……”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她，“嗯？” 　　赵安歌轻声说道，“就是一个人睡太寂寞了。”可能是喜欢他喜欢地太久了，这句话，她随口就说出来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下回给你买个洋娃娃抱上。” 　　赵安歌要的可不是什么洋娃娃。 　　她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洋娃娃不行，我想要男人。”说这看了看他，“你这样的男人，其他的都不行。” 　　秦墨北一边在书桌上拿书，一边问道，“你检讨写的怎么样了？”他话是照常说的，眼睛却不看她。 　　可能是不敢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赵安歌拿起床头她的包往肩上一搭，说道，“还没开始写，我得好好酝酿一下。” 　　秦墨北拿起书本，对她说道，“走吧，再聊下去该迟到了。” 　　出了小区门，赵安歌很小心地四处看了看，没看见昨晚跟踪她的人，有点莫名其妙的。 　　两人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秦墨北非得让她先走。 　　赵安歌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怕连累她，刘刚或许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赵安歌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还真是一对落难鸳鸯。身上都惹了不少事。 　　为了让他放心，她独自往前面，走进了学校大门，然后站在大门里面等他。 　　一路上也没看见刘刚，可能真去二蛋家了吧。 　　秦墨北随后走了进去。 　　赵安歌到他面前说道，“我第一节没课，先回宿舍洗个澡换下衣服，昨天没换衣服。”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去吧。” 　　赵安歌往前走了走说道，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床真舒服。” 　　这句话可以说是相当撩人了。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一遍遍的，跟谁学的你。”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了别样的滋味了。 　　赵安歌晃了晃手机说道，“我网上查的，有个什么撩汉指南里面写的，你搜试试。” 　　秦墨北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又不撩汉。” 　　赵安歌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你可以查查撩妹指南。”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了笑，这还用查？ 　　两人一个往教学楼，一个往宿舍走去。 　　秦墨北一到教室，就被赵斌围着看，看完把他拉到一边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秦墨北一看他那猥琐样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把书放在桌子上，说道，“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你北哥是正人君子。” 　　赵斌往他裤裆那看了看说道，“真没啊？” 　　秦墨北猛地被人这么一盯，浑身不自在，他往桌前坐了坐，挡了挡裤子，说道，“我睡你房间呢。” 　　赵斌啧了一声说道，“早知道我就把我那屋门锁上了。” 　　秦墨北笑着说道，“那我就睡客厅。” 　　赵斌跟着说道，“那我就把你俩锁一屋去，我看你还能正人君子到什么时候。” 　　秦墨北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吧，赵安歌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赵斌没再跟着继续贫下去，他突然感慨起来，叹了口气说道，“我觉得吧，北哥，你没必要非得这样收着自己，多累，你看你平时又得画画又得家教，已经够累的了。”顿了顿又道，“她没给我钱，我这是义务劳动。”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她生日，我再看吧。要是时机成熟，都不用你去锁这锁那了，直接就……” 　　他没再说下去，上课铃声就响了。 　　中午放学，秦墨北接到涵姐的电话，说是上次绘画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就是还没对外公布出来。 　　他那副画夺得了头魁。 　　秦墨北挂掉电话，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八万块钱，这对以前的他来说，一身衣服加双鞋差不多就这么些钱了。但对现在他来说，这八万块钱，是他的希望。 　　今后他的画，因为得过这个奖，市场价格会有不小的提升。 　　这样想着，他身上的债，似乎也没那么重了。 　　涵姐让他上微博，关注一下市美术协会的官方账号，到时候会公布结果，并@他。 　　秦墨北的微博已经很久没登陆过了，他试了好几个密码才试出来。 　　关注好市美术协会的账号，跟人那边稍微沟通了一下。 　　秦墨北随便看了看今天的头条，不是娱乐圈撕逼就是明星离婚，没意思。 　　他随手搜了学校的名字，炎市工程学院。 　　跟着学校账号后面的是一个话题，#被包养的系花#，能看见热评，其中一条评论一下引起了秦墨北的注意。 　　那条评论是，“生物科技系的，上回在食堂见过。” 　　秦墨北打开话题，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 　　多数是赵安歌和她爸爸的照片，秦墨北教赵小星钢琴的时候见过她爸，一眼就认出了。 　　造谣呢这是，人这是父女，怎么就成包养的了！ 　　评论区全是在键盘侠们在骂赵安歌，甚至有人要到学校门口蹲守。 　　这条微博的转发量是五百零二。 　　司法规定早出来了，网络造谣转发量超过五百可判刑。 　　秦墨北点了上面的投诉按钮，把手机里之前在她家拍的照片传了上去。 　　下午放学，秦墨北再刷那条微博的时候，就已经被删除了，但发微博的人用的是小号，根本找不到人，更别说什么判刑了。 　　晚自习放学，张丽颖站在教学楼前面等秦墨北，满脸欢喜。 　　教育系的护草大使们一看见张丽颖就烦，骄傲地要死，还不如那什么生物科技系的系花呢。 　　张丽颖看见秦墨北，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道，“秦墨北，我有事和你说。” 　　秦墨北没理她，正要走过去。 　　张丽颖又喊了句，“关于赵安歌的。” 　　他停下脚步，侧过脸来说道，“什么事？” 　　张丽颖跟了上来，边走边划拉出手机说道，“我给你看几张照片。”说完把赵安歌她爸给她带项链的那张翻了出来，第到秦墨北面前。 　　秦墨北看了一眼照片，冷冷地说道，“删掉。” 　　张丽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爱看，但这是事实啊。” 　　秦墨北停下脚步说道，“我他妈让你删掉！”他声音不大，但带着明显的怒气。 　　张丽颖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秦墨北，没想到他会说粗话。 　　为了赵安歌。 　　张丽颖用带着点哽咽的声音说道，“删掉就删掉，你对我一个女的这么凶干嘛。” 　　秦墨北答道，“你要是男的，这会早该挨揍了。” 　　张丽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删照片。 　　照片删完之后，她带着哭腔说道，“赵安歌有什么好！” 　　秦墨北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去烦她，也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又道，“你真难看。” 　　张丽颖从小就是被人夸大的，小学开始就是校花了，这突然被人说难看，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墨北已经走出好几米远了。 　　最后，张丽颖是一路哭回宿舍的，这句，你真难看，一下把她那颗爱美又骄傲的心戳地稀巴烂。 　　平时没看出来，秦墨北嘴也是真毒。 　　秦墨北很快联系到了学校官方账号，官方答应出一个辟谣贴。毕竟那事对学校影响不好，现在有机会证明是被人造谣的，当然最好。 　　这场闹剧很快平息了下来。 　　最后张丽颖也被校领导叫去喝了茶，估计不会好过。 　　果然，第二天学校就出了通报，说她散布不实信息，有损学校声誉，给了个警告处分。 　　赵安歌再出校门的时候，没再有人跟着她了，同时也没见着刘刚。 　　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虽然这是好事，但赵安歌总会感到不安，这该不会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吧。 　　但秦墨北似乎并不在乎，刘刚在与不在，于他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不过是走学校正门和后门的区别。 　　周六上午，秦墨北决定去外婆家一趟，自从家里破产，他有空就会去外婆家看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老人家年龄大了，现在身边连个保姆也没有了，很多事情总归是不方便的。 　　外公在秦家的公司注入了大量的资金，秦家破产之后，外公家的钱也搭了进去，再加上帮他们家还了一部分债务，身上也没剩下多少钱了。 　　秦墨北对此感到很愧疚，外公外婆倒是豁达地很，没事就打个电话过来让他去吃顿好的。 　　秦墨北倒了两趟公交车才到外公外婆现在住的房子这里。 　　这是一片老的居民区，好在绿化其实不错，生活也方便。适合老人居住。 　　秦墨北一进门，外婆就迎了过来，宝贝大外地看来看去。 　　外公没在家，去小公园遛鸟去了，妈妈在阳台上看书。 　　趁外婆忙活的时候，秦墨北到阳台上，拉了张椅子坐在妈妈对面。 　　刘可怡起身把窗户开地大一些，一边说道，“通通气，我感冒还没好，别传染给你了。” 　　秦墨北倒了杯水过来，问道，“妈，林叔叔是不是来过外婆家？” 　　刘可怡嗯了声说道，“带我去了趟医院。” 　　秦墨北把水杯递给刘可怡，一边说道，“下回生病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别麻烦别人。” 　　刘可怡明白儿子的意思，笑了笑说道，“放心，你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秦墨北答道，“挺好的。” 　　那边外婆在喊，“小北，过来吃葡萄，可甜了。” 　　秦墨北应了声，“来了，外婆。” 　　中午吃完饭，秦墨北偷偷往外婆包里放了个信封，里面装了五千块钱。 　　“妈，外公外婆，我先走了，下午有钢琴课。” 　　说完开始在门口换鞋。 　　外婆从包里把那个信封拿了出来，硬塞了过去，说道，“就知道你会留钱，自己身上钱够花吗。”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够。”说着把信封又推给了外婆。 　　外婆又推了过去，一边说道，“我们钱还够花，留过养老钱了，养你和你妈都没问题，这钱你留着，不然下回别来了。” 　　秦墨北只好把信封收了回来。 　　外婆继续说道，“你那个爸，是人间蒸发了吗，一出事就没人影了，这都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刘可怡走了过来，对秦墨北说道，“快去吧，晚了要迟到了。”又道，“最近天凉，记得加衣服。”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妈，外公外婆年龄挺大了，您有空也买买菜烧烧饭。” 　　说完换好鞋下了楼。 　　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刚好能赶上赵小星的钢琴课。 　　上完赵小星的课，还要去趟他自己的钢琴老师家，老师的演奏会刚好是十二月七号。 　　赵安歌生日那天。 第25章 　　赵安歌拿着她的大背包到赵小星房间, 进门把包里的东西往他床上一倒。 　　新款的变形金刚两个, 赛车两个, 各种好吃的一大堆。 　　幸福来得太突然, 赵小星有点不敢相信，“姐，这是给我的？”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私下里，你要叫我师母，还有记得在你们秦老师面前给你师母美言几句。” 　　赵小星拿起床上的变形金刚, 说道, “放心吧，师母。” 　　赵安歌摸了摸赵小星的头说道, “真乖。” 　　吃完午饭，赵安歌就开始站在门口等秦墨北了。赵小星在旁边玩他的小赛车。 　　秦墨北下了公交车，看时间还有, 就慢慢走了过来。 　　去学生家, 太早也不好。 　　一路上他都在想，不知道今天赵安歌在不在家里，要是她在家的话, 又是在干什么, 别又搞什么牙膏味奶油小饼干，糖盐味精混合溶液。 　　想到这, 秦墨北微微笑了笑。 　　往前拐到她家那条路，老远就看见姐弟两个人在门口玩赛车。 　　赵小星看见秦墨北, 跳起来喊了声，“秦老师！” 　　边喊边跑了过去。 　　赵安歌也跟着跑了过去，并且很快超过了赵小星。 　　她到秦墨北面前停了下来，冲他笑了笑说道，“秦老师好。” 　　赵小星很快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对赵安歌说道，“这是我老师，我的老师。”说完对秦墨北鞠了个躬，“秦老师好。” 　　秦墨北在赵小星脸上捏了一下说道，“小星下午好。”说完看了看赵安歌，“你也下午好。” 　　赵安歌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不公平，你都摸他脸了，也得摸我脸一下。” 　　秦墨北勾起唇角，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 　　赵安歌摸了摸被他捏过的地方说道，“谢谢秦老师。” 　　赵小星仰起头来看着她说道，“姐你是不是傻了？”又道，“哦，不对，师母，师母你是不是傻了。” 　　赵安歌转过头来在他头上摸了摸说道，“真乖。”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走吧，上课去了。” 　　今天阿姨和爸爸都不在家，这让赵安歌很自在。 　　秦墨北带赵小星去了琴房，很快进入了上课状态。 　　赵安歌端了两杯茶进来，怕打扰秦老师上课，忍痛退了出去。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到，赵安歌推门进去把赵小星拎了出来，说道，“赵小星，你今天没午睡吧，快去睡，没睡够两个小时不许起来。” 　　赵小星撅着嘴说道，“这都六点钟了，快吃晚饭了，睡不着了啊。” 　　赵安歌拉着他到房间里面说道，“那你作业写完了吗？” 　　赵小星答道，“没有啊，今天才周六，明天写也一样。” 　　赵安歌把赵小星的作业拿出来放在书桌上说道，“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从现在开始，你要写作业了，吃晚饭的时候再出来。” 　　说完走出门，往琴房那边跑去。 　　秦墨北收拾好教材，正准备走，赵安歌跑了进来，把门一关。看见他以及收拾好了，问道，“秦老师，您这就要走了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不然呢，这都六点钟了。”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六点半走行吗？” 　　秦墨北把背包放在桌上，说道，“可以。”他可以把吃晚饭的时间压缩一下，不耽误去他老师家。 　　赵安歌走过来往钢琴前面一坐，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说道，“教我弹会钢琴吧。” 　　秦墨北嗯了声，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说道，“你随便摁几下我先看看。” 　　赵安歌伸出手指，往琴键上摁了下去，但她摁不动了，使劲使劲还是摁不动。 　　她侧过脸来，看着秦墨北说道，“摁不动。” 　　秦墨北自然知道她这是在耍赖皮，哪有人连琴键都摁不动的。 　　他笑了笑，伸出手来，拿着她的手指，往下摁了下去。 　　一下一下，虽然节奏慢，但听起来很好听。 　　赵安歌微微侧过头来，刚好看见他的侧脸，她笑了笑问道，“这首是《小星星》？” 　　秦墨北盯着钢琴，点了点头。 　　一曲完，赵安歌站起来，问道，“秦老师，我弹的怎么样，是不是天资聪颖，骨骼清奇？”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要听实话吗？”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要，我喜欢听甜的。”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你……” 　　赵安歌凑上来，满脸期待地问道，“我什么？”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你天资聪颖，骨骼清奇。” 　　赵安歌又往前凑了凑说道，“还有别的吗，比如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令人看了就想睡之类的。” 　　秦墨北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说道，“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赵安歌往前走了一步，小声说道，“后面一句呢？” 　　秦墨北转过身，拿起桌上的背包，回过头对她说道，“令人看了就想睡。”说完打开门出去了。 　　里面这女的太流氓了。 　　赵安歌跟着出了门，一边说道，“谢谢秦老师夸奖。” 　　秦墨北冲她摆摆手说道，“不闹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朝楼下走去。 　　赵安歌把他送到别墅门口，最后问了句，“那秦老师打算什么时候睡？” 　　秦墨北差点没站稳，他转过身，正对着她说道，“你知道你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不知道，请秦老师明示。”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后果自负吧你就。”说完往前走了。 　　赵安歌在后面喊了声，“秦老师再见啊，秦老师下次再来啊。”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要叫人逛窑子来了。 　　秦墨北没回头，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冲她摆了摆。 　　赵安歌回到家里面，赵小星拿出来两张钢琴演奏会的票递了过来说道，“姐，哦，不对，师母，秦老师让你带我去听。” 　　赵安歌接过来，看了一眼日期，“十二月七号，晚上八点，市大剧院。” 　　她摸了摸赵小星的头说道，“行，一块去。”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赵安歌中午跟郭瑄瑄几个人在外面吃了饭，吃完饭唱了一下午的歌。 　　晚饭是在家吃的，挺没意思的。 　　爸爸不在家，就阿姨和赵小星给她过的生日。 　　终于吃完了饭，又吃了几口蛋糕。 　　赵安歌回到卧室，翻出来一件紫色长裙，鉴于这个天气，有点冷，她在裙子里加了条黑色加绒秋裤，反正从外面看不出来。外面披了件短款仿皮草外套， 　　仿皮草的，环保。 　　脖子上戴了爸爸送她的那条钻石项链，又从首饰盒里找出来一对耳环戴了上。 　　头发高高馆起，看起来跟个贵妇似的。 　　最后再稍微化了个妆，便下楼了。 　　赵小星排场也不小，小西装小皮鞋穿着，小领带系着，头发还上了油。 　　毕竟是一场高逼格的钢琴演奏会，不同于一般节目。 　　阿姨嘱咐了好多遍，让赵安歌看好赵小星，别让孩子乱跑，别丢了。 　　最后就连赵小星都有点不耐烦了。 　　终于坐上了车，到了大剧院。 　　司机刘叔在地下停车场等，赵安歌带着赵小星往一楼去了。 　　人挺多的，赵安歌很快找到了座位，还是很靠前的两个位子。 　　赵安歌摸了摸赵小星的头说道，“一会睁大眼睛好好看，这可是你师爷的钢琴演奏会。”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有秦老师。” 　　赵安歌往舞台那边看了过去。 　　她还没见过秦墨北上台表演节目的样子，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就不爱参加什么活动，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赵安歌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穿着正装，坐在钢琴前面的秦墨北，该帅成什么样子。 　　演奏会正式开始。 　　主持人说完话退场之后，第一个节目是一位老先生的钢琴独奏。想必就是秦墨北的钢琴老师了。 　　赵安歌作为一个外行，听不出来这位老师和秦墨北弹的有什么区别，总之就是，都挺好听的。 　　赵小星倒听得很入迷，看来秦墨北这段时间对他的引导挺有成效。 　　终于等到秦墨北出场，一出来就是个单人独奏，可见他老师对他的重视。 　　赵安歌坐在位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从他从侧面走上舞台开始，她所有的思绪就都停留在他身上了。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浅蓝色领带，一贯优雅。 　　秦墨北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你看着他身陷囫囵，却依旧高雅地不像话，甚至赵安歌看见他跟刘刚打架的时候，感觉都像是在拍仙侠动作片。 　　他坐在钢琴前，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在琴键上飞舞，那双手画画也好看，弹钢琴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还有那张脸，专注而认真，灯光撒在他身上，像镀了一层柔和的光。 　　他时而看着琴键，时而微微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不曾停滞过，乐声回荡在整个礼堂，像在举行一场盛宴。 　　有那么一瞬间，赵安歌看到秦墨北往她这边看了一眼，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微微笑了。 　　对她一个人的微笑。 　　赵小星扯了扯赵安歌的衣袖，小声说道，“刚秦老师对我笑了。” 　　赵安歌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说道，“少自作多情了，那是对你师母我笑的。” 　　那是一抹闪闪发光的爱情之笑。 　　一曲完，赵安歌看着他走下舞台，她感觉视线有点模糊，是感动吧，这么优秀的他。 　　是心疼吧，这么优秀的他，本应该是天子骄子。 　　演奏会一结束，赵安歌带着赵小星到舞台旁边等秦墨北。 　　秦墨北从里面出来，跟赵小星击了个掌。 　　赵小星张开双臂，非得要抱，赵安歌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你都七岁了，抱什么抱。” 　　秦墨北笑了笑，张开手臂，把赵小星抱了起来。 　　赵小星往人群那边挥了挥手，那边有个小胖子也冲他挥了挥手。 　　赵安歌过来问道，“什么意思这是，那小胖是谁？” 　　赵小星从秦墨北身上下来说道，“刚认识的，我跟他炫耀呢，他不相信秦老师是我老师，现在肯定就信了。” 　　赵安歌在他头上摸了一把说道，“小屁孩子，虚荣心不小，赶紧回去吧，晚了你妈要打电话来催了。”说完拉起赵小星的手说道，“走，我带你找刘叔，你们先回去。” 　　赵小星回过头来跟秦墨北再了个见。 　　赵安歌对秦墨北说道，“等我一会，我马上来，你别走啊。”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我在这等你。” 　　赵安歌把赵小星送走，再回来的时候，礼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多数是收拾设备的工作人员。 　　秦墨北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走去，赵安歌提起裙子跟了上来。 　　她到他身边，笑着说道，“今天我生日你知道吧，你肯定知道，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呢。” 　　秦墨北一边往前走，一边侧过脸来对她说，“生日快乐。” 　　赵安歌大步往前，横在他面前，说道，“所以，生日礼物呢？”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26章 　　两人身上都穿着礼服, 不适合在街上瞎晃悠, 也就没走太远, 在礼堂后面的小花园里坐着。 　　秦墨北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泥人说道, "给你的。" 　　赵安歌接过来，看着他说道，"还真有啊。"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不用谢。" 　　借着花园里的景观灯，赵安歌看清楚，这是一个小女孩骑在一只猪身上。 　　她指了指骑猪女孩说道, "这是我？"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 "像吗？" 　　赵安歌仔细端详了一下问道，"你自己做的吗？" 　　秦墨北看着她问道, "喜欢吗？"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太喜欢了，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啊？" 　　秦墨北嗯了声, 从她手里拿了过来, 指着猪尾巴说道，"尾巴这里，原本断了, 重新接上的。" 　　赵安歌盯着她自己看了看说道, "真挺像我的，你看这胸, 你看这屁股，哎, 你做的时候怎么想的啊？" 　　秦墨北侧过脸去说道，"什么怎么想的。" 　　赵安歌在小泥人的屁股上捏了捏说道，"你这做的时候捏来捏去，摸来摸去的，你怎么想的？" 　　秦墨北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哪来这么多问题。" 　　赵安歌便不再问了，她盯着小泥人看了很久，对他说道，"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秦墨北躺在长椅子上，抬起头来看天，一边答道，"我该谢谢你的。" 　　赵安歌笑了笑问道，"你谢我什么，我又没送你小泥人。"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她说道，"其实你对我影响挺大的，不然我得压抑死。" 　　八百多万的债呢，加上高考失利。 　　赵安歌把小泥人小心放在包里，凑上来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谢？" 　　秦墨北往旁边坐了坐说道，"还没撩够呢。"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被你看出来啦，好厉害好厉害。" 　　秦墨北答道，"我是个男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两人站起来，在花园里面走了走。 　　没走几步，秦墨北就被赵安歌拖进一片小树林里了。 　　她穿着长裙，差点被绊倒，还是他扶了她一下，她才没倒。 　　赵安歌看着四处没人，这里挺隐蔽的，色胆也就肥了起来，踮起脚尖就要往人脸上亲。 　　秦墨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她说道，"怎么滴，这是要强吻？" 　　赵安歌抬起头说道，"这位帅哥哥，给我亲一口吧，就一口。"说完又亲了上来。 　　这回秦墨北没躲，赵安歌心满意足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亲完还舔了一口，跟吃棒棒似的。 　　秦墨北摸了摸被她舔过的地方，"你属狗的啊，动不动就舔人。"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第一回吗，哪有动不动的了。"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赵安歌拿出来看了一下接通了，"喂，许社长，嗯，谢谢啊，嗯，好，嗯，再见，晚安。" 　　秦墨北抬起眼来看了看她说道，"许青？"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我们社长真不错，你看，对我们这些绘画社成员多关爱，小成员过生日还亲自发来贺电，还说周一过去请我吃饭。" 　　秦墨北低头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一边说道，"那我还送你生日礼物了呢，也没听见你夸我不错。"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你跟他不一样，你是内人。" 　　这话秦墨北爱听，他笑了笑说道，"他是外人。" 　　赵安歌用力点了点头。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秦墨北说道，"你今天很漂亮。" 　　赵安歌抬头看他，"您终于发现了啊。"挑了挑眉又道，"然后呢？"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说道，"没有然后了。" 　　赵安歌看起来挺失望的，还小小地叹了口气。 　　然后，两人又沉默了。 　　这回是赵安歌先说的话。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秦墨北。" 　　他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赵安歌鼓起勇气，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你吧，我表现地这么明显，你肯定知道。那，你喜欢我吗，你都亲过我了。我这么说不是要赖着你，我就，随便问问。" 　　秦墨北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 　　赵安歌慢慢转过身，连声音都低沉下来了，她说道，"我知道了。"说完准备朝小树林外面走去。 　　还没走两步，就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真温暖，赵安歌窝在他怀里，没动，等他说话。 　　秦墨北微微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我不希望你卷进我的麻烦里，不希望你像我一样，被人喊着追债，你不知道那些替人要债的人，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赵安歌微微抬起头说道，"大宝贝，我不怕。" 　　秦墨北把她的头又摁了下去说道，"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我怕。"顿了顿又道，"我一个人，怎么都无所谓，但要是有了你就不一样了。" 　　赵安歌又抬起头来，说道，"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的原因吗？我跟你说，你躲着我，比让那些追债的人追着打都令人难受。" 　　秦墨北又把她的头摁了下去，说道，"老实窝着。" 　　赵安歌便不动了。 　　秦墨北继续说道，"以后许青叫你出去吃饭，你别去，实在要去就喊上郭瑄瑄。" 　　赵安歌抬起头来看他，"你吃醋了？"说完自己也乐了，"你吃醋了！" 　　秦墨北又又把她的头摁在怀里说道，"别乱动。" 　　他看了看时间，该送她回去了，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 　　秦墨北帮她把外套紧了紧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一起往公园外面走去。 　　赵安歌侧过脸来问他，"那，咱们这算是什么关系，算男女朋友吗？"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算个预备男女朋友吧。"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还有这种关系？"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刚发明的。" 　　赵安歌轻轻挽起他的手臂说道，"那我能提前行使作为女朋友的权利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 　　赵安歌跳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真好。" 　　到路边拦了辆车，秦墨北先把赵安歌送回了家，然后又回的自己那。 　　秦墨北哎小区楼下买了一大包烧烤，几瓶啤酒，拎着上了楼。 　　以前，三年前吧，他从不喝啤酒，烧烤什么的更是一点不沾，晚上的宵夜就是汤圆小团子之类，营养清淡的东西。 　　现在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秦墨北挺喜欢这样的，烧烤其实味道不错，少放点辣就行。 　　跟赵斌两个人吃完宵夜，坐在阳台上聊了一下人生，畅谈了一下各自的五年规划。 　　赵斌用手指理了理头发说道，"北哥，今天回来这么晚，是跟大鸽子出去浪了吗？" 　　秦墨北侧过头来问道，"她生日。" 　　赵斌赶紧拿出手机，"我还没祝大鸽子生日快乐，回头她该不帮我追小瑄瑄了。" 　　说完划拉出赵安歌的电话，正要拨，被秦墨北给阻止了，"别打了，这么晚了都，打扰人睡觉，明天再补吧。" 　　赵斌把手机收了起来说道，"真·护妻狂魔。"又问道，"你跟大鸽子现在怎么回事？" 　　秦墨北看了看窗外说道，"不知道，聊了一晚上，也没聊出个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赵斌趴在窗台上，吹了吹风，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好好想想，我先去洗澡。" 　　说完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秦墨北站在阳台上又吹了会风，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在晕什么。 　　赵安歌洗完澡，窝在被窝里，看了看手机，很晚了，他应该已经睡了。 　　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三十五分钟她的生日就过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秦墨北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秦墨北站在阳台上，"喂。" 　　赵安歌从被窝里坐起来，对着电话说道，"你没睡吧，我也睡不着。"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嗯。" 　　赵安歌看了看桌上他送她的小泥人说道，"大宝贝，我想你了。" 　　秦墨北嗯了声，突然说道，"你出来一下，二十分钟后，在你家门口见。" 　　说完挂了电话。 　　赵安歌有点懵，二十分钟后，见面？ 　　这不像秦墨北会说出来的话，他那么端着的一个人，永远一副有条不紊的样子，还没有这样急吼吼急吼吼过。 　　她从床上下来，穿上毛衣，又从衣柜里拿出来一件长款羽绒服套在身上，揣着手机就出门了。 　　二十分钟后，路口停了辆出租车，赵安歌站了起来，是秦墨北。 　　他身上钢琴演奏会的正装已经换掉了，穿着一件烟灰色大衣，朝她走来。 　　秦墨北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过十二点。 　　赵安歌往前走了走，两人在路中间遇上了。 　　但突然又卡壳了一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说话。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互相看了两分钟之后，秦墨北往前走了走说道，"生日快乐。" 　　赵安歌嗯了声，抬起头来看他，"这个你说过了，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秦墨北其实挺烦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的，磨磨叽叽的，一点都不男人。 　　现在他决定男人一下，他又往前走了走，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说道，"我有点想你。" 　　赵安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吻就压了过来。 　　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卷起她的舌尖，搅地她心头一阵轻颤。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抱着他的腰，配合着他的节奏。 　　最后，她把嘴唇挪到他耳边，说道，"你刚说什么？" 　　秦墨北柔声答道，"想你。" 　　赵安歌把身体收了回来，勾起唇角，坏笑着看他，"怎么想的？" 　　秦墨北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她说道，"就想见见你" 　　赵安歌在地上轻轻跳了跳，最后一使劲，跳到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双.腿夹着他的腰。 　　秦墨北把她往上托了托说道，"你真挺重的。" 　　赵安歌抱着他不肯撒手，一边说道，"嗨，我的预备男朋友。" 　　秦墨北笑了笑，"嗯，预备女朋友。" 第27章 　　周一了, 按照秦墨北的要求, 两人不得在学校门口走得太近。 　　赵安歌知道, 他顾忌的是刘刚, 以及那帮讨债的。 　　但他们已经连着一个星期没看见刘刚了，赵安歌都想给他打个电话过去了，怎么回事，还来不来，不来说声，让人好放心。 　　秦墨北则无所谓,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赚钱, 存钱，尽快还掉那八百多万, 还完就自由了。 　　绘画比赛的奖金已经打他卡了里，加上最近卖出去的画和家教，零零散散加起来, 还差人八百万整。 　　上午, 秦墨北接到一个电话，是一家高档西餐厅打来的，说是在钢琴演奏会上看过他的表演, 想请他去餐厅弹钢琴, 每周二、五、六晚上，不会耽误他白天上学。 　　因为是他老师, 钢琴界的泰斗推荐的，所以报酬格外丰厚。 　　一个小时八百块, 一次两个小时，一周三次，加起来一个月一万多。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秦墨北跟班主任老师请了晚自习的假。老师知道他家的情况，自然给批了。 　　那家餐厅，消费高环境好，妈妈喜欢去，去的时候喜欢带着他。 　　晚自习放学，秦墨北在教学楼下面等赵安歌，这还是他第一回在楼下等她，以前都是她蹲守他。 　　这种感觉，挺好的其实，人群中，那么多人，各种各样的人，而你等的，不过是她一个人。 　　赵安歌不知道秦墨北在楼下等她，慢腾腾地跟着班里的人一块往楼下走。 　　幸亏她不知道，不然得兴奋地从三楼窗户直接跳下来。 　　秦墨北老远看见赵安歌跟几个男生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嘻嘻哈哈的，还挺愉快。 　　秦墨北站着没动，他突然有点想赌气，就看看她什么时候能看见他。 　　但是很遗憾，赵安歌光顾着跟人说话了，没往路边上瞅。 　　这两天她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中，因为有了预备男朋友而兴奋，逮着谁都能聊上半天。 　　还是郭瑄瑄先看见的秦墨北，她碰了碰赵安歌的胳膊。 　　赵安歌瞪了她一眼说道，“你顶我干什么，别那么用力，疼。” 　　旁边原本嘻嘻哈哈的几个男生，登时安静下来了。 　　这话，从一个漂亮性感的女生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太纯洁是怎么回事。 　　秦墨北的脸很明显地沉了一下。 　　郭瑄瑄眼睛往秦墨北那斜了斜，嘴巴也努了努，示意赵安歌往那边看。 　　赵安歌往路边一看。 　　秦墨北站在路灯底下正看着她呢，那么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刚她怎么就没看见呢！ 　　赵安歌跑了过去，到秦墨北面前停下来，“大宝贝，你在等我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走吧，有事跟你说。” 　　两人朝旁边小路上走去。 　　后面生物科技系的几个男生往前跟了几步，“那个是教育系的吧，以前在帖子上见过，什么意思啊这是！” 　　“肯定是教育系那帮子女人派来专门撬咱们系花来了！” 　　“快，守护我方系花！” 　　秦墨北听见后面的动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赵安歌介绍道，“那几个都是我同学，人很好哒，经常帮我占位子买水。”说完冲那几个护花大使摆了摆手，“不用送了，明天见。” 　　护花大使们这才散去。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着赵安歌说道，“他们，经常送你吗？”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就晚自习放学一块走，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人很好哒。” 　　“好个蛋！”秦墨北从来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这么多人觊觎他的预备女朋友。 　　赵安歌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说脏话啦，我还从来没听见你这么说话呢。” 　　秦墨北继续说道，“你刚跟人说什么呢？” 　　赵安歌想了想答道，“哪句？” 　　秦墨北沉着脸说道，“就刚郭瑄瑄碰了你一下，你说的什么。” 　　赵安歌哦了一声，重复道，“你顶我干什么，别那么用力，疼。”又道，“怎么了，这难道是个病句？” 　　秦墨北往她身旁走了走说道，“再说一遍，小声点说。” 　　赵安歌凑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顶我干什么，别那么用力，疼。”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没听清，再说一遍，轻点说。” 　　赵安歌捏了捏他的耳朵，在上面说道，“你顶我干什么，别那么用力，疼。”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耳边，热热的。 　　秦墨北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禽兽，太坏了，连人小姑娘这点便宜都占，太淫.荡，太不是人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以后在别人面前，说话注意点，别用什么，顶啊用力啊之类的词。” 　　赵安歌这才反应过来，这真是太令人，没法说了，丢人丢大发了。 　　她拍了他胳膊一下，说道，“你还让我重复一遍又一遍的，你什么意思啊。” 　　秦墨北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赵安歌凑上来说道，“大宝贝，我发现，你这人，真，闷骚，坏透了，坏地不要不要的。”顿了顿又道，“我喜欢。”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下回再让我听见你在别的男人面前用这些词，别怪我不客气。” 　　赵安歌笑着看他，“记住啦，大宝贝！你是想我了，所以来楼下等我的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就跟你说一下，以后每周二、五、六，晚上，我在一家西餐厅弹钢琴，这个时间不在学校。” 　　赵安歌轻轻抱住他的胳膊说道，“哪家？” 　　秦墨北答道，“米罗。”说完动了动胳膊，想从她怀里拿出来，没想到前面有个小台阶，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他这一动，胳膊肘刚好顶在她胸前。 　　赵安歌啊了一声，“你又顶到我了，痛。” 　　秦墨北把胳膊拿了回来，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过话。 　　把她送到宿舍楼下，他才回去。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不知道是单纯还是傻，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下回要给她做个培训，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以及哪些话只能在她面前说。 　　秦墨北走出学校大门，他看见刘刚在不远处的小超市门口站着，嘴里叼着跟烟。 　　今天就他一个人，没带他的那些什么小弟。 　　秦墨北把手上的背包背好，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他一个人跟刘刚对打的话，未必就吃亏，实在不行，门口还站着一个小保安呢。 　　刘刚看见秦墨北，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秦墨北站着没动，刘刚往前走了两步，把烟头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然后往街那边走了。 　　并没有朝秦墨北这边来。 　　他有些吃惊，以前刘刚见了他，每次都是要打要杀的，恨不得把他皮给扒了。 　　刘刚这是迷途知返，终于知道不该把自己妹妹的死赖在他身上了？秦墨北不敢侥幸。 　　危险解除之后，秦墨北从小吃街回去了。 　　周二在食堂吃完晚饭，秦墨北收拾了一下，换身衣服，直接去了那家西餐厅。 　　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甚至连装修都没变过，不过他已经由客人变成了服务人员，虽然是兼职的。 　　秦墨北进来，领班看见他，喊了声，“秦公子。” 　　领班也还是原来的领班，三年多不见竟然还认得他。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以后还是叫我小秦吧，麻烦带我见一下王经理，约好了的。” 　　领班一边领着他往里面走，一边笑着说道，“经理说今天要过来一个钢琴师，没想到是秦公子您。” 　　秦墨北跟上来说道，“叫小秦就行。” 　　领班笑了笑说道，“秦老师。”这领班也不愧是服务高档餐厅的，很会说话。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随便吧，一个称呼而已了。” 　　领班边走边说道，“秦老师很厉害，一般能来我们这弹琴的，除去那些老的艺术家请不动，整个炎市数不出二十个。” 　　秦墨北笑了笑没说话。 　　跟经理签完合同，秦墨北直接就可以上手弹了。 　　餐厅对曲目没什么太大的要求，高雅上得了台面就可以，甚至自己编的曲都行。 　　这一点秦墨北很喜欢，自在。 　　但这里也是总容易碰上熟人的地方，他以前交际圈的那些熟人。秦墨北倒没觉得什么，凭本事吃饭，不丢人。 　　哪个不长眼的富家公子哥儿要是想找事，行，上来斗琴吧，他一准能把人给秒了。 　　不服气？行，那搬个镜子上来，比美，他一准又能把人给秒了。 　　他以前可不这么自恋，不光自恋还自嗨。 　　大约又是被他的预备女朋友给传染了。 　　七点刚过十五分，门口进来两个女孩，这两个秦墨北还都认识。 　　一个是赵安歌，这个没悬念。 　　一个是林小雅，大约是巧合。 　　赵安歌还在门口的时候就开始伸着头往里面看，老远就看见她的白马王子，一身正装坐在一架黑色钢琴前面。 　　她家大宝贝登台献艺的第一天，她当然要过来捧场。 　　秦墨北抬起头来冲她笑了笑。 　　林小雅看见秦墨北，怔了一下，很快找了个靠近钢琴台的位置坐下了。不多一会，她朋友也到了。总不能是一个人过来吃饭的。 　　但赵安歌就是一个人，她找了个与秦墨北面对面的位子上坐好，随便点了餐。 　　这家餐厅，她还是第一次来，平时她不喜欢来西餐厅，用不来刀叉，还是筷子好用。 　　今天是为了看秦墨北，才跑来这里吃饭。 　　赵安歌招了招手，等领班过来，她假模假样地冲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这新来的钢琴师不错，出台吗？” 　　领班一怔，旋即笑了笑说道，“不出的。” 　　赵安歌又往秦墨北那看了看说道，“帅，真帅，钢琴弹的也好，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 　　领班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没说话。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我这边没事了，您去忙，记得跟你们老板提一下，给加工资，小伙子忒帅了。” 　　领班笑了笑说道，“谢谢满意。”说完就到一边去了。 　　林小雅的桌子离赵安歌挺近的，听见她那样说话，顿时不高兴了。 　　这是赤果果地调戏，有人在这调戏她的小北哥哥。 　　赵安歌一动不动地盯着秦墨北看，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还不断拿出手机拍拍拍。 　　拍完了还对着手机一阵欣赏，就差直接舔上去了。 　　林小雅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走到赵安歌面前说道，“这位小姐，偷拍别人是不礼貌的，麻烦删掉。” 　　赵安歌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软哒哒的妹子，不想在秦墨北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跟人起冲突，便把手机收了起来说道，“谢谢提醒，我不在这拍了，我回家再拍。” 　　林小雅看了她好一会才说道，“回家？” 　　赵安歌冲秦墨北那边轻佻地抛了个媚眼说道，“嗯，回家，那是我的男朋友。”又道，“预备男朋友。” 　　林小雅回过头来，看了看秦墨北，说道，“不可能，小北哥哥没有女朋友。” 　　小北哥哥？ 　　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女孩叫他小北哥哥。 　　小北哥哥，好亲昵哦。 　　行，秦墨北，真行！ 第28章 　　赵安歌往秦墨北那看了一眼, 他似乎是看见这边的状况了, 她看见他皱了皱眉。 　　赵安歌不想影响到他, 于是不再理会林小雅。 　　林小雅回到位子上, 盯着赵安歌看了好一会，还看见她偷偷在桌子底下把高跟鞋脱了，再看看她连刀叉都用不利索。 　　小北哥哥不可能会喜欢这么粗野的女孩。 　　赵安歌偷偷也瞟了瞟林小雅，看样子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吃饭，而且看的出来她很愤怒, 却一句脏话都没有说过, 也算是很有教养的一类人。 　　是跟秦墨北一个类型的人。 　　赵安歌往钢琴台那边看了看，秦墨北一连弹了五首曲子, 可以休息一会了。 　　赵安歌朝他挥了挥手。 　　秦墨北走了过来，坐在她对面位置。 　　伸手把她面前的盘子拿了过来，一手刀一手叉地把牛排切好, 又把盘子推了过去。 　　赵安歌看着他切牛排的样子, 专注又认真，他就是有那种特质，干什么都很迷人。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十分机智地想到, 这家伙是在卖殷勤呢吧。是不是以为这样她就不计较那个什么哥哥妹妹的事了。 　　林小雅走到秦墨北旁边说道, “小北哥哥。” 　　秦墨北站起来嗯了声。 　　林小雅继续说道，“听画廊的人说, 你的画得奖了，恭喜你。”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 “谢谢。”说完看了看赵安歌，“模特就是她。” 　　林小雅不可置信地看着赵安歌。 　　赵安歌赶紧站了起来，说道，“妹妹你好，我是赵安歌，是秦墨北的御用模特，兼预……” 　　秦墨北打断她的话说道，“是我女朋友。” 　　林小雅没说话，似乎是说不出来话，但看得出来她挺伤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低头咬着嘴唇。 　　赵安歌看着都挺不忍心的。她看了看秦墨北，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也并不准备安慰这个什么妹妹。 　　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给人希望。 　　最后是林小雅的朋友过来把她带走了。 　　秦墨北继续上台弹钢琴，赵安歌低头吃着他切好的牛排，心里什么感觉说不上来。 　　有点酸，那女孩看起来应该是他们一个圈子的，至少从前的生活是有交集的。而且那女孩长得不错，很漂亮。 　　最关键的是，那还不是一个恶毒女配，看起来就一个普通小姑娘，挺有教养的还，这让赵安歌想替天行道都找不到切入点。 　　秦墨北弹完琴到可以下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了。 　　赵安歌今天自己开车过来的，两人一块朝地下停车场走去。 　　赵安歌边走边说道，“以后，我接你下班。”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不用这么麻烦，这个时间，公交车还是有的，再说这里也不远。” 　　赵安歌不肯，“不行，这么帅一大帅哥，我怕被人半路截了去，那我多亏。” 　　秦墨北想了一想答道，“那你下回来的时候，卡着时间就行，一般九点半我这边就能结束，直接在餐厅外面见就行，我看你也不爱吃西餐。” 　　赵安歌点了点头，两人坐上车。 　　但她迟迟没有发动车子，就坐着不动了。 　　秦墨北伸出手指在她鼻子上摁了一下说道，“启动。” 　　赵安歌没动。 　　秦墨北看着她的脸说道，“原来你开关不在这，在哪？” 　　赵安歌挺了挺胸说道，“在这，两个点中的一个，看你能不能摁地对。” 　　秦墨北差点没笑出来，虽然他挺想摁一下或者两下，更想用嘴巴来。但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赵安歌靠在椅背上，侧过头来看着他说道，“小北哥哥，解释一下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说小雅吗，就小时候经常一起玩，没别的什么事。” 　　赵安歌往他那边靠了靠说道，“她喜欢你吧。”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我以前把她当妹妹看的。” 　　赵安歌又往他那边靠了靠说道，“小雅妹妹？” 　　秦墨北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小时候是这么叫过一阵。”他不习惯跟人扯谎。 　　赵安歌微微起身，爬到他腿上，坐了下来，抱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秦墨北疼地吸了口气，侧过头去对她说道，“下去。” 　　她这个姿势，他受不了，干脆扭过头去，不看她。 　　赵安歌把他的头掰了过来，强迫他看着她，一边说道，“下回再这么叫人小姑娘，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在他脸上拍了拍，才从他身上下来爬回了驾驶座。 　　秦墨北深深舒了口气，问道，“您要怎么个不客气法？” 　　赵安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恶狠狠地说道，“把我逼急了，我会车震的，我给你讲！” 　　秦墨北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安歌侧过头来看了一眼笑成傻逼的秦墨北，十分冷酷地说道，“再笑，就地给你办了信不信。” 　　秦墨北怕影响她开车，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大笑出声。 　　赵安歌看他没动静了，得意地哼起了小曲，然后说道，“怕了吧。” 　　秦墨北笑着看她，答道，“怕。” 　　赵安歌跟个大姐大似的，十分嚣张霸气地说道，“怕就给我收着点，别逮谁都叫妹妹。” 　　秦墨北笑了笑，提醒她看路。 　　车子到秦墨北租的房子那停了下来，附近停车位不好找，两人在车上告了个别。 　　秦墨北说道，“我上去了，你开车小心点，到家告诉我一声。”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小心点，别逮谁都叫妹妹。”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好，认妹妹认准安歌牌。” 　　接下来每次秦墨北去餐厅弹琴，赵安歌都会在外面等他，除非特别想他了才会进去吃点东西。 　　里面东西太难吃了，那什么牛排，还没外面的超级鸡车卖的炸猪排好吃。 　　后来的几次，林小雅没再出现过。 　　也没再有什么别的妹妹过来喊小北哥哥。 　　最好的是，很久没见刘刚在校门口溜达了。赵安歌每回到校门口，总是习惯性地往两边小店门口看，刘刚确实很久没来了。 　　她都想打个电话给二蛋问问了，刘刚为什么没来，可别是要搞什么大事。 　　秦墨北倒一直都是无所谓，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他的画最近行情不错，那副得奖的作品还被市美术协会送到别处参加比赛去了。 　　有时候没课，秦墨北会背着画板到附近风景好的地方写生，有时候是画自然风光，有时候是建筑或者人物。 　　赵安歌一直想着把之前他送给她的那套上万块的画笔还回去。 　　那套笔搁她那是暴殄天物，在秦墨北那才是归宿。 　　赵安歌站在教学楼下，看见秦墨北从里面出来，跳起来冲他挥了挥手。 　　她手里拿着那套画笔，递给他说道，“你知道的，其实我并不是很爱画画。”说完，看着他笑了笑，“我就是爱看画画的人。” 　　秦墨北接过画笔说道，“你高兴就好。”又道，“肚子饿吗？” 　　赵安歌摸了摸肚子说道，“饿了，想吃你的青菜肉丝面。”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那走吧，一会送你回来。” 　　两人一块朝大门口走去。 　　到秦墨北家，换好拖鞋，两人一个去洗手间，一个去厨房洗了手。 　　秦墨北让她随便坐，自己开始洗青菜。 　　赵安歌走到厨房，想帮忙洗菜。秦墨北把她赶跑了，说厨房窗户漏缝，风吹进来冷，让她去客厅暖和去。 　　赵安歌帮着把沙发上的靠枕整理了一下，又擦了擦茶几。 　　还接了点水把阳台上的花浇了。 　　“赵斌不在家吗？” 　　秦墨北从冰箱里拿出面条说道，“嗯，郭瑄瑄没跟你说吗？” 　　赵安歌靠在厨房门边上说道，“二瑄啊，她说她姐来看她，今晚不会宿舍住了，陪她姐住宾馆了。” 　　秦墨北低头笑笑，没说话。 　　赵安歌继续问道，“我问赵斌，你扯二瑄干嘛？”说完她也反应过来了，“不会吧，二瑄她姐是赵斌？！他们，他们今天住宾馆！” 　　秦墨北洗好菜，在案板上切了几颗小葱，一边说道，“人郭瑄瑄不想说，你回头别跟人乱讲啊。”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我不跟别人说，回头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审审她，顺便请她谈一下性生活之后的感想。” 　　秦墨北切完葱花，开了火。 　　赵安歌倒来劲了，围着秦墨北一会说这一会说那，“我悄悄跟你说，二瑄身材其实不错，也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她胸其实比我还大，上回趁她不注意我摸了一下，比我的大。还有她声音，酥酥软软的，叫起来肯定很带劲，赵斌有福了，有福了。” 　　秦墨北一边笑一边煮面条，最后笑的差点烫手了都。 　　赵安歌在旁边帮着准备碗筷，一边问秦墨北，“哎，我给你说，回头要是赵斌跑你这来炫耀，你给他怼回去，就说，就说鸽子肉也很好吃，滋味特别美好。” 　　秦墨北把洗好的青菜放进锅里焖了一下说道，“什么滋味，我可没吃过。” 　　赵安歌摆放好碗筷，到秦墨北身后，问道，“那你想吃吗？”说完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秦墨北关上火，拿筷子尝了一下味道，开始盛面条，一边说道，“好好吃面，别乱拍，去把椅子放好。哎，我鸡蛋忘了放，你要吃的话，帮忙从冰箱里拿两个出来，就是再开火的话，青菜的颜色可能就没这么好看了。” 　　大概是刚才被她逗地笑忘了。 　　赵安歌答道，“没事，先欠着，下回补上。记住了，你欠我两个蛋。” 　　秦墨北嘴欠问了句，“火腿肠要吗，两个蛋加一个火腿肠。” 　　赵安歌跑过来问道，“你这还有火腿肠呢？怎么不早说，我最爱吃火腿肠了。” 　　秦墨北觉得自己太坏了，坏地冒油了快。 　　幸亏冰箱里有两根，不然他还真没法解释这个火腿肠是哪个火腿肠。 　　秦墨北把火腿肠的皮拨开，往赵安歌碗里放了两根。 　　两人面对面坐着，在温馨舒适的餐厅一块吃完面，赵安歌摸了摸肚子说道，“大宝贝做的面好吃，大宝贝做的面太好吃了。” 　　秦墨北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站起来，在客厅走走，消消食，健康。” 　　赵安歌起身，把椅子摆放好，帮着秦墨北把碗筷放进洗碗池里。 　　秦墨北放了点水，加了点洗洁精进去，一边说道，“过去吧，这边冷。”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还是我家大宝贝会疼人。” 　　说完很听话地往厨房门口走去。 　　她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宿舍十一点半才关门，还早。 　　赵安歌在客厅走了两圈，又溜到了厨房，对秦墨北说道，“十点了，哎，你说，赵斌和二瑄，是不是已经那个过了，这都十点了，肯定憋不到现在吧。”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知道你还问。” 　　赵安歌靠在厨房门框边上，啧了两声说道，“赵斌真是好样的。”又道，“你就不行了，秦墨北同学。” 　　秦墨北手上的动作一顿，关上水龙头，手在旁边毛巾上擦了擦，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你说什么？” 第29章 　　赵安歌收回目光, 看着天花板说道, “没什么。” 　　秦墨北把围裙解了下来, 扔在灶台上, 朝她走了过来。 　　赵安歌往后退了退，一边笑着说道，“北哥厉害，北哥最厉害了！” 　　秦墨北往前走着说道，“晚了。” 　　赵安歌还在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沙发扶手旁, 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翻沙发上去了。 　　她赶紧坐了起来, 但秦墨北已经逼近了。 　　她还没完全坐直的时候，就被他扑倒了。 　　赵安歌的头刚好靠在靠枕上, 别说，还挺舒服，就是身上的人太重了, 把她整个人压了下去。 　　秦墨北凑在她耳边说道, “你刚说谁不行？” 　　赵安歌侧过脸去，说道，“我, 我什么都没说。” 　　她话音刚落, 嘴巴就被他堵住了。 　　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不是面条味, 也不是香水，应该是体香, 他闻到她若有似无的体香，有种独特的娇媚。 　　最后，他在她身上狠狠压了一下，从沙发上下来，勾起唇角看着她问道，“行不行？” 　　刚才他重重的一压，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腿上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她坐起来看了他一眼，扫了扫他的裤子，低下头来答道，“行，很行。” 　　说完红着脸从沙发上跳起来，抓起旁边的包，拉开门就跑了，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冷静了好一会才算平静下来。 　　刚才还是太冲动了，就算只是想逗逗她，但也冲动了点，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吓到也活该，居然说北哥不行，不给点厉害瞧瞧，下回还了得！ 　　秦墨北从沙发上站起来，重新围上围裙，到洗碗池边，把拿起刚才没洗好的碗洗了起来。 　　赵安歌跑到楼下才发现鞋子没换，但她现在又不好意思上楼去换。在楼下走来走去，走了能有十来分钟，还是决定不换了。 　　回去的路上，走起路来总感觉别扭，尤其是大腿根那边，被他顶了一下的地方，现在都还觉得上面热乎乎的一片。明明是大冬天，隔着厚厚的衣服，但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 　　太羞涩了这。 　　回到宿舍，赵安歌洗漱好，她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大宝贝。 　　她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就当没看见算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谈谈顶后感吗？ 　　太羞涩了这。 　　秦墨北很快打来了第二个电话，赵安歌这才想起来，回到宿舍还没跟他报平安，再不接电话，他那边该急了。 　　赵安歌接通电话，没等他说话，她抢先说道，“啊，我到宿舍了，谢谢招待，面条很好吃，那什么，挺晚的了，早点睡，晚安，么么哒。” 　　一串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墨北看了看手机屏幕上被挂掉的电话，微微笑了笑。 　　他本来还想说，明天把她鞋子带学校给她。 　　她根本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秦墨北只好给她发了小消息过去，“明天鞋子给你。” 　　赵安歌看见手机微信亮了一下，看都没看就给关机了，这个怂蛋是怕秦墨北叫她谈一下顶后感。 　　直到第二天早上，赵安歌才翻开那条信息看，原来是要还鞋子啊，突然间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不叫谈一下顶后感吗，秦老师。 　　赵安歌回了一条信息过去，“好。” 　　然后她电话就响了，秦墨北打来的。 　　赵安歌因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龌龊事，被手机铃声吓了一跳，跳完才接起来。 　　秦墨北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手里拎着个购物袋，里面放着她昨天忘记换掉的鞋。 　　“起床了？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下来拿鞋子。” 　　赵安歌从床上下来，跑阳台上往楼下看，秦墨北果然在女生宿舍大门口，她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十五分。 　　“啊，好好，我这就下来。” 　　说完挂了电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了牙洗了脸，梳了头，套上大衣就跑下来了。 　　脚下还穿着他家那双粉色格子拖鞋。 　　赵安歌风风火火地跑下楼，中间连口气都没喘，还差点没刹住车撞秦墨北怀里。 　　“秦老师，早上好。” 　　秦墨北嗯了声问道，“打扰你睡觉了吗？” 　　赵安歌喘了喘气问道，“你在这等多长时间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说完才想起来，她手机关机了，起床才开的机。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没多长时间，走吧，带你去吃早饭。” 　　赵安歌看了看脚下的拖鞋说道，“等我换个鞋，脚上这双你带走，不然我下回再去蹭面条就没鞋穿了。” 　　说完接过秦墨北手里的购物袋，从里面把鞋子拿出来，坐在旁边小花坛上换了起来。 　　秦墨北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她换鞋。 　　赵安歌把他往旁边推了推说道，“你别坐，你别坐，这多脏。” 　　秦墨北坐地挺舒适，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赵安歌坐花坛边上一边换鞋一边笑着说道，“搁咱俩前面放个破碗就可以开张了，各位帅哥美女行行好吧，三天没吃饭了，老公怀孕了都没钱去医院，行行好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家老公厉害，还会怀孕。” 　　赵安歌看着秦墨北说道，“还貌美如花。” 　　换好鞋，赵安歌把换下来的拖鞋放进购物袋说道，“先放我宿舍吧，不然你拎着这个去上课，人一看，呦，女士拖鞋，秦老师您昨晚干什么去了！” 　　秦墨北把购物拿过来说道，“哪来这么多脑补，给我吧，我拿着去上课。” 　　赵安歌一想，哎，这样也好，人一看，秦老师这是有家室了，那些什么苍蝇蝴蝶小蜜蜂的，多少能挡掉点。 　　两人去食堂吃好早饭的时候，碰见张丽颖也在食堂。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赵安歌本来想拽着秦墨北去她面前嘚瑟一圈的，想想算了吧，不然一副小人得志样，跟个大反派似的。 　　吃完早饭，秦墨北把赵安歌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后面赵斌和郭瑄瑄就过来了。 　　赵安歌冲郭瑄瑄吹了声口哨，“陪你姐回来了？” 　　秦墨北看了她一眼说道，“还会吹流氓哨呢，跟谁学的这是。”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你要学吗，我教你。” 　　秦墨北摆摆手说道，“不学。” 　　赵安歌笑着说道，“行，那以后我吹给你听，专门调戏秦老师。” 　　郭瑄瑄扔下赵斌，一路跑到赵安歌面前，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那行，你们回去吧，我跟赵斌先去上课了。”说完转过身朝赵斌走去。 　　赵斌今天这精神状态看起来不错，走起路来都雄赳赳气昂昂了，跟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似的，抱着秦墨北的脖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赵安歌看了赵斌一眼，炫耀个鬼哦，我家大宝贝那也是很厉害的，可厉害了！ 　　两个女生走进女生宿舍大门，赵安歌凑到郭瑄瑄耳朵边上说道，“怎么样，二瑄，谈谈吧。” 　　郭瑄瑄看着她问道，“谈什么？” 　　赵安歌笑了笑，小声说道，“顶后感。” 　　郭瑄瑄捂住赵安歌的嘴巴，小声说道，“什么顶后感？”想了想又道，“你自己不会去体验吗，你不是爱你家大宝贝爱地死去活来随时准备献身吗。” 　　赵安歌掰开郭瑄瑄的手，勾起唇角，笑着说道，“我们昨晚，已经顶过了。” 　　郭瑄瑄吃了个大惊，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真的假的？”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假的，哦呵呵。”说完抱着郭瑄瑄的脖子问道，“给我这些饥渴难耐的老处女说说呗，什么感受。” 　　郭瑄瑄边走边说道，“要不自己去感受去，要么看片去。哎，今天上午是不是就十点半有一节课。”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好像是，走，回去看看课程表。” 　　郭瑄瑄暗暗舒了口气，可算岔开话题了。 　　气还没喘匀乎呢，赵安歌又问上了，“哎，你有资源吗？” 　　郭瑄瑄答道，“我没有，你问别人要去，哎，回头一块看，我还没看过呢。” 　　赵安歌啧了一声说道，“您都实战过的人了。” 　　晚自习放学，秦墨北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扫了一眼，是林小雅的手机打来的。 　　他摁了接听键。 　　那边林小雅声音很轻很低，“小北哥哥，我在医院，你能来看看我吗？” 　　秦墨北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会在医院。” 　　林小雅那边答道，“是不小心，出了车祸，不严重，就是暂时不能动。我爸爸回家了，就一个护工和两个保镖在这。”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不严重就行，那你好好休息吧。” 　　林小雅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边哽咽着说道，“我爸爸说有人要杀我，才制造的车祸，我怕我要是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秦墨北沉思了一下问道，“谁要杀你？” 　　林小雅答道，“可能是，刘刚。” 　　刘刚怎么会去惹林小雅？ 　　他决定去医院看看。 　　秦墨北把手上的放拖鞋的购物袋递给赵斌，让他带回去。 　　到医院病房的时候，两个保镖拦住了他。 　　林小雅在里面喊了声，“是小北哥哥，请他进来。” 　　保镖似乎并没准备放人进来，直到护工出来塞了两个红包，秦墨北才得以进去。 　　林小雅的伤看起来，还可以，算不上多重，也算不上轻，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尤其是看到秦墨北，眼睛里仿佛放着光一般，看着他就挪不开视线了。 　　秦墨北坐在床边椅子上，问道，“身体还好吧？” 　　林小雅点了点头说道，“就胳膊这里可能会留疤，腿上骨折了，其他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刘刚怎么回事，怎么会找到你的？” 　　林小雅靠在靠枕上，微微低下头来说道，“小北哥哥，对不起。” 　　秦墨北没说话，等她继续说下去。 　　林小雅鼓了鼓勇气说道，“刘倩，她跳楼之前，我去找过她，我们吵了一架。” 　　秦墨北侧过头来看着她说道，“你还认识刘倩？” 　　林小雅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她喜欢你，老缠着你，我就去找她了，那天可能是我说话太难听了，我走了没多会，她就跳楼了，最近我才知道，刘刚把他妹的死怪在你头上，我就给他打电话了。” 　　秦墨北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是傻。”又道，“这段时间别出门了，等伤好了，叫你爸送你去国外留学。” 　　林小雅低着头说道，“对不起，小北哥哥，都是我不好。” 　　秦墨北站起来说道，“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别告诉你爸我来过。” 　　林小雅使劲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小北哥哥，门口的保镖也不会说的，给过红包了。” 　　秦墨北走到窗前，把窗户关了小一点，又帮林小雅把床摇了下去，最后说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林小雅点了点头说道，“小北哥哥再见。” 　　秦墨北走出医院，在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赵安歌。 　　他跑过去喊了声，“赵安歌。” 　　赵安歌看见秦墨北，朝他走了过来，问道，“没事吧？” 　　秦墨北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不进去等，大门口这边，多冷。”看了看她身上的大衣又问道，“你绒羽绒没穿？” 　　正说着，一阵寒风吹了过来。 　　赵安歌原地蹦了两下说道，“进去等怕你看不见我，听赵斌说你到二院来了，我怕别有什么事，就过来了。” 　　秦墨北帮她裹了裹大衣，带着她到门口拦车，一边说道，“怎么没打我电话？” 　　赵安歌答道，“怕耽误你事，就发了条信息。” 　　秦墨北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是有条信息，刚才没注意到。 　　车子到学校门口停了下来，两人下车，秦墨北把赵安歌送到女生宿舍楼下。 　　赵安歌一直没来得及问，这会才有时间问起来，“刚才医院，没事吧？”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没事，就林小雅出车祸了，打电话让我去看看。” 　　赵安歌问道，“林小雅？” 　　秦墨北答道，“小北哥哥。” 　　这样一提醒，赵安歌就想起来了，“是小雅妹妹？” 　　秦墨北点了点头。 　　赵安歌问道，“人没事吧？” 　　秦墨北继续点头，“没事。” 　　赵安歌没再多问，要说吃醋，现在也不是吃醋的时候，人都躺医院去了，她要这时候吃醋，就太不懂事了。 　　但心里还是有点说不上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挺那什么的，总之就是说不上来。 　　秦墨北往前走了走，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说道，“别瞎想，上去吧，乖。” 　　赵安歌站着没动，过了一小会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那你亲我一口吧。” 　　秦墨北笑了笑，微微低下头，敷上了她的唇。 　　虽然只是轻轻一点，但对赵安歌而言，却是无比的安心。 第30章 　　自从刘刚不再出现在校门口, 赵安歌就感觉到岁月是如此的安好。 　　每天上个课, 学个习, 跟她家大宝贝搞搞暧昧什么的, 生活挺滋润。 　　但她知道，秦墨北过的并不轻松。 　　还好他有才艺傍身，画画弹琴什么的，可比去餐厅洗碗轻松多了。 　　赵安歌昧心自问了一下，要是把她换到秦墨北的位置上，她该怎么做。 　　想来想去, 除了给人当物理化学的家教老师以外,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还有, 她可以养猪。这个说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营生。 　　秦墨北没有再接到林小雅的电话，直到元旦前一天，他在校门口见到她了。 　　不远处停着辆车, 车前面站着一个保镖。 　　林小雅喊了声, “小北哥哥。” 　　秦墨北走过来，“你出院了？” 　　林小雅嗯了声说道，“爸爸联系了英国的学校, 明天的飞机, 说先过去看看，下学期才转过去。” 　　秦墨北答道, “挺好的，到那边好好的。” 　　林小雅点了点头说道, “我就过来跟你道个别。”说着看了秦墨北好一会，转身朝路边的汽车走了过去。 　　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小声对秦墨北说道，“小北哥哥，小心点我爸。”顿了顿又道，“要是我爸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替他跟你道歉。” 　　秦墨北怔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女孩说道，“知道了，你到英国照顾好自己。”他不想为难一个无辜的女孩，就没多问。 　　林小雅往前走了一步，背对着车子和保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张卡塞进秦墨北手里。 　　秦墨北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张银.行.卡，上面写了一个秦字。 　　他把卡塞回到林小雅手里说道，“我不要。” 　　林小雅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卡，这是你的，上面写了秦字，是我在我爸书房拿的。我去取款机试过密码，是你生日。”说完又把卡塞回到秦墨北手里。 　　秦墨北低头看了看说道，“我们家的财产早被法院清算过了，不可能是我的卡。” 　　林小雅有点急了，还有点担心会被旁边的保镖看到，“你先收着，小北哥哥，要真不是你们家的，你再还我便是了。”顿了顿又道，“这事，能别告诉我爸吗，这是我偷的。” 　　秦墨北在手里攥了攥说道，“嗯，放心。” 　　林小雅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小北哥哥，我走了。”又道，“能抱你一下吗？” 　　秦墨北没说话。 　　林小雅张开手，抱了他一下，头埋在他胸前，很快松开手，转身走过去上了车。 　　等车子走远了，秦墨北看了看手里的卡，他一开始就认出来了，上面那个秦字，是爸爸的笔迹，所以他才愿意收下。 　　爸爸现在在哪里呢，已经三年多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写有爸爸字迹的卡怎么会在林叔叔那里呢，还是林小雅偷出来的。 　　赵安歌从学校里面出来，刚好看见秦墨北跟人深情相拥那一幕。 　　她想着要不装没看见，折回去算了。 　　想想不对，她为什么要躲呢，外面站着的那位可是她的预备男朋友。 　　秦墨北正准备往前走，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听这动静，是赵安歌。 　　他微微笑了笑，没动，任她这样抱了一会，想着刚才那一幕应该是被她看见了。 　　秦墨北转过身来，在她鼻子上弹了一下说道，“吃醋啦？” 　　赵安歌没说话，抱起他的胳膊，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秦墨北吃了个痛，问她，“小狼狗，解气了？” 　　赵安歌点了点头，抓起他的手腕，在她咬过的地方吹了吹问道，“疼不疼？” 　　秦墨北笑了笑，“不疼。” 　　赵安歌皱了皱眉说道，“这牙印子都出来了，还不疼？” 　　秦墨北答道，“我要说疼，你能让我也咬一口吗？” 　　赵安歌伸出手来，闭着眼睛说道，“咬吧。” 　　秦墨北在她手上亲了一口说道，“不舍得。” 　　赵安歌在他刚才亲过的地方亲了一口说道，“香，真香。” 　　秦墨北拿出银.行.卡说道，“走吧，陪我去趟取款机。” 　　学校门口就有，走几步路就到了。 　　秦墨北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上面，开户人的名字是*兰，余额是一千零八万。 　　是兰婶吗？ 　　兰婶是他家以前的保姆，做了十几年了，跟他家很亲近，破产之后，兰婶就回老家了，三年多没回来过，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兰婶的卡，一千多万，密码用的却是秦墨北的生日。 　　他想了一下，兰婶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肯定是秦家的人存进去的，妈妈和外婆家都不可能，不然早拿出来还债了。 　　爸爸。 　　这应该是爸爸留下来的，用兰婶的户口开的，大约是为了躲避法院的清查。 　　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做？ 　　或者说这张卡里的钱根本就是不清白的？ 　　秦墨北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了。 　　目前的问题是，他该如何处置这张卡。 　　赵安歌看到秦墨北从取款机出来，迎上来问道，“怎么样，里面有钱吗？” 　　秦墨北把卡收了好，说道，“一千零八万。” 　　赵安歌吃了一惊，小声说道，“这么多，是你们家吗？” 　　秦墨北侧过脸来问道，“元旦你什么打算？” 　　赵安歌想了一下答道，“没什么打算，怎么，你有打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华灵山去吗？” 　　赵安歌看着他说道，“秦老师是在邀请我一起去旅游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算，是吧。” 　　赵安歌跳起来，正要往秦墨北脸上亲，被他一手挡了过去。旁边路过的两个小女生捂着嘴巴笑。 　　赵安歌在秦墨北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冷酷禁欲秦老师。” 　　秦墨北已经拿出手机开始订车票了。 　　元旦的票不好定，最后好不容易订到两张别人退的票，还是下午四点多的，晚上八点多才能到地方。 　　赵安歌满心欢喜地回到家收拾行李，跟阿姨就说，和班里同学一块出去的。 　　赵小星拉着赵安歌的行李箱不让走，并把自己的小行李箱也准备好了，里面放了好吃的好玩的，还有两件衣服，挺像样。 　　非得要跟着赵安歌去华灵山玩。 　　赵安歌可不想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单独跟秦老师呆两天两夜，这还不得好好把握。 　　要被赵小星拖着，她这想干点什么事都没法干。 　　万一这两人走着走着，亲上了，亲着亲着想干点啥都不方便。 　　赵安歌把阿姨喊了过来，说假期人多，带着小孩容易带丢。 　　阿姨自然是紧张地不得了，拉着赵小星不让走。 　　赵安歌趁机溜了出去，想着回来的时候带点什么礼物给赵小星，弥补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秦墨北已经在候车室等赵安歌了。时间还早，离开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三年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炎市，站在二楼窗户前，看着火车站下面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感觉挺不错的。 　　他看见赵安歌拉着一个红色行李箱过来了。 　　厉害，还带行李箱，秦墨北就背了个包。 　　赵安歌风风火火地赶到候车室找秦墨北，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他了。 　　这么大一大帅哥站那实在太显眼了，再看看周围的人，怎么看怎么土，包括赵安歌她自己，在秦墨北面前，都是土。 　　秦墨北朝她挥了挥手，赵安歌拉着行李箱，三两步跑了过来。 　　秦墨北接过她的箱子说道，“不用这么急，时间还早。” 　　赵安歌喘了口气说道，“我这私奔呢，要不急的话，被家里人追上来了，不全毁了。” 　　秦墨北笑了笑，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你戏精啊。” 　　赵安歌笑着看他，“你真好看，咱这个破烂火车站都衬托不了你的气质。”想了想又道，“机场可能好点。” 　　两人坐在椅子上，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说道，“你想吃点什么？” 　　赵安歌往候车厅四周看了看答道，“肯德基吧。” 　　秦墨北站起来说道，“行。”说完拉起行李箱往餐厅那边走去。 　　赵安歌跟在他后面，舍不得往前走，拿出手机，一阵拍。 　　这背影也是，帅出血了。 　　赵安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好，没血。 　　秦墨北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跟上。” 　　赵安歌这才跑了过来。 　　两人点了两份套餐，饮料全被秦墨北换成了热饮，他自己一杯红茶，给赵安歌的是红豆豆浆。 　　吃完晚饭，看着时间还够，两人在候车室拖着行李箱散了会步，算是消食。 　　上车之后，悲剧的是，他们两张票虽然是连号，连的却是前后座。 　　到时候跟人换一下应该也可以的吧，赵安歌想。 　　赵安歌的位子靠窗，秦墨北在她斜前方，他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子。 　　赵安歌站起来，跟那女孩说，“美女，换个座位可以吗，我们是认识的。”说这指了指秦墨北。 　　女孩看了秦墨北一眼答道，“不换。” 　　赵安歌站起来说道，“我这个位子也是靠窗的，而且风水特别好，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女孩回过头来答道，“考虑过了，不换。” 　　赵安歌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大叔，大叔已经睡着了，看起来睡得还挺香。不好把人叫起来换座位。 　　秦墨北回过头来对赵安歌说道，“没事，很快就到了，你要是无聊的话，我包里有电子书。” 　　赵安歌只好坐下来，盯着秦墨北的后脑勺发呆。 　　她前面不肯换座位的女孩，看起来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赵安歌数了一下，那女孩已经偷看秦墨北五次了，每次都装作无意。 　　但这，是逃不过赵安歌的眼睛的。 　　果然，不多一会，女孩开始找秦墨北搭讪了。 　　两人声音很小，赵安歌听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孩对秦墨北有好感，绝逼是发.情了。 　　赵安歌看到秦墨北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女孩很快也回过头来看她。 　　这是在讨论她了。 　　赵安歌站起来，凑到秦墨北耳朵边上问道，“聊什么呢？” 　　秦墨北侧过来脸来说道，“没什么，她想交换一下电话，我说这个要问我过女朋友才可以。”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干得好。” 　　说完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秦墨北发信息，“是女朋友，不是预备女朋友了？” 　　秦墨北回复道，“我说预备女朋友，人家也听不懂啊。” 　　赵安歌想了一下回复道，“不许看她。” 　　秦墨北笑了笑回复道，“好。”然后拿出一本kindle，看了起来。 　　到站之后，赵安歌到秦墨北面前，当着那个女孩的面，一把抓起他的手说道，“到站了，老公。” 　　秦墨北看着她笑了笑，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打车到华灵山脚下的时候，已经九点钟了。 　　秦墨北定了两个房间，两个房间挨着。 　　秦墨北帮她把行李箱放好，仔细叮嘱了一下，关门关窗，不要随便开门，有事打他电话。 　　等秦墨北回到他自己房间，赵安歌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坐在床上想事情。 　　居然定了两个房间，这明摆着不想占她便宜，也不想被她占便宜。 　　赵安歌走到窗前，往外面看了看，要下雨了。 　　下雨好啊，下雨才有可能打雷，要是打雷的话，她一个女孩子，肯定就得害怕了。 　　那怎么办呢，只能找他挤挤了。 　　果然，天空一道滚雷劈了下来，赵安歌吓了一跳，不是怕打雷，是一下子被老天爷窥破心思，她有点心虚。 　　打雷好吓人，嘤嘤嘤，好怕啊，怎么办？ 　　赵安歌穿好衣服，拉着行李箱出了门，左边就是秦墨北房间。 　　她敲了敲门。 　　秦墨北过来开了门，他在擦头发，看起来刚刚洗过澡。 　　这还是一只香喷喷的刚出浴的大宝贝。 　　秦墨北一看赵安歌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一个人不敢住，他打开门，把她放了进来。 　　赵安歌把行李箱立在墙边说道，“外面打雷了。”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刚想去看看你的，没好意思去。”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吗，“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我都好意思把行李箱都拖过来了。” 　　秦墨北把床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说道，“约法三章，你觉得行就留下。” 　　赵安歌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别说三章了，三十章都行。” 　　秦墨北笑着看她，“那好，约法三十章。” 　　赵安歌赶紧摆了摆手说道，“不了，还是三章吧，简约就是美。” 　　秦墨北笑了笑，想了一下说道，“第一：你睡床，我睡沙发，中间画条线，不许过界。第二：十一点半之后，不许说话，第三：睡觉不许脱衣服。” 　　赵安歌看了看身上的羽绒服说道，“不行吧，穿这么厚怎么睡？” 　　秦墨北答道，“不是说让你穿羽绒服睡，是……”顿了一下又道，“别脱光。” 　　赵安歌笑着说道，“这个放心，我都大姑娘了，保暖内衣肯定不脱，行吧？”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行。”说完去洗手间继续吹头发。 第31章 　　赵安歌把外面的绒羽绒脱掉, 里面是一件粉色毛衣, 挺修身的那种, 身体线条顿时一览无余, 胸部看起来不小，嗯，挺大的。 　　赵安歌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他说道，“要我帮你吗？” 　　秦墨北回头看了她一眼答道，“不用, 你玩去吧。” 　　赵安歌打开电视机, 调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好看的, 就给关了。 　　这间房挺大，床也大，其实两个人能睡开, 赵安歌偷偷往洗手间看了一眼, 秦墨北已经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真是，吹个头发还关门。 　　秦墨北吹完头发，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坐在沙发上开始玩手机。 　　平时他就不爱玩手机, 没什么好玩的，主要还是没时间。 　　这会儿纯碎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 分散一下注意力。 　　分散一下对她的注意力。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就挺暧昧的了, 能少说话还是少说吧，能少看她一眼也少看。 　　赵安歌拿起床头的一瓶水说道，“上面标的是五块钱一瓶，外面超市两块钱就买到了。” 　　秦墨北头也没抬，嗯了声继续玩手机。 　　赵安歌又拿起旁边的茶叶盒子，晃了晃说道，“这有小袋装的茶叶。” 　　秦墨北继续玩手机。 　　赵安歌拿彻夜盒子旁边的一小盒避孕套说道，“这也不知道过期了吗。”说完往盒子底下仔细瞅了瞅，“看不见生产日期。” 　　秦墨北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来，继续玩手机。 　　赵安歌又看了一会说道，“我能拆一个看看吗，我还没见过里面是什么样的。”顿了顿又道，“我就研究一下，我不用。” 　　又道，“再说，我也用不到，没那个身体构造。” 　　秦墨北走过来把那盒避孕套往抽屉里一放，说道，“十一点二十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了。” 　　赵安歌表示抗议，“约法三章不是说十一点半吗，秦老师您为人师表，不能这样缺斤短两。” 　　秦墨北没憋住，笑了笑说道，“行，十一点半之后，敢出声试试。” 　　赵安歌往前走了走问道，“为什么十一点半之后不让人说话？” 　　秦墨北往后退了退侧过脸去说道，“怕你打扰我睡觉。”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小截粉笔，在床和沙发中间画了条线。 　　“不是吧，秦老师，走哪都带着粉笔呢？” 　　秦墨北把粉笔放回包里说道，“防狼。” 　　赵安歌跑过来，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说道，“说谁呢你！”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说我自己呢。”又道，“回去睡吧，留床头一盏台灯就行。” 　　赵安歌回到床上，关了灯，刚好十一点半，所以现在连话也不能说了。 　　秦墨北躺在沙发上，背对着她，不知道睡没睡，看他没动，可能是睡了，或者准备睡了。 　　赵安歌脱掉毛衣和裤子，按照约法三章，留了身保暖内衣。 　　其实就算秦墨北不跟她约法，她也没那个胆全脱了。 　　平常也就调戏他的时候过个嘴瘾，真要干点什么，她还真就怂了。 　　说到调戏他，赵安歌又来劲了，一点困意都没有。 　　可惜现在不能说话，不然还能给他来个黄段子，或者请他一起探讨一下避孕套的结构及用法，那都是相当有情趣的。 　　秦墨北现在满脑子都是睡觉睡觉快睡觉，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但越是想睡，还就越清醒，大脑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赵安歌从床上下来，往沙发那边走去，秦墨北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看着她越来越靠近那条线。 　　赵安歌刚要跨过去，就被秦墨北给瞪回去了。 　　她干脆坐在地上，拖着下巴，看他睡觉。 　　被她这么一看，他哪里还睡得着，只好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过了一会，赵安歌看秦墨北没再动，估摸着他这是睡着了。 　　于是站起来，踮起脚尖，悄咪咪地越过了那条线，朝沙发那边走了过去。 　　秦墨北很快闻到一股香味，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耳边很快传来温热的呼吸声，慢慢扑在他脸上，下一秒，她的唇就凑了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很轻。 　　真以为他是睡着了的。 　　而且看样子，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双手撑沙发上，是要冲着他的嘴巴来了。 　　秦墨北被她弄地没法，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得出事。 　　他只好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冲她喊了句，“赵安歌！” 　　正在干坏事的赵安歌吓了一跳，“不是说，过了十一点半不许说话吗，秦老师。” 　　秦墨北指着床说道，“你给我滚回床上去。” 　　赵安歌楞了一下，赶紧滚了回去，掀起被子埋了进去。 　　秦墨北躺在沙发上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凶了点，会不会吓到她？ 　　然后他就听见床上被窝里传来一阵笑。 　　赵安歌隔着一层被子说道，“秦老师，你脸红了。”说完又开始笑。 　　秦墨北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有点热乎乎的，其实不光是脸热，他全身都热，尤其是身体某些部位，燥热。 　　他从沙发上起来，越过那条线，走到床边，抬起手来对着她撅起来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啪地一声，还挺响。 　　打完拿起桌上的门禁卡准备出去。 　　这屋没法呆下去了。 　　他冲房里说了声，“两张房卡都在我这了，有人敲门也别开，有事打我电话。”说完打开门出去了。 　　赵安歌听见关门声，从被窝里爬了出去，这怎么就走了？ 　　打了人就跑，不带这样的啊，秦老师。 　　但秦老师现在很不想理人，到赵安歌的房间，脱掉外套裤子，蒙被子里就睡了。 　　睡了一会也没睡着。 　　窗外雨声大了起来，没再打雷，能听见风声，刮地树枝呼啦啦地响。 　　秦墨北叹了口气，她会不会怕？ 　　他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拿好门禁卡，又返回到原来的房间里去了。 　　赵安歌已经睡着了，连有人进来都没发觉。 　　秦墨北生怕吵醒她，声音很轻。 　　他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回到沙发上发现还是睡不着，便又起身到她床边。 　　这回亲的是嘴唇，软软的一片，让人移步开嘴。 　　他一时没忍住，就多停留了一会，最后深深吸了一口，她皱着眉嘤咛了一声，他吓了一跳，赶紧跑沙发上躺好，盖上被子背对着她。 　　龌龊，太龌龊了，趁人睡着了占人便宜，啧啧，正人君子秦老师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第二天一早，赵安歌醒来的时候，秦墨北已经洗漱好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昨天夜里是在这个房间睡的，以为他是早上起来从另一个房间又过来的。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见她醒了，站起来，背对着她说道，“穿衣服，洗漱，一块去楼下吃早饭。”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早上好，那个没事，我穿保暖以内了，严严实实的，你不用转过去。” 　　秦墨北站着没动，一直到她穿好衣服，他才回过头来。 　　赵安歌跑过来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给秦老师点赞，您太正直太正人君子了。” 　　这话说的，秦墨北有点心虚，他笑了笑没说话。 　　等她洗漱好，两人一起去楼下餐厅吃早饭。 　　赵安歌吃了块软绵绵蛋糕，说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秦墨北把桌上的牛奶往她那边推了推说道，“趁热喝，什么梦？” 　　赵安歌喝了口牛奶说道，“我梦见吃棉花糖了，吃了一嘴巴，软软的，又甜，秦墨北味的，特别好吃。” 　　大约是因为昨夜他偷偷亲了她，所以她会做那样的梦，秦墨北笑了笑问道，“那今晚还要吃吗？” 　　赵安歌笑着说道，“我倒是想，但哪有这么巧，昨天梦见吃棉花糖，今天还能梦见，这概率太低了。” 　　秦墨北帮她剥了一个鸡蛋放在小盘子里，笑了笑说道，“说不定就这么巧呢。” 　　赵安歌就着小菜把鸡蛋吃掉了，问道，“今天是先去兰婶家还是先爬山？” 　　秦墨北答道，“先去兰婶家。” 　　先把心里的疑团解开了。 　　两人吃完饭，去附近的商场买了点东西，打了个车到兰婶住的小镇上。 　　这边和上次来没什么变化，秦墨北按照记忆力的路线找到了兰婶家。 　　兰婶看见秦墨北和赵安歌，很热情地把人往屋里请。 　　这个时间，兰婶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儿子儿媳妇都在附近厂里上班，孙女上学去了。 　　兰婶拉着秦墨北看了好一会，“瘦了。”说完又拉着赵安歌看了会，“女朋友也漂亮。” 　　赵安歌在心里默默地给兰婶点了个赞，老太太太有眼光了！ 　　秦墨北笑了笑问道，“兰婶您身体还好吧？” 　　兰婶给他们倒了杯茶，坐下来说道，“这两年不行了，腿不好，出不了远门，不然就去炎市看看你们了，你妈妈还好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都挺好的。”说完拿出那张存有一千零八万块钱的卡递了过来，“兰婶，您对这张卡有印象吗，用您名字开的户。” 　　兰婶接过卡，从里屋拿出来一个老花镜，对着卡看了看说道，“这是你爸爸的卡，里面存了钱的，我不是给你留了信了吗，跟这张卡放一块的。” 　　秦墨北诧异道，“信？” 　　八成是被林叔叔拿去了，连着这张卡一块。要不是林小雅，他连这张卡都见不到。 　　兰婶继续说道，“后来我给你们打电话，都打不通，过去找你们，也都不在了，找不到人。” 　　为了躲避追债人的骚扰，秦墨北老早换了电话号码，家也不知道搬了多少回了。 　　兰婶把卡递给秦墨北说道，“嗯，这张卡里的钱，是你爸爸老早存进去的，不是银行转账，是现金存的，存了好些次，我走的时候，放你书房的，还有信，没收到吗？” 　　秦墨北摇了摇头说道，“没，不过现在收到了。” 　　兰婶进屋拿了身份证，拉着秦墨北就要去银行，“走，这里面的钱给你转过去，本来就是你爸留给你的，说是万一有什么事，留着给你傍身。” 　　赵安歌跟了上来，三个人一块去了银行，办好转账之后，秦墨北取了三万块钱，硬塞给了兰婶。 　　现在秦墨北这张卡里有一千零五万，去掉需要还人的八百万，还剩两百零五万。 　　这让他有点回不过神来，一直压在身上的一座山，压地他喘不过气几乎要窒息的大山，突然就这么被掀飞了。 　　告别兰嫂，两人朝小镇外面走去。 　　赵安歌看着秦墨北，笑着说道，“这样就太好了。”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她。 　　赵安歌继续说道，“土豪，土豪，这是你掉的大鸽子吗？” 　　秦墨北笑着把打横她抱了起来。 　　赵安歌吓了一跳，旋即把头埋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秦墨北抱着赵安歌往前跑了几步，这种自由奔放的感觉很好，他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自由开怀过了。 　　原本他是打算抱着她一直跑到华灵山大门口的。 　　但跑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撑不住了，这只鸽子太重了，只好换成背的了。 　　赵安歌趴在他背上，在他耳边说道，“土豪，求包养。” 　　秦墨北笑了笑，微微侧过脸来看着她说道，“好。” 第32章 　　元旦过来爬山的人不少, 华灵山门口的售票窗口排满了人。 　　秦墨北在排队, 赵安歌坐在旁边的花坛上看着他。 　　同样都是人类, 同样都是排队买票, 只有他，在人群中一眼就会被挑出来，一直到秦墨北买好票，赵安歌才收回视线。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又累又饿。 　　队伍里面, 老头老太太还挺多, 精力比年轻人还要足，还在继续往上爬。 　　赵安歌和秦墨北坐在一旁石头上休息,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下山！ 　　就是这么的知难而退。 　　下山就很快了，很快就到山下了。 　　山门口很多卖小玩意的。 　　赵安歌给赵小星买了一把桃木剑, 想了想给阿姨和爸爸带了点茶叶, 给刘婶带了把折扇。 　　秦墨北带了几盒当地点心。 　　两人吃好午饭，直接回酒店休息了。 　　这回是大白天，既不打雷也不下雨, 赵安歌也就没借口往秦墨北房间挤了。 　　倒是秦墨北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赵安歌挺意外地开了门, 见人就问，“你就不怕这边的女施主把你给吃了啊。” 　　秦墨北进来, 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现在没所谓了, 想吃就吃吧。” 　　边说边走进洗手间，拿了张盆，在盆里放了偏热乎的温水，又从包里拿出点艾叶，又滴了两滴姜精油。 　　赵安歌边看边问道，“这是要干什么？”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坐沙发上去，给你泡泡脚。” 　　听他这样一说，赵安歌顿时就觉得脚很累，也很酸，很不适服，特别需要泡一泡啊泡一泡。 　　她坐在沙发上，脱了袜子。 　　秦墨北把泡脚水端了过来，放在地上，正要伸手去拿她的脚。 　　赵安歌躲了一下说道，“我，自己来吧。” 　　怪不好意思的。 　　秦墨北没理会她，一下把她脚抓住了。 　　赵安歌就没再挣扎。 　　他的手碰到她脚的那一刻，赵安歌心里一酸，说不上来什么滋味，非得说的话，大约就是，心疼。 　　她心疼秦墨北，看着他蹲在地上，她想到之前，他高考最后一门缺考，他被人堵在学校门口，他欠人那么多钱，却没喊过一声苦。 　　秦墨北撩了点水撒在赵安歌脚上，问道，“烫吗？”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有点。” 　　秦墨北慢慢把她的脚浸在水里，一边说道，“感觉到有点烫就好，不然没功效。” 　　一开始的时候有点烫，等两只脚全部放进去了，就感觉不到烫了，只有阵阵暖意，从脚底蔓延到心底。 　　她摸了摸鼻子问道，“这里面放的是什么？” 　　秦墨北帮她搓了搓脚答道，“艾草，姜精油。” 　　赵安歌低着头说道，“你出门旅游还带这些东西啊，我行李箱里全是吃的了。” 　　秦墨北笑了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来爬山，脚肯定要累的，当然要备好。脚别乱动，我帮你按按脚底。” 　　赵安歌嗯了声，小声说道，“你以前没这么伺候过人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以前帮我外婆泡过脚。”说完一下下在她脚底按着。 　　他穴道找的很准，她脚上的疲乏被赶地差不多了。 　　秦墨北帮她按好，让她在水里跑了会，期间帮着加了几次热水。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帮她擦好脚，端着盆走进洗手间把艾草捞出来扔进来垃圾桶里。 　　他洗手的时候，她走过来，抱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背上，很久没出声。 　　他洗好手，看她抱地很享受，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她抱着。 　　秦墨北侧过头来，问她，“想去附近逛逛吗？” 　　赵安歌摇了摇头说道，“不想去，想单独跟你呆一会。” 　　秦墨北动了一下说道，“那能换个地方吗。” 　　这里可是卫生间。 　　赵安歌松开他，两人到沙发上坐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墨北抓了抓头问道，“打牌吗？” 　　赵安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真巧，我也不会。” 　　赵安歌笑着看他，“不会你还问？”说完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堆零食往桌上一放，从里面挑出来两包薯片，递给秦墨北一包。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薯片。 　　秦墨北擦了擦手说道，“你平时，话不是挺多的，这会倒不说话了。” 　　赵安歌笑了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话。” 　　秦墨北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嘴。” 　　赵安歌擦完嘴巴，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里。 　　秦墨北走过来，看了看她的嘴角，微微弯下腰，亲了她一口，说道，“我帮你擦干净。” 　　赵安歌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心里一阵慌乱。 　　秦墨北笑了笑，问她，“肚子饿吗，带你去吃饭。” 　　赵安歌摸了摸肚子说道，“刚吃过一包薯片，现在还不饿。” 　　说完，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一会，又又看了一会。 　　秦墨北穿上外套，说道，“走吧，早点吃饭，晚上可以早点休息。” 　　赵安歌拿起衣架上的羽绒服穿了上，跟着秦墨北出了门。 　　酒店门口有很多本地特色餐厅，赵安歌挑了一家看起来人气挺旺的餐厅。 　　吃完晚饭也才七点钟。 　　然后就又没事干了。 　　秦墨北主要是因为心里想的事比较多，尤其是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之后。 　　赵安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看他，没有丝毫的闪躲，被他发现了也没有关系，继续盯着看。 　　今天没下雨，也没有打雷，赵安歌也就没再赖秦墨北房间，早早地洗好澡就躺床上了。 　　躺了大半天也没睡着，以为已经深夜了，一看手机，才九点钟。 　　秦墨北洗完澡，一直在沙发上坐着。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赵安歌，“睡了吗？” 　　赵安歌很快回复道，“没。”后面跟了条，“想你了。” 　　秦墨北回复，“我过去。” 　　他也想她，她在他所构思的未来里。 　　赵安歌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一阵紧张，这和昨晚不同，昨晚是她硬赖着去找人家的，现在他主动要过来了。 　　她赶紧从床上下来，套上毛衣，打开手机游戏，装作自己很平静。 　　秦墨北敲了敲门，赵安歌过去开了门。 　　下一秒，她就被他摁在了墙上。 　　“唔--”她来不及挣扎，嘴巴就被他吻住了。 　　他的吻来的格外猛烈，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急切，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吞下去。 　　他吻着她的唇舌，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做我女朋友。”说完沿着她的耳朵向下吻了过去。 　　她抱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说道，“嗯。” 　　玄关灯光并不明亮，偏暖黄，洒在一对深情相拥的恋人身上，说不上来的旖旎。 　　这时，赵安歌的电话响了，铃声还是从秦墨北的钢琴曲里面截取的。 　　秦墨北松开她，赵安歌低下头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边走边整理了一下领口。 　　她接起电话，“喂，二瑄。” 　　郭瑄瑄神秘兮兮地问道，“大鸽子，在干什么呢？” 　　赵安歌十分无奈地答道，“要真干了什么了，这会也被你给吓痿了。”她边说边捂着手机，避开秦墨北。 　　郭瑄瑄这才反应过来，这通电话打的确实不是时候，“啊，不好意思，您们继续。对了，回来记得谈一下顶后感。”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赵安歌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回头看了看秦墨北。 　　秦墨北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刚你说谁，谁痿了？” 　　赵安歌赶紧捂住嘴巴，“不是，你听见了啊，我，我没说，我就，我瞎说的。” 　　秦墨北走过来，把她逼到了墙边上，整个身体贴在她身上，重新吻了上来。 　　赵安歌感到腿上顶着她的东西，心里一阵紧张，顿时不敢动了。秦墨北故意往她身上压了压，保证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 　　他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这下知道了？”说完又重重地往她身上压了压。 　　赵安歌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用残留的一丝理智，艰难地从她身上挪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出去了，他怕再多停留一秒，就舍不得走了。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好，一直到早上，赵安歌都还觉得头脑有点晕乎乎的。 　　秦墨北不用说了，满脑子胡思乱想。 　　早上，他敲她的门叫他吃早饭的时候，她的脸都还是红的。他伸出手来在她脸上摸了一下说道，“空调开大了？” 　　赵安歌赶紧摇了摇头，“没有，不是，就我穿太多了，热的。” 第33章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 “走吧, 吃早饭, 一会赶十一点半的车回去。” 　　回到炎市的时候, 两人一块乘公交车回的学校。 　　在学校门口的时候，赵安歌轻声问了句，“那个，我们，是男女朋友吧，不是预备的了？” 　　秦墨北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说道, “嗯。” 　　赵安歌一路是蹦着回宿舍的, 就这么出去爬了一圈山，她就收获了一个男朋友, 一个真正的男朋友，不是预备的哦。 　　她以后就是赵小星名正言顺的师母，不算诓骗小孩子占便宜了, 啊哈哈哈。 　　下午回到家, 赵安歌把礼物分了分，分好礼物，单独把赵小星拎到一边去了。 　　赵小星拿着那把桃木剑, 挥来挥去。赵安歌把他抱在椅子上坐好, 满脸严肃地开口了，“赵小星, 以后上钢琴课，一定要给我好好上, 乖乖学，不许给秦老师添乱，尽快学出点成果来，让家里大人高兴高兴，懂不懂？” 　　赵小星点了点头说道，“上秦老师的课，我一向很认真的。” 　　赵安歌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明年能过钢琴六级吗？” 　　赵小星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了，“不带这样拔苗助长的，我这才学几天，就能考六级了！” 　　赵安歌把赵小星拎起来，按在椅子上，继续说道，“总之，你给我好好学！” 　　赵小星从椅子上下来，挥了挥他的桃木剑说道，“放心吧，姐。” 　　赵安歌跳起来把他剑抢走了。 　　赵小星赶紧纠正道，“放心吧，师母。” 　　赵安歌把剑还给赵小星，顺道在他头上摸了一下说道，“你要是不习惯叫我师母也行，那叫秦老师姐夫吧。” 　　赵小星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说道，“姐，我怎么感觉，你在骗小孩。” 　　赵安歌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说道，“叫什么？” 　　赵小星把桃木剑往沙发上一扔，拿过点心，笑着说道，“谢谢师母。” 　　哄完小孩，赵安歌就把他赶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属于她想他的时间。 　　秦墨北回到租的房子洗了个澡，涵姐打来电话说，他那副画有人出了高价要买。 　　十万。 　　对一个大学生来说，这个价格已经撑破天了。 　　秦墨北想都没想就答道，“不卖。” 　　这幅画，他是要送给赵安歌的，画里的模特是她，画里的灵魂也是她。 　　秦墨北躺在床上，拿出那张银.行.卡看了看，明天还有一天假期，他要先把欠人的钱还掉，再去一趟外婆家。 　　以赵安歌的性格，外公外婆肯定会喜欢的，以后找个机会，把她也带过去。 　　这样想着，秦墨北不自觉地哼了起来，“我想带你回我的外婆家，一起看着日落，一直到我们都睡着……” 　　他突然发现自己最近挺神经质的。 　　或许还可以来段Rap。 　　Rap还是算了吧，他不会，主要是不符合他的个人气质。 　　要是房间里有钢琴，他会弹一首《here weare again》。 　　秦墨北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个账，还好债之后，他会去看房子，可以买两套小一点的，一套给妈妈住，最好外公外婆搬来一起住。 　　另外一套以后可以当婚房。 　　据说婆媳关系不好搞，所以还是得两套。 　　装修的钱他会慢慢赚，其实也不慢，卖画加上家教再加上去餐厅弹琴，他的收入相当高了。 　　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秦墨北约了几个债主一块去了银行，把钱转了过去。 　　与此同时法院的人很快收到信息，对秦墨北那笔钱展开了调查。 　　调查结果是，那钱原本就是秦家的合法收入所得，只是他家破产的时候没被清点出来。 　　所以秦墨北现在真的是无债一身轻了。在法律上，他不亏欠任何人了。 　　再也不会有人追在他屁股后面讨债了。 　　秦墨北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刘刚。那个人已经很久没再出现了，最好以后都不要再出现。 　　秦墨北取了十万块钱单独放在一个文件袋里，又去超市买了点东西，搭公交车去外婆家。 　　他看了看时间，刚好能赶上午饭。 　　外公外婆和妈妈还不知道他要过去，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到外婆家门口，秦墨北摁了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门了。 　　这人却是林叔叔，秦墨北往里面看了看，他们在吃饭。 　　林叔叔很热情地帮秦墨北在鞋架上拿了一双拖鞋说道，“换上，洗个手正好吃饭。” 　　有那么一瞬间，秦墨北差点以为自己是个外人。 　　外婆在里面喊道，“小北，来，今天有你爱吃的鱼。” 　　秦墨北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看了林叔叔一眼，换上了拖鞋。 　　他想到被林军翔截掉的原本可以救他们家于水火之中的银.行.卡，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人，他看不懂，现在也不想打草惊蛇。 　　搞不好会逼得他用别的手段对付他们家。 　　秦墨北装作一无所知地进去洗了个手坐在餐桌旁。 　　妈妈帮他盛了碗饭说道，“下回来的时候，提前打个电话。”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嗯。” 　　外婆夹了块鱼给他，“这是你林叔叔带来的，尝尝，很新鲜。” 　　秦墨北皱了皱眉，没动筷子。 　　林军翔尴尬了一下，但很快笑着说起了别的话题。 　　秦墨北往妈妈那边看了看。 　　他看得出来，妈妈挺喜欢听林军翔说话的，不时地抿嘴笑。还有外公外婆，很热情。 　　秦墨北吃了几口饭说道，“有爸爸的消息吗？” 　　这句话一出，餐桌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被外婆的的抱怨声打破了。 　　“家里出了事，老婆孩子都不要了，这都三年多了，是死是活连个信都没有。”外婆说着看了看自己女儿，“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拆散……” 　　说着看了林军翔一眼，没再说下去。 　　秦墨北瞬间了然。 　　妈妈和林军翔，很久很久以前竟然是一对，之前他没听过半点风声，现在想想，很多事情竟有点想通了。 　　林军翔双手递了杯水给外婆，说道，“过去的都过去吧，日子总要过的，我们往前看。”边说边看了看刘可怡。 　　秦墨北放下碗筷，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妈，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朝刘可怡的卧室走去。 　　刘可怡看了林军翔一眼，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秦墨北关上卧室门，说道，“妈，我就直接说了，我不喜欢林叔叔，虽然林阿姨很早就去世了，但我还是不喜欢。” 　　刘可怡走过来，从柜子里拿出来几双袜子递给儿子，说道，“天冷了，羊毛的，保暖。” 　　秦墨北接了过来，放进背包里。他看了看包里装着十万块钱的文件袋，拉上了拉链。 　　刘可怡站在窗边说道，“我知道了。”她一向话不多。 　　秦墨北转身朝门口走去，刘可怡默默跟了上来。 　　外婆看秦墨北在穿大衣，从屋里拿出来一个暖手宝塞进了他手里，“充好电了，路上冷，正好用。” 　　秦墨北嗯了声，把暖手宝捧在手上，对屋里的人说了声，“我先走了。” 　　说完换上鞋，关上门，下了楼。 　　楼下停着林军翔的车，之前上楼的时候他竟然没注意到。 　　今天放假，他下午根本没有什么课，他就是不想待在那个环境里。他还有点想爸爸，三年多没见了，不知道爸爸现在在哪里，又为什么不来找他们。 　　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居然想爸爸了，鼻头还有点泛酸。 　　秦墨北等公交车的时候，拨通了赵安歌的电话，他说，“我想你了，马上来见我，一个小时后，学校门口。”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安歌没来得及说话，但她很清楚地听见他说他想她了，她还听见他声音有点不对劲。 　　赵安歌从餐桌上起来，跑到房间换了身衣服，背起包就往外走。 　　阿姨在后面喊，“安歌，饭不吃了吗？” 　　赵安歌嗯了声，急急忙忙地换好鞋，走出门去了。 　　从她家到学校，刘叔开车，不堵的话，只要十来分钟就到了，秦墨北约的是一个小时，但她现在就巴不得飞过去。 　　秦墨北他心里有事，她听得出来。 　　赵安歌坐在副驾上，看着因为元旦假期堵成一条龙的交通，有点无力，前面好不容易动了点，她就开始催促，“刘叔，快点。” 　　虽然离他约定的一个小时，还有挺长时间，但她就是急，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赵安歌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秦墨北还在公交车上。 　　她站在学校门口，拿出手机看了看，并没有给他打电话，又过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才发条信息过去，“我到了。” 　　秦墨北从公交车上下来，拿出手机看一下回复道，“等我两分钟。” 　　其实从公交车站到学校门口，走路要七八分钟才到，但秦墨北不打算走路，他一路跑过去。 　　他现在就想见到她，晚一秒钟都不愿意。 　　老远就看见那个笑容清甜，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孩站在校门口，往他这边看。 　　赵安歌看件秦墨北往她这边跑，她自然也就待不住了，脚底下跟生了风似的，拔腿就往他那边跑过去。 　　两人停下来的时候，差点没刹住车撞在一块。 　　没等赵安歌停稳，她就被他一把揉进了怀里。 　　她没动，任由他抱了一会。 第34章 　　秦墨北下巴抵在她头上,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把手上的暖手宝递了过去。 　　赵安歌接过来, 还挺暖和的, 满满都是秦墨北的味道。 　　这还是红蓝色碎花款的。 　　她抬起头来问道，“谁给你的？”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我外婆。” 　　赵安歌跟着笑了笑，“谢谢外婆。”又问道，“我们去哪？” 　　秦墨北看着她答道，“去我那, 陪我呆一会。” 　　赵安歌侧过头来看着他说道, “没事吧？”刚才在家里她接到他的电话，是带着点鼻音的。 　　他现在却又是满脸笑容的样子, 这么快就调整好了吗，还是他总是习惯独自疗伤，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秦墨北看着她有点担心的眼神, 心里一暖, “我想亲你，现在就要。” 　　说完拽着她就往前跑。 　　赵安歌边跑边喊道，“我陪你。” 　　期间差点撞倒了一个人, 还被那人骂了一句, “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呢。” 　　赵安歌瞪了那人一眼，根本顾上说话, 就被秦墨北拉着继续往前跑了。 　　两人很快跑到小区楼下，秦墨北拿出钥匙开了楼道门, 很快又拉着她上了楼梯。 　　进了房门，鞋都没来得及换，甚至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她就被他吻住了。 　　她的心跳因为奔跑跳的有点快，加上突然被他吻了上来，她感觉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一边咬住她的唇，吮着她的芳泽，一边脱掉了她的外套。 　　赵安歌脑袋一懵，这是要干点什么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她的思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下一秒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他卧室床上了。 　　秦墨北的外套散落在卧室门口，他看了看身下的女孩，看着她因为羞涩而泛红的脸，再次吻了过来。 　　两人紧紧相拥，在床上滚了几圈。 　　正是深情的时候，旁边卧室的门被打开了，赵安歌吓了一跳，赶紧朝门口看去。 　　我.日，赵斌。 　　怎么把他给忘了！ 　　熊孩子，节假日不回家，搁这瞎晃悠干什么！ 　　赵斌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反应过来之后，赶紧帮他们把卧室门给关上了，一边在门口喊道，“那个，我眼瞎了，什么都没看见，我出去了，晚上也不回来了，你们继续。” 　　然后外头就没声音了。 　　秦墨北坐在床边上，看了看衣衫凌乱的两个人，微微笑了笑把赵安歌从床上拉了起来。 　　“对不起，我刚才没控制好自己。” 　　赵安歌背过身去理了理被他弄乱了的内衣，低着头，小声说道，“没事，我愿意。” 　　秦墨北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努力控制着自己。 　　赵安歌从床上下来，照了照镜子，脖子那一块被他亲地有点红了，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脚上的鞋子还没换，她过去换了鞋，把两人的外套从地上捡起来挂在了玄关衣架上。 　　秦墨北从洗手间出来，去鞋柜换了双拖鞋。 　　赵安歌走过来，抱着他的腰，轻声说道，“我今天晚上，不想走了。” 　　她暗示地很明显。 　　秦墨北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是那么急。”又道，“这种事情，你要考虑清楚。” 　　赵安歌把头埋进他怀里说道，“三年多以前，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考虑好了，当时，隔着大马路我就想，要是能把那帅哥给睡了，就死而无憾了。”说着笑了笑，“估计那时候，你都没看见我吧。” 　　秦墨北摸了摸她的头说道，“看见你了，流鼻血的那个。”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秦墨北问道，“你饿吗？” 　　赵安歌抬起头来答道，“饿，在家只吃了一半，就赶过来了。想吃你做的青菜肉丝面，加两个蛋一个火腿肠。”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好。”说完转身走进了厨房。 　　赵安歌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青菜，这个动作，她已经看地很熟悉了，但就是怎么都看不够，最好能看一辈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哗哗的水声，充满了生活气息。 　　一想到今天不走了，以及晚上可能会发生的事，赵安歌心里一阵激荡，她有点紧张，甚至都想打个电话给郭瑄瑄问一下经验了。 　　想想还是算了吧，这种事，没法问。 　　秦墨北的心情也不平静，他一边洗菜，一边侧过脸来偷偷看她。 　　她依靠在厨房门边上，微微泛红的脸，姣好的身体曲线，都令他心神不宁，切葱花的时候，差点剁手上了。 　　要是剁手上就不好了，行动会不方便。 　　两人一块坐在餐桌上吃面，气氛又温馨又诡异。 　　怎么个诡异法呢，就是你不敢直接看我，我也不敢直接看你，但你老是偷看我，刚好看见我也在偷看你，然后我和你又同时挪开视线。 　　再然后又开始了下一轮的你偷看我，我偷看你。 　　吃好面，赵安歌走到玄关穿外套，一边对正在洗碗的秦墨北说道，“我回去一趟，拿点换洗衣服。” 　　秦墨北回过头来嗯了声说道，“有事打我电话。” 　　赵安歌换好鞋，拿起包，出了门。 　　能有什么事，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她也要把今天晚上这件事干完干好，干圆满了。 　　那么这辈子就不遗憾了。 　　秦墨北听见关门声，放下手里的碗，擦了擦手，走到阳台上，看她从小区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看完才继续回去洗碗。 　　现在是下午3点钟，冬天天黑的早，五点多钟就算晚上了。 　　洗好碗，秦墨北坐在沙发上，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出去买点菜吧，晚上做点好的给她吃，不能每顿都是青菜肉丝面。 　　虽然他会做的也就那么几样。 　　营养，先保证营养。 　　秦墨北去超市买的菜，排队等结账的时候，看见收银台边上小货架里头的避孕套。 　　他从来没买过这玩意，不知道什么样的好用，看周围没人往他这边看，迅速地抓了一盒放在一堆菜下面。 　　跟做贼似的。 　　还好收银员没说什么。 　　其实收银员早见怪不怪了，买避孕套什么的，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就是秦墨北他想到有点多。 　　扫码的时候，收银员多看了秦墨北几眼，这让他心里一紧，有种做贼被揪住了的感觉。 　　其实这个收银员她是个颜狗，看见帅哥总要多看几眼的，跟帅哥买了什么东西是没有关系的。 　　但如果买的东西是避孕套的话，这个收银员她就会多看几眼，同时在心里羡慕羡慕那个能跟帅哥一起分享快乐的女孩。 　　付好钱，秦墨北把那盒避孕套单独装在大衣口袋里，大步走出了超市。 　　回到家，把菜放在厨房，洗了个手。 　　秦墨北回到卧室，从口袋里拿出那盒套，打算好好研究一下，毕竟以前没买过，好奇。 　　以前光看见猪跑了，没吃过猪肉。 　　赵安歌回到家，跑到卧室拿了几件换洗衣服，还特地把身上这身内衣换掉了，毕竟肉色的，视觉上没什么冲击。 　　她换了一套黑色蕾丝的，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十分完美。 　　赵安歌算了算自己的生理周期，还有一周大姨妈就来了，所以这算是安全期内，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赵安歌收拾好背包，跟阿姨说提前回学校住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跑之前还拿了瓶红酒塞包里了。 　　阿姨说让刘叔送，她还不愿意，非得自己打车过去。 　　她现在一看到熟人，就会产生一种做坏事就要被抓到的感觉。 　　心虚地要命。明明都是个成年人了。 　　赵安歌在秦墨北小区楼下下了车，看了看时间，才四点一刻，天都没黑。 　　她慢慢走到他家楼下，爬到他家门口的时候，又下去了，在小区里一圈一圈晃着。 　　她当然不是不想见他，她是有点紧张，能看得出来，他也有点紧张，她要去进去太早，两人就大眼瞪小眼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吗，太不浪漫了。 　　秦墨北站在阳台上，看见赵安歌围着他们这栋楼走了能有十来圈。 　　他笑了笑，转身走进厨房把菜泡了泡，淘上米，做上饭。 　　已经快五点了，天都有点黑了。 　　秦墨北回到阳台，看见赵安歌还在那转悠，他拿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叫她别转了，上来吧。 　　赵安歌接通电话说道，“我在车上，一会就到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我看见你了，上来吧，做菜呢，帮忙打个下手。” 　　赵安歌抬起头来，往秦墨北家阳台上看去，果然看见他正对着她笑。 　　她挂了电话，爬上楼。 　　进屋换鞋，脱掉外套，洗手。 　　秦墨北靠在厨房门口笑着看她，看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反而不紧张了，还挺想逗逗她的。 　　赵安歌洗好手走了过来，往厨房里面看了看问道，“需要怎么帮？” 　　秦墨北从水池里捞出来两个土豆递给她，“就把皮削掉就行。”说着又递给她一把刀。 　　赵安歌很会做菜，三两下就把土豆皮削好了。 　　她把光皮土豆放在案板上说道，“是做土豆丝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 　　赵安歌拿起菜刀，很快把土豆丝切好了，粗细十分均匀，刀工也是厉害。 　　秦墨北把土豆丝放在冷水里浸着，有扔过来两只茄子让她切。 　　赵安歌切好茄子，又把葱花姜丝切了一下。 　　该切的都切好了之后，她就被秦墨北赶出去了，说厨房油烟大。 　　赵安歌站在厨房门口笑了笑说道，“我又没怀孕，不会一呕一呕的，不怕油烟味。” 　　说到怀孕两个字，两人就都没有声音了，可谓默契十足，十分和谐了。 第35章 　　秦墨北烧好菜, 把饭盛好, 赵安歌把家里带过来的红酒拿了出来。 　　没开瓶器, 她网上查了一下方法, 费了好大劲才把瓶塞打开。 　　秦墨北拿出来两个玻璃杯说道，“没高脚杯，毕竟天天跟赵斌一起住，不需要。” 　　赵安歌倒好红酒说道，“玻璃杯就挺好，能装。” 　　秦墨北往杯子里看了看, “你会喝醉的。” 　　赵安歌把红酒瓶子放好, 坐在餐椅上，晃了晃杯子说道, “没事，反正，今天不走了。” 　　话音刚落,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眼神对上的一瞬间，跟着了火似的，但很快又挪开了视线。 　　秦墨北坐在她对面, 夹了几块排骨给她。 　　两人碰了碰杯子, 赵安歌一下喝掉一大口，秦墨北只喝了一小口, 怕喝醉了，一会影响他发挥。 　　吃好饭, 秦墨北收拾碗筷。 　　赵安歌的脸很红了，倒不是醉了，而是想的有点多。 　　她回到秦墨北卧室，把包里的睡衣拿了出来，这是一件酒红色吊带睡衣。 　　她跳上秦墨北的床，在上面使劲蹦了几下，模拟一下即将发生的犯罪现场。 　　小木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很像伴奏。 　　秦墨北洗好碗，走到卧室门口，看她在床上蹦来蹦去蹦地很开心，就没打扰她，独自到阳台上吹风去了。 　　今天天气不错，天上还挂了几颗星星。 　　他想起上次画她的时候，就是在这个位置，那是他第一吻她。 　　秦墨北摸了摸嘴唇，亲不够。 　　赵安歌在床上蹦完，看见床头柜的抽纸后面藏了个东西。 　　拿起来一看，“至尊超.薄。” 　　她看了一眼，赶紧给放好了。生怕位置不对被他看出来，调了好几次角度才算好。 　　赵安歌到卧室门口，往厨房没看见人，看到他在阳台上站着。 　　她想了一下，走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想一下犹豫一下，她自己也不知道。 　　赵安歌悄悄走到秦墨北身后，踮起脚尖，伸出手来在他眼睛上蒙了一下。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是仙女吗？”又道，“是美人儿吗？” 　　赵安歌忍住没笑。 　　秦墨北继续猜道，“是猪神。” 　　赵安歌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手也从他眼睛上拿了下来。 　　她跳到他身旁，偏着头看他，“你说谁猪神呢。” 　　秦墨北笑着在她鼻子上捏了捏说道，“你真可爱。” 　　赵安歌收回视线，跟他一起往窗外看去。 　　看了没一会，她侧过脸来，开始盯着他看，“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中午这么着急见我。” 　　秦墨北侧过身体，看着她说道，“没事，就是特别想你。” 　　这回赵安歌没怂，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你真好看。”说着伸出手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她眼神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迷离，可以说是相当撩人了。 　　秦墨北帮她把耳朵前面的碎发往后面撩了撩，刚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他看了看她的嘴巴，感到喉头一阵发紧。 　　她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 　　她话还没说话，就被他的吻堵住了。 　　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被他抱上床了的，只听见耳边小木床吱吱呀呀的声音，他粗重的喘.息声，和她自己极度忍耐却又忍耐不住喊出的一声声娇.喘声。 　　因为是彼此的第一次，业务不太熟练，两人折腾了很久，都是筋疲力尽之后，才肯放过对方。 　　赵安歌拿起睡衣去洗手间洗澡的时候，秦墨北把带血的床单换掉。 　　他看了看上面的一小片血迹，这个女人已经刻进了他的骨血，他余生都会对她好，只对她一人好。 　　赵安歌站在花洒下面，水滴洒在身上，温温热热的，像是他的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属于他。 　　洗好澡，换上睡衣，秦墨北把她抱上床，盖上一层厚厚的被子。 　　安置好她，他才走进浴室开始洗澡。 　　这是一张单人床，两个人很挤，但挤挤更温暖吗不是。 　　赵安歌把头埋在秦墨北怀里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秦墨北看着她熟睡的面孔，轻轻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道，“晚安，我的小宝贝。” 　　第二天一早，赵安歌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摸旁边，没人。 　　秦墨北已经起了，在厨房烧开水。 　　赵安歌看见他的身影，心里说不上来的感动，这就是她想要的小日子。 　　他真好，太勤快了，她起来就有水喝，还有早饭吃。 　　真是一个好男人。 　　赵安歌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她的腿被他折腾的，到现在都还是酸的。 　　赵安歌轻轻掀起被子，想捏捏腿，突然发现她是光的。 　　昨晚睡觉的时候明明穿着睡衣的！ 　　睡衣呢，睡衣呢！ 　　她胳膊撑在床上，往床边上看了一眼，那件酒红色吊带裙不知道什么时候散落在地上了，旁边还有她的小裤裤。 　　一定是那个禽兽，趁她睡着的时候干的好事。 　　好男人？这算哪门子好男人！ 　　她正要起身拿衣服穿，外面的禽兽就走了过来。 　　赵安歌拿被子捂住胸口说道，“上午还有课呢，一，一会要迟……” 　　她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他扑倒了。 　　折腾来折腾去，最后两人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不，这已经不算迟到了，这得算旷课。 　　下午上课的时候，郭瑄瑄一看到赵安歌就开始笑。 　　不用说了，肯定从赵斌那听说了。 　　郭瑄瑄走过来，小声说道，“谈谈吧，顶后感。” 　　这是打击报复了。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腿酸，没空。” 　　郭瑄瑄总结道，“看来昨夜，战况激烈，我方战士伤势惨重。” 　　赵安歌挑了挑眉说道，“不止是昨晚哦。” 　　还有今天早上和上午哦。 　　郭瑄瑄在心里对赵安歌点了个赞说道，“辛苦你了。” 　　上课铃声一响，赵安歌很快收回了状态，上课，上课，认真上课。 　　晚自习放学，秦墨北在教学楼下面等赵安歌放学。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人，教学楼里面估计也没剩几个人了。秦墨北正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看见她一个人从楼里面出来了。 　　秦墨北收起手机，朝赵安歌走了过来，“你，腿还好吧？” 　　赵安歌往两边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她了才答道，“不好，酸死了。” 　　秦墨北背对着她弯下腰来说道，“我背你。” 　　赵安歌顺势爬了上去。 　　其实她也没那么矫情，大腿那要说酸是真有点酸的，但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动。 　　她就是想冲他撒撒娇，用行动告诉他，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秦墨北微微侧过头来，小声说道，“我下次，会小心点，不让你那么累的。” 　　赵安歌趴在她背上，嘴巴贴在他耳边说道，“不，我就喜欢你那样。” 　　野地不像话。 　　秦墨北微微笑了笑说道，“送你回宿舍。” 　　赵安歌抱着他的脖子，点了点头。 　　两边都是晚自习放学回宿舍的人，看见这一对男背女的，格外惹眼。 　　赵安歌仰起头来，生怕别人看不见她是谁似的。 　　就差在脖子上挂这个牌子，上面写着，“看，这是我男人，昨晚我们刚刚那个过。不对，还有今天早上和上午。” 　　到女生宿舍楼下，赵安歌从秦墨北背上爬下来。 　　看着她走进宿舍大门，消失在楼道里，他才走。 　　一月份的晚上，还是挺冷的，秦墨北紧了紧大衣，朝学校门口走去。 　　回出租房的路上，在路口看见一个有点熟悉却已经三年多没见了的身影。 　　秦墨北心里一紧，赶紧追了上去。 　　追到了才发现，认错人了。 　　那不是他爸爸，不过是身形像。 　　很快到了期末考试，这对秦墨北来说，自然不算难事。 　　赵安歌的专业课不错，但偏门课不行，比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理论什么的，她都没怎么看书。 　　好在运气好，居然过了。 　　最后总分加一加，还有可能拿奖学金。 　　考完试，家离的远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回老家了，包括郭瑄瑄。 　　赵安歌也把行李带回了家，放假宿舍就没法住了。 　　秦墨北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房里，赵斌家在本市，原本就瞒着家里人租的房子，放假了肯定得回家住了。 　　赵安歌十分热情地开车过来帮赵斌搬运行李箱。 　　对此赵斌一点也不感激，这不是很明显的吗，他一走，这套房子，六七十平的面积，就随便这对狗男女滚了。 　　他们可以滚完卧室滚客厅，滚完客厅滚浴室，十分地自由自在不拘束。 　　之前，秦墨北和赵安歌现在的活动面积，仅限秦墨北的房间里面，也就十来平。 　　虽然只是十来平，但发挥的空间也还是不小的，比如床上，书桌上，地板上，墙上，都已经发挥过了。 　　送好赵斌，赵安歌把车子停在秦墨北的出租屋楼下，蹬蹬蹬地就上了楼，跟她的心情似的，蹬蹬蹬的。 第36章 　　贤惠的秦墨北正在打扫卫生, 把家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扫个遍, 地拖了一遍又一遍, 沙发套也给拆下来洗了。 　　赵安歌帮着一起把窗帘也拆下来洗了, 两人忙活了好一会才算好。 　　秦墨北把窗帘和发套晾在阳台里，今天太阳光好，洒在身上很舒适，整个空气都充满了温馨。 　　赵安歌坐在沙发上，摸了摸上面新换的沙发套说道，“终于把赵斌送走了。” 　　秦墨北一边擦小柜子一边说道, “这话要赵斌听见得伤心死。” 　　赵安歌躺在沙发上, 胳膊枕着头，看秦墨北忙活。 　　她倒是想帮忙, 但秦墨北不让，非说柜子上面的灰多，太脏了, 不让她弄。 　　其实她才不怕脏, 小的时候天天跟猪打交道的人，还能怕这点脏。但秦墨北的话还是令她很感动。 　　她运气真好，遇上一个这样体贴人的男人。 　　赵安歌坐不住, 去洗手间擦了擦盥洗台, 又把盆里的衣服洗出来晾了。 　　下午的太阳光洒在阳台上，暖暖的, 赵安歌在阳台上坐了会，秦墨北递了杯果汁过来。 　　鲜橙汁, 他刚刚榨出来的。 　　赵安歌闻了闻，一股酸酸甜甜的橙汁的味道，她嘴巴有点干，大口吸了几口，真好喝，他榨的鲜橙汁真好喝。 　　赵安歌咬着吸管，觉得自己真是幸福炸了。 　　喝完橙汁，赵安歌走到厨房，从后面抱住秦墨北的腰，慢慢将身体贴了上来，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摸着。 　　秦墨北在洗榨汁机，还没洗到一半，他就不想洗了。 　　转身把她抱了起来，走出厨房一下给扔客厅沙发上了，衣服扔了满满一客厅。 　　他们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以在一起，晚上他要去餐厅弹琴。 　　从下午两点到五点半，他们紧紧相拥，直到不得不分开。 　　洗好澡，一切收拾妥当，秦墨北抱着她说道，“早知道你是这样美味，我为什么还要等到现在。”说完抱了抱她。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再不走，他就该迟到了。 　　她推了推他说道，“我说你，平时怪理智的一个人，这都要迟到了，还来？” 　　秦墨北只好说道，“走吧，要你送。” 　　赵安歌开车送秦墨北去了餐厅，自己又赶回了家里。 　　放假第一天就不回家的话，家里人会有意见的。 　　吃完晚饭洗完澡，赵安歌在房间里思来想去，看看这个暑假该怎么安排才好。 　　秦墨北那边应该挺忙的，他不忙的时候，她可以去找他玩。 　　玩耍之余还可以干点其他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赵安歌站在镜子前，睡衣领子浅，她一眼就看见里面一块块的小草莓，真特么鲜艳欲滴。 　　喜欢喜欢，喜欢地要命。 　　左边这一块，仔细看看，好像是爱心形状的，厉害厉害，厉害地要命。 　　正欣赏着，赵小星开始在外面敲门。 　　赵安歌拢了拢领口，过去开了门。 　　赵小星一进来就往她床上爬，爬上去就开始蹦，蹦来蹦去，蹦来蹦去，好幼稚。 　　何况这个床连吱吱呀呀的伴奏声都没有，没意思，还是秦墨北卧室那张小木床好，吱吱呀呀听着就带感。 　　赵安歌把赵小星从床上揪下来问道，“寒假作业写完了吗，就蹦！” 　　赵小星嘟着嘴说道，“这才刚放假。”说完又爬了上去开始蹦。 　　赵安歌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蹦，一边说道，“下回带你去一个更好蹦的地方蹦。” 　　赵小星往赵安歌这边一看，一下看见她脖子上一片红。 　　小朋友赶紧跳下床，踮着脚尖问道，“姐，你被人揍了？” 　　赵安歌捂着脖子说道，“没有，这是，是蚊子咬的。” 　　赵小星很雀跃，“哇，好厉害的蚊子。” 　　赵安歌心里很得意，可不是吗，她家大宝贝可厉害了。 　　赵小星跑出卧室，一边跑一边喊道，“姐，我去给你拿无比滴，蚊虫咬的，一涂就好。” 　　赵安歌来不及阻止，那傻孩子已经跑出去了。 　　赵小星跑到房间没找到，只好跑去找他妈妈要。 　　“妈，无比滴在哪里，姐姐被蚊子咬了，好大一块。” 　　阿姨在楼下应了声，“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蚊子，在你床头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里，我上去拿吧。” 　　赵安歌听见阿姨的声音，赶紧从卧室出来把赵小星抱了起来，一边冲楼下说道，“不用了，我去拿。” 　　说完抱着赵小星去他卧室拿了出来，然后拖着他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赵安歌舒了口气，刚才差点被阿姨发现了。 　　虽说她都成年人了，跟男朋友接个吻什么的不算什么，但她就是不想阿姨知道。 　　不相干的人，她不想让人知道。 　　赵小星打开盖子说道，“姐，我帮你涂，涂的时候会有点凉凉的。” 　　赵安歌把瓶子从他手里抢过来说道，“我自己来，你是男孩子，男孩子请出去。” 　　赵小星只好从椅子上下来，准备往门外走去。 　　赵安歌一把把他拽了过来，指了指自己说道，“这事不许和家里人说听见没。” 　　赵小星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赵安歌想了一下答道，“这是姐姐昨夜渡劫的时候，留下来的，天机不可泄露，万不可与旁人说。”又道，“本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仙女了。” 　　赵小星笑了笑说道，“姐姐就会骗人”说完跑了出去。 　　赵安歌也就没再管。 　　她把卧室门反锁好，又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会。 　　看着看着，总觉得中间的地方缺了一口，与周围不和谐。 　　强迫症患者表示，这一口得补上，得让他帮忙补上。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现在感到餐厅的话，刚好秦墨北可以下班，于是她换上衣服，开车出去了。 　　到米罗西餐厅的时候，秦墨北刚好出来，赵安歌打开车窗，冲他吹了声口哨。 　　秦墨北笑着走了过来，坐上车看着她说道，“你还给其他人吹过没，特指男人。” 　　赵安歌侧过脸来，笑着看他，“吹过。” 　　秦墨北的脸一沉。 　　赵安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就幼儿园的时候，都小屁孩子。”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行吧。”又道，“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还过来？” 　　赵安歌笑了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洗过澡了？” 　　秦墨北凑过来，闻了闻说道，“我闻到的。”她身上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赵安歌往他身上闻了闻说道，“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没等秦墨北说话，她跟着继续唱了句，“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 　　秦墨北笑着凑到她耳边说道，“今晚。” 　　赵安歌怔了一下，红着脸说道，“今天下午不是已经……”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逗你的，今天你要回家睡，第一天放假就不着家，不好。”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你这个人，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秦墨北在她头上揉了一下，没说话，光笑了。 　　车子到秦墨北的出租房小区门口，赵安歌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了。 　　她停了车，把毛衣往下面拉了拉，指了指领口说道，“这一块，缺了一口，不好看。” 　　秦墨北微微侧过头，慢慢靠近，在她指的地方深深地亲一口。 　　她在他脸上摸了摸说道，“记得想我。”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秦墨北嗯了声，推开车门下了车。 　　赵安歌打开车窗，又冲他吹了声口哨，惹得周围的路人，全都往这边看。 　　秦墨北笑着冲她摆摆手。 　　赵安歌关好车窗，朝自己家开去。 　　刚到家，就看见爸爸阿姨还有赵小星坐在客厅，电视机里不知道在播什么，赵安歌随便听了几耳朵，没听出来是什么，她一向很少看电视，不如玩手机愉快。 　　赵小星摸着脖子，一个劲朝她使眼色。 　　凭着姐弟之间天生的默契，赵安歌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谈恋爱的事，家里肯定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早恋，有什么可怕的看，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有自己主张。 　　再说了，就算是早恋，只要那个人是秦墨北，她也是无所畏惧的。 　　爸爸站起来说道，“回来了，跟我去趟书房。”说完朝楼上走去。 　　赵安歌跟在后面，回头看了阿姨一眼，两人目光对上，阿姨微微侧过脸去，八成是心虚。 　　到了书房，父女俩面对面坐好。 　　赵建业开门见山地说道，“那男孩怎么样？” 　　赵安歌答道，“很好，会弹琴会画画，长的也好，我喜欢。” 　　赵建业嗯了声继续说道，“是学校同学吗，家里条件怎么样？” 　　赵安歌答道，“一个学校的，其他的我暂时不想说。” 　　赵建业看了她一眼说道，“要是就谈个恋爱的话，随便你，要是结婚的话，最好还是想清楚点。” 　　赵安歌迎着赵建业的目光说道，“没什么好想的了，我跟他是肯定要结婚的。”顿了顿又道，“爸，我们家也不过是养猪卖猪肉的。” 　　说完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补了一句，“阿姨嫁给您之前，也不过是个保姆。” 　　赵建业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发火，赵安歌接着说了一句，“我妈去世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两个月了吧。”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这也是赵安歌为什么不喜欢阿姨的原因，在她妈妈还没去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赵建业坐在椅子上，很久没说话，这事确实是他对不起过去的老婆和女儿。 　　这是他们父女俩永远没有办法解开的隔阂，见面多说了几句话就呛上了。 第37章 　　赵安歌回到卧室, 赵小星在她房间等她。 　　“姐, 不是我说的, 是我妈猜出来的。” 　　赵安歌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没事，挺晚了，回去睡吧。” 　　赵小星出去之后，赵安歌坐在书桌前，从一本书里拿出来她和妈妈的照片。 　　七年了，真想妈妈啊。 　　妈妈在天堂应该过得很开心吧, 会不会有空的时候就在天上看着她笑呢, 边笑边想，我们家大鸽子长大了, 还谈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赵安歌抹掉眼泪，打开卧室门，下楼换了鞋。 　　她出去的时候, 阿姨在后面说道, “这么晚了，还出去吗？” 　　赵安歌冷笑一声，推开门, 出去拦了辆出租车。 　　到秦墨北家楼下的时候, 已经十一点钟了，她拿出赵斌留给她的钥匙, 打开楼道门爬了上去。 　　进屋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关了, 秦墨北卧室里面有光。 　　她突然感觉到鼻头有点泛酸。 　　秦墨北从卧室出来，打开客厅的灯，看着她说道，“怎么不开灯？” 　　赵安歌脱掉鞋子，拖鞋也没换，直接跑着往他身上扑。 　　秦墨北听见她在哭，抱着她，好一会没动。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怎么了？” 　　赵安歌在他身上蹭了蹭鼻涕水说道，“没事，就是想你了。” 　　秦墨北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赵安歌哭完，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道，“你是属于我的。” 　　秦墨北点了点头。 　　她一边脱他的衣服，一边说道，“跟我做.爱。” 　　他愣了下，眼神一顿，抬手掰开她的手，应着她略微诧异的目光说道，“不要抢我的台词。”说完吻了上来。 　　这个寒假的大多数时间，赵安歌都是泡在秦墨北的出租房里的，吃他的喝他的，还玩他。 　　过年前两天，秦墨北对赵安歌说道，“陪我去外婆家吧。” 　　赵安歌正在沙发上看杂志，听他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这是要见家长？”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就外公外婆，还有我妈，我妈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不用紧张。” 　　赵安歌一听，更紧张了，“你妈知道咱俩做过爱了？”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嗯，上次回去的时候，我跟她说过了，”又道，“就说在一起了，没你说的那么露骨。” 　　赵安歌放下杂志，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你妈怎么说，同意吗？” 　　秦墨北走过来说道，“没事，别紧张，你那么好。”又道，“走吧，去趟超市，一会直接过去。”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可以在外婆家吃个晚饭。 　　两人收拾了一下，逛好超市，又逛了圈商场，给每个人带了一份礼物。 　　秦墨北提前打过电话过去，这会家里人应该已经在等了。 　　到外婆家小区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钟，秦墨北带着赵安歌走进小区，看见外公在凉亭里和人下棋，秦墨北喊了声，“外公。” 　　外公往这边看了过来，赵安歌赶紧跟着喊道，“外公好。” 　　外公冲两人笑了笑，“快去吧，你妈和外婆在家里等着呢。小姑娘别拘束。” 　　说完继续和别人厮杀起来。 　　旁边有人问，“老刘，那姑娘谁啊，没见来过。” 　　外公一边举棋一边答道，“外孙媳妇。”又道，“观棋不语，别说话，要将他军了。” 　　秦墨北带着赵安歌上楼摁了门铃。 　　妈妈过来开的门，秦墨北叫了声妈。 　　赵安歌刚想张嘴跟着叫，想想不对，赶紧改口道，“阿姨好。” 　　进屋换了鞋，外婆迎上来，这回赵安歌敢跟着叫了，张嘴就是一声甜甜的，“外婆好。” 　　外婆喜欢爱笑的女孩子，看着赵安歌就很喜欢。 　　女孩子性格开朗点好。 　　刘可怡端了杯茶过来，赵安歌双手接了过来，“阿姨客气了。” 　　大概是刘可怡的气场太强大，又或许是因为她是秦墨北的亲妈，赵安歌面对她的时候，有点紧张。 　　对着外公外婆就没那么紧张。 　　秦墨北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道，“没事，放轻松。” 　　外婆在厨房洗菜烧饭，秦墨北过去帮忙，赵安歌要插手。 　　秦墨北不让，非得让她在旁边休息。 　　赵安歌跑到外婆旁边说道，“外婆，您去休息，我和秦墨北来就行。” 　　外婆不让，非得让她到旁边休息。 　　刘可怡坐在客厅看电视，是音乐剧，赵安歌看不懂这个，怕说不上话尴尬，就没过去。 　　秦墨北看出来她的不自在，分了点青菜让她洗。 　　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外公从外面回来了。 　　刘可怡准备的碗筷，五个人，五副碗筷。 　　外婆烧了满满一桌子菜，足以看出来，他家对她是很重视的。 　　这让赵安歌心里暖暖的。 　　正式吃饭前，外婆把赵安歌叫进屋，从一个檀木首饰盒里拿出来一个翡翠坠子，非得让她收着。 　　赵安歌看了看门口的秦墨北。 　　秦墨北点了点头，她就只好收下了，不收老人不高兴。 　　吃饭的时候，赵安歌非常狗腿地对三位家长的真实年龄表示了一下质疑，您保养的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已经七十多了。 　　一顿饭把外公外婆逗得直乐。 　　刘可怡话不多，但能看得出来，对她应该也不算不满意，吃饭的时候还给她夹了一块肉。 　　秦墨北最开心了，女朋友得到全家的一致认可，好像明天就能结婚了似的。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秦墨北想着，把家里的财务状况汇报一下，上次找回来的一千多万，他还没跟家里人说。 　　正要开口说的时候，门铃响了。 　　晚上八点多钟，谁还会在这个时候造访？ 　　刘可怡过去开了门，进来的人是林军翔。 　　秦墨北面色一沉，赵安歌看见秦墨北的表情，知道眼前这人不受欢迎，但外公外婆对这人倒是不排斥。 　　还有刘可怡跟这位来客之间的诡异的气氛，赵安歌一看就懂了，这人在追秦墨北的妈妈。 　　林军翔把手里的一袋东西放在门边上说道，“我路过，刚好过来看看。” 　　说完看了看赵安歌，“家里有客人？” 　　秦墨北站着没说话，外公外婆过去说了几句。 　　赵安歌看秦墨北脸色不好，就没动。 　　林军翔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外婆开始收拾碗筷，赵安歌帮着收拾了一下餐桌。 　　秦墨北被刘可怡叫房间去了，赵安歌看了看紧紧关着的房门，没说话，帮着外婆一起在厨房收拾。 　　刘可怡关上门，回过头来对秦墨北说道，“现在，连人都不叫了吗，你林叔叔哪里对不起你了！” 　　秦墨北张了张嘴，没把林军翔截下那张银.行.卡的事说出来。 　　他走过来说道，“爸爸还没死。” 　　刘可怡冷笑一声，拿出钥匙，打开一个带锁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秦墨北。 　　秦墨北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他认识，但这个场景，他不相信。 　　男人手里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小孩的另一只手是一个女人牵着的。看起来是一家人。 　　而这个男人，是他爸爸。 　　是他那消失了三年多的爸爸。 　　刘可怡走过来说道，“原本这件事，我不想告诉你的。” 　　秦墨北不敢相信，他的爸爸跟别的人会有家庭，看照片上面的孩子，已经很大了，很久以前爸爸就和别人在一起了，比他家破产还早。 　　他低着头问道，“什么时候的照片？” 　　刘可怡答道，“去年，你林叔叔出差，在广州碰到拍下的。” 　　秦墨北听到是林军翔拿来的照片，瞬间对这张照片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他拿起照片，认真看了看。 　　他看到爸爸的眼神，对着旁边的小男孩，那个眼神他很熟悉，是慈爱，父亲才有的慈爱，不像摆拍。 　　刘可怡拿过照片，撕了个粉碎，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秦墨北沉默着走出卧室，到客厅的时候，喊了赵安歌一声，跟外婆说下次再来。 　　下了楼，秦墨北摸了摸口袋，发现没带烟，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跟赵安歌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抽过了。 　　赵安歌看出来他的动作，说道，“你等着，我去那边小卖店买一盒。”说完从楼道里跑了出去。 　　本来抽烟这种事，赵安歌是不赞同的，毕竟有害健康，但秦墨北的脸色她一下就看出来了，他不痛快，很不痛快。 　　她不知道他们母子在卧室里谈了什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能做的就是帮他买盒烟。 　　秦墨北靠在墙上，回想起以前的种种，父子俩感情一向很好，即便是青春期叛逆的时候，他也很愿意跟爸爸在一起，钓鱼、打球，或者什么都不干，就在茶楼坐着喝茶。 　　但现在，一张照片便打碎了他全部的期盼。 　　他和妈妈被爸爸抛弃了，虽然留了那张银.行.卡，但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爸爸有了新的家，有了新的儿子。 　　不会再回来了。 　　他也终于不用再等了。 第38章 　　赵安歌买好烟回来, 帮他拿出来一根, 正要点上, 被秦墨北阻止了, “不抽了。”又道，“你不喜欢。” 　　说完在她头上摸了摸。 　　赵安歌把烟盒放进包里，伸出手来抱着他说道，“我陪你。” 　　秦墨北抱着她，很久没动，最后才说道, “我只有你了。” 　　赵安歌抱地紧了紧说道, “我也是，只有你了。”过了一会又说道, “走吧，去你那，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 赵安歌在自己家吃的年夜饭, 但她吃得很少，主要就陪赵小星乐呵了，吃完饭, 姐弟俩在院子里放了会烟花。 　　因为市区禁烟花爆竹, 只能放很小的星星烟花，拿在手上甩着玩的, 甚至都算不上烟花。 　　放好烟花，赵安歌看了看时间, 估摸着秦墨北应该在他外婆家吃好年夜饭了，于是打算偷偷开溜。 　　爸爸和阿姨坐在客厅看联欢晚会，赵安歌把赵小星往俩人中间一塞，说道，“我去中央广场迎新年。”说完就上了楼，换身衣服下来。 　　路过客厅的时候，赵安歌看见阿姨在爸爸耳朵边上嘀嘀咕咕的，不用猜也知道，猜她出去约会呢吧。 　　还真就是，并且打算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了。 　　赵安歌冲客厅说了声，“今晚我住同学家。” 　　爸爸立马站了起来，“大过年的，去别人家不嫌打扰吗？” 　　赵安歌回过头来笑笑，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一出家门，她就感觉浑身舒适，哪哪都觉得自在。 　　跟秦墨北约的地点就是中央广场，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她跟他告白的地方。 　　赵安歌到的时候，秦墨北还没来，她打了个电话过去，说是在路上，快到了。 　　来中央广场跨年的人很多，赵安歌站在中间的雕塑旁边一圈圈走着，不时抬头看看钟楼旁边的液晶显示屏。 　　前面不远处有个女孩，穿着粉色大衣，戴着一双米白色手套，灰色中筒靴，主要是，她扎了一对双马尾。 　　赵安歌跑过来，跳起来从后面抱住那女孩的脖子，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就被那女孩一侧身一反手给钳制住了。 　　赵安歌赶紧喊道，“糖糖，是我。” 　　姜糖松开手，看清人，笑着说道，“大鸽子！”说完在她肩膀上揉了揉，“刚没看清楚是你。” 　　赵安歌竖起一个大拇指说道，“女侠好身手。” 　　姜糖笑了笑说道，“承让。” 　　赵安歌抱着她的肩膀说道，“糖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联系我？” 　　姜糖从口袋里拿出来几颗糖塞进赵安歌口袋里说道，“前两天才来，你一个人吗？” 　　说完往赵安歌身后看了看又道，“你和秦墨北……你得逞了吗？”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小声说道，“他现在已经是我的胯.下之臣了。哎，你那个大帅比男朋友呢？” 　　姜糖笑着指了指旁边卖奶茶的店，笑着说道，“在那边呢。” 　　赵安歌伸着脖子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人太多了，又是晚上，没看清楚。 　　两人亲亲热热聊着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谁啊，干嘛勾搭我媳妇。” 　　姜糖转过身，跳到陆离身边说道，“这是大鸽子，你们不是见过吗，一中操场。” 　　赵安歌一眼认出他来了，对于帅哥，她总是能过目不忘，对于美食也是，总是一眼就能看见，“帅哥，你这个奶茶，谢了哈。” 　　说着就要伸手去接。 　　陆离往身后拿了拿说道，“这我媳妇的。”顿了顿又道，“你要喝吗，我去排队。” 　　说着把奶茶递给姜糖，柔声叮嘱道，“还热乎，拿着暖暖手。”说完伸出手来，在她耳朵上摸了摸，小声说道，“耳朵都冻凉了。” 　　赵安歌已经没眼看了，她摆摆手说道，“逗你们玩呢，我不喝。再说了，我家大宝贝会给我买的。” 　　姜糖握着奶茶，对陆离笑了笑。 　　陆离帮她插上吸管，自己先尝了一口，品了一下说道，“可以喝了。”说完又在她耳朵上捏了一下，十分亲昵。 　　赵安歌捂着眼说道，“幸亏老夫不是单身狗，不然得被你们给虐死。” 　　陆离接到一个电话，对姜糖说道，“赵进他们到了，在喷泉那边。” 　　姜糖冲赵安歌笑了笑说道，“大鸽子，下回约，我们先去虐个狗。” 　　赵安歌对那个叫赵进的单身狗表示十分同情，“去吧去吧，一会我家大宝贝也该到了。” 　　姜糖嗯了声说道，“帮我跟秦墨北问个好。” 　　陆离盯着姜糖的脸看了一下，侧过脸去对赵安歌说道，“帮我也跟秦墨北问个好。”其实他连秦墨北是谁都不知道。 　　赵安歌偷偷笑了笑，男人吃起醋来，真是相当幼稚啊。 　　陆离拉起姜糖的手，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赵安歌。” 　　赵安歌听见秦墨北的声音转过身，跑了过去。 　　没等她说话，秦墨北往前看了看说道，“刚那男的谁啊，一块笑地挺愉快哈。” 　　赵安歌在心里重新感慨了一下，男人吃起醋来，真是相当幼稚啊。 　　“刚那是糖糖和她男朋友，问你好呢。”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也替我问他们好。” 　　两人手拉着手，在广场上逛了一圈。 　　一看到钟楼旁边的液晶显示屏，赵安歌就想到当初，她跟他表白，而他高考最后一门没考，被人追着截着。 　　赵安歌侧过脸来问道，“最近，刘刚没找你麻烦吧？”又道，“要来的话，现在就来吧，趁糖糖和她男朋友还在这附近，揍不死他。”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我们两个，天天跟个连体婴儿似的，你没看见，我肯定也没看见，”又道，“再说了，所有的债都已经还完了，不会再有人追着撵着了。” 　　赵安歌嗯了声说道，“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新年愿望吧。” 　　秦墨北想了一下答道，“希望我们都好好的。” 　　赵安歌抱着他的胳膊说道，“好朴实的愿望。”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她，“你的呢？” 　　赵安歌想了一下，凑在他耳边说道，“天天都能睡上秦墨北，夜夜姿势都不同。” 　　秦墨北在她腰上捏了一下说道，“你不怕腿酸？” 　　赵安歌笑着答道，“经过秦老师的一次次操练，酸劲早过去了，现在就跟一个橡皮人似的，随便你折腾。”又道，“还是个有声橡皮人哦。” 　　秦墨北被她逗地直乐，这个新年是他这几年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了。 　　不仅是可以用不同的姿势睡她，主要因为，这个人是她。 　　广场上的人群已经开始了倒计时，“十、九、八、七……” 　　新年的钟声敲响，人群里一阵欢呼，赵安歌拉着秦墨北被的手，抬头看着时钟。 　　广场上跨年的人慢慢开始散去，两人从中央广场出来，坐上出租车，秦墨北报了赵安歌家的地址。 　　赵安歌并不想回家，虽然她知道爸爸肯定在客厅坐着等她回去。 　　秦墨北也并不舍得她回去，为了她好，还是得放她回去。 　　到了赵安歌家门口，两人都下了车。 　　出租车开走之后，赵安歌拉着秦墨北，把他拖进了旁边树丛后面，抱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来。 　　一想到一夜都见不到他，她就想的慌。 　　赵安歌回到家，爸爸果然在客厅坐着，赵小星早睡了，阿姨也没在。 　　看见她回来，赵建业起身，往楼上走去。 　　赵安歌换好鞋，上了楼。 　　父女俩都没说话。 　　回到卧室，赵安歌洗好澡，往被窝里一钻，打了个电话给秦墨北。 　　秦墨北还在出租车上，快到家了。 　　等秦墨北洗好澡的时候，两人开了视频。 　　赵安歌对着手机屏幕么么哒了一下，秦墨北笑了笑，回了她一个么么哒。 　　“真遗憾，今天没睡到冷酷禁欲秦老师。”赵安歌对着手机笑道。 　　秦墨北看着手机屏幕，突然说道，“把你衣服脱了。”又补充道，“空调开大点再脱。” 　　赵安歌哈哈直乐，“秦老师等下。” 　　说完跳下床，把身上的长袖睡衣脱掉，换了一件黑色蕾丝吊带睡衣。 　　换完衣服，她重新回到屏幕前，对手机里的秦墨北抛了个媚眼，做了一个十分妖娆的姿势，简称搔首弄姿。 　　还没等她说话，秦墨北就把视频通话给切掉了。 　　怎么回事这是，信号不好，还是手机没电？ 　　赵安歌一脸懵逼地重新发过去一个视频请求。 　　秦墨北没接，直接挂掉了。 　　看来不是信号不好，也不是手机没电。 　　赵安歌发了条信息过去，“我穿这个不好看吗。新买的这件，你还没见过呢。” 　　秦墨北回复道，“不是。”又回复道，“很晚了，快睡吧，晚安。” 　　赵安歌还想说什么，看秦墨北好像不太对劲，就回了个晚安。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镜子前面照了照。 　　我.日，真特么性感。 　　她终于明白秦老师到底哪里不对劲了，肯定是把持不住了呗，现在没准在洗鼻血也说不定。 　　可怜的秦老师。 　　哈哈哈。 第39章 　　过完年, 正月十五之后就要开学了。 　　开学之后, 学校里的课程也渐渐多了起来。 　　秦墨北还好点, 赵安歌的生物科技系, 新学期增加了不少实验课。两人约个会都要排到周末了，而且周末秦墨北还有两次钢琴课要上。 　　虽然身上的债已经没有了，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并且也不觉得有什么苦的，他喜欢画画喜欢弹钢琴，也喜欢和学生在一起。 　　每个周六下午四点, 都是赵安歌一周之中最兴奋的时候。 　　秦墨北要来教赵小星钢琴, 她有时候会坐在一边看，看他弹琴, 看他说话。一坐能坐两个小时不动。 　　秦墨北从公交车上下来，刚进赵安歌家，就被赵小星拉着去琴房了。阿姨进来送过一次茶, 等阿姨走了, 赵安歌就悄悄溜了进去。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下，很快别了开来，然后各自在心里笑。 　　相当不动声色。 　　中间休息的时候, 赵小星要去尿尿, 被赵安歌赶到楼下的洗手间去了，不让在三楼。 　　赵小星一出去, 赵安歌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关好门转身就往秦墨北身上爬。 　　她爬到他身上, 抱着他开始亲，亲了几口才开口说话，“我想死你了。” 　　说完再次吻了过来。 　　赵小星尿尿很快，加上从一楼到三楼爬行距离，他们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可以亲热，必须争分夺秒。 　　果然，没一会赵小星就开始在外面敲门了。 　　赵安歌从秦墨北身上下来，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衫，过去开了门。 　　“你不再去拉个臭臭吗，赵小星。” 　　赵小星摇了摇头说道，“早上拉过了。”说着走了进来，开始缠着秦墨北讲故事。 　　现在是中间休息时间，还有八分钟又得开始正式上课了。 　　还有八分钟啊，赵安歌想了一下，到赵小星面前说道，“去家门口的小超市给师母买一颗西瓜味的棒棒糖去。” 　　赵小星摇了摇头说道，“让刘婶去就行，我要是跑出去，我妈肯定得说我。” 　　秦墨北看着赵安歌，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赵安歌加了筹码，“跑腿费，一个变形金刚。” 　　赵小星从椅子上跳下来，看了看秦墨北，“秦老师，能去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真想去的话，让刘婶陪你一块。” 　　赵安歌看了看时间，把赵小星往门口一推，“快去，还有七分钟了。” 　　赵小星赶紧下了楼。 　　赵安歌把琴房的门一关，反锁上了。 　　转身又开始往秦墨北身上爬。 　　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约会了，这会也算是小别胜新婚。 　　秦墨北抱着她，往书桌上一放，欺身上来。 　　赵安歌躺在书桌上，紧紧抱着他，指甲险些陷进他的皮肤里。 　　书桌上的一本书被碰掉了，还是很厚的一本硬皮书。 　　“砰”地一下，书本落到地面上的声音，还挺响。 　　两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毕竟一会赵小星就该回来了，必须争分夺秒。 　　阿姨听见声音，在门口敲了一下门问道，“没事吧？” 　　赵安歌微微仰起头答道，“没事，掉了本书。”大口喘了口气，又道，“哎，秦老师，这个五线谱是几拍？” 　　她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喊出声。 　　秦墨北用力撞了两下，答道，“两拍。” 　　门外很快没了动静，阿姨应该是走了，但赵小星应该也快回来了，时间还是很紧张的。秦墨北用残存的理智在心里算了下时间。 　　等赵小星拿着两个西瓜味的棒棒糖回来敲门的时候，两人才从书桌上下来。 　　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赵安歌过去开了门。 　　把赵小星放进来之后，赶紧又把门关上了。 　　赵小星一人给发了一个棒棒糖，发到赵安歌的时候说道，“师母，你脸怎么这么红？” 　　赵安歌摸一下自己的脸说道，“刚有点热。” 　　秦末北侧过头来看她，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 　　赵安歌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上课吧，我出去一下。”说完走出门，回了自己卧室。 　　她内衣带子现在还是解开的，她要回去整理一下。 　　秦墨北现在真是越来越牛逼了，看都不看都能给她解开了。 　　第二节钢琴课的时候，赵安歌没再出现，一直躺在床上想刚才的事。 　　太羞涩了，也太刺激了。 　　可怜赵小星，什么都不知道。 　　赵安歌拿起那颗西瓜味的棒棒糖含了起来，甜。 　　第二节钢琴课上好，秦墨北从琴房出来，到二楼的时候，悄悄看了看赵安歌的卧室，门关着，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 　　阿姨在楼下等他们，秦墨北不能多做逗留。 　　走出她家别墅，秦墨北抬头看了看赵安歌的窗台，她手里拿着一个望眼镜，正看着他。 　　秦墨北朝她挥了挥手，赵安歌举着望远镜，一直到看不见他了，才放下来。 　　赵安歌回到三楼琴房，把刚才弄的凌乱的书桌整理了一下。 　　整理好书桌，她爬上来，在上面躺了一下，有点硬，一点都不舒服。刚才被他压在上面的时候，明明很爽来着。 　　赵安歌从书桌上跳下来，在琴房四处看了看，除了书桌，那边的飘窗似乎也不错，下面还铺了层软垫子。 　　赵安歌坐在飘窗上，后面靠着一个靠枕，身体在上面动了动，比书桌舒服。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飘窗的照片发给了秦墨北。 　　秦墨北一看就懂了，他很快回复道，“嗯，等着。” 　　日子过的很快，尤其是幸福快乐的日子，过得就更快了。 　　一转眼，就该上大二了，大二和大一下学期区别不大，课还是挺多的，就是晚自习不用上了，这点挺好。 　　秦墨北不去餐厅弹琴的时候，两人经常约在图书馆，看看书学学习。然后再去学校门口吃点宵夜。 　　这样的日子真好。 　　天气渐渐转冷的时候，秦墨北接到妈妈的电话，说她在学校门口，带了几件衣服过来。 　　秦墨北走出学校大门，果然看见妈妈在门口等。 　　刘可怡看见秦墨北，冲他笑了笑，把手里装衣服的包递了过去，一边说道，“里面的围巾和手套是你外婆刚织好的。”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外公外婆这几天还好吧。” 　　刘可怡点了点头说道，“都挺好的。” 　　秦墨北抬起头来，一下看见停在不远处的，林军翔的车子。 　　他皱了皱眉，对刘可怡说道，“妈，去我们学校参观参观吧，您还没进去过吧。” 　　刘可怡原本想推辞，但想想自己作为一个母亲，连儿子已经生活了一年多的大学校园都没进去过，似乎是有点不太好。 　　刘可怡对秦墨北说道，“你等一下，我跟你林叔叔说一声，让他先回去。”说完朝路边的车子走了过去。 　　秦墨北带着刘可怡走进学校的时候，门口的车子并没有动。 　　秦墨北带着刘可怡在学校各处看了看，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不想妈妈跟林军翔走那么近，虽说他的爸爸已经不再属于他和他妈妈了。 　　校草和他高贵优雅的妈妈走在校园里，回头率很高。 　　刘可怡侧过脸来看着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挺受女孩子欢迎的。” 　　秦墨北嗯了声。 　　母子两人逛到学校花园的时候，刘可怡拉着秦墨北坐了下来，“妈妈这次来，有别的事情跟你说。” 　　秦墨北把包放在桌子上问道，“什么事？” 　　刘可怡看着他说道，“你林叔叔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 　　秦墨北怔了一下，大声说道，“我不同意。” 　　他的反应在刘可怡的预料之中，她继续说道，“你爸爸，你知道的，不可能再回来了，你林叔叔对咱们这个家怎么样，，对你外公外婆怎么样，你也是看到的。” 　　秦墨北抬头看了看刘可怡，从钱包里拿出那张被林军翔截掉的银.行.卡，说道，“这张卡，是我爸四年前留给我们的，一千多万，被林军翔截掉了，这还是林小雅偷偷拿给我的，要没有这张卡，你儿子现在还在被追债的人围着堵着！” 　　刘可怡拿起卡，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确实是秦建业的，她想了想，确实很久没见追债的在他外婆家附近晃悠了。 　　但她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军翔要这么做。 　　秦墨北继续说道，“妈，你只知道我高考发挥失常，却问都没问过我，为什么会只考这么点分，是因为林军翔，是他叫人在高考考场外面堵我。” 　　刘可怡从石凳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墨北，嘴唇微微颤抖地问道，“这是，真的？”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我也没必要骗您。” 　　刘可怡把银.行.卡还给秦墨北说道，“我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完走出了凉亭。 　　秦墨北没有追上去，他知道林军翔对他妈妈的感情，不会对妈妈怎么样。 　　妈妈大概也不会想到，她这样跑到林军翔面前一通闹，最后倒霉的是谁。 　　秦墨北在石凳上坐了一会，想想这样也好，妈妈是该成熟一点了，他们家早已经不是四年多以前那个秦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的钢琴课请再来十节。 第40章 　　下午放学的时候, 还没走到学校门口, 秦墨北就看见外面几个小混混在等着他, 果然是把林军翔给惹怒了。 　　他看了一眼, 刘刚居然不在里头，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见刘刚了。 　　他没必要出去一个人跟五六个人打，他不傻。 　　若是放在四年多以前，林军翔雇五个人，他能雇十个人给打回去, 现在却只能躲开, 所以还是有钱好，至少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秦墨北转身绕到小花园旁边, 踩着几块砖石从墙头爬了出去，今天还要去餐厅弹琴。 　　这件事，秦墨北挺琢磨不透的, 林军翔喜欢他妈妈, 但又为什么要对他这样，逮着机会就踩。 　　既然现在大家都摊牌了，秦墨北决定找林军翔谈谈。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约了间茶楼。 　　公共场合, 林军翔就算想对他做点什么，也是要顾忌一下的, 何况他也不可能自己亲自动手。 　　到了约定时间，秦墨北来到茶楼, 他口袋里装了一支钢笔，笔尖十分尖利，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他一个家教老师，，随身带着钢笔，符合常理。 　　秦墨北到的时候，林军翔已经坐在位子上等他了，看起来等了有一会了。 　　秦墨北走过来，没说话，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坐在林军翔对面。 　　林军翔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直接切入话题道，“那张卡，是小雅给你的吧。” 　　秦墨北冷笑一声，“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倒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私自截了下来，为什么这样逼我！” 　　林军翔放下茶杯说道，“为了你妈妈。” 　　因为爱情？秦墨北再次冷笑一声。 　　林军翔继续说道，“我和可怡年轻的时候在一起过，那时候我还是个穷小子，被你外婆活活拆散了，后来可怡嫁给了你爸，原本看她生活的幸福，我也想过，就这么算了吧，但你爸爸辜负了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家庭。” 　　他看了秦墨北一眼又道，“你身上虽然流着可怡的血，但也流着你那个抛妻弃子的爸爸的血，若不是因为可怡，我怕她伤心，我不保证你还能活到现在。” 　　秦墨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同意你和我妈在一起的。还有，人在做，天在看，你不会有好下场。” 　　秦墨北说完，看到后面一个服务员端着茶托走了过来，茶托下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他听见一声哀嚎，林军翔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了。 　　刺人的服务员从窗户跳出去，跑了。 　　刚一走进茶楼的时候，秦墨北就看见刘刚了，他穿着茶楼服务生的衣服。 　　跟秦墨北擦肩而过的时候，刘刚小声冲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那时候秦墨北就知道，刘刚是冲着林军翔来的。 　　刘倩是因为跟林小雅吵了一架才跳楼的，留下的遗书也是林军翔伪造的，把所有的罪过推到了秦墨北身上。 　　刘刚信以为真，缠了秦墨北三年多。后来他才知道，刘倩跟林小雅争吵的那段视频被人买走了，这个人就是林军翔。 　　林小雅上次的车祸，也是刘刚策划的，但现在林小雅出国了，他一点办法没有。 　　围追堵截秦墨北的那三年多，是他被林军翔利用了。 　　刘刚年幼便失去双亲，跟唯一的妹妹相依为命，兄妹俩感情很好。他没上过学，从小就开始打童工，把妹妹拉扯长大。 　　刘刚接受不了妹妹跳楼的事实，心里那股疼痛无出发泄，认为必须要有人为他妹妹的死负责，一开始他以为是秦墨北，但是错了，真正的凶手应该是林军翔和他女儿。 　　现在他在林军翔身上捅了一刀，算是报了仇了。 　　三个小时后，警察在刘刚他妹跳楼的地方找到了刘刚的尸体。 　　死因是高处坠亡。 　　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他选择了和他妹妹一样的死法，似乎这样，兄妹两个就能团聚了一般。 　　林军翔被送去医院抢救，刘可怡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守着，林小雅也正在从英国赶回来。 　　秦墨北被警.察叫去问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出了警局大门，秦墨北一眼看见赵安歌在外面马路边上等着他。 　　他心里一暖，大步走了过去。 　　两人在附近餐厅吃的饭，秦墨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赵安歌讲了一遍。 　　赵安歌紧紧握着秦墨北的手，幸亏他没事。 　　她无法想象，若失去了他，她该怎么办。 　　林军翔的手术进行了六七个小时，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林小雅赶回国，没能见上她爸爸的最后一面。 　　林军翔留了份遗嘱，老早叫律师准备好的，林家公司一半的股份是林小雅的，另外一半，他留给了刘可怡。 　　刘可怡没要，全给了林小雅。 　　林军翔去世之后，秦墨北去了外婆家一趟，外公外婆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外公依然和小区的棋友战地畅快淋漓，外婆在厨房忙活。 　　妈妈坐在阳台躺椅上，身上摊着一本书，眼睛看着外面发呆。 　　外婆说，妈妈已经两天没讲过一句话了。 　　秦墨北倒了杯水走过来，刘可怡这才发现是儿子来了。 　　她从躺椅上站起来，没接水杯，抱着秦墨北，很久没动。 　　林军翔出事之前，因为秦家的事，刘可怡跟他大吵一架，说要重新考虑他的求婚。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她的，就是她的儿子了。 　　秦墨北在刘可怡背上拍了拍，说道，“妈，别让外公外婆担心。” 　　刘可怡松开他，擦了擦眼泪，说道，“对不起。”说完朝厨房走去，帮外婆烧开水。 　　刘可怡声音很小，但秦墨北还是听到了。他往厨房看了一眼，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帮外婆洗菜去了。 　　第二天，林小雅拿着遗嘱找到了秦墨北，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见的面。 　　秦墨北接过遗嘱，看了一眼，还给了林小雅。 　　“这个，我们家不会要的。” 　　林小雅把装遗嘱的文件袋放在桌子上，往秦墨北那推了推说道，“小北哥哥，求你，拿着吧。”又道，“从前，我爸那样对你。” 　　秦墨北把文件袋往林小雅那推了一下说道，“收起来吧，我不需要补偿。” 　　顿了顿又问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林小雅低下头来，搅着咖啡说道，“英国那边，退学，不去了，回国。”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跟你家公司那些元老多见见，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林小雅嗯了声，微微湿了眼角。 　　秦墨北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林小雅擦了下眼泪，抬起头来看着秦墨北说道，“小北哥哥，我爸爸妈妈都没了，我只有你了。” 　　秦墨北抿了口咖啡说道，“我们，不可能的。”顿了顿又道，“以后你会遇到更加合适的人，我们还是，少联系吧。” 　　说完，叫服务员买了单，起身准备走。 　　林小雅站起来，咬着嘴唇说道，“小北哥哥……” 　　秦墨北没有停顿，走出了咖啡厅。 　　林小雅走到秦墨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盯着桌子上他没喝完的咖啡，看了会才离开。 　　赵安歌在宿舍织围巾，天马上又要冷了，她要亲手织一条围巾给秦墨北。 　　毛线颜色选的驼色，他皮肤白，戴着肯定好看。 　　赵安歌跟着班里的女同学学了好几种织法，最终选了一个简单经典的元宝扣。 　　围巾用了整整一个月才织好，一方面因为课多，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业务不太熟练，织到后半截的时候，才算慢慢顺畅起来。 　　织好最后一针，已经到十二月份了。 　　她把围巾包装好，用快递寄到秦墨北的出租房地址，没留名字，电话也是瞎编的，连字都是郭瑄瑄写的。 　　想想就好玩。 　　同城的快递一般第二天就到了。 　　秦墨北下午放学回去的路上接到快递的电话，说给放在门口保安那了。 　　秦墨北拿好快递，回到屋里拆开一看，是一条围巾，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想了一下，知道他出租屋地址的女生，只有赵安歌了。 　　秦墨北把围巾拿出来，洗了一下，挂阳台上晾着了。 　　果然，没多会，赵安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在你家楼下，马上上来，你方便吗？” 　　秦墨北看了看阳台上的围巾，笑了笑说道，“方便，上来吧。” 　　赵安歌喜滋滋地上了楼，一边想着等会怎么逗逗他。 　　一进门，赵安歌就看到了门旁边垃圾桶里面被拆开的快递盒子，她不动声色地坐在客厅沙发上。 　　秦墨北倒了杯水过来，“拿着，暖暖手。”说完坐在她旁边，在她脸上摸了摸，把她脸摸地热乎点。 　　赵安歌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说道，“哎呀，好冷啊，我起来走走。” 　　看看他把围巾藏哪去了。 　　正要去他卧室，就看见阳台上挂着她那条围巾。 　　赵安歌回过头来说道，“哎呀，好热啊，我去阳台透透气。” 　　秦墨北微微笑了笑，没有拆穿她。 　　果然，赵安歌一走到阳台就喊了起来，“这谁给你织的围巾？”说这朝秦墨北这边走过来，“老实交代！” 第41章 　　秦墨北站起来, 配合着她的表演, 说道, "不知道是谁, 没留名字。" 　　赵安歌撅了撅嘴巴说道，"不知道是谁，你还收到就洗上了。" 　　秦墨北往阳台走去，看着晾衣架上面的围巾说道，"大约是仙女吧。"说着看了看她，"一个美丽的仙女。" 　　赵安歌对上他眼里的笑意, "你知道啦？"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 "谢谢你，除了我外婆, 没人给我织过东西了。" 　　赵安歌想了一下说道，"哎，不对, 以前高中的时候, 高三元旦那会，咱们班里好几个女生给你织过，有围巾还有手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 "我那不是没收吗。" 　　赵安歌过来抱着他的腰, "以后也不许收。" 　　秦墨北在她头上揉了揉说道，"嗯, 除了你的，其他人的都不收。"顿了顿又道, "有空陪我去看看房子吧。" 　　赵安歌嗯了声问道，"要换地方住？"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不是，是买房子，当我们以后的婚房。" 　　说到婚房，赵安歌的脸微微有点泛红，她抬头看着他说道，"这不才大二，早呢。" 　　秦墨北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道，"我急。"说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一直折腾到吃晚饭的时间，他才放过她。 　　洗完澡穿好衣服，因为战况激烈，耗费的体力有点大，两人趴在床上好半天没动。 　　秦墨北侧过脸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带我去见见你爸爸和阿姨。" 　　赵安歌看着他说道，"你不是都见过吗？"说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见，可不是一般的见。 　　秦墨北在她头上摸了摸说道，"赵安歌，我想结婚了。" 　　赵安歌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结婚？" 　　他们现在才读大二！ 　　秦墨北继续说道，"明年九月份，我就满二十二周岁了。" 　　赵安歌抱着他，很久没说话，最后，她抬起头来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墨北笑了笑，"这个还早，最起码，要等工作稳定了。" 　　赵安歌认真道，"那你觉得秦似月好听，还是秦如画好听？"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问道，"还有别的选项吗？" 　　赵安歌起身，坐在床边上想了想说道，"还是你起吧。" 　　秦墨北起来，穿上拖鞋，"好，等我有空，好好琢磨琢磨。"说完往厨房走去，一边问道，"雪菜肉丝面？" 　　赵安歌点了点头，"再加两个鸡蛋一根火腿肠。" 　　秦墨北低头笑了笑，开始洗菜。 　　吃好晚饭，赵安歌回到家，刘婶已经在收拾碗筷了，看样子家里人也是吃好了。 　　阿姨走过来，对她说道，"以为你晚上又不回来了，就没给你留饭。" 　　这个又字用的相当巧妙。 　　赵安歌笑了笑答道，"在外面吃过了。" 　　赵小星跑过来，缠着赵安歌一块玩，赵安歌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下次的，今天姐姐累了，想早点休息。" 　　今天被秦墨北折腾地腰都酸了。 　　赵小星狗腿似地跑到赵安歌面前，"我帮姐姐按摩？" 　　赵安歌在她头上使劲揉了一下说道，"谢了，今天不行，太累了，下次的，我先记在账上。" 　　赵小星嘟了嘟嘴，撒娇道，"姐姐最近都没怎么跟我玩了。" 　　赵安歌笑了笑，弯下腰来说道，"今天允许你去我床上蹦一会，走吧。"说着拉起赵小星的手。 　　赵建业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对赵安歌说道，"跟我上来，有事和你说。" 　　赵安歌只好对赵小星说道，"先去蹦吧，我一会过去。"说完把卧室钥匙给了他。 　　赵安歌跟着赵建业去了书房。 　　估计没好事，每次爸爸叫她去书房都没好事，到最后都是吵一架收场。 　　父女感情就是在吵一架吵一架中维持下去的。 　　平时在外面还好，看起来虽然算不上亲昵，但和一般父女没什么两样。 　　在家里，尤其是阿姨也在家的时候，赵父女俩就特别容易吵起来。 　　到了书房，赵安歌坐在椅子上，等着赵建业说话。 　　赵建业问道，"晚饭在哪吃的？" 　　赵安歌老老实实答道，"我男朋友那。" 　　横竖家里人都知道她谈了男朋友，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再说了，她也不是未成年人了，不谈恋爱才不正常了。 　　没等赵建业说话，赵安歌继续说道，"今年过年，我带他过来给您看看。" 　　赵建业张张嘴正要说话，被赵安歌打断了，"他呢，家庭情况一般，曾经辉煌过，现在其实也不差，能提供婚房，长得很帅，一米八六，会画画会弹琴，一个月赚的钱比办公室白领多，对了，他现在是学生，将来的职业是老师。家里有妈妈，妈妈无业，但长得好看，喜欢看莎士比亚，外公外婆有退休金，没爸爸了。" 　　赵安歌一口气把赵建业想问的，全部说了出来。 　　赵建业一点一点消化着赵安歌这一嘟噜话。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赵安歌补充了一句。 　　赵建业想了一下说道，"他，以后就打算当老师了？"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这个职业，很适合他。" 　　赵建业说道，"当老师才能赚几个钱！" 　　赵安歌冷笑一声，没说话。 　　过了一会才说道，"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 　　赵建业本来在生气，听她这么一说，又有点想笑，笑着笑着又想生气，想想似乎又无力反驳。 　　赵建业只好拿出手机，从里面划拉出一张照片，说道，"这是你张叔叔家的儿子，现在在美国读书，过年回来，你们见一面。" 　　赵安歌看都没看，"不见。人是海归，咱养猪的，配不上。"顿了顿又道，"老师已经是顶配了。" 　　赵建业差点又被赵安歌逗乐了，强忍着威严说道，"你就去一趟，看行就行，不行拉倒。" 　　赵安歌抬了抬眼问道，"去一趟给多少钱？" 　　赵建业看着她说道，"十万。" 　　赵安歌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我就百忙之中抽两个小时去见见吧。" 　　反正就吃个饭，没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有点心虚。 　　要不是为了那十万块钱，她肯定就不去了。 　　秦墨北说要买婚房，还不肯让她出钱，说那个家是他给她的，写两个人的名字，但赵安歌想出个装修费，她需要点钱。 　　晚上睡觉前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事要不要跟秦墨北说一声。 　　说了吧，怕他多想，不说吧，心里不安生。 　　最后赵安歌咬咬牙，给秦墨北发了条信息，说是跟朋友去吃饭。 　　快过年的时候，那个什么张叔叔家的孩子把吃饭地点发给了赵安歌。 　　赵安歌一看，差点跳了起来，米罗！秦墨北弹琴的那家，这肯定不行。 　　她重新挑了一个地方，随便挑的，米罗旁边的米尼，跟人吃完饭正好可以接上秦墨北，两人再出去浪会。 　　就在赵安歌跟人约定吃饭的前一天，秦墨北被米罗的经理叫了过去，说老板妹妹前几天来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弹琴了，很欣赏，想让他去米尼弹几次。 　　在哪都是弹，对秦墨北来说，只要有一架钢琴就好了。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秦墨北准时到了米尼西餐厅。 　　餐厅环境不错，跟米罗档次差不多。 　　秦墨北到钢琴台上一坐，对餐厅本身来说，就已经是一道雅致美丽的风景线了。 　　琴声响起的时候，整个餐厅明显比刚才安静很多，有的人在听琴，有的则在小声交谈着。 　　七点半的时候，餐厅进来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跟秦墨北差不多的年纪。 　　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人。 　　赵安歌到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秦墨北在钢琴台那边弹琴，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找错地了。 　　秦墨北不应该是在米罗了，怎么会在米尼！ 　　赵安歌返回去，重新看了一下餐厅门上的标识，是米尼没错，但那个人是秦墨北也没错。 　　她弯着腰，拿起包包挡着脸，俏没声息地溜到墙角边上。 　　她站着没动，盯着秦墨北的背影看，即使已经过了相亲约定的时间，她也依然没动。 　　直到秦墨北的琴声停止，他走下台休息的时候，赵安歌喊了他的名字。 　　"秦墨北。" 第42章 　　秦墨北回过头来看见赵安歌, 明显吃了一惊。 　　他朝她走了过来问道, “你怎么在这, 不是跟人约了吃饭吗？”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 “就在这。” 　　秦墨北往四周看了看问道，“你朋友呢？” 　　赵安歌指了指靠窗那个一个人坐着的人说道，“可能是他吧。”顿了顿又道，“我爸，逼我过来相亲。” 　　说完盯着秦墨北的眼睛。 　　秦墨北侧过脸去，往他相亲对象那边看了看说道, “没我帅。”语气已经很不开心了。 　　赵安歌伸出两根十指, 交叉在一起摆了个十字说道，“十万块！” 　　秦墨北侧过脸去, 又看了那人一眼，说道，“他身家十万块？” 　　赵安歌解释道, “不是, 是我来吃饭，我爸就给我十万块。” 　　秦墨北走过来，靠近她, 在她耳边说道, “今晚你死定了！” 　　他的语气不像是说说而已，是下了狠劲的。 　　赵安歌盯着他的脸说道, “你，生气吗？”说完低下头来, “我想出装修费，我们的婚房，赚到我爸那十万块，加上我之前剩下来的零花钱，差不多就够了。” 　　秦墨北原本有点生她气，听她这么一说，又有点气自己考虑的不周全了。 　　赵安歌扯了扯他的袖子，踮起脚尖，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秦墨北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地方，发现自己对她生不起来气。 　　他带着她走到那个什么张叔叔家的孩子那，对人说道，“这是赵安歌，我女朋友。” 　　赵安歌对张叔叔家的孩子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张叔叔家的孩子竟然十分高兴地站起来说道，“那太好了，我也有女朋友，今天来都还是家里逼的。”顿了顿又道，“等着，我把我女朋友喊来，咱们四个凑一桌。” 　　听他这么一说，赵安歌可以放心大胆地坐下来了。 　　秦墨北中间休息的时间不长，很快又要上去弹琴了。 　　这回他选了一个超难的曲子。 　　张叔叔家的孩子冲赵安歌竖了个大拇指说道，“你男朋友很厉害，那钢琴弹的，溜溜溜。” 　　赵安歌抬起头挺起胸，十分得意地看着秦墨北说道，“那是自然。” 　　饭吃到一半，张叔叔家的孩子就走了，说他女朋友有事来不了了，他要去找他女朋友。 　　赵安歌点了点头说道，“行，回家就按刚才商量好的借口说，就说性格不合。” 　　张叔叔家的孩子嗯了声，买了单就走了。 　　赵安歌一直坐在座位上，等秦墨北下班了，两人一块走的。 　　九点多钟，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到秦墨北家楼下停好车，赵安歌跟在秦墨北身后，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一路上都在琢磨，秦墨北到底会怎样对她，预感今晚将会很激烈。她摸了摸脖子，上面的草莓印子还没消失，估计一会又会被他种上。 　　秦墨北拿出钥匙打开楼道门，赵安歌正要往里面走，脚下突然一轻，她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她抱着他，撒娇道，“我错了，北哥，北哥饶命。” 　　秦墨北没理，抱着她一口气爬到楼上。 　　进了客厅鞋都没换，就给她扔沙发上了。 　　赵安歌在沙发上窝着没敢动，毕竟今天这事，是她不对。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她撞见秦墨北跟别的女孩子相亲，她肯定得抓狂，不狠狠教训他一顿，肯定解不了气。 　　想到这里，赵安歌看了看秦墨北，果然，他已经把外面衣服脱掉了。 　　赵安歌很自觉地开始解自己大衣上面的纽扣，一边想着，一会得好好讨好他。 　　秦墨北到沙发旁，把她大衣一拽，上面的纽扣都不用解了，直接就掉了，纽扣掉在地上，发出三下叮当声。 　　他知道她的敏感，但他又迟迟不给，她抱着他，“给我。” 　　他偏不，他就不。 　　她咬着他的耳边，“求你。” 　　他偏不，他就不。 　　他穿上衣服回了卧室，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赵安歌从沙发上起来，她终于明白了，这是秦墨北的报复。她勾起唇角笑了笑，看起来挺稳重的一个人，原来是个幼稚鬼。 　　赵安歌去浴室洗了个澡，特地把水温调地低了点，她现在需要冷静。 　　洗好澡，擦好，刚一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被他抱起来扔在了卧室床上。 　　事后，赵安歌抬手在秦墨北下巴上摸了一下说道，“后天到我家来。” 　　秦墨北侧过脸去说道，“去你家干嘛？”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还在生气，刚不都发泄过了吗。”说着仰起头，“看这里被你咬的，都快出血了，还不解恨哪？” 　　秦墨北在上面吹了吹问道，“疼吗？” 　　赵安歌点了点头。 　　秦墨北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我下次轻点。” 　　赵安歌嘿嘿笑了笑说道，“不要，我就喜欢你使劲的，狠狠的。” 　　秦墨北笑着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 　　赵安歌继续说道，“我爸爱喝茶，带两盒茶叶就行了，赵小星喜欢变形金刚，阿姨的话，随便带条围巾什么的就行。”又道，“不带也行。” 　　秦墨北默默记了下来。 　　虽然赵安歌现在美男在怀，一点都不想回家，但她还是得回去，不然爸爸肯定知道她又在她男朋友家久留，会让家里人对秦墨北印象不好。 　　在秦墨北这边折腾的时间太长，晚上十一点多，赵安歌才回到家。 　　本来以为家里人都该睡下了，没想到爸爸和阿姨都在客厅等她。 　　赵安歌在鞋柜旁换鞋，爸爸和阿姨在看电视，依然听不出来看的什么。赵小星不在，肯定是已经睡下了。 　　爸爸走过来问道，“吃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和你张叔叔家的孩子很聊得来？” 　　赵安歌换好鞋说道，“没戏，性格不合。不信，您问问张叔叔家的孩子。”又道，“十万块钱别忘了打我卡里。” 　　阿姨走过来正要说话，被赵安歌打断了，“阿姨，您也早点休息。”说完把大衣脱掉挂在门口衣架上，“兰婶，我衣服纽扣掉了，在口袋里，麻烦帮我缝一下。” 　　兰婶应了声。 　　阿姨走过去在她大衣纽扣的地方看了看说道，“三颗都掉了，这是怎么弄的？” 　　要是不是爸爸也在充满疑惑地看她，赵安歌根本懒得回答。 　　她想了一下答道，“回来遇到打劫的，被扯坏的。”说完把大衣大衣从衣架上拿下来，递给了兰婶。 　　阿姨问道，“打劫的，没事吧？”说着往赵安歌身上看了看。 　　赵安歌摆摆手答道，“没事，被人救了。”说完勾起唇角笑了笑，“被秦老师救了。” 　　赵建业往阿姨那边看了看问道，“小星的钢琴老师？” 　　阿姨点了点头说道，“真巧，下回要好好谢谢人家。”说完继续盯着赵安歌看。 　　赵安歌继续说道，“后天，我男朋友过来，希望大家配合一下，谢谢大家！” 　　赵建业没说话。 　　阿姨扯了扯赵建业的袖子，小声问道，“男朋友？” 　　赵建业点了点头说道，“是个老师。”皱了皱眉头又道，“老师才能赚几个钱，也不会做生意。” 　　阿姨听了倒是很开心，“老师好啊，职业稳定，将来还能辅导孩子写作业。” 　　还不用跟她儿子争家产。 　　赵安歌知道阿姨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也行吧，没跳出来反对，还能帮着说服爸爸。 　　其实以秦墨北的性子，还真不屑跟人争，人自己会挣钱，犯不着争。 　　赵安歌走上楼的时候，阿姨和爸爸还在客厅说话。 　　看阿姨奋力游说的样子，赵安歌冷笑一声，走进了卧室。 　　秦墨北忙着学业和赚钱，一直没时间考驾照，准备登门拜访的那天，是赵安歌过来接的。 　　他已经把礼物准备好了，直接坐车过去就行。 　　赵小星在别墅门口等姐姐和未来的姐夫，看见秦老师从车上下来，差点没反应过来。 　　“秦老师，今天没有课啊？” 　　赵安歌在赵小星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叫姐夫。” 　　赵小星张大嘴巴看了看赵安歌又看了看秦墨北，甜甜地叫了声，“姐夫姐夫大姐夫！” 　　秦墨北把手上的变形金刚递给赵小星说道，“乖。” 　　赵安歌帮赵小星拿着变形金刚，三个人手拉着手，赵小星在中间，看起来挺那么回事的。 　　赵安歌看了秦墨北一眼，笑了笑。 　　爸爸和阿姨看见秦墨北的时候，跟赵小星的反应差不多。 　　大人反应明显比小孩子快，不用赵安歌介绍，就已经明白过来了。 　　兰婶接过秦墨北手里的东西。 　　秦墨北走过来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阿姨对赵安歌找了个老师当男朋友这种事，是很欢迎的，因此格外的热情。 　　“秦老师，快进来。”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阿姨，叫我小北就行。” 　　阿姨笑着说道，“小北，路上累了吧。” 　　赵安歌在一旁看着，差点就以为自己是阿姨的亲生孩子了，太热情了这。 　　相比起阿姨的热情，爸爸的反应就比较一般了，不过也还好，没给人脸色看。 　　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了点水果，谈了谈话。 　　无非就是在学校怎么样啊，家里人都还好吧之类的，挺无聊的。 　　秦墨北表现地很自然，倒是赵安歌，比他还紧张，隔一会就要偷偷捏捏他的手。 　　吃饭之前，赵建业把秦墨北喊去了书房，说是去下盘棋。 　　赵安歌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爸爸那水准，得被秦墨北给秒成渣。不过秦墨北情商高，应该会不动声色地让着爸爸，最后再险赢或者假输。 　　不过上去也不一定是为了下棋，八成就是谈她和秦墨北之间的事。 　　赵安歌有点怕，她跟在秦墨北身后，正要一块进书房去，却被赵建业关在了门外。 第43章 　　赵建业关好门, 请秦墨北坐了下来。 　　兰婶过来送过一次茶。 　　赵建业看着秦墨北说道, “小北, 以后就决定当老师了是吗？”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 “教美术或者钢琴。” 　　赵建业继续说道，“叔叔就不绕弯了，直接跟你说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将来家里公司至少一半的股份肯定是要给她的。” 　　说完喝了口茶，“这孩子的脾气, 我知道, 认准了就不愿意放弃，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看得出来, 她很喜欢你。” 　　秦墨北端起茶杯说道，“我会对她好。”又道，“不说大富大贵, 至少能保她衣食无忧。” 　　赵建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秦墨北除了无意生意场之外，其他方面已经是无可挑剔了。 　　甚至，比他那个女儿要优秀地多。 　　秦墨北继续说道, “赵安歌她性格其实像一只鸟, 她喜欢自由自在地飞翔，那样她开心。” 　　赵建业把茶杯放在桌上说道, “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能飞地开心吗？” 　　秦墨北答道, “不管是风还是雨，我都会陪着她。” 　　赵建业看了秦墨北一眼，没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说道，“走吧，看看饭好了吗？” 　　赵小星在客厅玩那个新的变形金刚，阿姨在做杨枝甘露。 　　赵安歌跑厨房看兰婶忙活，顺便搭把手。 　　她时不时地往书房那边看，恨不能把耳朵贴上去。 　　秦墨北与赵建业一起从书房出来，赵安歌放下手里正在摆放的碗筷，往书房那边跑去。 　　赵建业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地笑了笑，“我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赵安歌到秦墨北身旁，拉着他看了看说道，“我看看身上肉少了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没事，别紧张。” 　　赵安歌看了赵建业一眼，她怕他为难她的大宝贝。 　　赵建业跟没看见她的目光似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赵安歌拉着秦墨北往她自己卧室走去。 　　一进去就拉着他的手开始问，“怎么样，我爸没为难你吧？”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没有，就随便聊了几句。” 　　赵安歌一直盯着他看，“那聊的什么？”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轻轻捏了一下说道，“我会对你好。” 　　赵安歌靠在书桌上，十分认真地推断起来，“这么说来，我爸那关应该就算过了。这算是一段得到了双方家庭祝福的婚姻了。”说完走过来抱着秦墨北的脖子就要亲。 　　还没亲上几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姐，姐夫，该吃午饭了。” 　　赵安歌恋恋不舍地松开即将到口的美男，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后结完婚，一定要好好浪几年，再生孩子。” 　　不然太烦了，想亲热都得偷偷摸摸。 　　赵安歌打开卧室门，把赵小星放了进来。 　　赵小星一进门就往赵安歌床上爬，在上面蹦来蹦去地蹦了一会，完全把吃饭的事忘了。 　　赵安歌逮住他说道，“等姐姐出嫁了，这张床就送你了，专门给你蹦。” 　　赵小星十分开心，“谢谢姐，秦，姐夫你快把我姐娶走吧。” 　　赵安歌看了秦墨北一眼说道，“怎么样，秦老师？” 　　秦墨北把赵小星抱了起来，说道，“好。” 　　赵安歌偷偷在秦墨北屁股上捏了一把，冲着他直笑。 　　中午吃饭的时候，阿姨一直在给秦墨北夹菜，热情地问这问那。 　　秦墨北微笑地应答着。 　　赵安歌一直在偷偷看赵建业，看得出来，爸爸虽然表面上不大说话，但对阿姨问的问题都很关心，现在竖着耳朵听呢。 　　他似乎在试着接受秦墨北，原本女儿跟他就不太亲近，若他再横加阻拦，父女关系怕是更糟糕。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小伙子确实不错，看起来很有担当。 　　就是无心生意场，这一点上有点遗憾。 　　吃完午饭，秦墨北陪赵小星练了会琴，赵安歌坐在旁边看他们。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想着以后他应该会是个好爸爸。 　　练好琴，赵安歌和秦墨北带着赵小星去附近商场的儿童乐园玩了会。 　　里面有滑滑梯蹦蹦床什么的，孩子往里面一放，大人在看面看着就行，相当省事。 　　赵安歌把头靠在秦墨北肩膀上，看赵小星在蹦蹦床那边蹦来蹦去。 　　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喜欢蹦。 　　她笑了笑说道，“我估计赵小星会很喜欢你那张床，吱吱呀呀地蹦起来更带劲。” 　　秦墨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光是蹦，干起别的事来，也很带劲。” 　　赵安歌的脸一下红了，她捶了他一下说道，“就你能。”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过奖。”又道，“一会去我那。”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问道，“干嘛？” 　　秦墨北柔声说道，“干点带劲的事。” 　　赵安歌的脸就更红了，像一个熟透的西红柿。 　　现在是二月份，秦墨北的生日要到九月，得等他过了生日，才能领证。 　　领了证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赵安歌每天数着日子过，秦墨北生日的前一个月，她开始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想着该送他个什么才好。 　　她自己吗？早就属于他了，不能送第二遍了。 　　那既然都要领证了，就送一对戒指吧，可以戴在无名指上，戴一辈子。 　　一次事后，赵安歌趁秦墨北睡着，偷偷量了他的手指维度。 　　跑遍了全市的商场，终于挑到一对满意的了。 　　一切就等他生日了。 　　九月十五号，秦墨北生日的这一天，赵安歌早早起床了，她把戒指小心放在包里。 　　上完课，下午五点多钟，秦墨北在教学楼下面等她。 　　在生物科技系一帮护花使者幽怨地眼神中，秦墨北拉起赵安歌的手，两人朝学校门口走去。 　　赵安歌抱着秦墨北的胳膊，对他说道，“生日快乐，恭喜你到了法定可以领结婚证的年龄了。” 　　秦墨北笑了笑，看着她说道，“谢谢。” 　　按照原来的打算，两人取了蛋糕，去菜市场买了菜，去秦墨北那做饭吃。 　　当然，主要是秦墨北做，赵安歌吃。 　　虽然她厨艺比他好。 　　秦墨北把菜放在厨房，洗好手，围上围裙开始做菜。 　　为了珍惜时间，今天的菜谱很简单，就吃牛排。 　　秦墨北煎好牛排，放在盘子里，浇上汁，旁边精心摆了几样配菜。 　　赵安歌把蛋糕盒子打开，蛋糕放在桌子中间，插上蜡烛，关上灯。 　　气氛不错。 　　切蛋糕的时候，赵安歌趁秦墨北不注意，把戒指放在了他那块蛋糕里面。 　　一会等他吃到的时候，会惊喜。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秦墨北煎的牛排不错，赵安歌吃得很快，吃完牛排开始吃蛋糕。 　　看秦墨北没动那块蛋糕，赵安歌有点急了，“你怎么不吃蛋糕？” 　　秦墨北把最后一口牛排吃掉，“这就吃。” 　　赵安歌笑着看他，“那快吃吧。” 　　一直到秦墨北把那块蛋糕吃完，她眼睛都怎么离开过视线，除了中间去过一趟厕所。 　　神奇的是，他竟然没吃到她放的那枚戒指。 　　奇怪，刚明明放进的！ 　　看到她脸色有点怪异，秦墨北问道，“怎么了？”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没，没事。”又道，“那个，我来收拾桌子吧，秦老师您去卧室歇会。” 　　秦墨北笑了笑，照着她的话，走进了卧室。 　　赵安歌过来帮他把卧室门关上，一边说道，“风大，关上门，秦老师您歇着。” 　　赵安歌回到餐桌前，盘子底下，桌子底下，到处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那枚戒指。 　　她有点急了，刚明明放他蛋糕里面的，要是掉出来了，这会也该找到了。 　　该不会，被他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吞进肚子里去了吧！ 　　应该不会，这么大个东西，不会一点感觉没有的。 　　就是，这么大个东西。 　　难道是，被他偷偷藏起来了？赵安歌这样想着，来到秦墨北卧室门口，轻轻打开一条门缝。 　　果然，她看见他躺在床上把玩那枚戒指！ 　　这个幼稚的家伙，竟然偷偷藏起来了。 　　赵安歌返回餐桌，弄了一大块奶油在手上，悄悄回到秦墨北卧室门口，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把手上的奶油往他脸上一抹。 　　秦墨北拿着戒指，原本是想着逗逗她， 　　突然一下被人抹了满脸蛋糕，他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赵安歌干完坏事，赶紧往门口跑去。 　　但她哪里跑得过秦墨北，一下被她拉了过去。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过生日嘛，脸上抹点蛋糕，热闹。”又道，“奶油还能美容养颜的，您就当做了个面膜吧。” 　　她边说边看着他，满脸的奶油，只有眼睛嘴巴和鼻子是露出来的。 　　赵安歌没忍住，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秦墨北往前走了走，说道，“给我舔掉，一点都不许剩。” 　　赵安歌这就笑不出来了，她看着他说道，“不然我去给您拿个毛巾过来，一擦就掉。” 　　她又一个没忍住，再次笑出声来。 　　秦墨北伸手在她身上挠了挠说道，“自己选，是舔掉，还是就这么笑下去。” 　　赵安歌怕痒，非常地怕，尤其是受不了秦墨北挠她。 　　这个人挠人的时候，不光挠人咯吱窝，还喜欢挠人别的地方，又坏又流氓。 　　她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舔了一口，然后吻上了上来，唇间有甜甜的奶油味。 第44章 　　床单上面全是奶油, 赵安歌洗澡的时候, 秦墨北把床单换掉, 换了一条洗好的。 　　外面餐厅桌上的盘子也还没洗。 　　秦墨北开始收拾碗筷, 等他快洗好碗的时候，赵安歌已经洗好澡了。 　　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是秦墨北的。 　　赵安歌帮他看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 　　她冲厨房那边喊了一声，“秦老师电话，不认识的人打来的。”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 “不用管。” 　　虽然债早就还清了, 但他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不怎么接陌生来电。 　　赵安歌拿着他的手机到厨房门口说道, “今天是你生日，要不接一下？” 　　说不定是哪个很久没联系的人打电话来关心一下的。 　　秦墨北一边洗碗一边答道，“要接你接吧。” 　　赵安歌毫不客气地摁了接听键。 　　果然不出她所料, 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女生, 一开口赵安歌就听出来了，是林小雅。 　　只有林小雅会叫秦墨北，小北哥哥。 　　赵安歌摁了免提键。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柔柔的女声, “小北哥哥, 生日快乐。” 　　秦墨北对着电话回了句，“谢谢。”说完看了看赵安歌。 　　他一看到她噘嘴的样子, 就想笑。 　　林小雅继续说道，“小北哥哥, 我把给你的生日礼物放在你们学校门卫那了，明天你去拿一下好吗？” 　　秦墨北正要拒绝，赵安歌却先说话了，“嗯，好，谢谢你。” 　　林小雅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只好说道，“那小北哥哥，再见了，记得去拿。” 　　挂了电话，赵安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说道，“不要白不要，你要不喜欢就给我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直接去拿吧，我学生证在书桌上。” 　　赵安歌毫不客气地跑到卧室把他学生证放进了自己包里。 　　第二天，赵安歌去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门卫那拿东西。 　　一个挺精致的盒子装着的，上面还系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赵安歌想了一下，虽说秦墨北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直接把东西交个她处置了，但她还是觉得应该还给秦墨北。 　　这里是一个很有素质的大鸽子。 　　赵安歌捧着礼物盒找到秦墨北，把盒子递了过去说道，“我帮你拿来了，放心，我没拆过。” 　　秦墨北没接，他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拆吧，忍一路子了吧。” 　　被看穿了心思，赵安歌笑了笑，低头拆了起来。 　　十分暴力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衬衫，浅紫色的，赵安歌摸了一下，料子不错，她把盒子扔进垃圾桶，抖了抖衬衫，在秦墨北身上比划了一下说道，“挺合身，这得是林大小姐亲自量你的身定做的吧。” 　　秦墨北笑着看了她一眼，“醋坛子都打翻了吧，还量身定做呢。” 　　赵安歌继续说道，“款式也很时尚，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秦墨北笑了笑，“那送给赵斌吧，我看也挺适合他的。”又道，“作为他昨晚被人赶去网吧过夜的补偿。” 　　赵斌刚好从教学楼里面晃出来，赵安歌喊了他一声，“赵斌，乖孩子，来，秦老师给你扯了块布，做了件花衣裳，来看看合适吗。” 　　赵斌一脸懵逼地走了过来。 　　赵安歌拿着衬衫比划了一下，“仿佛量身定做。”说完把衬衫塞给了赵斌。 　　赵斌看了秦墨北一眼，那眼神是在说，你女朋友给的衬衫能收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说道，“挺合适的。” 　　赵斌直接把身上的旧衬衫脱掉，换上了这条新的，嘚瑟地要死，“还没穿过这么贵的衬衫，我要给小瑄瑄打个电话，喊她来看看她帅气逼人的男朋友。” 　　说完，一手拿着旧衬衫，一手打着电话走了。 　　林小雅一直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面坐着，她本来是想看看秦墨北会不会来拿她送的生日礼物。 　　却看见赵安歌取走了礼物盒，没过多久，又看见了一个陌生男孩穿着她送的那件衬衫走出了学校大门。 　　林小雅在咖啡厅坐了一会，又看见秦墨北和赵安歌从学校里面出来，手拉着手，有说有笑，手上的戒指格外扎眼。 　　她站起来，对着秦墨北的背影看了很久。 　　离中午饭时间还早，秦墨北说要带赵安歌去一个地方。 　　赵安歌心想，按照正常套路逻辑，这位大哥莫不是要求婚？ 　　这样想着，便喜滋滋地跟着秦墨北。 　　地点是涵姐的画廊，赵安歌之前都是偷偷来看秦墨北的画，这还是第一次和他一起过来。 　　两个营业员小姑娘看见秦墨北便迎了过来，“秦大师。” 　　说完看了看赵安歌，喊道，“秦夫人！” 　　赵安歌一下子乐了，小姑娘嘴巴太甜了，她决定一会上网买点零食，直接寄到这边来，送给她们。 　　非双休日，画廊里人不多，赵安歌走到秦墨北的画前，盯着看了很久。 　　有一副是上坡村的风景，她家养猪的那个小山坡，小山坡下面还有个人，看背影像二狗他妈，还有点像大妮她婶。 　　这幅画早被涵姐买去了，一直挂在画廊没舍得再往外卖。 　　赵安歌指了指小山坡下面的人问道，“这个人是谁，我记不大清楚了。”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是大妮。”又道，“她非要给我当模特，你看，效果不错吧。” 　　赵安歌瞅了秦墨北一眼说道，“不错个蛋！”又小声说道，“你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有一天，你赶集去了，就那天。” 　　赵安歌偷偷在秦墨北胳膊上掐了一下说道，“你死定了我跟你讲！” 　　她已经想到惩罚他的办法了，就用昨晚他对付她的招数来对付他，先把他给扒光了，使劲挑逗，等他玉火上来的时候，她再提起裤子走人，求也没用！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聪明透顶。 　　整不死他！ 　　秦墨北带着赵安歌继续往里走，到画廊中间的时候，赵安歌看见了那副画。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亲她，她给他当的模特。 　　她走近，看到右下角写的名字。 　　《一世安歌》。 　　赵安歌侧过脸来看着秦墨北说道，“牛逼，这名字太牛逼了。”她想了一下又纠正道，“甚好，甚好！”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这幅画现在是你的了。” 　　赵安歌走近，贴在玻璃框外面瞅了瞅，标价十五万！ 　　“给我了？” 　　秦墨北笑着点了点头，“等过了展示期，我给你送过去。” 　　赵安歌小声问道，“这算是聘礼吗？” 　　秦墨北在她头上摸了一下说道，“不算，聘礼另外再说。” 　　赵安歌把秦墨北拉到画廊角落里头，微微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求婚啊，快求啊！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没有了。” 　　赵安歌低下头来说道，“那好吧。” 　　秦墨北继续说道，“晚上八点，中央广场见。” 　　赵安歌重新抬起头来，眼睛里再次亮起光来，她使劲点了点头说道，“不见不散！” 　　两人从画廊出来吃了午饭，赶回去上了下午的课。 　　下午放学，秦墨北说有事先走了，只让她晚上八点在中央广场等他。 　　赵安歌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他莫不是要学她，弄个大屏幕求婚？ 　　嗯，肯定是这样。 　　赵安歌回到宿舍，仔细收拾了一下自己，画了个淡妆才出门。 　　晚上七点五十分的时候，秦墨北站在中央广场的雕塑旁边。 　　赵安歌朝他走了过来，她偷偷往大屏幕那边看了看，现在在播广告，还是你的益达我的优乐美那个。 　　她走到秦墨北身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约我来干什么呀？”话语间恰到好处地带了点羞涩。 　　秦墨北笑了笑，抬头往大屏幕那边看了一眼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赵安歌轻声笑了笑，眼睛不断往大屏幕那边看。 　　八点整的时候，大屏幕上的广告停了。 　　赵安歌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了，要不是怕影响求婚效果，她都想拿出手机对着大屏幕录像了。 　　广告停掉之后，大屏幕却黑了起来，没有出现任何画面和字样。 　　秦墨北皱了皱眉。 　　很快，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中央广场的工作人员打来的，“秦先生，非常抱歉，我们这边出了点故障，广告费和违约金我们会一分不少地打进您的账户。” 　　秦墨北对此深表怀疑，他知道户外广告的运作模式，出现故障的时候，一般商家都会协商换个时间播，而不会一开口就积极主动地要付违约金。 　　秦墨北试探性道，“那改时间也是可以的。”说完看了看已经开始播别的广告的大屏幕。 　　偏偏到他那一段就黑屏了。 　　工作人员果然拒绝道，“不好意思秦先生，档期已经满了。” 　　秦墨北挂了电话。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画面，秦墨北走到赵安歌面前说道，“出了点故障。” 　　这真是太不浪漫了。 　　赵安歌笑着看他，“没事，这样还省了一笔钱呢，省下来的钱请我吃饭吃零食吃冰凌淋吃烧烤吃火锅吃……” 　　秦墨北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好。”又道，“肚子饿吗，带你吃东西去。” 　　赵安歌摸了摸肚子说道，“饿，但更想吃你下的面。”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那，去我那。”说着牵起她的手。 　　赵安歌却站着不肯走了。 　　她想了一下说道，“能告诉我，你在上面写了什么字吗，大屏幕上面。” 　　虽然没看到，但她还是想听到他说。 　　秦墨北把她拉到广场边上，轻轻抱了抱她说道，“赵安歌，请你嫁给我！” 　　空气中有路边小店飘出来的爆米花的甜香，过往的人流，嘈嘈杂杂，他声音不大，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呢喃，但她还是听地很清楚。 　　他在求婚，在向她求婚。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我愿意！”说完抱着秦墨北的脖子，把头埋在他胸前，很久没动。 　　这天晚上，赵斌是在男生宿舍过的。 第45章 　　周末, 赵安歌回到家里, 想着怎么把家里的户口本偷出来。 　　虽然爸爸对秦墨北没有表示反对, 但若告诉他老人家, 他们打算这几天就领证，估计爸爸接受不了。 　　老一辈的思想，学生就得好好在学校学习，哪有人上着上着学就结婚去了的。 　　赵安歌，她还就是想结婚。 　　不跟秦墨北结婚会死。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安歌说道, “学校让带户口本, 爸，咱家户口本呢？” 　　赵建业看了她一眼问道, “带户口本干嘛用？” 　　赵安歌把原本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不是大三了吗，老师给安排了寒假实习, 用人单位要看。” 　　赵建业没起疑心, 对阿姨说道，“一会吃完饭，拿给她吧。” 　　吃好午饭, 赵安歌拿到户口本, 回到卧室，又蹦又跳地亲了亲。她对着户口本封面拍了张照片给秦墨北看。 　　秦墨北很快回复道, “干得好。” 　　突然有一种拐骗人家女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秦墨北现在在外婆家里，他家的户口本在妈妈那里。 　　自从林叔叔死后, 妈妈的话就更少了。 　　吃好午饭，帮外婆做了一会家务，秦墨北把户口本放进背包里走了。 　　两人约的是周二上午领证，赵安歌特地算了一下时间，挑了那么一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 　　不过今天才周六，还有三天。 　　秦墨北回去的路上，接到林小雅的电话，原本他是不想接的，但想到昨天晚上大屏幕黑屏的事，他还是接了起来。 　　秦墨北没有跟她客套，直接问道，“昨晚中央广场大屏幕黑屏的事，是你做的吗？” 　　林小雅犹豫了一下答道，“是我。” 　　秦墨北想了一下说道，“小雅，我和赵安歌过几天就领结婚证了，你也会遇到适合你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小雅的声音有点哽咽，听起来像是在哭，她叫了一声，“小北哥哥。”又道，“我试了很多办法，发现自己根本忘不了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你了。” 　　秦墨北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昨天晚上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林小雅赶紧说道，“小北哥哥，你出来见我最后一面吧，我保证，见完这一面，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搅你了。” 　　秦墨北轻轻吐了口气说道，“好。” 　　林小雅很快发了个地址过来。 　　秦墨北准备打赵安歌的电话，想把刚才的事跟她说一声，算是报备一下，但一想到她现在正沉浸在周二领结婚证的喜悦中，怕影响她的心情，他默默收起了手机。 　　林小雅约的地方是秦墨北以前的家，那片别墅区。 　　小的时候，林小雅也住在那一片，两人还经常一起玩。 　　秦墨北到的时候，看见林小雅站在他以前的家门口的那条景观河边上。 　　林小雅回过头来看见秦墨北，冲他招了招手，“小北哥哥，这条河，你还记得吗？” 　　秦墨北点了点头。 　　林小雅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往别墅那边走去。 　　秦墨北轻轻把胳膊抽了下来。 　　走到别墅门口，林小雅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别墅大门。 　　秦墨北看着她说道，“这套房子，你买下了？”之前他来的时候，这里住的是一户有小孩子的家庭。 　　林小雅点了点头说道，“嗯，上个月刚拿到。”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想回来的话，我把钥匙给你，这里本来就是你家。” 　　秦墨北答道，“不用了。” 　　这里早就不属于他了。 　　两人走进别墅大门，里面是一片花园，以前他在花园旁边的树底下藏过东西。 　　秦墨北拿起栅栏旁边的一个小铁揪，在那颗大树下挖了起来。 　　林小雅站在他身后，边看边说道，“小北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在门口的河边挖沙子。” 　　秦墨北嗯了声，没再接话。 　　林小雅蹲在旁边，看他挖东西，一边问道，“这里面是埋着什么宝藏吗？” 　　说完拿出一张纸巾，正要帮他擦掉额头上的一小粒土，被秦墨北闪了过去。 　　十几年前埋在土里的东西还在，是一个小铁盒装着的，一个粗陶小花瓶，花瓶里装满了老版硬币。 　　铁盒子已经绣地不成样子了，小花瓶和硬币倒是没怎么变样。 　　秦墨北重新把土埋进坑里，拿起花瓶，抖了抖脚上的泥说道，“今天谢谢你了。” 　　要不是林小雅带他过来，他大概再没机会取回小时候埋的所谓的宝藏了。 　　林小雅笑着说道，“进去看看吧。” 　　秦墨北嗯了声，跟着林小雅走了进去。 　　房子的格局和原来差不多，家具虽然被换过了，但可以看得出来，新家具是仿着他家以前的旧家具买的。 　　秦墨北转过身看了看林小雅，“你不用这样的，横竖我再也不会到这里住了。” 　　林小雅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说道，“我愿意这样。” 　　秦墨北没接话，去洗手间把手上的泥洗掉了，花瓶也重新擦了一遍。 　　洗好擦好，秦墨北看了看时间说道，“我一会就该回去了。” 　　林小雅嗯了声，“再参观一下吧，去你卧室看看。” 　　秦墨北想最后再看一看这个家，他往二楼走去，林小雅拿出钥匙，打开了他以前卧室的门。 　　秦墨北走进来，这间房子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家具基本都是他原来用的那套，大概是因为挺新的，前一家业主装修的时候没怎么给他动过。 　　他站在书桌前，看了看上面的书架，书架上有他以前刻的字，“为拯救世界和平而努力。” 　　秦墨北轻声笑了笑，自己以前这么中二吗。 　　林小雅走过来，轻轻抱住秦墨北的腰。 　　秦墨北把她手拿了下来，转过身来说道，“我该回去了，以后江湖不见。” 　　说完往门口走去，却发现门被林小雅锁上了。 　　只有用钥匙才打得开。 　　秦墨北侧过来脸来，冷冷道，“钥匙给我。” 　　林小雅一边走过来，一边把外面衣服脱掉，指了指自己□□的胸前说道，“钥匙在这里，你来拿。” 　　秦墨北转过身去，厉声说道，“别闹了，穿好。” 　　林小雅慢慢走过来，抱着秦墨北的腰，手开始解他的衬衫纽扣。 　　秦墨北把她手放了下来，使劲捶了捶门。 　　但钥匙在林小雅那，他不可能把门锤开。 　　林小雅冲过去，用身体挡在门前说道，“小北哥哥。” 　　秦墨北只好背过脸去，冷冷道，“林小雅，把门打开。” 　　林小雅光着身子慢慢朝秦墨北走去，在他身后停了下来。 　　她低声说道，“小北哥哥，你别怕，我不会再缠着你了，只是，求你要了我吧，这样我就不遗憾了。” 　　秦墨北面朝窗外，说道，“别犯傻。” 　　林小雅走过来，说道，“小北哥哥，求你了，要了我吧，就一次。”说完抱着他的脖子，亲了过来。 　　秦墨北躲了过去，他爬上书桌，从窗户钻了出去，沿着窗外的栏杆，爬了下去。 　　林小雅站在窗前，看见秦墨北跳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她蹲下来哭了起来，连衣服都没穿。 　　她的小北哥哥大概这辈子都不愿见她了。 　　林小雅哭完，抹了抹眼泪，在秦墨北以前睡过的床上躺了一会。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下贱地要命。 　　她羡慕赵安歌，羡慕地有点嫉妒，但她不会去伤害她，那样小北哥哥会伤心。 　　林小雅在别墅呆了很久，直到天黑了，才穿上衣服回去。 　　她定了五天之后去英国的机票，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做了那么丢人事，还有什么脸回来。 　　秦墨北对林小雅的行为感到生气，生完气想一想，又有点同情她。 　　秦墨北回到出租屋楼下，发现赵安歌站在楼道里面等他。 　　他吓了一跳，虽然跟林小雅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始终是背着她的，秦墨北有点心虚。 　　他走过来，问道，“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等多长时间了？”说完才发现，她脸上有泪。 　　赵安歌低着头，靠在墙上没说话。 　　秦墨北走近她，一把把她揉进怀里说道，“是我不好，不该背着你去见林小雅。” 　　赵安歌慢慢抬起头来，把他往后面一推，说道，“你说什么，你去见林小雅了？” 　　秦墨北一怔，“那你哭什么？” 　　赵安歌抹了抹眼泪说道，“刚看了一部电影，感动哭的。”说完在秦墨北耳朵上拧了一下，“老实交代，怎么回事，你去见林小雅了？” 　　说完在他身上闻了闻，妈了个蛋的，一身香水味。 　　被她拧了一顿耳朵，秦墨北反而舒了口气。 　　赵安歌在他耳朵上吹了一下说道，“疼吗？” 　　秦墨北趁势捂住耳朵，喊道，“疼！”又道，“需要大鸽子亲亲抱抱举高高。” 　　赵安歌在他腿上踢了一下说道，“装的一点都不像，说吧，怎么回事。” 　　反了他了！ 　　说完在他身上又闻了一下，“迪奥花漾甜心。” 第46章 　　秦墨北被赵安歌揪着上了楼。 　　他竟然还挺开心, 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倒是赵安歌, 沉着脸警告他, “严肃点！” 　　到了房间里, 秦墨北把和林小雅见面的细节讲了一遍。 　　秦老师为人生表，很诚实，一个细节一句话都没落下，包括林小雅脱衣服，把钥匙放进她胸罩里面那段。 　　赵安歌很生气，非常生气, “那你摸了吗？” 　　秦墨北靠在沙发上问道, “什么？” 　　赵安歌爬到他腿上，在他胸口摸了一下说道, “奶.子啊。”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完看了看她，“没你的大。” 　　赵安歌一下跳了起来, “你看了, 不光看了，还看的很仔细！” 　　秦墨北笑着看她，“逗你的。” 　　还没等他说完, 赵安歌就吻了过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 秦墨北被她亲地有点找不着北。 　　今天的她，格外热情, 一边吻着他，一边帮他脱衣服, 在他身上扭来扭去，连声音都格外妖娆。 　　他身体跟火烧似地难受。 　　却突然，眼前一黑。 　　赵安歌抓起地上他的衣服，往他头上一罩。 　　穿起自己的衣服就跑了，出门的时候留了句狠话，“敢看其他女人的胸，整不死你！”又道，“我生气了，一个星期不许跟我说话，不许亲我，不许碰我！” 　　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秦墨北只好爬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 　　太狠了她！ 　　一个星期啊，秦墨北想了一下，一个星期啊，有点长。 　　秦墨北收拾好沙发上的残局，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没接，直接摁掉了。 　　这还是第一回，她不接他电话。 　　秦墨北看了看手机，赵安歌，算你狠，真是好样的！ 　　赵安歌气回到家，回想了一下秦墨北躺在地上被她拿衣服罩住头的狼狈样。 　　太解气了。 　　周一上学的时候，赵安歌老远看见守在门口的秦墨北。 　　她一边啃着一个手抓饼，一边走了过来。 　　秦墨北喊了她一声，“赵安歌。” 　　赵安歌继续啃手抓饼，看都没看他一眼。 　　秦墨北走过来，又喊了声，“赵安歌。” 　　赵安歌没理，继续往前走。 　　秦墨北跟在她身后。 　　看他委屈巴拉的样子，赵安歌突然有点于心不忍，这么大一大帅哥，有点不忍心。 　　但一想到他把手伸进林小雅胸口的画面，她就释怀了，这人活该！ 　　虽然这只是她的想象。 　　一直到上课，赵安歌都没跟秦墨北讲过一句话，可以说是相当信守诺言了，说不理他就不理，就不理！ 　　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墨北看见赵安歌，又喊了她一声。 　　赵安歌没理。 　　秦墨北把托盘端到她对面，赵安歌很有骨气，眼睛都抬一下，专心吃她的肉骨头。 　　秦墨北把碗里的鸡腿夹到她碗里。 　　赵安歌抬了一下眼，夹起鸡腿啃了起来。 　　不吃白不吃。 　　赵安歌已经吃到一半了，秦墨北才开始动筷子。 　　她悄无声息地，有意把速度放慢了。 　　秦墨北在餐桌底下，用自己的腿蹭了蹭赵安歌的腿。 　　她看了他一眼，把腿往回缩了缩。 　　秦墨北往前伸了伸，她便又往后缩了缩。 　　几个回合之后，赵安歌的腿几乎快贴到椅子腿上了，她瞪了秦墨北一眼，端起托盘走了。 　　秦墨北轻轻笑了笑，继续吃饭。 　　赵安歌下午的课多，一直到五点多钟才放学。她走出教学楼，第一件事就是往人群里瞄。 　　操.蛋的秦墨北，居然没在楼下求她原谅。 　　她没看见他。 　　赵安歌往女生宿舍走去，老远看见秦墨北手里拎着一袋饭盒，不是学校食堂，像是外面饭店打包带来的。 　　赵安歌老远就闻到了从里面飘出来的糖醋排骨的味道，当然这只是她的想象，她鼻子就算再灵，也不可能在五十米以外的地方闻出来。 　　赵安歌来到秦墨北面前，伸出手来，秦墨北把手里的袋子交了出去。 　　赵安歌拿好袋子，头也不回地迈进了女生宿舍大门。 　　秦墨北看她消失在楼道，很快出现在宿舍阳台上，然后看见她伸出手指，作出一个打枪的姿势对准他，打完枪还吹了下手指，相当逼真了。 　　秦墨北捂住胸口，配合着她的表演。 　　旁边有两个女生走过来问道，“帅哥，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秦墨北笑着摆摆手说道，“没事，谢谢。” 　　沾花惹草的玩意，赵安歌对此表示鄙视。 　　郭瑄瑄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你在生校草气？” 　　赵安歌一边看着秦墨北的背影一边说道，“没啊，逗他呢，小情趣。”边说边拿出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了一张，“啧啧，我老公真帅，连背影都帅地那么惨绝人寰。” 　　吃完秦墨北的爱心饭盒，赵安歌从枕头底下拿出户口本，和身份证，小心放在包里，然后开始策划明天穿哪身衣服适合拍结婚证上面的照片。 　　也不知道人民政局让化妆吗，稍微涂点口红应该让的吧，不然显得人气色不好。还有头发，赵安歌拿起小镜子照了照，披下来比扎起来好看，那明天就扎起来。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秦墨北居然没打电话过来求原谅，这真是太过分了。 　　虽然她并不会接。 　　十点钟的时候，秦墨北发了条信息过来。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爱你！” 　　赵安歌冷笑一声，哼，又想操.我。 　　秦墨北看她很久没回信息，便一直没关机。 　　直到半夜十二点多，赵安歌发来一条信息，“睡不着，快哄我。” 　　秦墨北笑了笑，发了段语音过去，是他唱的催眠曲。 　　他声音很柔和，带着点睡意，朦朦胧胧的，让人一听就想睡。 　　这个睡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睡，睡觉的睡，单纯的睡觉，并不是要在睡觉的时候干点什么。 　　赵安歌打了一行字，“以后孩子就靠你哄睡了。” 　　她想了一下又给删了，什么都没回。 　　生着气呢这，生气就该有生气的样子，不理，坚决不理！ 　　赵安歌在秦墨北的摇篮曲中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按照之前的约定，两人都请了一天的假。 　　赵安歌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老远看见秦墨北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忒俗了。 　　他今天穿着一件天蓝色衬衫，眼睛一直盯着赵安歌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秦墨北看见赵安歌，冲她挥了挥手。 　　赵安歌走过来，一把把他手里的花拿了过来，没说话。 　　一个星期的期限还没过。 　　秦墨北笑笑，两人一起走进了民政局大门。 　　今天领证的人不算少，全是亲亲蜜蜜说说笑笑的，甚至门后面有一对若无旁人地亲了起来。 　　整个气氛，可以说是相当甜蜜蜜了。 　　除了秦墨北和赵安歌这一对。 　　工作人员核查证件的时候，看这俩小年轻互相不搭理对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给人办理的离婚了。 　　证件核查好，填表格，填好表格就是拍照了。 　　赵安歌走进民政局摄影室，往红色背景前面一坐，给秦墨北留了旁边位置。 　　秦墨北笑了笑，坐在她身旁。 　　摄影室看了一下说道，“靠近点，那个美女，可以不用这么严肃。” 　　赵安歌只好往秦墨北那坐了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秦墨北对着镜头，微微笑了笑。 　　赵安歌用余光偷偷看了他一眼，笑地太好看了他。 　　她咽了咽口水，跟着他微微笑了笑。 　　摄影师拍好照片，两人坐在走廊里等着取。一会正式填表格的时候需要用。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她，“你渴吗，我去买水。” 　　赵安歌偏过头去，没说话。 　　不理，就不理，说不理就不理，他们上坡村的鸽子，是不会轻易食言的。 　　秦墨北站起来说道，“在这等我，别乱跑。”说完从走廊出去买水去了。 　　赵安歌抱着一束玫瑰花，使劲在上面闻了闻，香，太香了，美，太美了。 　　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一直到秦墨北回来，才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秦墨北把矿泉水瓶子打开，递了过来。 　　赵安歌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小半瓶，也是相当饥渴了。 　　哦，不对，是渴，不是饥渴。 　　取好照片，去办理窗口办好，拿到结婚证书。 　　赵安歌把手上的花塞到秦墨北手里，指了指洗手间，告诉他，她要去洗手间。 　　赵安歌进到洗手间，赶紧拿出结婚证，现在上面亲了好几口，又对着上面的灯照了照，又亲了亲，打开来欣赏了一会照片。 　　拍的真好看啊，尤其是他，眼睛仿佛会说话，仿佛要从照片里面走出来。 　　赵安歌在民政局盖的钢印上摸了摸，这真是太好了！ 　　她又把上面的字，来回读了好几遍。 　　看时间差不多了，把结婚证收了起来，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她看见秦墨北坐在墙边椅子上，手里拿着结婚证，眉梢眼角都是笑。 第47章 　　赵安歌走过来, 坐在秦墨北身旁的椅子上。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着她笑, 凑近她柔声说了声, “秦夫人好。” 　　赵安歌忍住没笑, 本着我还在生气我不想理你的原则，慢慢把脸转向一边。 　　秦墨北伸出胳膊抱了抱她的肩膀，使劲一带，把她整个人拉进了怀里。 　　赵安歌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来，任由他抱了一会。 　　秦墨北微微低下头，在她头上亲了一口说道, “别生气了, 好吗？” 　　赵安歌原本就没生气，听他这么一说, 尤其是这样委屈巴拉的语调，她一下就心软了。 　　秦墨北拿出结婚证，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 “秦夫人好美丽。” 　　赵安歌继续忍住不笑。 　　秦墨北把用手指点了点他自己, “这位秦老师好福气。” 　　赵安歌终于绷不住了，抱着肚子笑了起来。 　　秦墨北看见她笑，赶紧趁机说道, “秦夫人笑起来也真是, 倾国倾城。” 　　赵安歌直起腰来，盯着秦墨北看了看说道, “你嘴巴抹蜜了？” 　　秦墨北摸了摸嘴巴，笑着看她, “不然，您尝尝？” 　　赵安歌往四周看了看，没人，她迅速歪过头来，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甜吗？” 　　赵安歌摸了摸嘴巴，“不知道，没尝出来。” 　　秦墨北微微向她靠拢，轻声说道，“回头好好尝。” 　　赵安歌看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又想上我！ 　　秦墨北站起来，伸出手来说道，“走吧，去吃饭。” 　　赵安歌跟着站起来，但没去牵他的手，捧着一束花，走在了前面。 　　秦墨北微微笑着跟了上去。 　　走出民政局大门，赵安歌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我得吃顿贵的，好好宰你一顿，不然解不了心头之恨。”顿了顿又道，“秦老师，能耐了哈，学会摸人小女生了哈！”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愿意接受惩罚。” 　　两人去附近商场吃了一顿烤肉，赵安歌吃得很开心。 　　开心起来把自己正在生他气的事给忘了，一顿饭吃地眉飞色舞，两人一会低声交谈，一会哈哈笑着。 　　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赵安歌已经不好意思再假装生气了，毕竟刚宰了人一顿。 　　两人在商场转了会，消了消食。 　　怎么说今天都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是不是该做点什么特别的事呢？ 　　秦墨北老早就计划了好了，他没回出租房，带着赵安歌去了酒店。 　　反正身上都有身份证。 　　人不光有身份证，连结婚证都有，相当合法了。 　　一进房间门，赵安歌就发现，这间房是秦墨北布置好的。 　　床上铺满了大红色的玫瑰花瓣，只留中间一块心形空白。 　　床边是小猪造型的气球，围了一圈。 　　赵安歌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桌子上，一下跳到床上。 　　玫瑰花瓣被弹了起来，赵安歌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她抓起床上的花瓣，在鼻子上闻了闻。 　　香，真香。 　　秦墨北慢慢朝她走了过来，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像一只小猪，被人赶进了猪圈，就等被宰了。 　　赵安歌一下坐了起来，看着他说道，“别过来，说好的一个星期不许碰我。” 　　然后她就发现，她的挣扎是该有多无力。 　　秦墨北学着她的样子，往床上一跳，一下把她扑倒在床上。 　　赵安歌伸出脚，在他腿上踢了踢，“滚下去，大坏蛋。” 　　秦墨北抓住她的手，给她摁在头顶上。 　　赵安歌使劲踢了他一下，“滚。” 　　下一秒，她的嘴巴就被他堵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亲他了，真是，想念啊。 　　她渐渐软了下去，不光放弃了反抗，反而主动配合敌方战斗。 　　下午三点的阳光格外强烈，透过窗帘上的薄纱照在床上，他移到她耳边，叫她，“老婆。”。 　　她脸色绯红，迎着他的目光应道，“老公。” 　　一翻折腾之后，赵安歌趴在床上，有气无力道，“老公，我累。” 　　秦墨北爬到她身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等我洗好澡，帮你放水，你泡泡。” 　　赵安歌翻了个身，抱着他说道，“你不累吗？”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着问道，“还要吗？” 　　赵安歌摆了摆手，“不要，腿酸。” 　　秦墨北在她腿上摁了几下说道，“下回再不理人，饶不了你！” 　　秦墨北洗好澡，穿上衣服，躺在床上，拿着结婚证，看了好一会。 　　赵安歌在泡澡，身上疲乏地要命，被他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正好，六点钟了，洗完澡刚好赶上吃晚饭。 　　赵安歌泡好澡，秦墨北已经把需要换的衣服帮她准备好了。 　　看来秦老师是早有预谋，连她衣服都给带来了，啧啧啧，真是一只老狐狸。 　　还是一只变态老狐狸，赵安歌一边想着一边穿衣服，一边穿着一边往他那边瞅了几眼。 　　秦墨北似乎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的，直接走过来，揉了她一把。 　　赵安歌瞪了他一眼说道，“说好的冷酷禁欲秦老师，我要退货！” 　　秦墨北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说道，“你舍得退吗？” 　　赵安歌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又拍了几下，说道。“不舍得。”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是叫餐，还是出去吃？” 　　赵安歌想了一下答道，“叫餐吧，不想出去了。” 　　酒店大床太舒服了，不想动。 　　秦墨北叫了两份酒店餐，两人一起坐在床上看结婚证，大力称赞了一下彼此的颜值。 　　晚上吃好饭，秦墨北站在窗前，往窗外看去。他喜欢看夜景，璀璨又安静。 　　赵安歌轻轻走了过来，在他旁边站着，一块往外面看。 　　秦墨北侧过脸来，对她说道，“谢谢你，赵安歌。” 　　这突然间的一本正经，让赵安歌有点紧张，她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了北哥？” 　　秦墨北继续看窗外，看完窗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谢谢你，愿意嫁给我。”顿了顿又道，“还有这几年的陪伴。” 　　赵安歌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秦墨北把头微微侧向她那边，两个人站着看了会夜景。秦墨北从衣架的外套口袋里拿出钱包，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他双手递给赵安歌，“老婆，这是我的工资卡，专门用来养鸽子的。” 　　赵安歌接过卡，问道，“里面有多少钱？” 　　秦墨北笑了笑答道，“不少，并且会持续曾多。” 　　赵安歌把卡小心收进自己钱包里，对秦墨北说道，“老公，这卡，我先留着，不花。”又道，“我爸会给我零花钱的，咱花他的，不花自己的。” 　　这个老婆简直太会过日子了，赵安歌忍不住为自己点了个赞。 　　秦墨北走过来，说道，“大学毕业之后，就不要花娘家钱了，不成熟。” 　　赵安歌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老公说的是，老公说的好。” 　　秦墨北在她头上摸了一下，“真乖。”又道，“去吧，躺床上，我给你按摩。” 　　赵安歌很喜欢秦墨北给她按摩，他手法很好，因为多年学习美术，对人体骨骼肌肉又很了解，按起来是无比的享受。 　　就是按着按着…… 　　结果就是她更累了，尤其今天还是花烛夜，领证日嘛。 　　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几点睡的，最后折腾地连澡都没力气洗了，直接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秦墨北老早起来了。 　　赵安歌睁开眼睛，看他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发现这人挺神奇的，竟然不嫌累，还起这么早，啧啧，体力真好。 　　秦墨北看她睁开了眼睛，走过来掀起被子，拍了她一下，说道，“起来吃饭，上午你们不是还有课吗。” 　　听他这么一说，赵安歌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学生！ 　　领了个结婚证，差点就以为自己是大人了。 　　她看了看时间，妈呀，这么晚了！ 　　“怎么不早点喊我？”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又道，“现在也来得及，一会我送你。” 　　赵安歌火速穿好衣服，吃好饭，对秦墨北说道，“秦老师，老公，走吧。” 　　秦墨北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人退了房。 　　赵安歌正要出去打车，被秦墨北带去了停车场。 　　最后在一辆白色别克面前停了下来，秦墨北说道，“上车吧，送你。” 　　赵安歌在车子前愣了一会问道，“你驾照考了？”又问道，“这车？” 　　秦墨北打开车门，说道，“背着你考好了，车前天提的，大鸽子专驾，请上车。” 　　赵安歌坐在副驾上，看着秦墨北开车。 　　她喜欢看他一贯专注的神情，画画的他，弹琴的他，做菜的他……现在又多了一个开车时候的他。 　　赵安歌拿出手机，拍了他一个侧脸。 　　她抱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啧啧，老公真帅，她侧过脸去看了看他，突然有点感动，这么好的秦墨北。 　　秦墨北看着她笑了笑，突然有一种，把别人家女儿拐走了去私奔的感觉。 　　不严格算起来，这确实算得上拐了，偷偷拿的户口本。 第48章 　　赵安歌回到学校, 刚好赶上第一堂课, 阶梯教室的课, 整个生物科技系的人都来了。 　　郭瑄瑄帮她占了坐位, 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准备上课了。 　　赵安歌猫着腰，坐在郭瑄瑄身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好到上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赵安歌打开书本, 松了口气。 　　郭瑄瑄凑过来小声问道, “昨天请假干什么去了？” 　　赵安歌趁老师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打开包包拉链, 露出红色结婚证一角。 　　郭瑄瑄没结过婚，只看见一个红色小本子一角角，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 她问道, “户口本？” 　　赵安歌干脆把结婚证拿了出来，在桌子底下对郭瑄瑄晃了晃。 　　郭瑄瑄这才看清楚，“结婚证！” 　　她一时没控制好音量, 周围一圈的同学全都听见了。 　　赵安歌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对郭瑄瑄说道，“小声点。” 　　一时没注意, 放在膝盖上的结婚证掉了，刚好掉在前面同学的脚下, 还是正面朝上的。 　　前面的同学弯下腰帮她捡了起来，看见上面的字，也是吃了一惊，“结婚证！” 　　这下，半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前面那个同学赶紧解释道，“这不是我的结婚证，是赵安歌的。”说完把结婚证还给了赵安歌。 　　“还在上学就结婚了？” 　　“系花有主了，好伤心！” 　　“跟谁结婚呢，教育系那个校草吗？” 　　“伤心。” 　　“心碎。” 　　…… 　　赵安歌把结婚证放进包里，估计过不了多久，整个学校的人都得知道。 　　知道也好，省的小蜜蜂小蝴蝶什么的成天想打她老公的主意。 　　看见没，本校第一大校草，被我，上坡村赵翠花拿下了！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赵安歌特地打开学校论坛看了一眼，果然，她结婚的帖子已经出了，毕竟在校生领证的很少，还是这么美一个系花。 　　郭瑄瑄敲了敲赵安歌的碗说道，“秦夫人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呀？” 　　赵安歌夹了块排骨说道，“这个不急，等以后工作稳定了再说。”顿了顿又道，“你觉得秦如画好听，还是秦似月好听？” 　　郭瑄瑄很认真地想了一下答道，“还有别的选项吗？” 　　赵安歌摆摆手说道，“那还是让秦墨北想吧，他比较有艺术细胞。” 　　吃好饭从食堂出来，赵安歌遇见了许青。 　　许青刚才小超市出来，手里拿着一瓶可乐，他走过来问道，“赵安歌，学校论坛上那个帖子，真的假的啊？” 　　赵安歌冲他笑了笑答道，“真的。” 　　许青叹了口气，投过来一个十分哀怨的眼神，“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顿了一下又道，“明天晚上有空吗，叫上绘画社几个人给你庆祝一下。” 　　赵安歌笑着答道，“谢谢社长，社长破费了。” 　　许青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有合适的女孩子帮我介绍介绍，你这都结婚了，我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有。” 　　赵安歌说道，“社长您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还愁没有女朋友？” 　　她话音刚落，头顶上就响起一个声音，“老婆。” 　　赵安歌转过身一看，是她老公。 　　她笑着挽着秦墨北的胳膊，对许青说道，“我老公。” 　　秦墨北和许青互相客套了一下，客套完了，秦墨北把赵安歌带到食堂后面的小树林里。 　　赵安歌想起来，以前他还在这亲过她，那次是吃李宝亮的醋了。 　　所以这次是？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了。 　　吃许青的醋了？ 　　她推了推他，问道，“我老公吃醋了？” 　　秦墨北低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说道，“没有，就是想你了。” 　　赵安歌低低笑了几声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冷酷禁欲秦老师也有上学上着上着，摁住人就亲的时候。” 　　秦墨北在她唇上狠狠吮了几口说道，“是有点。” 　　赵安歌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问道，“有点什么？” 　　秦墨北揽着她的腰，往自己身边揉了揉，说道，“你刚对许青笑那么好看干什么。” 　　说完再次吻了过来，根本没给她回答的机会。 　　他咬着她的耳朵问道，“你下午有课吗？” 　　赵安歌微微仰起头，答道，“有，两节实验课。”又道，“你想干什么？” 　　秦墨北在她耳垂上啃咬了一会，答道，“那晚上。” 　　赵安歌微微抬起腿来，在他身上蹭了蹭，贴在他耳边说道，“要有节制，秦老师。” 　　秦墨北把她往后面墙上一推，整个人差点压住她，“没节制。”说完再次吻了过来。 　　看他那股狠劲，这要不是在学校里，赵安歌绝对可以肯定，秦墨北这个禽兽，一准就地就能要了她。 　　等他松开她，她转头看了看自己后背，衣服上全是墙上的灰。 　　秦墨北帮她拍了几下，发现拍不掉。 　　赵安歌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对他说道，“你死定了！”说完大步走出了小树林，她得回宿舍换个衣服先。 　　秦墨北整了整衣服，跟着走出了小树林。 　　他下午就一节课，上完课去拿新房钥匙。 　　新房很快就可以交房了，装修好再吹上半年，明年夏天就可以入住了。 　　赵安歌刚回到宿舍就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让她晚上回家一趟，说是有事要说。 　　从语气上，可以听出来，不是什么好事，她小时候闯了祸，爸爸就是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有点发怒，但又极力隐忍。 　　虽然今天晚上与秦墨北有约，但这趟家她真不能不回，或许可以先回家，再去秦墨北那，反正现在赵斌已经和郭瑄瑄出去住了，她随时可以去爬秦墨北的床。 　　下午放学，赵安歌直接回了家，爸爸还在公司。 　　赵安歌看了阿姨一眼，正要开口说话，阿姨却先说了，“一会你爸爸回来，我会帮着你点。”又道，“秦老师人不错，没选错人，阿姨支持你。” 　　赵安歌了然，她和秦墨北领证的事，被爸爸知道了。 　　难怪爸爸生气，自己女儿结婚的事，竟然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大嘴巴，她还没准备好怎么跟爸爸说。 　　赵安歌想着给秦墨北打个电话吧，正要拨号，发现有电话进来，大宝贝的。 　　赵安歌接起电话，往卧室走去，一边上楼梯一边说道，“秦老师，完了完了，我爸知道了，不知道哪个混蛋玩意告的密。” 　　秦墨北握着手机说道，“别骂了，是我说的，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出来一下，一会一块跟你爸说。” 　　赵安歌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怕我爸骂你吗，我还想缓缓的。” 　　秦墨北往她卧室窗口看了一眼说道，“没事，一会你爸骂人的时候，你就躲我身后。” 　　赵安歌走到窗前，往窗外看去，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秦墨北，他也正往她那边看。 　　赵安歌冲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距离这么远，天又黑，他能不能看见她笑，但她还是笑的很灿烂，完全赶走了刚才的慌乱。 　　她一看见他，就心安。 　　赵安歌跑到楼下，换了鞋，出了门，一下扑进秦墨北怀里。 　　两人还没来得及花说话，后面就有车灯闪了过来。 　　爸爸回来了。 　　赵建业在门口下了车，刘叔把车子开进了车库。 　　赵建业看了秦墨北一眼说道，“来了。” 　　秦墨北走过来，答道，“嗯，爸。”赵安歌赶紧跟着喊了声，“嗯，来了，爸。” 　　赵建业皱着眉嗯了声，走在最前面，一边冲赵安歌大声说道，“上次说什么学校让拿户口本，就是偷去领证的吧。” 　　赵安歌正准备要呛上去，秦墨北拉了拉她的胳膊，抢先一步说道，“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周全，本来应该在双方家长见过面之后再领证的。” 　　赵建业没说话。 　　赵安歌跟着说道，“那周末约上两家大人见见吧。” 　　秦墨北嗯了声说道，“就解放路口那家酒店吧，周六上午十点。” 　　赵安歌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好。” 　　两人非常愉快地把时间地点都订好了。 　　赵建业一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想再跟女儿呛上，父女俩吵了这么多年了，女儿现在都嫁人了，不想再吵了。 　　何况，秦墨北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但两人先斩后奏，才是赵建业最为生气的地方。 　　进了门，赵小星跑了过来，冲秦墨北甜甜地喊了声，“姐夫！”连爸爸和姐姐都没喊，先喊上姐夫了。 　　赵安歌往阿姨那边看了一眼，知道是阿姨教的，但她不感激。 　　赵安歌冲赵小星竖了个大拇指，对赵小星她还是很喜欢的。 　　阿姨过来把赵小星带走了，赵安歌与秦墨北跟着赵建业去了书房。 　　赵建业也没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房子车子都有了吗？”他必须为女儿以后的生活多考虑一下。 　　赵安歌正要往上呛，秦墨北再次摁住她的胳膊，对赵建业说道，“车子有了，房子钥匙已经拿到了。” 　　赵安歌这才明白，为什么秦墨北短短几天内买了车，还拿好了新房钥匙，明明他对这些身外之物不是那么在乎的。 　　原来是为了她。 　　这么好的秦墨北，让她感动，更让她心安。 　　他一直都比她成熟，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一个学生却把成年人的世界认识地剔透。 　　为了她能够更加心安地嫁给他。 　　事情已经这样了，两人证都领了，赵建业再说什么也都晚了，他只能接受。 　　谈完话，秦墨北在赵安歌家吃了晚饭。 　　晚饭后，秦墨北对赵建业和阿姨说道，“晚上老师会查房，我送她回宿舍。”说完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其实学校查房一般只查大一大二的，大三的很少查，赵安歌看了秦墨北一眼，没想到在大人面前一本正经的他，撒谎撒地这么溜，她偷偷勾起唇角笑了笑，干得好！ 　　两人走出门，赵安歌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她爸爸和阿姨还有赵小星站在门口，小孩在中间，大人站在两边，那才是一家人。 　　她紧紧拉着秦墨北的手，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这是她的家。 第49章 　　大四下学期的时候, 新家已经可以搬进去住了, 赵安歌把自己的东西全搬了进去。 　　有三岁那年喜欢的洋娃娃, 有五岁那年喜欢的连衣裙, 有十岁那年喜欢的绘图本，还有妈妈生前给她买的各种玩具。 　　整整三个箱子加两大编织袋。 　　赵斌和郭瑄瑄过来帮着搬家，男生负责扛重物，女生负责收拾。 　　新房的装修是秦墨北负责的，他的品味好，比赵安歌不知道好了多少个层次。 　　欧式简约风格, 清清爽爽, 却又极具情趣，阳台上还做了个秋千, 对面就是一片绿植。唯一的不和谐的是，卧室门的墙上居然画了只小猪。 　　一只粉粉嫩嫩的小猪，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猪神之家。 　　赵安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 差点笑成狗。 　　再一想想，自己明明是猪神，不能笑成狗, 应该是笑成猪。 　　两个男生在客厅休息的时候, 郭瑄瑄到卧室溜了一圈，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超级大床震撼住了。 　　赵安歌往床上一跳, 说道，“大床睡起来舒服。”说完在床上蹦了蹦。 　　郭瑄瑄站在床头看了看, 小声说道，“应该是大床滚起来舒服。” 　　赵安歌边蹦边说道，“你听。” 　　吱吱呀呀。 　　郭瑄瑄弯下腰来，在床垫和床腿的地方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么高级的床怎么还会吱吱呀呀，是不是哪里没弄好？” 　　赵安歌一边蹦一边笑。 　　“找到了，这个腿上面的这块床板歪了，大鸽子你下来，我们来弄弄齐，这样就不会乱叫了。”郭瑄瑄搓搓手说道。 　　赵安歌从床上跳下来，说道，“千万别，我们就想这么装的，就故意的。” 　　说完又跳上来了，在上面蹦了几下，跪在床上贴着郭瑄瑄的耳朵说道，“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特带劲？”说完嘿嘿笑了两声。 　　郭瑄瑄啧了两声，“你们这也太会玩了。” 　　赵安歌从床上下来，抱着郭瑄瑄的肩膀说道，“你和赵斌什么时候领证？” 　　郭瑄瑄往客厅看了一眼答道，“大学毕业之后，等工作稳定了吧。” 　　赵安歌说道，“那时候，估计我们孩子都出生了。”说完往客厅看了一眼。 　　秦墨北坐在沙发上，正在和赵斌说话，嘴角微微弯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中午饭是在新房吃的，秦墨北掌厨。 　　自从跟赵安歌在一起，他的厨艺发生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以前只会做简单的菜和汤，现在稍微复杂的菜式也能做的很好吃了，尤其是赵安歌喜欢吃的那几样。 　　他的目标就是把她养地胖乎乎的，变成一只肥鸽子。 　　赵安歌也很争气，每次都能把他做的菜扫荡干净。 　　相反，这两年多以来，赵安歌的厨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但秦墨北爱吃的那几样，她依然能做地很好吃。 　　吃完饭，赵斌和郭瑄瑄回去了。 　　秦墨北收拾碗筷，赵安歌帮着擦擦桌子。 　　擦完桌子，她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洗碗。他说洗洁精伤手，从不让她洗碗。 　　赵安歌喜欢看秦墨北洗碗，喜欢看他专注的神情。 　　秦墨北回过头来冲赵安歌笑了笑说道，“你老公干活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赵安歌由衷地点了点头说道，“不光干活的时候帅，什么时候都帅。” 　　秦墨北勾起唇角笑了笑，想说什么又没说。 　　赵安歌一下就看出来，她走过来，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说道，“刚你是不是想说，不光干活的时候帅，干你的时候也很帅。” 　　秦墨北微微侧过脸来，说道，“错了，是更帅。” 　　赵安歌张开嘴巴在他背上咬了一口。 　　秦墨北哎呦一声，“再咬，身上就一块好肉都没有了。”顿了顿又道，“刚赵斌看见我胳膊上的淤痕，问我来着，我说被猪啃了。” 　　赵安歌低低笑了两声，在他胸口摸了两把说道，“你要吃什么水果，我来洗。” 　　秦墨北一边洗碗一边答道，“葡萄吧。” 　　赵安歌从冰箱里拿出一串葡萄，在水里洗了洗，撒了两勺面粉进去浸着。 　　秦墨北洗好碗，一边洗手一边问道，“马上要开始实习了，你什么打算？” 　　赵安歌坐在沙发上，答道，“准备去生物科技公司，研发猪疫苗。” 　　秦墨北对她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猪神，也是为人界猪猪们的健康操碎了心。” 　　赵安歌笑着抱了个拳说道，“秦老师谬赞。” 　　秦墨北的前程去处已经打算好了，校长找他谈过，说是希望他留校，当工程学院的老师。 　　他喜欢当老师，就先应下了，不过要等三年之后才会回校任职，他已经开始准备读炎市最好大学的研究生了。他不想走太远，家里外公外婆年龄大了，妈妈未必能照顾好他们，他不能走远。 　　主要还是因为赵安歌，他老婆。 　　赵安歌喜欢炎市，喜欢炎市的大猪小猪们。 　　还有他自己，他喜欢当老师。 　　赵安歌一边剥葡萄一边说道，“以后咱们家孩子就靠秦老师你了，什么画画啦，钢琴啦，都不用上外面的辅导班了，这得省一大笔钱。” 　　说完把剥好的葡萄往秦墨北嘴边送去，“张嘴。” 　　秦墨北吃完葡萄，把葡萄籽吐在手心上说道，“过两年吧，等你工作稳定了，再考虑孩子的问题。” 　　赵安歌表示赞同。 　　吃好葡萄，收拾好桌子，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秦墨北外婆家了，说了今天晚上过去吃晚饭。 　　赵安歌把之前外婆送给她的翡翠坠子戴好，换了身衣服，跟着秦墨北一起出门了。 　　到外婆家小区的时候，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 　　外公在小区里跟人下棋，看见秦墨北和赵安歌走过去，对旁边人说，“那是我外孙和外孙媳妇，老李，将你军了！” 　　外婆已经把晚上要烧的菜洗好浸泡上了，刘可怡在旁边帮忙。 　　赵安歌嘴甜，见人就喊，妈妈妈妈，外婆外婆地喊地亲热。 　　秦墨北到厨房，挽起袖子，说道，“妈，我来吧。” 　　刘可怡把他往外赶了赶说道，“你去洗点水果给鸽子吃吧，冰箱里有黄心的猕猴桃。” 　　秦墨北看了看水池里的螃蟹，皱了皱眉说道，“螃蟹处理起来挺麻烦的，我来吧妈。” 　　刘可怡说道，“我来。”说完伸出手来在水池里捞着。 　　秦墨北只好退到后面去，打开冰箱，拿了几个猕猴桃出来。 　　妈妈这这两年变化挺大的，虽然像以前一样爱看莎士比亚，一看能看一个下午，也热爱穿长裙和听音乐会。但也变得会照顾人了，平时都会帮着外公外婆做点事。 　　别人都在忙，赵安歌就更加闲不住了，她给阳台里的花花草草门浇了水，又拿拖把把阳台那一带拖了拖。 　　一顿饭吃地很愉快，赵安歌已经适应了秦墨北外婆家，他们每周会过来吃一次饭。 　　秦墨北跟赵安歌回娘家的时候也是很适应了。 　　但他们从来不在那过夜，晚上再晚也要回她和秦墨北那个家。 　　赵小星长高了不少，赵安歌都快要抱不动他了。 　　主要是赵小星现在也不让她抱了，他认为自己是个大男孩了，不能给女孩子抱。 　　每次知道赵安歌要来，赵小星都会坐在门口等上半天，以前是盼着姐姐姐夫能给带点好吃的好玩的礼物，现在纯碎是因为，想姐姐了。 　　以前姐姐还没被姐夫拐走的时候，可以帮他挡掉一半的火力，现在家里现在就他一个小孩了，嗯，凄凉。 　　赵小星一看见姐夫的车子，就跑了过去，赵安歌打开车窗，冲他做了一个打枪的手势。 　　中了枪的赵小星顽强地跟在汽车屁股后面，一直跑到车库。 　　赵安歌从车上下来，摸了摸赵小星的头说道，“又长高了。” 　　赵小星跳了两下喊道，“我要长得像姐夫一样高。” 　　秦墨北走过来，也在赵小星头上摸了两下，“上回教你的曲子，练习地怎么样？” 　　赵小星拍了拍胸脯答道，“学校举行活动，老师们都夸我弹的好呢。” 　　赵安歌跟在后面，三个人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听见爸爸和阿姨在吵架，主要是爸爸在说话，阿姨没那个胆子跟爸爸吵。 　　两人听见门口的动静才停下来，没再吵。 　　赵安歌在门外听到一点，爸爸在指责阿姨，她不应该给赵小星灌输这个家将来的一切都是他的的观念。 　　赵小星轻轻拉了拉赵安歌的手，对她说道，“姐，你别听我妈瞎说，以后，要是姐夫养不活你了，我养你。” 　　赵安歌有点感动，她弯下腰来，在赵小星脸上拍了拍说道，“好。” 　　秦墨北在赵小星鼻子上刮了一下说道，“对你姐夫有点自信。”一个浑身才艺的人，哪能连自己老婆都养不起。 　　赵小星冲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主要是我姐，太能吃了，跟猪似的。” 　　赵安歌抡起拳头在赵小星肩膀上锤了一下说道，“小兔崽子，长大了出息了哈，敢埋汰你姐了。” 　　赵小星往秦墨北身后躲了躲，冲赵安歌吐了吐舌头。 　　赵安歌放下拳头笑了笑，小兔崽子，这么会说，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女孩子。 　　她把视线落在秦墨北帅气的脸上，幸亏这家伙还没来得及祸害别人家的女孩子，就被她给祸害了。 第50章 终章 　　大学毕业典礼之后, 秦墨北开始读研, 新的大学离距新房比原来的大学还近。 　　赵安歌所在的生物科技公司就在秦墨北读研附近商圈的写字楼里。她偶尔需要出差, 多去一些乡下或者郊区, 呆上一两个星期才会回来。 　　一次，赵安歌出差回来，刚进家门，换好鞋子洗好手，正要把行李箱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收拾，听见卧室里面有动静。 　　这个时间, 秦墨北不可能在家, 这是周四下午，又不是周末。 　　其他人没有他们家的钥匙。 　　赵安歌顺手悄悄走进阳台, 拿起一把晾衣杆，猫着腰往卧室走去。 　　她悄悄走到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是虚掩的，赵安歌往里面看了一眼, 没看见人。 　　或许刚才是她的错觉？ 　　赵安歌把晾衣杆重新放回阳台, 正要准备去收拾行李箱，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果然家里进贼了！ 　　这个贼现在已经把手探进她的依服里了。 　　赵安歌猛地吸了一口气, 正要抬起脚来跺这个贼, 突然感觉到，这人手法甚是熟悉。 　　她侧过脸来, 看到了她那帅破天际的老公。 　　赵安歌舒了口气，说道, “你刚吓死我了。” 　　秦墨北在她耳边说道，“我想死你了。” 　　赵安歌这回出差时间确实比之前要长，但也就长了两三天。 　　秦墨北把她抱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赵安歌问道，“你们今天下午不是有课吗？” 　　秦墨北答道，“我请假了。” 　　他知道她今天下午回来，早在教室坐不住了，选修课，不是什么要紧的课。 　　赵安歌笑着看他，“秦老师可是一年到头难得请一次假的人，今天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巴。 　　每天都在一起的两个人，两个多星期不见，自然是非常想念了。 　　情到深处，秦墨北摸出避运套盒子，里面是空的。 　　赵安歌躺在床上，“你下去买。” 　　秦墨北把空盒子往垃圾桶里一扔。 　　买什么买，他忍不到那个时候，要真怀上了也不错。 　　一翻云雨之后，赵安歌赶紧跑到洗手间，使劲在地上跳了跳，似乎想把身体里的小蝌蚪跳出来。 　　虽然今天是她的安全期，但还是有一定概率会怀运的。 　　秦墨北靠在洗手间门口看她跳来跳去，他勾起唇角笑了笑，“没事，怀了就生下来。” 　　赵安歌工作已经稳定了，秦墨北虽然在读研，但他卖画和弹钢琴赚的钱，已经快赶上企业金领了，而且只会越来越多。 　　养个孩子没问题。 　　赵安歌终于不跳了，她开始算日子，要是这次怀上了，预产期是，上次月经时间，加上九个月零一个星期。 　　赵安歌一直都知道，秦墨北喜欢孩子，也喜欢跟孩子在一起，虽然他将来会是一个大学老师。 　　两人洗好澡，赵安歌钻进秦墨北怀里问道，“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墨北摸了摸她的头，答道，“男孩女孩都一样。” 　　赵安歌想了一下说道，“要是女孩的话，你来教她弹琴画画，要是男孩的话，我来教他养猪吧。” 　　秦墨北笑了笑说道，“你对养猪为何会有如此执念，连下一代都不放过。” 　　赵安歌一本正经道，“作为猪神的后代，竟然不会养猪，传出去会被别的什么狗神猫神笑话的。” 　　秦墨北在她头上亲了一口，“你真是太可爱了。” 　　过了一个月，赵安歌例假没来，超过五天的时候，她决定去买验孕棒。 　　心里还挺激动的，要是怀上了，还真不错。 　　是她和秦墨北的宝宝啊，身上会留着两个人的血，遗传两个人的基因，这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 　　赵安歌到公司楼下的药店买了一根验孕棒。 　　看上面写的，晨尿最佳。 　　但她已经等不到明天早晨上，她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怀上了还是没怀上。 　　又紧张又期待。 　　还是上班时间，赵安歌躲在公司洗手间，按照验孕棒上面的说明，一步一步做了起来，比在实验室做研发的时候还要严谨。 　　其实也没多少步，就是把尿液滴在试纸上，等上几分钟就可以了。 　　试纸上先出现了一条红色的线。 　　赵安歌盯着试纸另一外一边，眼睛都没眨一下。 　　另外一条红线慢慢也开始有了印子，变地清晰起来。 　　她原地跳了跳，一蹦老高，这是怀上了？怀上了！ 　　蹦完她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孕妇了，不能动不动就蹦。 　　赵安歌拿出手机，对着那两根红线拍了几张照片，又拿出餐巾纸，把验孕棒包了起来，打算留着做纪念。 　　下午六点钟下班，赵安歌回到家。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油烟味，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孕妇，她就想吐，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赵安歌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秦墨北关了火，从厨房走出来，到洗手间，拍了拍她的背，皱了皱眉问道，“身体不舒服？” 　　赵安歌摆了摆手答道，“没有，我很舒服，舒服地很。” 　　秦墨北把她扶到卧室床上，拿了条毛毯盖在她肚子上，说道，“休息会，二十分钟之后，我叫你吃饭。” 　　赵安歌点了点头，微微闭上眼睛。 　　等秦墨北一走，她从床上下来，偷偷往厨房那边看了看，孩子爸爸正在准备碗筷，闻起来有糖醋排骨。 　　这样想着，赵安歌感觉到肚子好像动了。 　　胎动？不可能的。 　　那就一定是饿了。 　　她走到餐厅，往椅子上一坐，托着下巴看着秦墨北，一边看一边笑。 　　秦墨北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问道，“傻笑什么？” 　　赵安歌笑着答道，“宝宝喜欢看你，一看见你就想笑。” 　　秦墨北准备好碗筷，坐在对面椅子上，学着她的样子，看她，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自称宝宝呢。” 　　赵安歌摸了摸肚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当爸爸了，而她已经开始母爱泛滥了。 　　待会要多吃点，补充好营养。 　　吃完饭，赵安歌帮着秦墨北一起收拾碗筷。 　　依然是秦墨北洗碗，赵安歌准备饭后水果。 　　她剥了几个橘子放在餐桌果盘里，拿起一个剥好的，把橘子瓣外面的白色小丝丝一根根剥干净，走到秦墨北身后，喂了他一小块。 　　两人分着吃完一个橘子，赵安歌抱着秦墨北的腰，把头靠在他背上。 　　她喜欢看他洗碗，喜欢他洗碗的时候，从后面抱着他。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一会，我有件事和你说。” 　　秦墨北侧过脸来看了看她说道，“什么事，现在不能说？”过了一会又问道，“你是不是，怀了？” 　　赵安歌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秦墨北擦了擦手，转过身来，抱着她说道，“你已经超过五天没来大姨妈了，刚才一进门就开始吐，饭也吃地比平时多，一盘排骨全吃完了。” 　　赵安歌松开秦墨北，从包里把那根验孕棒拿了出来，在秦墨北面前晃了晃说道，“看，你儿子留下的痕迹，也可能是女儿。” 　　秦墨北抱起赵安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把她放下来。 　　放下来又抱了起来，这回把她抱到卧室床上了，给她盖上小毛毯叮嘱道，“前三个月，不许乱蹦，多睡觉多吃饭，听见没？” 　　赵安歌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拉着秦墨北的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说道，“陪我一会再去洗澡。” 　　秦墨北爬上床，赵安歌把头靠在他怀里。 　　她伸出手来在他下面摸了一下，说道，“看来秦老师真要开始冷酷禁欲了，人设这是要找回来了。” 　　秦墨北把她手拍了下来，说道，“别乱摸，别逼我对一个孕妇产生冲动。” 　　赵安歌啧了两声说道，“秦老师真可怜。” 　　秦墨北笑了笑，在她头上摸了摸，没说话。 　　然后两人开始讨论宝宝的名字，因为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还得准备好两个名字，相当难，起名什么的最费劲了。 　　晚上，赵安歌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秦墨北抱着她，在她背上拍了一会，她还是睡不着，突然，她的肚子叫了一声。 　　两人从床上起来，秦墨北去厨房煮了一碗汤圆。 　　里面有红色的草莓馅的，黄色的花生酱馅的，白色的芝麻馅的。满满一大碗。 　　赵安歌坐在餐厅前，身上披着秦墨北常穿的那件外套。 　　汤圆端上桌，秦墨北拿着一根白瓷勺子搅了搅，吹了吹，不太烫的时候才把碗往她那边推。 　　赵安歌吃了一个草莓馅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大宝贝，你真很会照顾人的。”说着在自己腰上捏了捏，“我都被你养地胖了好几圈了。” 　　秦墨北伸出手来在她鼻子上捏了一下说道，“太瘦了不健康，身上有点肉才好。” 　　说着勾起唇角，补充了一句，“摸起来手感好。” 　　赵安歌吃了一个芝麻馅的汤圆，看着他直乐，“您现在也就过过嘴瘾了。” 　　说完舀了一个花生馅的递到他嘴边。 　　秦墨北张开嘴巴，一口吃掉了，他没有大鸽子肉吃了，只好吃汤圆。 　　吃好汤圆，秦墨北洗好碗，一回头看见赵安歌站在阳台上。 　　他回到卧室，拿了件厚外套，把她身上的薄外套换了下来。 　　赵安歌指了指远处的灯光说道，“这边夜景真好看，以前我都没注意到，你看那边写字楼上面的灯，是个爱心形状的。” 　　秦墨北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是很美。 　　他抱着她的肩膀，柔声说道，“赵安歌。” 　　赵安歌侧过头来，应声道，“秦墨北。” 　　秦墨北微微低下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说道，“问你个问题。” 　　赵安歌嗯了声，笑着看他，“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秦墨北把目光投向窗外，夜色笼罩下，城市灯光闪烁，他问道，“是你喜欢我多一点，还是我喜欢你多一点？” 　　赵安歌笑了笑说道，“我吧，我喜欢你多一点，是我先追的你，我脸皮厚。” 　　秦墨北在她脸上捏了一下，看着夜空中的星星，说道，“我喜欢你，不比你喜欢我少。”说着指了指外面，“看见那几颗星星没有，那颗最亮的是你。” 　　是你照亮了我的人生。 　　赵安歌侧过脸来，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爱你。” 　　两人同时开口，声调重合在一起，分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