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患者》 作者:黄子凌 【文案】   当这辈子怕去医院的人,却无奈的爱上一个拿手术刀的神经外科医生时……   蔺医生:“你说你脑袋疼,具体有哪些症状?一会照个CT。”   闵小姐:“医生,我觉得我得了绝症。”   蔺医生挑眉:“何以见得?”   闵小姐:“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我得了一种叫爱情的绝症。医生,我可以做你的终身患者吗?”    第01章   刚过立冬,夜里冰凉寒冷。   野外的山坡上可以看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两两三三的帐篷,棚外有成群结队的男男女女坐着,不时的聊着天,吃吃东西,又望望夜空。   闵夏穿着薄薄的浅蓝色羽绒服坐在折椅上,抬手看了看腕表,快凌晨了。从下午四点开始就上山抢占位置露营,为的就是等今晚狮子座的流星雨。   “这帖子说,在现实生活中,‘姐弟恋’的爱情往往能够有很好的科学~性~关系质量,也更符合生物学规律的组合。因为男人的性成熟高峰是18-20岁左右,之后平稳发展,30岁以后就开始呈下降趋势,而女人的性成熟高峰却比男人晚得多,往往要到35-40岁左右。   看来我真得换换口味,找个二十出头,比我小的鲜肉尝尝了。”   说话的是闵夏的死党利思。她是女人眼中的典型狐狸精,成熟美艳,一头妩媚及腰长发,月匈大腰细,身材高挑,媚眼如丝,一看的祸水女人。   此刻她正坐在一边的折椅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左手拿着一杯保温壶的咖啡,右手拿着手机逛帖子。   闵夏滋滋了两声,“你不都是喜欢成熟稳重的大男人吗?”   利思妩媚的甩了甩自己的长发,傲娇道:“人生苦短,总要换换口味的。”   “别打着科学的名义去残害小鲜肉好吗!”坐在两人中间折椅上的巫小玉惊叹一声。   “施主,你此话就不对了,什么我残害小鲜肉?就算我找一个比我小十岁的鲜肉,难道不能是因为对方被我丰富的熟~女魅力所吸引?”利思毫无自觉的自恋道。   巫小玉一听,忍不住做了一副干呕状。   闵夏笑看一切,随后眯眯眼道:“江翰把你肚子搞大了?几个月了?”   “闵夏。”巫小玉立马很不淑女吼了一声,挥拳作势要去揍她。   然而闵夏咧着嘴,再次看了看表,“已经快凌晨了,怎么还没流星雨?”   利思喝了一口咖啡道:“再等等吧!”   据说凌晨狮子座流星雨会来。   闵夏起身摆弄了一下自己架好的摄像机,顺便调了个角度,随后又拿起自己的尼康单反坐下,翻了翻前段时间拍的照片。   利思偏头看看巫小玉问:“江翰什么时候来?没准一会流星雨都来了!”   一提到江翰这个名字,巫小玉脸上露出了一丝属于热恋甜蜜中的笑容,“我发短信催催他。”   “什么时候结婚?”这一句话是闵夏问的,说话的时候她还在盯着单反翻照片看。   “快了!”巫小玉羞涩一笑,又看看闵夏道:“你都回来一个月了,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至少我的婚礼你得是伴娘啊!”   “说不定,我这次回来只是因为开画展的事情而已。”闵夏抬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她一个月前刚从伦敦回来。自从出国念书之后,她就喜欢周游列国摄取画画的创作灵感,后来副业干脆就做了一名旅游体验师。   已经习惯了旅行,所以不喜欢停留在一个地方太久。   和巫小玉是发小,从小的左右邻居,而利思则是从中学时候认识的,后来三人就一直从中学到高中,六年时间足够发展成了闺蜜好友。长大后彼此各奔东西,一年到头都很难见上一面,可每一次见面都好像从来不曾分离一样。   每一次回国总有人会问,“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事实上,她连自己都没有答案,那么她如何回答别人。   “她是无脚鸟。”利思冷笑道。   闵夏不曾回应,算是默认,只是低头,指尖继续翻着之前在清迈拍的照片。   忽然她的视线停落在单反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上四周星星点点昏暗的灯光,模糊的背景,唯独只有一袭男子的背影,浅蓝色的衬衫,柔~软的黑发,整个背影看起来硬朗中带着一股独特冷漠的气质。   她的食指忍不住悄然的划过屏幕,仿佛透过冰冷的机器触碰到了对方一样。   “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让她这只无脚鸟停留下来的。”巫小玉沉溺在自己的幸福中,也坚信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能把好友闵夏给收服,让她甘愿收藏起自己的锋芒和锐利。   良久闵夏抬头,冷淡一笑,“承你吉言,希望真的有。”   恰好这时,狮子座的流星飞快的侵袭而来。闵夏抬起自己的单反,镜头对向夜空,美丽的流星雨就这样定格在她的镜头内。   ***   十几分钟后,巫小玉的未婚夫江翰这才姗姗来迟。   “各位美女,抱歉来晚了!”江翰大概一米七五的个子,和娇小的巫小玉倒是显得挺般配的。   一袭卡其色的风衣,牛仔裤,长相文质彬彬,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有股儒雅的气质,不同的是他留着短短的胡渣子,倒是显露出了一股视觉冲撞的感觉,浓浓的音乐家味道。   “亲爱的。”处于婚前甜蜜的巫小玉一看到未婚夫就冲了过去抱住对方。   没一会众人才发现江翰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更高大的男人,带着口罩看不清容颜,白领衬衫套头米色圆领日系针织衫,黑西裤,给人一股十分简洁的气息。   然而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利思,她站起身,笑着打了个招呼,“蔺医生。”   这时闵夏的视线才从单反转移抬起头来,抬眸就撞上了对方一抹淡漠的眸子,让她整个人为止一怔。   “哎呀,你们来晚了一步,狮子座的流星雨刚过了。”巫小玉因为不好意思,终于松开了搂抱江翰的动作。   “怪蔺言咯,他的车坏了,我去医院接他了一趟,结果搞得晚来了。”江翰说完拍了一下蔺言的肩膀。   “对了亲爱的,介绍一下,这是我刚回国的好朋友,闵夏。”巫小玉刚要做介绍,就发现闵夏愣愣的神色正看着蔺言,“夏夏……夏夏……”   巫小玉笑着喊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眉目舒展开,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忘了,我们在巴黎的时候见过,你和江翰一起来旅行。”   “一面之缘而已,还来不及认识。不过倒是托闵小姐的福,看了一场很棒的音乐会。”江翰笑了笑。   在巴黎那会巫小玉和江翰是来旅游的,本想找闵夏这个畅游法国的旅行达人分享一下去哪里好玩,结果呢碰巧闵夏要赶飞机,三人只是在咖啡厅匆匆见了一面而已。不过倒是闵夏塞了两张管弦乐团演奏会的门票给小两口。   “客气。这位是?”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站在江翰一边戴口罩的男子。   “噢,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发小,蔺言。本来想一起来看流星雨的,结果还是错过了,看来只能等来年了。”江翰有些遗憾道。   看到闵夏和蔺言两人并没有要做自我介绍的打算,气氛有些冷场。   显然利思都已经是熟识的状态了,只有她……   当听到“蔺言”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确定了心底的怀疑,有股微妙的感觉。   “来年也不一定有。”闵夏有恶搞的泼了江翰一盆冷水,然后笑了笑,开始收拾东西。   江翰尴尬了一下,不过倒是不介意。   而蔺言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似乎是大家都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然而从看到闵夏的那一刻起,他的神色中似乎也闪过一丝惊愣,然而他带着口罩,谁都没看到他的神情。   收拾下坡,江翰很自然的拿过自己未婚妻巫小玉手中的东西,还有三把轻巧的折椅。相比之下,利思啥东西都没有,只有一个手拎包,只有闵夏的东西是最多的,扛着单反支架,还有专门装着摄影机的包包。   闵夏并不瘦小,虽然比一米七的利思矮了一点,可比巫小玉高,更重要的是她比两闺蜜多了一股健康的美,她因长期旅行需要好体力,所以也把身体的肌肉锻炼得比较结实健美。   她一把就把沉重的摄影机包往自己肩上一放,一手提着支架,也不觉得有多重。然而等她刚想走动,只见蔺言走过来,拿过她肩上的摄像机包,往自己的肩上一放。   “我来吧!”这是他今晚以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声线淡然。   闵夏看到有免费帮手,自己也懒得动手了,没有反对。   站在两人身后的利思不觉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   三个女人来时开的是巫小玉的车,这会两台车子,于是江翰自作主意。“两台车,我开小玉这台,阿言,你就开我那台车子吧!那么两位美女,你们要坐谁的车啊?”   闵夏发挥了沉默精神,直接拉开了江翰那台路虎的副驾驶座,一把坐上去。   利思有些尴尬,笑了笑,“我可不想看你们两个秀恩爱虐我这只单身汪……我也去坐蔺医生开的车。”   而蔺言则一言不发的把闵夏的东西都放到后备箱,随后才上车。   ***   “你这个朋友平时也这么酷吗?”一上车江翰便问巫小玉。   巫小玉忍不住一笑,知道他说的是闵夏,“你是搞音乐的,她是搞美术的,但凡是搞艺术创作的人都有点神经质,你不会是第一天知道吧?”   江翰平时也有听巫小玉提起过闵夏这个朋友,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尤其是闵夏那双冰冷,像是藏着许多秘密一样的眸子,又像是水藻一样,可以疯狂滋生一种神秘感。   “你看到没有,刚才阿言替闵夏拿东西。你觉不觉得……”江翰身份是音乐制作人,社会打滚多了,观察力也变得格外好。   何况蔺言和他可是二十多年的兄弟了,他可是鲜少看到蔺言对一个刚认识的人,那么热心的。   “觉得什么?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好吗!再说了,蔺言那是绅士的行为。”巫小玉觉得江翰的脑洞似乎有点大了。   “反正阿言也单身许久啦!要是两人看对眼,不如咱们做做媒。”   “你玩真的?”巫小玉吃惊,“你别乱来好吗!蔺言和闵夏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说?”江翰没想到巫小玉的反应那么大。   “蔺言就是那种按部就班的人,而闵夏完全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和闵夏是发小,又从小是邻居,一块长大,要知道她从小表白过的男生都有一卡车了,但凡是长得好看的男生,她看上的都能搞到手。而她的性格就是无脚鸟,你懂我的意思吧!”巫小玉可不想背后说自己好友的坏话,但这是事实,而她可没打算把未婚夫的好兄弟给毁了。   “那么夸张?”江翰连连苦笑,不太敢相信。   “画家都是这样落拓不羁。”   ***   闵夏一路上不曾说话,然而利思由于尴尬倒是和蔺言聊了两句,然而蔺言也是不冷不热的回应,言语简洁,并没有太多的话。   “蔺医生最近还在相亲吗?”后座的利思问。   “没有。”蔺言回答,一边开车。   刚好路过一处坑坑洼洼的路,整个车身颠簸了一下,闵夏由于没系安全带,于是整个人往蔺言这边倾斜了一下,左手意外的触碰到了蔺言的肩膀。   蔺言好看的眉头一皱,冷声道:“系上安全带。”   坐稳后,闵夏乖顺的系上安全带,然而无人察觉她的嘴角意外的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没人知道她不系安全带完全是故意的。   “蔺先生,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没有女朋友,还需要相亲?”闵夏开口问。   蔺言听闻,斜昵了她一眼,“相亲便捷。”   “那蔺先生是没有谈过恋爱咯?”   蔺言听罢,不理会她的调笑。   利思心底划过一丝怪怪的感觉,她知道闵夏是在调~戏蔺言,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到蔺言并没有理会自己,没一会闵夏便有些无趣,静静的坐着,看了看窗外迷蒙的夜色。回忆起两个月以前的泰国清迈。    第02章   两个月前,泰国清迈。   午后,闵夏正在采访一家英国人在清迈开的西餐厅,餐厅是法国庄园的形式,具有田园气息的同时还十分的浪漫。   闵夏的副业是一名旅游体验师,在网上有一个旅游博客,提供各种旅游攻略,以及游玩路线和住宿美食推荐之类的,十分的有名气,也常常被一些时尚旅游杂志邀稿。   她站在湖边四周拍照,不远处似乎有一对情侣在吵架,她移动着镜头。然而停住了……因为镜头里的男人是那样的俊美和英俊,这对情侣吵架似乎特别的特殊,并且有趣。或许女人就是天生爱八卦的,她自然也不例外,拉近了镜头,津津有味的看着。   女人不停的张牙舞爪,噼里啪啦的说着话,而男人依旧平静的坐着,那淡定的神情就像是观众在欣赏相声一样。   闵夏饶有兴趣的盯着这对情侣。   没一会那男人似乎是发现了闵夏,又或许是感受到了炙热的视线,转过来看了看闵夏一眼。而闵夏微微一笑,没有一丝羞愧,更没有躲开不再看,反而是那样直接的,不避讳的看着对方向自己投射过来的目光。   那女人发现了对方的并没有看着她,似乎是更气了,顺着目光看,她看到不远处手里拿着单反的闵夏,顿时气不打一处出。   那男人很快就转移了视线,没再看闵夏。   而闵夏也没有更多的兴趣再看下去,因为店老板亲自为她下厨的菜色都上来了,她该过去拍拍美食了。   ***   这时,吵架的女人急匆匆的起身离开。然而当她经过闵夏的时候,故意,不经意的,撞了一下闵夏。   本来问题是不大。可闵夏的手臂被那么轻轻一撞,没拿稳的相机直接飞了出去,然而边上是湖畔……   当闵夏偏头一看,只看到水面泛起一阵涟漪,耳边一阵清晰的噗通声。   “我的单反……”   谁都能看到闵夏脸上那惊慌的表情,下一秒她整个人就毫不犹豫噗通的跳了下去,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Summer。”英国人的店老板Matthew立马跑了出来。紧跟着身后一些服务员又或者客人等等,都跑了出来奏热闹。   “Summer……”   “……”   可惜水面上依旧没看到闵夏的身影,她一直不停的在摸索着找出单反,可忽然脚底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像是被缠住了,一下子被呛了一大口水,之后她拼命挣扎……   等她快窒息的时候,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一股有力的力道轻轻一拉扯。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在水中,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安稳,没有任何害怕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有谁正在大力的挤压着她的月匈口,还有淅淅沥沥的一些水滴洒落在自己的肌肤上。缓缓睁开双眼,然而她看到的正是那个刚才和女朋友吵架的男人,而他那个肇事者女朋友早就无影踪了。   男人湿漉的头发下有一张五官轮廓分明,极其俊逸的脸,俊秀的眉毛下一双眼中含笑的睡凤眼,深棕色的眼眸,眼尾下还有一颗细小的泪痣,极为秀丽,隐隐中带着一股华贵之气。   然而她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那身已经被浸湿的白衬衫,白衬衫紧贴着肌肤,宽肩窄腰,显露出了他健美的月匈肌以及腹部薄薄的八块腹肌。逆着阳光,她眯眼能看到他衬衫内满是蜜色的肤色。   “还好吧?”他看着闵夏淡漠的神色,终于开口问。   “你摸了我的月匈!”闵夏听到他用中文问,显然是国人。   男人一怔,随后道:“我救了你!”   “你不要以为我没看到是你的女朋友撞了我。”看到周围的的人都凑过来,闵夏立马直起了身,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吊带长裙,而不是白色的。   “Summer,Areyouallright?”身材有些圆润的Matthew立马跑过来关切问。   闵夏摆摆手,“I'mfine。”   随后她看看那男人,“你要负责找到我的单反。”   “我赔新的给你。”男人随之站起来。   他瞬时间站起来,给还坐在地上的闵夏一股很是伟岸的感觉。他身材高大,背脊笔直自带一股淡然华贵的气场,给人一种很鲜明的存在感,热烈的,就像有股仙气似的,更是禁欲式的……因为很少有男人在只穿白衬衫的时候把全部扣子都扣上的。   闵夏也站了起来,指了指湖畔,“我就要那台,里面还有我拍的照片。”   闵夏语气很是固执,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眼,然而她也不避忌他目光,任由他看,一丝不自在都没有。   “你不要以为你长得英俊,我就会放过你……”说完闵夏觉得有些晕晕的,站着的脚底有些不稳,她下意识往下看,发现脚裸处不知道被什么割破了,还流着血。一下子她惊慌失措了起来,“该死的,我出血了……快找医生。”   她的失声大叫吓坏了刚定下心的店老板Matthew,“Summer,我送你去附近的卫生所。”   “不就是失了点血。”然而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依旧如同刚才和女朋友吵架那般,冷漠的看着,然后伸手撩拨了一下额头的湿发。   闵夏抬起头看他,惊慌的神情一下子变成了一股冷若冰霜,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看,“一点血?”好笑,“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和你女朋友。”   你和你女朋友,这几个字,闵夏咬音加重。   他甚至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股阴霾。   没一会说是车子准备好了,Matthew和他的妻子扶着她就往车上坐。   “他必须跟着。”临上车前,闵夏也不忘这个男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块餐巾,正擦着身上的水,“我是医生,我给你处理,这点小伤没必要去医院。”   “我就是要去医院。”闵夏固执的看着他。   因为他们说着中文,英国人的Matthew问还要不要去医院,可闵夏依旧用英文固执的说要去。   男人看着她眼底那抹固执和坚定,也没有再说话,跟着上车了。   直到到了医院,医生给闵夏处理了脚裸的伤口,发现是碎玻璃,裂了一道蛮大的口子,要缝两针才会好得快,没办法只能缝针了。缝针的时候闵夏千叮咛万嘱咐医生下手轻点,她可不想留疤,可那泰国黑皮肤的医生不知道用泰语叽里咕噜说了什么,Matthew一直在和他说话沟通,显然Matthew虽然身居清迈多年,可泰语还是说不顺溜。   “我来吧!”忽然随行的男人开口,语气淡淡的。   闵夏蹙眉看他。   “保证不会留疤。”说完他坐下,用泰语不知道和那泰国医生说了什么,然后从钱包里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给那医生看,随后人家便把缝针工具给了他。   “你会泰语?”闵夏看着他的面容,是镇定的,看来他说自己是医生的话不假。   “只会一点。”他平淡的回答,拿过缝针工具。   “你怎么不戴手套?”闵夏看他就要下针,可手上却没有戴着医用手套。   “用不着,我的手又不会碰到你的伤口。”他抬头看了她一眼。   “不卫生。”闵夏反驳。   没办法,他发现这个女人真是够固执的,他也不想再争辩,开始戴上医用手套下针。没一会他轻轻捏起了闵夏那净白如玉剔透般的小脚,那裸~露的脚裸是那般的白皙,圆润得可爱。   闵夏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以及微弱的触感,除此他的掌心内还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不扎,可摩~擦到她的皮肤时,竟然有种微妙的电流。   通常病人接受缝针的时候都会带着紧张感,一过度紧张疼痛感就会比较强,为了减缓病人的疼痛感,一般情况下医生会适当的和病人聊上几句,以此来缓解对方的紧张感。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闵夏,“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Summer,没有中文名?”他不答反问。   “我是外籍华裔。”闵夏撒谎,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中文名。   “蔺言。”话落,刚好他收针。   他的手势很好,也没有让闵夏察觉到太大的痛苦,没一下就缝好了。她不是医生,也不懂这样算不算是缝得好,可她也没问。   “注意伤口,别碰水,过些天就可以拆线了。为了避免受感染,会给你开抗生素。”他的口气完全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很老练,也很有医生的范儿。   “我还要做个检查。”她可没打算处理完伤口就走。   “没必要。”他似乎还没见过这么执着的病人,一点小小问题就大张旗鼓的。   “我是孟买血型,我要是感染到了什么病毒,又或者出了什么问题,你负责?”她的稀有血型让她平时哪怕出一点点的血,都能让她惊慌上半天。   “孟买血型?”蔺言一愣,也没料到。   “伤口如果感染上了什么病毒,我会死的。”闵夏平淡道。   孟买型血型学术上名为Hh血型,极其稀有,有这种血型的人在全国所占的比率仅为十几万分之一,珍稀程度比熊猫血还稀有,所以被人戏称为罕有的“恐龙血”。   这种稀有血型的人,最好别有个什么意外,否则手术台都上不了,只能等死,因为无人献血。   ***   最后闵夏做了抽血检查。   坐在医院的长廊外,看着来来去去行走着形形色~色的泰国人。而蔺言浑身湿漉的背靠着墙,微微闭眼,似乎疲惫了。   “哪个蔺?”   蔺言知道她问的是他的名字,回答道:“蔺相如的蔺,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蔺相如是谁,外籍华裔小姐……”   闵夏听得出他是在讽刺自己,“我又不是文盲,完璧归赵的故事还是听过的。言呢?哪个言?食用盐的盐吗?还是容颜的颜,听着像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是故意的。   然而蔺言也不甘落后,回答:“在商言商的言。”   ***   经过一番折腾,闵夏没了食欲,只想休息倒头就睡,于是Matthew只好把她送到了她下榻的酒店,一家极具有清迈特色建筑的酒店客栈。   “把你的护照给我。”最后下车时闵夏向蔺言伸出手来。   蔺言微微蹙眉,可还是从没有浸湿的钱夹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闵夏,“护照不能给你,我还要用。”   闵夏这次倒没有再闹出什么野蛮的幺蛾子,而是直接拿过了他的身份证。   “你必须把我的单反找到,并且赔偿。”虽然笑着,可闵夏还是十分的惦记着自己的单反。   “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有张口让我赔精神损失费?”蔺言挑眉。   她冷嘲的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用金钱来赔偿精神损失,就有些无趣了,不是吗?”   蔺言不语,随后跟着Matthew的车就走了。   这时候闵夏才仔细看起那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蔺言穿着白衬衫异常青涩,一点都不像他如今的样子,多了几分少年的感觉,面容白皙,完全不是如今的蜜色肌肤。闵夏猜测着身份证应该是他很久之前办的,指尖忍不住摸了摸照片上蔺言的眉眼,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少年的,她肯定见过。   再看了看出生日期,31岁,蛮年轻的。   而出生地还恰好和她是同一座城市。    第03章   在酒店经过一番休息,早上闵夏精神抖擞。   随后她就接到了Matthew的电话,告诉她,她的单反已经找到了。   原来蔺言找来了当地专门做这行打捞工作的专业人员来,湖是连着外面的,不可能放干了找,只能下水一寸一寸的找。   单反虽然找到了,可是沉水十几个小时的单反已然不能再使用。但蔺言真的说赔就赔,一大早就去了清迈的数码城,买了同一个型号的单反回来。   “同款的那个镜头买不到,店员说这个镜头需要预定的,有时候预定也未必买得到。”蔺言不太懂数码科技的东西,想来预定也未必买得到的镜头应该是很昂贵的。   都说“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   “要是那么容易买到,我当初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了。”闵夏冷眼看了蔺言一眼。   今天的蔺言已经是一身干爽,穿着浅蓝色的衬衫,灰白条纹的九分裤,把他修长的大长腿显得更加的长而性~感。   “你要我赔,我会赔给你,如果你不想等,我可以直接给你钱。”   闵夏总算看出了对方不是个缺钱的人,你看那一脸淡定的样子。   没一会Matthew胖乎乎的身影跑过来,笑道:“Summer,蔺先生一起用午餐吧!”   一会,便有服务员送了餐上来。Matthew做的午餐十分的具有清迈特色,青木瓜沙拉,还有冬阴功汤等等。他一个英国人能做出如此像模像样,还味道极好的泰国菜十分的难得。   “我记得昨天说过,用金钱来赔偿精神损失,就有些无趣了。”闵夏说完邪魅的看了蔺言一眼。   “什么意思?”他自认也是聪明人,可遇到闵夏之后,他发现他根本猜不出闵夏下一个举动是什么,又或者说,下一秒她嘴里会蹦出什么话来。   “镜头和精神损失我都不要你赔偿了。”说完她喝了一口汤。   “但是……?”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你要和我来一场情侣之间的约会,作为赔偿。”说话间,她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这个想法是她临时起意的,并非蓄谋已久。尤其是当她今天再一次看到蔺言那全部扣起来的衬衫时,她竟然有种跃跃欲试,好奇,好奇那衬衫之内的好身材。   “说吧!你的镜头和精神损失费要多少?”蔺言放下餐具,也不吃早餐了,面无表情的定眼看她。而她依旧是嘴角带着一股十分邪气的笑容,丝毫没有女子该有羞涩感。   没一会,闵夏被他那冷漠的神情看得整个人都烦了,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你是看我这里,还是在看我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身藕荷色的吊带裙子微露的胸,显露出美好的事业线条。   蔺言几乎可以断定,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厚颜无耻的女人。   “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他眯眼看她。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一个不懂羞耻的人,这是她的性格,她的自由,可她从未试过如此讽刺一个男人,对方还面不改色的盯着她看。   她讨厌蔺言身上那股自始至终都从容不迫的性子,像是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这样,很像她……所以讨厌。   她挺了挺胸,摸了摸自己的白皙脸蛋,简单的裸妆,“我很丑,还是我身材不好?”   蔺言淡然道:“我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啊!所以你干嘛担心我会吃了你,只是一个约会,类似情侣的,我又没说把你当男~妓似的伺候我。”闵夏好笑道。   “如果我就是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你的身份证在我这呢!”闵夏这是变相的威胁。   她就是这样,对方越是反抗,她就是越是兴奋,是典型的不达目的不放手。   “我的身份证你放在哪里?”   “你猜?”她发现逗蔺言真的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放在裙子里了,你可以拿。”   蔺言那张怎么都没有神情的脸,淡漠的,她总想着他露出其他的表情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笑起来又是什么样的。   蔺言眯眯眼,然后咬了咬牙。暗道自己之前真的是不应该把身份证给这个女的。   最后他还是妥协了,“时间多长?”   闵夏笑而不语,优雅的吃了一口新鲜的芒果,“一天一~夜,没有讨价还价,我从不讲价。”   她一语否定了蔺言的后话,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谈妥交易,闵夏继续自己未完成的采访拍摄工作。幸好她带的不止一台单反,自从旅游之后,她同时又热爱上摄影,去到那里都会随身携带着两三台单反,还有许多镜头。   ***   “我过两天要回国了,这伤口过安检,人家会不会以为我割开皮肤藏~毒了?”最后和店老板Matthew告别,闵夏开起来了玩笑。   “有可能。”Matthew被她逗笑了,不停的直笑着。   在不察觉间,很难发现蔺言的嘴角边上同时露出一抹淡笑,然而闵夏却发现了。   有一秒钟,她呆住了,蔺言淡淡的笑容很是迷~人,有一种白荷花一~夜绽放的感觉。俊美的面容带着一丝柔和,形成了刚和柔的完美结合。   离开了餐厅,闵夏上了蔺言打来的出租车。   “从今晚算起。”闵夏单刀直入。   “去哪?”短暂相处,蔺言总算是了解了闵夏说一不二的性格。   “你住哪个酒店?搬过去我那家住,还是我搬去你那家住?”闵夏的言语有些轻挑。   “你什么意思?我只答应了约会……”   “你急什么?”闵夏笑着打断了他,“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吗?我是觉得住同一家酒店,近一点方便,没说要住到你房间。”   “你平时总是喜欢玩这些文字游戏来误导人的吗?”   闵夏耸耸肩,“有时候……”   这时泰国人出租车司机开始叽里咕噜的说着泰语,两人说着中文,明显他听不懂,他还以为小两口是来清迈度蜜月的呢。此刻正在为去哪儿犯愁,所以十分热心的用泰语给他们介绍当地有名的景点。   “要去哪?”蔺言大致听懂了一些,问闵夏。   “宁曼路。”   ***   晚餐闵夏带着蔺言去了清迈的千人自助火锅。   清迈千人自助火锅号称是最平民化的自助餐,泰国人称为“莫噶塔(MooGaTa)”,其实就是火锅+烧烤自助餐。   而所谓的清迈千人火锅,就是一个大棚,没有空调,只有电扇,各国人士都来尝试。放眼望过去,大棚中摆放简陋的桌子600多张,每个桌子能坐4-6个人。这会人多,特意拼了一起。基本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座无虚席了,似乎眼前是同时有几千人在大快朵颐,这样宏伟的超级大食会场景真是大开眼界。   其实来这吃饭也不是说冲什么美味来的,主要就是冲那氛围来的。   而且大棚入口一侧的中央舞台上有乐队表演,歌星演唱,由当地小有名气的主持人主持节目,还有当地的单口相声助兴,虽然讲的唱的都是泰文的,但听到当地人区域不时发出的欢呼声和爆笑声就可知其娱乐性。   大棚中有一排是摆放取用食物的长条桌,有几百种食物,有肉有菜也有水果,有生有熟也有半生不熟的,有泰国特色食品,也是西餐中餐食品,有甜有咸也有五味俱全的。大桶的各种饮料摆一长条,酱油等调料用大脸盆装,取食品的盘子堆到比人高。食品分门别类,海鲜、肉食、青菜、水果、雪糕、点心......每种都是摆满一长条桌。与低廉价格不相称的高级海鲜15公分以上的泰国海虾和生蚝等是取之不尽、吃之不完,还有泰国传统料理、经典甜品、无限量的饮料,真个是食物随便吃的自助大聚会。   一进来闵夏找好了位置,就一个劲的拿着单反拍照。   “你很喜欢摄影?”蔺言姿势很是优雅的坐着,看着坐在对面正在寻找最佳角度拍摄的闵夏问。他想起当时单反掉入湖里的时候,她二话不说的就跟着跳了下去,一丝犹豫都没有。   “算是,还有就是职业需求。”闵夏一边回答他,一边继续拍来往取食物的行人。   “我听Matthew提起过,你是一名旅游体验师?”   闵夏但点头。其实她是从一开始的热爱旅游发展成职业旅游体验师的。   “旅游体验师”是网络环境催生出的一种新兴职业,可以免费跟随旅行团游山玩水,还能获得万元月薪,在都市按部就班工作的男男女女眼中堪称“美差”。   工作职责主要是将其在旅途中的,关于交通、住宿、美食、风景、见闻等各个环节的体验写成攻略,再有就是通过文字、照片和视频等形式进行微博播报,与网友在线共享,并最终对该条旅行线路给出综合体验评价,以供网友参考,在旅行中的吃、住、行、游等费用则全部由该旅游网站承担。   ***   一会闵夏便勾搭上了坐在她旁边另一桌子上的年轻泰国女生,对方是个高中生,英文讲得不是很流利,还带着一股泰国独特的口音,不过沟通起来还是听得蛮清楚。闵夏给那女生拍了几张照,随后女生便热情的和她聊了起来,霹雳啪啪说了一大堆,介绍美食,当地哪些景点是最好玩的之类,而闵夏丝毫不含糊,都一一的记了下来,最后还互相交换的E-mail。   那女生时不时的看看蔺言,脸色有些娇羞,随后问闵夏,“姐姐,那个是不是你男朋友?”   闵夏笑了笑,看蔺言,用中文问:“小姑娘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你想怎么回答?”蔺言眯眼看她。   于是闵夏快速的回过头来回答女生:“Yes!”   “你男朋友长得真好看,很帅,很漂亮。”女生用英文的表达能力不好,最后连漂亮的单词都用上了。   “那和马里奥·毛瑞尔相比呢?”通过聊天,闵夏得知了小姑娘的偶像正是马里奥·毛瑞尔,于是戏谑的问。   “当然还是我的马里奥最帅。”女生最后坚持立场只有自己偶像是最好的。   闵夏乐呵的笑了笑。   “旅游体验师是不是五湖四海都是朋友?”蔺言被晾了许久,不过他丝毫不在意。   “可以这样说。”闵夏点点头,“是不是很羡慕我的职业?”   “旅游体验师一般不都是文艺女青年什么的吗?写写旅游攻略,再拍几张风景,配点唯美文字什么的,一发到网上就会招来一大帮人羡慕。”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职业应该是很享受,以及很美好的。但是蔺言并不羡慕。   “难道我不像是文艺女青年吗?”   “不,你像流~氓女青年多一点。”蔺言义正言辞的说。   闵夏噗呲的笑了出来,她第一次从男人口中得出如此直言不讳的评价,“你知道当一名出色的旅游体验师,最重要的三点是什么吗?”   “不知道。”蔺言本来不想说话,但还是捧了捧场。他知道即使自己不回答,对方也会接着说下去。   很多时候蔺言的话很少,都是闵夏噼里啪啦的说,让她有时候有一股很沮丧的无语感,不过同时也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觉得这是一种挑战。   你不爱说话,我偏要你说,你不爱做的事情,我偏要你做。   “最重要的三点是体力好,肠胃好,脸皮够厚。要知道脸皮薄的人连问路都不敢,还怎么旅游!”   随后两人去取食物。两人都属于那种很有素养的人,吃多少拿多少,不会一个劲的拿,就连取东西的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不会急吼吼的,也不会过于慢吞吞的。闵夏吃得并不多,但是几乎每一样带着泰国特色的食物,她都会夹一点。然而整个吃的过程,都离不开拍照什么的。   泰国的火锅跟国内的不一样,他们是水陆两栖,周围涮煮,中间的地中海是烧烤的。   闵夏拿的大多数是海鲜,而蔺言的火锅里竟是一大堆素菜。   “你不吃肉?”   “我不吃荤菜。”   “也不吃海鲜?”   “偶尔,龙虾胆固醇高。”   最后闵夏总结出蔺言是个“食草男”,不过这和他的禁欲式形象还是蛮符合的。   “我给你拍张照片吧!”闵夏看着蔺言优雅吃东西的动作,一时兴起道。   “不要拍。”蔺言刚拒绝,闵夏就举起了单反,他快速的转过身去,可还是听见闵夏的单反“咔嚓”一声。   他知道自己没被拍到,最多也就是被拍到一个背影而已。可还是不乐意了……   “我说了不要拍。”他说话时眸子透着一股固执的冷漠。   那一股固执的神色就如同闵夏昨天受伤,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检查一样。   闵夏终于看到了他的怒火,不知道怎么的,她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兴奋,丝毫不惧怕。或许换做旁人一定会被他冷冰冰的神色吓到,可她不会。她兴奋在于,她终于能在蔺言的脸上看到了别的表情,一股隐忍中带着怒火。   “你生气了?”她笑得很乐,“那我不拍了。”她感受到了他有多讨厌被拍照。   闵夏说话算数,之后再也没拍过蔺言。    第04章   昨晚两人一路吃得很慢,丝毫不赶时间,直到九点多的时候才散场回酒店。   第二天,蔺言才真正体会到了闵夏昨天所说的,重要三点,“体力好,肠胃好,脸皮够厚。”   一早到古城这边,基本上临近的景点是走着去的,不能坐车,除非是比较远的,因为闵夏要把步行多少分钟写到旅游攻略内,这就是所谓的要“体力好”。然后就是吃东西,基本上闵夏都要这个试试那个试试,并且拍照,因为只有尝遍美食才能在攻略内推荐哪里哪里的东西好吃,这是要求“肠胃好”。   最后是脸皮够厚,闵夏只要一逮住会讲英文或者中文的清迈本地人就会问,就会聊天,通过聊天知道偏僻的美食,好玩的地方等等。想想要是脸皮子薄的人,哪里会明晃晃的抓住一个路人就问的。   四处逛逛,拍拍照,不拍照的时候,闵夏自然的把手放到蔺言胳膊上搁着。   可总被蔺言甩开,闵夏脸皮太厚,最后开始教育起来。   “我们现在是在干嘛?”   “约会。”   “既然是约会,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假情侣。”   “假情侣就要有假情侣的样子啊!”闵夏叉腰,不满道:“别忘了你的身份证还在我这。”   一说到身份证蔺言就有股烦躁,“你到底把我身份证藏哪了。”   闵夏咧开嘴笑,指了指胸口,“这里,有本事你可以来拿!”   蔺言不理会她的调~戏,“一天一~夜,下午五点截止。”   “你好像巴不得甩掉我?”   “当然。”   闵夏笑得很暧~昧,“可是怎么办?我就是要缠着你。”   “厚颜无耻。”蔺言冷冷的吐槽,说完就朝前走,不理会她,也快速的掩盖了差点被她气破的淡漠神色。   “你从来都是这么不解风~情的吗?难怪那天在餐厅你女朋友和你大吵大闹,而且你还那么淡定,那女人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我很怀疑……”闵夏紧跟,有些不依不饶。   “我和你已经熟到你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的地步了吗?”蔺言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直到结束约会。   和一个话多的女人多呆一分钟都是无穷无尽的煎熬。   闵夏知道沉默寡言的处~女男发起火来肯定会天雷勾地火,所以不再调侃蔺言。   然而接下来她再搭上蔺言的手,蔺言也没有和刚开始一样抗拒了,觉得说多了都是累,不如就让她爱怎样就怎样。   ***   和想象中一样。   当闵夏把手搭上蔺言的前臂时,手腕内侧能清晰的感受着他健美有力的前臂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似乎总能感受到他前臂上细微的血管动脉在跳动,就像是指尖在把脉时触动到的跳动,一种微妙触动,滚烫的。   她盯着蔺言的手臂看,在想是不是拿手术刀的医生前臂肌都会比较发达?   “收起你的猥琐。”蔺言忽然开口。   闵夏一下子被惊醒,抬头笑看他,“你有什么证据认为我在猥琐你?”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就是知道。   当然了,在蔺言的眼中,手不老实,想着吃他豆腐,这是不雅的行为,而现在呢?她连眼神猥琐自己手臂都开始了……   之前是手不老实,现在连眼睛都不老实了。   闵夏义正言辞:“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视~奸~你。”   “你充分的诠释了脸皮够厚的定义。”   闵夏当然也十分谦虚的接受了赞美,“谢谢夸奖。”   “……”   ***   直到中午的时候,闵夏找了一家在古城看起来十分有特色的餐厅用餐。   近年来泰国的旅游业发展得相当不错,尤其是在亚洲,来清迈旅游的华人也是越来越多,在餐厅随处可见华人身影。   一路上闵夏是吃着过来的,其实一点也不饿,不过找餐厅吃饭完全是为了写美食攻略,还有将就一直不肯吃路边摊的蔺言。   两人同样点了一份芒果饭。   事实上泰国人饭量挺少的,稍微有点饭量的人吃一份是不够的,不过对闵夏这种尝新鲜的人来说却是恰到好处的。   芒果饭是闵夏推荐,蔺言将就了一下,接受她这位专家的推荐。一开始他怕太甜,出乎意料,芒果是很甜,而糯米饭竟是咸的味道,咸味随之冲淡了甜味的腻,上面再浇上椰奶,多了一股属于椰奶的独特清香,咸甜清香于一身。   可约会结账时遇到了一个难题。   原本该买单的当然是蔺言,可意外的是,他的钱包丢了。连着护照,银行卡什么的,都均丢失了。索性给闵夏的身份证属于了他现在唯一的身份证明。   最后闵夏买了单,一边问:“你难道出门都随身带着护照的?”   “难道不应该?”从容不迫的蔺言脸上多了一抹淡淡疑虑。   “你没听说过出门旅游,护照就是第二生命,一定要好好保护的吗?”难得蔺言有些慌乱,闵夏十分乐意的欣赏。   “护照复印件有吗?还保留有飞机登机牌吗?”说是这样说,可闵夏还是很难耐心的帮蔺言一起解决难题,还陪他到了当地的警局挂失。   她面对警局已经是不陌生的了,孤身在外漂泊旅行,她不是没遇到过什么事,没办法的时候只能求助当地警局或者大使馆。   可面对泰国的警局,她真的是喜欢不上来。   怎么说呢,清迈的警局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都是吵吵嚷嚷的,一些赌徒,嫖客,妓~女,小混混,老外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纠纷上演着,偶尔可见血光。   “只有住店和乘飞机时才需要使用护照,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护照。你以为这是香港啊?逛个夜店,召个妓还会有警察突然杀出来喊‘查牌,把身份证拿出来’?”可能是不喜欢的氛围,让闵夏莫名的烦躁,开始抱怨起来。   蔺言没有理会她,只是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后快速的办理了挂失。   之后又去了大使馆,申请了旅行证加急办理。一直等到人家大使馆快下班的时候,这才把旅行证给办好了。   “占用了约会的时间怎么算?”一出大使馆的门,闵夏便问。   蔺言看了看表,“我按小时补给你。”他不是一个爱耍无赖的人,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好。   “你现在身无分文,就连酒店都住不起了,要不要求求我?又或者你可以求一求你那个女朋友,对了,她回国了没有?”虽然忙活了许久,可闵夏还是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蔺言身在异国他乡,身份证明丢了,银行卡丢了,钱包丢了,而她算是他目前唯一认识的人。   闵夏说的是事实,虽然他很不想承认。“我可以让我朋友打钱到你的银行卡上吗?”   “不可以。”闵夏淡笑的明确拒绝。   果然,这妖精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她没有狠狠嘲笑他,折磨他已经很不错了。   随后闵夏陪着他到了原本下榻的清迈达拉德威度假酒店取行李。一进酒店大堂,闵夏感叹一声:“有钱人啊!”   这可是清迈的奢华景点酒店。   她作为一个资深的旅游人,是不会一味住贵的酒店,会选择一些相当有当地特色风情的小酒店又或者客栈、民俗住等等。住奢华酒店还是少有的,不过偶尔也会试试。   “不是我定的。”蔺言没有看她,一边说一边办理着退房手续。   “是你那个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闵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酸酸的口吻。   而蔺言并没有注意到。   ***   最后蔺言跟着她,到了她所下榻的地方。其实一开始她也是搞不懂自己是要干嘛,没想到的就是蔺言真的跟着她就来了。   “你跟着我来酒店,难道就不怕我吃了你?”闵夏好笑的问。   “你可以给我开一个房间,回国我把钱打给你,现在就当是我借你钱。”忙碌了一整天,蔺言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陪闵夏在这里作。   “你要是不还呢?”闵夏径直的打开自己的房门,问:“你进不进来?”   蔺言没有动。   闵夏皱了皱眉,“你不会是要站在走廊过道里逼着我把钱借给你开房吧……”,最后那“开房”两字她特意拖长了尾音。   恰巧不远旁边有一房间打开门,走出来一对华人夫妇,一路走过来,还时不时的望了望僵直站在房间门口的两人。   蔺言可没有闵夏那样的脸皮厚,于是直接拖着他那只小皮箱就走进了房间。   当他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闵夏的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了一抹笑。   “你很怕我?”   “……”   “怕我吃你?”   “难道我不应该怕你吗?”像你这样的女流~氓。   闵夏本以为他会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怕你。”之类的话……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男人不普通。她心里想。   “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怕我什么?我长得没你高,力气没你大。”闵夏笑着看他。   “你真的不给我开一个房间?回头我还你双倍。”   “我没有多余的钱了。”估计也就只有她才能把如此蹩脚的借口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堂堂七尺男儿如今竟然要在一个女人之下委曲求全,蔺言眉心轻皱。   闵夏就想不明白了,自己长得不错,身材可以,怎么就有男人巴不得逃离她?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看也是她这个女子比较亏啊!   可他这一脸嫌弃以及警惕的神态是要做什么?   摆给她又是哪般?   “竟然你那么放得下心,我也无所谓。”或许是挣扎了一会,蔺言也想通了。   他还不信这个女人能把他怎么了,正如她所说,她无缚鸡之力,而他长得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没道理会被扑倒……   原本闵夏想,只要他再多说两句,她就给他开个房间,这下好了……   最近每天更新哦!    第05章   当蔺言要洗澡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个难题。那就是浴室的门是锁不上的,而且浴室还是模糊玻璃的,虽然看不真切里面,可总能有个大概模糊的影子。   有时候比起真切,模模糊糊更显得有意境,也更能勾起人性最真实的欲~望。   “你放心,我不会偷看你的。”闵夏看到了蔺言略带为难的表情,轻笑着说。   “我当然不放心,尤其是……”他指了指她的单反。   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已经色到如此地步了,一种丧心病狂的地步。   最后蔺言把房间保险箱的密码改了,再把她的单反也锁了进去,这才安然的去洗澡。   闵夏觉得好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手机吗?忽然之间觉得蔺言可爱得不行。   她也言出必行,并没有真的变~态得去偷窥蔺言洗澡。   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包万宝路,点了根烟,随后静静的盘膝坐在床~上,拿出了一套专业的油画箱,还有崭新的一套温莎牛顿颜料,架起了便携的木质画架。   只要她一侧过视线,就能看到蔺言在浴室内,模模糊糊脱衣服,开花洒的动作,一片如雾一般肉~体的色彩裸~露出来。   蔺言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闵夏随意扎着柔顺的墨色长发,穿着黑色的白蕾丝边吊带裙,左手指尖上夹着一根烟,低头,右手调着颜料,眼神空洞中带着一份宁静的柔和。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的她就像是背叛了神,堕~落到地狱的堕~落天使。   他也是只有这时候才认真的审视起她。   一缕发丝洒落在她的脸颊边上,似乎是不经意间晃动,挠得她的脸颊有点发痒,于是她用夹着香烟的左手伸过去拨了一下那发丝,企图把发丝夹在耳后。   安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清凉,淡淡浓烈的薄荷味道。   他洗浴完的动静那么大,她不可能没听到,她也肯定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后,可她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她吸了一口烟,过了好几秒,然而随着嘴唇轻启,一股白色的烟雾从樱粉色的薄唇吐出,远看就像是一抹白云般。优雅的动作,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慵懒。如果没有什么自控能力的男人一定会被她这个样子所吸引,就如同一朵美丽的罂粟花一般,妖娆,美~艳,让人为之上瘾。   “我给你开了一个房间,你搬过去吧!”她没有回头他。   原来他洗澡那个空挡,她已经开了一个房间给她,并没有真的猥琐到要睡了他。   “在画什么?”他滚动了一下喉结,然后开口道。   随后闵夏才转过头看他,他穿着白色的浴袍,原本浴袍穿在她身上是显得很宽松的,可到了他身上明显变得修身了,黑发湿漉着,领口微微敞露,他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其实一个房间只有一件浴袍,这浴袍她之前穿过。   真好,他身上此刻肯定充满了自己的味道。   “在构思,还没想好。”闵夏眯眼看他,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自己该用什么方式来呈现出眼前这副躯体。   蔺言的视线无意的扫到了她的脚裸处,今天逛了一天,还陪着他上蹿下跳的去办理一大堆事情,她愣是没喊过一声累,以及喊过一声脚疼。   那种忍耐力,很少见,至少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没有妹妹,倒是有两个表妹,从小到大都是一点小病小痛就吵吵嚷嚷,划个伤口什么的就不肯上学。比起来,闵夏除了刚开始时候的大喊大叫,后期都实在是太平静的,连他在刚才之前都差点忘了她身上还有伤。   看到闵夏又抽了一口烟,他蹙眉,“你知不知道你脚上还有伤口?”   “知道。”   “那你还抽烟?”   “有伤口,不能抽烟吗?”闵夏第一次听说受伤了不能抽烟的。   “不能。”   就当蔺言以为自己还需要跟她长篇大论的时候,她已经把烟掐灭了。   “你是医生,我听你的。”她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听话。又或许她根本就不想抽烟,只是他的话给了她一个借口。   “烟龄多长了?”看她抽烟那熟练的动作,以及吞吐自然的优雅,肯定不是第一天抽烟了。   他想不起谁说过,抽烟的女人总有故事。   “不记得了。”她微微一笑,那一抹笑容完全没有了白天那时的轻浮,多了一抹恬静。   蔺言拿过床边的那包万宝路黑冰爆珠香烟看了看,一抹浓烈的清凉薄荷味袭来,“ManAlwaysRememberLoveBecauseOfRomanticOnly。”   那是万宝路香烟的广告语。   闵夏的眼眸一亮,清明一片,“没想到,你会知道!”   “抽烟对身体不好。”他说着放下了那包万宝路。   曾经有许多人跟她说过“抽烟对身体不好。”她不以为然。可是,这一次,她却觉得格外的好听。   他的嗓声很有磁性,说话总是不缓不慢的,所以声色很低,拖长的时候肯定很像拉大提琴的声音吧!   她想着,她要是走了,有生之年恐怕再也很难遇到一个男人说话声音那么动听的了。   不知不觉间,她想到了刚刚收到的那一封邮件。   “为什么不戒烟?”他又问。   “没有理由。”她淡然的笑看他。   “难道你做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吗?戒烟不能是因为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蔺言搞不清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有股好奇,忍不住想掰开她脑袋看看的那种好奇。   “要那么健康做什么?我也没想着长命百岁。”看到蔺言说到健康,似乎有些微妙的激动。   或许医生总有这种职业病,看不得别人不注重自身的身体健康,总会发脾气。   ***   闵夏很喜欢看一个男人专注开车时的神情,因为这很容易会让她联想到,在床~上,这个男人专注对自己的样子。   显然此刻蔺言很对她的胃口,尤其是他一言不发开车的样子。   只是可惜了他戴着口罩,遮挡住了他完美的侧脸,要知道他的侧脸是真的很好看。   她恍惚想起,漫步在清迈古城的时候,阳光一点一点的散落在他脸颊上,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尽管穿了高跟鞋。他的侧脸就像是一道风景线一样,引人入胜。   “小玉说去KTV唱歌聚一聚,去吗?”蔺言的车子刚开进市区,利思就收到了巫小玉发来的短信。   “蔺医生也来吗?”闵夏没有直接回答利思,而是问一边开车的蔺言。   “我明天要上班!”   “……”   “利思,回小玉短信,就说蔺医生明天要上班,改天再聚吧!咱们三个女孩江翰一个男人,阴盛阳衰,他肯定招架不住的。”闵夏调侃道。   利思笑了笑,然后真的按照她说的回了巫小玉短信。   没人看到蔺言的脸色稍微的变了变。   没一会巫小玉回了一个电话,利思把手机递给了闵夏,毕竟谁都看得出,说是聚一聚,其实都是因为闵夏,闵夏难得回国一趟。   “江翰说他明天休息的。”巫小玉知道蔺言沉默寡言不大爱热闹,可她还是老实的跟闵夏说破了蔺言的谎言。   闵夏听完笑了笑,“看来蔺医生挺勤劳的,这都休息日还去医院上班,医院一般都给加班费吗?要是不给真是不应该啊!”   蔺言抓住方向盘的手一顿。   江翰果然是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见色忘义。如此蹩脚的借口,一眼都看穿了,可他倒好也不帮着点掩饰。   “算不上上班,只是要去医院看一些文献。”听到闵夏明显挑衅的话,他一下子改了口风。   利思轻笑,知道闵夏就是总有办法让人折服的本事。   “我看蔺医生又有空了。小玉,地址发来吧!”闵夏笑着挂掉电话,没一会巫小玉就把KTV的地址发到了利思的手机上。   是一家位于市中心比较中高档的KTV,别问闵夏是怎么知道的,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奢华气息。   “你先进去,我抽根烟。”闵夏冲利思道。   方才蔺言去停车了,而巫小玉和江翰比她们估计要晚到,已经去电话预定好包厢了。像江翰这种人士,这种人脉,要订个包厢这么简单的事,电话分分钟能办好。   “刚好,我要上个洗手间。”利思说完便直接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了。   而闵夏站在KTV大门口边上的抽烟区,熟练的从包里掏出一包万宝路,发现整盒烟只剩下一根了,她抽出打火机,微微低头,伸手虚挡了一下迎面而来的寒风,燃上了最后一根烟。   她轻吸了一口烟,就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流畅,整个人似乎都变得透彻了。   “还没戒烟?”   就在香烟快要燃尽,险些烫到她指尖的时候,蔺言低沉的声音传来。   她抬眸看了看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戒烟了?”   她确实没说过,于是他问:“伤口好了?”   “都两个月了,早好了,所以我可以抽烟了。”说完她扬了扬指尖燃尽的香烟,然后在垃圾桶上面掐灭,扔掉。   “你一会把你的银行卡账号给我吧!我还钱给你。”蔺言掏出手机,作势要记下她说的银行账号。   “我不记得。”闵夏笑看他认真的样子。   蔺言刚要说什么,巫小玉和江翰便到了。   “你们都站门口吹冷风做什么?不进去?”巫小玉一下车就看到两人站着。   “我抽根烟。对了,我的烟抽完了,要去买一包。”闵夏摇了摇空空如也的烟盒。   “刚好旁边有个便利店。”江翰指了指一个方向。   巫小玉一听,立马道:“我去买。”   众人看到闵夏并没有阻止巫小玉,都觉得怪怪的,尤其是江翰看到自己老婆那么热心二话不说的替好友买烟,有一丝的惊异。   “我在边上等你。”说完闵夏随着巫小玉的身后走,只留下两个男人傻站着。   ***   闵夏站在便利店的不远处站着等巫小玉,没一会就看到巫小玉窈窕的身影由远至近。   她递了一包烟到闵夏面前,“没有你要的薄荷,我买了一包白色万宝路。”   闵夏点点头接过。   “你对那个蔺言是不是有意思?”巫小玉没有含蓄的问。   “你觉得?”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巫小玉一顿,“不过,你还是不要招惹蔺言的好,人家是三观端正的青年,你别随便招惹人家,人家找的女朋友,可是要持家过日子的那种。”   闵夏好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持家过日子了?”   “你确定你可以?”巫小玉露出万分鄙夷的神情。别说她这是鄙视好友,简直就是直白的鄙视啊!毫不掩饰地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闵夏摊摊手。   “我劝你还是别试了。”巫小玉忍心打击好友。“从我认识蔺言开始,他就是那种沉默寡言的人,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一问江翰,人家说他那是洁身自爱,是个不爱玩弄感情的人,不像你。所以你就省省心别去残害人家吧!”   闵夏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巫小玉,“要是,我一定要追他呢?”    第06章   KTV这边,江翰搭上好兄弟的肩膀,低声问:“你和那个闵夏怎么回事?”   此时蔺言已经摘下了口罩,“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那个闵夏肯定有点什么,别骗我,我看得出来。”江翰一副兄弟你不厚道的样子,“你要是喜欢,那没关系,若是不喜欢,还是别和人家走得太近。我听小玉说起过,闵夏的感情史很丰富的,所以……你懂的。”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蔺言推开江翰,神色平淡,言语肯定的说。   江翰知道自己的好友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他说不是就不是。   “你们两个大男人在咬什么耳朵啊!”利思看到这两个男人一进来就躲在角落里说悄悄话。   江翰订的包厢是大包厢,够大,还放着轻柔的音乐,所以两人躲在角落里说话,利思并没有听到。   “能说什么?”江翰笑呵呵道。“利思,最近咖啡厅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啊!”利思在本地知名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好几家跨国企业工作过了,后来开了一家咖啡厅,自己当老板娘。说起来咖啡厅也是刚开一年多。   没一会,闵夏和巫小玉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干坐着,也不点歌,也不点吃的?”巫小玉一进来就看见天各一方坐着的三人。   “点了还没来。”江翰笑着说,说完还不忘把一瓶矿泉水递给自己的未婚妻。   “那没人唱歌?”巫小玉也不矫情,接过江翰刚喝过的矿泉水,然后坐下。   闵夏也顺势坐在了巫小玉的旁边,左边正是沉默坐着的蔺言。   “是啊!想唱就唱,这家KTV的音质可是很好的,有些艺人没事都会来这里练歌的呢!你们不点,我点了……”作为音乐制作人的江翰,选的KTV音质又怎么会差。   闵夏是不清楚,其实江翰向来是KTV的麦霸。   于是江翰点了第一首歌,闵夏不知道这首歌名是什么,只觉得分外熟悉。   “也许你只是一个最美丽的阴影,也许是我们前世的约定,你就是我这一生中在等待的人,你不知道我寂寞的心,曾经是一片灰烬……”不愧是学音乐的,每一个音都是那么的准,有恰到好处的诠释出一种情感。   江翰模仿黎明的声音可以说是以假乱真。似乎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惊讶。   坐在一边的蔺言,在闵夏坐下来的时候,有一瞬间脑子一愣。   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以及带着薄荷烟草的香味,冷冷清清的,让人有股子窒息的空白。   他想起了两个月以前在清迈。   他刚好有假期,被自己母亲多番催促,最后应了母亲的要求,带着那个相亲对象一起去清迈旅游三天两夜。   然而在清迈第一天似乎就把事情搞砸了。   其实他和那个相亲对象也就见过四五次面,第一次和第二次是被人安排的。对方职业是会计师,其实能聊到一块去的话题并不多,然而都有着共同的目的,就是“结婚”。虽然他的年纪不大,可是家里催得紧。   本来是想着出国旅行然后培养一下感情的,可是他寡淡的性子,被对方视为了不认真的态度,所以后来吵了起来。其实具体是对方一直在批评他。   他没想过最后会和闵夏纠~缠在一起,一个乌龙,也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那天早晨他醒来,去她房间找她,却被告知她已经退房走了。   但人却在前台留了一个信封给他。   信封里装着三万泰铢,换算起来差不多六千块人民币。   他当时拿着那些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堆钱中间夹着一张纸条:“你不知道吧,我还不曾试过没睡一个男人,就倒贴那么多钱的。”   字迹一点都不娟秀,多了一抹放~荡不羁,毫无章法的感觉,更多的是自由洒脱和无拘无束的气息。这话真的很像她的风格,夹在钱里,多了一股铜臭味的味道。   到现在,他依旧无法想透,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竟然可以毫无保留的相信他,还给他留下三万泰铢。   还有,他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英文名叫Summer,直到刚才巫小玉做介绍。   ***   “蔺先生不点一首歌唱吗?”闵夏偏头问,一下子打断了他的回忆。   没有戴口罩的他,眉眼还是那熟悉的眉眼,以及侧脸,似乎是丝毫没变过,和两个月前一模一样。   “不了,我不会唱歌。”蔺言拒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会唱歌。”闵夏可不相信,他明显就是不喜爱这样的热闹。这样把他拖来KTV,也实在是为难他的。   “闵小姐,你别喊他唱歌了,他是真的不会唱歌,你别听他的声音觉得好听,其实他五音不全。”江翰毫不留情的就揭露了好友的致命缺点。   五音不全?   闵夏真的有点想象不出来,她还曾幻想过这把嗓声要是唱低沉的情歌会是多撩人呢!   “蔺医生不会唱歌?”利思和巫小玉也惊讶了一把!   “难怪每次说去KTV,我一说喊上蔺言,你都说他不会来的,原来感情是不会……”巫小玉没有明言。   “我确实是五音不全。”蔺言无奈道,也不尴尬。   自从小时候唱歌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开口唱过歌了。偏偏自己这发小江翰最爱音乐,高中大学那会还组了乐队,每次和他一起总会免不了被嘲笑一番五音不全的事情,久而久之也习惯了,直到后来自己出国念医学。   “既然蔺先生不会唱,我那我唱一首吧!”闵夏的一句话总算是转移了大家专注蔺言的视线。   “夏夏,好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巫小玉有点小小的激动。   恰好这时服务生来上酒了,拿了两支轩尼诗上来,并没有上啤酒,其余的还有几份小吃什么的。   “我也好久没唱了。”说完她不客气的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并没有加冰块,喝完之后开始点歌。   很快她就点了首歌,一首老歌,或许许多年轻人都没听过。   “……”   “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我不是无情的人,却将你伤的最深,我不忍我不能,别再认真,忘了我的人……”   就连江翰这样的音乐制作人都不得不承认闵夏唱歌唱得很不错,把裘海正这首“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唱得十分深情并茂,让人不自觉沉迷于她的歌声中。   “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昏暗的灯光下,闵夏坐在沙发上,静坐的拿着麦克风唱,空洞的眼神分外迷~人。   一首歌唱完,众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闵夏,有没人和你说过你可以做歌手出唱片了?”回过神来的江翰笑问。   闵夏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轩尼诗。   “看来你的功力没有退步啊!”巫小玉也十分的惊喜。   利思笑了笑说:“小玉,看来你家这位不知道啊!咱们夏夏当初在高中时代可是女神一样的人物,新生晚会上一首歌就征服了广大校园男同学。”   “原来是校园红人。”江翰呵呵直笑。   “那会内地的星探没有香港那边多,不过也真的有人找上门来,说要捧夏夏做歌手的。”巫小玉有些怀念的说,那些年就像是昨日那般浮现在眼前。   “那肯定很多男生追了?”江翰问。直到他问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利思都愣了一下,神色都变了。   倒是闵夏笑了笑,“是啊!很多男生追我。不过说到这个,你真的应该感谢我,读书那会要不是那么多男生都来追我,你的老婆早被人别的人追跑了,说不定这会都结婚生子了,也轮不到你了。”   说完大家都笑了出来,唯独蔺言依旧静静的坐着。没人发现他的视线会若有若无的看过闵夏笑得波澜不惊的面容。   随后江翰起哄让闵夏再唱,没法推脱,她只好又唱了两首,随后才把场子交还给江翰,利思也应了应景唱了两首歌,不过相比之下,她的唱功并没有闵夏的好。   大家吃吃唱唱的,蔺言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大家也没有刻意去扰乱他的宁静,只当他不存在一般。   直到利思喊了散局,说她明天要出城采购东西,需要早起,巫小玉夫妇这才作罢。   ***   从KTV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过了立冬,已经正式开始进入冬季了,夜晚寒风凄凄的。   江翰带着巫小玉上车就走了,两人都喝了酒,没有开车,而是直接打了车。走之前并且把将两位美女送回家的任务都给了好兄弟蔺言。   蔺言没有喝酒,很快就把车开了出来。   利思以前在跨国企业工作,应酬多,酒量练了出来,很少喝醉,何况今天也没喝多少,不过她已经满脸微红。相比之下,比她喝得多了点的闵夏,反倒是脸色白白的,就像是那种越喝越清醒的人。   “你没事吧?”蔺言问的是利思。   利思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我一喝酒都这样的,其实我一点都没喝醉。”   蔺言看她站得稳,也不再问了。因为还有点担心利思是不是喝醉了,于是决定还是先把利思送回去。   这次闵夏没有再选择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是坐到了后座,一上车就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卷缩着闭上眼睛。   似乎是安静的气氛特别诡异,利思又开始找起了话题,“蔺医生,我们咖啡厅新做了一种小菜色,什么时候有空来试吃一下。”   “改天。”   “说到这个,还要感谢你之前推荐给我的那款咖啡豆,在我们咖啡厅很畅销呢,不少客人都反应特别好。”   “是吗,不用客气。”   刚好利思住的小区不是很远,没一会就到了。蔺言看着她平安的进了住宅楼,才缓缓的把车头调离小区。   “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绅士体贴吗?”许久闵夏才睁开眼睛问。   蔺言通过后视镜看了看她,“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很浅眠的。”她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你还没回答我。”   “我答应江翰和巫小玉要平安的送你们两个回家,我会做到。”蔺言真不知道她纠结这个做什么。“你住哪?”   “石库门。”   一路上闵夏如刚才一样,都没有说话。安静的车厢内静静的,窗外飞闪而过的街灯和夜晚的寂寥凸显出许许多多的独孤。   蔺言有些意外,她住在这边,老旧的街区。事实上她更像是一个住在高档公寓或者酒店里的人。   不过他很快又想通了,似乎艺术家的脑思维都是难以理解的,寻常人也理解不了。   今晚透过好兄弟江翰的嘴,他得知了闵夏其实是一名现实主义画家,旅游体验师只不过是她的副业,是她寻求创作灵感的一个途径而已。   据说她的画作在多个欧美国家的画展以及画廊展出过,而且一副画作在纽约曾最高售出过60万美金,这样价格的画作在国内的青年一代画家中可是寥寥无几的啊!    第07章   因为住得远,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如今的车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入住宅区了,前面多了石柱,所以蔺言只好停车。   夜里石库门四周都比较昏暗,只有每隔一段路的一盏微弱橘色灯光,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浅浅的猫叫声,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闵夏打开车门,走下来,紧随着蔺言也跟着下了车。   “你选择一个方式让我还钱给你,我也可以给你现金,不过今天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蔺言一手搭在车门上看闵夏。   闵夏笑着看他两眼,“把你电话号码给我吧!”   蔺言眯眯眼,随后道:“你住这里是吧?改天我把钱送过来。”   闵夏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把电话号码给她,不过也没关系。于是她点点头:“好,那你改天送过来给我吧!”   说完闵夏就往住的老宅走去。   夜里,她的高跟鞋踏着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音。然而蔺言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关上车门,跟她的身后走,一言不发的。   然而闵夏也没有转身问他为什么跟着。   石库门的过道其实并不宽大,最多也才两米左右,边上有的还放着花花草草,又或者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辆老旧的单车。而边上的房子,有红砖的也有青砖的,看上去历史悠久,沉淀着一股岁月不在的寂寥,更多的是凄凉的冷漠。   她走得很慢,不急不躁,一步一步的,两道修长的影子划过一道道橘黄~色昏暗的墙壁。   她并不知道,走在身后的蔺言,竟然觉得她哪怕一个背影也能融入这样寂寥的夜中。   直到过了两分钟,闵夏才走到自己的房子门前。定眼一看,可看到黑漆的大门已经开始严重的褪色了,狮子口的门扣也生锈了,就像是常年没有清理过一样。   闵夏掏出很老旧的钥匙开始开门。忽然想起,基本上现在的锁匠已经开始不再配这样的钥匙了,所以若是哪天她把钥匙丢了,恐怕也只得直接换新锁了。   老旧的门一打开就是一阵刺耳咯吱声。   蔺言看着闵夏一言不发的关上门,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也没有多想,没一会便折回去,把江翰的车子开走了。   ***   再有一个月就是元旦了,一年又要过去了,又到了年底总结的时候。景南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各科室也是忙翻天。   蔺言才三十出头,年纪轻轻就担任了神经外科主治医生,这多多少少还是让科里其他挨了好多年才成为主治医生的男医生有些不爽,然而更让人不爽的是,蔺言几乎把整个科室的女护士,甚至是别的科室的女护士都引得红心直冒。   人家年纪轻轻,长得够清隽,有颜任性的同时,那闪闪放光的学历还是让人不得不服的。哈佛医学院毕业,还有博士学位,还在美国加州有名的医院实习过。当初还曾在华人学生里被号称过外科一把刀,在外科肝移植手术上很有造诣,最后专科做了神经外科。   那时他已经足够年轻了,可身处美国,一个华人医生能得到如此高赞誉,已经是很罕见了。就在大家都认为他会迎来更高的事业巅峰的时候,他竟然,毅然决然的去当了一名无国界医生,而且一去就是三年。   回国之后就业这家医院,如今也快满一年了。   据说当初他一回国,那闪闪的学历和医学经验一放,多少医院抢着要,而他愣是没有选择高收入的私家医院,而是选了景南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   ***   中午午餐的时候,蔺言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时间,用过午餐,在躲开好几个年轻女护士对他的热切关心之后,他顺利的出了医院,到医院附近的银行自动取款机排队,取了六千块人民币。   随后细心的用信封装好钱之后,放进公文包,这才缓缓的走出银行回医院。   距离那晚KTV过去了两三天,其实那会第二天他就想把钱送去的,可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下来,后来上班就一直忙着,哪里还有时间想这茬。   刚回到医院,一进科室,就看到了冲他迎面走来的副院长,一身白大褂,里面的白衬衫还打着金色的蝴蝶结,留着一小撮的胡子,两鬓已经有几丝白发了。   全院上下谁人不知副院长并不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副院长,所以大家只能喊他一声“牛教授”。一些不知道他姓牛的病患一听到“牛教授”,就以为他多牛。不过他也确实是挺牛的,在担任副院长位置的同时,还是外科教授,博士生导师,除此他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机器人手臂手术专家。   私底下,其实他和蔺言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   “牛教授。”蔺言硬着头皮尊敬的喊了一声。   “表侄子,现在没人,你用不着那么恭敬吧!”才五十来岁的牛教授一看到蔺言,便满目笑意的直盯着看。说着习惯性的把手搭上蔺言的肩膀,可无奈一六五的身高不够,一直都搭不上去。   那一幕看起来可是相当的滑稽。   牛教授确实是蔺言的远方表舅,当初他结束南非的无国界医生任务回国,人家就急巴巴的赶过来想把他挖到这家医院的外科,随后他是真的进了这家医院,可却进来了神经外科。所以瞬时间,牛教授觉得真是失策。   说起来蔺言最后不想在外科待着的原因也简单,那就是开惯了肚皮,想开人脑壳了。   “表舅。”私底下没人蔺言才会这样喊。   “我刚从妇科结束一台机器手臂子宫切除的手术,正想找你吃午饭,你吃了?”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机器人手臂手术专家,他涉及的手术种类繁多,也算是开创了先河。   “我早吃了,你不是刚从妇科出来,怎么不找表舅母一起吃饭?”他可是清楚他这个表舅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   “她开会呢。”牛教授已经是二婚了,前妻属于医学圈外人,所以怎么也没能走到一起,以离婚收场。而这二婚的对象是医院妇产科的护士长,长得不错,学历也高,因为长期劳碌工作的原因,迟迟没有结婚。人家都要以为她熬成老姑婆嫁不出去的时候,结果人家一下子就搭上了副院长,那个厉害。   “说起你表舅母,还真有个事……”牛教授为难的顿了顿。   “你说。”蔺言等着他的下文。   “这不,你母亲一直安排你相亲什么的,你也没谈成。我家那口子不就是多管闲事,非得让我问问你,说也想给你介绍对象什么的。就是拿个你照片看看,没多大事,最多也就吃个饭喝杯咖啡什么的,你咋看?”牛教授小心翼翼的问,他这个侄子是出了名的寡淡无情,这科室里多少年轻的妹子被拒绝过。   蔺言蹙眉:“我说过我不谈医院里的……”   “不是,不是……”牛教授立马打断他。“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知道。”他一直就喜欢这表侄子的个性,坚决不在医院乱来,不谈办公室恋情。而且这家里头也不喜欢他找和他一样,从事医学方面工作的媳妇。   “是这样的,不就那妇产科的主任和我家那口子关系好吗,说她有个侄女刚从国外回来,想给介绍个对象什么。你表舅母不就是多管闲事,夸你怎么怎么好,整个科室的姑娘都喜欢你,还有新来那些个女实习医生也明里暗里追你,后来一个激动把你的照片给了人家相亲……   结果……结果人家那眼光也是够辣的,一瞄就看准你了,知道咱这层亲戚关系,才托了个口来问的,说是见个面,吃吃饭。你觉得咋样?到时候见个面,喜欢就处一个,不喜欢咱就不见了。”   牛教授是十足的二十四孝老公,妻子小他差不多二十岁,老夫少妻的,他也格外珍惜,所以这一珍惜直接成了妻管严,只要老婆开口,他什么事不得办了。所以这才硬着头皮来问表侄子。   蔺言那性格,就那样,不冷不热的,似乎对任何事情都看得淡,总是面无表情。说实话也只有那些花痴女生才会觉得很酷,一般人是不太愿意和他接触的,因为总觉得走不近他,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就连身为他表舅的牛教授也这样觉得。   说起来,蔺言是一直知道表舅的性格,这也是表舅两口子第一次有这样的请求,他也不好意思让表舅和表舅母丢脸。便问:“已经约了时间了?”   “约了。”牛教授看表侄子的态度,估计八成是答应了,心底一股激动,“后天周末,你不知道,对方可有品味了,约了你看画展。”   “对方具体资料?”蔺言一边走一边问。   牛教授是一愣,最后不好意思道:“这个……这个没有,我也不知道,连名字都没说。不过……你表舅母把你手机号码给了人家……”说到最后的时候,越来越小声……   “表舅。”蔺言站住,无奈的喊了一声。“你怎么随便就把我的私人手机号码给了人家?”   他是一个极其注重隐私的人,因为不喜欢无关紧要的人打扰。所以已经在医院工作差不多一年了,可他的私人号码还是没几个人知道。   牛教授慌忙道:“你放心,你表舅母说了,对方不是那种不懂礼数乱打扰,死缠烂打的人,你放心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牛教授说出这话的时候,蔺言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个人,不过他很快就摇摇头了。   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那晚自己看着闵夏一言不发的关门,会觉得不应该是这样。那是因为闵夏在清迈时,给他的感觉总是那种脸皮很厚,想干嘛就干嘛,说话带着各种暗示讽刺暧昧,还有点死缠烂打的感觉,可最后她一言不发的感觉,又让他抓不透,总想她这是要在干什么,又要耍什么花样。   所以反而她安静的时候,就给了他一种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    第08章   白日弄堂里比起夜晚要热闹不少,依稀还能看到一两个外国人穿梭而过。   闵夏到一家弄堂里的天井咖啡店买了份甜点做早餐便提着回来,一边喝了一口茉莉奶茶。   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隔壁的黄奶奶正在搬蜂窝煤,“我来吧!”说完她立马放下装早餐的袋子,拿过一边空着的手套就帮忙把蜂窝煤搬进屋子里。   “夏夏,真是谢谢啊!”七十多满头白花的老太太一个劲的笑着说谢谢,大冷天的搬煤,她额头愣是热出汗。   “不客气,可是送煤来的,不帮忙搬进屋吗?”闵夏纳闷,这年头就连送煤气的都会搬进门,甚至帮忙装好。   “只送到门口,送进门还要另外收费……”明显老人家是舍不得花那几块钱。   闵夏没再问,而是一趟又一趟的直到把全部的煤都搬进去老太太的厨房为止。搬完老太太热情的留了闵夏下来用早饭,然而闵夏也没有推辞,洗完手之后开始用早饭。   早饭十分的简单,并不丰盛,熬得烂烂的小米粥,还有特色经典味道的葱油饼。   黄奶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从远远的外乡嫁到当地,年轻那会老公就早死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十多年前儿子忽然病逝了,儿媳妇紧跟着带孙子就改嫁了。只剩下两个女儿,一个嫁去了北京,一个做律师的,因为本事太大,去了美国发展,一年到头也没能回来看几次她。   其实黄奶奶并不穷,女儿也有本事,或许就是老一辈人的旧思想吧,总觉得赚钱艰难,能省就省。   “你喜欢吃豆浆油条,早晓得我做一些了。”老太太看到闵夏吃得很香,有些遗憾道,满目慈爱。   “别整了,街口就有买的。您年纪大了,多消停些,没事弄弄那些花花草草就行了。”闵夏说着喝了一口小米粥,随后又咬了一口葱油饼。忽然脚边毛茸茸一片的,低头一看,是只狸花猫,它似乎特别喜欢闵夏白皙的脚裸,时不时的伸出小舌~头去亲亲,让闵夏脚裸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   说起来这只猫还是闵夏快高中毕业时养的,后来出国念书,把猫给了黄奶奶养。   黄奶奶看着闵夏的脸,似乎是思忆起什么,叹了一气,“夏夏,你也好多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你奶奶她在地下可还好,或许不久我也跟着她去了……”   闵夏一怔,“别胡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忙,没空照顾她,所以从小她就住在石库门这边,和奶奶住在一起,她也算是黄奶奶看着长大的。石库门多数是模仿传统的四合院,有天井,面积不大,可有两层。邻里之间人也多,甚至有些三代同堂住一起的,那会是真的很热闹,童年也玩得很疯。   直到十二岁那年母亲死了之后,她就彻底的住在了这边,只是她再也不会疯疯癫癫的满弄堂乱跑。   没一会,黄奶奶又问:“你回来也一段时间了,去见过你爸爸没有?”   闵夏正在试图掰一点葱油饼给猫儿尝尝。“没有。”   “有时间去看看你爸爸。”   “好。”闵夏应了一声,继续低头逗猫。   “其实你出国以后,每个月,你爸爸都会来一两趟老宅,给你打理一下那些花,也会收拾一下房子,天气好会晒晒被子。他总说,或许说不定哪天你就会回来了,不能让被子长了一股子霉气,说你最喜欢被子上充满阳光的味道。”   听罢,闵夏掰葱油饼的手一顿。可也没维持几秒,随后便恢复自然的神情。   ***   吃完早饭之后闵夏便回了隔壁。   踏入老宅屋内,天井、亭子间、客堂间、老虎天窗。格局基本上和黄奶奶的家的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黄奶奶家的显得破旧,或许是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吧,四周的陈设只是散发着老旧的气息。   经典的四合院结构,四周是红漆,中间面积不大的天井只有一张石桌,边上还隔了一小块地,种着许多各样的月季和玫瑰花品种,甚至有两三朵还开着花骨朵。   客堂间(客厅)内的家具都是木家具,有酸枝的,也有楠木的。陈设依旧是各式各样的老玩意,四十年代日本产的老式留声机,边上的红木柜子里一叠叠上了年纪蒙灰的黑胶唱片,种类繁多,有汪明荃、邓丽君、叶丽仪、徐小明、罗文等等老明星的歌,甚至还有昆曲的黑胶。   白色泛黄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长两米的画框,画框内密集的排列着一张张的老照片,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有年轻的容颜,也有老去的容颜。那正是一张张闵氏家族一辈辈的照片。   看到边上蒙了一层灰,闵夏正想着找抹布擦一擦。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就不停的震动了起来。   一看到来电的人,她嘴角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夏夏啊!我是姑姑,还晓得我说那个年轻才俊的神经外科医生不?人家答应了,说是愿意和你见见面。”电话那头的闵姝显然是十分兴奋得意的。   她这个侄女是什么人?大画家,大艺术家啊!眼光可是十分挑剔的,能吧唧看上一个,她是兴奋都来不及的。   “是吗?对方那么爽快就答应了?”闵夏不由一愣,想想脑海中那个人的性格似乎并不这会如此顺摊啊!   “可不是!反正人家的电话号码你也有了,你们年轻人联系。”姑姑闵姝顿了顿随后又道:“夏夏,我可是都替你打听好了,这个蔺医生啊,不但是长得帅,还是个医学大才子,哈佛毕业的呢。不过啊这些都是浮云,关键是他这人性格好,也从不和科室里的小姑娘拉拉扯扯的。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夏夏有眼光,这一眼就看上了……”   “还是要谢谢姑姑,没有姑姑出手也成不了啊!”闵夏笑了笑,可也没忘记姑姑的功劳。   “哎呀,这可是你第一次肯接受相亲哎,姑姑我怎么也要给你办成事啊!”   话说,还得说起两天前,闵夏去见自己的姑姑闵姝。结果一到餐厅屁~股还没把板凳坐热,一年多不曾见过面的姑姑就立马热情的拿出了一打照片搁她面前,说是要给她相亲。   相亲这事,这些年来姑姑闵姝没少干,一来是她已经二十七岁了,总的来说算是大姑娘了。这第二就是姑姑一直希望她回国安定下来,俗话说有了家庭,这人心才会真正安定下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是在闵夏眼里,这简直就是笑话。想想她闵夏这等姿色,虽说不是倾国倾城,可什么时候要落魄到相亲这地步了?   可她竟然就在那一堆相亲男士的照片中发现了蔺言的照片。   那张照片并不是什么自~拍又或者生活照,活脱脱的证件照啊!   蓝色背景板,正面照,蔺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还有他那百年不变的发型,活脱脱的禁欲系打扮。   这年头可是少有人会拿证件照来相亲的啊!   而蔺言总是那么别具一格。她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决定接受姑姑安排的相亲,“这个,我就要这个人。其他的不要。”   可这下让姑姑闵姝犯难了,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不小心把蔺言的照片拿出来了。她是妇产科,人家是神经外科,说起来虽然不同科室,可她早有耳闻说神经外科来了一个特别清高的博士医生,出了名的难搞,多少小姑娘挤着往上扑,都没能入他法眼。   我滴个乖乖,这下侄女真辣,一眼就瞧上了人家。但是最终她使出了浑身手段,还是把蔺言给侄女约出来了。   电话最后,闵姝嘱咐了几句侄女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还让她有空到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什么的便挂了电话。   闵夏挂断电话后嘴角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随后点了根烟,一路走上二楼的画室,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十分的刺耳。   二楼画室的窗户全打开着,采光不错,虽然冬日的阳光不大。   四周散落着废旧的画架,还有一幅幅残缺不齐的画作,有的还用白色的桌布盖着。   闵夏站在窗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吐了一股烟雾,眼神有些失焦。想想她已经回国一个月了,可整个人还是过得浑浑噩噩的。   她不禁想起,自己已经一年多没有拿得出手的新作品了。尽管她画了不少作品,可最后都被她自己再度亲手毁掉。原因无他,如果连画家本人都无法认定这是一幅好作品,那何必拿出来丢人现眼。   一个月前她的经纪人James还说,“亲爱的,你已经成名了,不管你画什么别人都只会称赞你的作品是有多棒,多有穿透力,你是多有美术细胞……   只是几幅画而已,你何必要顾虑那么多,以你的实力,即使是随便一幅画也不会差。”   “江郎才尽”这是多可怕的事情啊!   可是没人知道她并非是不想好好的创作一幅画,而是她无法专心集中把注意力放在一件事情上,总是力不从心。显然她的神经衰弱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一个月前,在伦敦,她的主治心理医生建议她放弃旅游的工作,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修身养性,也不要压迫自己工作创作画画等等。   更建议她放松身心去谈一场恋爱……   她一向很抗拒心理治疗,有时候甚至从来都不去复诊。   而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心理医生建议的话,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第09章   周末早晨,闵夏还在挑选出门要穿的衣服,就恰好接到了经纪人James的电话。   “Hi,Summer!”   “度假如何?”一个月前闵夏回国那会刚好James闹失恋,心情十分的不好,她就大发善心的定了一张去澳洲的机票,让他好好去度假,享受放松一下。   “OK!”James简单的言语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满意,以及心情的好转。   “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回伦敦?”   英国伦敦可以说算是闵夏的大本营,是她出国念书后唯一长期居住的城市。   她英国留学念的是坎伯韦尔艺术学院,毕业于油画专业,而James念的是雕塑专业,两人算是校友关系。James是一位男同,而当初闵夏的出现活生生的把他男友给掰直了,反正最后就是两人的结识成了一场孽缘,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来来去去两人竟然做了好朋友,好搭档。   后来James放弃了雕塑,转而做起了闵夏的经纪人。这转行做得也是相当不错的,把闵夏神秘画家的形象可谓是包装得十分的吸金。   “亲爱的,你首次国内开画展,真的不需要我过来帮你的忙吗?你自己可以应付吗?合作的画廊这边对你这么样?推广如何……”James是中、英、法、外加西班牙的混血,算是把英文当成母语,说起中文来总是十分的绕口,说快的时候总给人一股讲外星文的感觉。   “你好好度假吧!等你假期结束我们好好算算账。”闵夏并不太愿意谈及这件事。   事实上国内首次画展,这件事是James策划的,可谓是先斩后奏,和画廊签好了合同,这下把闵夏逼得无可奈何,总不能付那高昂的毁约金吧!所以只好亲自回国办画展了!   远在墨尔本的James不禁打了个寒颤,总觉得闵夏的话里带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   “女王大人,你知道国内多少画廊抢着要找你开画展吗?你可是华裔,一直混欧美艺术圈算什么,国人都开始骂你崇洋媚外了!回国办展这是给你树立高大形象的好时候啊!”James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还是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不是不知道我一直不想回国办展是因为什么。”闵夏排斥道。   “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吗?什么……纸是包不住火的……   你不就是担心人家知道你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当代著名国画大师闵夕照,会把你的所有成就和你的父亲牵扯到一起。”   “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她并不想见自己的父亲,不然她也不会多年都不肯回国发展。   “亲爱的,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新画作了吗?”这才是James最为担心的。   闵夏轻轻蹙眉,看了看边上那幅高两米,蒙着布的油画,慢慢的开始松开眉心,“有了。”   “太棒了!我一直还担心……”James一听到闵夏肯定的答案就忍不住兴奋。   可闵夏却不再想听他的大呼小叫,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   蔺言是准时十点到林里画廊的。   根据表舅提供的地址,见面的场所应该是画廊的二楼,可面前堵住他去路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回事?   “先生,抱歉,二楼的画展还没开放,所以不能上去的。”女工作人员看到蔺言是如此的帅哥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面带羞涩。可规矩是规矩,她也没敢把人放上去。   “好的。”蔺言并没有和那女工作人员理论,只是有些纳闷,忍不住轻皱眉心。   不会是对方在耍他的他吧?   蔺言正要打电话给牛教授谈谈的时候,手机就冷不丁的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Message。   “报你名字,上来。”简短,清晰的。   蔺言想也没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对方,“你好,我叫蔺言,可以上去吗?”于是他再次询问工作人员。   原本一早就安排好的,人家工作人员一听名字,立马态度就转变了,还亲自带路,把他带到了二楼的展厅。   然而蔺言没想到再一次见到闵夏,又是在他无法掌控的情况下,毫无防备的。   只见闵夏,冲他笑了笑,“来了!这里的茶很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   蔺言基本是机械的走过来的,有一刻他甚至还怀疑,今天和他相亲的不是闵夏。   画廊内总有一处供休闲坐的地方,还有一处吧台提供茶水。闵夏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因为室内恒温,她只穿了白衬衫和修身的牛仔裤,看上去干净清爽中带着一股灵动的气息。   “巫小玉告诉你我在哪家医院上班的?”   “你们医院妇产科主任是我姑姑。”闵夏并没有瞒着他,更像是光明正大的告诉他,她算计了他。   她抿嘴一笑的样子像极了在清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举着单反透过镜头看他,被他发现后,她依旧没有一丝羞涩,反而更光明正大的看他,带着饶有兴趣的神色。   她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很让人记忆深刻,看似瘦弱却长得十分的冷漠美~艳,偶尔的笑容很是摄人心魂。   “所以相亲都是你搞的鬼?”蔺言莫名有股烦躁。   “为什么觉得是我搞的鬼?难道我们之前认识就不能相亲了?还有,我们也是彼此男未婚女未嫁……”闵夏摊摊手。   蔺言眯眯眼看她,不再说话,知道有时候说太多都是徒劳的。和这个女人讲道理似乎是讲不通的。   “没事我走了。”蔺言连坐都没有坐,他一下子似乎是没有了心情和闵夏周旋。   闵夏的脸色一变,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一些蒙骗对方的嫌疑,可那么多年她也没见过有哪个男人会如此对她。   漠视,赤果果的模漠视啊!   “蔺言,我发现你真可笑,躲着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闵夏笑道,可内心却是十分的不爽。   “本来我就是为了给你姑姑面子才来的。”蔺言沉着的看着她,“你觉得这样子的相亲有意义吗?”   “既然是为了给我姑姑一个面子,那总得请我吃个饭吧!”   既然闵夏打着自家姑姑闵姝的旗号讨要面子,就算蔺言再怎么冷酷,也确实是要给个面子,毕竟闵姝和自家表舅母是那么要好的关系,他也不能直接的撇下闵夏不管,这说不过去,也显得很没有绅士风度。   于是他道:“好,我请你吃饭。”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画廊,根本就来不及欣赏高雅的艺术。   ***   闵夏做主选了画廊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可能是由于周末的原因吧,火锅店的生意十分的好,尤其是附近还是景南学府老校区的美院,这一周末,三三两两的大学生特别的多。   也幸好两人并没有等多久,没一会便有了空座位。   周围都围绕着十分青春热情的气息,反而是两人显得格格不入。   蔺言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直接递给了坐在对面的闵夏,“你点吧!”   闵夏并没有客气,直接的开始点菜。冷天吃火锅那是最好的选择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眼看着闵夏就点了十几道,其中三分之二都是素菜,最后还点了一个水煮鱼。   “你吃得完吗?不要浪费粮食!”蔺言倒是舍不得请一顿饭,只是他是一个很看不惯浪费食物的人。   “食用不完,可打包!”闵夏指了指菜单最后面的字。“我吃多少烫多少,要是吃不完我会打包带走。”   直到等菜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碟菜并没有多少。   没一会滚烫的鸳鸯锅锅底就上来了,蔺言不能吃辣,所以只好点了一个鸳鸯锅。   “再给我两听啤酒吧!”啤酒麻辣火锅那是最完美的搭配了。   “啤酒又叫液体面包,过量摄入容易使身体能量过剩,进而导致肥胖,还会损害肝脏和肾脏、影响心血管健康。而且啤酒中的酒精也会麻痹神经,降低大脑的反应速度,降低食欲。”   “那就不要啤酒了。”闵夏一听,扭头就对服务员说。   只见那服务员看着两人那是一怔,随后才应了一声“好的。”   “我说的是过量,没说不能喝。”   “既然没有过量,你干嘛要说那些话,这不是摆明不让我喝啤酒吗?”闵夏有些忍不住翻白眼。   “我只是提醒。”他这是职业病,得治。   “没差。不过,还没当我男朋友,就开始管我吃什么了,这样真好吗?”闵夏打趣道。   蔺言轻微皱眉,听得出这话无非就是闵夏在调~戏他,他要是反驳的话,那就显得中计了,而最好的反击方法就是漠视。   “啤酒与烤,腌,熏的食物同吃也会产生致癌物质。”   “我们是在相亲,不是在问诊。”   “我随口一说。”   “蔺言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闵夏突如其来的一问,蔺言整个人怔住了。   抬眸一看闵夏,她的眸子是认真的,淡定中带着一股从容不迫。中间隔着火锅,一股浓烈的热气沸腾起来,形成烟雾一般,仿佛遮住了她的眼眸,空气中还飘着一股麻辣的香气。   “我们不是一路人。”良久他才淡淡回答。   “我没问我们是不是一路人,我问的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一点好感都没有。”   “没有。”他想含蓄的婉拒,可人家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含蓄。   原本以为闵夏听完会略显尴尬,而她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蔺言堂堂哈佛毕业,还是博士学位,可为何到了闵夏的面前,他时常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你不喜欢我,是证明我还不够努力。”看来闵夏根本没有把他的拒绝当成拒绝。   蔺言皱眉,“闵小姐,今天的相亲我完全是看在我表舅以及你姑姑的面子上。我们不适合,我要找的对象是适合结婚的,而你并非是那一类型,抱歉,言尽于此……”   闵夏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如此赤~裸的拒绝,然而在蔺言心底,这已经是他认为杀伤力最浅的言语表达方式了。   “那你说说看,在你眼里适合结婚的对象是什么样的?既然我们是在相亲,互相了解还是很有必要的。”闵夏一边说一边把生菜和半碟山药下锅烫。   “总之你不是就是了!”蔺言没想到她的抗击能力如此强悍,被他如此的拒绝,还能波澜不惊的吃饭。   “没试过怎么知道?你没拿手术刀之前你就知道你适合做医生?”闵夏十分不认同他的固执。   “这是两码事。”   “其实就是一码事。”闵夏放下勺子,随后认真看着他,“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   “你相信感觉吗?”   “……”   “蔺言,你是在找人随便过日子,而不是爱情。”   谢谢昨天送月票的亲杨杰,十分的感谢你对奴家的支持~~还有前面支持给予评论的读者一夏。   我这个人吧不大会说冠冕堂皇的话,总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感谢对新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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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父亲的再婚对象以及继妹,她联系得非常非常少,不过她这个继妹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她,经常给她发发E-mail什么的,几乎是每个月平均两三封,也不管她会不会回复,都依旧不间断的,有时候会说说自己的学习情况,有时候又会说说自己看了什么电影,看了什么画作等等,给予一定评价。   “姐,你没看我之前给你发的邮件吗?我上大学了,这都大一上学期快要过去了。”虽然早有料到闵夏未必会看自己的邮件,可她还是产生了一股淡淡的失落感。   “这几个月很忙,没来得及看。”虽然对于继妹没什么感情,可她似乎也不想让对方感到失落。   真话假话不重要,重要的是愿意哄骗的心。于是闵乐笑了笑,“姐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吃个饭?”   “有时间吧!最近忙。”闵夏模棱两可。   闵乐也不再追问,只是看了看一边的蔺言问:“姐,这是你男朋友?”   闵夏侧过来看一眼蔺言,淡淡道:“说不定以后是……”   “……”闵乐并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你不是约了同学吃饭?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闵夏并没有一直打算聊下去。   “好。”虽然闵乐有点不舍,可也不敢缠着闵夏。   出了火锅店,上了车,蔺言始终没有问她任何一个问题。   “去哪?回刚才的画廊还是回家?”   “回家。”   ***   一路上他驾轻就熟的开车前往闵夏的家,虽然上一次是夜里开车,可他记忆力非常好,依旧很清楚的记得路线。   到了弄堂口的时候,他停车,从后座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人民币,整整的六千块。   他递给了闵夏,“还你的。”   而闵夏这次很大方的就接过了钱,跟宝贝似的摸了摸,又数了数。最后笑道:“这种感觉就像是富婆在包养小白脸,而小白脸瞧不上身肥人丑的富婆,所以力争抗拒到底,最终把富婆企图包养他的钱还给了富婆。”   “不是富婆。”   “那是什么……”   “你顶多是只癞蛤蟆。”   闵夏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是可以有幽默细胞的,笑问:“我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白天鹅吗?还真挺像的……”   蔺言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她开起玩笑,虽然他脸上一直都是淡漠的神态。   “这样的相亲,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麻烦你回去之后告知你姑姑我们彼此不合适。”很快他就再度煞风景。   闵夏淡然一笑,“你放心,我回去会跟姑姑说,是我这只癞蛤蟆高攀不上白天鹅。”说完她打开厦门下车。   “钱拿好了,小心遇到抢劫的。”他看着始终把六千块钱拿在手里,并没有放进包里的闵夏,好心提醒道。   “蔺言……”忽然闵夏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手支着车门,并没有打算关门的意思。她脸上带着一丝严肃以及认真的神色,“我是认真的……”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却透着一股似乎是势在必得的意味。   说完她关上车门,往家门走,连一句话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给予蔺言。   ***   结束相亲后,这些天蔺言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脑海里总是不经意间浮现出那日闵夏下车时说的那些话,还有那眼神。   不过随即而来的几场手术,以及术前准备工作让他已经忙得无暇顾及那些事情了。   恰巧他刚做完一台手术,出来就撞上同样是刚做完手术的牛教授,于是便一同洗了手前往食堂吃午餐。   “最近一直忙着,还没来得及问你,那天相亲怎么样了?闵主任之前老吹嘘她侄女长得可漂亮了,是不是真的?”取了饭,一坐下,牛教授就忍不住八卦的问。   蔺言忍不住脑海里再次浮现闵夏的容颜,不自觉的点点头,“确实是长得挺好看的。”   闵夏本身的气质属于冷艳的一种美,有着清爽的五官,又不会形成大众美。不同利思那种妩媚温柔的美艳,也不同巫小玉那种娇小可人的淑女,似乎是自成一体,别有味道。   牛教授立马滋滋了两声,“难得啊!难得表侄子你说有个女孩子挺好看的,咱们医院那么多美女,你可都从没说过哪个长得好看的。”   “……”蔺言这才觉得自己失言了,也失策了。   “那你们处得怎么样啊?”牛教授又问。   “不合适。”   “不合适?那人家姑娘怎么说你们处得挺好的啊?”   蔺言就知道闵夏不会是那么一个乖乖听话的人,“我觉得彼此不合适。”   “真是可惜,我还想着有机会能见见闵主任的侄女的,连你都说长得好看的,肯定好看。”牛教授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下午,蔺言做了一场畸形血管瘤手术,等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夜幕降临。   下了手术之后他一回到科室,就发现科室的护士一个个盯着他看,那眼神和以往那种爱慕有所不同,更多的是又爱又恨,又带着一丝遗憾的味道。这让蔺言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刚要进办公室蔺言就遇到了护士长,年纪四十多的护士长一看到他,就笑着调侃道:“蔺医生,真是有福气,有女朋友送爱心便当。”   “女朋友?”蔺言一蒙,完全不知道护士长什么时候帮他变了一个女朋友出来。   “蔺医生,你也真是的,有女朋友早说嘛!你看搞得科室里的姑娘一个个以为你还是单身汉,老是来我这打探你的消息……”护士长属于那种性子口直心快的人,之前就给蔺言常常说媒,后来搞得蔺言每次看到她都不得不绕路行走。   蔺言虽然还一头雾水,不过也并没有立马反驳自己并没有女友,如果这是一个传言的话,至少能抵挡住科室里的女护士一阵子。   “谢谢护士长!”摆脱了护士长之后,他快速的往自己办公室走了进去。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保温袋,蛮大的那种。   他之前也不是没遇见过有护士姑娘给他送爱心便当,可是能让护士长说出是女朋友送来的,那肯定不是医院内的人。   于是他拉开了保温袋的拉链,发现里面一共有两个日式多层保温饭盒,面积还挺大的,每一个饭盒都是三层卡扣的,除此还外带了一瓶小小的盐。   这更让蔺言摸不着头脑了。   逐个打开,发现是三菜一汤,外加白米饭和西洋参茶饮。   两个家常菜,红烧豆腐、荷塘小炒,还有一个很西餐的香草烤薯角,汤是杂骨菌菇汤,菜和汤看起来卖相都十分的不错,有得和餐馆一拼。   只是,这是谁送来的?   他脑海里莫名的掠过一个个有可能的人物,最后掏出了手机,只看到手机上有三条未读短信。其中一条是移动服务发来的,剩下的两条,均来自同一个人。   第一条:“蔺先生,全素,按你口味来的,分量合适,浪费可耻。PS……汤我忘记放盐了,所以带了一瓶盐,你看着来。   菌类的汤可以有效的给身体排毒,清理肠胃。汤里我放了西洋参和枸杞子,西洋参补气养阴,枸杞滋补肝肾、益精明目。   还有那西洋参茶饮是给你值夜班熬夜喝的,西洋参比咖啡提神,少喝咖啡。”   第二条:“记得吃完,不要浪费我的劳动成果。我为了这顿饭可是流了恐龙血的。”附加两把血淋淋刀子的表情……   短信均来自联系人“闵夏”,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前发来了。   看到那血淋淋的刀子,蔺言可想而知她要表达的语气,嘴角忍不住微翘。   可是她受伤流血了?   蔺言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这个问题。   明明只受伤一点点,明明只是一个不大的伤口,只流了一点点血,她都可以惊慌失措。当初在清迈她明明内心是不喜欢医院的,可受伤后死活要去医院做检查,生怕自己得个什么传染病会死掉,明明怕死,却不肯戒烟。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闵夏其实不喜欢医院的,他见过太多不喜欢医院,不喜欢看医生的人。即使当初在清迈闵夏极力的掩饰了自己的不安和恐惧,可依旧逃脱不过他的眼睛。   他在搞不懂这个女人的同时,又觉得庆幸自己是不懂的。   他抗拒所谓的爱情和恋爱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不擅长去猜测别人的内心,你不去猜测就根本无法得知对方在想什么,自己需要做什么。   既然决定了不合适,那他也没打算和闵夏搞暧~昧,更不想耽误对方。   只是似乎闵夏是刀枪不入的类型……    第11章   第二天,巫小玉约了闵夏去试穿伴娘礼服。   恰好撞上了上班族的中午下班高峰期,两人这就被堵在了高架上。   “什么?你去蔺言上班的医院了,还给他送了晚餐便当?”巫小玉这听着八卦,连堵车也不觉得烦闷了。“难怪我说呢,你手上怎么贴了那么多创可贴,感情都是受伤了。”   这几天闵夏跟着隔壁家的黄奶奶学一些家常菜,这不是被油溅到就是被菜刀误伤,一双白嫩嫩的玉手没几下就变得惨不忍睹了。   “我就做给他看看我也是会过日子的女人。省得你们都说我不能当一名优秀的女朋友。”她这回可是下重本了,要是没能把人扑倒,就连上帝都要给她默哀了。   巫小玉发现她执着起来真的是誓死不回头,“夏夏,你是认真的?”   “你觉得呢?”   “……”我要是看得出来,我还问你?   “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就是觉得蔺言长得好看,所以被我看上了,而我只不过是逗他玩而已,并不是真心的。”   巫小玉一叹息,“心里话都被你说出来了。”   “在你眼里,我这个朋友就是那么水性杨花?”闵夏顿感无奈。   “这不怪我啊!谁让你和乔段之分手之后就变得……”巫小玉立马刹住了,没把话继续说下去。   闵夏淡然一笑,“不必小心翼翼的,都过去多少年了……而且你太看得起我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多花心,我真能记住一个人那么久吗?”   巫小玉看她淡然的样子,也放松了不少,“那到底你现在追蔺言是不是认真的?你可是知道的,蔺言可是我男人的兄弟,你要不是真心的,我可不能看着人家那样的三好青年落入你这个万年臭坑里头。”   “不认真我犯得着亲自下厨吗?你几时见过我对一个男人做出过这样的付出了?”   “……”   良久,她说:“小玉,你知道吗,其实最难熬的不是孤独,而是心底无人。”   她是画家,作品受尽追捧,有人把她称为最有灵性的当代艺术家之一。她是旅游体验师,每天旅行看不同风景,被人认为极尽享受。   是的,她其实很孤独。   只是不说。   ***   封闭的车内静静的,高架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堵满的汽车。   此刻就像困兽一样,似乎被困在了中心,又似乎是困在了世界上最寂寞的一角。   巫小玉许久未曾和闵夏紧密联系了,虽然彼此分开天各一方,可每一次见面都不生疏,就像还是当年的两个小女孩一样,坐在幼儿园的秋千架子上,你来推我高高,我来推你高高。   她一直认为后来的闵夏一直都不孤独,她看着真的好充实,穿梭在不同的国度旅行,创作着艺术,受追捧,开画展,交各种各样的男朋友。   她多少年来第一次听到朋友嘴里吐出“孤独”二字。   她竟然说不出话来。   ***   好一阵子不堵车后,两人没一会就到了预约的婚纱店。   而利思似乎一早就到了,等了她们许久的。   新娘的婚纱和礼服都是各一套,而伴娘的也是一样。首先是巫小玉试穿了一下已经改好尺码的婚纱,一袭长拖尾抹胸镂空的白色婚纱,随后是一身枚红色绣着大朵牡丹的长款七分袖旗袍,看上去十分的有韵味。   而伴娘礼服就简约许多,利思是一身香槟色的斜肩修身小礼服,随后是青色的刺绣短款旗袍。   而闵夏的小礼服和利思的唯一不一样就是,她穿的是一字肩款式。   “旗袍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挑,你选一款吧!”巫小玉由于之前不敢肯定闵夏能不能担任伴娘所以也没选伴娘穿的旗袍。   没一会婚纱店的店员就推了一排短款旗袍过来,五花八门的颜色。   闵夏指尖划过一排旗袍,最后抽出了一件黑色~网纱的旗袍,十分的精致。   “黑色的?你这要是干嘛?你是参加婚礼又不是参加葬礼去悼唁,赶紧换一件……”巫小玉一看到她手里挑的旗袍就立马道。   “这件吧!”说着利思从架子上抽出了一套紫色~网纱刺绣面料的短款旗袍,上面刺绣着白色的小花,看上去十分好看。   “这件好,试试。”巫小玉觉得只要她不选黑色的,哪个颜色都行。   闵夏只得轻轻一笑,她确实是不太喜欢过于鲜艳的颜色,所以一开始就直接拿了一套黑色的。既然两人都说那件紫色的不错,她便试了试。   等她换好旗袍一出来的时候,巫小玉和利思都微微受惊了。   那身紫色的旗袍穿到闵夏的身上那是恰到好处,修身显露好身材的同时又带着一股别样的民国风韵。   “你知道你穿上这身像什么吗?”巫小玉咽了咽口水道:“就像是上海滩法租界里大户人家的千金,看起来恬静,神秘,优雅……”   巫小玉的文艺细胞向来好,信手捏来的比喻简直了。   闵夏抿唇一笑,“我还以为你会把我比喻成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呢!”   只见她摇摇头,“离大家闺秀还差一点,你没有柔弱的技能。”   “那我像什么?”利思笑问。   “百乐门的舞女。”巫小玉十分讨打的说出了心里话。   利思笑着拧了她肩膀一下,让她连连喊疼。   不过巫小玉的话也不假,利思那好身材一穿上旗袍那更是凹凸有致,妩媚风~情尤其显著,那眼神一个暗送秋波就似乎要把一个男人的心神都摄走了。   三人笑闹了一阵子,这才把衣服换了下来,准备一会直接到婚纱店不远的西餐厅随便用个午餐,然后聊聊天,顺便去商场购个物什么的。   “婚礼定在月底的三十号,那你和江翰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吃饭的时候利思问。   巫小玉喝了两口罗宋汤才回答:“过几天,不过领证就不用你们来凑热闹了,领证前一天晚上我们几个吃个饭就行了。之后我和江翰都打算两人独自前往民政局就行了,结束后当晚和两边家人都一起吃个饭,我爸也会从澳洲回来。”   说起来巫小玉和闵夏一样,家庭关系都颇为复杂,不同的是闵夏母亲去世后父亲才娶了继母的。   而巫小玉父母早年离异,后来父亲出国经商娶了个澳大利亚的九头身蓝眼美女,其母亲是舞蹈家,有一家舞蹈学院,现在也准备开始重组新家庭了,据说交了一个小十几岁的男朋友。   闵夏嚼了一口意面问:“原本婚礼不是打算在海南举行的吗?你最喜欢的海边婚礼,这下怎么改成了庄园婚礼?”   只见巫小玉立马叹气一声:“我跟你们说,妥协就是婚姻一部分。”   “之前我打算是在巴厘岛举行婚礼,我不是看中了那家有悬崖的酒店吗。结果呢,江翰的妈妈说出国消费太贵,亲戚什么的机票住宿都花钱厉害,我妈呢就说这些钱都她来出,再不济不是还有我爸这土豪。   可江翰的妈妈又不同意了,说什么钱都我娘家出,他们江家难做。说白了就是不愿意花钱,而我娘家出钱了,他们又觉得这样会在自家亲戚面前丢脸,形成自己儿子是个吃软饭的形象……   巴厘岛不行了吧!后来就改到了海南呗,这下不用出国了吧,消费也降低了吧!可人家又说亲戚时间排不开,现在的年轻人都要上班,飞来飞去的浪费时间。我就奇了怪了,现在年轻人哪个不需要偶尔出个差什么的,参加个婚礼就当出差,这不就完事了……”   眼看着巫小玉越说越气,利思赶忙递过一杯橙汁给她,“消消气,你自己不都说了吗,妥协就是婚姻一部分。你要嫁给这个男人,有些事情就需要妥协。”   巫小玉摇摇头,“你不知道,江翰这个人说是艺术家,可对于结婚这件事啊,完全没想法,之前婚礼是我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可他~妈一说话,他就摇摆不定了。   还有啊!那婚房的户型本来就不大,三房两厅,他直接把客房和书房打通做了他一个音乐室,连个角都没给我,你们说这以后有了小孩难道不需要有个婴儿房什么的吗?   我说既然不够大,那就买一栋并排别墅什么的,婚房是他买的,如果买别墅,我出一半钱。他~妈妈又出来说话了,说什么房子户口上必须要写江翰的名字。说实话钱我是真的无所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钱有一半是我出的,凭什么房子的户口上只能填江翰的名字……”   “可你不也是非君不嫁。”闵夏淡淡道。   闵夏的话一击即中,顿时间巫小玉一怔,刚才的满肚子委屈似乎都化为了乌有。   是的,她对未来婆婆诸多怨言,可她还是想要嫁给这个男人。   既然爱,有些事情就要妥协,这就是爱情,也是婚姻。   巫小玉收起委屈,问闵夏:“夏夏,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不会问利思,利思基本上和她一样,是一个很有牺牲奉献精神的,而闵夏她会有更多的好奇。   而闵夏淡然一笑,“你问我真的是问错人了,因为不管我和哪种男人走到最后都不会烦恼这些问题。”   “哪里错了?你不是喜欢蔺言,要是哪天你也会和蔺言走到婚姻的地步呢?”   闵夏脑海里一动,可是怎么样也无法想象出,蔺言穿着白色西装礼服,牵着穿婚纱的她走入礼堂的样子。   “那我要问问你,你是嫁给这个男人,还是嫁给一场婚礼。”   “当然是嫁给江翰啦!”   闵夏接着说:“婚礼有两种,一种是你想象中的婚礼,比如你喜欢的海边婚礼,另一种是集聚亲朋好友祝福的婚礼。为什么你不换个角度去想想,举办一场聚集亲朋好友祝福的婚礼,将来有机会再和丈夫一起去举行一场你想象中的婚礼,哪怕只有你们两个人……”   巫小玉听完好友的言论,不仅深吸一口气,“我怎么会想不到。”   “夏夏,可以啊!受教了。”利思笑着打趣。   “不敢当。”   “那房子呢?万一男方经济条件不如你有钱呢?话说蔺言虽然是一个神经外科主治医生,可工资一般,肯定没有你有钱啊!”   闵夏是画家,虽然很少出售佳作,可经济水平也是相当高的,这还不算她经纪人长期替她做一些经济投资赚的,以及一些股票基金什么的。别说她们了,有时候甚至连闵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许久,闵夏才徐徐开口:“我喜欢老房子……”   一想到闵夏住在弄堂里的老房子,巫小玉直直发笑,“那房子还能住人?也只有你受得了周围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说起来许多人都不太明白,她怎么还住在弄堂的老房子里,而且还多年没装修。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是她拥有最美好记忆的地方。    第12章   结束午餐之后,三人去逛街。女人逛街无非就是看看衣服、包包、鞋子什么的。   或许是方才闵夏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巫小玉整个人都变得心情好了起来,Shopping起来都是十分欢快的。   临走的时候利思看着闵夏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咖啡厅坐坐,说起来你还从来没有来过呢!”   “喝咖啡就算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咖啡,你要是请我吃蛋糕甜点什么的,我还会考虑考虑。”   “行行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利思抿唇一笑。   “你们还要说什么快点,这里不能停车的。”没一会巫小玉就从车窗里伸出半个头。   “我走了,记得来看我画展。”说完闵夏从包里拿出两张画展的邀请函给她。   “等等,闵夏……”利思脸上难得带着一丝严谨。“我听小玉说起了你和蔺医生的事,你那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这不是认真的吗?   闵夏淡然笑,“你说呢?我像不认真的样子吗?”   利思抿唇不说话。   闵夏也没有等她说话,一下子就急匆匆的上了巫小玉的车。   ***   接下来的几天里,闵夏都风雨不断的往蔺言的医院送饭,午饭和晚饭都送,而每次蔺言都不曾碰到过她人。   而每次的饭菜都是变着花样来的,堪称花样百出。除了一些中式的家常菜,偶尔也会来个意大利面,又或者来个韩国菜什么的,有时候还加个饭后甜点。   总之就是每次的菜色都能让别的男医生好一阵羡慕,希望立马就能有个这样贤惠的女朋友。   往常他收到护士送的便当,都是直接送给医院保安室的老大爷,久而久之大家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再也没给他送过便当了。而这一次,蔺言竟然每一次几乎都把那些饭菜全部吃完,起初还有些不相信蔺言交了女朋友的护士和女实习生这回都不得不相信了。   这些日子连食堂他都去不了了,事实上蔺言也并非是很想吃闵夏做的饭菜。闵夏做的那些饭菜卖相看起来似乎都很好,可是味道总是乎咸乎淡的,差点没让他味蕾失调。后来他也发过短信给闵夏,说是让她别再做菜了,可是人家根本听不进去,连信息干脆都不回他,电话也不接。   这一连串的送饭事件可是传遍了整个医院,也把牛教授夫妇给惊动了,后来直接发展成了有事没事总爱往神经外科跑,希望有机会能偶遇偶遇来送饭的闵夏,可闵夏似乎总是神出鬼没,每次只有神经外科的几个值班护士又或者护士长看见过她。   结果这天蔺言直接被院长召见了过去。   一开口就是,“蔺医生啊!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位送饭的神秘女朋友正式带来医院,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啊?你看看整天有人跑来神经外科蹲点,就是想一睹你这医院颜值担当的女友的芳容,也是怪辛苦的,你就体谅体谅他们的好奇心吧!”   “院长,你叫我来就是这事?”   “可不是,这本来医院的床位就紧缺了,现在还多了那么多想买站票的人,我多难做啊!”院长打着呵呵。   “……”蔺言这下真是有苦难言啊!   “当然啦!这事只是其一,这其二嘛,是想让你代表本医院神经外科去参加一个神经学交流会,也就是出个差,不过还有演讲,你得准备一份论文。不知道你排不排得开时间。”   “院长,在神经外科我不是资历最高的,你这样的安排恐怕不妥吧?”他如今可够出风头了,可不想再那么出风头。   他虽然沉默寡言,可也不是不知道科室里的其他医生是怎么议论他的。   “哎……资历不能说明一切,你虽然资历不高,但是你的实力与经验足以说明一切,你之前做无国界医生的时候,三个月做的手术量可以堪比我们医院很多医生一年的手术量呢!   再说了,往年我们都派出一些医学老古董,结果整个颜值都降低了,搞得别的医院都说咱们景南没帅哥,这次你就好好给咱医院拉高颜值,让他们那群老东西没话说。”院长虽然一把年纪,还是医学界的大国手,可说起话来确实带着几分孩子气。   说实话也不能怪外界说景南没有帅哥。   谁都知道念个医学院不容易,一些资质不好的学生念医科大学的时候都是挑灯夜读的,这一个不小心就直接把面容熬得匆忙了。这好不容易念完了,这实习就来吧!实习更糟糕,有的要转好几个医院,跟不同的主治医生学东西,各有脾气不同,没事还常被挨骂。   等实习结束的时候一看,一些男同学直接头发都发白了,自己都看傻眼了。   总之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蔺言就被院长一言敲定了。接下里就是大量的排开手术时间,以及病人问诊时间。   一般这种交流会一去就是三四天的,和各大医院的专科医生交流分享经验等等,还有资深医学专家的演讲等等。   原本蔺言是不太愿意去的,因为最近他的手术安排得很是密集,昨天还一下子收了两个脑中风的病人。可当他一看到闵夏送来的便当时,他就一下子坚定了决心。   于是他赶忙的给闵夏去了短信,告知她自己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不在医院,让她别送饭了。   信息刚一发完,护士长就从他身边飘过,来了一句,“蔺医生,你女朋友真是有爱心,今天她化缘直接捐了三万块,而且还是以你的名义捐的呢!”   “化缘?”蔺言又是一惊。   接下来他不得不好好的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神经外科收了一个儿童病人,一个小男孩,因为贪玩意外撞到了脑部,造成了颅内积血,直接导致了视网膜模糊,让他看不见东西,如果还不尽快手术的话,他有很大的可能面临失明的危险。   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孩子从农村出来,不远千里来求医,本来就是穷人了,根本也负担不起开颅的手术费,更别说这住院费也不便宜,所以就一直拖着。蔺言是主治医生,一开始积血并不大,他以为积血可能会自动消散的,那么母子两也省下手术费,可后来情况急转直下。   医院每天都有可怜人,可钱再多也堵不住要钱的口子。   这个时候偶尔就会有一些有钱人来化缘,就是捐助一些有需要的人,做做善事什么的。   而闵夏来送饭的时候就恰巧碰到了前台的护士姑娘正在讨论这事,说这对母子多可怜,一听就听到了是蔺言的患者,而蔺言也是自掏腰包化缘了三千块,虽然是杯水车薪,可也已经在发展化缘了,医院的人,多多少少都捐了一些。   最后闵夏二话不说的就去交费处刷卡,给小男孩直接交了手术费,那叫一个豪迈。   这举动直接把那几个小~护~士给惊了一吧!一时间这事又传遍了整个医院。   而善心的举动却也随之变了味。   别人探讨的重点不是闵夏多有爱心,还是……“蔺医生的女友是豪迈白富美。”   这下大众的好奇心那是更旺盛了。   蔺言虽然也被闵夏的举动震惊到了,可也很快的就给那小男孩安排了晚上的手术。   手术很成功,晚上下了手术之后,他整个人已经是累得不行。   尽管手术是做了,也成功了。他本该是庆幸的情绪,可内心却总是堵着的。总觉得似乎是自己欠了闵夏什么,虽然说那钱也是她自愿给的,可为什么却拿着他的名义来化缘呢?   可当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却实施了沉默回应,一直不接电话,似乎是早有预料他会联系自己一样。   ***   这一下手术,他就拿出了手机,看看有没有闵夏的短信。可一看手机,发现有两三个江翰的未接电话,而闵夏依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他只能给江翰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蔺言觉得没人接听,快要挂掉的时候,恰好那头的江翰接了电话。   “你找我有事?”   “没事我不能找你啊?”江翰最不喜欢的就是老友这种口吻,好像只有有事人家才会找他似的。   “说吧!”蔺言也算是深知他的个性。   “有时间不?我们出来喝一杯。”   “我不喝酒,明天还要上手术。”   “别啊!不喝酒,喝奶也行啊!你不是常说晚上喝杯奶好睡眠。”看来江翰这是打定了主意的。   “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在家陪未婚妻找我是要聊什么?”   “你不知道?她去闵夏那边住一晚,说是两姐妹要好好的彻夜畅聊。”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他知道?   “不是吧!小玉说闵夏正在追你,还每天花式做菜给你吃,眼巴巴的送去医院。你和人家每天都见面,她都没跟你说吗?”江翰觉得自己这兄弟有时候在某方面就是迟钝。   蔺言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闵夏每天都来送饭,可最近他是真的忙,每次他不是在查房就是在忙手术,所以也是硬生生的错过了时间,并非说是刻意的躲避。   蔺言没有回答江翰,而是直接拒绝了江翰一起喝奶的邀请,“我后天要出差三四天,所以明天安排了好几台手术,没时间,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   “那么突然啊?我过几天要和小玉去登记了,打算在登记的前一天找大家伙一起吃个饭,你赶得回来吗?还有,伴郎的西装礼服你还没去试穿过呢,有空记得去,别到时候穿上来不合身。”   “看情况。”这个蔺言可不敢下保证,“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等,闵夏追你这事你怎么看?”江翰生怕他挂了电话。   “什么怎么看?”   “就闵夏啊!你有想法和人家来一段吗?不过作为兄弟我还是得告诉你一些事。”江翰忽然清清嗓子,“据说闵夏的感情史是挺丰富的,十八岁出国念书,后来就是广交男友无数,你是不知道她的前男友可都不是一般人,有英国的国家级运动员,有顶尖的超级男模,还有著名的建筑家,音乐剧导演什么的。五花八门的职业可都是那尖儿的……”   蔺言一听,忍不住轻皱眉头,心底一股烦闷的气息踊跃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烦躁的情绪到底是因为江翰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还是因为听到闵夏的各种前男友……   不过他并不深究。   “和我说那么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只听闻江翰一股语重心长的叹息,“兄弟,从我看到闵夏的第一眼,从她的眼神中,我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你们不是一种人。   我承认作为男人的角度来说,闵夏确实是挺吸引人的,身上似乎总带着一股神秘,且有故事的气质,眼神空洞冰冷,给男人一种征服欲。   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不要轻易的陷进去。”   “和我说那么多,你自己呢?别跟我说你这大半夜的打电话给我,找我喝酒就是想让我三思后行的。”蔺言意有所指。   江翰叹了一声气,“以前吧总觉得结婚是件很简单的事情,早结晚结还不是要结,现在吧临到门前,我总觉得有些心力不足。”   少年,这才短短几天,你都遭受到了什么啊?   两人都是同年,忽然间江翰要结婚,让他也是很意外的,他一直都以为他估计要到四十的时候才会考虑结婚。   “婚前恐惧症。”   “不说我了,我的事我能解决。倒是你,人家姑娘都甘心为你下厨了,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都吱一声啊!别耽误了人家的青春,我可听说人家闵夏可是从来不下厨的,为了你才下厨,那一双手都被溅起了水泡,还有刀伤,八成是认真的了。连小玉看了也是一阵心疼的,你就不心疼?”   “挂了。”说完蔺言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总不能告诉江翰,是闵夏对自己死缠烂打吧!   看来等他出差回来是真的要找闵夏好好的聊一聊了。    第13章   早餐闵夏简单的煎了两个荷包蛋,熬了一点小米粥。   巫小玉在一边看着都忍不住连连称赞,看那翻蛋的姿势别提多帅了。“没想到短短几天你的厨艺都变得那么突飞猛进了。可以啊!看来你要俘获蔺言的胃也不是不可能啊!”   “怎么,要不要学两招?”   “算了吧!我是厨房白痴,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好以后我用不着和公婆一起住,也用不着伺候。”说完巫小玉尝了一口小米粥发现熬得刚刚好,味道也不错,不会太过甜腻。   “我要的签名,你带来了?”闵夏一边说一边关掉煤气。   “你一说,我早就问江翰要了好吗。”说着巫小玉立马去找到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了好几张明星的签名照。“喏,你是要给谁的?”   “我今天要去我爸家一趟。我记得闵乐喜欢这几个明星。”说完闵夏把早餐都一一放到了饭厅的桌子上,开始坐下来享受早餐。   “你要回家?”巫小玉有些意外。   “这就是我家。”对于她来说,石库门的老宅才是她真正的家。   巫小玉不再问,“说到这个,你真不打算装修装修这老房子?我看到有些地方都漏水了,还有那楼梯,别提多危险了。我刚一走,真害怕它忽然咔嚓断了。”   “正有此意。”   ***   用过早餐后巫小玉顺便开车送了她一程。   闵夏父亲居住的地方就近景南学府美院的边上,是独立的三层花园小别墅。   事实上原本不是住这的,十二岁后闵夏彻底搬过去了和奶奶住,随后闵父也直接把那会住的房子给卖了出去,这才买了这里的房子。   才刚按了门铃,便立马有人开了门。   “夏夏,来了!”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似乎也才三十多岁保养得当的妇人,头发盘得十分干净,一身暗紫色的丝绸连衣裙,优雅知性。这便是闵夏的继母,何若芹女士,也是闵乐的亲生母亲。   “嗯。”闵夏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走进来。“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点心。”她扬了扬自己手中拿着的购物袋。   “这是你的家,回来还带什么东西。”何女士的脸上堆满笑容,一看便知道是发自内心的。话是那样说,可还是一手提过了闵夏手里的东西。   一会她放好东西,立马就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毛茸茸的暖拖鞋,递过来放在闵夏的脚边,示意闵夏换上拖鞋,那动作可谓是小心翼翼的。   虽然不曾说话,可闵夏还是一眼看穿了那双拖鞋是崭新的,而且还是放置很长一段时间的,因为表面散落着几丝灰尘。   闵夏到现在还记得十四岁那年,何女士带着还是五岁的闵乐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她母亲才去世两年而已。父亲指了指何女士介绍,“夏夏,这是何阿姨,还有这是何阿姨的女儿许乐,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而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几秒那对母女,随后一言不发的便转过头来继续自己画画。   何女士带着女儿一脸尴尬的站着,许久之后奶奶才出现缓和了场面。   其实说起来,要问她喜不喜欢自己这个继母后妈,其实她也没法真正回答,相处不多,更不曾一起住过。那时候她大多数都是冷漠冷漠,每次似乎对方都是刻意的讨好她,那种努力迎合她,又不带着虚伪和做作,后来直接让小小年纪的她都懂得了罪恶感是什么。   “爸呢?”   “他去买酱油了,一会就回来。说起来也怪我,本来他是打算在家一直等着你过来的,可我一早买菜忘记了家里没酱油,这会做着饭,我也不好出门买,就让他去了。”说着何女士的脸上是满脸的愧疚,就好像是自己故意不让人家父女相聚一样。   闵夏并不介意,只是轻轻一皱眉,“这才九点,就在做饭了?”   “你一说回来,阿姨就想着给你做一顿大餐,海鲜你喜欢吧?对了,还有你喜欢的韭菜香菇饺子,你爸爸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饺子了。”这又是做海鲜,又是做饺子的,确实是需要挺长时间准备的。   只是饺子。   闵夏听到的时候微微一顿,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乐乐在家,她知道你要回来,一整天都在等着你呢。只是没想到你那么早就过来了,我这就叫她。”说完何女士就冲楼上喊了好几声“闵乐”。   没一会就听到了木质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映入眼帘的正是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套装,头发有些蓬松凌乱的闵乐。   “姐,你回来了。”闵乐一看到她一如当日在火锅店见到她时的神情,充满兴奋。当日提及回家闵夏的回答暧~昧不明,她也摸不着头脑,便一直没和家里说。   “你看看你,衣衫不整,赶紧去洗漱。”何女士没想到女儿这样就下来了。   话一落,只见闵乐嘟了嘟嘴。   “不用了,既然是家里人都无所谓。”这时候闵夏便开了口。   虽然说是她的家,可她从未属于过这里。此刻的她就像是去了别人家一般,客客气气的,别人也似乎把她当成外人。   没一会闵夏拘谨的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拨弄着手机,无聊得开始翻看她和蔺言发的短信。   其实每次都是她说一长串的话,而蔺言每次回她的短信大多数都是,“下次不要再送饭了。”基本上每天他都会围绕着这句话的主题换言语方式来表达抗拒,可她还是一意孤行着。   当然了,她也没打算只用一个招数攻略蔺言。   等蔺言出差回来的时候,她也是时候该换另一种攻略了。   想着,闵乐便说话打断了她,“姐,吃水果。”   闵夏这才看了看茶几上的水果拼盆,三四碟来着,每一碟的水果可都是五花八门的,时令水果,非时令水果都统统皆有。   “妈说,一会姑姑也会过来一起吃饭的。”   “我知道。”其实也是姑姑闵姝三番两次给她来电话说是让她回来吃个饭的,不然她也不会轻易的就做通心理工作。   许久只听闻客厅大门咔嚓的一声。   一身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那已经发白的半长头发被他用皮筋扎了个小马尾在脑后,白皙的脸颊出现了细碎的纹路,蓄起的短胡子,一派艺术家的味道,十分的浓烈。   “爸,姐来了。”闵乐喊了一声,低头换鞋的闵夕照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闵夏。   良久闵父盯着许久未见的女儿看了好几秒才开口,“夏天。”   狮子座的闵夏出生自夏天,不管是她的中文名闵夏,还是英文名Summer(萨默)的来意都均来自夏天。“夏天”同时还是她的~乳~名,而从来唤她“夏天”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却早已不在世了。   忽然间再一次听到了,她只感觉岁月好像又回去了一般。   “爸。”好一会,她才沉重的喊了出口。   “你坐,我去厨房帮忙。”说完他脚步就匆匆的往厨房走,险些和闻声走出厨房的何女士撞了个满怀。他尴尬了几秒,回头只对闵乐道,“乐乐,陪你姐姐说说话。”   ***   随后的时间,对于闵夏来说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了姑姑闵姝的到来,这气氛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而闵姝这一来到就抓住了闵夏到一边,紧张兮兮的问:“你和那个神经外科的蔺言是怎么回事?相亲结束以后,人家说和你不合适,而你呢?在医院搞了那么大动静,你们两个这是在一起了?”   虽然医院够大,人也多,可再多的人,来来去去不都还得去医院食堂吃饭,话说吃的地方就是谣言的开始。闵姝早就听闻了这些事,也幸好医院没几个人知道给蔺言送饭的神秘女友,就是她的亲侄女,不然这上门来八卦的人,估计都能把她的办公室给踏破了。   虽然是她亲侄女吧!可她也是才知道,还压根不清楚事情的进展呢!   明明还是相亲阶段,这下就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你们的医院的人都怎么说的?”事情能传到姑姑的耳朵,看来她在医院是挺火,也好奇别人是怎么看这事的。   “能怎么说?说你是蔺言的女朋友。姑姑呢也只问你一句,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闵夏实话实说。   “没有?”闵姝一惊,连声调都忍不住提高了好几分贝。“没有你给人家送饭做什么?你姑姑我养你那么大,你还没给我做过一顿饭呢!现在好了,眼巴巴的给不稀罕你的人送饭,真是长脸啊!”   说到这个,闵夏也是挺愧疚的。   闵姝是气不打一处出,又接着说:“你真是够丢闵家脸的。你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价?怎么能干这种倒贴的事?   虽然说那个蔺言是长得挺帅的,可以你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我也不知道。”说完闵夏只得笑了笑,安抚了一下生气的姑姑。“或许就是因为他长得帅,所以我甘愿倒贴啊!”   闵夏的姑姑一把年纪属于大龄产妇才生下一个儿子的,没有女儿,大小就疼她这个侄女。虽然后来她出国联系少了,可表弟中学来了英国念寄宿学校,寒暑假的时候并没有找寄宿家庭,就直接住到了她那里,之后姑侄一来二去联系也多了。   “那个蔺言就真的那么好?我可从没见过你这么认真的样子。”当然除了画画的时候。   “不说好不好,只说喜欢不喜欢。”闵夏淡然一笑。   闵姝也没少听自己儿子提及过闵夏在英国的情史,每次儿子一夸表姐的新男友多英俊,多厉害,她总觉得闵夏这是在不正经。   “你就跟姑姑说,你这是不是正经谈的?可别是和那些男人一样,到手了就不要了。”虽然他是气不过侄女做出低三下四的事情,可若是认真正经的,打算好好谈的,那她也是支持的。   “正经的,不是你说的吗,我老大不小了,该想着结婚的事儿了。”   只见闵姝叹了一气,“果然还是要遇对人,否则啊,我们这些身边人说再多,你都听不进耳朵去。”    第14章   晚餐的时候,一家人都正正经经的坐在饭桌上。   以往闵家,有一个规矩,一家之主不动筷吃饭,底下的人是不能先开吃的。   说起来闵家是几代书香世家,所以虽然时代变了,一些老的规矩还是不变的。   闵乐看着满桌子的海鲜,凉拌海带、螃蟹、小龙虾、红烧鲍鱼、清蒸鱿鱼、葱炒花蛤、松鼠黄鱼、还有热腾腾的饺子。她几时在家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为首的闵夕照动了筷子,接下来大家才跟着动了筷子开始夹菜。   何女士热情的,一下子就往闵夏的碗里夹了许多菜,闵乐在一旁看着开起了玩笑,“妈,不带你这样偏心的。”   “去去,平时我给你夹得还少?”何女士一副嫌弃的嘴脸。   “是啊!你是夹了不少,可你夹的都是青菜。”闵乐这下更不乐意。   “你要是自己懂得夹,我也懒得自己动手了。”   “……”闵乐嘟嘴还想说什么。   “好了,吃饭,别说了。”闵父清了清嗓子。   这时母女两才意识到了自己不该在闵夏的面前如此,一下子变得更为小心谨慎了起来,闵姝呢大概也看出了问题,偶尔呢开口说几句话缓和气氛什么的。   “怎么没喊上阿志一起来?”一会闵父再次说话。   闵姝看了看自己看似威严儒雅的哥哥,“他去新加坡出差了。”   “下次,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吧!夏天还没见过这个姑丈呢!”   闵姝的脸色短时尴尬了一下,而闵夏倒是坦然,夹了一个龙虾才缓缓开口,“见过了,见过两次。在伦敦,他来看表弟。”   这事实在是不能怪闵姝,本来觉得这事是小事,也没和自己哥哥说过,谁知道……   而闵父并没有尴尬,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有时候看着发现这两父女性格似乎还真是有些相似的。   一桌子上三个闵家人,虽然长得各有千秋,就说闵姝,长得更活泼一些,虽然一把年纪可还是显得十分童颜。   三人同样拥有着一双眼大而圆,黑白分明的鹤眼。眸子定而有神,眼神澄澈,神藏不露,上波重叠,清秀而长。这被人俗称为“隐逸者的眼光。”仙鹤飘逸不定,具此眼者,性格正直,心地宽宏,喜欢清闲,性格雅致,但不失大方开朗。鹤眼者,人志节清高,抱负远大,能在急难时挑担大任。   唐有白居易的《酬杨八》,“闭门足病非高士,劳作云心鹤眼看。”   说起来闵夏出生那会,闵奶奶还找大师算过,只说她将来是一个不计较个人得失,人缘好,大富贵之命的人。   可后来闵夏总觉那所谓的大师肯定是骗人的,怎么看她也没有大富贵之命啊!   闵姝问:“夏夏,你的画展是明天开始吧?”   闵夏吃着饭,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那也邀请你爸去看看吧!这可是你第一次在亚洲开展,你之前不说,若是这次画展收到好评,你将会举行亚洲巡展?”   姑姑的一席话,直接把她拉回了神来,“估计爸很忙吧!”   国内的美术圈,谁会不曾听到过“闵夕照”的大名。当代著名国画大师、美术教育家。   闵夏一直混迹于欧洲美术圈,如果忽然爆出父亲就是有名的国画大师闵夕照,估计会把欧洲美术圈小小的震惊一把吧!   “挤挤还是有时间的。”良久闵父淡淡的开口。   直到一顿饭结束,闵夏打着帮忙洗完的旗号,进了厨房。   整个厨房里只有闵父和闵夏两人,似乎别人都看穿了两父女需要独处的时间,都没有进来打扰的意思。   “你以前从不进厨房,更别说是洗碗了。”闵夏满手泡沫擦拭着碗筷。   闵父拿着碗清洗冲水的动作一顿,“你阿姨说,她负责做饭,我要负责洗碗,这才公平。”   他曾经是十分传统的男人,总觉得君子远庖厨才是正确的。   许久闵夏才微微抬头,“她,很好……”   “……”他知道她说的“她”。   “母亲当年太年轻,脾气太过刚烈。而她,适合你。”   “夏天,你还在怪爸爸?”闵父转过来,看着女儿恬淡的神色。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闵夏把最后一只碗也洗了干净。“画展,有空你来看看吧!我把邀请函给你留下。”说完,她便转身走了出来。   临走的时候何女士千言万语的挽留闵夏下来,说了吃了晚饭再走,可闵夏并无没有留意,也不好强迫。闵夏把从巫小玉那里得来的明星签名照也一并给了闵乐,可算是把闵乐惹得阵阵尖叫的。闵夏最害怕的就是这样了,所以才没在一进来的时候就拿出来,而是在临走的时候拿出来。   闵夏没有车,姑姑闵姝同走,也顺便送了她一趟。   “有空多去看看你爸吧!虽然他话少,可你也看得出,他看到你的时候那欢喜的表情。”闵姝收起平时开朗的语气,而是用了一股严肃的语气。   “我知道。”   “还有那个蔺言,姑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好,赶紧把他拿下。我可不想到时候医院传出我闵姝的侄女倒贴别人的事情,你不丢脸,我天天在医院上班还丢脸呢!”   闵夏无奈的一笑,只得应了下来,并做以保证自己肯定会拿下蔺言。   ***   远在省中心参加神经学交流会,正准备上台做演讲的蔺言禁不住打了喷嚏。   最近的天气是越来越凉,这次他带的衣服似乎是薄了点。虽然他的身体很好,通常一年到头连个小感冒都不会有,可最近也不知道是吃得太好了,还是因为忙坏了,所以抗体下降了,自己有得感冒的前兆。   按理说吃得太好长胖了,脂肪量相对也会增加啊!这有脂肪能加热,也不至于感冒了呀!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结束演讲后蔺言就真的感冒了,也幸好交流会还有一天就结束了。   “蔺医生,我看你这感冒了精神似乎也不太好,不如去咖啡厅喝杯热咖啡提提神吧!”同样是参加交流会的一位医生十分的关心蔺言,便开口道。   蔺言想想自己也确实是需要一杯咖啡,于是就一同前往了。   点了一杯Espresso,可蔺言总觉得怎么喝怎么不对味。   他竟然想起了闵夏的西洋参茶饮。   都说连续11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那么半个月来他每天受到闵夏的食物攻克,还有每天的西洋参茶饮,这在无形之中,他已经开始慢慢的忘记了咖啡的味道,开始习惯了西洋参的味道,以及提神功效。   结束了一天的交流会,一回到下榻的酒店,他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好坐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去。   一点开手机,他就意外的看了江翰的短信。   原来他和巫小玉已经提前了登记,等着他回来,几个朋友再吃一顿饭什么的。   第二天下午一飞回来,似乎感冒也随之加重了,可蔺言还是来了医院汇报交流会的总结,并没有急着休息。这一总结完从院长办公室出来,他就不得不去打了个点滴。   等打完点滴后,这才总算是好了一些。   ***   晚饭江翰定了一家临江的酒店,十分的奢华高档,同时还能纵观临江夜景。   蔺言到的时候,基本上大部分的人都到了,当然今晚来的人也不单单是几个人而已,还有一大部分是江翰工作上的合作伙伴,甚至还有艺人。而巫小玉这边,除了朋友,她舞蹈团整个核心的几位人物都均到场了。   唯独闵夏迟迟未到。   “我一个朋友最近忙着画展的事情,所以估计没那么快脱手过来。”巫小玉略带歉意。   可话音刚落,便看到了一身丝绸水墨画连衣裙的闵夏走了进来,手边还搭着一件白色的小香外套。   “抱歉,堵车。”闵夏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大帮子的人,便知道了大家就是在等她。   其中江翰的朋友一看到闵夏,便开始了玩笑话,“等美女那都是心甘情愿的啊!”   “再说了,这堵车也不怪美女啊!只能怪城市交通了!”   “……”   虽然巫小玉的朋友一一个个都长得不错,可只有闵夏一出现是带着一股子灵气的,眼神澄澈,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冷。   比起利思这种一眼让男人有欲~望的,闵夏这种更能勾起男人内心的征服欲。   原本唯独的一个空位是在巫小玉和利思之间,而巫小玉右边就是江翰,在过去就是蔺言。而闵夏一走过来,巫小玉就直接把江翰拉了起来,往空位上一推,把江翰原本的座位直接让给了闵夏。   没一会江翰便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闵小姐是哪方面职业的啊?”问话的是一个内地颇有名气的歌手井泽,二十几岁的好年纪,长得很是小鲜肉,近期也非常的红,据说是江翰当初给他做了音乐,让他一炮而红的。   不过相对来说黑料也有不少,前段时间还被媒体爆料了他吸~毒,可最后此事也是不了了之,都说是谣传。   “我的职业?”闵夏思索了一下,“就是随便乱画东西。”   回答得如此漫不经心,井泽似乎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台。   这时江翰开口打圆场,“闵夏是画画的,插画……”他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可没敢把闵夏的大名真的亮出去。   “原来是插画家啊!不过,闵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井泽总觉得越看闵夏越是觉得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江翰知道井泽这两年最是当红,而且又是小鲜肉,有颜值,所以有几分花心,可这闵夏也不是普通人,他可不敢让井泽随便勾搭最后自毁前程。   “你小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搭讪方式。”江翰立马快刀斩乱麻的阻止了继续想搭讪闵夏的井泽。   “不是……”井泽虽然是花了点,可也没敢大庭广众之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吧!   闵夏一向对这种人都是爱不不理的。   而此刻她最关心的是坐在她旁边的蔺言,“感冒了?”   蔺言打了点滴本来是好了很多的,可没想到闵夏一眼就看穿了。   “一点。”   “看医生了?”等闵夏问完,她才觉得自己怎么问了如此蠢的问题,明明人家自己就是医生。“吃药了吗?”   “打过点滴了。”他并不喜欢吃药,但凡是药物都会有副作用。以前感冒发烧他都是运动一番,出身汗就好了,只是最近运动量少了,所以才会导致抵抗力下降的吧!   “什么时候下的飞机?”   “三点。”   “吃过东西了没有?午饭什么的。”   “没有。”等他回答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怎么那么老实,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闵夏听罢冷哼了一声,“你一医生也真够可以的,生病了不吃饭也不吃药,光打点滴有什么用。”   “你管得有点宽了。”说完蔺言拿过玻璃水杯喝了一口水。   闵夏正想反驳来着,可井泽一惊一乍的声音直接打断了,“哦,我终于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你了。你认识乔段之的是不是?”   “乔段之”。   一听到这个名字巫小玉和利思的神色是一紧。   “不认识。”闵夏淡然的开口。   井泽不相信,尤其是闵夏那漠然的神色,他更肯定了一些事情,“我之前出现过一些法律纠纷,乔段之是我的律师,一次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他掏出钱夹,钱夹里面就有你的照片。   虽然吧,那张照片似乎是一张证件照什么的,和你现在这样子也有一些变化,可我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你那双眼睛。”   “或许认识过,不过已经不记得了!”闵夏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   “阿泽,你搞错了吧?”边上的人也看到了闵夏明确的态度,觉得井泽这样纠~缠下去也不太好。   而井泽可就上劲了,“真的,我肯定没有记错。江翰你知道的,我的记性一向是很好的。不信我打个电话给乔段之问,我可是一直都有他电话的……”   说完,他就较真的掏出了手机。    第15章   巫小玉看得那是眼里心里都急,不停的朝江翰使眼色,可江翰也不知道这挤眉弄眼的是要干嘛。   没想到那么久不曾联系过的手机号码没一会就通了。   只听见井泽喊了一声:“乔律师,最近可好。”   “没,没事……”   “这样的,上次不是和你吃饭,我看到了你钱夹里一姑娘的照片。你别怪我多管闲事哈!我今遇到了一个姑娘跟你那照片上的姑娘长得可真像的,我的眼神你知道的,没有九成像,我也不会说了……”   “名字啊!叫闵夏的……”   随后井泽愣了一下,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总之好一会他才意兴阑珊的挂了电话。   “啊!大概是我搞错了吧!”井泽开口道,口吻还带着一丝不情愿。“不过你是真的长得跟那照片上的人很像,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吧!真的有撞脸这种事。”   “可不是,不说长远的,就说这娱乐圈,这撞脸的明星还少,有的人还就专整成别人那样子的。可能也就神色有些相似而已。”看到井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紧跟着巫小玉也出来打圆场。   只见闵夏冷冷一笑,也没有说话,看样子也不知道她这是接受了道歉还是并没有接受。不过就这样把人家的结婚庆祝饭局搞砸似乎也不太好,好一会气氛才慢慢的缓和。   最后上菜时候,闵夏一看,大部分都是肉菜,只有两三个素菜,其中一个是凉拌菜,一个是时令青菜,还有一个是炸玉米酥。   当巫小玉夫妇只是客气客气问她还有什么想吃的时候,她竟然二话不说的就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   等菜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点的几道菜竟全都是素菜。   然而江翰看了她一眼,带着迷之一样的微笑,倒是巫小玉有些意外了,直问:“你什么时候改食素了?你以前不都是无肉不欢的吗?”   闵夏盯了她两秒,“我现在也无肉不欢的,只是偶尔也要清粥小菜而已。”   “哈?”巫小玉显然是没有听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脸懵。   良久闵夏才对着江翰道,带着一抹故作深沉的口吻,“江翰,看来你的家教不太过关啊!”   巫小玉还是傻傻的,江翰终于忍不住大笑了两声,“哪能跟你这种老司机开夜车比!”   等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闵夏转过头来面对着蔺言,带着十分平淡且稀松的口吻道,“一会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家,你感冒不能开车。”   感冒又不是发烧,用得着吗?“我只是小感冒而已。”   “我怕你感冒了就两眼昏花,看不到路。再说了,你不是医生吗?医生不都是格外看重安全的?”   果然是无言以对。连反驳都不能,只要是闵夏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接着蔺言也没有和她开启辩论赛的模式决斗。   ***   结束饭局之后,说到做到的闵夏就一路的跟着蔺言去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钥匙?”   蔺言一言不发的就把车钥匙从大衣的口袋里掏了出来,“你有驾照,会开车?”   “怎么,你看我像是不会开车的人?”虽然她平时很少开车。   “你没驾照不能开车。”   闵夏微微一眯眼看他,“蔺言,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保守啊?”   “这不是保守,是原则问题。”   “放心,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犯罪去坐牢。”说完闵夏转过头,侧脸的那一瞬间流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你被抓的时候,交警顺便把我的车也扣了下来。”说完蔺言还是跟着脚步上了车。   闵夏多年不在国内生活,交通多有改变,没办法她只能出动了导航仪。   本来以为蔺言是独居男,没想到他竟然是住院医。   “你只有车?没有房?”蔺言这辆牧马人很不错,闵夏大概猜测他的家境应该也是很不错的。   据说他之前在美国是外科大夫,后来做了几年的无国界医生。如今才回国任职做了一年的神经外科主治医生,以这样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家境可以,也买不起这样的车吧!   “我穷,没钱买房。”蔺言淡然的语气丝毫没有自卑又或者带着一股不愿提及的样子。   闵夏并不介意,手里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微微一笑,“很好。”   “没房还很好?”蔺言都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了。   现在的女孩子相亲首先不都得问有车有房吗?这没车没房就甭想结婚了。   而她,却只说了“很好。”   “我有房啊!你看,你要是从了我多好,房子都有了!”闵夏笑着说,她也知道自己的脑思维肯定有些吓到蔺言了。   只见蔺言神色一愣,随后就快速的挪开了视线,也没有接过她的话。   车子开了一段时间之后,蔺言才发现闵夏开车的技术很好,简直就是老司机,开得比他平时快,可是却开得十分的稳,沉着的样子十分的专注。   “我做的菜好吃吗?”看到蔺言的安静,良久闵夏才问,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   “一般。”   “一般就很好了。”闵夏虽然厨艺见长,可比起一般大厨,她还真的很是一般,所以蔺言的回答,她并没有不乐意。   “你为什么化缘三万块钱?”这是蔺言一直都想问的问题,可一直都来不及问。   “我有钱。”她知道他一定会问的。   那孩子很可怜……   那孩子是你的患者……   我只是想做好事……   他曾脑海里脑补过许多个这样的回答,可没有一个是闵夏的回答。   “那为什么是以我的名义?”   “我最讨厌那些所谓的可怜人对着我一副感谢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不是伟人,也不是有爱心的人,只是钱多得没地使了。所以那个好人,就让你去做,你去承受那些对你又跪又谢的人。”   为什么有时候她说话的方式那么讨打?   “只是这样?”   “不然呢?你是医生,也经常经受这些感激吧?所以,多一个少一个也无所谓吧!”   “为什么你总是稍有点人情味的时候,就立马把自己变成一个混蛋?”蔺言对她的行为很是费解。   她做了一件好事,这是肯定的。只是嘴上总不愿意去接受,似乎也不喜欢别人对她的感激。   闵夏的眼神移开前方,忍不住一笑,“这话怎么都应该像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的吧?”   “你不觉得你比男人都要混蛋?”   “好像是。”   到了医院的住宿楼之后,蔺言也十分有礼貌的给她招了一辆出租车来,并且还想付了出租车的车费,可闵夏还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最后干脆利落的上了出租车,只给蔺言留下了一抹一瞬间的背影。   一回到公寓蔺言就想起了自己应该就这化缘那三万块和闵夏好好沟通的,可是最后被闵夏一番不靠谱的话给扰乱,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正题。   随后两天因为之前交流会的事情,还有自己生病的因素,院长大发善心的给他休假了两天,休息好了两天这才开始上班。   然而让蔺言感到庆幸的事情还是闵夏这两天并没有给自己送饭什么的,一开始他以为是闵夏知道了他在休假,有可能送饭到他的公寓,毕竟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住院医的事情,只要她稍微有点本事,就会轻易的知道他住在哪。   可这两天都没有动静,这是否就表示了她以后都不会再给自己送饭了。   直到第三天,依旧没有送饭过来,起初的庆幸,不知为何慢慢的就变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惆怅了。   ***   在蔺言全然不知道的情况下,闵夏这边的画展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国内首次画展可以办得如此成功,虽然她在欧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当代画家。   国内许多有关画作收藏的艺术家都纷纷慕名而来,谁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当代艺术家Summer一直以来都比较神秘,比起如今那些喜欢靠炒作成名的当代画家,她显得要耿直许多,就连画作都是毫不做作的。   第一天首展,就来了不少国内美术圈和文艺圈响当当的人物。   这首当其冲的还是著名国画大师闵夕照,而与他同行的竟然还有不少他的学生们。   “老师,你向来都不怎么欣赏这种西方的油画作品,怎么想到来看画展了。”一群充满好奇心的学生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他。   “艺术作品是不分什么东方和西方的,每一种风格都是画家的自身灵魂,而艺术本身就是需要多交流的。”闵夕照总不能开诚布公说这是我女儿的画展,我带学生是来捧场的。   而闵夏并没出现在画廊的人前,她依旧是低调的姿态,对于她这种行为,就连画廊的负责人都显得很是费解。   此刻她正在处理着各路人送来的花篮。今天的第一个花篮是来自利思的,紧跟着是继母何若芹送来的。   “等画展结束,我会拿出三幅画作来拍卖,所得的钱会全部捐出,用作儿童慈善。你要不要也来做点善事?”画廊外,闵夏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开始问巫小玉。   “行了吧!大画家,你的画,我可买不起,你让我捧场还行。”她虽然不穷,可如今也是主妇了,可不能动不动就乱花钱。   闵夏笑了笑,原本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并非想着真让巫小玉买。再说了,她的画作可还没到达没人肯卖的地步。   “倒是你,我可真没想到闵伯父也会来的,看来你们父女之间也不是完全没话说。”巫小玉一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闵夕照,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可后来还是不得不相信。   然而闵夏默默的抽着烟,并没有说话。   巫小玉知道,她并不想谈及这事,只好改口,“我刚才在里面看到一幅画,你老实告诉我,你画的是不是蔺言,虽然意境很朦胧,可我总觉得那背影有股熟悉的感觉,就连江翰都很肯定那是蔺言。不过你老实交代,你们什么时候发展那么迅速的?不是还停留在送食的阶段吗?   而且看那幅画,总感觉你们两个之间不简单,可是也没道理啊,你们的接触也并没有很多。”   闵夏从未告诉过她自己其实一早就在泰国清迈和蔺言认识了,还是一种别开生面的认识方式。更不曾透露过,她还和蔺言共处一室过。   “嗯,画的是他。”最后闵夏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不否认道。   “可以啊你!”巫小玉也忍不住佩服她一番,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夏夏,那天晚上吃饭,井泽他……”   “都过去了。”闵夏一下打断了她。   这下巫小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公子叨叨时间:   话说,这麻烦事总是一起来,今天接连两台电脑都犯了神经,所以搞到晚更了。一直用的那个写作软件也状况百出T—T…   然后,跪谢给推荐票,以及给予评论刷存在感的妹纸,感谢支持……我在这里就不一一说了,不过亲们看了,给我刷点存在感,没事评论吐个泡都OK    第16章   闵夏的个人画展首展很成功,也吸引了不少人关注,相比之下也变得更忙了一些。   而蔺言倒是接到了江翰的电话,据说闵夏的画展上,有一副画,似乎是在画他。这让他意外的同时又是一阵惊诧,更多的是一股烦躁。   日子静悄悄的过着,可闵夏就真的没有再送饭过来。每次下手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再也没有熟悉的保温盒摆在桌面上,更没有同办公室男同事以及女同事的羡慕目光和暧~昧神色。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样的时间过得特别慢。   不过很多事情容不得他多想,因为医院的看诊迎来了高峰期。元旦是难得的假期,一些偏远农村乡镇的人都会趁着假期到大医院来看病,有时候几元的专家号被那些黄牛倒卖动辄两三百元甚至上千元的价格。除此别说门诊忙了,就连手术室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二十四小时开放,一台台手术接着进行着。   蔺言不单单要看门诊,还要上手术,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蔺医生,最近忙坏了吧?你女朋友呢,怎么都不来医院送饭了?小鑫也快要出院了,总说想在出院的时候见见你那位有爱心的女朋友,你不会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小朋友吧?”刚到午餐时间,蔺言一下手术到食堂就遇到了好事八卦的护士长李姐和几个新来的实习医生。   说起来这个小鑫就是他的患者,而特别的就是闵夏曾以他的名字给人家小孩化缘了三万块钱,筹备了手术费。而小鑫的母亲一直都十分的感激,三番几次都说想要见见闵夏,想当面亲自感谢一番。可他始终都没有就这件事和闵夏说过,他只是知道,她一定不会来的。   “是啊!我也没见过蔺医生的女朋友啊?什么时候再来医院啊,我们可是要一睹芳容呢!”另外一个护‘士也跟着调侃了起来。   “她不……”她不是我女朋友。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直接的说出来,那种怪怪的感觉,他并不想描述。于是直接改了口,“她不是忙着吗!有机会的。”说完他快速的离开了被这群女人包围的地域。   说起来这家医院的食堂饭菜比起全市那么多家医院,饭菜即使称不上是一流的水平,也是二流的了。可吃着吃着他竟然觉得比不上闵夏做的菜,虽然很多时候闵夏做的菜都是一会淡,一会咸的,不过胜在卖相俱佳,是那种即使只是素菜,可只要看一眼就会引起食欲的款式。   他想起了办公室的抽屉里还有闵夏早之前就给他的画展邀请函。白色的款式印着茉莉花的暗纹,黑色简洁的字体,直接明了。   连续11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或许他也要把习惯慢慢的改回来,一个没有闵夏打扰的生活。   ***   连轴转,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下班的时间,本想着回到公寓洗个澡好好睡睡一觉的。可刚出科室就接到了闵夏打来的电话。   “下班了?”她的声音淡淡的,背景似乎还传来着电台沙沙的广播声。   “嗯。”   “还有三分钟左右我就到医院的门口了,你赶紧开车出来吧!”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闵夏言简意赅的说,随后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蔺言一头雾水,可还是很快的到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前前后后也花了快十分钟,等车子驶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透过车窗,他看到了站在马路边上那一抹单薄的身影。一身军绿色的风衣,夜里的冷风直面吹来,她素颜的脸颊微微发白。   很快闵夏就发现了他的车,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打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就坐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闵夏这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蔺言的当头一问给愣住了。   “找你吃宵夜。”随后她笑了笑,“那么多天没见面想我吗?”   蔺言的脸色瞬间冷了一下,“没有。”   而闵夏倒是继续笑而不语,可这副模样越是让蔺言看不透摸不透。   “我晚上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说完他启动车子。   “可是我饿了,陪我吧!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而且我知道有一家麻辣小龙虾特别好吃的。”   “你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却要空腹吃麻辣小龙虾?”蔺言面带不可思议的看了她两眼。   “有不辣的。”闵夏知道他的职业病又犯了,可她怎么就是那么喜欢他板起脸来的样子。   “哪里?位置……”   她这才麻利的从包里找出了一张小龙虾餐馆的名片,递给正在开车的蔺言。餐馆是画廊的工作人员推荐的,据说特别好吃,知道她喜欢海鲜就推荐给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就想起了蔺言,想起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搭理过他了。   ***   一路上两人都十分的沉静,没有说话,闵夏趁着开车的路程眯了一会。   大概差不多二十分钟后才到达了目的地,或许是遇到元旦的黄金假期,街道四处都停满了来吃宵夜的汽车。   好不容易寻到了一个车位,刚打算停进去的,就被后边一辆眼疾手快的车子给开了进来,技术一流,没一下就给停了进去。   “你的车技真差,停个车也能被人插队。”闵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要是还想吃小龙虾的话,那就闭嘴。”蔺言冷着脸,或许一个大男人被她一个女人讽刺了,心情也有几分不爽。   寻寻觅觅过了几分钟这才总算是找到了可停靠的车位,不过位置偏僻了一些,距离目的地餐馆需要步行两分钟左右。   已经接近夜里凌晨,小龙虾餐馆已经是人满为患。   蔺言看着一群群人,免不了轻皱眉头,“你定了位置?”   “没有。”其实闵夏也是有几分傻眼的,没想到生意那么火爆。   “你一直都这么不靠谱的吗?”蔺言觉得自己真的是发疯了。   本来一天门诊和手术下来就已经累成狗了,还要开大半个小时车带着这位大小姐去吃宵夜,这去到了还得排队等座位,这不是发疯是做什么?搁在平时,他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了?   闵夏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面部表情,冷冷的,开始有些懊恼,“走吧,不吃了!看这座位也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下次再来。”   “知道人多就该早点打电话订座位的。”   “我不过是临时想吃而已,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你能不能别冲着我发脾气……”要是平时,她忍着他的冷言冷语也无所谓。只是她今天饿了一天,因此脾气也变得暴躁了一些。   而蔺言的话也并不过分,只是带着几分责备,这让闵夏忍不住发了脾气。   “回家。”她喊完便转身离开餐馆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去。   其实她刚发完脾气就懊悔了,只是颜面上下不来,只好赌气喊回家。她看不到蔺言的表情,只知道他依旧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的。   直到上了车,她依旧没敢看他的脸。   “回家?”良久,他启动了车子,才低声的问了一句。   “嗯。”   一路上闵夏一直想出口道句歉的,可每次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了不对劲,车子并不是开往她家的方向。一开始她以为蔺言是改了路线开的,可定眼一看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往她家里去的路。   “去哪?”   “……”蔺言没有回答她,过了大概两分钟,他的车速慢慢的减了下来,“到了。”   “哪?”   “……”依旧没回答她。   车子停在了路边,街道两边相比刚才的餐馆边上,这里显得要冷清了许多。   闵夏下车后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方氏面馆,面馆的门匾显然已经是十分陈旧的,门边还有些易拉罐等等的这类可回收垃圾,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家面馆,倒更像是废物回收站。   蔺言没管她,一下车就直直的往面馆走,这搞得闵夏一直想问的问题总是来不及问出口,只能一路紧跟着他。   面馆内的灯只开了一条光管,看起来有几分昏暗。四周的木桌椅总总共共也就五张,且已经发旧,不过却擦得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有几分整洁。不远处还有一台早十年前出的四方电视机,后背大大的,十分笨重那种,放着电视,可确是静音的。   蔺言按开了边上的灯,一下子整个面馆都变得十分的亮堂起来。   “没人?”闵夏只看到他像是自来熟一样,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闵夏只要也硬着头发随他一样坐了下来。   这才刚坐下,厨房那头就有一个看面相五十岁多的老妇人走了出来,苍老的脸颊堆满笑意。   她看了闵夏两眼,神色里充满好奇和诧异,随后看了看蔺言,走了过去,用手比划了几下,眼里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   “你不是说要吃宵夜?不吃小龙虾,吃面可以吧?这家的面很不错的。”   “有什么面?”虽然有疑问,可她也没当面问出来。   闵夏一问,那老妇人有些手忙脚乱的找了一张菜单递给她,还附上了便利贴和一支笔。   “你要吃什么,有什么不吃的都写在上面。”蔺言说。   闵夏最后看了一眼菜单,很快就写出了自己要点的面。   等老妇人走了之后,她才开口问,“阿姨是聋哑人?”   “嗯。”   “你会哑语?”   “会一点。”   “我不是说了回家,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   “你能不能再作一点?”蔺言盯着她的眼神隐隐的透出了一股左右不是的无奈。   可是闵夏却是喜欢极了他这样的表情,就好像是拿她没办法,又不能不管她的那种无赖。   “对不起,我刚才发脾气,可是我控制不住。”憋了许久,她终于在气氛缓和的时候找到了道歉的机会。   “我原谅你了。”没办法,他真的无法生一个人的气很久。尤其是,他还是一个大男人。   那种情况下,她发脾气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我们算是和好了吗?”闵夏抿着嘴笑。   “闵夏,我……”……他早就打算好和她认真的,好好的聊一聊了。   刚要把话说出口的,阿姨就捧着茶水走了出来。临走回厨房做面的时候,她还挤眉弄眼的笑着看了闵夏几眼。   “你和这个阿姨很熟?”她拿过茶水,倒了点热水进茶杯里。   “家里不做饭,我从小来方姨这里吃面当三餐。”他言简意赅的描述了什么样的熟悉程度。   闵夏没有追问,安静的用热水清洗了一下茶杯,正准备倒的,忽然被蔺言制止住了。“这里的餐具都是很干净的,别浪费了水。”   说完他拿过闵夏手里的茶杯,把闵夏正准备倒掉的茶水就往自己的茶杯里倒,然后若无其事的撕了一个茶包,继续往自己的水杯里加热水。   然而闵夏安静的看着他做这一切。    第17章   “这跟你在南非做过一段时间无国界医生有关吗?”她知道他节俭,可这事也给了她一丝丝的不可思议和意想不到。   “有关也无关。当你看到一群孩子为了一瓶干净的矿泉水大打出手的时候,你就明白了水是多么的珍贵。”他若无其事的说着,随后喝了一口热茶,一点嫌弃的神色都没有。   都说睡凤眼是眼中含笑的,可他的眼眸却是时常带着一抹冷淡的,似乎是不关心所有周遭的事情,可事实上却是关心的。他无法忽视不节俭,也无法忽视你不爱惜身体健康等等。   “其实我也去过南非。不过我是去拍摄动物大迁徙的。”   “你一个人?”   “不,还有好几个和我一样的拍摄爱好者。”   没一会方姨就把两碗面端了出来,一碗是素菜鸡蛋面,另一碗是闵夏点的牛腩面。   当闵夏看到她那碗牛腩面的时候,真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好大的一碗,那瓷碗比蔺言的那碗素菜鸡蛋面还要大,碗大相对来说分量就多了,不但如此那牛腩也挺多的,可是和菜单上的价格不相符。   只见方姨冲闵夏做了几个哑语的手势。   “阿姨说什么?”闵夏转头问坐在她对面的蔺言。   蔺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一秒后,看她一眼:“她说你太瘦了,多吃点,给你加量不加价。”   “可这也太多了吧?我怕我吃不完!”看着那一大碗面,这可苦了闵夏。   “你不是一天都没吃过饭了?”   “可也吃不了那么多啊!我又不是猪。”猪也吃不了那么多啊,一大海碗的。   这时方姨又做了个手势,也是冲着闵夏的。   “阿姨又说了什么?”   “让你吃完。”   闵夏瞬间皱起了她那好看的小眉头。   等方姨走了,蔺言这才悄然的把碗推到了闵夏的跟前,“吃不完挑一些给我吧!”   闵夏露出了一抹平淡的笑意。趁着方姨不在的时候,她手脚麻利的挑了一些面就往蔺言的碗里放。   “你吃得完吗?”闵夏有些担心他吃得多,一会回去睡不着觉。   “吃你的,别管我。”其实他今天一天也没怎么吃过东西,可他并不打算告诉闵夏。   “你真的能吃完,别顶住了胃,一会回去该睡不着了。”闵夏还是有些担心。他可是医生,时常需要保持好身体的状态。   “不然你吃。”蔺言有些受不住闵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问。   “……”   “你不知道你有点贫血和低血糖?”   “你怎么知道?”闵夏一惊。   “我学过一段时间中医。”所以他是看出来的。“明明贫血和低血糖,你还一整天都不吃饭。”   然而闵夏悄然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话多唠叨的时候像什么?”   “什么?”   “像是我男朋友啊!”她露出了自己的经典表情,一副狡黠的笑。“所以,你真的不打算做我的男朋友?这样的话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管着我了。”   蔺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右手捏住了茶杯,“我还是那句话,闵夏,我们不合适,而且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   她也猜测得出他是要说拒绝自己的话,可她明明又感觉得到他对自己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怎么就那么确定你给不了?”连她自己都没搞懂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如何得知?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要的是婚姻。”   “不是一路人,那我是哪路人?”   蔺言不耐烦的皱了一下眉,“你没有羞耻心的吗?一定要缠着我?”   “……”   空气里就好像是咯噔一下,静止住了。   闵夏沉默,许久都没有再说话。好一会才继续吃面。   而她吃着吃着,就觉得这面也不太对味了,明明是挺好吃的。   ***   吃完面后,两人依旧是AA,蔺言也没有反驳她的做法。   起初方姨是不想收的,可架不住闵夏往她口袋里塞。   最后她做了个哑语的手势一直感谢闵夏,除此还有好几个。   可这一次闵夏没有再问蔺言方姨说了什么,她背着蔺言的角度,笑着冲方姨做了一个哑语。只见方姨看过后,嘴角以及眼尾都露出了一丝丝褶皱的笑容,洋溢着满足,祝福的一种笑。   随后闵夏这才离开。   出来后她没有再直接上蔺言的车,而是站在路边招手出租车。   “这里很难打车的,你能不能别任性?”街道十分冷清。   “我没有任性。”她转过头来,淡然的笑了笑。   “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话音刚落,就刚好有一台空车的士开过来,她伸手招了招,没一会车子便靠边停了下来。   蔺言看着她上车的背影,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莫名的烦躁袭来。   ***   回到家闵夏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刚好手机响了一下,本来她以为会是蔺言的短信,或许他会向她道歉。结果是提示她有新邮件,可看到发件人显示为“James”的时候,她却懒得点开阅读。   点了根烟,她开始忽想起方才蔺言说的话。   不可否认,蔺言的那一句,“你没有羞耻心的吗?一定要缠着我?”确实有刺激到她。   多久了,是有多久了,她没曾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之所以没有再说话,没有上他的车,让他送回家,就是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发脾气。她已经多久没有发过大脾气了,那种激动的情绪起伏,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或许她真的需要有点羞耻心。   不要因为对方的一丝绅士,以及有点尊重就觉得对方其实并不讨厌自己。会错意这种事情每个人都会犯。   她躺在床’上,吸着烟,想起了许多许多。   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清迈。湖畔边的阳光,空气,湿度,以及食物与青草的气息。   她浑身湿漉的睁开眼睛,他逆着阳光看她。而她关注的重点却是他那身性感的身材,薄薄的肌肉,以及矫健有力的手臂。还有他清俊的五官轮廓,那双冷清的眼眸。   或许吧,就是那一刻,她有了征服欲,一种想要据为己有的念头,所以才会提出各种要求来耍他。   画展快要结束了,看来她也该回英国了。   ***   早晨起来洗漱,闵夏想着今天要挑三幅画出去拍卖。事实上她一早就挑好了。   昨晚她后半夜其实没睡好,因为蔺言那一席话失眠了。本来以为没什么影响力的,自己皮糙肉厚被说了两句又不会掉块肉,可脑子里却是不停的回响着那句话。   厨房稀稀疏疏的传来几声锅碗碰撞的声音,这不由的让闵夏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在楼道口静静的站着,寻思着找附近的武器道具,可离得最近的道具也只有那一只扫把。   想着怎么也能抵点事吧,只好拿了起来。   可刚悄然进厨房就看到了一袭浅蓝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正背对着门口挥舞着手中的锅铲,翻着新鲜的荷包蛋,而面包机正烤着土司。   “你什么时候来的?”闵夏是浑身一抖,然后悄然的放下手中的扫把。   James一转过身,那张明晃晃的妖艳俊脸便显露了出来。   “你没看我给你发的邮件吗?我给调了定时发送的。一大早就下机了,本来以为你会来给我接机,结果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你来,我就自己打车过来了。”James高大的身材,一身得体的西装,可却滑稽的戴了一条小碎花的围裙,怎么看怎么的别扭。   “我没看你发的邮件,昨晚没什么心情。”昨晚她确实是没心情。   “算了,我原谅你了。赶紧洗洗吧!我做了元气满满的英式早餐。”James一口不太纯正的中文,说得有些儿吃力。   闵夏没想到James会突然飞过来,不过确实是给了她一个惊喜,让她昨日的烦闷都一扫而光了。   餐桌上满满的都是正宗英式早餐。虽然闵夏还是最喜欢中餐,可是她却偏爱英式的早餐。   而且James的手艺可是一级的水平,除了主食的荷包蛋,香’肠,烤番茄,炸面包,麦片粥以外还有特别的“英式早餐茶”。英国有许多家庭式旅店称为“Bed&Breakfast”,顾名思义就是提供床和早餐,可在这些小旅店里,往往可以吃到正宗的英式早餐。   现在,英式早餐已经超脱了“早餐”的原意,而是在更广的层面上代表了英国独特生活方式的一部分。而闵夏正是喜爱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   闵夏喝了一口早餐茶,发现这种味道和她在伦敦时候喝的一模一样。“还是这个味道,你怎么做的?我想你刚下飞机应该还不知道超市在哪个方向,这不会是你从伦敦千条万里带过来的吧?”   “你说呢?”坐在闵夏对面的James切了一块香’肠放进嘴里。“我带了十几罐茶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来中国是贩卖茶叶的。”   “……”   英式早餐茶的发源地是苏格兰,是多种红茶的混合茶,由来自不同地方的几种红茶以一定比例拼配而成,往往包括印度茶(取其浓度)、锡兰茶(取其滋味)和肯尼亚茶(取其色泽),有时也会配有中国的红茶。带有淡淡的花香,适合配牛奶或柠檬,加入牛奶后,舒心的香味有点象热热的土司加蜂蜜。   适量的咖啡因含量可以使人以清醒的头脑开始一天。   通常有人觉得这样吃一个早餐实在是太浪费了,就连泡一杯茶都如此繁琐,可往往英国人很注重这种生活追求,这也是他们的生活方式。   闵夏以前留学在伦敦,一开始也觉得吃个早餐要做到享受实在是太麻烦了,可后来慢慢的就爱上了这种慢调且小资优雅的生活。习惯性每天早餐花一长串时间去做个早餐,然后泡茶,再看一份报纸,有条不紊的。   “我本来打算画展结束就回伦敦的,你怎么就跑来了?度假结束了?”   “我都快把墨尔本踏遍了好吗?早几天前就回了伦敦,而且我发现我特别想你,所以过来了。”James说着顿了顿,“等等,你说你要回伦敦,可早两天发邮件,你不都还说你要在国内待一段时间的?”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闵夏叹了一口气,继续咬了一口炸面包。   James一惊一乍的:“那怎么办?你说你要在国内一段时间,我连行程都给你安排好了!”   闵夏蹙眉问道:“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James脑袋立马耷拉了下来,“你国内的画展不是很成功吗?香港那边有两家画廊来了联系,说希望你在那边再开办一场画展,我觉得条件不错,就答应了……”说道后面,他是越说越小声。   这下闵夏早餐也吃不下了,“你又先斩后奏。说吧,你是不是缺钱,上一段恋情你又给对方花了多少?”   James:“……”   James是Gay,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恋情是无数。他的性子还是那种恋爱大过天的性格,谈个恋爱的时候,你想找他,那是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失恋了就会来找你求安慰。而每次的恋情都是大把大把的金钱流水花出去,最后呢,人财两空。   这事闵夏也没少说过了,可他要是转性子,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说吧,这次你送了人家什么?天价红酒、雪茄、车子、游艇?”闵夏可没少见识过他的豪气。   “一套复式公寓……”James小声道。   “什么?你大声点?”   “公寓。”这次James可谓是用了中气十足的声音。   “长本事了,都开始送房子了。你怎么不把你爹妈都拿去送人?”闵夏烦躁的掏出烟,抽了一支出来。   “我本来以为我们会长久的。”James有几分委屈,可一看她这是要抽烟,立马殷勤的拿起打火机过来给她点烟,态度十分的虔诚。   闵夏到了嘴边的话,忍着没有说出口,这种时候,她有许多话是可以骂出口的。   “要回来。”该骂的话都变成了这一句。   “没脸。”在伦敦一套复式公寓可不便宜,他其实也肉疼着呢,可是拉不下脸啊!   “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交个男朋友?我早就和你说过了,Brett不是一个好男人,就他那吊儿郎当的个性,没个正经,他会愿意和你过一辈子?”   “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交个男朋友,我就能。”James知道她话说到这份上,就代表她是不生气了。   说到这里,闵夏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了蔺言的一张脸,忍不住暗暗的笑了两下,随后道:“我想正经交一个,可是人家看不上我。”   说完她掐灭了香烟。   第18章   蔺言坐在车子里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后才进画廊的,其实他是生怕遇到闵夏,可听江翰据说,她是不会出现在画廊的,她每天都有另外的事情需要处理,这下他才放下心。   昨晚那一番话,他说完就后悔了,道歉,他说不出口,想着就那样算了,毕竟闵夏平时脸皮那么厚,可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那种反应并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沉默着,隐忍着。比起像在小龙虾餐馆那样发脾气,他对那样的沉默和推拒,更不知所措。   后来她打了出租车就走了,她并不知道其实他开车跟在后面跟了一路,直到看到她安全下车,进家门上锁这才开车离开的。手机里打好的道歉短信也一直都没能发出去。   画展快临近结束,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人潮,而且闵夏是那种特别有规矩的人,拒绝多人进入造成拥挤。比起能得到更多人的喜欢,她更希望每一个前来欣赏她画作的人都应该得到一个安静优雅的环境,然后慢慢的欣赏艺术,而不是人来人往,所以进入的人数都有限制性的。   在蔺言看来,如今的时代,画画都是主观性的作品。才气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候一幅画就能鉴定一个画家的才气以及可塑性还有个性。不过现在更多画家已然变得越来越具有商业性,比方说会更看中自我炒作和营销,慢慢的也就失去了风格。   然而闵夏的画作并没有让他失望。他并不是很懂得欣赏艺术,但是一个外行人都看得出她的才气,可想而已她在这方面造诣。   她是超现实主义绘画的画家,然而在超现实中,还不自觉涌入了一丝野兽派的风格,倒是成就了独树一格。   说起超现实主义绘画,那是弗罗伊德以梦的解释开创了精神分析的新时代,受其影响,在1922年前后,在达达派艺术内部,产生了超现实主义,对整个欧美影响巨大的现代画派。而超现实主义画家强调梦幻与现实的统一才是绝对的真实,因此,力图把生与死,梦境与现实统一起来,具有神秘、恐怖、怪诞等特点。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之时,整个欧洲,经济萧条、世态炎凉,人民生活困苦,战争都不可避免地给人们留下不忍睹视的伤痕。而整个社会弥漫着强烈的、厌世的、悲观的情绪。此种形势之下,欧洲人开始逃避现实,艺术家在虚幻中追求不存在的梦幻,渴望脱离现实的悲哀以及残酷,也造就了超现实。于是超现实主义占据了当时艺术发展的主导地位,也深刻地影响着欧美的艺术运动。   然而闵夏的画作正具有这一种魔力,她的画作和她本人的个性有那么几分相似,鲜明具有较强的冲击力,当代抑郁的耿直,人像的画作还透着一股空洞。即使是黑白系列的画作,她也能以两种色彩来描绘一个梦,一个穿越生死的梦,神秘的。这让欣赏的人似乎总能透过画作又或者人像里的某一双眼眸看透什么,就像是看透生死一般。   他看得很慢,不喜欢急急忙忙的。   许久他才发现了角落里的那副画作。   画作的意境相当的朦胧,足以见得画家处理这幅画的手段极其高超,一个似乎是孤独男人的侧影,隐约透露着神秘,更有种穿透的抑郁。   他想起了在清迈时,酒店里,她坐在床’上,抽着烟,看着对面的画架,空白的画纸。那一抹落寞的神态,以及空洞的眼神,像迷雾一样,透彻的,更是带刺的。   她每抽一口烟的姿势,那样的性’感撩人,抬头间的风’情,无可比拟。不可否认她的确有很大的吸引力,连他这种清心寡欲的人都这样认为,那万千的男人呢?   即使她不曾说过话,他也知道她一定经历了许多,也有过不少男人。都说抽烟的女人都是有故事的女人,可也分两种,一种是好奇的,一种是情不自禁的。而她一定是情不自禁的,又或许她只是想用尼古丁来麻痹自己,放空自己。   ***   蔺言就那样静静的站立看了许久许久。   “你很喜欢这幅画?”   一个男人忽然开口打破了蔺言的思绪,他转过头来一看,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看起来像是个社会精英,长得也很有男人味。   当蔺言转过头,那一刹那的侧脸,让身后的男人微微的愣了一下。   “画得不错。”蔺言并喜欢别人搭话,可还是很礼貌的回了一句。   只见那男人淡然的笑了一下,“画家本人应该也很喜欢这幅画,所以才会放在如此偏僻的位置。”   蔺言轻轻的蹙眉,“你怎么确定?难道喜欢就会放在偏僻的角落。”   这个男人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猜测。   “可能她不喜欢别人窥窬,在她眼里那是唯独她拥有的。又或者,她想让真正喜欢这幅画的人能在角落里欣赏久一点。”男人说。   或许他说得没错,蔺言觉得这似乎也比较相符闵夏的性格。   “乔律师。原来你在这里啊,让我一顿好找,久等了吧?”这时候一身黑色西装的画廊经理走了过来,面带职业微笑。   蔺言早就猜测对方肯定身份不简单,那衣着和行为举止足以看出,这会经理毕恭毕敬的更尤为明显。   “是我喜欢四处乱跑。”他冲经理安然道,随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蔺言,“我觉得我们有缘,都喜欢同一副画作。”   “我今天出来没带名片。”蔺言看了看他手里的名片,半秒后,他还是接过了那张名片。   当别人给你名片的时候,互换名片是最基本的礼貌,可他本来就是很少带名片出门的那种人。只有在看诊和同学聚会的时候才会用上这玩意。   “没关系。”   蔺言看了看名片,这才发现了有几分熟悉的名字,“同浩国际律师事务所,‘乔段之’。”   不到一秒,他便想起了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   “幸会,先走一步。”说完乔段之伸出了手。   蔺言回过神来也伸出了手,礼貌性的和他轻握了一下,随即便松开。   “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乔段之带着有一抹很是社会的寒暄笑容,就像是他常年保持的样子,官方的,冷冽中带着一抹孤傲。   ***   随后乔段之便随着经理带路离开。   “经理,明天的画作拍卖,其中有没有刚才我看的那一幅画?”乔段之抬起右手,看了看,随即整理了一下袖扣。   “乔律师,目前我们画廊也不清楚。明天正式拍卖前Summer才会把要拍卖的画作清单交给我们,之后再由保全公司护送前往拍卖行。”经理耐心的解释。其实这两天也有不少感兴趣的人前来跟他打听过闵夏会拍卖哪三幅画作,可他也是不知道,在这方面闵夏是做得滴水不漏的,一直不肯透露就是生怕工作人员管不住自己的嘴说了出去。   生怕透露出去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估价的问题。提前暴露会引起一些专业人士的估价,到时候拍卖也会导致画作不能受刺激往上加价。在拍卖行,尤其是艺术品拍卖,在无法估算这作品的价值下,人们可以为了心头好而一直加价,而已经估价好的作品,大家心中有数都不会盲目的拍买,所以到时很难刺激作品价格。   “看来我要和如此喜欢的作品无缘了。”乔段之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其实Summer还有许多优秀的画作,我相信乔律师肯定会看得上眼的。”   乔段之忽然顿住脚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经理能不能帮到?”   经理总觉得这不会是什么容易帮的忙,毕竟人家可是城中出了名的律师,手段凌厉。“您请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如果明天三幅画作拍卖,我能拍到其中两幅,不知道经理能不能帮忙拍卖会之后,邀请到Summer见个面吃顿饭?”乔段之眯了眯眼看经理。   这什么要求不好,偏偏要见Summer。要知道她一直以来最讲究的就是神秘,虽然她也一直有在推特和Facebook分享社交,可却从未爆过自己的正面照,隐秘工作做得相当的好。   “这个……”经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模棱两可的推脱,“乔律师您的这个忙,我是很乐意帮的,可是这毕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而且Summer她有她自己的规矩,再说,说不准她也不在国内,毕竟她一直生活在欧洲。”   推特和Facebook上的人基本都断定Summer是长期生活在欧洲的,因为她多次晒图的生活照都是欧洲的国家街景。也有可能是英籍华裔或者法籍华裔,毕竟有一次她自己在推特上回应米分丝,声称自己是华人。   “我知道这可能为难了经理,不过你就替我联系一下她,问问。我相信她这样一个有爱心,愿意把画作拍卖所得的金额都捐去做儿童慈善的人,她的心底应该也是希望为儿童争取更多的。”乔段之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经理也不是傻子,“这样吧,我替您联系问问,但是这结果我不太敢保证。”   乔段之最后轻拍了一下经理的肩膀,“尽力就好。”    第19章   闵夏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乔段之。   客人稀少的希尔顿国际酒店西餐厅里,灯光昏暗,落地窗能眺望城市妖娆的夜景,不远处还传来小提琴协奏曲。再加上烛光晚餐,气氛简直是浪漫。   她想起拍卖前,画廊的经理和她沟通,说有位先生会在拍卖会上拍两幅她的作品,不管现场拍卖的价格叫到多少,他都会拍下其中的两幅,但是却希望在拍卖会之后,邀请她一起吃个饭。   一开始她当然是犹豫的,但是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条件,不管价码到多少他都会买两幅,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一直故意抬高价位呢。但是她也希望做更多的善事,能帮到更多的人,最后还是答应了。   答应之后,她也幻想过好几种可能性,最后总结,她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中年的老男人,首先是得有财富的,很大可能性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富商。因为富二代是不会有兴趣的,即使是海归派,换句话来说可能还对艺术一窍不通。而上了年纪的富商,他们更偏向国画这类,喜欢富有历史的作品,对新兴艺术,尤其是超现实主义的,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乔段之,一想,有九年不曾见过面了吧!   “你变了许多。”没有许久不见,只有变了。   其实这一句话,也是乔段之憋了许久才说出口的。   “嗯。”其实她应该回答,“你也变了。”又或者“物是人非。”可是她却不想矫情,也不想让自己变得似乎很是诗意。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闵夏冷淡态度,笑了笑,“不过我也变了许多。”   不可否认,他却是也变了许多。毕竟,九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记得当年在高中里,他是优雅的白马王子,总是一袭白衬衫,牛仔裤,然后一双洁白的回力球鞋,总是一尘不染的。而现在的他,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打着发蜡,得体的手工西装,一副精英的装扮。   其实闵夏也没什么吃惊,她一直知道他有过人的毅力以及狠心,所有总有一天他会成功的,他会完成自己目标,就是成为一个很牛的律师。   “看来你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标,成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闵夏语气不冷不热,也看不出这是恭喜他还是讽刺他。   “你也成了画家,画出了受人追捧的艺术作品。”他的嘴角带着一抹苦涩。   是的,彼此都成了彼此曾经自己嘴里所说出过的梦想,只是彼此不在一起了。   闵夏想起画廊经理的话,想来,其实他还是很会抓住自己的软肋。   人不会一成不变,可也不会完全改变。   九年后的他依旧懂得拿捏她,其实也是在赌,可最后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她来了。   他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闵夏回答:“挺好的。”   “结婚了?”他问出的那一刻,是小心翼翼的。   “你也结婚了吧?”她没有正面的回答,只是反问。   这时候服务生开始上菜,还特意在餐桌的中央上放了一支新鲜娇艳的红玫瑰,可闵夏看着却觉得十分的讽刺。   “离婚了。”等服务生走了,乔段之才回答道。   “和吕倩?”   “是啊,四年前!”或许许多人都看不出,他这个钻石男如此年轻就已经经历过一场婚姻了。   然而即使是结过一次婚也不足以阻挡他的魅力。   因为被反问,随后乔段之也没再追问闵夏是否结婚了。   “你知道吗,那天我接到井泽的电话,听到你的名字,我吓了一跳!过后又觉得很惊喜!”   “老朋友见面,都这样。”她自动的把老情’人换成了老朋友。   然而乔段之并不在意,“你别介意当时我说并不认识你,毕竟我不知道你的情况,不想给你带来困扰。”   其实闵夏一点都不介意,就算当时饭局上,电话里他告诉井泽,她就是他钱包照片里的那个闵夏,她也不会在乎。   而乔段之以为她会问他,他的钱包里怎么还会有她的照片,可她并没有问,只是说了一句:“没关系。”   ***   这顿所谓的烛光晚餐一直都在一股诡异的气氛中吃完。闵夏是个守信用的人,不管买她画的人是谁,是乔段之,她也会履行承诺陪对方吃完一顿饭。   吃完甜品后,乔段之招手买单,并没有打算再坐一会叙叙旧。即使闵夏一顿饭下来言语简短,不曾表露出不耐烦的现象,可是他知道,她并不愿意见到自己,尤其是在一顿饭吃完之后。   “一会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听说你刚回国不久的。”乔段之很绅士,又或者说别有用心。   就连她才回国不久他都从画廊经理那里打听到了。   “不用了,待会有人接我。”事实上并没有人要来接她,可是如果她不抬出个借口,或许对方并不会罢休。   而她也做好心理准备一会给James去条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乔段之也不再强求。   就当两人准备离开餐厅的时候,闵夏却意外的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同时在餐厅吃饭的蔺言微微侧过头,一瞬间就看到了她。彼此的视线对视了两秒之后,他的眸子悄然的飘过。   闵夏看到和他一起吃饭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女人,女人一头成熟的中短发,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知性优雅,一张娇小的瓜子脸,就连笑容的弧度都是那么的有味道。   “怎么了?”乔段之发现她愣愣的站着。于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一眼就认出了蔺言。   “没什么,走吧!”说完她收回目光。   走出酒店的时候James还没来,而乔段之也再次开口说送她,可依旧被她拒绝了。   随后闵夏从包里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刚要放到嘴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抽了一根递过去到乔段之的面前。   “你还没戒烟?”乔段之没有拒绝,接了过来,他以为那么多年了,她已经戒烟了。   闵夏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随后也给乔段之点了火。   “没。”说完,她吐出了一口烟雾。   说起来当年,他第一次看到闵夏,还是在学校的男厕里。当时她靠着墙,一身崭新的校服,抽着一根烟,姿势非常优雅的。而他浑身大汗,刚打完篮球,本来是要解个手的,进男厕看到她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   那会男厕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一点女孩子该有的羞涩都没有,还露出了一抹十分狡黠的笑,“你尿吧!我不会偷看的。”   当然他没有,还是憋着去了教学楼另一头的男厕里解决。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学校里那会严格查询女生抽烟的现象,而她因为女厕的耳目众多,毅然的跑到了人烟稀少偏僻的男厕来抽烟。就是那么的恰巧,碰到了他。   再后来,他知道了“闵夏”的大名,学校的大红人,人称高冷少女,都说她不学无术,还有不’良好的社会关系。可是她依旧有十分高傲的资本,就是她成绩非常好,所以连学校的老师都拿她没办法。   “能留个电话号码吗?”当香烟快燃尽的时候,他问。   然而良久,她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神眯了眯,随后一口烟吐了出来,弥漫在空气中,也迷住了彼此的眼。   “乔段之……”她掐灭烟,“我们就此别过吧!”   她没有正面回答,可也回答了。   没一会就看到酒店门口一辆出租车上下来James高高瘦瘦的身影。   “先走了。”她没有说再见,随后就直直往James走去。   她知道乔段之在看着她,可是她依旧没有回头。   ***   在回去的路上,闵夏很平静。   出租车上开着电台,正放着一首歌,一声声悠然的口哨声。   “夏日傍晚的夕阳,照在了你的脸上,我坐在你的身旁和你一起大声的唱,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未来不知在何方,现在当我想起你,总会想起那天的阳光,原来那天的阳光,原来那天的月光,轻轻的印在你的脸庞和我的心上……”   听着歌,而她的脑海里却满满都是蔺言闪现过的身影。明明刚才和她吃饭的是乔段之,可离开看到蔺言的那一刹那,她几乎要忘掉了乔段之。   她想起,他救她上岸,浑身湿透。尤其是那一幕清迈古城,他微微低头看自己,逆着阳光,就好像所有的阳光都在他的身后,他带着阳光而来。   她脑子从未那么清晰过,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在她脑海里那么深。   “和老情’人叙旧得如何?”良久James才开口问。   “你怎么知道?”   “你赴约之后我就去问了画廊的经理,费了好一会劲才套出话来的。九年后再见老情’人,感受如何?”James好奇的问。   感受?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如果说当一看到乔段之的时候没有惊讶,那是假话,那一刻心底有许多的复杂。可是逐渐的,自己却慢慢的平静了。   此刻她脑海里萦绕的,更多是蔺言的身影。   “James如果我很想上一个男人,是不是代表我真的挺喜欢他?”她侧过脸来问James。   James一听,手都忍不住一抖,“那个男人?你不是坚决不吃回头草的?”   “不是。另一个。”闵夏的神色平静,带着一抹认真,这不得不让James也认真起来。   许久James才静静的回答,“那一定要搞到手。”   她记得蔺言说过,她要的是婚姻,因此她犹豫了。“如果我不爱他,却伤到了他呢?”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明明不是一路人,却又想得到他。更怕最后伤害了彼此。   James:“没爱之前,谁知道会不会伤,有时候伤也是爱,有爱才会有伤。”    第20章   蔺言打过电话回来之后,坐回餐厅的位置上,端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手切着牛扒,一边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有事?”女人这时放下了刀叉,拿过杯红酒小小的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医院有点事,一个病人出了状况。”   “既然病人出了状况,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女人很是识大体。   “说好了给你回国接风洗尘的,看来这顿饭又得你自己享用了。”他略带歉意的说。   “可还是你买单啊!不过我以后就留在国内了,你还怕没机会和时间请我吃饭啊?”说着她笑了笑,并不在意蔺言有事要先走。   说起来这个女人是蔺言当年在做无国界医生时候认识的,叫季思贤,不过她没有和蔺言一样做了那么久,她只做了一年的无国界医生,后来就回洛杉矶继续读博,这次回国之前她刚在澳洲结束工作假期计划。   “听说你要去病理科?我以为你会去外科的。”虽然有事,但是也并非立马急着走。   季思贤笑了笑,“我和你不一样啊!比起拿手术刀,我更喜欢看细胞。”   “选好要去哪家医院了吗?”   “说说看,你那家医院福利如何?”她带着调笑的口吻。   可蔺言依旧是淡漠的表情,“你要是想来我替你问问。”   没一会季思贤就耷拉着脸了,“你还是和以前那样无趣。”   然而蔺言不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他选择了漠视。   “对了,刚才看着你那女的是谁啊?长得挺不错的呀,身材也好。看来你在国内一年艳’遇和桃花是不少啊?”季思贤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淡淡的醋意,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别乱说。倒是你,在美国也不少桃花吧!”   “切,那都是烂桃花好吧!”她嘟了嘟嘴。刚才看一脸端庄的样子,可到了蔺言面前多了几份少女的娇憨,“对了,还没问你,交女朋友了没有?”   蔺言一顿,想起了刚才和闵夏交汇的视线,他总觉得心头一热。而站在她旁边的男人,他一下子就认了出来,正是那天和他一起在画廊讨论闵夏画作的男人,他记得对方叫“乔段之”。   真是值得回味,他竟然好奇起了这个男人和她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喂,我问你呢?”季思贤看到他发愣,恼了恼。   “我交没交你不用知道。倒是你,老实交个男朋友吧!”   “不会是你和刚才那个女的,有一腿吧?”   然而蔺言懒得理会她八卦。“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吧!”   最后他喝了一口柠檬水,这才买单离开。   ***   等他到医院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你说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天心外科就收了个熊猫血的病人,紧急做手术的,结果血库告急了。今儿又轮到了咱这神经外科,来个什么孟买血型的,你说这是整什么?”护士长李姐手里拿着病历递给蔺言还一边嘴上没停的叨唠。   当蔺言听到“孟买血型”的时候,怔了一下,没一会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主任的病人吗?”这个病人今天早上收的,初步怀疑是脑肿瘤,也就是颅内肿瘤。这个他是知道的,只是明明是主任的病人,现在却到了他手里。   只见李姐冷笑了一下,“主任说,他这些天都有几台大手术做,忙不过来,只能让你来了,说什么相信你这哈佛毕业的学识,还做过几年无国界医生,这手术经验肯定是没话说的。”   蔺言不但长得好,手术的技术也好,还是名牌大学毕业,这医学履历更是没话说。优秀的人总是遭人妒忌,他才来医院不久,不但有牛教授这个副院长亲戚,还深得院长大人的心,不招人妒忌才怪呢。   早就有病人私底下夸蔺言了,说蔺医生多好多好,技术比主任都好。也幸亏他是在神经外科,要是在外科,指不定风头更盛了。这搞得主任多少是有些气,这不科室里那些小手术,脏活累活什么的全让蔺言干了,那些大手术能出风头的事全留给了别人或者自己。   蔺言也知道自己实在是树大招风,可是他也足够低调了,一向在医院都是独来独往的。   “可能主任比较忙吧!”说着他翻开病历。   患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伯,病理科刚发过来的病历看,初步确定颅内肿瘤是良性的,手术的问题并不大,只是……   看到这里蔺言的脸色变了变。   “蔺医生,有什么问题吗?”一位实习生问,作为实习生第一次遇到如此稀罕血型的病人,还是开颅手术,怎能不兴奋。   蔺言合上病历问:“面对稀罕血型患者做手术如果血库稀缺,有什么办法能解决?”   实习生快速的回答:“当然是使用自体血回输技术。目前自体血回输技术临床已经很普及,尤其是面对稀罕血型患者。而相比之下它比异体输血更安全也更节省,临床’上,绝大多数的罕见血型患者,都是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   临床医生认为,这种“自救”的方法更安全,能够避免异体输血过程中造成的排异反应以及血源性传染病感染的概率,同时,可以帮助患者节省一大笔医疗费。   “当然,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们是更建议患者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可无论是常见血型还是罕见的血型持有者,如有用血需求且能够择期手术,我们更建议患者选择自体血回输技术。但是……”“蔺言顿了顿,“那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病人是不适合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的?”   这下难倒了实习生,因为稀罕血型之所以称之为稀罕,那就是不常见,而不能使用自体血回输技术那就更罕见了。   看到一个个实习生回答不上来蔺言也不打算再考下去,“血液可能受恶性肿瘤细胞沾污、有脓毒血症或菌血症等症状的病人是不适合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你们平时多用点功吧……”   “蔺医生,这个病人的血液不会是受恶性肿瘤细胞感染过吧?那这还怎么做手术啊?”实习生没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有这个问题,那么蔺言也不会问他们,更不会考了。   “你们仔细看看病人的病历。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肿瘤了,上一次就出现过一次恶性肿瘤,不过手术是在国外做的,手术很成功。这些咱们暂且不管,就从病理科的报告看,他的血液是不适合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的。”是的,这才是蔺言最头痛的问题。不能采用自体血回输技术,那么这手术也就是根本没法做。   果然,如果这是肥美的差事,主任也不会把这事丢给他了。明明他就知道这手术根本就做不了,所以才推给他的。   要知道孟买血型可是比熊猫血还要稀有的,俗称恐龙血,这熊猫你还能找着,这恐龙你是要上哪找去,早灭绝了。   等那群实习生走了,李姐这才悄然在蔺言边上道:“蔺医生,我告诉你。这个老伯可不是普通人,你想能住那么好的病房能简单吗。他儿子可是咱的副市长。所以主任才把这摊子事推给你的,你可得想个办法。这手术不能做,救不了人命,可是要出大事的。”   蔺言听罢,揉揉额头,“试着联系一下全国各家医院血库,实在不行也联系一下国外的。目前看还是良性肿瘤,病情可控,也可能够择期手术。”   目前怕就是怕肿瘤不可控,这长在脑袋里的肿瘤,那可是可大可小。   他不是没有想起过闵夏,在清迈的时候,她提到过自己是稀罕血型的孟买血型,可是如若但凡有可解决的办法,他都不会麻烦她。   而且以她的性格,也肯定会提出各种刁钻的条件,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顺摊的人。   ***   因为患者的身份不简单,所以蔺言还是建议了开一次会议。   小型的会议上到场的有院长,副院长,当然还有那位故意刁难蔺言的科主任,以及外科主任和肿瘤科,还有病理科。   “目前我已经联系了各大医院,看看是否有稀罕的孟买血型,但是也需要做最坏的打算。”院长严肃开口。   “需要的血量多少。”牛教授开口问。   蔺言递了文件到他边上,“我计算了一下,其实需血量不大。”   “这还用你说,需血量不大难道就不需要血了?谁不知道孟买血型的血一滴难求。你不是在国外念书的?怎么就不联系一下国外的医院看看是否有。”说话的是一直看蔺言不顺眼的科主任。   “别吵了。”事情院长都看在眼里。   “虽然目前来看肿瘤是良性的,但是我们建议还是尽早手术,因为变数大。等开颅之后肿瘤还需要再一次做切片,这才能做最准确的判断。”病理科做出建议。   大家都是医生,道理都知道,可实际性的问题不能解决,如何手术。   最后会议还是不欢而散,可院长这次却单独的留了蔺言下来。   “蔺言,你别介意主任把这事推给你。”院长安慰道,“虽然病患的身份不简单,可是若没有血液支持,我们也无法手术,你也不会有任何医疗责任,所以尽可放宽心。”   医疗责任是肯定不会有的,但是如果病患家属闹起来,医院多数会有点医疗风波,上上新闻,闹闹舆论什么的。盼就盼其他医院血库能有血,要么就祈祷病患家属是讲道理的,毕竟搞政治的人多少都是顾及面子的,一般不会闹得太难堪。   “院长我没事。”蔺言淡然道。   作者叨叨时间:   有木有亲喜欢禁欲系男神的,请起身拍手鼓掌……   喜欢的亲记得推荐票哦↖(^ω^)↗   ?(°?‵?′??)    第21章   画展结束之后,闵夏整个人都变得闲暇了起来。   而James也越来越贤惠,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越发勤劳的伺候闵夏,这不一大早,他就去了菜市场买菜。   只是闵夏有些担心他那蹩脚的中文有没有卖菜的大妈听得懂。   她打开电视,可百无聊赖的都是一些早间新闻。眼皮直直的跳了两下,让她十分的不适。沙发边上的狸花猫整个卷缩起来,似乎是还未睡醒,可即使是睡着它也是不安分,时不时的蹭蹭闵夏。   她忽然想起了巫小玉,于是去了个电话。   “你怎么想起了给我电话?”电话那头的巫小玉似乎也是刚起来,声音还带着一股迷糊。   “我过两天要去趟香港。”   “那我婚礼呢?我的婚礼快到了呀,也没几天了。”巫小玉最怕的就是闵夏临阵脱逃了。   “香港那边邀展,我和James过去一趟,你放心,无论如何都会赶在你的婚礼前回来的。”好友出嫁,虽然嘴上老是说自己未必有时间,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缺席。   “James也来了,天呐,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要你做伴娘了,直接找James了。”   “你让他男扮女装?得了吧,他会先让你变成个男人的。”闵夏不理会她调侃James。   不可否认James男扮女装还是十分逼真的,记得以前在伦敦有一次变装派对,她就怂恿过他扮成兔女郎,结果出来的时候被好几个男人调’戏了。这让他后来一直死活都不肯再扮女装。   没办法,他原本作为童颜混血,就长得十分的漂亮,还是那种几乎囊括所有女性妖娆气质的男人。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他怒气冲冲的跑来说她抢走了他的男朋友,那活脱脱的小受气质,简直是没话说。闵夏至今想起来,每一次都会笑场。   “看在你把高颜值的James召唤来的份上,我告诉你个消息,那就是蔺言将会出席婚礼,而且还是伴郎哦!”巫小玉略带神秘的说。   其实一早江翰就有让蔺言做伴郎的意思,可是他的时间毕竟紧张,所以一直都确定不下来。如今听巫小玉说,看来是确定了时间的。   “那敢情好啊!”她还寻思着再也找不到机会和蔺言见面呢!   “不过我还得有件事要和你说。”   “你说。”   “夏夏,我前天和利思一起逛街采购婚礼用品,结果遇到了乔段之……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总之就是,我邀请了他参加婚礼,你介意吗?”巫小玉的声音带着忐忑。   多年来,最亲密的好友自然知道,有一个名字是她的禁’区。   闵夏听罢,开始摸索着找烟,可貌似怎么找都没找着,也不知道烟被她搁去了哪个角落。   “其实我前段时间就和他见过面了。”她淡然道,随后便简单的陈述了一下上次一起吃饭的大概经过。   “你放下了?”   闵夏摸了摸狸花猫的背,手中传来十分柔’软的触感,“都九年了。”她这算是回答了,语气沉重。   直到挂断了短话,闵夏还在寻思着巫小玉的举动。   如果她不想乔段之出现在她自己的婚礼,从而影响到自己的好友,她大可没必要邀请乔段之的,而她却邀请了。以巫小玉那脑智商,估计也不会想出这以毒攻毒的办法。   当手机再次响起了的时候,却是何若芹的电话。   闵夏有些没想到她会给自己打电话,“阿姨。”   “夏夏,你快来医院一趟,你爸他……他出了车祸……”何若芹的语气显然带着一丝丝抽泣声,抑郁的。   闻言,闵夏手里一直拿着的电视遥控器十分不适当的掉落了在地上。   一会,她才回过神来,问:“哪家医院?”   “景南。”   挂断电话后,她快速的穿上衣服,甚至差点忘记了换鞋。刚要出门就撞上买菜回来的James,直接栽倒了在他的月匈膛里。   “你急着这是要去做什么?”James鲜少看到闵夏这幅样子的,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是镇定的。   而此刻,她满脸的苍白,毫无血色,眼神中难得带着一抹意外的惊慌。   “我爸出了车祸在医院。”闵夏并没有瞒着他。   James一听,把手里的菜放到了屋子里,随后道:“我陪你去。”说完还不忘拉了拉闵夏没有整理好的衣服。   闵夏没拒绝他,在她眼里显然James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而现在这样的情况,她需要有一个人分享她的不安情绪,甚至是陪伴在她左右的人。   ***   一路上,出租车里安静得出奇。一会James才问:“阿姨有说叔叔怎样了?”   “不知道。”她还没来得及问。   虽然是多年不常联系的父女关系,可是当听到他出车祸的时候,她还是一瞬间懵了。说不出来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会没事的。”James只能这样安慰她。   一路到医院,她越是紧张,手也不自然的拽住James的衣角。   许久James才掰开她抓住自己衣角的手,随后把那只冷冰冰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牵住再放进自己大衣的口袋中。   来到急诊的时候,只看到何若芹和闵乐都在,两人的眼眶都是通红通红的。   闵乐最先看到了闵夏,喊了一声“姐”。闵夏随即松开了James的手,走过去拥抱了一下闵乐,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到了这一刻,闵夏的思绪却是慢慢的静了下来。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她问。   闵乐:“交警刚走。说是爸开车拐弯的时候,刚好有辆车子逆向行驶出来,意外撞上的。”   显然这些事情警察会处理,然而目前担心的还是闵父。   没一会急诊的帘子才拉开,“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因为撞击导致了脑震荡,所以暂时昏迷,还有一些摩’擦的外伤。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建议留在医院住两天,随后我们会安排再一次的详细检查。”   医生的一席话,总算是让大家放心了下来。   “你们谁去办手续?”随后医生又问。   “我我……”何若芹这才慌忙道。一开始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傻了,到了医院,坐在急诊外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的。   转移入病房的时候闵父还是昏迷的,刚安顿好,闵姝就匆匆的赶来了。   出事后何若芹就第一时间联系了闵夏,并没有联系闵姝,直到确定没事之后,这才通知了闵姝。   “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通知我?”闵姝来得急,语气也冲,那一身白大褂也松松垮垮的。   那可是她大哥,也幸好没什么事,不然她还不得自责死了。   何若芹低了低头,那一副柔弱的样子,连闵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喊了一声“姑姑。”   “幸好只是脑震荡。”闵姝也知道自己冲了点,不过也是因为急。现在再怎么说那也是她大哥的老婆,她语气还是得好些。   “姑姑,你也别怪妈,一开始接到电话都吓着了。”闵乐看着母亲默不作声,自己便开口。   “好了。我去找医生谈谈,好好了解一下情况。你们谁回去把大哥的洗漱用品拿过来,这肯定要住几天医院,后面还要做几项检查什么的。”闵姝本来就在这家医院工作,各个科室都有点人脉,大家都是非专业的,只有她是医生,这个时候也该发挥一下她的职业特性了。   闵姝走后,何若芹就拉着闵乐道:“乐乐,你和我回趟家,把你爸的洗漱用品拿过来,我顺便熬个什么补脑的汤过来。夏夏,你就陪陪你爸吧!”   何若芹明显是要给她和父亲独处的机会,即使闵夕照现在处于昏迷状态。   良久闵夏才点点头,“好!”   何若芹走后,闵夏就那样坐着,当James拎着热水壶进来的时候,她就是那样发着呆,也没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而病床’上的闵父沉睡着。   “要是不舒服,我给你守着,你回去。”他关切问。   或许许多人不知道其实闵夏是十分讨厌医院的。她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讨厌死亡的腐朽味道,更讨厌哭喊以及充满感激的言语环境。如果不是非有必要,她是绝对不会愿意踏足医院的。当然给蔺言送饭也是她强迫自己踏出的一步,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蔺言只看到饭盒看不到她一样,她送来就会走,不会多做停留。   她喜欢蔺言这个人,可她不会喜欢医院。   “不用。”闵夏看着父亲早已逐渐苍老的面容,心底很不是味道。   她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仔细看着父亲的一张脸了。   她记得小时候父亲总是另类的,因为他总留着一小撮胡子,不像别的同学小朋友的父亲那样,干干净净的。他留着长发,长胡子,总给人一股邋遢的感觉,他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愿意打理自己。   她那时候还小,很迷恋父亲那样的气质,有时候生气更是喜欢揪着他的小胡子。后来慢慢长大,她甚至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了。   “你早起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呢,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吧!你胃不好,又血糖低,不吃点东西不成。”James看到她并不打算走,却开始担心起她的身体。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她是真的没感觉吃饭有多重要,有很多时候一整天都不吃东西,而旅行的时候就会疯狂吃,时间一长,胃也出现了一些小毛病。   “James你多久不曾见过你爸了?”她忽然问。   “你说那个赌鬼?”James沉思了几秒,“我记得上次见他还三年多以前,在拉斯维加斯,如果不算在夏威夷那次看错人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他……”说实话,那人的容貌他都快忘记了,更别提多久没见过了。   说起来James的身世也复杂,不过他也甚少提及,有些事情提及只会让自己难受纠结。如此,为何还要提起?   “你还恨他吗?”据说当年他父亲抛弃了他,因为赌债跑了。   “不知道。不提就不会想起。”说完James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闵夏却想起,除了前段时间在闵家吃饭那一次,上一次见到闵夕照的时候是在伦敦,也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记得那是他们一家三口去旅行。   见面是在一家法国餐厅,当时她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喝了一杯红酒。面对比亲生女儿还亲的继女,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所以最后选择了有事离开。   ***   闵夕照整整昏迷了一整天,直到第二天这才醒过来的。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闵夏竟然从昨天出事守了现在。   闵夕照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了就是坐在床边的女儿闵夏,随后是靠在沙发上睡着的何若芹。而闵乐因为还要上课,所以并不能一直守着,本来她是要请假的,可何若芹和闵夏都不同意,她只好乖乖的去了学校。   “醒了?我叫医生过来看看。”闵夏本来是靠着椅子眯了一会的,可闵父醒来一动,她跟着也醒了。   闵父想开口的,无奈还没说出口,闵夏就按了铃。   没一会医生来了,而何若芹跟着也醒了过来,“夕照,你醒了?”   “嗯,辛苦你们两个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穿着病号服显得脸色更是有些苍白了。   经过医生的一系列检查都没有问题,病房这才安静了下来。这时James也提着两个早餐袋回来了。   “叔叔你好。”James十分有礼貌的打招呼,唯独这句中文算是口齿清晰的。   “你好。”显然闵父并不知道他。   “我是Summer的朋友,还替她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务。”   虽然James嘴上说是朋友,可还是禁不住让人浮想联翩,倒是闵夏十分淡定,看了眼父亲和何若芹,平淡道:“他不是我男朋友,别在那乱猜。”    第22章   不知道怎么的,闵父住院的消息一下子传了出去,不少他的学生都来了,而闵夏由于不方便露面所以不得不先离开了医院。   “蔺医生,那不是你的女朋友吗?”忽然李姐喊了一声,蔺言还有一众实习生都纷纷的转过头看了过去。   “哪个哪个……”   “到底是哪个啊?”   “……”   蔺言怎么都没想到就是查个房,就撞上了闵夏。   然而闵夏的精神状态并不怎么好,所以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正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贫血,一时头晕得厉害,此刻James正扶着她。   “咱们也在医院,不然就看个医生吧!找你姑姑,她可是妇产科主任。”   “你也说了那是妇产科,给人生孩子的。是你要生,还是我要生?我不过是头晕而已。”说完她没好气的憋了他一眼。   “闵小姐这是不舒服来医院吗?”李姐眼尖,早就看到了扶着闵夏的James。   蔺言因为太忙,也一直未来得及澄清他和闵夏的关系,现在忽然有个男人扶着闵夏在医院,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啊!   一群实习生也开始八卦起来:   “那个啊?蔺医生的女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啊!”   “她旁边那男的是谁啊?长得老帅了,一看就是混血儿……”   “这还用说,你看那身材,妈呀……”这会连女实习生都发起了花痴。   不得不说闵夏和James站在一起确实有种金童玉女的感觉,身高差距还有股很萌的感觉。   “看什么?不用查房了?”说完蔺言就收回目光往病房走。   实习生们也只得悻悻然的跟着离开。   然而这时闵夏不经意的看了过来,却发现并没有任何人看着她,可她似乎总觉得刚才有人在看她,毛毛的感觉。   ***   晚上接到蔺言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明天去香港,闵父的车祸意外并没能阻止她的行程安排。其实James认为她没必要那么急,毕竟闵父还在住院。   可是她并不算是留下。   “蔺先生,稀客。”显然她也是料想不到的。   “有时间吗?”蔺言的语气并不像是打电话来要道歉的那种。   “如果你是想要约我的话,当然……有时间。”她天生脸皮厚,之前的事情,她早就不计较了,不然也不会能和蔺言再开玩笑。   “我在你家附近的一家弄堂天井咖啡店里,能出来见个面聊聊吗?”他没有张口要闵夏帮忙,似乎也有些怕闵夏觉得他是带目的而来的。   其实他不说,闵夏的聪明脑袋瓜又怎么会看不透。   夜里九点多,时间不早不晚。   “好,我现在过来。”她挂完电话后,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中乐透了?”James捧着一杯温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闵夏一副傻了的神色,一下子觉得她不正常了。   “差不多。”   “你这是要去哪啊?”James看着她明显是要出门的节奏。   “找男人。”闵夏笑着说,说完还踮起脚尖拍了拍他漂亮的脸颊,“等着姐姐给你找个姐夫回来!”   James很是不客气的拍开了她的手,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骂骂咧咧道:“小骚’货。”   James确实是比她小,不过也才几个月,所以他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听到闵夏在他面前自称“姐姐”了。   出了门,闵夏一路脚步走得十分的轻快,没一下就到了咖啡店。   咖啡店内灯光明亮,本来不大的面积,却十分的有小资情调。   而蔺言就坐在咖啡店的一个角落里,那样安静的。一身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十分的沉郁,就跟他的性格一样,还带着一丝冰冷淡漠。   “到了多久?”闵夏走过去坐在了他对面。   “没一会。”其实他一早就来了,也有大半个小时了,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该怎么起头问。   求人这事他真的很少干,所以心底默默的酝酿了许久。   没一会咖啡店的店员走了过来,“要喝点什么?”蔺言问。   “给我一壶薰衣草花茶吧!”她知道看这架势蔺言找她肯定有点事。   而他早就点了一杯大吉岭红茶。   “听说你父亲出了点意外住院了?”他也是今下班的时候才听到了,还是从牛教授那里得知的。   “没什么大问题。”都在同一家医院,闵夏倒是不好奇他是如何得知的。   毕竟闵父那一大群学生可是不少的,一个接一个的,住院楼肯定热闹。   “你约我出来不会就是想问我这个吧?”闵夏受不了他这个开头白。   “找你确实有个事。”   “噢,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一副就知道的神色。   看到对方也猜出了,他也不好再躲躲藏藏,支支吾吾的。“我有个病人和你一样是孟买血型的。”   “所以……”   “希望你能帮个帮忙……”   闵夏一下子打断了他,“不就是让我献血?”   “是。”蔺言的神色依旧是平淡的,就像是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并非是在求人。   闵夏双手抱月匈,没一会给出答复,“我拒绝。”   蔺言以为她会先提条件,谈判,讨价还价等等,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的拒绝。   “我的血多珍贵你不会不知道,所以我凭什么献血?你别跟我说什么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的鬼话,我说过我不是伟人,也不是有爱心的人。别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闵夏真的是让蔺言有些无措了。   “对,你不是伟人,可是你却化缘了三万块钱给孩子做手术。”   闵夏笑了笑,“这是两回事,钱我有的是,可血就不一样。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大爱无私的人了?”   “怎么样你才会帮忙?”   这时候玫瑰花茶上来了,闵夏看着玻璃茶壶内飘着的干玫瑰,露出了一副狡黠的笑容看他,“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想想怎么贿赂我?”   “闵夏,别和我卖关子。”蔺言最不擅长的就是讨价还价了,“你想要什么,又或者有什么要求?”   “这个患者对你很重要?”   “每一个患者对我都重要。”   “蔺言,说实话,你真的要感谢上帝,是他让你认识了我,否则你上哪去找一个孟买血型的人给你患者献血!”   “我确实要感谢他。”   “是不是我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   蔺言沉默了好几秒,“只要不违背我的道德底线。”   “什么时候献血?”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天早上吧!速战速决,我本来要去香港的,订的是下午的飞机票。”闵夏这算是答应了献血。   “你的条件?”她没有说出条件,可是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还没想好,明天告诉你。”说完闵夏抿了一口花茶。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状态,蔺言让她还是早些回去休息,而闵夏也没有继续打算留下。   ***   第二天一早,James就陪着她前往医院了。   这一路上也没少唠叨,“你说你,追个人就追个人,现在这是干嘛?打算卖血又卖身啊?”   昨晚回去之后被James纠’缠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坦白从宽了她追蔺言的事情,倒是结结实实的惊了他一把。   “卖身指不定他也不要啊!”以蔺言那个性格。   “你说你看上什么男人不好,看上这种不识好歹的。”   一路听着唠叨好不容易才到医院。   然而当她看到蔺言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一下,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蔺言穿白大褂的样子。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了制’服’诱’惑的真正含义。不可否认蔺言穿上那身白大褂的时候,竟然有种出尘以及带着光辉的感觉,让她看着心跳都不得不加快了几拍。   “我让护士带你去做检查,血液没问题就直接抽血。我还要查房,一会来找你。”人是他求来的,不能不管,万一闵夏这妮子一个不爽说不捐了,他可就头疼了。   闵夏点点头。   倒是James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蔺言看,那审视的眼色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直到蔺言走了之后,他才悄然的和闵夏道:“长得不赖,你要是拿不下的话,回头就让给我吧!”   然而闵夏却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就算我啃不下,扔臭水沟也不会给你。”   “瞧瞧你那刻薄的样子。”其实他也不过是开个玩笑。   随后闵夏就跟着护士进行了血液检查,以证明自己身体健康,鉴定血液合格之后,这才开始抽血。   当感受到血液从自己身体内一毫升一毫升的抽离时,她那表情别提多扭曲了。   “疼?”James问她。   “疼倒不是说疼,就是感觉太怪了。”她那点可怜的稀罕血液,得花多少日子才能补回来啊!   James看着她那表情,冷冷的吐槽,“自作孽。”   而闵夏想的则是,她要怎么跟蔺言讨回来自己所作出的贡献。   在快抽完血的时候,蔺言的身影这才忽然出现。然而当那年轻护士看着James有些愣神的时候,闵夏不禁低呼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那护士看到自己不小心拔针的时候弄疼了闵夏,便一个劲的道歉。   “你轻点。”James一看到闵夏那皱起来的小脸,立马急了起来。   “你要是再大声点,说不定人家小姑娘手抖连我血管都扎穿了。”闵夏虽然疼,可还是没好气的瞪了James一眼。   “我来吧。”蔺言走过来,熟练的抽出’针’管,随后用棉签沾了些药水就往闵夏手上的针口压上去。   “要摁几分钟。”他的动作很轻柔却又恰到好处。   “你确定400CC的血够了?万一不够怎么办?我人可是在香港。”闵夏的手任由他摆布,也不在意。   “正常来说抽300CC血就可以了,为了以防万一才抽400CC的。”他做事不会不考虑全面。   这时闵夏转过头看了看一边的James,“James,你去给我买杯豆浆吧!我刚看到医院不远处有。”   明眼人就看出了闵夏这是要把他支开,而他可不是什么没眼色的人。应了一声后他就离开。   而刚给她抽血的护士也拿着血包离开了,一时间小小的房间内就剩下了两人。   “想好了?”蔺言问。   闵夏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回答:“想好了。”   “说吧。”   “你说过只要不违背你的道德底线,我提什么条件都可以?”   “嗯。”   “那……蔺言,你和我约会十次吧!这不算是违背你的道德底线吧?”闵夏的嘴角盈满笑意。   蔺言的脸色变了变,只是他没想到,她又来了一次在清迈那会的招数,“不能换一个?”   “男未婚女未嫁,约会也不违背道德底线啊!”看到他犹豫,闵夏加重的一丝语气,“蔺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我也没说不答应。”蔺言发现自己到了她面前总能把自己折腾得没反驳能力。   “那就是答应了?噢……不说话就是答应了。”她好像生怕他不答应,又或者临时变卦。“为了防止你反悔,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签一份协议。”   “我答应你就是答应你了,能不能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要是签了协议,留下的就是证据,哪天要是那份协议流传了出去,那他一世英名不就毁了。   闵夏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她虽然对蔺言了解不多,但是她知道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答应的事情就会做到。如果他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那么他在清迈的时候就用不着给她找相机,又应允和她约会一次了,他大可以回国一走了之,即使身份证在她手上,他也可以回国之后挂失,补办。    第23章   没一会蔺言松开了棉签,“记得洗澡时注意,不要让伤口感染了细菌,还有最近不要剧烈运动,要多吃一些维生素和高蛋白的物质,还有就是多喝水。”   他记得在清迈那会她一点小伤口就紧张老半天,生怕自己感染什么细菌病毒死翘翘的。   然而闵夏却看着他的脸出了神,忍不住伸出了手往他脸上去。当她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蔺言左眼下那颗泪痣的时候,他只觉得浑然一僵。感受着丝丝冰凉的同时,他却觉得那指尖更像是带着电流那般。   “命理学的相面说法,泪痣又叫滴泪痣。凡生有此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她特别喜欢他那双睡凤眼,也喜欢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多得那颗细细的泪痣,让他整张脸淡漠的脸多了几份忧郁与平静。   蔺言不知道她还会命理学,不过她的话却让她回过神来,连忙挥开了那只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   “不过相比命理学上的说法,我更喜欢明代《果老星宗》里记载的说法。泪痣位于眼角下方,属于非常吉利的吉祥预兆。有泪痣的人,爱情甜美稳固,不会出现婚变。”她的话很是隐喻。   “说完了?”蔺言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这是用完我就抛弃的节奏?”同时闵夏也站了起来。   “你不是要赶飞机?”   闵夏看了看腕表,“时间尚早,不急。”   “我还有许多事要忙,不能一直照顾你。”其实他也就是抽早晨忙碌的时间过来看一下她的,毕竟现在她也抽完血了。   “蔺言,我能不能现在就兑换一次约会的机会?”她忽然很舍不得他。   “现在,闵夏你要疯,你要作那也得分场合!”他这是还在上班呢!   然而他的话刚落,只见闵夏用力的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直直的袭上他的唇。柔和的、湿润的、恬淡的、那一刻让蔺言的脑子忍不住空白了好几秒。   “真是失策,出门没带小板凳。”她没穿高更鞋的时候真的显得很矮,尤其是蔺言的身高还是一米八几。   蜻蜓点水的一吻,虽然是偷袭,可怎么也算是偷袭成功了,闵夏嘴角带着一丝柔柔的笑意,彰显着她满意。   “闵夏……”蔺言也说不清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呵斥她一顿,可是不管是哪一样,似乎都教训不了她。   “你别生气了,最多我让你吻回来。”说完她就笑着闭上眼睛。   那一刻蔺言是真的快被她打败了,忍不住变得烦躁了起来,“你觉得这样有意思?感情和吻都是廉价的?同时玩弄别人的感情。”   不就是一个吻,这就让他发那么大脾气了?闵夏有些摸不着头脑。   过了好一会她才总算是想明白了,蔺言这不会是误会和她James的关系吧?   ***   有了之前画展的经验,香港的这次画展合作进行得非常顺利。   然而刚来香港那几天闵夏都比较嗜睡,浑身乏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问题。后来更是发起了烧,一开始她不肯去医院,James只能大半夜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又是吃退烧药又是敷冷毛巾。   最后烧到了38.6度,没办法James只能趁她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连夜把她送去附近医院。   献血后抵抗力在短时间内稍有降低,容易导致感冒,出现发热不适等症状。一开始以为是小感冒,没想到最后到了发烧那么严重的程度。   护士给打吊针的时候,她也是死活不肯的。   “你献血那会怎么就那么英勇,现在就怂得跟只缩头乌龟似的。”James强忍着没在公众场合骂人。   “那不一样,我人生打过一次吊针就不想再打了,你知道那冰凉的液体似乎慢慢的渗入我的肌肤下,那是一种多么恐怖的体验,我不要。你让医生给我吃药,或者打针我都忍了,绝对不能打吊针。”本来就烧得迷迷糊糊的,到了医院,她反而清醒了。   最后James拗不过她,只能不打吊针,让医生开了些退烧药,然后再打了一针退烧针,这才算是结束。   一直在医院呆到了凌晨三点多,这才算是逐渐退烧,开始回酒店。   打退烧针那一刻,闵夏可是后悔死了献血的冲动,为了个木头男人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于是她也没管现在时间有多晚,她还是给蔺言去了一条信息,“我发烧了,大半夜还在医院,你说吧,你要怎么补偿我?”   本来以为蔺言会看不到短信的,或许他已经睡了,谁知道过了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他回的短信。   “你男朋友没好好照顾你?”   看完这个闵夏就忍不住噗呲的笑了出来。那天在医院偷袭过他,之后,他发了一通脾气,还误以为她和James在一起,不过她最后也没有解释。   其实她现在可以想象,要是蔺言得知James不是她男朋友,还是个Gay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要是你亲我一下,或许我马上就好了。”她十分猥琐的说。不过她也真的是十分回味亲’吻他的那一瞬间就是了,他的唇,和她当初想象的一样,十分的柔’软,还有暖暖的感觉,味道阳刚。   而她也发现了自己现在越来越像是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的少女。   “收起你的流’氓。”没一会他回复。   可想而知,他回复短信时的黑脸表情。   不过后来不管闵夏再给他发什么,他都没有再回她的短信,迷迷糊糊间,她也就给睡着了。   ***   蔺言这边由于闵夏的献血,很快就安排了手术时间。   一时间所有等着看他摊上事的人都为之一惊,都在想着他是怎么找到孟买血型的,别不是真跑去了印度找。   然而手术也非常的顺利,开颅之后做了切片,鉴定肿瘤还是良性的,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明显闵夏献的那400CC血液十分够用。手术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就给闵夏发去了一条短信,告知她手术很成功。其实这很没必要,不过他还是很想告诉她一声,毕竟这里面有她很大的功劳,如果没有她的血,就根本不会有这台手术。   手术后副市长一个劲的感谢蔺言,这可把那些本来要看笑话的人惹得眼红了起来。   ***   接到季思贤电话的时候,他也正准备下班。   “我已经选好了要去哪家医院,你要不要出来给我点建议?顺便吃个饭。”季思贤虽然是征询的话语,可口气却带着一股不容推辞。   蔺言忽然想起,他今天要去利思的咖啡厅找巫小玉取那两套伴郎的礼服,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季思贤的请求,还把利思那家咖啡厅的地址也告诉了她。   等蔺言到的时候,显然季思贤已经到好一会,此刻她坐的位置地面上放着许多个购物袋,一看就是刚购物结束。   “我刚还说呢,你再不来我都饿死了。”季思贤忍不住嘟了嘟嘴。   利思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蔺言是一个人,没想到多了个季思贤。   “蔺医生,你好久没来了呢?”说完她就把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了两人。   “前段时间元旦,太忙了。听说后厨换了新的师傅?”这家咖啡厅离医院不远,他以前时常会过来买杯咖啡什么的,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少了而已。   “是啊!之前的师傅不做了,家里出了点事情。”利思淡然笑道。   季思贤看着两人说话,这才察觉出了非一般的关系,“你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利思这才看了看季思贤,“你好,我叫利思。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季思贤,季节的季,思念的思,贤惠的贤。我是蔺言以前当无国界医生时候的同事,现在是朋友。”那一声朋友带着点不言而喻的意味,更有股宣示的感觉。   没办法,虽然她长得不错,可是到了利思这种月匈大腰细,典型狐狸精的女人面前,她还是稍微逊色了,尤其是利思看起来和蔺言很是熟络。   “巫小玉呢?”他主要是想着拿礼服的。   “可能堵车,一会到。你们吃点什么?”   最后两人都点了一壶茶,还有两份黑椒牛柳意面。利思一走,季思贤就忍不住八卦了起来,“看来你艳福不浅啊?怎么认识这样的美女的?”   “你别乱说话,利思是我好兄弟老婆的朋友。”他并不想解释的,可就生怕季思贤一会乱说话。说着他看了看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的短信回复。   “这样的大美女在你跟前,我就不信你不心动。”她哼了一声。   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过这种想法。   “对了,我要去你那家医院工作,你觉得怎么样?不过你可别自作多情乱想哈!都是我妈推荐的,说这家医院不错。”   “你觉得不错就来。”蔺言附和道,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想着平时发短信闵夏都是很快回复的,可这回都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她还没回短信,也不知道发烧好了没有。   等巫小玉一来,利思就拉住了她。   “闵夏和蔺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然这回怎么多了个女人出现?”利思是直戳了当的问她。   “我怎么知道?”巫小玉站在后台随着利思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蔺言和一美女有说有笑的。    第24章   越是临近婚期,巫小玉就越是手忙脚乱的,还好有利思帮忙她打理事情。   婚礼的前一天,闵夏总算是回来了。   当天的婚礼设计是早上江翰前来巫家的老宅接新娘,随后婚车一路往城郊的庄园酒店去。先是举办一场西式的宣誓婚礼,随后便会改风格为中式的大开宴席。   婚礼的前天晚上,闵夏和利思都陪她住在了巫家的老宅,其实巫家的老宅子是巫老爷子留下的一栋民国时期洋房。已经许多年没人居住过了,但是为了女儿出嫁,巫父早两个月前就找了工人修葺,虽然已经再婚重组家庭,但是对于巫小玉这个女儿,也还算是上心的。   躺在床’上时,闵夏都有些想不起三个女孩子还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光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模模糊糊间她记起了是高三快高考的时候,她奶奶忽然去世,而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巫小玉和利思这两只似乎是生怕她做什么傻事,一直守着她,连上厕所以及睡觉都不放过,24小时监视。   想起这些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总觉得,时光过去了,青春过期了,人老了。   此刻利思在忙着整理明天要穿的礼服,而巫小玉则躺在床’上绞尽脑汁的想婚礼上的誓言,也就是要和对方说的一些话。   “夏夏,你是艺术家,快给我看看这份誓词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给我改改!”巫小玉琢磨了老半天才觉得稍微满意点了。   “如果你不想你的结婚誓词全部变成一堆流’氓话的话,最好别给我看,更别给我改。”闵夏捏着手机发短信,然后很不客气的说。   巫小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利思却是笑了几声,“小玉你可是我们三个中文艺细胞最好的,连你都觉得自己写的不满意,我们还能给你什么意见。”   一会房间就传了一丝轻轻的敲门上,“各位美女们,为了怕你们激动得今晚睡不着,所以我特地煮了一壶高地薰衣草花茶,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James,你实在是太贴心了。”巫小玉立马蹦下床,“你说你要是喜欢女人多好,我肯定嫁给你。”   “你小心你未婚夫听到这话。”James笑了笑,他一直都是大众情’人,没办法啊,谁让他长得这么妖孽,又太受欢迎。   “太可惜了,明天的婚礼你不来。”巫小玉颇为惋惜的说。   “亲爱的,我祝福你,但是我明天不得不回趟伦敦。”他那亲爱的华裔和西班牙混血老妈据说又酗酒闯祸了,他不得不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去到当地警局赎人出来。   等James走了,巫小玉便八卦了起来,“James和你不是坎伯韦尔的校友,怎么他就没成艺术家反而给你打理事务?”   闵夏凝了一下神,随后道:“该成名那会他跑去了谈恋爱,所以错过了好时机呗。”   巫小玉明显听出了闵夏这是在敷衍他,“听说他学雕塑的,作品怎么样?”   “一般般。”闵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继续摆弄着手机,   “你说你,一晚上都在盯着手机看,来……报告是在和哪个男人调’情?”巫小玉一整晚看她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没事就老摁手机。   话刚落闵夏就把手机关了机,并没有让巫小玉看到她和蔺言发的短信,“早点睡吧!别不是明天没个好气色,化妆师手艺再好也遮不住你的黑眼圈。”   这时候利思也换好了一身睡衣,爬上’床来。   “夏夏,说起来前段时间我和利思看到蔺言约了一个女人在利思的咖啡厅,看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挺熟悉的……”巫小玉絮絮叨叨的还大概描述了那个女人的长相。   有时候真的是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天生八卦细胞,还有对八卦的观察能力,巫小玉对那女人的描述,差点就把那女人的眼睫毛长度都给描述了出来,   经过一番了解,她大概也猜到了,巫小玉嘴里所说的那个女人或许就是上次在希尔顿吃饭时所看到的那个女人。   “你倒是说话啊?你和蔺言发展得如何了?”巫小玉如今得到了幸福,自然也开始着急好友的。   “什么如何?就那样,有时候你发现你眼巴巴的往上凑人家越是不理你,等你懒理人家的时候,人家就眼巴巴的往你身上凑。”她本来要死心了,可结果蔺言有求于她,又自动送了上门。   巫小玉这就搞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了。   利思倒是神色暗了一下,“夏夏,这个男人你未必拿得下,你确定还要试?”   “说不定呢。”随后她轻笑了一下,似乎月匈有成竹。   ***   一晚过去,今天就是婚礼的日子。   一大早的,三个姑娘就给起来了,先是美美的洗了个澡,随后敷了个面膜,而一早请好的化妆师也来到了。   婚庆公司十分的尽责,婚礼的各种程序都是安排好的,所以倒是顺顺利利的。   巫小玉是一袭长拖尾抹月匈镂空的白色婚纱,而她们两个伴娘也换上了香槟色的小礼服。在化妆时候巫小玉由于紧张,好几次额头冒汗,差点没把妆给糊了。   “你怎么这是?”利思看着她直发笑。   “我两天没见过他了。”那个他,当然是江翰咯。   没办法,历来传统都是婚礼前新娘新郎不能相见。   巫小玉出嫁,巫家倒也很大方,嫁妆不少就是了,光是看到巫小玉那脖子上的明晃晃钻石项链就闪得人挪不开眼睛。   利思出去查看迎请队伍来了没有,而闵夏看着好友巫小玉那脸上洋溢的笑容,不自觉间竟然产生了一抹羡慕。   “干嘛,是不是也恨不得自己马上嫁掉?”巫小玉不愧是她的发小,一个眼神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思。   而闵夏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疑虑了一下,随后问:“你真的决定要结婚,和这个男人携手共度了?”   “我们证都扯了,为什么这样问?”巫小玉搞不明白临婚礼前,她问这个问题。   “江翰这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音乐家,或者搞创作的。他看起来圆滑、通透。”   “你也不像是画家啊!资深神经病。”听到好友如此评价自己的老公,巫小玉淡淡的有一丝薄怒。   闵夏并不在意巫小玉说的话,而是认真的看着她,“你明白吗?你未必抓得住他!”   巫小玉同时也看着她,“你当初也没抓得住乔段之啊?”   听到这个名字,闵夏忍不住掏出烟,很想抽一支,可刚掏出,手却顿时了,迟迟没有点烟。   “夏夏。”巫小玉轻喊她一声,她也是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触犯到闵夏的禁~区。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见过的市面少,可现在不一样了。小玉,你明白吗,我们二十七了,耗不起青春了。”闵夏吸了一口气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些,按道理,她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每一个年龄段看待爱情的样子都是千姿百态的。   “可是爱情……爱情不是断定自己有百分百把握抓得住这个人才开始的,不是吗?”至少她愿意赌一把婚姻。   “婚姻没有爱情那么简单。”有时候做朋友的,闵夏言尽于此,无需再多说什么。   没一会迎亲的男士都来了。   闵夏对于折磨人并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想到伴郎中有蔺言,她就没想着那么快放过他们了。   一系列的接新娘开门游戏,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完全是为了好玩,不过到了最后闵夏提议的五味俱全就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所谓的五味俱全,就是集合酸、甜、苦、辣、咸、五种味道。酸的是青柠檬,甜的是意大利的牛奶巧克力,苦的是苦丁茶,这辣的是芥末,咸是咸肉。然而新郎和伴郎都必须得吃下伴娘准备的这五种食物,而且新郎吃完之后还需要大喊:味道好极了!   透过门口的门眼,闵夏看到蔺言今天是一身西装,说起来她还从未见过他一身如此整齐正式的西装。简单的黑白搭配,脖子上系着黑色领结,看起来很是优雅贵气。他正在替江翰喝下那杯苦丁茶,侧脸的轮廓看上去总是那么的清俊,而他的鼻梁也是挺直的。直到把那杯苦苦的苦丁茶喝完,他的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最后总算是苦尽甘来,这才顺顺利利的接到了新娘。   吉时一到,给岳父岳母敬完茶之后总算是可以出门了。   一出门闵夏就看到了蔺言的那辆车子,想也没想就往那方向走。   “夏夏。”利思一路小跑的跟在她身后,“我们也跟车出发吧!”   显然利思也看到了蔺言的车,而闵夏不知怎么的,不由的轻皱了一下眉头,可并没有阻止利思的行为。   闵夏率先的上了副驾驶的位置,而蔺言看到她的那一刻一丝意外都没有,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绑安全带。”他叮咛了一声就准备开车。   说起来江翰的好人缘可是没话说,一群兄弟,全是名车,一条龙的跟着,可谓是风头出尽了,就差没把高架给堵住了。    第25章   据说这边庄园婚礼之前都是事先彩排过一次的,先是西式的宣言誓词,之后一切都十分的顺利。   没一会就到了丢捧花的环节,利思似乎十分的热衷,一早就在底下摩拳擦掌的等着了,同时还有巫小玉的两个表姐妹,而男方这边也有几个姑娘。   本来闵夏是十分矜持的,站在边上,可是巫小玉一把就把她推了下去,没办法她也只得站到了抢捧花的小天团中,不过她倒是最鹤立鸡群的。今天她一身香槟色的一字肩小礼服,把她完美的锁骨都给展现了出来,同时披散着那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怎么看都不像是艺术家,更像是优雅高贵的公主,尤其是她淡漠空洞的眼眸透着一股冷艳。   然而到了丢捧花的时候却出了点小小的意外。那就是新娘子本来是要往后抛的,可姑娘们争夺得太厉害,一个个都伸出手来,本来要落下的捧花,不知道被谁的手拍了一下,直接路线变化了,捧花就直直的落到了一位男士的怀里。   大家伙沉默了一下之后,都笑了起来。   “蔺言扔回来啊!”江翰看着蔺言也是一脸蒙的样子,笑着大喊。   而人群中的姑娘一个个都看着这位俊美的伴郎,都开始窃窃私语,有的还不时的抛抛媚眼什么的。   闵夏站在小天团的边上,同时眼眸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看他。   而蔺言低头看了看那新鲜的蔷薇花捧花,把’玩了两下,就在众人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又或者他会扔回去的同时,他往江翰那一走,直接就把捧花往他怀里一放,这便转身走了。   ***   闵夏这下也没兴趣继续留下,也趁人不注意悄然的离开了。   后来新娘这捧花到底到了谁手里,也是一无所知,只是拍了一会照之后,新郎新娘开始大换装。   巫小姐财大气粗,在庄园包了许多房间,基本上一些宾客,又或者伴郎伴娘以免今晚喝多,都统一定了房间。   而闵夏作为伴娘,一早就知道了分配到蔺言的房间是几号。   当她敲响蔺言房间门的时候,却并未发现角落里正有双眼睛看着。   “你来干什么?”蔺言开门的时候显然以为是江翰,因为他正在脱掉那身西装。   然闵夏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往房间里走。房间里开了暖气,一进去就是暖烘烘的,这让冬天穿着礼服在外边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她一下子就觉得暖了起来。   “蹭暖气。”她笑道。   蔺言当然知道她这是乱讲的。   “你发烧才好没多久,还是在礼服外多披件外套吧!”蔺言看到她在也不打算再换衣服,把准备脱下的西装整理了一番。   “晚上我们约会吧!”闵夏不客气的就坐在了他的床’上。   很直接。   蔺言:“哪里?”   “我听说这里有个温泉汤浴,很不错的。”来之前她都了解过了。   本来蔺言是想着拒绝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改了口,“好。”   闵夏一瞬间愣了一下,没想到蔺言答应那么快,她还以为自己需要费一番口舌呢!谁让他那么呆板保守。   “好,你别忘了你答应的。晚上我有话要跟你说。”闵夏说完也不再停留,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就往他身上扑,毕竟他穿西装的时候实在是太帅,那股儿禁欲式的味道也十分的强烈。   ***   接下来是中式的大开宴席,巫小玉换上了那身枚红色绣着大朵牡丹的旗袍,再把那披散的头发盘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化了个带着丝丝古典味道的妆容。   而新郎和伴郎们也一应换了民国时期的长袍马褂,所谓的长袍马褂由满族马褂改良而来的服饰,特点是对襟,立领。除了新郎那身是黑色丝绸龙纹的以外,伴郎的马褂均是黑色丝绸的。   而显然伴娘的旗袍更是显得有风’情许多,利思那身青色的刺绣短款旗袍可能是由于颜色显得清新一些,倒是把她那股美’艳的气质收了一收,显得多出了一份知性的女人味。   而让人惊’艳的还是闵夏那身紫色的旗袍,她还特意做了个波浪卷发,脖子上戴着一圈珍珠项链,看起来就洋气十足。旗袍的剪裁恰好把她的身材显露得十分有致和纤细,相比利思那凹凸有致的丰’满,她更像是大家闺秀一般,看起来真真像是留洋回来的名媛淑女。   “夏夏,我真怕你抢去了我的风头。”巫小玉看到闵夏换好衣服化好妆出来,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不是第一次闵夏穿这身旗袍,可每一次都受到惊’艳。   “得了吧,为了你我都没穿高更鞋。”因为三人里巫小玉最矮,最高是利思,为了不抢去她新娘子的风头,两人都特意今天不穿高跟鞋。   换了中式礼服之后,巫小玉的脖子和手腕上就带了不少金,光是江翰这边亲戚送的龙凤手镯就有十几个了,巫小玉就算是蜈蚣恐怕也没有那么多手戴着。   也幸好到了敬酒这一环节,闵夏是比较能喝的,所以替巫小玉挡了不少。而伴郎这边除了蔺言还有一个小伙子,据说是江翰的工作伙伴,这小伙子也挺能喝的,大半斤茅台下肚也不见脸红。而蔺言也倒是挡酒,不过也没喝多少,而利思酒量不错,也被逼着喝了不少。   闵夏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酒喝多了,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了。不过她却很好奇蔺言的酒量,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也喝了两三杯酒,虽然只是一小杯子装的那种。   什么叫大开宴席?足足开了三十多桌。等酒席过半的时候,闵夏就算是酒量再好也觉得有些头晕了。   “拿着,一会还有人让你喝,就自己倒这个。”没一会趁人多的时候,蔺言悄然的递了一瓶茅台给她。   “这是什么?”闵夏迷糊的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接过时指尖还不自然的触碰到了他的手背。   “我拿一空酒瓶装上气泡水的。”   “你……”   “万一一会他们让我喝红酒怎么办?”   说着蔺言又拿过了一支红酒出来,“里面是葡萄口味的鸡尾酒,酒精度很低的。”   看着蔺言周到的举止,谁能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蔺医生也会搞这些小把戏来骗大众。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诸不知她脸蛋红红笑起来的样子却是迷’人得不行,就像是娇嫩的花儿含苞待放一般。   蔺言有那么一刻是愣住的,许久没能回过神来,直到江翰的声音不断传来。   等敬酒到乔段之这会的时候,闵夏还是没想到他就这样真的来了。   “我也没别的要求,新郎新娘喝杯交杯酒吧!”乔段之看了一眼蔺言后开口,他今天一身Gucci的休闲西装,看上去也分外帅气。   “这是我高中校友。”巫小玉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了一丝僵硬,可还是给江翰介绍了乔段之。   毕竟是人家的大喜日子,乔段之也不想让气氛难堪继续下去,没一会就到了下一桌。   没过两桌,快结束的时候闵夏就觉得自己不行了,就算没醉,那一肚子水都快被撑破了,不得已她偷偷溜去了洗手间。   等她出来的时候总算是彻底结束了,而巫小玉更是腿脚酸软的回了化妆间。   “结婚真是累啊!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结一次婚了。”繁琐的婚礼下来,巫小玉总结出了自己的感想。   闵夏坐在一边,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作为伴娘,她的责任是挡酒,可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了,这样的寒暄的婚礼真的有必要吗?“在自己的婚礼上你还需要Social?你就不觉得累吗?”   “累啊!可是夏夏,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不是有James帮你Social应付各种场面的人,以及帮你包装推广,你凭什么觉得你的艺术能得到别人的认可。”不可否认江翰和她都请了不少社会关系的人脉,不然那三十几桌全是亲戚,那还得了。   不过闵夏也没反驳巫小玉所说的,如果没有James,她肯定没现在轻松。   艺术这个东西,在现代这样的社会,有人愿意买,说这幅画有价值它就是有价值的,没人买,那就是没价值的。有时候就算画一坨屎,有人觉得赏心悦目,那是艺术,愿意掏腰包,那就是好的艺术。   “即使没人买我的画,我也不会去卖笑。”   巫小玉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她从小就晓得闵夏是特别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还很小很小,大概四五岁吧!其实她也不太记得了,因为时间太久远了。   闵夏母亲买了她家旁边的宅子,她看着闵家一家搬家入住。而她从小长得甜美可人,不管是亲戚邻居,还是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十分的喜欢她。可是唯独闵夏……   她记得当年自己跑去闵家送披萨的时候,第一次见闵夏,她扎着小马尾,就蹲在屋子前的草坪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而她一时好奇心跑了过去,发现那是一群蚂蚁井然有序的在搬运食物,她看了一会就觉得很无趣,可是闵夏却看得入迷了。许久,闵夏才发现她的存在,站起来,拍拍干净身上衣服,很整洁的样子,随后微微扬起头颅,带着一股冷若问:“有事?”   “我妈妈让我给你们送一些披萨过来尝尝,还是新鲜的,热热的,你要尝一下吗?”她记得当时她的笑容是非常甜美的,许多人面对她这样的笑容都会给予良好的态度。   可闵夏依旧没什么表情,“拿进来吧!”   后来闵夏也转学到了她的幼儿园班上,彼此一起上学放学,这才渐渐的熟悉的。   可也是那时候,她明白了,闵夏骨子里就是带着一抹倨傲的,她有底线,有自己的规矩以及自尊,而她冰封的面具下是孤独的内心。有人认为她是桀骜不驯的,但是她却有超常的观察力,她沉默不代表她没注意到某些事情的发生。她看似有时冰冷,其实内心却无比柔’软,她永远会以自己的方式去关心你,让你感受那样的真切。   所以当别人总是说,“你怎么会和闵夏那样的女孩做朋友啊,你们的性格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可是只有她知道没有哪个朋友可以比闵夏更好了。   “知道你这个大艺术家清高了,不过以你这个性格,别不是将来结婚连我这个发小都不告诉吧!”巫小玉不打算在这话题上一直纠’缠。   闵夏吸了一口烟,眯眯眼,沉静了大概一分钟,她才看了看巫小玉,“小玉,你说作为结婚目的,我能不能真正的得到蔺言?”   良久巫小玉总算是看出了她的认真,可还是不敢相信从闵夏嘴里说出“结婚”二字。“我一直以为你就图一时新鲜的,看来你这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说说看,你是怎么的就非他不可了?”   不可否认蔺言的刻板确实是挑起了她很大的兴趣,她优雅的吐了个烟圈后,淡淡道:“我的荷尔蒙告诉我,我很想上他。”   无疑,她的话十分的露骨。   滴滴滴~~~~老司机(。?’ω′?)前方高能预警,各位请注意~~~~    第26章   好不容易婚礼结束了,可闵夏早就在洗手间悄悄的吐过一次了。   “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去趟诊所?”巫小玉有些担心她,知道她的胃向来有些不好。   “别。”这点事儿,她还能撑得住。   “对了,我忘了蔺言在,让他给你看看?”巫小玉忽然想起蔺言。   “好啊!”闵夏没一下就应了。   巫小玉作为最佳红娘,怎么不拉好友一把!话落,她就立马掏出了手机给蔺言打电话过去。   这边蔺言接到巫小玉电话的时候,正端着牛奶,挂完电话之后就往新娘的化妆间走。   而闵夏没找到,却在路过公共洗手间的洗手台时发现了同样喝多的利思。“你还好吧?”他礼貌的关心了一下。   利思埋首在洗手台的头微微抬了起来,就在镜子中发现了蔺言的存在,“蔺言。”   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蔺言还是微微的愣了一下,或许是利思每次都叫他“蔺医生”,头一次听到她忽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很不习惯,总觉得怪怪的。   “我这有杯牛奶,你喝了吧!喝下牛奶能把人体内的蛋白凝固,起到保护胃粘膜,缓解对酒精吸收的作用。”蔺言说完就把那杯牛奶递了过去。   利思有些疲软的手接过那杯牛奶,还险些没拿稳。她喝了一口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是要给闵夏的吧?”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了出口。   蔺言一顿,没有回答。   而利思笑了笑,也明白,不过她并没有再把那杯热牛奶递给蔺言,而是一口气的就把牛奶给喝了下去。“谢谢。”   “不客气。”   “蔺言,你觉得闵夏怎么样?”利思喝醉后脸色酡红,说话的口吻却是异常镇定。   蔺言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凝了一会回答:“她是个好女人。”   这个回答很官方。   利思笑了笑,“你挺关心她的。”   蔺言根本不知道她的重点在哪。   许久利思沉静开口,“蔺言你或许还不够了解她,如果你真的打算和她试一试,你不妨了解一下她的过去。闵夏跟我是好朋友,而我开口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是好人,我不想你陷进去之后出不来。   大多数人都知道艺术家总有些无法解释的不羁行为。而闵夏有神经衰弱,除此,她更为严重的是,她有寻求刺激的成瘾倾向,她喜欢跳伞、蹦极、赛车等等这些极限运动。可当这些东西都无法刺激到她享受到快’感的时候,她就会找各种男人,通过交往中的挑战寻求快’感,以及做~爱……   当她得到这个人的时候,她就会失去乐趣,从而抛弃对方。”   利思的话结束后,蔺言沉思了许久。   他淡漠的神色看着利思,那双锐利的眼眸似乎就要看透她一般,“你和我说这些,她知道吗?”   利思的一怔,手扶著洗手台的边缘,却久久未出声。   “其实,谁没有过去,只是过去是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他淡淡道,说完转身离开了。   而利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许久她才捂住自己的脸,责怪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原来酒精真的可以误事。   直到手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这才恍惚回过神来,模模糊糊间接了电话。   “我明天中午12点下飞机,到时候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只听闻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雅浑厚的男中音,似乎还是上了年纪的声音。   “我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利思听到熟悉的声音,强忍着脾气没有爆发。   “我们见面好好谈谈……”对面顿了一下,“我给你带了礼物。”   “……”   ***   等蔺言再重新倒一杯牛奶,找到闵夏的时候,她正在卸妆,而巫小玉早就和江翰一起携手去吃晚餐了。   这两口子真是舒服,整个婚宴下来根本没喝多少酒,全让她和利思这两伴娘和另外一位伴郎挡了下来。而蔺言那张高冷的脸一摆,也没几个脸皮厚的敢嚷嚷让他喝。比起来,伴娘就惨死了,还偏这两伴娘长得好看,老被那些男宾客调侃。   “喝了牛奶。”蔺言递了牛奶给她。   “还喝啊?”她这一肚子的水。   “喝了酒胃就舒服点了。”他的语气很轻,闵夏就像是一瞬间被蛊惑了一样,乖乖的就把那杯牛奶给喝了下去。   时间一长,那些酒的后劲就上来了,她本来一般喝酒是不会脸红的,可偏偏宴会厅暖气开得可足了,酒是热的,空气也是热,偏她皮肤最近白了不少,一喝酒整个皮肤跟煮熟了的虾子似的。   虽然后来那些酒被蔺言换成了水和果汁,可是就算是不醉,那也是喝了一肚子的水,要吐不吐,让她难受死了。   “一会去吃点东西。”他拉了拉坐在梳妆台上的闵夏。   说起来新郎新娘还有伴郎伴娘们可是惨兮兮的,要等敬完酒,宾客都快吃完的时候才能休息吃饭。   “吃不下,我什么都吃不下!吃了说不准一会还得吐出来。”或许是喝多了,她怎么都开始撒起娇来了。   蔺言从未看到过她这个样子,有点像是小孩子一样,极其别扭,又可爱。   “你说想泡温泉?”他忽然提起她说过的话。   “所以?”闵夏眯眼看他。   莫名其妙他可不是会提起约会的人。   “你去吃点东西,我们一会就去。”蔺言只能尝试这种哄小孩子的手段哄她。   “你威胁我?”闵夏虽然是喝多了,脑子有点迷糊。可她喝多不代表她傻了呀!   “这算威胁?”你威胁我约会十次才献血,这种才叫威胁好吗?“我答应了你约会十次,不对,还剩九次。可这不代表我对你提出的约会方案赞同,我也是可以上诉反驳的。”   闵夏这才发现,其实他也是很巧言能辨的,她不禁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   良久,她才妥协,“好吧!”   随后两人去了餐厅,可到餐厅的时候也不知道巫小玉和江翰人去哪了,这饭也吃得真够快的。   虽然闵夏答应了他吃东西,可这也没说要吃多少分量的食物啊。她大概就吃了小半碗的米饭,吃了个红酒鸡翅,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大概也就是这个一口那个一口,胡乱搪塞。   “我吃好了,什么时候泡温泉?”她吃完之后就直勾勾的看着蔺言,“如果你还没吃好,我等你吃完。”   她此刻的样子就像是早早吃完饭,然后坐等着家长吃完一会带她出去玩一样,老实严谨的,还很听话。   “刚吃饱,歇一会。”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随后他慢悠悠的吃,大概也就吃了几分钟,坐了也将近半个钟,他才淡淡道,“回房间拿浴巾。”   闵夏一听裂开嘴就笑,就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   等回到房间拿了该拿的东西之后,蔺言询问了一下庄园的管理,找到了温泉的大概位置。   庄园的温泉浴场挺大的,闵夏特意选了中型大小的温泉,还恰好没人。蔺言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闵夏还傻傻的坐着。   闵夏转头一看,只看到他穿着和温泉极其不符的宽松沙滩裤,明显一看那沙滩裤就是江翰的,并非他的,因为江翰明天会和巫小玉坐上早班的飞机前往巴厘岛度蜜月,这沙滩裤肯定是江翰一早准备好的。   而他上身’光’着,无一丝赘肉的月匈膛看上去精瘦精瘦的,薄薄的肌肉看起来很有力,不会看起来像是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肌肉男,蜜糖色的肌肤,简直是视觉诱’惑。若是定力不足的女人估计这一秒钟就已经扑上去了。   “蔺言……”她喊了他一声,“有没有人说过你看上去很……可口……?”话断断续续的。   “孩子气。”他这样形容她。   换做没有喝醉时候的她,虽然有时候说话流’氓,露骨,可从未有过这娇憨的一面。然而这样的闵夏给蔺言更多的是真实感,一个真实闵夏,而不是高冷的艺术家,不羁旅游人。   他脑海里不自觉的回忆起方才利思所说过的一切,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他问。   “哦,”闵夏摇晃了一下站起来,随后根本没有要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打算。而是双手摸索着向自己的后背,轻巧的一下,她哗啦的就拉开了旗袍的后背拉链……   蔺言这下就算是想阻止都来不及了,只见她噗呲了一下,整件旗袍掉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她光洁的肌肤,眼前展露出她健美的身材,腰间无一丝赘肉,而那一整套黑色蕾丝内’衣在昏暗的灯光下,把她的皮肤衬托得雪白雪白的。   他作为正常的男人,这一刻不会没有反应。他眼眸沉郁了一下,看向她,“你在勾’引我?”   然而闵夏只是看着他笑了一笑,那一抹笑容可谓是尽显妩媚风’情。下一秒她就直接噗通一下落入了温泉中……   “蔺言,下来。”没一会她就浑身湿透的从温泉中抬起头来。   蔺言之前之所以答应陪她泡温泉,其实也是大概猜到了在婚宴上,她一定会喝多。如果能泡泡温泉肯定不错,还能热出一身汗排排毒,消消那一身酒气。   温泉中,他面对面的看着她,她靠在温泉池的边上,一双眼眸湿漉漉的,卸完妆之后的皮肤干净细腻的。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温泉内闵夏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而那些热量似乎还不断的充血到她的脑袋瓜上。   “你说。”蔺言看着她的目光稍微的挪开了一下,生怕自己再看下去会把持不住。   闵夏喝多之后话也就变多了,刚吃饭的时候,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琐事。这是蔺言发现的一个新细节,喝多后她不但人可爱了,幼稚了,可也变得啰嗦了。   “刚那个是我的初恋男友。”闵夏说出口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股憨憨的笑。   “哪个?”其实他知道她说谁,可他就是故意问了一句。   “姓乔的。我们是高中校友,交往了一年,后来……”她静默了一下,“分开了……”   “怎么分开了?”他也不是好奇,只是想问,尤其是在她喝醉后,有问必答的情况下……   “他选择了离开我。”   他没有再追问。   而她还在继续说,“那天我吻你,你是不是生气了?”没等到蔺言回答,她继续自顾自的说,“其实我想跟你说,我还单身,James只是我朋友。我没有玩弄你。”   “……”   “蔺言,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你……”许久,她声音轻轻的来了一句。   等蔺言仔细看她的时候,却发现她泡着温泉直接睡着了。    第27章   第二天闵夏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在住的房间里,还是衤果着睡的。   而伴着宿醉,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一样,头痛欲裂。   然而她却看到了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利贴还有一小包的药,只看到上面写着“头痛就吃掉!”落款“言”。   不用说,这肯定是蔺言。   她对于昨晚喝醉后的记忆真的是不多,一般来说她很少喝那么多酒的,距离上一次喝那么多酒,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她怕的就是自己喝多之后嘴会变得利索起来,所以一般喝酒都会很节制。   昨晚她只迷糊的记得自己和蔺言泡了温泉,可是后来……后来……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只是间断的。   吃完药之后总算是没那么头疼了,洗完澡之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可等要离开庄园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巫小玉和江翰早就飞巴厘岛了,而利思也不知所踪,蔺言这会估计都在医院上班了。   等她刚要叫车回市区就发现了昨天的另一位伴郎也在叫代驾开车回去。   “闵小姐一起吧!我也要回去。”他也是宿醉得厉害,没办法开车,所以叫了代驾。   竟然志同道合,那就没必要客气了。   一路上这伴郎十分的热情,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闵夏总算是了解到了该男子的企图,原来昨天在婚宴上,他看上了利思。   而闵夏在做了个,个人问卷调查之后总结,这小伙子还挺不错的。而利思也老大不小了,至今还单身,也不像话。她没有红娘的潜质,更没有那种热心肠,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报告巫小玉这小媒婆的,说不准等她蜜月归来,还能把利思也一举拉入婚姻殿堂。   回到家之后的几天闵夏都徘徊在大姨妈来临的磨难中,这期间断断续续的,她也记起了一些婚宴后的细节。越是想,她越是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   呵呵,想来她高冷女神的名号都要卸了。   不过经历过巫小玉婚宴这么一闹,她发现了一个有百分之六十可能性的问题,那就是她和蔺言还是有机会的。   别忘了,她还有八次约会使用权。   本来她还打算有时间找蔺言约约会,吃吃饭的,然而James的一个电话,把她计划都打乱了。   “你还记得你之前所说的,你说你想成立一个慈善基金?”James的言语里透着一丝隐隐的兴奋。   闵夏的心也明显一紧,“我是说过。”   “亲爱的,你的机会来了……”   “……”   ***   结束了孟买血型患者的脑肿瘤手术之后,蔺言得到了院长大人的大大称赞,随后更是为他安排了两本杂志的采访,还风光的上了本地的日报。   本来闵夏不想如此高调的,可院长安排下来,他怎么也拒绝不了。   除了科室里的人越来越看他不顺眼以外,还有另一件事情发生,那就是季思贤真的来了这家医院就职,入了病理科。病理科的医生一直被称为“医生的医生”,基本上就是各个范畴都需要懂得,外人虽然很少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可就医学的层面来说,病理科是非常重要的。   然而季思贤平时只要有休闲的时间总会跑来神经外科找蔺言,一时间医院的流言蜚语也不少。   就在蔺言风头正盛的时候,给他迎来了当头一棒。   那就是据说医院正在联合另一家三’级医院搞了一个关注乡村儿童身体健康的慈善活动,做善事这当然是一个好事,可每个科室都必须贡献一名医生和护士出来参与,而这个名单都由科主任选定,也可有自愿者参加其中。   这下蔺言直接躺枪了……   两家医院加起来的医务人员还是蛮多的,所以一共分了三拨人,去往不同受到医疗捐助的乡镇。   当天医院组队坐飞机出发,蔺言却在自愿名单人群中发现了季思贤。这次的儿童慈善,他没想到季思贤也参加了,说起来她一个病理科的完全没必要。   不用说她是冲谁来的,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别有用心了。   “蔺医生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也是想为儿童们出一份力的。再说了,我也不会拖后腿啊!”季思贤自然知道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住蔺言。   “希望是。”他记得当初做无国界医生那会,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一时兴起跑去了做无国界医生,结果第一个月就哭了。那种苦,一般来说很少女孩子受得了的,每天忙绿,最后她就一直每天都托人后腿了。   飞机并不能直达目的地,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下了飞机后直接转乘大巴。   然而就在一大群人在机场等大巴的时候,蔺言没想到会在这时候见到了十多天不曾见过面的闵夏。   只见她一身休闲装,外面穿着黑色羽绒服,推着一黑色行李箱,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而当她看到蔺言那一刻,瞳孔微张,似乎也感到有一丝意外。   “闵小姐,我还以为你要迟些到呢!你坐的是哪班飞机啊?”医院公关管事务的老胡一看到闵夏就热情得很,这次慈善他随行管理一切。   “我坐火车来的。”她的回答明显让人一愣。   许久之后她才看了看蔺言,随后露出一抹笑,“看到我很意外?”   蔺言真不知该说什么好,怎么哪哪都有她。   “蔺言,这位是……”季思贤一看到闵夏就起了敌意,不过她面子上还是维持着淑女的教养,很有礼貌的询问。   “这位是我们医院妇产科闵主任的侄女,闵夏。”蔺言只用借用了关系户介绍,并没有表明自己与闵夏的那点暧’昧关系。   “你好闵小姐,我叫季思贤,是刚来医院就职的,在病理科。闵小姐是在哪个科室工作?”听到蔺言的介绍,季思贤自然而然的就以为闵夏也是医务人员,也在医院工作。   “我晕血。”闵夏淡然的回答,让季思贤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也得到了一个信息,闵夏并不是医院的医务人员,因为晕血是没法在医院工作的。   “闵小姐真是幽默。”季思贤被冷场之后笑道。   没一会季思贤似乎就被闵夏的冷场气质弄得很没了兴趣。等她走开后,蔺言这才悄然问闵夏:“你来做什么?”据他了解这一次是医疗的慈善,来的每一个都是医生或者医务义工。   只见闵夏神秘一笑,“这次上山下乡关注乡村儿童身体健康的慈善,你们院长没告诉你,谁是捐款者?”她也不绕弯子了。   蔺言轻轻皱眉:“你……”   “只能说是之一。”她还没有大发善心到一下子就捐掉上几千万,她只是捐款者之一,而作为捐款者,她是有机会参与到慈善当中去的。   “为什么来?这里是农村,你受不了苦别来。”蔺言觉得头疼。   “为什么不能来,大不了当成一场旅行,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是那么弱的了?”这下闵夏是有些不乐意了。   “我答应过你的条件我记得也知道,你没必要跟着来的。”蔺言自动理解为了,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闵夏忍不住好笑,“蔺医生,你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我之前画展拍卖了三幅画,我说过那些钱都会用作儿童慈善,赶巧遇上了这个慈善活动。”   蔺言被她呛了声之后没再说话,开始把自己的行李放好。   而闵夏一下子就想到了早几天前,她和姑姑闵姝提及过James建议她成立一个慈善基金,成立基金会一直是她的愿望,无奈以前没能力,而现在有能力却是缺少一种经验。直到两天前姑姑忽然给她打电话,说他们医院和别的医院一起搞了个医疗慈善活动,让她参与学习学习,她并没有拒绝。   然,姑姑却没告诉她,蔺言也会参加。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姑姑给她的一个小惊喜。她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奶奶总说,她的性格脾气不像爹也不像妈,那性格倒是和姑姑闵姝最像,最多鬼点子。   她那点小心思,恐怕也只有姑姑猜得到。想了想,她还是给姑姑去了条感谢短信,不久就收到了回信,“不谢。”   ***   过了没一会所有参加慈善活动的人都到齐了,大巴车这才开始开动。   一上车,季思贤就手疾眼快的坐在了蔺言隔壁的位置,闵夏看了一眼,只是一笑,并没有说话,随后自己选了个位置坐下,然而坐在她旁边的正是护士长李姐。一看到闵夏,她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闵小姐。”   “李护士。”闵夏以前去医院给蔺言送饭,好几次都是李姐帮她拿进去的,所以也有几分相熟。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这次你是陪着蔺医生一起去做慈善的?”可是想想,问这话也不太对,毕竟医院的人数名额是有规定的,什么时候说过可以带家属了。   “不是。”闵夏淡然解释,可也没有解释清楚。   李姐也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感叹,“闵小姐真是很有爱心,平时也经常做慈善吧?”   “偶尔。”幸好李姐没问她,她才是蔺言的女朋友,为什么却是别的女人坐在他旁边?   她看了看前方斜对面蔺言坐的位置,还有他旁边的季思贤,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显然蔺言和这女的在一起时,说的话要比和她在一起时说得多。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有一丝醋意。   “去乡下做医疗是蛮辛苦的,闵小姐可要注意好身体……”   闵夏也没怎么认真听李姐说什么,想的却是蔺言和季思贤的关系。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李姐,蔺言是自愿参加这次医疗慈善的吗?”   李姐一愣,“闵小姐,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闵夏皱眉。   “本来医院每个科室都是调出一名医生和护士参与这次慈善的,当然名额是由科主任决定的,剩下都是自愿的……至少我是自愿的……”李姐犹豫,没把话说完。   “所以蔺言是被选定入名单的,不是自愿的?”闵夏的意思倒不是说蔺言没爱心。   主要是类似这种医疗慈善,医院参与其中大多数都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而名单选出来的医生和医护人员都是那种劣质,又或者中规中矩的人,因为他们即使离开医院也不会影响到医院的运作。而一个优秀的医生是可以产生利益的,尤其是蔺言这种,医院不会舍得让一个优秀的医生去乡下做慈善,简单说就是受苦以及浪费时间。   而且蔺言不久前还刚给一位孟买血型的脑肿瘤病人成功做完手术,还上了当地的新闻报道,可以说他绝对是医院的明星医生。这个时候医院让他来参加什么医疗慈善完全是要掩埋他啊?哪个明星不是在一’夜走红的情况下,乘胜追击。   “名单是科主任定的,院长也插不了手。主要是蔺医生也没有反驳主任,而是接受了安排。”李姐说出来的时候,也有几分惋惜。   显然这是有预谋的猫腻。   闵夏之前虽然不常来医院,但是也有听前台的几个小’护士小声讨论过,似乎是科主任特别看蔺言不顺眼。可是蔺言竟然也没有反抗这样的安排,那么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作者叨叨时间:   各位评论的亲,还有打赏的亲,嗯嗯,其实非常不错!   希望继续支持下哈!    第28章   据说大巴车要连需要三个小时才能到地方车站,到了那里得换成卧铺的大巴,之后还得十个小时才到乡下。   一开始闵夏倒还坐得住,可慢慢的就坐不住了,她的胃越来越不舒服。然而更糟糕的是,她还忘记了带胃药。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一个休息站,大巴上的人都开始下车去上厕所稍作休整,又或者去买些吃的。而闵夏一下车就直奔休息站的药店,奇怪的药店竟然一个店员都没有,闵夏只得自己去寻胃药在哪。   可越是着急,她越是找不到,整个人的思绪都不好了。   “你找什么?”   闵夏回过头来,发现蔺言就站在她的身后,穿着军绿色的棉衣,看起来十分的暖和。   “胃药。你帮我找找。”她想起他是医生,让他给自己去找。   蔺言看到她略带苍白的脸色,还有手捂住肚子,蹙眉道:“你没吃早餐就来的?”   “我出门急,在街口的面包店买了一块三明治吃。”   他听后,眉头更是皱了起来,“车里有,我给你拿,不用买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车里有?”那她不早就可以吃了,还用得着忍到现在。   “你也没问。”蔺言说完转身走出药店。   闵夏被他轻飘飘的语气气得有些牙痒痒。这时候终于有个短寸头的男店员从仓库出来了,手中还抱着一箱子的999感冒药,一看到闵夏便礼貌的问:“小姐,你要买点什么药?”   “你叫谁小姐?”闵夏立马尖锐的问。   “啊!抱歉……”那男店员明显被闵夏吓得懵’逼’了。   “我要买杜冷丁……”   “小姐那是禁药……”   蔺言发现闵夏并没有跟着出来,返回就听到了这一段话,知道她这人心情不爽了,又在发神经。于是一把就拉住了她往外走,“能不能别作了。”   “谁说我作了?”她只不过是逗了一下店员而已,她做了什么?   “行,是我作。”   随后蔺言把她拉到了一家沙县小吃坐下,“你吃点东西,我去车上拿胃药给你。”   “我不吃。”她摇摇头,皱眉。   “光吃胃药不吃东西,你的胃怎么受得了?你就不能不任性一会?”他略显无奈。可一说起来,他就想起了她喝醉的样子,也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是最可爱的,最乖巧的。   “我怎么就任性了?”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她就被贴上了任性的标签。   “如果不任性就好好的吃点东西。”   “如果我就任性呢?”   “路程还很长,你确定要耍脾气,任性妄为?”   “我有点晕车,怕吃了会吐。”她以前旅行坐车,为了不晕车都是空腹的,就怕胃里那点儿东西被颠几下就全吐出来了。   原来她是怕这个,“车上有晕车药,我顺便给你拿下来。”说完他还替她要了两个茶叶蛋和一份小馄饨。   闵夏本来想说她吃晕车药也不管事的,可是看着蔺言远去的背影,却怎么也没说出来。   她觉得这是温暖,他在关心自己。   ***   才几分钟时间,蔺言就拿着药折返了,一小瓶的胃药和纸包的晕车药。   而闵夏正在吃着小馄饨,“你出门都带那么多药?”   医生都这样,出门什么药都齐全?这会她开始觉得有个医生在身边,完事齐全的感觉。   “胃药是我的,晕车药是车上紧急药箱里的。你别忘了这一车都是医生和医护人员。”为了防止意外,车上都会准备有各种紧急的医疗措施等等,所以胃药和晕车药这些可都是小意思。   不说她都差点忘了那一车的医生,她早该问出口了,搞得她还傻乎乎的自己去买药。接过药后,她就分两次就着小馄饨的清汤吃了下去。随后问他:“你也有胃病?”   “一点点。”他以前工作也是吃一餐没一餐的,因为太忙,慢慢的胃也出了些毛病。   “当医生真辛苦。”她吐槽了一句,丝毫没有带着“你辛苦了”等语气,更像是带着一股讽刺的口吻。   “每一个行业有每一个行业的艰难。”   闵夏可不想再和他把这个话题聊下去,说不定一会都能聊到了五一劳动节,劳动最光荣去了。于是问:“万一这晕车药不管事怎么办?”   “应该没问题,这些药都是医院特地准备的,处方药,不是药店可以随便买的。”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他也不敢断定。   或许是胃药的作用,也可能和那碗暖暖的小馄饨有关,总是吃完后,她整个胃都暖暖的一片。   “怎么不吃茶叶蛋?”蔺言看到她吃完小馄饨之后,那两个茶叶蛋还原封不动的放在碟子里,显然那小馄饨其实并不多,她不可能就吃饱了。   “手脏。”偶尔她也是很讲卫生的。   蔺言看了她几秒,随后从棉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小样装的医用免洗洗手液,搓过手之后,他还掏出了一包湿纸巾,把手指再一一擦过,这才开始给闵夏剥鸡蛋。   闵夏看着他跟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变出那些清洁东西,忍不住道:“你是哆啦A梦?”   蔺言也不甘落后道:“那你是野比大雄?”   闵夏笑了笑,没一会他就把两个鸡蛋都给剥干净了,放在碟子里。   正想要吃的,忽然季思贤就出现了,只见她惊呼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说呢,一下车就不见你了。”她一屁股就坐在蔺言的旁边,手里拿着一瓶罐装的乌梅,显然是刚从旁边的便利店出来的。   “季小姐。”闵夏礼貌性的打招呼,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这个季思贤。虽然作为医生是文化人,可她身上那股做作的高傲气质很是让人排斥。   “是你急着去洗手间,没看到我。”他显然对季思贤这等行为习以为常。   季思贤嘟了嘟嘴,然后就看到了闵夏面前的茶叶蛋,“这里还有茶叶蛋啊?我怎么不知道。”说完她就手疾眼快的抓过了一枚茶叶蛋,随后放进嘴里。   那一瞬间闵夏的脸色一变,“季小姐,这是我的蛋。”   季思贤看到吃的也没顾虑到那么多,只是没想到闵夏的脾气那么大,搞得她嘴里咬到的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抱歉啊,闵夏。”季思贤略带不好意思道:“我给你再买。”   和你很熟吗?叫我闵夏?   闵夏显然不买她的帐,“再买也不是这个蛋了呀!”   季思贤也想不明白她怎么那么计较。   而蔺言看着自然知道闵夏在意的不是季思贤吃了她的蛋,而是,那茶叶蛋是他亲手剥的,季思贤却问也没问就吃了。   “吃吧!”看着季思贤不敢吃,他出口督促了一声。随后又对闵夏道:“你吃一个就行了,吃太多一会坐车胃会不舒服。”   “这是什么理由?”明明两个茶叶蛋是他点的,这会又说她不能多吃。   “吃你的。”蔺言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场面好下去。   然而当离开沙县小吃的时候,闵夏并没有发现蔺言临走还买了三个茶叶蛋。   ***   大巴上闵夏小小的眯了一会,很快中午时就到了地方车站,这边管理事务的老胡一早就找好了卧铺的大巴,做了一番沟通之后,才开始卸下行李再把行李放到卧铺的大巴上。   不过因为不是包车,除此还有一些乘客,一辆大巴并不能坐下所有人,所以只好把人次分了两辆车。而李姐这下就担当了分床铺的工作,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把季思贤分配到了另一辆车上。闵夏却和蔺言同在一辆大巴上,李姐还特意关照了闵夏晕车的毛病,分配了她睡下铺,而蔺言的床铺就在她边上。   通过大巴车上聊天的交情,闵夏从李姐那得知了季思贤是蔺言做无国界医生那会的同事。而她来医院就职之后有事没事就爱跑来找蔺言,还时常跟科室里的实习生提起自己和蔺言在南非工作时的趣事,十分引人羡慕。   不过李姐倒是不怎么喜欢季思贤,据说她家里背景不简单,家里头有人是在卫生局和药管局工作的,身上总有股炫耀的味道。   不过闵夏倒也是可以理解,估计像季思贤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家里的小公主,从小什么都不缺,习惯受人关注,所以导致长大后,也希望备受关注,更希望人人都喜欢自己。看上去不会怎么样,可仔细看全是小毛病。   而她喜欢蔺言更是众所皆知,毕竟做得太明显。   所以相比之下,李姐更喜欢闵夏这样的,话少,表面冷漠,可内心柔’软。从她化缘那三万块钱给小朋友做手术就足以看出。   以后会保持更新,希望大家关注哈!么么哒~~~~~o(′^’)o   希望大家喜欢公子的文,积极投推荐票哦!    第29章   换乘大巴后开车,估计还有十个小时车程才到乡下,没办法,没有什么娱乐,大家就只玩着手机,又或者睡觉。   而闵夏一直想睡觉,可怎么也没能睡。   她怎么就给忽略了坐卧铺大巴这件事,那些被子闵夏根本就没法盖,所以一直放在床尾。而她穿着羽绒服就靠着坐。在她边上的蔺言,却看着她一直皱眉。   良久,她都快犯困的时候,蔺言才忍不住从自己的行李包里掏出了一块薄薄的法拉绒毯子,递给她,“给你,垫一半叠过来再盖一半,然后再盖上那被子吧!”   闵夏惊讶的接过,他还真的是哆啦A梦,怎么什么都有。“你都带毯子?”   “以防万一。”他没解释。   不过闵夏还是很兴奋的拿过来,没一会就可以美滋滋的睡了,等她刚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来看了看蔺言,只见他把军绿色的棉衣外套脱了下来,然后盖在了身上才把那脏兮兮带着怪味道的被子往身上盖。   她想起了他是带着洁癖的处’女座,而他却把毯子给了自己,那一刻她觉得心底怪怪的。   “拿我这件外套垫着吧!”闵夏把自己那件黑色的羽绒服递过去了给他。   “不用。”蔺言并没有接过。   虽然车里开着暖气,可床底没有任何垫着的东西,还是有些凉凉的。闵夏就知道他不会拿的,随后她干脆直接丢了过去,然后把毯子盖住了自己的脑袋,也不管蔺言会有什么反应。   蔺言没办法只能拿过那件羽绒服,可当看到衣服内带着“Dior”的英文LOGO小字样时,他还是愣了一下。尽管他不怎么了解名牌,可这个英文还是知道的。随后他并没有舍得把闵夏那件羽绒服垫在背后,而是把自己的那件棉衣垫在了背后,闵夏的羽绒服则被他盖在了身上,被子之下。   刚一睡下,他就闻到了羽绒服上全是闵夏身上的香水味道,一股甜蜜的花果香调,还含着黑加仑与隐藏其中的玫瑰淡淡芬芳,甜腻又不会让人觉得浓烈,迷’人又神秘。   清心寡欲多年,可闻着这一股淡淡的香味,他却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涟漪。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香水广告上总说“女人一生不能没有一支香水。”   男人是视觉动物,可同时也是嗅觉动物。曾经有一个社会调查,超过六成的男人对“香水女人”没有抵抗力,适当的香水味道会让男人的神经短时间内变得敏’感,闻后会心驰神往,意乱情迷。而女人身上诱’人的香水味会令61%的男人产生想与她亲’吻、拥抱甚至上’床的冲动。   ***   或许是因为暖和,闵夏一睡就睡了好几个小时,从中午开始。   等她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巴车还在开,看了看腕表,已经六点多了。冬天,太阳总是下山得快。   再看蔺言,只见他靠在边上,翻着一本书,等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本《西游记》。   “你在看儿童读物?”   闻言,他看了她一眼。刚醒来的闵夏就跟慵懒的狸花猫一样,眯着眼睛,脸色微微红润有血色,头发也有点微微的乱。   “这不是儿童读物。”蔺言解释,“这是四大名著之一。”   “小孩子看的不就是儿童读物。”闵夏摊摊手。显然四大名著《西游记》在她看来,就是儿童读物。   仔细一看,蔺言的床边还不止一本。   蔺言拿起那四大名著,“这话你和我说就算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四大名著是儿童读物。免得人家以为你没文化。”   “在我眼里只有《西游记》和《水浒传》才是儿童读物,《三国演义》是历史读物,《红楼梦》是女性读物。”不是全部四大名著都是儿童读物。   蔺言被她说得有些无语。   闵夏随即拿过一本译本的《小王子》,问道:“你带那么多儿童读物干嘛?”   “给孩子们看的。”显然他不会再和她计较“儿童读物”的定义。   “这些书都可以,不错。不过……《红楼梦》就算了吧!感情太深,情爱太多,孩子不适合看。”她一本正经地说。   蔺言听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表示对她所说的还算是认同,“饿了?”   “有点。”其实她也不怎么饿。   她有个怪毛病,如果肚子饿只要一睡着就不会饿了,而刚起床时也不会饿,至少要等一个多小时之后才会饿的迹象,到那时候胃口就会很好。   然而蔺言拿出了那三个茶叶蛋,清洁过手之后开始给她剥。   “你什么时候买的?”闵夏有几分惊讶。   “临上车的时候。”蔺言一边剥鸡蛋,一边回答她。   “鸡蛋我吃了,那你吃什么?”   “我带了压缩饼干,而且一会就到休息站了。”   “我吃两个,你吃一个吧!”她又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吃压缩饼干呢。   蔺言也没拒绝她,随后吃了一个鸡蛋。吃过东西之后,闵夏来了精神,毕竟她可是睡了一下午的。   “蔺言,你给我念一段《小王子》吧!”她忽然开口。   “这里?”蔺言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没什么表情,可闵夏依旧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毕竟车上可是有他医院的同事。   车厢里十分安静,大家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偶尔也会有一两句的窃窃私语。   “车子开得很稳,你过来。”闵夏说着就拍了拍边上的过道。   其实大巴车的过道很窄,床连着床很近,不过就是过道上是贴了塑料胶的,比较滑,如果车开得稳其实问题也不大。   “你别闹。”他可不想让大家看笑话。   “我没闹。”于是闵夏正经的说。   蔺言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挪了过来。他一挪过来,闵夏就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在他身上。问了一句:“冷吗?”   “还好。”虽然他工作很忙,可也常年运动,身体好。   闵夏靠近他,还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手臂的碰撞,臂肌很结实,也很有力。她竟然羞耻的靠了靠,喜欢上这种结实的依靠,“念一段吧!”   那一刻蔺言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一下,鼻尖传来她身上的馨香,许久才慢慢的把自己平复下来。   于是他开始念一段:   小王子啊,我就这么点点滴滴地了解了你凄凉多虑、可怜巴巴的生活。长期以来,你生活中的唯一乐趣,就是坐在那里观赏落日的柔美余晖。我得知这一新的细节,是在相识后第四天的早晨。当时,你对我说:   “我可喜欢看日落呢。咱们一起去观赏观赏吧……”   “那还要等些时候……”   “等到什么时候呀?”   “等到太阳下山。”   小王子先是感到很惊讶,接着自己就笑了起来,然后对我说:“我老以为我还是在自己的家里呢!”   ……   好一会,闵夏小声问他,“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星球,一天可以看四十三次落日?”   “有。说不定哪一天人类就会移居过去,在地球资源枯竭的时候。”蔺言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日落日出那么快,是不是就表示时间也过得特别快,人很容易变老的?”闵夏仿佛化身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竟是问些幼稚得可爱的问题,就像她喝醉那会。   “不会,人的身体器官寿命是有时间限制的,和日出日落无关,比如冬天的时候夜晚比白天长。”蔺言耐心的解释。   闵夏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发现两人挨得是那样近,近到能清晰的看到他的长睫毛,就像是一把小扇子。   那一秒蔺言看着她的眼神,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她红润的唇近在眼前。   “蔺言,我觉得现在我就像是你女儿。”她说话直接打断了他的念头。   女儿?   真是形象的比喻啊!   其实她是想说,“像是你女朋友”的,可是不知怎么的,一开口就变成了女儿。   而蔺言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他发现自己真的是不能和她呆在一起,不然真的会跟着她变神经。   “我相信,如果将来你有孩子,你肯定会是一个好父亲。”闵夏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吓到了他,赶紧救场。   “或许。”没成为父亲之前,谁敢保证自己会是一个好父亲。“当一个好父亲要做的事,远远比给予孩子生命难。”   不知怎么的,闵夏忽然觉得,他或许也是一个缺失父爱的孩子。   ***   大巴车经过休息站的时候停下休息了一会,随后继续开。直到夜里九点半多的时候,车子才总算是到了县城上的车站。   经过十几个小时奔波,到达了车站附近的旅馆时,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地方的旅馆卫生一般,大家将就将就也算是好眠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餐之后,又是坐车赶往乡镇,这次没有了大巴,只有七座的商务车和一些面包车,一路上也没了昨日的安稳,一路上是颠颠簸簸的,不是坑就是石头,坐着屁’股都疼了。   而闵夏差点没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将近三小时的车程到乡镇,下车短暂休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她敢发誓,这绝对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遇到的牛逼山路。   “听说还要开车半个小时到目的地,你能撑住吗?”蔺言看到她额头上全是冷汗,就算是看着也替她难受。   闵夏拿过一瓶矿泉水就大口的往嘴里灌,“早知道我宁愿走路也不要坐这车。”   不光是闵夏,百分之九十的人也都被颠得要吐,情况也没比闵夏好多少,蔺言倒是挺镇定的。   “你怎么就一点都没事?”闵夏觉得他怎么就什么事都没有,莫非他神了。   “我以前在南非天天坐越野山地车,颠着颠着就习惯了。”他轻描淡写道。   “你恨不恨让你来乡下的科主任?”她问。   他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毕竟医院那么多张嘴,有的事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有什么好恨的。”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恨好吗?   “我就不信你的心情能爽那个主任。”闵夏说话直咧咧的,这让蔺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让闵夏彻底一怔,说实话,他基本没笑过。此刻他那静静的一笑,就像是一抹阳光那般,很暖男气质,一点都不像是他不说话,面无表情时的冷漠以及禁欲式高冷。   “我确实是不爽他。不过……”他道:“永远别去恨一个人,因为恨只会让自己更累。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记恨一个人。”   “因为你是医生,所以很忙。”闵夏接过他的话。   “走吧!”   闵夏把矿泉水的盖子拧紧了,随后道:“有机会一定也要让你那个科主任尝尝吐出隔夜饭的感觉,一定这酸爽。”   这时候还为他打抱不平,看来还能继续。    第30章   接下来的半小时颠簸路程对于闵夏这种资深旅游体验师来说,能忍则忍,忍忍就算了。   到的时候,一下车就看到十几个类似乡镇村干部的人前来迎接,穿得还有模有样的。   这阵仗,闵夏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些好奇,不过尽管好奇,她还是躲得远远的,因为她受不了和人握手交谈寒暄的行为。   后来根据当地的安排,医疗队二十几个人一起住到一家宾馆,据说这已经是镇上最好的一家宾馆了,最后按分配,两个人住一个房间,刚好女的十个。   分配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闵夏和季思贤分到了一个房间,真不知道该说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你不怕闵夏吃醋。”拿行李的时候李姐悄然问蔺言。   医院里多少女孩子迷他,不说别的,这一路来,另外一家医院的几个女医生和护士都不停的看他。   蔺言提着行李的手一顿,随后道:“她不会。”   因为在她眼里,季思贤根本就构不成威胁。   说完他提起行李就往宾馆里走。   ***   这家宾馆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建筑老旧,完全和“宾馆”二字不符。不过里面的房间还算是整洁,虽然空间不大。   每间房间都有一张小桌子和两张板凳,放着一个老式的保温壶,地上还有两个脸盘,都是那种印着鸳鸯图案大红囍字的。洗手间看起来也还算是整洁,只是那白瓷的洗手台带着裂痕,看得出已经用了许多年了。而那些床’上的被褥什么的,明显是事先洗过了,凑过去闻,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属于阳光的味道。   唯一让闵夏惊喜的,或许就是那台硕大看起来十分笨重的老式彩电了。   她最先进去视察了一下,随后就坐在床’上看着季思贤进来,再看到蔺言提着她和季思贤的行李走进来。   “闵夏,你从大城市来,会不会不习惯啊?”季思贤一副过来人关心的口吻。   “难道你不是从大城市来的?”闵夏笑问。   被这一问,季思贤尴尬了一下,“我想说的是,你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和我说,我之前在南非做过一段时间无国界医生,也算是挺颠簸的,不过我有些经验可以分享你。”   “哦。”闵夏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开始接过蔺言手里的行李,准备打开收拾。   就像是刚才蔺言和李姐所说的,在闵夏的眼里,季思贤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如果他们两人真有点什么,那么当年做同事的时候早就在一起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她啊!   在感情的游戏里从来讲究的都不是先来后到。只讲究,谁的技巧更高。   而季思贤的技巧,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一路上她几乎了解透了季思贤的背景以及别人对她的看法和评价,而季思贤却依旧对她一无所知。有时候对战情敌就跟上战场是一样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季思贤不了解她,谈何下攻势?   所以此刻她在闵夏的眼里,俨然是跳梁小丑的角色。   “一会我和大家坐车去医院看看,捐助的医疗设施据说前天已经送到了。”看到季思贤没法下台,蔺言开口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说实话,她实在是没法和闵夏处在一个环境里闲聊,可能分分钟会被冷场,又或者气死。   蔺言点点头,再看闵夏问:“你去吗?”   “不去,我要休息一下。”她都被颠成那样了,谁还有心情看什么医疗设施。   “你就不看看你捐出来的钱都花在了哪里?”蔺言真的不知道该说她真心宽,还是该说什么。难道她这一路颠簸的要来搞慈善,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钱是不是真的用在了做善事上,而不是被莫名其妙的被吞了。   “什么时候看不行,用得着那么急吗?”闵夏是真心宽。   随后她留在了宾馆,季思贤则和蔺言一起跟大家伙去了医院。   ***   闵夏眯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而蔺言还没回来,她没办法只能出门看看还有没有和她一样留在宾馆没出去的。   “我正准备找你一起吃饭。”李姐看到闵夏,扬了扬手机。   “啊!他们还没回来?”这都去了挺久的。   “他们不回来了,刚给我来电话,说是他们在医院看完医疗设施和那些什么领导干部的吃个饭。”   闵夏蹙眉。不回来就算了,还连个电话也没打给她,这好歹和她说声啊!   李姐似乎是看出了闵夏的所想,笑了笑安慰道:“你可别生蔺医生的气,他刚才给我来过电话,让我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喊上你。他说你正在休息,打电话怕吵到你。不过,他这也真是够设想不周到的。既然怕吵到你,怎么就没想想会不会吵到我了。”   李姐的一番打趣让闵夏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她也没生气,说起来她连生气的资格估计也没有吧!别人都以为她是蔺言的女朋友,其实是什么,两人都只不过是处于暧’昧期的普通朋友,或许在他心底连普通朋友都不是吧!   他总是想着避开她,对她好时又特别的贴心,总是让她又爱又恨。这么多年,她什么男人没少见过,而蔺言是第一个成功让她牙痒痒的人,不禁牙痒痒,心也痒痒。   总的来说,蔺言应该是她追过最难追的男人了。   同时留在宾馆的还有两个医生,儿科的女医生和胸外科的男医生。宾馆不提供吃,所以四人一起到了旁边的大排档,点了三个菜,一个汤。   大排档的环境卫生不是很好,菜还没上来,旁边一桌的一个男人点了一份炒米分,等老板端出那碗炒米分的时候,盘子边上还耷拉着几根,也没弄好,直接就放到了桌子上。   那位儿科的女医生看着忍不住都想吐了出来,而闵夏看到,强压着忍住心底没发笑。   菜还没上来,几个人只能闲聊闲聊,于是问:“闵小姐是做什么的?”   经过之前上大巴时,蔺言对季思贤介绍她,后来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妇产科闵姝主任的亲侄女。   “平时看看风景。”闵夏没有明确的说出来自己的职业。   说起来她连自己的职业定义是什么都没搞清楚了,旅游体验师是一份很好的工作,花着别人的钱看风景吃美食。说是工作,对她而言更像是爱好。而画画呢,也就是看看风景,察觉察觉人生感悟,然后透过画笔和颜料描述出来,再带给人们欣赏。她对自己的定义更像是“自由人”,因为她向往波西米亚的生活方式。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和蔺医生结婚。”其实那儿科女医生是带着调侃的语气问的,毕竟季思贤那些举动够明显了,谁都看得出蔺言对季思贤也很不一样。   闵夏笑了笑,她知道女人总是这样,自己喜欢的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这种病态的心理其实很多人都有,所以她并不计较。   “结婚,我还没准备着走进婚姻的牢笼呢!”她笑道。   “和蔺医生这么帅的男人结婚,肯定很幸福吧!说说看是不是蔺医生先追你的呀?”连一边胸外科的男医生一把年纪了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行了,你们也别八卦了,多给人家小两口一些空间吧!”李姐适时的打断。   随后闵夏也没回答问题。   就在菜刚上来时,李姐就接了个电话,“我们在宾馆旁边的大排档,闵夏也在,过来吧!”   经过相处,李姐也把一声声生疏的“闵小姐”改为了直呼其名“闵夏”,毕竟如果直接喊她“夏夏”似乎也不太好,太过亲昵了。   “蔺言?”闵夏也猜到了。   没一会蔺言才到,大冬天的,他的额头愣是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而他身后跟着一路小跑过来的季思贤。   “你的手机呢?”蔺言一来到就坐到了李姐为他特意让出的位置,冷着脸问闵夏。   闵夏摸了摸羽绒服的口袋,“我忘带了,在宾馆房间里。”   蔺言沉默的看了她几秒后,张了张嘴忽然欲言又止,最后淡然道:“以后记得带手机,别乱跑。”   闵夏一蒙,她果然是言中了,此刻她真的有一股是蔺言女儿的感觉。就像是老爸带着威严神色,用淡漠的语气在教训女儿。   “我会记得带。”她只能愣愣的点头。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乖女儿一样,收起身上平时的所有的尖锐。   这时候季思贤也坐了下来,“你们就点了这几个菜啊?”   明显那三菜一汤没能勾起几位的食欲。   这时候闵夏才想起他们不是也在吃饭的吗?便问:“你们不是和那些搞政治的坐下来聊聊?”对她来说,她根本就不懂得区分政府职位的高低,统称只能为“搞政治的”或者“干部”。   “没那个兴趣寒暄。”此话很蔺言。   闵夏发现蔺言唯一一个和自己很相似的地方或许就是目中无人,说难听点是目中无人啦,可事实上只是不爱搭理自己不爱搭理的人。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可这也叫做真性情,而现在社会能做到真性情的人可是少之又少。   吃饭的时候闵夏习惯性的用茶水清洗了一下餐具,正准备倒掉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上次在面馆时,他大方的喝掉了自己清洗过茶杯的茶水。她忍不住恶作剧了一下,把最后清洗完餐具的水倒进了蔺言的茶杯里。其实她不过就是想看看这次他还会不会喝。   或许是她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所以也并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而蔺言看到她的行为之后,只是看了她一眼,最后真的拿起那水杯就要喝,刚放到嘴边,就被闵夏手疾眼快的夺了过去……   “哗啦”的一下,就把茶水全倒在了地上。   显然所有人都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吓到了,看了过来。   “别喝,明天你要是闹了肚子,还怎么给孩子们看病。”闵夏被人大家盯着,竟然产生了一丝脸红,这是多骇人的见闻啊!   蔺言盯着她幼稚的举止,竟然觉得一下子心情就好了,刚才的烦闷也都一扫而空了。   接下来吃饭,大家都觉得闵夏跟季思贤一样肯定是大城市的娇滴滴大小姐,可她看着那些有些惨不忍睹的饭菜时,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夹进了碗里吃完,一丝嫌弃的神色都未曾露出过,都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而蔺言倒是没有觉得惊讶。毕竟当初在清迈,看起来那么脏的路边摊她都可以一下子放进嘴里,如今这点饭菜简直是小意思。   作者我辣么萌,作品够辣眼,辣得可以求抱走,求推荐票~~    第31章   一顿午餐大家都吃得怪怪的,季思贤和那两个医生都吃得都不太惯,所以只吃了一点,而闵夏倒是没有矫情,比他们多吃了一些。   午餐后蔺言和医疗人员似乎是有事商量,而闵夏这个捐款人也没多大兴趣去听,只能回宾馆继续休息。   刚回到房间,手机铃声就适时的响了起来。   远在巴厘岛度蜜月的巫小玉一开口便是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闵夏无力的端着手机往床’上一躺。   电话那头巫小玉顿了顿,随后才问:“当然是你和蔺言啊!那天晚上我都把你脱~光光,洗白白的送床’上了,你们还没成啊?”   闵夏一听腾地坐起来,“原来是你干的?”   “不然呢?”   早说嘛!搞得她以为自己吐了一身,所以蔺言才不得不给她脱了衣服……什么之类的。而自己呢,脱~光光竟然也没有吸引到蔺言,自己是多么的没有魅力啊!   现在看她衤果体的换了个人,她总算是好受了些。   “不说我,你呢?蜜月旅行怎么样?”   “还行!”说到这个巫小玉的语气了还是显露出几丝兴奋和愉悦。“我可告诉你,作为姐妹,我该给你做的都做了,别到头来啥都没抓住,丢人脸。”   闵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然而然是说“蔺言”。   “对了,最近我和利思通过两次电话,我都觉得她有点不对劲,你有时间关心关心。”巫小玉虽然人在巴厘岛,可还是带着一股隐隐不安感。   “知道了。”挂完电话之后,她看了看这狭小的宾馆房间。   最后吐了一口气,拨通了利思的电话。说起来她是真的有点忽略了利思,对她的关心确实是少了点。   可连续拨了三个电话,那头依旧是无人接听。想想只能晚点再打了。   ***   傍晚的时候集体的医疗人员一起吃饭,闵夏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去Social,于是让蔺言给他带了饭。   回来的时候却是季思贤给她带饭。   一进门季思贤就看到了闵夏坐在窗边,右手的两指间夹着一根香烟,闻声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薄唇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   “你抽烟?”季思贤有些惊异的看着她。   “意外?”   “没。”随即季思贤摇摇头,把打包回来的饭递给了她。   那只小熊头的便当是闵夏一早准备好了,没想到真的给派上了用场。   “我洗个澡。”说完她开始打开自己的行李找了几件衣服什么的,用了个精致的袋子装住就往卫生间走。   没一会闵夏就听到了卫生间传来的水声。   只是一阵敲门声把她拉回了思绪,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蔺言。   “你又抽烟了。”他蹙眉,闻到了房间空气中浓郁的薄荷烟味。   闵夏轻咳了一下,清了清有些干痒的喉咙,沙哑开口道:“有事?”   他抬了抬手,手中拿着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浅蓝纯色四件套,“需要吗?”   “你呢?”她伸手接过,看了看他。   “你用吧!”   闵夏没有矫情的退却,直接接受了他的好意。   良久,她抬头看了看他,“蔺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不是说过我们不是一路人吗?”   她想要什么,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早点睡。”说完他转身离开。   随后闵夏换了那床铺,吃了饭,再干干净净的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的时候季思贤正在琢磨那台电视机,可发现翻来覆去也还是那两个台,一个是本地,一个是中央台。本地台一直放着风湿头痛药的神迹广告,而中央台每时每刻不是在播放着政治会议。   “别找了,就那两个台。”闵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道。   季思贤回过头来看,只看到闵夏一身酒红色的吊带冰丝睡裙,在酒红色的视觉冲击下,映得她的肤色极其的白皙,就像是那白雪似的,不仅白还特别的透亮。   没办法闵夏只要一不旅行,藏两三个月皮肤就会白回来。   短款的睡裙能清晰的看到她大’腿上纹着纹身,看起来是一串英文字母,等季思贤想看清的时候,人就已经走开了。   “刚才蔺言来过吧?”季思贤看了看她的床单。   “嗯。”闵夏漫不经心的回应,随后给自己披上一件大衣。随后拿起自己带过来小小的一只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抓了抓头发,似乎比之前长了不少,这让她有点懊恼了,她不喜欢长发,因为打理起来太过麻烦,所以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剪掉。   季思贤看着她的动作,以及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有一刻钟是顿住的。   她很想否认,其实闵夏的身材十分的好,看起来有些瘦,单薄的身材,其实很健美,看那手臂的肌肉就足以证明。除此,她身上总有股特殊的韵味,还有一种疏离却又十分吸引男人的眼眸。   “闵夏,你和蔺言是什么关系?”临睡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犹豫了许久才问出口的。   “你认为是什么关系?”闵夏并不意外她会问自己。   在不清楚对手的情况下是会变得异常焦虑的。   “他们都说,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我看,你们的关系并不像是表面那样。”季思贤好歹是高文化学历的,有些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只是闵夏笑了笑,“你或许应该去问蔺言,而不是我。”   季思贤知道闵夏并不想理会自己,最后也没有再问。   ***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坐车前往了乡下的小学,去给孩子们做检查什么的。   城市里的孩子每年学校都安排一次体检什么的,可乡下的孩子可就没有如此好的条件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儿童疾病无人问津的原因了。   校方这边安排了一间比较大的教室做了临时地点,让医疗人员做起事来也方便。   看着一群人的到来,那群小学的孩子一个个睁大眼睛的看着。   闵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触,那种眼神。   医疗的事情她不懂,她来的目的主要是观摩慈善的运作,还有拍拍照片之类。   因为人手的问题,第一天的安排是抽血检查,并不能多安排其他的事情。蔺言看着一群孩子穿得比他还单薄,他心底一丝丝的抽痛,可也并不能多做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乡下的孩子从小下地干活,所以都摔惯疼惯了,没几个孩子被针头扎的时候哭,都十分的平淡,所以工作起来也十分的轻松。   到了中午午餐的时候,蔺言也一直找不到闵夏的人影。等找到她的时候正发现她在教室里,对面十几个稍大年纪一些的孩子,端正的坐着听她说话。   直到走的时候他才问:“我以为你要教孩子们画画。”   可谁能想到闵夏在给孩子们讲述高中选课,大学念什么好,社会需求大多数什么样的工作岗位。   “画画有什么好的?他们要是学画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出头,画画基本上就是一件烧钱的技能,买画笔颜料烧钱,大学念美术更烧钱。你就没听说过艺术学院是最烧钱的地方?”   据蔺言了解,她毕业于英国的坎伯韦尔艺术学院,学院的杰出校友就有著名的画家霍华德·霍奇金,还有著名演员蒂姆·罗斯。而她如今也算是其中一名杰出校友了。   艺术本身就是烧钱的,人们追求不同的方式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有人为之愿意抛千金,所以也有人为之奋不顾身献身艺术。   “他们就应该学学计算机,或者念农业大学,这些东西才是真正能改变他们现状,甚至还能帮助到改善人生的。而且烧钱属性能降到较低的。”农村的孩子,家长能撑到孩子念大学就已经不错了,所以更别提有多余钱给孩子弄什么花花肠子。   “你倒是很会想。”很多事蔺言都有些搞不懂她想什么,比如这种时候,她想的总比一般人远得多。   “这叫现实。”走过一处偏僻的地方,她掏出一盒烟,抽了一根,随后把打火机扔给了蔺言。   蔺言一下子就接住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给她点火。   她低头燃过火,吸了一口烟,随后吐出的烟雾就往蔺言的脸颊弥漫过去。   “你知道吗?穷孩子总爱做梦,希望自己成富翁,或者科学家,宇航员。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去点醒他们,应该拿着自己最实际的本钱去做最大化的事情,而不是白日梦。”她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后抽了口烟,转过头去不看蔺言。   “你什么时候戒烟?”良久,他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戒烟了?”她轻笑着说。   “我不喜欢你抽烟。”他平淡的眸子盯着她看。   “蔺言。”她轻声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沙哑,“我对很多事物,只有三分钟热度的喜欢。我喜欢你,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没关系,既然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打扰你。我说到做到,一旦我离开了,那就是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不再见面,更不会是朋友。”   她实在是不喜欢拖拖拉拉,所以她思索了许久,她要逼着他做出一个决定。   与其说是决定,也是给自己一个了结,如果是拒绝,那么她也该学会放下以及心死,再上路。   一会蔺言张了张口……   “你用不着急着回答我,明天给我答案。”她打断了他,随后把烟头扔到地面,轻轻一踩掐灭了那一星星的火星光芒。    第32章   晚上坐车回去的时候,一回到了宾馆闵夏就去了找老板开个房间。   “你多开一个房间干嘛?”蔺言觉得她肯定是又要做了。   “季思贤晚上睡觉打呼,我不习惯。”她正经的回答,随后又问:“你们以前是同事,你不知道?”   这问题问得十分的暧’昧,合理又十分的不合理。   她就想问他,他和季思贤有没有睡过,虽然她不在乎答案,可还是想知道。   蔺言眯眯眼看她,她那点小心思,他又如何看不透,“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没什么。”不回答就算了。   看这架势,闵夏也没想着再问他什么了。   随后她回了昨天住的那间房,准备收拾行李过去。   回来的时候季思贤正坐在床~上,看着中央台,声音调得很小。因为是医生的关系,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闵夏忍不住皱了皱眉,迷糊间又想到了蔺言,而他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淡然的消毒水味,可她从未觉得难闻。   她收拾东西的举动,季思贤一看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她当然希望自己能独占一间房了,不过闵夏如此倒搞得像是自己和她闹别扭了,所以她才搬的。   “我喜欢蔺言。”   闵夏闻言,拿着被子的手一顿。   听口气,季思贤应该是鼓足勇气说出口的,有点宣言的意思。   “所以呢?”闵夏挑眉看她。   “你一点都不吃惊?”季思贤觉得闵夏实在是太冷静,那波澜不惊的样子,倒显得她急不可耐了。   “这不是明摆的吗?”她又不是没长眼睛。   季思贤对蔺言那个可热劲儿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不管你是不是蔺言的女朋友,我都不会放弃的。比起你,我更早认识他,也你比了解他。”季思贤认真道。   那模样,可像是有志气的小学生。如果彼此的身份不是情敌的话,闵夏或许会愿意和她交个朋友。   闵夏好笑道:“这关我什么事?”   季思贤搞不清楚她到底想什么,“你难道不也是喜欢蔺言?”   闵夏不动声色的坐下来,然后点了根烟,这才缓缓开口:“我是对他有意思。不过,至少我不像是孩子一样对着情敌宣判,我比你早认识他,所以他理所当然是我的……”   季思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总算是听清楚了,闵夏这是在拐着弯说她幼稚。   “如果他选择你,我也不会说什么。”闵夏吸了口烟说。   “真的?”季思贤抬头看她,“那我和他告白,你也没意见?”   她从第一面见到闵夏,就一直觉得她是一个特别潇洒的人。   “有什么真不真的?我为什么要有意见?”决定权从来都不在她手上不是?   “我们公平竞争。”此刻虽说是情敌,可她对闵夏是一点都讨厌不起来,虽然她话少,看起来冷淡。   “你和他上过床?”闵夏冷不防的问。   “什么?”季思贤显然被她的直接惊吓到了。   闵夏有点不耐烦了,掐灭了烟,再问:“问你话。”   季思贤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我知道了。”   最后闵夏点点头,拿起行李就离开了房间。   ***   因为一行人都住在宾馆,所以所剩下的房间也不多,闵夏住的那单人房空间明显还没有和季思贤住的那间大,不过她倒也不介意。   本想洗个热水澡去去今天一天的疲劳,可恨的是,洗到一半的热水忽然停了,一看便知是热水器熄了火,估计是坏了,看着那热水器也有些时候了。   没办法,她干脆就着冷水洗了个战斗澡。   索性房间内有空调,她把暖气开得很足。   本来以为自己身子骨硬朗,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还是彻底的感冒了。   阴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本来就感冒的闵夏,觉得心情和情绪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站在破烂的教学楼一楼,手里捧着塑料杯,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开水,虽然手里暖呵呵的,可心底是一片凉。   “闵夏要不打个吊针吧?”李姐看她鼻子通红,估计也难受,这才开口。   “不了,吃药就好。”她总不能跟人家说她最怕打吊针了。   上次为了蔺言献血,她就豁出去了,全程她都没敢睁开眼睛看自己的血,所以现在除非必要,不然她是绝对不愿意扎针的。   “要不,我找人送你回宾馆休息吧!”   “回去也是一个人,无聊。”   看她坚持,随后李姐也不再说什么。   ***   午饭的时候蔺言给她贴了退烧贴。   “感冒了就别乱跑。”一边说,他一边把退烧贴就往她脑门上贴。   那微弱的距离,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淡淡的,就像是催情剂一般,让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婚礼那晚,我和你说了什么?”她问。   “你难道不记得?”他低头就能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红彤彤的鼻子。   “不记得,我一喝多就断片。”其实她记得一点,不过那都是后来慢慢回忆的事情了。   蔺言盯着她看了几秒,发现并没有她说谎的痕迹,“没说什么。”   “你别骗我。”   “你真没说什么。”   “我和你说过乔段之。”她眼神认真。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她吸了一口气问:“你不问我?”   “问什么?你和他不是初恋?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去计较?”都过去多久了,她为什么要重提。   “是啊!”她冷笑了一下,“都过去了。”   随后她看了看腕表,“你还有11的小时,在今晚凌晨之前回答我昨天的问题。”   而蔺言只是看了看她,随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便离开了。   闵夏搞不懂他最后那一抹笑的是什么意思,可她依旧没有好心情。从早上开始眼皮就一直跳,她总觉得月匈口闷闷的,感觉有些什么事情会发生一样。   她忽然莫名想起了James,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打不通他的电话,也不知道他在伦敦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没等她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一直拉扯着。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约莫六七岁这样子。   “姐姐,他们说你会拍照,给我拍一张可以吗?”他有些怯怯的问。   “为什么要我给你拍照?”她低头问。   良久,小男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我很久没有见过我阿娘了,我想寄张照片给她看,让她看看我长高了。”   “你叫什么名字?”闵夏看他害羞的样子可爱得紧。   “我叫甘松,他们都叫我松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他说着露出了一抹笑,那两颗小门牙煞是可爱。   “给你拍照可以,可你要怎么寄?要到镇上才有邮局,你知道你阿娘在哪,有地址吗?”   “没有,他们都说我阿娘去大城市打工了,要赚钱来给我将来念大学。”他说出这话的时候,眼神和眉光里都带着神采。   “这样吧!或者你可以把你阿娘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你发照片过去。”孩子的一点心愿,她一开始就没想着拒绝。   好一会松子才摸摸脑袋,“我回去问问我阿婆,她肯定知道地址。”说完他就一溜烟的走了。   闵夏猜想着这应该就是留守儿童,父母外出打工,而他跟着老人家一同住。   随后她就找了农村支教的老师了解情况。   “你说甘松那孩子。”女老师摇了摇头,“回头你给他拍了照片,就说帮他寄给他母亲就行了,别问地址。”   “为什么?”闵夏蹙眉。   “你不知道,自从两年多以前松子他爸上山采药摔断腿以后,他娘就走了,出了山,据说是去大城市打工了。孩子还小,肯定不能跟他说,你娘走了不要你了,所以家里头和邻里的人都瞒着他。   说起来这孩子也是可怜,那么小就没了妈。爹也不中用了,现在家里头全靠奶奶养的那两头猪还有十几只鸡过日子。”女老师的口吻十分惋惜。   “家里头不做农活?”闵夏皱着眉,没人知道她想什么。   “做,可不多,都是村里的人帮忙的。不然一老一幼一残,能做什么。将来这孩子上学都成问题,这山里的孩子就这样,虽然有九年的免费义务教育,可一般来说念了个小学就算是完事了。”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   女老师走了以后,闵夏就在原地坐着等松子。   可是最后,左等右等,偶等到了医疗队收工,天黑了,孩子放学了,他也没回来。    第33章   回宾馆之后,闵夏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脑海里总回荡着松子那一抹笑容,害羞,胆怯中带着一丝憧憬。   她昏昏沉沉的脑海里总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小女孩,她静静的坐在家门口,看着远方,一言不发的,冷清、落寞、孤寂的情绪充斥着一切。   她问:“你在等什么?”   小女孩偏过头来看她:“我在我妈回来。”   她说:“她不会再回来的。”   小女孩倔强道:“你别想骗我,她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她转过头,继续看前方,在等,一直等……   闵夏回过神来开始翻行李箱,动作毫无章法的,最后找到了一小罐药,倒出了药片就往嘴里灌。   良久,她躺在床’上,眼神涣散,许久才收拢情绪。   一会手机响了一下,她收到了李姐的信息,说是有人买了热糖水,让大家下来一起吃。   过了几分钟她才稍微的整理了一下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套上一件黑色的大衣穿上。   ***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她一出门就撞上季思贤了蔺言。其实她也一直都知道自己就住在蔺言的边上,说是凑巧又有些不凑巧。   她站在房间的门框上,宾馆走廊的过道上除了蔺言和季思贤空无一人。   “蔺言,我觉得我们可以不止是同事关系。”季思贤颇紧张道,说话的时候微微低头,那是恰好展现一个女子娇羞的良好角度。   季思贤背对着她,从她出现开始,也一直没有发现,倒是蔺言一开始就看到了她。   她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的弧度,而蔺言看了她一眼,再看季思贤,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思贤,我一直认为我们是同事,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面容平淡,丝毫没有抱歉或者难为情的样子。   季思贤咬了咬牙,“不能改变?”然后发展成另一种关系?   “这样很好,而我一直当你是朋友。”蔺言很是委婉的说。   “可是我喜欢你啊!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一点点的喜欢我?”季思贤无法忍受他的平静。   从认识到现在,他从来都是平静,波澜不惊,看起来像是是没什么情绪的人。   可往往就是他那种从容不迫才会异常吸引人。有时候她很讨厌他的这个样子,可是又爱。   蔺言看了看闵夏所在的方向,随后道:“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良久季思贤平复了一下情绪,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打扰你了,可是我不会放弃了。”   说完她直直的往前走下楼,从未回头,也未曾发现一直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闵夏。   看到季思贤消失的身影,闵夏才走了出来,看着站在原地的蔺言,笑了笑:“我以为你对我很绝情,没想到对别的女人也差不多,我算是平衡了。”   “看到了,开心了?”他冰冷的眸子隐隐的逸出了一丝温怒。   他不喜欢有人注视着他的举动,刚才没有出声只是不想季思贤发现有第三者无法下台。   闵夏无视他的眼神,戏谑的笑问:“蔺医生,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彼此对视。   两人都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蔺言显得英俊更带着一丝暗黑的气息,而闵夏嘴角那一丝狡黠的笑,就像是堕’落地狱的堕’落天使一般,给人一股妩媚又不失轻狂的感觉。   “女孩子问你,喜不喜欢我?那意思就是……你能上~我了!”   “那你意思就是我能上你了?”蔺言走过来,靠近她,然而靠近后只是彼此对视。   他眯眯眼看着她。   良久,闵夏只觉得自己是个物体,被他盯得很不自在,“那你的答案呢?”   “为什么非要招惹我?”   那一刻闵夏的心底一阵狂跳,那剧烈的荷尔蒙疯狂侵袭,没有任何一刻她觉得蔺言有此刻这么性’感,那禁欲式带着一抹阴沉的眼眸,让她根本挪不开眼睛。   她强忍住心底的躁动,笑了笑看他,“那你又为什么不彻底拒绝我?而是和我暧昧不清?蔺言,其实你怕我……”   怕?怎么可能?   “你凭什么那么认为,你觉得我会怕一个流氓?”他冷笑。   “凭这里。”闵夏指了指自己的心,“这里告诉我,你想上我。”   “你真的觉得自己魅力无边?”蔺言的脸色阴冷。   “你怕你会真的爱上我,更怕被我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抛弃。我说的对不对?”她见过的男人不多不少,到了此刻,她绝对不会相信蔺言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而她真的说对了。   “没人会用水性杨花来形容自己。”他讨厌她用这样的词。   “我乐意。别跟我说,你没听说过关于我的事情……”闵夏可从来不会认为巫小玉会守得住自己的嘴不和江翰聊她。   下一秒蔺言就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一时间,闵夏觉得嗓子眼都提了起来,那唇畔上的柔’软提醒着她正在发生些什么。而她纤细的手腕也不自觉的放在了他的背脊上,缠’绕着他的腰身。   靠着冰冷的墙,而她却觉得内心是那么的火’热、炙热、强烈的。就好像是一团熔浆要把她彻底的融化,融入骨血中,直至窒息。   柔软的舌尖就像是美味的糖果一般,让人疯狂。一开始的生涩,到失控。   隔着厚厚的衣服,蔺言的身体浑然不觉中紧绷了起来。   不得不说,闵夏确实是一早就看穿了他。   没错,他确实想上她。从未如此炙热……   忽然楼道里想起了一丝微弱的脚步声,闵夏从热吻中清醒过来,微微推了一把把她压’在墙上的男人,嘴里喘着热气,唇’瓣红红的。   “有人上来了。”   “你也会害怕被别人看到?”蔺言同样微喘着气。   闵夏忍不住翻白眼,“我平时是有点流’氓,可不代表我乐意让人看到了我上演十八禁画面。”   “接吻也算是十八禁画面?”他觉得十分的好笑。   “当然了。”闵夏一本正经。   蔺言啄了啄她的唇,“不如现在就上演十八禁画面吧!”   说完他拉过她的手,推开了她房间门,一进去,脚一勾门就轻轻的带上了。   闵夏被他拉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站稳,靠着墙,他整个人就这样笼罩了上来。   房间内没有开灯,只有孤独冬季黑夜的路灯光线悄然的撒进窗户。   昏暗中,他那温热的手掌抚’摸到她身后的颤栗。她只能感受到他就在身边,很近很近,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心跳,还有喘息。不自觉间,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一下。   她唯有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内心的澎湃难以言表。   她没有忘记又或者说,从第一次见面后,他就入了她的眼,从此没有忘记,最后决定缠上他。   蔺言贴近她,透过黑暗,他看到了她眼眸,褪’去了冰冷,染上了一丝情潮。他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压抑住了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想把她就此撕裂的欲’望。   “闵夏……”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她的名字。   “嗯。”她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   “你别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   “你别想把我弄到手了就甩掉我。”   闵夏轻笑出声,“这一般不都是女人对男人说的话吗?”   “你,不一样!”   她在等他,可同时他也在等她回答。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吻上了他的唇。许久许久,她微微松开他,躲在他的耳畔,呢喃:“蔺言,你也别甩掉我。”   说完,他再也没有顾忌的紧紧拥住了她。   彼此之间,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身体厮磨着,最终她察觉到下方,有紧绷的硬物,抵住了自己。   她嘴角不仅扬起,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总好奇我的魅力。婚宴那晚我都那样了,你也没把我怎么样,那个时候我怀疑你不行。”   “我不行?”他眯眼。   或许就是这样,任何男人都不可避免听到女人说自己不行会恼火。   “我只是想了一下。”她知道他要生气了。   “现在要证明给你看吗!嗯……”   “总有一天你的下面会因为我而硬,那时候我发誓。”   蔺言压抑住自己的欲’火,无奈道:“每次气氛很好的时候,你总要这么流~氓一把吗?好歹你还是艺术家。”   “我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感情你和我聊那么多就是为了上我?”   “是啊!如果和你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睡你,那将毫无意义。世界那么大,男人那么多,可我就想睡你啊!”   他不是没听过情话,可还是从未听到过一个女人如此直白、大胆、正经且又可以这样动容的情话。能把一个人的心深深的吸引住,为之心跳不已。   可惜一阵敲门声忽然打破了两人的深情甜蜜。   随后便传来了李姐的声音,“闵夏,下来喝糖水了。打你电话也不接,赶紧下来吧!”   “就来!”她喊了一声,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点嘶哑。   “赶紧吧!不然凉了。”   “好的。”   本来以为李姐走了,没想到一会又折回,“对了,你看到蔺医生了没有,找不到他人。敲他房间也没人应。”   而闵夏看了看面前抱住自己的男人,她此刻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没看到。可能他在洗澡吧,没听到。”   看到闵夏并没有直接告诉李姐自己就在他的房间,他竟然有点不是滋味。   等李姐一走,他才问:“为什么不说?”   闵夏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别忘了你刚拒绝季思贤,要是她知道你拒绝她之后直接来了我这……她指不定会怎么哭呢!”   “你会怕?”她什么时候会在意别人会不会伤心了?   “我不怕,可是我怕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反击道。    第34章   闵夏看了看面前抱住自己的男人,她此刻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   “没看到。可能他在洗澡吧,没听到。”   看到闵夏并没有直接告诉李姐自己就在他的房间,他竟然有点不是滋味。   等李姐一走,他才问:“为什么不说?”   闵夏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你别忘了你刚拒绝季思贤,要是她知道你拒绝她之后直接来了我这……她指不定会怎么哭呢!”   “你会怕?”她什么时候会在意别人会不会伤心了?   “我不怕,可是我怕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反击道。   ***   两人下来喝糖水的时候,季思贤并不在,闵夏问了问边上的人才知道,原来她出去吹风了。   所谓的糖水是八宝粥和豆腐花,闵夏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大家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也习惯了,总觉得她有时候冷冰冰的。   “还要吗?”蔺言看她吃那碗豆腐花吃得欢快,于是把自己没吃过的那碗豆腐花推到了她面前。   “你不吃?”闵夏抬头看他。   她确实是喜欢那豆腐花,因为比起大城市,这种小地方的糖水似乎更正宗,她觉得那豆腐花可谓是嫩呼呼的,不老,而且糖水也放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会觉得甜腻。   “你吃吧!”他知道她晚餐的时候没吃多少。   最后闵夏也不客气,也吃掉了他那碗豆腐花。   边上的其他医生看到可谓是实实在在的被撒了狗粮,笑着起哄:“没看出来啊!蔺医生对女朋友那么照顾。”   “是啊,看得我都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女的。”一男医生开起玩笑。   “得了吧你,就你,换个性别也没人瞧得上……”   “……”   大家七嘴八舌的打趣,可蔺言从话题的开始至今都没有说话,而且也不否认大家把闵夏看做是他的女朋友。   而闵夏喝了一口豆腐花,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没有否认,那就代表彼此关系已经成立了。   “开心了?”蔺言低声问。   显然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躲过蔺言的观察,甚至是她那一抹满意的笑意。   “你说呢?”闵夏也不在意。   喝过糖水,大家都纷纷各自回房间打算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休息。   而闵夏和蔺言却是最后的几个人。   “我房间的热水器坏了,可是老板说他不会修,你会修吗?不然只能等两天维修的工人来。”闵夏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一会我去看看。”   她掏出了一张门卡就放他手里,“别锁门,一会我回来。”   不知道为何,听到她这一句话,蔺言的耳根一热,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可看神情又一点都不像。   等蔺言上去后,闵夏才缓缓起身去找季思贤。   宾馆外面不远处有家小小的杂货店。   冷风中季思贤就坐在杂货店门口的小板凳上,老板放着电视,声音有些沙沙的电视机正放着中央台。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   闵夏走近,随手抽过了一只小板凳,然后和季思贤一样坐下,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可点火的时候因为风有点大,即使用手掌挡住,也怎么都点不着。   季思贤这才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我来吧!”说完她拿过闵夏手里的打火机,双手挡住,没一下就点了火。   闵夏满足的吸了口烟,“回去吧,外面冷死了。”   “我以为是蔺言出来找我的,没想到是你。”说完她自嘲的笑了一下。   “别骗自己了。”闵夏吐了口烟。   既然已经拒绝,蔺言就不会再做什么事情给她假希望。   “你赢了。”季思贤冷笑道。   她确实赢了,“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你也不是非他不可。”   “我知道了。”季思贤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时间那神情就像是懂了什么,不再挣扎。   “他很优秀,几乎囊获了所有男人的优点,脾气好,绅士,儒雅,有学识,有气质,人也十分成熟稳重。很难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只是……”她顿了顿,看了看闵夏:“我没想到他会选择你。而你一点都配不上他,你不知道他最讨厌抽烟的人吗?”   闵夏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烟,随后笑了笑,“你没听说过因人而异吗?”   季思贤只是很不想承认自己输给了闵夏。   闵夏出来找她不过是有那么一点担心她万一出了什么事,这会看到人没事,她还怎么伤春悲秋就怎么伤吧!   没一会她就站了起身回宾馆。   ***   回到宾馆的时候恰巧碰上蔺言正在找老板要大号的电池。   “怎么了?”闵夏搓了搓有些干燥和冰凉的双手。   “你那热水器修好了,就是一点小问题,不过有点难打火,估计是电池快没电了。我找老板要大号的电池,他正找给我,一会我上去给你装上。”   “那我先上去。”闵夏拢了拢大衣就走上楼梯。   回到房间,原本那一床有些凌乱的被子此刻已经被折叠得工工整整的,闵夏看着若有所思了一下。   不用说肯定是蔺言刚才给她叠好的。   随后她伸手再次把被子掀开,弄得十分的凌乱,再从行李箱里找出了套内’衣,一整套惹眼大红色蕾丝。   而洗手间的热水器就真的像蔺言所说,有点难打火,不过她打了两次之后倒是能用了。   看了看时间,她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穿上方才拿出的那套内’衣,再套上一件白色的长款衬衫,衬衫的质地十分的好,贴身柔’软。   这一身把她的皮肤映得白皙,更是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刚拿出化妆包打算抹个口红,可门口的敲门声就响起了。   那一刻她竟然有股紧张,她听得出那敲门声十分的平稳且声音也不大,她知道那就是蔺言。   她伸手进去拢了拢,低头看了看下挺丰满的,这才觉得满意。随手拿过摆在桌面上的香水轻轻的喷了一下,这才走过去,关上灯,开门。   一开门,蔺言就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淡淡甜腻香水味儿。   楼道的昏暗橘色灯光映在了前方漆黑背景的闵夏面前,看到一身白衬衫的闵夏,他禁不住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这什么意思还用解释,明白的赤衤果衤果勾’引加诱’惑。然而他却不觉得有一点色’情,这样很有她的风格,很闵夏的风格。   “我记得我们还有八次约会。”   “所以?”   “今晚是第三次。”说完她露出了一抹挑’逗性的笑容。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她,浑身充满妖娆的性’感。   他曾以为,她那种样子的人,永远不可能露出妩媚的样子,可这一刻,他看到了。   “你不答应?”闵夏挑眉看他,她就想知道这个男人能把持到什么时候去,明明在喝糖水之前就有了反应的。   她手扶住门框,“你要是不想,那就算了。”作势要关门。   “我没答应,可也没反对不是?”说完他阻挡住了闵夏要关门的动作,闪身进来。   “闷骚。”明明想的,闵夏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一关上门,整个房间就是昏暗。而她最喜爱这样的环境,黑暗,未知,探索,刺激。   蔺言抓住她的肩膀,“我的闷’骚会长长久久下去,你也要忍受下去。”   闵夏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笑了笑:“好啊!”   这,就好像是一个承诺那样。   话音未落,他就抬手那么一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她柔的手覆上他有力的心跳处,感受那里每一个心跳,有力的,快速的,也是安稳的。下一刻她挺身凑上去亲’吻着他的薄唇,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心底有说不出的躁动。   静寂的房间里,温度逐渐上升,彼此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昏暗中蔺言的眼神整个发烫,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炙热化掉一般。   “以后它就是属于我的了。”她的口吻霸道,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而蔺言却越发爱上了她这个霸道的样子。   “好。”   作者叨叨时间:   最近忙着码字,没时间改稿子,所以也一直没法更。   今天给大家发放福利了,全是肉,狠狠的狗粮,希望大家看得过瘾,话说奴家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会不会太污了~~~~   看完大家给点评论,主题是#污不污…#   滴滴滴,老司机开车,各位赶紧上车(。?’ω′?)   接下来是关于过几天就是1111光棍节了,作者我在这里就不祝大家节日快乐了!表示奴家我还是单身狗一枚,但是至于小说内容到时候是撒狗粮还是满足各位分手快乐,祝你快乐,这还有待商量的~~~   哈哈,发现我这作者貌似有点贱格了……    第35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就像闵夏说的,那里一点都不像蔺言的外表。它更野性,而蔺言也比她想象中还要生猛。在这之前,其实她有过怀疑,她也想到过如果自己失望了。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的。   她没有失望。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觉得那样畅快淋漓。   ***   床’上是一片狼藉,而衣物也四处凌落在地上,床’上的被子全是皱褶。   空气中全是无法言喻的气味,间杂着一股汗味。   靠在床’上的闵夏盖着被子,额头上全是细碎的汗水,而皮肤上欢爱过的痕迹以及红晕也都还未散去。她摸了摸床头柜,拿过烟,没一会一丝微弱的火光就在黑暗中燃了起来。   “事后烟是什么感觉?”蔺言衤果露着上身就躺在她的边上,看着她每吸一口烟的享受神色,好奇问,声音嘶哑。   “爽。”她只回答了一个字。   “和我做爽还是抽烟爽?”显然蔺言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闵夏好笑的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如此露骨,感觉像是被她传染了一样。   “你还要和烟比?”   “回答我。”   “当然是你。”   这下蔺言才算是满意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矫情,可是到了闵夏身上,他总有种飘忽不定的感觉。觉得她不属于他,似乎是一阵风,一会就能把她带走,而他怎么也抓不住她。   这也是他迟迟不愿意接受她的原因。   即使现在是发生了性关系以后。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和劫。有些人,不是肉’体上得到了,就是真正的得到了。   他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有许多事。   “戒烟吧!”他不喜欢她抽烟。   “好。”闵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种反应是蔺言万万没想到了,她答应得很爽快,“你别答应了我,回头又自己偷偷的去抽烟。”   “不会。”闵夏侧过头看了看他,“答应你了就是答应你了。”   “之前不是怎么劝都不肯戒烟的吗?”   “之前是之前。之前我也说过没有理由戒烟不是?现在有理由了。”她笑了笑。   “什么理由?”   “你啊!你不喜欢我抽烟,我知道的……”说完她掐灭了烟。   她神色像是要再次把他融化一样,为了避免自己再失控他腾然起身,一丝’不’挂,走过去开了灯。   “洗个澡吧!”   “可是我没力气,腿酸。”闵夏带着一股淡淡的撒娇口吻说。   她就这样半躺着,眯着眼看他,眼神十分衤果露,更是直白的欣赏着他的完美身材,目不转睛。   听罢,蔺言一怔,想到刚才自己每一下撞击的力度,而她不断小声嘤咛如同小猫一般的讨饶声,他竟然再次起了生理反应。   闵夏赤衤果的瞄了瞄他的某处,轻笑出声,“我可没力气了。”   蔺言收回神色,径直的走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就传来的一阵花洒喷涌的水声。等他出来的时候闵夏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他走过来一把就抱住了她往卫生间走。   然而蔺言是真的很温柔对她,调了水温,毛巾打了热水拧干,给她擦了脸上的细汗,再服侍她洗了个热水澡,全程轻手轻脚,就好像是她是一只瓷娃娃似的,一碰就会摔碎。那每一个动作,温柔得让闵夏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实在是太过虔诚了,让她的心底一阵刺痛。   她想,自己真的要好好对他。   她告诉自己。   回到床’上的时候,蔺言把空调的温度调了调,尽量的调高了一些,没一会整个房间的温度也暖了起来。   彼此赤衤果,即使起了反应,蔺言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的。   “睡吧!”他刚才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你不回去睡可以?”闵夏知道和他一起住的还有另外一个男医生。   “我会早起回去换衣服。”大家都是男人,夜不归宿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那好,我睡不着。”闵夏翻了翻身看他。   蔺言眯了眯眼,“想抽烟了?”   “有点。”闵夏知道自己瞒不过他。   “那就抽吧!”他不想去控制她。   可是闵夏却摇了摇头,“我说过戒烟就是戒烟。”   看着有时候吊儿郎当,可她认真起来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好。   “那你想干嘛?”   “你还有精神吗?我们聊聊天。”本来消耗过度之后她是很疲惫的,可洗完澡之后她竟然就没有了困意。   “你说。”他并不擅长聊天这种事。   良久,闵夏咬了咬唇才问出口:“在我之前你有过几个女人?”   和现任交往别问从前。和现任交往别问从前。和现任交往别问从前……   重要事情说三遍,而她也一直很懂这个规矩,可是她还是问了出来。她知道,她这是陷进去了,所以看到蔺言温柔对待自己的时候,她心底反复问自己,他这样的好对待过几个女人,自己又是第几个。   明明有些事情是真的不需要去计较的,可问题是关系一摊开之后,她就没办法不去想了,她也没法淡定了,就跟所有庸俗平常的女人一样了,没法从容大度。   “你真想知道?”显然蔺言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问题的本身就不是闵夏的风格。在他的认知里,她应该是不问前尘往事,只注重现在的人。   “嗯。”闵夏淡定的应。   “你是第二个。”   闵夏听罢张了张嘴,有些不信。“上’床关系的?”   “一样。”他并没有像大多数男人那样被问到这种问题扭捏,而是很平静的回答。   “那你和你之前那个,多久了?”   闵夏的问题很含糊,试问在一起多久,还是认识多久,还是分开多久了?   蔺言顿了顿,好一会才回答。“念大学那会处的,她和我一样是华人学生。毕业后,我们又到了同一处地方实习,后来我去做了无国界医生,就分开了。”   他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上一段感情。   闵夏没有再追问。   倒是蔺言看了看她,问:“那你呢?在我之前你处过几个?”   “你是第三个。”这是谎话。礼尚往来,她还是有准备的。   “上’床关系的?”   “一样。”这是实话。   “我信你。”毫无缘由的,他愿意相信她。   过了很久,蔺言都没有再问她问题,“你不打算再问我点什么?”   “你想说就说,我听着。”他不会去逼问她。比起逼问,他更愿意做一个心灵倾听者。   “蔺言,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比我更优秀,长得比我更好看,比我更能缠着你的人,没事一哭二闹三上吊,你会抛弃我吗?”   “不会?”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吗?”   “能,你别跑了就行。如果迷路了,你就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回来。”说话间,他抱着她,手臂微微收紧。   “那我就跟着你了。”   “好。”他的每一个回答都不曾犹豫。   “……”   终于,迷迷糊糊间,闵夏睡了过去。睡着的她,十分的安静,双’腿微微卷缩着,这是一种极其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而她的手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臂,就好像是生怕他走了一样。   然而看着熟睡的闵夏,蔺言却没了睡意。   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他静静的平静下来,想起了当天婚宴当晚。   ***   闵夏并不知道那晚巫小玉的婚宴,她在温泉里睡着之后还发生了什么。而蔺言在把她抱回房间之后,把巫小玉喊了过来。巫小玉堂堂一个新娘子当天结婚还得给伴娘洗澡,真是够闺蜜的。   然而那晚巫小玉一个新娘子没有急着和新郎洞房,而是和他来了一次十分郑重,以及沉重的对话。   那是他完全料想不到的。   毕竟从一开始巫小玉和江翰对闵夏倒追他的事情,都是抱着旁观的态度,不反对不赞成。   “你见过乔段之了?”蔺言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巫小玉丝毫不怀疑蔺言会忘记刚才酒席上的宾客。   而且那次蔺言和乔段之画廊遇到过,之后又撞见闵夏和他吃饭,他就暗地里拐着弯问过江翰关于乔段之这个人。那么巫小玉知道也不足为奇了。   这也是她笃定蔺言并非对闵夏无一点好感的,所以才有这一刻,她决定替闵夏赌一把。   蔺言没有说话。   巫小玉看了看他神色:“那男人叫乔段之,是闵夏的初恋,高中校友,同时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们曾是那会高中时代的当红校园情侣。”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可是巫小玉知道,他在听。   于是她继续说:“我想你应该也听过这个名字,那次庆祝我和江翰结婚的饭局上。有些话,我不便说出口,可是夏夏她更不会说,所以有些时候只能我这个好朋友、好闺蜜代劳了。   蔺言你是个好男人,我不想夏夏错过你,更不想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蔺言微微皱眉。   “她没有你们外人想象得那么坚强,别人都只看到了她成功的一面,没有看到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也没人知道她也是渴望温暖的,没有人会一开始就是无赖、混蛋以及冰冷的,当然她也不是。只有经历过伤害才会想要武装自己,让自己变得百毒不侵。   当年乔段之和她在高中的时候,是校园里羡煞旁人的金童玉女,他们曾有过一段,或许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开的。那年集体都在冲刺着高考,可是却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有个女孩一直暗恋着乔段之,而且家庭出身也是相当不错的那种,她也一直疯狂追求着乔段之,为了破坏乔段之和夏夏的情感,还不惜上演了闹自杀。乔段之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考上最好的大学念法学,然后成为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可是他的成绩和他目标的大学还有那么一段距离,而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个大’法官。后来一次女孩闹了割腕,这真的成了一个导火线,失血过多,那女孩差点死了,这件事在学校闹得很大。女孩的父亲也找到了乔段之,恳求他能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哪怕是陪女儿度过一段情绪期也好。   后来,其实你也应该猜到了。他打着不想那女孩再次伤害自己的借口和夏夏闹了分手。其实他最后的真实目,是为了真的不想那女孩再伤害自己,还是因为他看上了那女孩的家世能让自己少奋斗十年,这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你或许想象不到,那时候夏夏还是有情绪的,她不是天生的冷感。或许你想象不到,那会她就像疯了一样不停的找乔段之,就是那时候,她奶奶忽然去世了……”   说到这巫小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在面对双重打击之下,她整个人崩溃了。丧礼期间就像个木偶一样,不会动,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是空洞的,也不吃不喝,头发更是大把大把的掉。几天下来,掉了十几斤体重,还两次因为被饿晕送去医院急诊。   或许她没说过,她打小和奶奶一起生活,对她来说,奶奶才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而她在老人家犯病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的爱情,盲目去寻找一个不会回头的男人。所以她很自责,把所有过错都当成自己的错误。”   “所以她放纵自己?”良久蔺言听完这才有反应。   “其实她很孤独,她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即使是面对我们这些朋友。她很多事情不喜欢说出来,可是我和她一起长大,我知道……   蔺言,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一个人言语可以撒谎,但是眼神不会。尤其是她看着你的眼神。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和你说那么多了。说这些,为的只是让你知道她并非外表看到的那样,因为伤痛,她不喜欢回忆过去,更不会说,所以我希望你知道。”   “看出来了。”最后蔺言看了一眼躺在酒店床’上熟睡的闵夏,就离开了房间。   作者叨叨时间:   稳定更新来了,不会再有几天不更的事情发生了!   各位亲喜欢的记得多多推荐票和评论哦!(*^__^*)嘻嘻……   还有谢谢,打赏的亲!    第36章   次日,早晨七点。   闵夏醒来的时候蔺言早就不在了,而这个男人曾和她睡过一床的证据唯有那凌乱的被褥,以及她赤衤果的躯体。   下’床的时候,她感到一身舒爽,因为长期锻炼,她的恢复能力还是不错,加上昨晚蔺言的体贴按摩……   刚收拾完门外就传来了李姐的一阵叫唤声,说是让她下来吃早饭了。   下来的时候大家伙都在吃着刚买回来的早点,而蔺言也在其行列,而两人抬头瞬间互相交视两秒这才各自挪开。就好像是昨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早餐是闵夏最喜欢的豆浆油条,可是昨晚消耗过大,导致她那点儿早餐根本不够吃。   没一会她就看到了面前有人递过来了两只水煮蛋,抬头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蔺言。   “没味道。”她说的自然是蛋。   “我给你弄点酱。”他也知道没多少人会喜欢水煮蛋,因为太寡味了。   “好。”   说完蔺言就开始去弄酱油。   而闵夏眯了眯眼看他的背影,比起大部分男性他的个子很高,看起来他的身材不是很壮那种。可他绝对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昨晚脱~光了衣服,他的身材整个都暴露了出来。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大’腿全是结实的肌肉,每一步走动都跟雕塑像似的,而月匈肌的比例也着实好,不会特别的壮,可是足够结实。而她也不喜欢所谓的肌肉男,看起来十分倒胃口。   蔺言这样的男人,穿衣和脱衣,两个形象的差距还真的是挺大的。   光是他手臂的肌肉,她就能玩一年了。   ***   吃过早饭之后大伙就被告知季思贤要先回去了,对于季思贤要走,这个情况闵夏并不感到意外,更提不上内疚。   只是本来就只有一周的工作量,今天第三天,也没几天,说走就走,这医疗人手上的事情就需要再做重新编排了。   闵夏显然对于这些不关心,毕竟这不是她的工作范畴。   而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   来到小学的时候,闵夏特意找到了松子所在的班级,可却被告知他今天没有来上课。   最后只能从老师那里得到了他的地址。   这乡下九曲十八弯,她也不懂路,这下有地址也犯难啊。   那老师看她挺有心的,最后给她找了个本地人,就是那种时常骑着三轮游’走各个村卖东西的人,有挂面,有各种杂货,还有小孩零食什么的。   边上李姐一听她要去,也想着一起去看看,于是两人结伴同行。   而蔺言一早就开始忙,她也没来得及和他说一声,便跟着骑三轮的人走了。   ***   这片乡下普遍一些人还住着黄土房子,而闵夏看着一片荒野过去的黄土房子不自觉间神色寂静了下来。   松子住在村尾,所以闵夏和李姐就一直从村头走到村尾,坑坑洼洼的路一走就得半个小时。   “这些孩子早上上学就得早早起来,先是给家里头的鸡鸭猪喂了吃的,随后还得给全家人做完早饭,吃了,这才开始走路去上学。比起咱们城里的孩子,他们真的是要早当家。”李姐有些感慨。   而闵夏只是笑了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白富美看上乡下的穷小子。”   “因为体贴会照顾人?”李姐没想到闵夏会提到这茬。   “城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惯坏了,乡下穷小子早当家,懂得照顾人不是。女人就是这样,谁对自己好,总是一清二楚。”   “你说的只是少数,当代社会不务实的女孩子已经很少了。”李姐虽然赞同她说的,可也不是全然。   两人闲聊着,没一会就到了松子的家。   只见门口门槛边上坐着一个男人,一身迷彩手里拿着一竿子烟筒,就在那咕噜咕噜的抽着,看到闵夏和李姐,许久才眯眯眼开口,“有事?”   闵夏问:“请问这是甘松家吗?”   男人用上下打量的目光看了看她们,“啥事?我是他爹。”他的普通话有些生硬。   “他今天没去学校,我们是医疗慈善的人,就想来看看他。”李姐看着松子他爹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小心翼翼的说。   可男人还是明显不悦了起来,“去不去学校这种事都要你们管?”   闵夏摆摆手,“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的,没别的意思。”   一会只见一棉衣老人走来出来,“咋的,吵什么?”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甘松的奶奶了,老家看上去还是十分和蔼的,闵夏把来意简单的说了说,老人家就把她们领进了屋。   “松子他爹就那脾气,自从腿不好以后。你们别搭理,也千万别往心里去。”老人家笑道。   “不会。”闵夏自然不会介意一个落魄颓废老男人的莫名情绪。   “松子昨晚回来和他爹闹了一场,随后他爹就把他关在了房间,今儿所以才没去上课。不过我们这地都习惯了,孩子也不是每天都去上课的,有时候家里头有活,忙的时候也不去。”老人家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   “这样啊!”   “松子他的体检是不是有问题?你们来……”老人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着急了起来。   “没有没有,老人家你别多想。”李姐赶紧解释。   “那是?”老人家哪里感受过这样的关心,还有医疗慈善到家里探访的。   进了房子,闵夏看到了四周陈旧的家具,柜子上放着两张旧照片,一张估计是松子爷爷的遗照,另一张是一个年轻女人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男婴,这应该就是松子嘴里常常念叨的阿娘。   “松子奶奶,其实我来主要是想给松子拍张照的。”闵夏说出了真正的来意。   “啊?”老人家明显一愣。   “我答应过他,要给他拍一张的。”闵夏再次看了看那照片。“他说,他想寄给他母亲看看。”   老人家一听,慌了慌,拉住闵夏的手就往更里头的屋子去,“这话千万可别再松子他爹面前说。”   闵夏只得点点头。   “我说这孩子昨晚回来怎么就不对劲了,还一直问我要他’妈的地址,原来是这样。后来他们父子两就吵了起来。”老人家的神情闪过一丝歉疚。   “我就给他拍张照,你让孩子出来吧!”   “好。”说完老人家就去了松子那屋开门。   闵夏开始掏出自己的尼康单反,装上数码内存卡。没一会松子就出来的,一身皱巴巴的棉衣,眼底一片乌青,眼睛有些通红,明显是大哭过的。   “姐姐,我没想到你会来。”松子一看到她,脸上立马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我昨天等了你很久,今天你也没去上课,所以我来了。”闵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尖是一片柔’软的发丝。   “那你会帮我把照片寄给我阿娘吗?”松子很执着。   “会。”她答应了他。   没一会松子就蹭蹭的跑回了自己房间,“我的换身干净的衣服,一会拍出的照片肯定好看。”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老人家过去给他弄了弄衣领,“这身衣服打算是过年穿的。”   闵夏举起了单反对焦,可是许久都不曾按下一个快门。良久她放下了单反,“不如拍张全家福吧!”   老人家一听,那是一乐,立马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总觉得不够整洁,随后又道:“还是算了吧!”   “阿婆,拍一张吧!”松子也看得出老人家想拍一张。   “拍一张吧!就当是纪念。”李姐在一边劝。   好一会老人家才同意了,也不忘喊上了松子他爸。最后闵夏选定了在门口拍一张,阿婆和松子都换了一身衣裳,唯独松子他爸还是那身衣服,坐在那把椅子上。   阿婆看着儿子,有几分不满,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看着我这里,放松些,想想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候。”闵夏看着三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又回到民国那会。   几乎是所有人拍照都这样,毫无表情,严肃的,正襟危坐。   倒是松子露出了十分灿烂的笑容,随后阿婆的嘴角也微微的勾了起来。   闵夏没有再去调节他们的表情动作,这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在她按下快门的前几秒,没人注意之下,而闵夏透过镜头却看得清清楚楚,松子他爸,伸手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子。   随后闵夏又单独拍了几张这才算完。   离开的时候松子一直拉着她,整个神色都透着一股不舍得,“你真的会把照片寄给我妈?”   “会的。”闵夏拉了拉他的小手。   “你可是答应我了。”最后他只能依依不舍的送了闵夏和李姐一起出村子,一路上是又蹦又跳的,十分的兴奋。   直到松子返回,李姐看了看那孩子的背影,再看看一直往前走的闵夏,问:“你刚才给了阿婆多少钱?”   “你看到了?”她把鼓鼓的信封塞到阿婆怀里的时候,以为做得很隐蔽了,没想到李姐还是看到了。   “不然呢!你可真大方。”   “没多少,能帮一点是一点,孩子的衣服太薄了……”说完,她摸了摸怀里的单反。   此刻就连李姐也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从第一眼看到闵夏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姑娘很不一样,很冷,给人很不近人情,没有人烟气的感觉。可慢慢的相处过,了解,她又发现这姑娘内心是一片温暖的。    第37章   回到小学之后闵夏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好不容易等到回宾馆吃晚餐。   吃过饭之后她就匆匆的回了房间,晚些蔺言过来的时候只看到她房间内一阵狼藉,乱七八糟的颜料铺在床’上,而她只顾着专注眼前的画。   画还只是一个轮廓的变形,他看不出她要画的是什么,只看了灰灰黑黑的一片。   她的手机不断的响着,声音有些大,这是蔺言一进门就发现的,而她只是专注似乎是压根也没注意到手机的响声,依旧沉溺在自己思维当中。   “你的手机在响。”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安静的一片。   看到闵夏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讯息,没有反应,他终于皱起了眉头,心底顿时凝重了起来。   好一会,他走过去,想拍拍她,可又怕吓到她。他只好拿起手机,不看不知道,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越洋电话,来自英国伦敦的,他一看前头的数字,发现这根本不是私人号码。   身后忽然传来闵夏淡淡的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蔺言回过头,“你的手机一直在响,你没听到?”   闵夏接过手机,“是吗?我一集中精神就这样,估计没听到。”   只是下一秒,她看了看那号码,蹙眉,然后回拨了过去。   蔺言道:“这不是私人号码!”   闵夏看了看他,“对,这是警局的号码。”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没一会那头接通了,闵夏操着一口流利带着一股伦敦腔的英文开口,不知道和对方沟通了什么,她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整张脸似乎都要皱了起来,十分的苍白。   直到挂断电话,她静静的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蔺言看着她的样子,倒了杯热水给她,随后问:“我帮你收拾行李吧!”   他的英文很好,算不上偷听,但是他大概也听到了是什么事情。   “好。”良久,她才机械式的应了一声。   没一会蔺言便开始帮她收拾行李,整理那一团乱的颜料。   ***   刚才那一通越洋电话,只告诉了她一件事,那就是James昨晚凌晨在伦敦格林威治的私人住宅内吞了安眠药自杀。   目前尚在医院接受治疗,还未清醒。   短短的几天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自杀,当初感情受了那么大创伤不也挺了过来。   昨晚伦敦时间凌晨,那么就是今早的八点,时间已然过去了十几个小时。   ***   因为事发突然,宾馆的老板热心的给她找了辆面包车,连夜送她去大巴站。   蔺言帮她把行李取了下来就往车上放,“我陪你一起坐车到大巴站。”   “不用。”闵夏说着习惯性的掏了掏口袋,打算找烟的,可是怎么掏也是空的。这时她想起了自己要戒烟,于是嘴角苦涩的笑了笑。   蔺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在找烟,一会他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白色的万宝路递给她,“抽一根。”   她伸手接过,可是摸了摸却迟迟没有抽一根出来,看了看把烟扔回了蔺言的怀里。“走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遇到这种事,他想或许她需要有人陪在她身边,虽然他目前还不了解James和她的关系有多深。   “不了,我自己可以。你明天还要早起忙,早些休息吧!”说完她就坐上了面包车。   闵夏上车后拉下车窗看了看窗外的蔺言,一时间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给我电话。”蔺言看着她的脸。   “嗯。”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可闵夏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股酸涩,还有不舍。   “蔺言。”车子启动,闵夏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嗯。”他也就轻轻的应了她一声。   “我们还有七次约会,你别忘了。”   “没忘,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约会。   “嗯,你也别忘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她笑着,露出了一排十分整洁而且雪白的牙齿,煞是好看。   “我知道。”他点点头。   他总是这样,话不多,可是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没一会她关上了车窗,而面包车也开了出去。   ***   一路上路途偶尔有些颠簸,可闵夏依旧静静的,一路到大巴站,坐上大巴,买了直达有机场的地方。   临时买机票还得到帝都转机才能飞伦敦。   一番折腾之下,本来以为自己有些困意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整个脑子都十分清醒。直到到了伦敦,下机,她才觉得浑身充满疲惫。   出租车上,她给蔺言发了一条平安到达的短信,随后一路前往当地医院。   而国内的蔺言依旧忙碌着,只是比起以往,他关注手机的时间更多了,每一次忙完事情总会第一时间看看手机。   一开始闵夏每天都会给他几条短信,过了五天,慈善医疗也结束了,他回城了,而她的短信却越来越少。   他总忍不住担心她,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打电话。   回到医院以后,他依旧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工作着。而好友江翰小两口也度蜜月归来了,给他带了不少手信。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回来后的第二天,季思贤再一次约了他。   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拒绝。   地点约在了医院不远处的一家湘菜馆。   季思贤看着他皱眉的动作,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吃辣,也不吃肉,但这次我是故意的。”故意约在湘菜馆。   蔺言抿了一口桌面上的饮料,并没有说话。   “你别拘谨,我死心了,就想跟你像朋友一样处,像从前一样。”不能做情侣,退而求其次。   可有些东西不同就是不同了,那就是不一样了,怎么也没法变。就像是,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没法当做从未发生。   “好。”可他还是答应了她。   季思贤眼角渐渐通红,最后她拿过啤酒喝了一口,然后夹了一块辣子鸡丁就大口的往自己嘴里塞,可怎么吃都觉得很不是滋味。   最后她似乎是被辣到了,裂开嘴大笑了起来,“真好,这次可以不用迎合你的口味吃清淡素菜,可以吃我最喜欢的湘菜。”   “想吃什么就点。”   她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唇,“我就只是,只是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而已。我比她更早认识你,难道不是?我们在国外一起工作,救助儿童,跋涉南非的每一个小部落和城市。”   那个“她”,不用说彼此都知道指的是谁。   或许是借酒壮胆,她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的话。   蔺言看着她,迟迟没有说话。良久,他拿过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就灌了几口,丝丝冰凉就这样从喉咙滑下去,刺骨的。   有些人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哪怕有一辈子的时间相处。   “思贤,你值得更好的。”千言万语,最后他只说出了这一句。   季思贤苦笑了两下,“我知道了,其实我心里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我放大化闵夏的缺点,她爱抽烟,可我最后找来找去,似乎她只有这么一个缺点。”   最后她喝完了那罐啤酒,继续道:“蔺言,我会学会放下。我们还是朋友吧,那种见面只是互相点点头的关系。”   “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希望彼此走到今天的局面。   希望仍是朋友,即使没有从前的亲近,哪怕只有见面互相点点头,随后擦肩而过的关系。   最后离开湘菜馆的时候是蔺言买单的。   季思贤看着上面的菜单结账价格,看着他,笑了笑:“126块,买个死心饭,真是够便宜的。”   本来他要开车送她回去的,可却被她拒绝了。   季思贤站在路边打车,蔺言陪着他。   临上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他,“蔺言,或许你不知道,其实你和闵夏就是一种人。”说完,她便上了出租车。   而蔺言看着车子远离,良久才回过神来,回家的一路上他不断的思索着季思贤说的话。   回到医院住院楼的时候,电梯上他看了看手机,上面依旧是空白的,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简讯。   那一刻他的心底是有落空的,自从闵夏回了伦敦之后,他就有些不自在。没人在他身边缠着他,他反而不习惯了。   “嘿,想什么呢?”   等他抬头一看的时候,心底一荡。   只看到闵夏正站在他家门口,她的唇角轻扬,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笑,也足以蛊惑人心。一身白色的长款羽绒服,脚边还放着那只行李箱。   那一刻,就好像是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作者叨叨时间:   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o⊙)…   最近双十一,昨晚厮杀网购了的亲,快来看书压压惊吧!   花掉的钱总会赚回来的,表示奴家我也在血拼,(*^__^*)嘻嘻……   晚点还有一更哦!快上车啦,老司机带你们看风景,吃狗粮~~~    第38章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拿着手机的手,差点没拿稳手机。   她看了看腕表,回答:“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因为想要给你惊喜啊!”她说着一顿,“倒是你,不是一早下班了吗?搞得我在这蹲着等了你一个多小时,差点腿都麻了。”   “我和个同事一起吃饭。”   他没有直接说是季思贤,不过闵夏也不会是爱追究的那种人。   “你就这么一直站着和我说话,不打算开门。”闵夏笑着说,看了看他的家门口。   话落,蔺言走了过去,掏出钥匙开了门。   而闵夏走进去的第一眼就是,“这果然是属于蔺言的居所。”   一房一卫,一厅一厨的房子不大不小,是适合单身居住。室内装修没有什么特色,依旧是白白白,家具也少得可怜,就连一台电视机都没有。本来身为医生工作就够忙绿了,而他依旧能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的,每一样物品摆设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很处’女座。   “有点大,你先穿着。”蔺言说着从简小的鞋柜里拿出了一双男士拖鞋给她。   闵夏脱了鞋子伸脚进去,毛茸茸的暖拖立马就包裹住了她的小脚,这种感觉就像是蔺言的大脚裹住了她的小脚,感觉十分的微妙。鞋子果然很大,走起路来也有些奇怪,不过她心底依旧是很甜蜜的。   “过来。”蔺言把公事包放到了米白色的布艺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拍了拍边上的位置,示意让她过来。   闵夏走过去一坐下,只见蔺言下一秒就把她的腿抬到了自己的腿上,给她揉捏按摩了起来。   “以后别这样了,来了就给我打电话,别一直蹲着,这样对腿不好。”他蹙着眉,一副教训的口吻。   闵夏听得十分的乐,最后装出了一副受教训的样子,“蔺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   随后蔺言问起了伦敦的事情,“你那个经纪人怎么样?还好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就真的是气人。   说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她长途爬山涉水一路赶回伦敦,还一路狂奔去医院,结果到了医院,James(詹姆斯)还吃好喝好呢。   说是一个误会,可也够寒心的。   当晚James和他的赌鬼老妈一起在格林威治的住宅吃了晚餐,还是他下的厨。   可是不知道他的红酒里被赌鬼老妈下了点安眠药,老人家不晓得药物分量,本来打算等儿子昏迷以后偷点钱什么的,结果一下子下猛了,导致成了James自杀的假象。   老人家偷了东西之后或许是太匆忙了,也没安顿好James,还好当晚有几个朋友打算找James去泡吧,结果一直按门铃也没人,电话打了也无人接听,可房子灯光还亮着。几个警觉的家伙总觉得是不是James出事了,最后找消防撬开了门。   事情后来怎样也用不着说了,哗啦啦一众人立马把他送去医院,都以为他吞安眠药自杀了,自然也是和警察这样说。James昏睡不醒,而闵夏一直是他的紧急联系人名单第一位。   虽然是一个误会,可最后James也坐实了这个误会,醒来后从头到尾和警察都不曾提到过自己的母亲。   ***   蔺言问:“你和James很亲?”   闵夏回答:“很亲,就像是兄弟姐妹一样。我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同是坎伯韦尔的校友,不过不同系,他是雕塑专业的。我还比他大那么一点,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我,为了我忙前忙后的。”   蔺言听罢,沉默不语。   闵夏看了他一会,止不住笑了起来,“你不会是吃醋吧?”   蔺言给她换了个脚继续揉,面不改色看着她笑,没有一丝窘迫,“你们怎么没走到一起?”   闵夏享受着他的按摩,笑道:“因为他不喜欢我啊!”   “挺好的。”蔺言说完,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闵夏看着那抹笑容一愣,忍不住偏过头吻了吻他的嘴角。   这一吻,可不得了了。她松开之际,蔺言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反被动为主动。好像短暂的分离被这一刻的这炙热一吻全烟消云散了。   在她的认知里,蔺言一直是一个很孤清的人,身上总有股疏离任何人的气质。她总觉得这样分外的熟悉,许久她才想通,自己不就是这样。她一直想要去征服这个男人,可她并非想要完全压倒性的征服,比起这些,她迷上了蔺言在力量上征服自己。   比如现在。   “到卧室去。”闵夏挣开他,面色红润,娇喘着说。   “在沙发不行?”同时蔺言的眼底也是一片火’热。   “太亮了。”她摇摇头。   蔺言像是想到什么,“难不成你害羞?”   “客厅太亮太宽敞了,很没情趣,难道你不觉得。”她当然不会承认,她确实是害羞。   其实她骨子里还是有点传统,最喜欢的某方面地点还是床。   蔺言这下没有反驳,而是腾然抱起她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正吻得忘我,闵夏忽然记起最重要的安全措施。   蔺言此刻也是一愣,他也一直没准备,也没想到闵夏忽然回国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就不做了。”蔺言说罢,伸手给闵夏盖了盖被子。   “我可以明天吃药。”闵夏看到了他眼底的隐忍,有些心疼。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吃药对你身体不好。”说完他爬起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打算洗个澡冷静冷静。   闵夏听完他的话,五味杂陈,心底各种滋味。感受到他的疼惜和怜爱,以及温柔,她说不出的感动。   后来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了许多,许久,被褥轻轻的掀开,一道有些冰凉的冷风灌袭进来。   闵夏反过来抱了抱他,看着他清俊的眉眼展现在自己面前。   “你再这样看下去,我怕我把持不住了。”蔺言轻轻推开她的手,反过来握住,用自己宽厚的手掌心包裹住了她的小手。   “我没让你忍着。”   蔺言微微失笑,“行,是我自作孽。”   闵夏的手依旧没有老实,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临摹着他脸颊的每一个轮廓,“我喜欢你的眉,你的眼,你的鼻梁,你的唇,还有你身上的味道。可我更喜欢你在我身上得到满足时发出的低吼声。”   她的声音十分的低。   没人能和她一样把情话说得如此色’情,可又一点违和感和色’情的感觉都没有。   没一会闵夏就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她轻笑了一下,挪到蔺言的耳边呢喃,“进来。”   “睡吧!”蔺言松了松抱着她的手,生怕自己压抑不了自己。   “我要感受你。”这简直是世上最诱人的邀请。   男人在面对性的时候,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抵抗力,从最初的压抑,最后也会秒秒变成渣。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完全停了下来。   “别吃药。”蔺言说完拿过床头柜的保温壶,倒了杯水,然后搂着她,一点点的喂她喝水。   闵夏很是配合也享受这样的服务。   “万一怀孕了?”虽然今晚的事是她先挑起的,也是她引诱他。   “我会对你负责。”蔺言放下水杯,想也没想就开口。   “好。”闵夏一笑,不反驳。   然而蔺言看着她思索了一下,“我大后天休息。”   “怎么,你要带我去哪玩?”   “不是。”蔺言停顿了一下,“我想见见你家人。”   “那么突然?”闵夏腾然坐起来,看着蔺言,她看到了他眼底带着认真的神色。   她从未想过进展如此快,又或者说她还没有过这样的一个想法以及念头,所以对于蔺言的突然提议,她是措手不及的,又或者是打心底的还没准备好。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得到正视,也希望你正视我们彼此的关系。”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很突然。   她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答:“如果你还没准备好我可以再等等,但是不会很久。”   “蔺言,我……”她想说些什么,可最终都没有说出口,“你给我点时间。”   “好。”   虽然是答应了,可闵夏迟迟未能入睡,想了许多。   枕边的蔺言也一直知道她没睡着,可他没有出声,更没有说话,佯装熟睡。   有时候即使两人在一起了,彼此也总需要一些空间,而他不会去打扰属于她独自的空间。   作者叨叨时间:   看到你们木有推荐票和评论,奴家要萎靡不振了。   快出来评论冒个泡吧!(*^__^*)说不定作者会附带总送一枚男票……    第39章   接下来的几天闵夏都住在了蔺言的公寓里,生活可谓是过得滋润,两人犹如热恋的情侣一般,每天如胶似漆的。然而另一方面的原因还有,那就是闵夏石库门的老房子正在装修,整片木楼梯都得换了,所以工程一下子就费事了很多。   虽然自从那晚蔺言说要见见她家人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毕竟他答应了可以等她准备好,而闵夏也放在了心上,时不时的思索这件事。   这天,她一早就约了巫小玉到利思的咖啡厅见面,然后一起逛街购购物,做做美甲什么的。   当闵夏看到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的时候,她才忽然感觉到了,原来快过年了,也可以说是没几天就过年了。   她竟然一点都不记得这件大事。   快到利思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她竟然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看着又有几分的不敢确定。   好一会她才张了张口,喊了一声:“姑丈。”   那颇高大,一身得体手工西装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一看就看到了一米开外的闵夏,一时间愣住,过了几秒似乎才反映过来对方是谁。   “你是夏夏。”男人露出了一个十分得体的笑容。   眼前这个看起来一副成功人士的男人正是闵夏姑姑闵姝的丈夫林良志。街道边上还停着一辆凯迪拉克轿车,看起来低调奢华,还有一个身材肥硕类似司机的男人也正一旁站着,似乎是在等他。   “是啊!您怎么在这?”说起来姑姑闵姝结婚多年,可她见过林良志是屈指可数的次数。   “来喝杯咖啡。”林良志笑了笑,眼神闪烁了几下,“早就听你姑姑说了你回国的事情,还想着什么时候请你吃个饭,你表弟之前麻烦你了。”   “别和我客气。”她一向和闵姝亲,这些事情还不放在眼里当麻烦。   只是作为著名企业家的林良志,日理万机,一般情况下不都是秘书煮好的现磨蓝山咖啡,何必亲自费神出来喝杯咖啡。虽然觉得奇怪,可闵夏也没当面问出来。   “今天公司还有事,改天你到家里头一起吃顿饭呢吧!你姑姑的手艺是大有长进。”林良志是那种一看的商海人士,每一个动作神情都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好。”闵夏只是点点头。   没一会,她就目送着林良志上了一边的卡迪拉克轿车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利思的咖啡厅。而她前脚进来,巫小玉后脚就进来了。   “吃早饭没有?”利思一看到两人,还以为一起来的呢。   “没有,给我来块慕斯蛋糕吧!”闵夏可没客气。   “一大早吃蛋糕不怕肥?”利思可是佩服她。   “她那种吃不肥的体质,你别管她。”巫小玉摆摆手。说起来从小到大她最讨厌闵夏的就是这一点了,光吃不胖,那是又恨又羡慕。   “好吧!”利思笑了笑去取新鲜刚做出来的蛋糕。   “夏夏,刚和你说话那可是林良志?”屁’股还没坐下,巫小玉就急着问了。   “林良志?”闵夏不晓得连巫小玉都知道了她姑丈的名字。   “哟,话说你不认识他?人家可是内地食品业大亨,上百亿的身价,你在国外都不看财经杂志的吗?”巫小玉跟看智障似的看她。   闵夏蹙眉,虽然她一直知道姑姑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可还是从未了解过如此企业家的姑丈啊!   “别忘了你结婚了,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闵夏没好气瞪她。   “你就和我说说呗,我不过是八卦。刚停车看到你和人家说话,还以为你们认识呢!”巫小玉扁扁嘴。   “蛋糕来了。”利思拿过蛋糕一把放下。   闵夏接过叉子,开始回答巫小玉的问题,“你说林良志,他是我姑丈啊!”   那一刻利思拿着咖啡壶的手一抖,那一秒,稍纵即逝的动作,无人看到,没一秒,她就恢复了神态。   “天呐,是你姑丈,你在怎么从来都没说过你有这么一个有钱姑丈。”巫小玉吃一惊。   “我也才从你口里刚知道。”闵夏无语的笑了笑,她确实是刚知道的好吗。   “你姑姑真有福气。”利思倒完咖啡坐下。   “幸福这种事,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在闵夏看来其实姑姑闵姝的婚姻,相对来说很平淡。   闵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富人家,可也是书香门第来着,钱不多,可每一个人的文化教育都相当高,且家教好,自然不是那些贪慕虚荣之辈,更多的是带着自身的骨气。她也一直相信,姑姑嫁给这样的一个男人肯定不是为了图钱,当然,闵家人也根本没把钱放在眼里。   “不说这个,说说你和江翰,新婚生活怎么样?”闵夏问。   一说到这个,巫小玉说话的口吻语调似乎都没了蜜月期间的甜蜜羞涩,多了几份阴郁,“也就那样吧!生活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看着似乎婚姻生活不怎么顺利啊?”闵夏觉得不该这样啊。   女人之间的话题不就是这样,聊聊生活、化妆品、男人、家庭、柴米油盐、周末大特价什么的。   “我们婚前没有长期同’居过,所以一些彼此的习惯还在适应当中。”巫小玉耸耸肩,“不过倒是你,上次不是在电话里头跟我说,你和蔺言修成正果了?”   巫小玉话一落,利思的瞳孔一缩,神情也变得紧绷了起来,手不自觉的轻轻抓紧了衣角。   “你怎么了?”闵夏早就注意到了一直坐在她边上的利思很不对劲,从刚来到现在,一直都这样。   “没什么。”利思忽然一惊,然后笑了笑问:“小玉说你和蔺医生在一起了,是吗?”   “嗯,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何,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轻,带着一淡淡的愉悦。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婚礼那晚?”巫小玉最是八卦了。   闵夏想了想,说起来,那晚可以说是导火线。后来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儿童慈善的巧合时间,不过她隐匿姑姑闵姝就是背后黑手的事实。   “哈,看来你们是真的很有缘分呢!”巫小玉神经大条自然不会怀疑这种所谓的巧合。   利思可就不认为如此巧合了,不过她并未开口。   她担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巫小玉婚礼那晚,她和蔺言说的话,也不知道蔺言有没有告诉闵夏。从现在看来,闵夏像是不知情。   可是她知道。像闵夏这样性格的人,如果知道她曾经说出过的那些话,以及行为。那么以她高傲的自尊心,她一定会彻底和她断了联系的。可目前不是这样,三人在一起依旧有说有笑的。难道是她白担心了吗。   其实想想也没错,蔺言很聪明,他并不想去破坏她们三人彼此之间的情谊。   ***   决定留在国内之后,由于老房子也重新装修了,三个女人一逛街就是一整天,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打车不方便,闵夏也还没买车,巫小玉只能充当了免费的司机送她回蔺言的公寓。   临下车的时候,闵夏问巫小玉要了乔段之的手机号码,巫小玉是一阵惊讶。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和他联系,不再见面了。”尤其是她现在不是和蔺言在一起了吗?   闵夏忍不住笑,“你想什么呢,收起脑洞,我是找他有点事,又不是旧情复燃,我现在滋润着呢!”   “说起流’氓话也不害臊。”巫小玉拍了拍她的手。随后从包包里掏出了一只名片包,翻了翻才找到了一张名片递给她。   像这样的社交人士,可谓是随身带着名片包,各种老总董事的名片,一拉开只差没主席的名片了。说起来闵夏还是有些敬佩他们夫妇的。   “谢了。”闵夏收起名片,“你怎么没把他号码存手机里?”   “谁知道了,以为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联系的。这名片包是没空清理才一直留着的。”巫小玉耸耸肩。   本来真的是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联系到的。婚礼那会邀请乔段之,主要是为了让闵夏面对,这种叫强迫治疗。可惜闵夏确实是免疫了,所以她那是多此一举。   ***   回到公寓,蔺言还没下班。   她拿出了名片,看了许久,最后把号码存进了手机通讯录,这才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看着寂静有些空荡的房子,她曾一度以为这是雪洞,后来她知道这里住着一个孤独的男人。   她在阳台上站了许久,前方就是蔺言所处的工作地点医院,他每天忙碌着门诊手术之间。她知道,每一个按部就班生活的人的背后都是孤独。   良久,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串私人电话一会,这才打通了出去。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只是响了三声就接通了。   “爸。”她略生涩的开口。   “夏天……”闵父的声音沉沉的传过来。   这应该是多年之后,她第一次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上一次她回闵家吃饭,打的是座机。   寂静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似乎是学生提问的声音。   “你在上课吗?是我打扰你了?不然我一会再打给你……”她微微蹙眉。   “不,不,不……”闵父语气一时急了,“下课了,就是几个学生问我点问题。你等等。”   没一会电话那头就静了下来,似乎是他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夏天,找爸爸有事?”   闵夏顿了顿,“确实是有点事。”   “你说。”闵夕照怎么想也想不到时隔几年,女儿有事找自己,此刻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   那种不被女儿需要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找你和阿姨,还有乐乐一起吃个饭。”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吃个饭而已,你想什么时候吃就回家来。”他希望打破父女之间这种疏离尴尬的距离。   “不是……”闵夏本来打算缓缓解释的,可闵夕照没懂她隐喻的意思。   “我听说老房子在装修,你别住酒店了,搬回来吧!就算是暂住一段时间也好。”   “我有地方住。”她缓了缓,“爸,我说的一起吃个饭……是我想带个人。”   一时间,电话那头的闵夕照静默了好一会,似乎是思索女儿说的话,良久才慢慢的开口:“爸,知道你意思了。”   “您看看什么时候大家都有时间你和我说一声,我安排。”闵夏咬咬唇。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一句话像是挤了许久的力气才问出来。   闵夏一顿,回忆着关于蔺言的一切,最后只有一句,“爱我的人。”   虽然蔺言从未说过爱她,可是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    第40章   结束电话之后,当晚闵夕照就没能安然入睡,翻来覆去的。   而何若芹女士这一整晚也被他这样的翻来覆去折磨着,本来以为他是单纯的睡不着,结果最后忍无可忍,于是起身打开了灯,可转过头来一看,直接吓了她一跳。   “老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她只看到了闵夕照一个大男人眼角全是泪花。   闵夕照也不在乎自己那一脸不大男人的样子,只是伸手摸了摸眼角,“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何若芹叹了一声气,“你有心事,还是关于闵夏的。”   处了多少年了,她早就知道了能让他露出现在这个样子的,也只有他那心心念念的女儿了。   虽然闵夏从未排斥过她带着拖油瓶进了闵家,可是她进来,她却走了。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修复这父女两的关系,可后来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插手的,有些东西只属于他们父女两才能解决的。   可是每当看到他对着画架发呆,闷声不说话的时候,她总觉得异常心疼。   她爱了这个男人很多年,从自己还没有第一段婚姻开始,后来她离婚了,他的妻子也走了,她终于有了机会,即使哪怕他娶她的原因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只想给女儿闵夏一个家而已。最后也没能给闵夏一个家,可他还是留了她在身边,也照顾了她和乐乐多年。   而今天他哭了,这是前所未有的情绪,她意识到了,事情肯定很大。   “没事。”闵夕照翻了个身,“后天早上我陪你一块去买菜。”   “好端端怎么陪我去买菜。”何女士更是不解了。   “不光买菜,还得事先想个菜单什么的,做什么菜之类,还得多做几个素菜什么的。”   这下更不得了了,闵夕照不停的细数着,实在是反常。   “夏夏要回来吃饭?”何女士也总算是听明白了什么。   良久闵夕照才应了一声,“嗯,说是带个人回来。”   何女士一怔,立马反应过来问:“男朋友?”   “看样子是。”闵夕照一想到这里,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   “你哭什么,难得夏夏要带男朋友回来。”何女士看着他那神色,不自觉间自己眼眶也红了一片。   “我就是高兴。”又有点难过。   他能说吗?他能说他这些年多怕女儿就这样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听到她要带人回来,很难理解他那样的心情。   闵夏确实年纪不小了,早过了适婚的年龄,眼看奔三。可是他没有像普通父亲那样有催婚的权利,曾经婚姻一塌糊涂的自己,有什么样的资格去催女儿。   “夏夏说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哪里工作,学历怎么样,长得怎么样?”何女士吸了吸鼻子就开始叨唠的问。   “她没说。”是他不敢问,觉得自己连问的资格都没有。   “你怎么都不问?”何女士抱怨了一句。   说完何女士也加入了开发菜单的行列,不停的想着……   ***   比起这两老的整宿睡不着,睡不着的人还有蔺言。   “你爸喜欢什么?”   “他最喜欢谁的画?”   “有没有什么爱好?”   “……”   巴拉巴拉一大堆问题,起初闵夏以为他只是想多了解一点,可重复几次,问几次,她就开始了不耐烦。   “蔺言,你不会是紧张了吧?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你话多,当初看上你,就因为你话少,现在你别告诉我,我看走眼了。”   “怎么会,我就了解了解你爸的喜好。”蔺言否认。   “骗人。”闵夏才不会信,“只是没想到一向从容不迫的你,竟然会因为要见我爸开始紧张兮兮了起来。”   话说一开始蔺言真不这样,他觉得他要和闵夏定下来的事情就是肯定的事情了,虽然有点闪婚的感觉在其中,可是他对见闵夏父亲倒是不紧张。   可是后来经过闵夏的简单描述,他才得知闵夏是出自书香世家,而父亲闵夕照是国手级别的国画大师,美术教授,不少国家级的干部领导都爱好收藏他的字画,他顿时不淡定了。   虽然期间对于闵夏出自书香世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因为气质神马的太……   “艺术家都难相处,尤其是你爸这样大艺术家。”蔺言淡定道。   可闵夏听着这话怎么像是有点讽刺她的意思啊!   “那好,我再讲一次。我爸喜欢王羲之、徐悲鸿。爱好嘛,多了,听昆曲、喝茶、钓鱼、下围棋,反正就是退休老干部的样子。”闵夏义正言辞最后一次简单描述。   “就这些?”   忽然闵夏一顿,“这些爱好似乎都是很多年以前了,现在,我不知道。”   蔺言听出了弦外之意,并没有追问。关于闵夏他只大概了解知道一些事情,就是她母亲在她挺小的时候就去世了,随后她和父亲有了一些隔阂,不久父亲闵夕照就重组家庭,而她选择了和奶奶相依为命住在石库门的老房子生活。   因为乔段之的事情,还有奶奶的突然离世,高中一毕业她就远赴了伦敦留学念书,之后就成了新一代具有影响力的当代画家。   比起刨根问底,他更愿意她将来慢慢释怀,然后告诉他。   ***   两天的时间可是过得快。   因为蔺言的到来,闵夕照一早就和何女士去菜市场买了菜,果然是十八般武艺用上,做了一出丰盛的晚餐。   见面很简单,早上闵夏陪着蔺言去逛商场,随便买了些东西。一开始闵夏觉得实在是太多余,然而蔺言嘴上总说着这是礼数,最后她也只得随了他。   或许是人生经历过太多意外,喜欢上一切平淡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不希望意外,喜欢简单。   来到闵家的时候饭已经做好了,毕竟之前就沟通好了时间,闵夏和蔺言还早到了半个小时。   “叔叔阿姨好!”一见面,蔺言就淡然一笑,显示出良好的家教礼仪。   他平时不怎么爱笑,心情愉悦的时候最多就是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浅笑,所以今天的见家长,他露出的笑容,应该是闵夏见过最有礼貌,最端正的笑容了。   “进来吧!”闵夕照虽然没什么表情,看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第一眼的眼缘,他对蔺言还是满意的。   “快……进来吧!”何女士十分热情的接过两人手上的东西。   跟在何女士身后的闵乐两眼放光,一早听何女士说今天闵夏会带着男朋友回来,她可是一整天都盼着呢。   “姐,这就是未来姐夫啊?”闵乐有些兴奋的笑问,竟然一时没认出曾在火锅店有过一面之缘的蔺言。不过话说当时她也没注意是真的,这不怪她没记性。   “乐乐。”闵夕照似乎不太满意闵乐对蔺言的称呼。   “怎么称呼?”闵乐也不认生,看着蔺言问。   “我姓蔺,蔺相如的蔺,言,语言的言。”蔺言介绍。   然而闵夏听罢,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她想起第一次见面在清迈那会,他是这样介绍自己的,“在商言商的言。”   “名字挺好听的。”何女士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蔺言,还不忘招呼坐下来。   “谢谢。”没一会蔺言就翻出了带来的东西,是一根禧玛诺的鱼竿,“听闵夏说起,您喜欢钓鱼,我托朋友找到的,希望你喜欢。”   闵父看到那鱼竿的时候,眼神是微微一亮,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也很久没有钓鱼了,有时间试试这新鱼竿。”   言语算是接受了。   闵夏并不知道蔺言竟然买了那么名贵的鱼竿,不过她并没有当场问。   当然除了闵父,蔺言还给何女士以及闵乐也带了礼物,给何女士的是一条爱马仕的丝巾,这不用说当然是闵夏挑的,给闵乐的礼物也是下了重手的,是一整套的法国进口精油。   闵乐拿过的时候别提多乐了,“未来姐夫,谢了哈,我之前一直想买的,可老贵了!那一小瓶的薰衣草精油就要两三百的大洋,你这一下就来一套,十几瓶不同的精油和基础油,实在是太对我胃口了。”   “你喜欢就行。”这精油确实是他选的,因为闵乐念的是计算机,长期对着电脑皮肤也不好,想着估计只有这一类护肤品最合女孩子的心思。   从头到尾都是闵乐叽叽喳喳的,何女士一边询问,闵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可是不说话不代表他没再打量蔺言。   至少从言谈举止上可以感受到蔺言也是一个十分有家教,以及学识的人。接下来只能看性格了。   闵夏并没有提起和蔺言早相识在清迈,而是简单的表述了两人的相识是来自闵姝的相亲安排。而何女士旁敲侧击也大概知道了蔺言的情况,神经外科医生,哈佛学历,外貌学历样样都好,她可是频频的点头,那满意的样子简直就是无法掩盖。   “一会你姑姑和姑丈到了就开饭,我先去看着炖的汤怎么样了,就差那一锅汤了。”何女士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然后起身去厨房准备开饭。   “我这算是通过了么?”趁着吃饭前洗手,蔺言去悄然问闵夏。   “你没看到何女士那眼神,就好像是她要嫁给你一样。”闵夏笑了笑。   “我问的是你爸。”   闵夏一愣,随后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爸要是不待见一个人,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多余,更别说会收你的礼物。”   这样一说,蔺言总算是安心了很多。   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刚巧闵姝和林良志也来了。   “闵主任。”蔺言和闵姝是早就认识的,虽然不同科室,可总打过几次照面。   “蔺医生。”闵姝客气的轻握了一下蔺言的手,随后看到闵夏笑了笑,打起趣:“以后我是不是不该叫你蔺医生,该改口叫侄女婿了。”   “随您喜欢。”蔺言倒是不反驳。随后也和林良志握手打了招呼。   闵夏一把年纪,头一回带男人回家,自然大家眼里都认定了蔺言,毕竟能让闵夏带回家的男人可是不简单。   晚餐前,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闵夕照看了看满满一桌子的人,竟然有些感慨。这或许是闵家多年来第一次聚得那么齐全。   “蔺言,多吃些。夏夏说你是素食者,所以我特意做了好几道素菜,你尝尝。”何女士依旧热心。   只是蔺言还是有些意外闵夏如此照顾他的喜好。整整就有六碟素菜,还是在冬天这个绿色蔬菜甚少的时节。   “多吃些吧!别浪费了你何阿姨的手艺。”闵夕照说完看了蔺言一眼。   聪明的人只是那一眼就明白了,这表示这个未来岳父认可了他。   这一顿饭虽然大家话不多,总是何女士的声音居多,可还是一片欢乐融融的。   晚餐过后,闵夕照问了一句蔺言会不会下围棋,蔺言应了一声会,没一会人就被拉到了楼上下棋。   而此刻闵姝看着气色不错的闵夏,只是笑:“说说你要怎么谢我?”   “姑姑,都是一家人。”闵夏打马虎眼。   闵姝摆摆手,“得,谁叫我和你都姓闵。”   虽然闵夏嘴上不说,可她还是很感谢姑姑闵姝给予的帮助,让她顺利的扑倒了蔺言。   “你们两个是要准备结婚的节奏?”最后闵姝把话题放在了正题上。   “结婚?”闵夏一愣,最后淡淡回答,“还不急。”   闵姝似乎是看透了她,有些苦涩,最后拍了拍她的肩,“夏夏,婚姻是每个人的选择。就跟选择面包和白米饭一样,没吃过,不到最后你怎么会知道这口味适不适合自己?千万别害怕面对与选择。”   “那姑姑你觉得你的婚姻幸福吗?”闵夏忽然抬头问。   闵姝也是一怔,最后淡然的笑了笑,“每个人追求的幸福是不一样的,我满足于现状,我追求平淡的感情生活。”   “……”   作者叨叨时间:   我觉得可能我把这章写见家长,有点平淡,可生活就是这样子。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有点小温馨,希望亲们看了喜欢。   有亲在我微博私信问我闵父和闵夏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所以导致父女之间一直关系不好。这个后面我会讲,不过目前大家可以猜测啦!^_^哈哈    第41章   闵夏和蔺言从闵家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也夜里九点多了,而闵姝夫妇比他们早走。   由于蔺言的棋艺还算过关,和闵父厮杀了两回,一回和局,一回败局。这样的结果双方都非常满意,而闵父似乎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长相清俊的未来女婿。   “你爸下得一副好棋。”回去的车子里蔺言试图找个话题。因为从闵家出来,这一路上她的情绪似乎十分的低落。   “我还以为你故意让他的呢。”闵夏回过神来。   “怎么会。我要是放水,那岂不是很不尊重他老人家。”   “看来你和我爸处得不错。”   “你呢?为什么一整晚都有些闷闷不乐的?”他打了下方向盘。   “就是思考一些事情。”她确实是在思考一些事情。   开车路过主题公园的时候,闵夏远远的就看到了黑暗之下五彩斑斓的摩天轮,一时兴起,她让蔺言把车子停了停,说是吃得太饱了,下去散散步。   反正也有时间,蔺言没一会就找了车位停车。   或许是因为临近过年了,冬季一向冷清的主题公园一下子人就多了起来,外面四处都有些卖灯笼和孔明灯的。   一下车就是一阵冷风,蔺言给她揉了揉手,随后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那黑色毛呢大衣的口袋里。   “我们坐摩天轮吧!你恐不恐高?”闵夏另一只手指了指那摩天轮。   “你要坐。”蔺言明显有些意外。   “你不喜欢?”闵夏看得出他神色并不喜欢。   “我不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蔺言的口吻里带着一股不屑,神色顿时有些阴郁了。   其实他以为她只是想下来然后逛逛夜景什么的。   “哪里幼稚了?”闵夏一向明白事理,这一次却想任性一回。   “哪里好玩了?”   “你还欠我七次约会。”   “……”   关键时候闵夏只得使出杀手锏,然而果然蔺言一下子拿她没办法了,只能陪她一起坐摩天轮。虽然说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一样了,可是他就是那样的人,注重承诺,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闵夏总算是心满意足的坐上了摩天轮,她并不恐高,又或者她喜欢高度,极其喜欢高度,以前在国外蹦极、跳伞、滑雪什么的,哪样都试过。   本来有些不情不愿的蔺言,可当看到她满足时露出的淡淡笑意,他似乎也感到了满足。   摩天轮转得非常慢,可以让人坐上去很好的慢慢观赏夜景。   蔺言看着她眺望远方,许久才开口,“说说看吧!你今天都在烦些什么?”   她若是一直阴郁那一副面孔,估计今晚他也别想好好的睡觉。   闵夏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我只是有些怕。”   “怕什么?”   “巫小玉和江翰在一起那么久了,可结婚后明明该是甜蜜的新婚,可生活上两个人的习惯也在磨合。我怕终有一天我们也会忍受不了彼此的一些坏习惯,小问题。我们才认识不久。”想了许久,她不打算再瞒着他自己的想法。   听后蔺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良久,他走了过来,坐到她边上,轻轻的拥住她,看到的满眼是摩天轮外,城市的繁华夜景。   他轻声道:“怕什么,你不需要应酬我的父母,更不用侍奉公婆。虽然你睡觉的时候老喜欢磨牙,不过你别忘了我是医生,我总会纠正你这个坏习惯。还有你做的菜一会咸一会淡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喜欢洗碗我们可以买洗碗机,你不喜欢洗衣服我们也可以买洗衣机。”   或许是因为太冷了,她吸了吸鼻子,“你别忘了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她住在公寓的这些天,他的衣服可都是她承包的。没办法他这职业太忙,很多时候衣服都是洗衣机解决的,可偏偏他的大多数衬衫都是适合手洗的。   不过蔺言难得说那么长一串话,她还是很感动的。   “我知道都是你的功劳。”   “蔺言。我发现你太能说了,我都要被你说服了。”   “有些性格不合适的人,不也处了一辈子。没有任何事情能一蹴而就,所以我们有得是时间。”   “万一你发现满身缺点的我呢?”   “那你怎么就没发现我也有缺点。”   一会闵夏轻笑了出声,而此刻摩天轮也转到了最高的顶点,她的怀里有他,他的怀里也有她。   那一刻她尝试着不再彷徨。   ***   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新年,闵夏石库门的老房子也装修好了。   而她也在忙着挑选新的一些家具,为了挑选一些复古,相对来说比较相衬老房子里的家具,她可谓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忙碌中,她还是抽了个时间给乔段之打了一个电话,约了个时间见面。   对于她的突然来电说要见面,还说有件事情需要他帮忙,乔段之是感到十分的意外,可也没拒绝。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间旋转日料。   因为爱情的滋润,闵夏最近的气色特别好,所以看到乔段之的时候也没有如以前那般一张冷漠脸,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能看得出她整个人多出了一份人的烟火气,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疏离。   “年底,你应该很忙吧?那么忙还找你出来。”闵夏客套的说。   乔段之不习惯她的客套,可是他也再也没有资格说了不是?于是他摇摇头,笑道:“也不是很忙,找我有事?”   闵夏并没有急着说明来意,“想吃什么,我请客。”   乔段之没有客气,拿起菜单就点了几道日料。随后两人基本上没有多少语言,气氛中透着尴尬。   吃到一半的时候闵夏才开口说明来意,“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我知道你们做律师的肯定认识一些人,或者知道有一些途径。”   “找人?”   “是,找人。你也知道我回国没多久,在国内也没什么人脉。”如果不是她任何途径没有,她也不会想着找乔段之的。   乔段之现在的能力大,她知道,所以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不算难办。   “你有什么资料?”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没一会闵夏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的女子正是乡下松子的阿娘,其余的是一些零散,模糊的照片,这些照片可都是当时她问阿婆给的,然后她用单反又拍了下来,因为照片她不能带走。   “我想找这个女士。”她把照片递过去,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松子阿娘的背景来历。   “信息太模糊,或许有些难办。”乔段之了解完之后,皱了皱眉。   “我必须要找到,就算是找私家侦探查也好,也要找到,多少钱我都愿意给。”闵夏颇为执着。   乔段之看着她那股执着的劲儿似乎从未变过,他感到了异常的熟悉,就好像她还是以前她,而他也还是以前他。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在乔段之看来这只是一个乡村妇人而已,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对我来说不重要,可对某些人来说很重要,我只是做出过承诺而已。”她对松子有过承诺,一定要把他的照片寄给他的阿娘,虽然小学的老师还有阿婆也说过她不需要较真,可是她并不是较真,她只是想替松子完成一个心愿而已。   她的话,乔段之没听懂,可是他明白她的执着,“我尽力。”   “谢谢。”闵夏知道他所说的尽力就是一定会帮他找到。   “你不需要对我那么客气。”这一刻彼此又疏离了。   “需要的。调查的所有费用我都支付。”闵夏看得懂他眼里的意思。   他或许想补偿她,可她真的不需要。   “你还在恨我。”乔段之觉得哪怕她恨自己也好,总比冷漠好。   一下子整个气氛似乎更加沉闷了,原本大家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的。   “恨,是,曾经是很恨你。”闵夏的眼睛顿时有些血红起来。“但,那也是曾经了。”   “其实我宁愿你更恨我也好。”   她冷笑,“其实你也没有错,每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的权利。你想要功成名立,选择了一样,就必须要放弃另一样东西,而我只不过是你选择放弃的另一样。有取有舍。”   忽然一声清脆的简讯铃声,让她收敛起了情绪。   “你不在家?”来自蔺言。   “你下班了?不说今晚要做台手术的?”她简短的回复。   “临时取消了。”   “见个老朋友,在吃饭。”   “闵夏,或者你一辈子不会原谅我,可我依旧希望我能弥补你,哪怕能为你做一丁点的小事。”乔段之的眸子饱含歉疚的忏悔。   “不需要。”她果断的拒绝他,“乔段之,如果你总是这一副表情,我想我也不会再麻烦你了,人我可以自己找,只不过是要多花些时间而已。”   她曾伤春悲月,可是那也是曾经了,人都是往前看的。   随后她看了看手机,看到了蔺言的回复,“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而她只回复了两个字,“现在。”后边加上了地址。   感觉和乔段之再也聊不下去的,如果不是真的需要他帮忙,就如巫小玉所说,彼此不会再见面。   临走的时候,她看了看一身精英模样的乔段之,“往前看吧!”   她只有那么一句话,她会忘记过去重新面对美好的生活,希望彼此也一样。   过往千丝万缕,谁又会弄得明明白白,而生活却要继续。   蔺言开车来的时候,很不巧,天下起了雪,一场毛毛雪飘飘洒洒的。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来得真是有些晚。   而闵夏就站在日料的门口,马路对面的蔺言下车,打开了一把黑伞,一身漆黑的大衣。   那一刻没有阳光,天气也很阴郁,可是在她眼里,他就像是浑身充满光芒一样,然而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来,脚步平稳的。她觉得那就是她的新生活,一个新开始。   “等很久了?很冷吗?”   “一会。”其实她站了好一会了。   “怎么不等我来了再出来?”他走近,随后拉开大衣,一把就把她抱进了怀里用大衣包裹住。   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他月匈膛的温热,眷恋着,“我想看着你来啊!”   “走吧!”他搂过她的腰就往前走。   ***   日料门口边上的乔段之看着一切,眼神沉静得发冷。   捏着拳头久久才回过神来。   一会他掏出手机,播出去了一串号码,当那头电话一接通,他就忍不住质问起来:“你不是告诉我她一直单身吗?可我现在看到的这个男人,和她搂搂抱抱,这算什么?”   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分外熟悉,又轻蔑的声音,“自己没本事怪谁捷足先登。”   这一句话确实够狠毒,堵得他说不出来,好一会那头的人听到他说不出话,于是一把就挂了。   这让乔段之忍不住差点要摔手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作者叨叨时间:   要开挂了,大家快来说说,希望求婚是啥样子的?    第42章   “你还没吃晚饭对不对?”车上闵夏问。   “嗯。”他一下班回家却发现她不在家。   “你想吃些什么?我陪你,刚我也没吃多少。”   “那你呢?想吃什么?”   闵夏一笑,“不如去方姨那里吧!好久没去过了。”   “好。”蔺言应了一声,车子开到前方开始打方向盘转弯。   方姨的面馆还是老样子,一看到两人就是热情。和上一次一样,她是牛腩面,他还是素菜鸡蛋面。   而方姨依旧给了她一大碗,让她忍不住失笑。   “这一次呢?方姨是不是也说我太瘦了,吃多点?”她笑问他。   “谁让你真的瘦。”   闵夏吃不了那么多,再一次趁着方姨不在的情况下往蔺言的碗里挑了一些面过去。   离开的时候,是蔺言买的单。   闵夏做了一连串的哑语动作和方姨说再见,蔺言看了一会开始惊讶,“你会哑语?我以为你不会的”   闵夏神秘的笑了一下,“谁又告诉过你,我不会了。”   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哑语,不过并不精通。   他想起上一次临走时,她背对着他,和方姨说了几句话,他一直想问的,可没记起来,于是现在便问了她。   “你真的想知道?”   “难道你说了我的坏话?”   “怎么会。”虽然那时候被他拒绝是有那么一点心情不好,“我告诉方姨,你会是我未来男朋友。”   蔺言偏过头看她,眼底闪了闪,许久没有说话。   他的手放在大衣的口袋里,琢磨了许久,才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盒。   闵夏看到的时候明显一怔。   他浅笑着,“本来不打算那么快的,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   他打开丝绒盒,里面是一枚钻戒,款式简洁大方,钻石的克数看起来不大,也就一克多些。可是在雪夜路灯的折射下却发出了十分耀人的光芒。   “这颗钻石是奶奶留下的,我重新找人做戒指镶上去的。”   “这算是求婚?鲜花呢?下跪呢?”闵夏吸了吸鼻子,看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求婚,你不满意,我可以重新来。”   说完他收起戒指就想放回大衣的口袋,而闵夏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有些怨念道:“你傻呀?”   蔺言不明所以。   “拿都拿出来了。”她所说的鲜花下跪都是开玩笑的,这年头,谁要那俗气的形式。   蔺言悄然一笑,他知道她就是作。“那你到底要不要?”   “当然要。”怎么可能不要,就算不嫁给他,拿了戒指也能换钱啊。“只是……你这求婚这么单调,我就这样答应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还有‘面子’?你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人?”   “怎么没有了。”她拿过丝绒盒打开,“赶紧给我戴上,不然我反悔。”   蔺言这下只能好笑着拿过戒指,拉起了她的右手,把戒指直接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戴完,他轻轻的抬起她的手,在无名指上深深的落下了一吻。   那一刹那间,闵夏觉得他的眸光是那样的虔诚,真挚,清透。   ***   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闵夏并没有搬回老房子住,打算过完年再搬回去,这是她和蔺言一致商量过以后做出的决定。而他也愿意搬过去和她一起住,对于这一点,闵夏是感到十分高兴和满意的。   起初她还认为蔺言会发挥大男子主义精神说什么都不肯住,可最后他竟然一点意见都没有。   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以后不愁买房这不是好事吗?”   闵夏对于他的话,竟然有些哭笑不得。   而同时住在公寓这段时间,客厅也被闵夏辟开了一小块地方摆放画架和画具什么的,有时候她一忙起来,或者一集中思维,东西就会乱七八在的放着。有时候蔺言实在是看不顺眼了,忍不住想给她收拾收拾,反而被她轰走了,久而久之,就想形成了习惯,只有等她画完了,那些东西才能收拾。   门铃响的时候,闵夏正在构思画作的最后收尾,因为一直在烦恼,所以并未集中精神,门铃一响,她就听到了。   不过对于来人她是十分惊讶的,因为从她住进来之后从未有过访客的到来,这也算是她第一次听到门铃声响起。   开门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名一身白色的大衣的女士,盘着精致的头发和恬淡大方优雅的妆容,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更有种贵妇的独特气质,雍容、从容。   那位女士看到闵夏的同时也是一怔,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可再次看了看门牌号,她就确定了自己没有走错,“蔺言不在?”   闵夏随后礼貌道:“您好,请问您是?”   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闵夏,而此刻的闵夏身上有些狼藉,带着围裙,上面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颜料颜色,让她的双手也是沾满含糊不清黑漆漆的色彩。唯一值得让人欣赏的唯有她那张洁净的脸蛋,白皙冷清。   “你好,我是蔺言的母亲,我姓杨。”良久,她打量完闵夏开口道。   这下闵夏是一怔,不过她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您进来,我给你沏杯茶。蔺言他……他还得一会才下班。”   杨女士随着她的邀请走了进来,首当其冲就看到了那客厅凌乱的一片,“蔺言一向最爱干净,不管平时多忙都喜欢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你能做到这样,而他还由着你,真是有点想不到啊!”   “我平时画完就会收拾。”   闵夏竟然第一次产生了极其窘迫的情况。原本蔺言也跟她说过让她见见他的母亲,不过这样的安排是在年后。杨女士的忽然出现,可谓是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叫什么名字?”杨女士很自在的坐了下来,并没有拘束。   “闵夏,你可以直接叫我小夏或者夏夏,夏是夏天的夏。”闵夏有些紧张的介绍。   “名字挺好听的。”   杨女士的简单一句夸赞,让闵夏的心更是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对她的印象又是什么。   “阿姨,我给你泡杯茶吧!玫瑰花茶可以吗?”说完她开始往厨房的方向走。   很不巧蔺言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连着客厅,所以她压根就是没地躲。   “都可以。”杨女士随后看了看闵夏边上放着的画。   画里是一个笑得十分灿烂的男孩子,一看那就是松子。不得不说闵夏的画技很是高超,似乎孩子脸上的每一条细纹都被她逼真的刻画了出来,虽然孩子笑得很灿烂,可背景被闵夏采用了很沉郁的颜色,黑灰色等,给人一种阴郁中阳光感觉,很有视觉冲击力。   “你是儿童画家?”杨女士开口问。   “不是。”她什么时候成了儿童画家?她简单的解释,“我什么都画,不单单是儿童。”   “所以你是画家?”   “就是个画画的。”闵夏一边等热水开一边回答。   杨女士回忆起儿子不久前给她打电话,直说希望以后别再给他介绍什么或者安排相亲了。她起初不明白,后来听牛教授说起,似乎是儿子谈了个女朋友。知道这件事情,她哪里还坐得住,明明快过年了,她还是很焦急的从澳洲飞了回来。   看到闵夏本人,于她来说印象还是不错,长得不错,还是个画家,基本工作在家,配合蔺言这种工作狂是最好不过了。   脾气方面看着也还不错,不她那挑剔的儿子能看上,估计也坏不到哪里去。   “蔺言之前说过您在澳洲,没想到您突然回来,他一会要是看到你估计也会很高兴。”闵夏端着玫瑰花茶过来,随意扯了个话题打破尴尬气氛。   只是杨女生冷笑了一下,“他看到我高兴才怪。”抿了一口花茶,味道还不错,放了冰糖。   显然闵夏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套路,可这冷笑是什么意思。   据她了解蔺言的父母早些年就离婚了,具体离婚原因他没说,她只知道蔺言母亲后来嫁给了一个澳籍华裔,定居墨尔本,婚姻在蔺言的口述中,据说还不错,而他并没有特别提起他的父亲,似乎是又很不想提起。   “你别意外,我儿子什么样我还是知道的,我招呼没打一声就过来,估计一会他看到该不乐意了。”   果真没错,一会蔺言下班回来,一进门看到杨女士整张脸都板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来了?”   只是杨女士笑得甜美,“我来看我儿子还要预约?又不是看医生。”   那一刻,闵夏终于知道自己像谁了,她当初追蔺言那会不就是这样。   “表舅和你说的?”他就知道牛教授坏事。   他一早的安排不应该是这样的,而是年后在一家餐厅安安静静的把闵夏介绍给自己母亲。现在这突然袭击……   “你别怪你表舅,这种事情你怎么也不和我说,我还是不是你亲妈?”杨女士可不吃这一套,更不怕儿子板起脸来。   “你也不是不知道快过年了,你这样突然回来做什么?”蔺言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母亲。   “别说这些了,咱们出去吃饭吧!既然阿姨都来了,总要一起吃个饭。”闵夏适时的出来打圆场。   蔺言更是没话说,只能带着两个女人一同出门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巫小玉短信推荐的,她和蔺言很少出门吃饭,一时间也不知道国内有什么好吃的餐厅,这时候巫小玉总算是帮上了大忙。   餐馆是一家很有古典特色的本帮菜馆,一切看起来都古香古色的,很有情调。透过关系让巫小玉帮忙定了一间小包厢,隐蔽性很好。   “你就这样回来,那家没意见?”吃饭的时候蔺言问。   “什么那家?那是你继父,也是你名义上的父亲……”杨女士还想说什么,可看到闵夏便没有再说下去。   一顿饭吃得颇为平淡,杨女士也时不时的问问闵夏一些问题。   “夏夏家里几口人?”仅仅几个小时,杨女士已经改口称呼了。   闵夏想了想,“四口。”加上她。   “噢,父母还有兄弟姐妹身体还健康吗,工作还是都退休了?”   这个问题确实是不难,闵夏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了,“都还健康,我父亲如今还在学院教书,算是半退休状态,我继母是全职太太,还有一个继妹在念大学。至于我妈……她去世了。”   有些事情总有一天是要说的,只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   她的语气平淡,可杨女士面容上还是微微带着一丝歉意。   一顿饭下来还算是和谐,吃过饭后走,闵夏还一起陪着蔺言把杨女士送去了酒店。    第43章   闵夏本以为蔺言的母亲会留下来一起过年的,可没想到第二天一醒来,就被蔺言告知他给杨女士买了机票,她已经坐上了回墨尔本的航班。   她虽然觉得似乎蔺言这样做有点不孝,可是毕竟杨女士已经组建了新的家庭,她也就没发表什么意见。   ***   就在除夕的前一天,她接到了乔段之的电话,说是人找到了。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茶餐厅内乔段之递过去给她一文件袋。   “我还以为你要费些时间呢。”   “原本是有些难的,不过她一年前再婚了,现在的丈夫还挺有身份的,我找了个做刑警的朋友查一查,没花多少时间就查到了。”   闵夏接过打开,“调查这件事没惊动到对方吧!”   “没有。”乔段之低头喝了口茶,发现了闵夏手上的戒指,“你要结婚了?”   “啊!”闵夏反应过来,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钻戒发出着微弱的光芒,她淡然的笑,“或许,快了。”   “就是那天在日料,来接你那个男的?”   “你看到了?”她有点没想到的。   “嗯,长得很不错……”乔段之的神色并不是很好。   “你想说些什么?”虽然多少年过去了,可闵夏还是一下子就读出了乔段之的小动作,还有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结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乔段之话到嘴边,最后只是说了这一句。   “感谢你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闵夏不以为然。   临走的时候闵夏走在前面,和捧着热汤的服务员轻轻一擦,没想到那一整碗的热汤竟然就给直接洒到了她的身上,脚下一片汤水,高跟鞋一下子打滑了……   走在后面的乔段之也是吓了一跳,立马接住了差点要跌倒地上的闵夏。   随后两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服务员不停的道歉,周边的顾客也都看了过来,没一会茶餐厅的老板就出面来解决问题了。   “有没有事?”乔段之扶住她坐到一边。   “没事,就是烫到了点皮肤。”话说还真疼。   幸好冬天穿得厚,不过闵夏还是免不了遭殃了,她今天没戴围巾,一些滚烫的汤水直接洒在了她的脖子上,红红的一片,看起来还十分的触目惊心。   乔段之一看那脖子上的烫伤,整个人眼底都冒出了一阵怒火,转头就对老板以及服务生一阵炮轰。“你们怎么做服务的,服务生没专门训练过吗,怎么端汤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掏出了自己的名片,“我会对你们追讨一切法律上的赔偿。”   那老板看到名片,那上面写着律师,顿时就慌了,“先生,真是对不起,我会解雇掉这个笨手笨脚的人。您看这样,我给您女朋友道个歉,赔偿她的医疗费用以及服装的干洗费用……”   那一声女朋友,闵夏想开口反驳,可最后还是算了。因为没必要。   显然乔段之听到那一声“女朋友”还是怔了一下,随后继续和老板交涉:“你看我们像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算了吧!”闵夏这时候开声。   “你都被烫伤了。”乔段之觉得这样的闵夏脾气实在是太好了,根本不像是她,也不是他认识的她。   当初在校园里的闵夏从来都是不羁的少女,谁敢惹她,她必定回敬过去,而现在……   “人家打工做生意也不容易。”尤其是她看到打翻汤水那女服务生时的表情。那表情像极了当年她独自留学伦敦时打工,一不小心弄脏了顾客的名牌包,一阵歉疚,害怕,被训斥的时候憋着的倔强,以及忍住不哭出来的冲动。   最后由于闵夏的坚持,乔段之也没有再追究下去,但怎么也追讨了一些赔偿,不然实在是辱没了他律师的职业。   乔段之带她到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罐冰镇的可乐,打算给她冷敷一下。本来想买烫伤膏的,可发现附近并没有药店,只能作罢,买了冰可乐。   而闵夏就站在便利店的门口等他。   付账的时候乔段之透过便利店的透明玻璃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闵夏,细细的雪花飘落在她的肩头,而她的脸色依旧是平静,只是时不时的抽抽吸一口气,似乎是被烫得有些疼。   他想起了当初他是怎么把闵夏追到手的情景。   自从男厕初遇之后,他就像是发现了闵夏的秘密,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有意无意的绕远路去那一间男厕上厕所,偶然间也遇到过几次闵夏,从一开始三言两语到最后的产生共同语言。   然而一次校园外的便利店相遇,他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表白了。   闵夏在买香烟。说起来那会他还挺文艺的。   他笑着看她,“要不我们交往吧!”   起初闵夏轻蔑的笑了笑看他,没有说话。   他指了指烟柜上的香烟,“这样,你同意的就要三条五,要是不愿意就买白色万宝路。”   过了许久闵夏都没有动作,他本来要失望了,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一开始他那点小心思就够明显了,身边的同学还笑他怎么可能追得到闵夏。要知道闵夏可是校园里出了名的高冷女神,即使有男生当着她面表白,她也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拒绝,还说了句:“同学,你挡到我的路了。”   那会这话还一时唬住了不少想追她的追求者。   最后闵夏要了一包三条五,也要了一包白色万宝路。临走的时候,她把那包白色万宝路给了他,“留着自己抽吧!”   这算是同意了?   那晚他兴奋得一直都睡不着,还时不时的拿着那包白色万宝路看。当时他压根就没有跟身边的人说他追到了校花,生怕别人不敢相信,而他自己更是不敢相信。   后来他们两个就真的成为了校园里羡煞旁人的情侣,而他逐渐的也变得越加野心蓬勃。   走出便利店的时候,门口的铃铛响了一下,似乎是要把他梦都给摇晃醒了。   闵夏接过冰可乐,二话没说就往被烫伤的地方摁上去,一阵舒爽的冰凉总算是缓解了她的疼痛。   因为她的受伤,乔段之执意要送她回去,本来她还推脱,可最后乔段之无比坚持,她干脆也懒得推拒了。   回去的路上,乔段之为了缓和气氛,打开了电台。   “有时候爱情比时间还残忍   把人变得盲目而奋不顾身   忘了爱要两个同样用心的人   你醉了脆弱得藏不住泪痕   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寒冷   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   偏偏又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张学友极富感染力的唱腔把一首《情书》唱得爱中带痛,情中带伤。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他把哽咽在心底的话,许久才慢慢的说出来。   闵夏止不住一怔。这一声“对不起”,时隔多年,实在是来得太迟了。一恍惚间,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   “我知道太迟了,可是我也想说,不求你原谅。宁愿你恨我。”说完他苦涩的笑了一下。“当初我并不知道我们分手后,你奶奶忽然离世了……”   “那又如何?”闵夏一下子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分手了,还会回到我身边来?”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他太骄傲了,因为家庭的原因,他想要一切,那种感觉太迫切了,迫切到打破了他所有的坚持底线。即使那样,他懂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选择和她残忍分手,一方面也不想阻挡她更好的前途。   因为害怕面对,他选择了躲起来,避而不见。   如果回到当初,知道闵夏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或许会良心受责备,然后回到她的身边,又或者更残忍一些。   答案他无法确定。   闵夏看他不说话,其实她猜得到的。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离开。那时候我太年轻了,或许你会一时可怜我而回到我的身边,我也会接受。可是这样的一段感情终究有了裂痕,迟早会破裂,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你的离开给了我致命一击,那一刻我长大了!”   临下车的时候,她回头看了看他,开口道:“乔段之,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彼此的关系可以是在见到面,也能笑着打招呼的那种。”   其实没有原谅不原谅,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   得到一些,付出一些太过正常了。   他当初舍弃了她,那只能证明她并非那么重要。   后来她慢慢的懂得了许多道理,人生的感悟,思想变化了,成熟了,许多事情也想开了。   作者叨叨时间:   前段时间双十一,跑去剁手了,最近都坐等家里收快递。各位亲是不是也跑去剁手了?   (*^__^*)嘻嘻……,前段时间说附赠男友,妹纸是不是都想要一打的蔺医生啊?   有读者微博私问我会不会虐言夏CP,我表示,还在考虑中,你们想不想看虐?评论发表意见哦!    第44章   除夕那天,蔺言随着闵夏到了闵家吃年夜饭。   由于蔺言没有亲人在身边,而闵父又三番几次电话里邀请,闵夏也只好答应了。毕竟大年夜如果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就显得实在是太冷清了。   何女士给她收拾了一下房间,说是让他们两今晚就住在家里,别回去了,吃完年夜饭一起守岁,凌晨的时候还能一起看烟花。闵夏虽然犹豫了一会,可最后还是同意了。   年夜饭五口人,何女士愣是做了满桌子的菜,吃了快两个小时也才只吃了八分之一,实在是可惜得很。   看春晚的时候,蔺言的母亲打了个国际长途电话过来,闵夏电话里给她拜了个年,随后蔺言便拿着手机起身上楼接起了电话。   闵父看了看走远的蔺言,再看了看闵夏手上的戒指,最后神色有些落寞的问:“准备定下来了?”   闵夏嗑着瓜子的手一顿,最后只回答了两个字,“应该。”   她没有百分百的肯定回答,因为她心底似乎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如果让她说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所以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   闵父看了看闵夏,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若是做出了选择,肯定了。告诉爸爸一声,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闵夕照看着女儿那张冷清,就像是和她亲生母亲一个模子里印出的面容,有几分痛心,又有几分歉疚。   “一定要等到那时候才能说?”闵夏蹙眉,有点好奇。   “就是一些话说说而已,你别多想。”他就怕女儿钻牛角尖。“蔺言很好,学识好,人品也很好,看着也靠谱。”   “我知道。”闵夏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蔺言的好,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决定,爸爸都会支持你。”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只能做到这样了。   闵夏但笑不语。   很快蔺言就挂了电话回来,由于闵夏的含糊回应,这一整晚闵父和何女士都没有问过蔺言结婚的打算。而闵乐一向有些神经大条,只觉得两人结婚是早晚的问题,也没什么好问的。   于是一家人就这样看看春晚,喝喝茶,下下棋,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闵家所在的住宅区还是挺宽广的,楼顶的视野也非常好,凌晨的时候看烟花特别的棒。   因为闵父一直以来都讲究环保,所以闵家从来过年都不放烟花的。虽然自己不能放,可还是能看别人放烟花。   刚一过凌晨,空中就飞升起了一大片的烟花,各色缤纷。   而闵乐却一个劲的讨要红包,而被她称作未来准姐夫的蔺言也给了她一个大红包,小姑娘可是一直的乐。   看着满片烟花的天空,闵乐冲闵夏笑了笑,“姐,谢谢你。这一年家里是过得最热闹的一年了。”   闵夏摸了摸她的头。她觉得很奇怪,她一直都不曾觉得这个小妹讨人厌,有时候还率直得可爱。   “姐,以后我都可以不要压岁钱,可是我希望你每年都能回来一起过年。这样的家才是温暖的,我不知道你和爸发生过些什么,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因为他真的很爱你……”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风,还是雪,还是烟花的烟雾迷了她的眼睛,让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   等烟花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躺在房间的床’上,闵夏满目的疲惫,而蔺言就这样轻轻的从背后拥住她,贴着她的耳边轻声的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谢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试过吃年夜饭,守岁,看烟花。”   “以后不都有我陪着你?”她很想这个时候紧紧的拥住他。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谈过我的父亲。”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她知道他的成长同样有着不好的经历。“你想说,我听着……”   他轻笑一下,“其实我和你挺像的。”   他没说像在哪里,而是接下来说起了他的家庭,他的成长。   “我爸妈可以说是门当户对,我妈是文工团出身,后来嫁给了我爸,就当了全职太太。而我爸也是当兵的,退伍后从了政,家里祖上也一直是从政的,事业也还不错。   从政后我父亲就变得应酬很多,对家庭的照顾也少了,自打我记事起,我爸就很少回家。可在人前的时候,他和我妈总会装出一副模范夫妻的样子,很恩爱。渐渐地,我父亲因为爷爷的政治关系,一步步高升,位置越来越大。   记得那年是我十五那年,除夕的前一天,他被人带走了,说是有人检举他贪污。就这样,那一年的大年夜他缺席了,家里也没有任何欢声笑语。后来新闻报纸上都说,他是被自己包养的情’人出卖了,是他的情’人检举了他贪污。不少的证据呢!”   她问:“后来呢?”   “后来他就被判了刑,我妈也和他离了婚。我妈那个人你也见过了,其实她的性子挺要强的。”蔺言苦笑了一下。   “阿姨不是因为他坐牢而离婚的,而是因为彼此早就失去了感情。”她可以想象那时候一个女人的内心遇到这种事情是有多么的迷茫和绝望。   丈夫出’轨,被举报贪污,要坐牢,儿子还小。   “至少他愿意放开了我妈。她现在很幸福。”   闵夏没有追问他,他的父亲怎么样了,是还在坐牢,还是早就出来了。   良久,窗外还偶尔飞掠过一束烟花,偶尔一两声蹦蹦的响。   “我的故事,你要不要也听一听。”想了许久,她问。   然而蔺言以为,她要和自己说她和乔段之的事情,他正色的透过黑暗看着她的脸,“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是一个只争朝夕的人。有些话,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闵夏抱着他,把脸颊贴在他的月匈膛上。   “说起来真巧,我妈也是文工团出身的,退伍后当了一名舞蹈家。我爸是个搞艺术的,估计当初也是那身文艺和儒雅的气质吸引了她,据说两人是闪婚的。那时候我爸还没现在的名气大,一穷二白的,可我妈还是跟了他。   其实我妈脾气很不好,因为她出身特别好,是家里头独生女,名副其实的高干子女。后来我爸沉迷创作忽略了她,她的脾气也就越来越差,从一开始的温馨幸福变成了每天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她开始逐渐的不能接受……”   “所以你害怕?”他大概知道了她为何总会担心了。   没办法父母失败的婚姻,让她对感情以及婚姻都充满了惧怕,接下来还来了乔段之那段失败感情的冲击,所以她才会改变。   “小时候我妈总威胁我,说我如果不听话,就跟我爸离婚,让我去做孤儿。那时候小,多傻啊,以为父母离婚就意味着自己没有了父母,自己就成了孤儿。   后来我妈也没有和我爸离婚,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结束了这一场婚姻。   你知道是什么方式吗?是死亡的方式。   她从医院十几层高的楼跳下,就在我眼前,一片血肉模糊糊。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不需要去烦恼了。那时候只有十二的我,从我妈的死亡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之后我没有成孤儿,可是没有母亲,也没有了父亲,我和奶奶住在她弄堂的老宅子里,一过就是十年,后来她老人家也西去了,不要我了,初恋男朋友也离开我了。”   不知怎么的,本来以为自己再说出这些前尘往事,自己会很难过,可是恍惚间只有微微的心痛,不再难过。   “所以你和叔叔的感情一直不好都是因为你母亲的自杀?”蔺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闵夏母亲太过偏激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我恨的是他没有做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没有去好好的关心妻子。我妈的脾气很不好,我知道,可是这不等于他就不需要去关心了。这才是我一直无法原谅他的原因,如果他多关心一些我妈,是不是她就不会偏执得去自杀了。   可是怎么办啊?他还是我父亲,给我生命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如今和我血缘最亲近的亲人。我知道很多事情都过去了,我也去试着接受了。后来我出国念书了,异国他乡,太难过了,慢慢的也就学会了一个人生活,学会一个人努力长大。   一晃十几年,我以为我长大了,其实我还没长大。”闵夏的声音很嘶哑,有些干涩。   蔺言同样是遭遇过家庭破碎的人,他很明白闵夏当初那种一时间无助的感受,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全世界,觉得自己很惨。就像是自己是被诅咒的一样,不配得到家庭幸福。   一时间,他拥住她,悄然的捧起她的脸颊,然后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很轻很轻,也很温柔,不带一丝情’欲,更像是一种互相的取暖,一种安慰。   “你不需要努力长大了,你有我。”他最后松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蔺言我知道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那一刻,她无比确定。   蔺言终于想起了季思贤说的那句话,“蔺言,或许你不知道,其实你和闵夏就是一种人。”   作为旁观者,季思贤也喜欢他,可是她最后看得明白。闵夏和他是一样的,用疏离冷漠包装自己,既想要温暖,又害怕。   “闵夏……原谅爸爸吧!谁都年轻过,都不太懂事,也不懂得照顾人。”他低声道。   良久,闵夏才淡淡的开口,“其实我早就不恨他了,可是还是无法原谅,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每次我总能想起我母亲……”   其实闵夕照很好,而且他也在没有亲生女儿陪伴之下内心愧疚的过了十几年。   他不想闵夏一直耿耿于怀过去,不放过自己,说是不原谅,其实她也是在折磨自己。她也想要家庭温暖,可是本着不愿意原谅父亲的表面,其实她是不敢去参与那样的家庭温暖,生怕自己只要过得幸福一点,都是背叛了死去的母亲。   那是负罪感,源于亲情的负罪感。    第45章   “早来吃早餐吧!”   第二天闵夏醒来的时候,蔺言已经早起了。   “你起那么早做什么?”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闵夏只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也不觉冷。   “不早了,我都已经和爸去了一趟晨练回来了。”蔺言一边说,一边给她递过一件衣服。   “爸?蔺医生,你这改口挺快的啊!”闵夏笑了几声起床。   “迟早的。”蔺言的声音听起来虽然淡淡的,可口吻却带着百分百的笃定。   “蔺医生,别那么自信,万一我不嫁你呢?”闵夏就是看不得他那副断定的样子。   他只是对视她了一眼,“闵夏,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了。”   “谁说的,比你高学历,英俊的,幽默的,条件好的,工作好的。多得是……”   “他们都不是我,我只有一个。”他忽然浅笑了一下,“所以我是最好的。”   那一刻,闵夏竟然无以反驳。   “是啊,他们都不是你,你只有一个。”   ***   早饭仍旧是何女士做的,一桌子丰盛的早点。   可惜蔺言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还要去医院值班。   前一脚他刚走,后脚闵姝夫妇就来了,还有闵夏的表弟。   本来就是大过年一家人聚在一起叙叙旧的,可刚来没多久,屁’股还没坐热,林良志就说是公司有事要先走了。   而约了巫小玉和利思一起喝茶的闵夏来搭了个顺风车。   今天因为全家出动,又下雪了,于是林良志让司机开的是一辆豪华的商务车。   上车的时候推开车门,闵夏刚坐上去,就发现了后座的座椅缝内有一只用过的避孕Tao,看样子还没干。   那一刻闵夏是被吓到的,随后闵姝就要坐上来,“怎么了?”偏过头一看,也看到了那只避孕Tao。只见她瞳孔一缩,赶忙抓住了闵夏的手,示意她别出声。   她迅速的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然后把那脏东西包裹住就往大衣口袋里塞。   加上司机,车上一共五个人。一路上闵姝都没有出声,闵夏的脑袋里略过千丝万缕的想法。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上的姑丈林良志,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又是生意人,不过有个做医生的老婆,他确实是保养得不错。就这样走出去,也是能迷倒一片姑娘的大叔。   直到车子到了目的地,闵姝随便说了个理由,然后和闵夏一同下了车。   “姑姑,那是不是你的?”闵姝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闵夏倒是率先开口了。   闵姝抿了抿唇,“是我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你的。”闵姝回答得太肯定,如果稍微慢一点,或许她还不会怀疑。   在她心目中,自己姑姑虽然前卫,可某些地方还是思想很保守的,所以在车上……这事她干不出来。   闵姝瞬间白了脸,“夏夏,别说了,就当你没看到。”   “我怎么当做没看到?”别说闵姝,就连此刻闵夏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的。   “夏夏,我是姑姑,我是大人,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闵姝一时也急了,所以口气也冲了。   “大人,我也是大人。这不是什么逢场作戏一笑而过的事情,姑丈他是真的出’轨了,姑姑你怎么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闵夏实在是难以理解,她一向清高,做事果断的姑姑哪里去了。   “或许是别人的,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做结论。”   “那你问他呀……”   这下闵姝沉默了,紧跟着一会闵夏的气焰也消了。   “你别节外生枝。”闵姝叮嘱一句。   “你还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闵夏没再说姑丈,而是“这个男人”。   “夏夏,我能处理好。”到头来闵姝只是叹气了一句。   “你跟我说过。婚姻是每个人的选择,就跟选择面包和白米饭一样,没吃过,不到最后你怎么会知道这口味适不适合自己?那你呢,你选的白米饭味道好吗?”   闵姝没有回答她,直到她人走了。闵夏依旧站在原地,愣愣的,烦躁得想抽烟,可摸包也摸不出烟来,最后有些丧气。   直到到了茶馆,依旧是有些无精打采的。   巫小玉一早就来了,只有利思还没来的。   “不是说年前就见了蔺言的母亲,相处得还不错,你现在这是丧气什么?”巫小玉一看到闵夏就是她那一副沉郁的样子。   不过比起闵夏,大过年的,她脸色也没好多少。   “不是这件事。”   “听说蔺言也是离婚家庭的孩子,你见过她母亲了,那他爸呢?”巫小玉好奇的问。   “还没见过呢!”闵夏倒是不在意这些事。“利思呢?”   “利思。”巫小玉顿了顿,“你最近都没联系过她吧!她店里出了点事。”   “什么事?”   “过年前一天,有人往咖啡厅的大门上泼红油,还吓到了一些客人,这事压都压不住,还上了新闻。不过你这种连电视和社交软件都不用的,肯定不知道。”   “怎么都不和我说。”闵夏微微皱眉。   “她说了别让我跟你说的,就算和你说了也帮不上忙。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就是损失了不少老顾客是真的,估计还得冷清一阵子。”巫小玉叹了一气。   “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平白无故可不会有人干这种事。   问到这个,巫小玉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我有听到一些不好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是有人故意找茬,那也要揪出来处理。”   “还记得我们一起念书那会,利思是不是有一次说过,她小时候父母就意外双亡了?她是寄居在姑姑家长大的,靠她父母那点保险金念书生活。”巫小玉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为什么这事和那些陈年往事牵扯到了一起?   “高三那会,听说她姑姑不给她念大学,可最后她自己还是拼命的考上了大学,而且还是一所很好的大学。而从大学那时候就开始,有人传她是被有钱人包养的大学生,一开始我不信。我们打小一起念书长大的,她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她一直是我们三个里长得最好看,身材最好的,别人都说她有一副天生狐狸精的面皮,可是她骨子里却带着清高,她怎么会去做小三,情妇?”   “她不是那样的人。”闵夏一刻也没想就否认了。   虽然多年过去,可她仍旧记得利思的性格。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的个性要强,别人有的,她也要有,别人能做到的,她也要做到。那会别人说她不可能念大学,可她偏偏要考。   “我也这样想啊!可是,我们都把彼此仍旧看做十年前的模样,忽略了我们都成长了,经历了社会的种种,我们也不再是以前的样子。那会,你在国外念书,不知道,大学之后,她就变了许多,从穿衣品味到后来的开咖啡厅,做出一番事业。她甚至从没打过工,从毕业到创业,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虽然巫小玉没有明确说出来,可意识上也默认了确有其事。   “人家泼红油的,有可能是她勾搭某个男人,然后人家男人的正室找人来警告?又有可能是小三小四之间的勾心斗角耍手段?”闵夏只是觉得讽刺。   巫小玉正色,“夏夏,我不会像你那样想,不管怎样,我们都是朋友。”   如果好朋友的道德真的出现了问题呢?   闵夏没问。   等利思来的时候,外面飘的雪花越来越大了。她的到来就像是带了一阵霜花一样,寒气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玫瑰花香。   “大年初一的这天气够冷的。抱歉哈,有些事,来晚了。”利思一社军绿色的大衣,很显她的肤白貌美。   “说了让你来我家一起过年的。”闵夏其实一早就打电话让她一起到闵家过年,可一开口利思就拒绝了。   “我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挺好的。”利思摆摆手。   中途,巫小玉去了趟洗手间,只剩下了闵夏和利思。   “你咖啡厅的事,我听说了。”   利思怔了一下,“小玉和你说的吧?不过已经没什么事了,门口也让人专门过来清洗干净了。”   “万一以后还有呢?或许下一次不是红油,而是刀子呢?”闵夏不擅长言语安慰。   比起没用的安慰,她认为根本解决问题才是办法。   利思的脸色不由的白了一下,随后笑笑,“或许是我拒绝过的某个男人小肚鸡肠,所以来报复吧。只是个玩笑!”   “有人传,你做小三?被人包养?”   闵夏的一顺口,利思的整个脸色都僵掉了,那笑容也静止住了。   “谁说的?”利思吸了口气了,恢复神色。   “重要吗?”   “夏夏,我们是朋友。”利思最后也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整个气氛都僵掉了。   闵夏不是不识抬举的问,而是她不习惯拐着弯去问,去猜测,去怀疑。是不是,也只是一句话,可利思并没有回答她。   巫小玉回来的时候,看到气氛就猜出了闵夏估计是问了什么。所以后来她也一直没有提起关于咖啡厅的任何问题。   她太过了解闵夏,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其实很直肠子,有时候关心朋友总不在一个点上。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关系,什么事情都喜欢明明白白的。   作者叨叨时间:   抱歉,这段事情因为亲戚结婚的事情忙晕了,没空码字,所以断更了,请各位原谅撒!   晚点还有一更。    第46章   回到公寓的时候,秦勤依旧是愣愣的表情。   忽然之间许多事情的发生,让她脑子里就像是注水了一样,很不舒服。   蔺言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傻坐在画板前,没有画画,更没有做饭。   “发什么呆?”   他喊了一声,许久闵夏才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有个人,闵夏直接把今天在茶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蔺言。并没有提起在林良志车上发现的东西,以及和姑姑闵姝的争吵。   “我是不是错了?”回过头来,闵夏才发现自己问得太直接了,她或许已经伤到了利思。   “你很担心她?”蔺言听完后,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她。   “我和小玉的家庭虽然从小就有各种问题的,但是在经济方面算是富裕的。和我们比起来,利思就苦得多,父母不在之后,就寄居在亲戚家,应该受过很多磨难或者刁难吧!但是她从没说起过自己的伤心事,她总是温柔在一边看着我们,在我出事的时候照顾我。”说着她低了低头,“一直以来,都是我享有别人对我的好,而我对别人的关心总是那么的少。”   良久,蔺言摸了摸她的头,“懂得反省是好事。”   “可是怎么办?我是不是伤了她的心,那时候我很烦,很着急,所以就直接问了出口。”闵夏想起就一阵懊悔。   蔺言觉得这个时候的她,完全不是往日那种高冷,不羁的样子。更像是小孩子,一个认为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着急的孩子。   “你确实问得急了,但是利思不也说了,你们是朋友。就当这一切过去,不再提起,以后对身边的人多一些关心。”蔺言只能这样安慰她。   话说出口,那就是覆水难收,比起刻意挽回,道歉安慰,旧事重提更让人心底硌得慌。与其如此,不如就当事情从未发生。   ***   大年初五那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入宅。蔺言休了年假,陪闵夏收拾东西搬回了石库门的老宅住。   虽然住公寓也挺好,他上下班近,也方便。不过对于闵夏来说,那公寓实在是狭窄了一些,她放画架和一些画板工具等等几乎就占了整个客厅。   这还是蔺言第一次来,虽然知道只有闵夏一人,可还是拘束了一些。   房子经过装修,多了一股焕然一新的感觉,原来的木楼梯也被闵夏换了新的木楼梯,选色上她还是偏喜欢复古的。   客堂间(客厅)内。两米的画框,画框内密集的排列着一张张的老照片。蔺言指了指那两米长的画框内一张黑白婴儿照片,问:“这是你?”   “你眼神那么好?一眼看就知道了?”闵夏颇为惊讶。   按理说还是婴儿,那会才两三个月大,谁看得出谁是谁,而且上头除了她的婴儿照,姑姑闵姝的婴儿黑白照还有呢。   “我猜的。”说完,他低头轻笑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闵夏的头。   然而闵夏一下子就拍开了他的手,“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摸我的头。”   “有吗?”他自己都没发觉。   可能是越接触,越亲近,就觉得闵夏和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很不一样。多一份真实,多了一番了解,包裹着的冰冷,和有点一本正经的流’氓之下,她有着一颗柔’软的内心。   “难不成你老摸我的头是想藐视我比你矮那么多吗?”   没穿高跟鞋的闵夏和他站一起,看起来确实是挺矮的,脑袋有时候都能给蔺言当扶手。   “你本来就比我矮。”说完他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后露出了一抹浅笑。“这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   “嗯。”   “那你想不想看看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蔺言忽然问这个问题,闵夏还是愣了一下,最后回答:“想。”   “好,吃过午饭之后,我带你去看看。”   闵夏虽然见过他母亲,可是除了母亲以外,并没有见过他其他亲人,所以一时间听到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还是挺好奇的。   简单的吃过午餐之后,蔺言就驱车带着她出发了。   一个多小时后,当蔺言的车子驶进军区大院的时候,闵夏整个人都傻了,可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   从进门开始,警卫冲他打招呼,再到一个有些陈旧的院子门口停下。   “这里就是你打小长大的地方?没想到你是高干子弟啊!”闵夏惊讶道。   而蔺言的眸子沉了沉,“以前是,现在不是。下车吧!”   对于蔺言不清不楚的解释,闵夏也没有追问,而是随着他下车,进了院子。   “呀,这是蔺小公子回来啦!”一进门,一位穿着大花棉袄的老妇人就乐乐的喊了起来。   “彩妈,说过几次了,别再这样叫我了,我都老大不小了。”蔺言的难得的露出笑容,轻笑。   “你再长几岁,那也是我眼里的小公子啊!这位是?”说完彩妈才注意到蔺言一边的闵夏。   蔺言此刻正拉着闵夏的手,丝毫没有别扭。他看了看闵夏,然后抬头道:“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这下彩妈更是笑了起来,“你等着,我去喊蔺政委和夫人。”说完撒腿就跑进了屋子里,连和闵夏打招呼都不晓得了。   “你没说是来见人的啊?”闵夏受到了不小惊吓。   “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怎么不算晚,见谁你也不说,我们就这样空手白来多失礼啊?连点水果都没买……”   “这里什么都有,别瞎操那个心。”说完蔺言将就拉着她往屋子里走。   “见谁啊?你亲戚?你父亲?”闵夏急问。   “我爷爷奶奶。”蔺言波澜不惊的说。   “什么?”闵夏一听,更是恼火了。“有你这样的,还是见长辈,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   “你放心,我爷爷奶奶很好相处的。”   “这不是好不好相处的问题,是你没给个心理准备我啊!”闵夏急了。   忽而蔺言抱了抱她,“你连我妈都见过了,还要什么心理准备?”   说是这样说。   “我发现你和你’妈真的是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你呢,也是毫无防备就拉着我来见长辈。”闵夏虽然生气,可是事到如此,她也没办法一直气下去,毕竟临到门口了,也回不去了。   再说她这样和蔺言争执下去,闹下去,只会给对方爷爷奶奶一个不好的印象。   所以她不得不平复情绪。   ***   当坐在客厅内,看到两位老人的时候,闵夏还是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也难怪出门的时候,她想穿那件红色毛呢大衣而蔺言却直接反对了,给她挑了一件杏米分色的大衣,此刻她看起来十分的淑女,加下一双白色的休闲鞋,这样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往日的她。   她早该察觉出蔺言的阴谋,可是谁知道,谈个恋爱智商都直线下降了。如此明显的苗头,她竟然没察觉。   “闵夏,哪个闵?”最先开口的是蔺言的奶奶。   老人家一身暗紫色的外套,虽然满目皱纹,可也掩盖不住她看到闵夏的种种愉悦表情。   “门内一个文字,那个闵,夏是夏天的夏。”闵夏有些忐忑道。   接下来老人家又问了几个问题,年龄,多高,爱吃什么菜这样子的,闵夏都老实的回答了。   倒是坐在一边的蔺老爷子,一双锐利的鹰眼,看上去带着平和,没有过分显露从政官员的那种霸气,多了一份住家气息。   “会下围棋吗?”蔺老爷子问了闵夏一句。   “不会。”闵夏倒是没尴尬,她一直就不会围棋是真的。   “练过书法吗?”   “练过。”   “写几个字给我看看。”说完老爷子就让彩妈上笔墨。   闵夏是一头雾水,一个劲的看蔺言,用眼神问这老人家真奇怪,不问她什么学历,哪里毕业,做什么工作,上来就问爱吃什么,会不会下围棋,练没练过书法。   奇葩。   可是笔墨一上来,闵夏还是写了几个字。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当蔺老爷子看完闵夏的字时,眼眸还是微微惊讶了一下。   好一手漂亮的王羲之兰亭书法。   一直以来王羲之兰亭书法,符合传统书法最基本的审美观,“文而不华、质而不野、不激不厉、温文尔雅”。“内恹”的笔法偏重骨力,刚柔相济,点画凝练简洁。   在书写技巧上包含了无数变化之道,仅一个“之”字就有十余种写法,在传统的“中和之美”的格式上成为样板。千余年来,历代文人多以《兰亭序》为标准,笔耕不辍。人们习惯地把书法家写《兰亭序》的水准作为衡量其传统功力的尺度。   “你这字打小练的?”老爷子问。   见字看人,可见闵夏素质不低。   “我父亲是国画家,算是耳濡目染吧!小时候练,不过后来练字的时间就不多了。”这下真的托了父亲闵夕照的福。   “你父亲是国画家?”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书香世家出身的。   虽然蔺言给闵夏经过刻意打扮,看着很是淑女,可是透过眼眸,姿态以及闵夏骨子里渗透的气息,她就是一个无拘之人,老爷子不曾想她还有这身世。   “是的。”   “不错。”良久老爷子总算是有点肯定的意味。   而闵夏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晚餐的时候,两人留了下来一起吃饭。   不得不说彩妈手艺是真的好,尤其是那东坡肉做得简直美味,入口即化,可以媲美那些所谓的酒店大厨。   “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要不要奶奶让人给看几个好日子,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还是我这种老家伙来办吧!”蔺奶奶很是热情。   “结婚?”闵夏怔了一下,看蔺言。   蔺言倒是没有什么,依旧云淡风轻的夹菜吃饭,“奶奶,不急,我那工作也才稳定。而夏夏也是刚回国,我们打算缓缓,晚些结婚。”   虽说闵夏也还不到三十,不过这年纪也小大了点,蔺奶奶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话。   倒是蔺老爷子不着急这些,喝了蔺奶奶一声,“年轻人的事情,你操心什么。”   “我这不是想抱重孙了,你这老家伙,别嘴上说不操心,比我还想抱重孙呢。”蔺奶奶不服气了一声。   虽然两人愣是七八十岁了,可蔺奶奶言语间还有几分似少女一样的娇嗔和埋怨。   闵夏看着忽然有点羡慕。   “要是羡慕,就快点和我结婚。”蔺言靠近她,低声道。   闵夏一听,忍不住瞪眼。   作者叨叨时间:   抱歉,最近是真的遇到写作瓶颈了,有点头疼。   天气转冷,直接感冒了好几天,实在是难受(。?’ω′?)   希望大家原谅,我会努力坚持更新的。   第47章   这一顿晚餐是真吃得十分的开心,临走的时候蔺奶奶还一个劲的嘱咐下次来。   闵夏也是满口答应。   倒是一边蔺言和蔺老爷子的气氛有点尴尬,两老爷们躲在一边说话。   蔺老爷子卷了卷那手卷烟,然后放到嘴边,蔺言拿过他手里的火柴盒,然后拿出一根火柴,哗的一下一划就点燃了。   蔺老爷子深深的吸了口烟。   “一把年纪了,少抽点。”蔺言劝了一句。   “我这都少抽了,一天一根你也要管啊?”老爷子瞪了他一眼。   “戒完烟,还能多活几年。”   “臭小子,诅咒我啊?”老爷子立马吹胡子瞪眼,“多活几年,有什么能耐,都一把年纪了,想抱重孙都不能。”   蔺老两位都是早年轻的时候就结婚的,儿子也生得早,本想生几个,后来又遇上搞计生,这样蔺家都单传了下来。蔺言也是独生子。   好不容易现在二胎政策来了,方才嘴上不说,可老人家哪有不想抱孙子的。   “刚不还说不急的?”   “那不是不想给人家小夏压力嘛!你以为我跟那老婆子一样没眼色?”好歹他还是政委职衔下来的,从政多年,怎么可能没眼力见。   “不能给她压力,只能给我压力?”蔺言忍不住好笑。   “姑娘还没到手,那是你没本事。给我出息点,早点弄出个大胖小子。”老爷子略带严肃的说。   “总不能未婚先孕吧!这可坏了你蔺政委的名号。”   老爷子又吸了口烟,叹了声气:“要结婚的时候去看看你爸吧!怎么都要说一声的,就是让他知道知道。”   说到父亲,蔺言的脸色一沉,最后还是应了一句:“我知道。”   ***   “爷爷跟你催婚了?”上车后闵夏问。   “你听到的?”隔得挺远的呀。   “我猜到的。”她真的是猜的。“不过你还和爷爷聊了什么?我看到你的脸色很不好,不会是我还没逼婚,你爷爷就急着逼婚了?”   确实是,本来气氛是挺好的,可离开的时候蔺言的脸色明显比来的时候难看了些。   “我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吗?”   “难说。”当初初见在清迈,她不也把他威胁成功了?   回到老宅,蔺言当晚住了下来。   洗完澡之后,两人躺在了床’上。   正当闵夏搂住他脖子,准备献吻的时候,却被蔺言一下拉了下来。   “怎么了?”   蔺言有点反常。   “我想和你说件事。”蔺言神情严肃。   闵夏觉得他今晚回来似乎就一直有心事的样子,虽然平时蔺言的表情也不多,可是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即使没有表情,她也能从他眼眸中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关于我的父亲,你想知道吗?”   “我听。”   “恐怕你没机会见到他。”   “不在了?”可不对啊,若是一早不在了,蔺言不早就说了。   “不,他在坐牢。”   “坐牢?”   “贪污,终身监禁。”蔺言说话的时候很轻描淡写,可眸子中带着沉重。“十几年前。”   “可以去探监吗?”   “当年我出国念书的时候,去过一次,见过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后来我去过,可是他不见我,也让我别再来了。”   闵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紧紧的拥住了他,紧紧的。   “我不是需要可怜,也不是需要安慰,只是想告诉你而已,让你知道,希望你将来不会失望。”他在她耳边道。   “失望?我干嘛要失望,有你就够了呀!要知道我的蔺言可是很厉害的神经外科医生,专门给人开脑壳的那种。”   本来心情有点郁闷的,被闵夏如此一说,整个气氛都少了那点阴郁。   ***   直到元宵那天,闵夏正在地下超市购物,意外的遇到了季思贤。   “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像家庭主妇。”季思贤带着一丝丝讽刺的说。   早起了的闵夏形象确实是有些不咋样,披着一件驼色的大衣,一头有些乱的头发。昨晚和蔺言做了好几场某激烈的天体运动,这一大早,她能下’床已经不错了,到现在腿还有点打颤。   “没办法,谁让蔺医生忙,只能委屈我当家庭主妇了。”闵夏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季思贤激怒。   季思贤咬了咬牙。   “还没死心啊?”闵夏拿过一排酸奶就放购物推车上,一边酸季思贤。   “怎么?我不死心碍着你眼了?”   “碍眼?倒不是碍眼,这只能证明我男人的魅力大,多少女人喜欢他。我倒是怕你单恋一支花,错过了更美好的森林。”这可是真心话。   季思贤冷哼了一声,“你就不怕蔺言真的被人抢走?你知道医院有多少小’护’士还有女实习生喜欢他吗?比你漂亮的可是大把!”   季思贤说完,闵夏的脸色不禁一黑。   虽然她长得不算是什么多漂亮,但是出门,颜值也能狂甩大街上百分之七十的女人啊!而说什么医院里比她漂亮的大把,她可不信。   看到闵夏黑脸季思贤颇有点得意,可下一秒得意就被闵夏给破裂了。   “人又不是物品,有思想,有感情,那么轻易被抢走的男人也不会是好男人。姑娘慎重啊!”闵夏一副语重心长的说。   这下到季思贤黑脸了。   说完闵夏已经推着车走去结账了。   本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停车场的时候又遇到了同时要离开的季思贤。   “喂,站住。”   本来闵夏没想着再和她说话,直接走的,可是季思贤又喊住了她。   “什么事?”两手拿着购物袋的闵夏可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改天我们喝一杯啊!”季思贤并没有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反而有点直率洒脱的气势。   这话,倒是闵夏始料未及的。   最后她还是应了一声,“好。”   回到家里的时候,闵夏还意外的接到了James的电话。   “伦敦这边要举行一个画展,是筹备儿童爱心基金的,几个画家一起,都是在欧洲非常有名的。你知道吗,亲爱的,你可是受邀在列的几个画家之一……”即使隔着电话,James浓烈的激动依旧是掩盖不住。   虽然没有James激动,但是闵夏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亲爱的,你有新画作了吗?”James焦急的问,毕竟这才是重中之重。   “有。”自从恋爱之后,蔺言简直就是她的缪斯,让她灵感不断。   “真的是太棒了。亲爱的我发现你自从恋爱之后好处真的是多多啊!”   “灵感确实是多了些。”之前她实在是太抑郁了,所以才会去做了旅游体验师,试图找找灵感,没想到依旧作用不大。   “这次的慈善画展能够帮你提升更高的形象,对你将来自己要成立的儿童基金会更有帮助,而号召力以及影响力都会不同。”James同样没有忘记她的初心。   这确实是百年难得的机会,不说规模之大,就单说她受邀在列,那资格就是位列欧洲有名的画家,档次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闵夏都有点不知道如何感谢James了,“James,你辛苦了,这次你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替我争取到机会吧?”   虽说是受邀在列,但是没有相关的人员去做主办方的工作,她也不会如此容易就得到这机会,毕竟这两年她的画作实在是太少了,关注度也下降了。   James这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和我还说什么谢?”   “要不以后你就跟着我来中国发展,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闵夏笑着说。   “你这是要决定结婚了吗?都决定以后留在国内发展了?”James没想到这个蔺言有这么大本事,真把闵夏给绑住了。   而闵夏竟然没想到自己潜意识里已经默认了以后要留在国内了,这意味着她已经决定了和蔺言一辈子,也就是说她已经没有那么排斥结婚这个想法了。   想到这些,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像是。”她自己有些不确定的说。   “你这回答含糊了哟。夏夏,这个蔺言到底有什么魅力啊?虽然确实是长得好看,高大,然后很清俊,可是你不也见过不少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到现在James还很不清楚闵夏的审美。   毕竟以前在英国的时候,闵夏交往过的男人可都是千姿百态的。   “我也不知道。”闵夏是真的不知道。   她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挑’逗一下蔺言,她那时候喜欢刺激,喜欢有挑战性的事务。   可到后来,蔺言看似难追,高冷,漠不关心的外表之下,内心体贴,温柔,他好像就是单纯的给予你,不问你回报,也不邀功。而她就是那样陷入他的陷阱里。   “在一起就是很舒服。即使坐在电视机前,他忙他的,我看我的电视,或者画画,不说话,也不会感到尴尬。虽然没有颠沛流离的刺激,每天都有点平淡,可是我觉得好像我们就是这个样子,不管是现在,还是十年后,二十年后。   我也不觉得厌烦,即使每天要买菜,做饭,打理家务,可是也不觉得烦。虽然有时候我做的饭菜难吃了点,可是他也不会说好难吃或者嫌弃的话,总会说这次已经比上次好了,可我知道啊,其实和上次还是一样的。”   说到这,最后闵夏有点哽咽。   随后见过父母,可是她总觉得心底缺了什么,是不完整的,所以她不敢结婚。   可是现在发现,那一句“迟早的。”真是对。   James似乎也被她感染了某种情绪,忽然声音沉了许多,“亲爱的,我看你是真的中毒了,还不浅。”   闵夏这时候笑了笑,低头,“是啊,我知道。可是我没打算治疗。”   作者叨叨时间:   从今天开始,每天一更,会保持更新的。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48章   当晚元宵,蔺言医院临时加了一场手术,是一个出交通事故的患者,脑出血。   等结束手术下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时间不但晚了,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十分的疲惫,因为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而且晚餐他也没吃,是饿着肚子上手术台的。   本来想着打车回去的,生怕自己太过疲劳开车会发生什么事故。   没想到在医院大厅就遇到了闵夏。   她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浅笑,看着他,不动声色。   “你怎么来了?不是最讨厌的医院的?”蔺言十分的意外。   因为闵夏讨厌医院,也不大喜欢消毒水的气味,所以每次他回去的时候都会先洗澡,把那身消毒水的气味去掉。   “看你信息,知道你下了手术肯定很累,所以我来接你啦,免得你一会开车回去会疲劳驾驶。”闵夏笑着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自然的牵过他的手,温热温热的温度。   每次蔺言要晚下班的时候,总会给她发个短信,告知情况。只是没想到闵夏会来接他。   “等了多久?”蔺言一开始是看到她坐在长椅上,估计是等了许久的。   闵夏没有回答,只是笑。然而蔺言知道,肯定是很久了。   “以后别来了,不要自己等那么久,我累了会自己打车回去的。”蔺言握紧了手心里的小手。   “难道我不能想你就来?”   蔺言有些失笑,“随你。”   回去的路上是闵夏开的车,她和蔺言说起了James来电话的事情,以及慈善画展。   “你要回伦敦忙画展的事情是吗?”   “估计忙不了多久,主办方这边规模大,办事能力的高。”   “多久?”蔺言只关心这个。   “怎么,我还没走就开始想我了?”闵夏一边开车一边打趣。“我就去半个月左右,接下来的巡回画展我不需要参与的。”   “什么时候走?”   “明天晚上的飞机,后天早上到伦敦。”其实闵夏来接蔺言也是有目的的,就是为了多相处哪怕一分钟。   “那么急。”   “没办法。”她也不想那么急的。   蔺言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点不舍,不过他的大男子主义并没有言表。   第二天,一早,闵夏就通知了保全公司的人来,把一幅幅画包装好,然后由保全公司的保镖负责空运。   蔺言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阵仗。   “其实国内还好,在英国还是会有盗贼的,找保全就是担心入境的时候。虽然我的画也没那么值钱。”闵夏轻笑解释。   两年前她在墨西哥开画展,就被盗走了两幅画,后来警方也没给她追回,虽然损失了几十万的美金,不过闵夏倒也不觉得可惜,只是James大惊小怪而已。那点钱在艺术界来说真的不算多,多得是大师级的作品,就James总觉得损失了一套房。   “照顾好自己,伦敦那边天气冷,多注意,别感冒了。”因为要上班的原因,他没能送她去机场,只得出门的时候连番嘱咐。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虽然被温柔的叮嘱,可闵夏还是不习惯总有人叮嘱自己,毕竟自己真的是自由惯了。   忽然有个人这样对她,不习惯,偶尔怪怪,可又觉得甜蜜。   这就是真的恋爱吧!她这样想。   ***   闵夏回伦敦的这天,蔺言上着班,看门诊,心底的感觉竟然是怪怪的,总觉得哪一处地方空了。   在医院吃晚餐的时候,收到了闵夏的短信,她已经登机了。   虽然闵夏去了伦敦,可是下班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开车回了石库门的老房子,当然钥匙他早就拿到手了。   没想到进卧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室的凌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房子遭遇了偷窃。因为收拾东西的原因,闵夏把卧室翻得有些乱。   闵夏诸多的缺点里,其中一样的就是不怎么爱收拾东西,偶尔有点丢三落四的。而他是处’女座,又最看不得别人乱糟糟的。自从闵夏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之后,弄乱的东西从不收拾,因为就算自己不收拾,回头他也会忍受不了去替她收拾。   最后蔺言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把衣服一件件的收拾好,挂回衣橱,当最后收拾闵夏梳妆台上那些化妆包的时候,“吧嗒”一声,两三罐的药掉落了到地上。   蔺言拿起来看了看,白色的瓶身,什么都没写有。   里面是白色的药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药片,他竟然莫名的产生了不安感。   ***   “是QuetiapineFumarateTablets(富马酸喹硫平)。”   坐在蔺言对面是精神科的教授。   蔺言听罢,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QuetiapineFumarateTablets(富马酸喹硫平)。一般人对这个名字的药物确实是不熟悉,而这个药物主要针对的是调弦症的治疗,而调弦症又叫精神分裂症。   “看来你这个朋友,不单单是有调弦症,还有抑郁,精神焦虑这样的状况。”精神科的教授又看了看那三灌,“而且药物都过期了,她应该长时间没有用过药了吧?”   “应该是。”蔺言对闵夏为何服用这些药真的是一无所知,此刻他的心情是十分的迷茫又疲惫的,更有点崩溃的感觉。   “你改天让她来我这看看吧!”因为蔺言对情况一无所知,所以教授也是一问三不知,这样的情况下只能见本人下医疗诊断了。   蔺言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   直到走出精神科,他的神情依旧不好。   他当医生那么多年,接触过不少的药物,一开始他也是抱着好奇心,觉得可能是精神类的药物,毕竟闵夏是画家,许多画家没灵感的时候容易神经焦虑,这种情况下就会去看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就会开一些抗焦虑的药物。   他见过不少这种情况。   只是没想闵夏问题那么严重,除了抑郁,精神焦虑,还有调弦症。   他知道他该问她的,可当拿起手机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远在伦敦正是黑夜,闵夏拿着手机站在James公寓里的窗前。   “没什么,刚下一个手术有点累。”   “回去就早点休息,记得别饿肚子。”和蔺言在一起之后,她才发现当医生总是那么忙。   明明有时候已经下班,又会被医院急召回去。有时候一忙起来,或者上手术都会忘记吃饭,要不就是忙得没时间吃饭。说起来两人虽然算是同’居一段时间了,但是算下来相处的时间是真的不多。   “你也是,别顾着忙,注意身体。”蔺言的语气顿了顿,“还有别忙起来就焦虑,要适当缓慢心情,放松自我。”   “虽有那么一点忙,可是还好啦,而且你放心,我饿不着,James很照顾我的。”   闵夏说着,围着围裙的James就从厨房端着一锅海鲜汤出来了。   “真是的,不就是谈个恋爱,一天要打几次电话腻歪不腻歪?”James很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神马秀恩爱虐单身狗是最可耻的行为了。   “一天才两个好吗?”闵夏都怕多打两个会影响到蔺言工作。   “你早点吃了东西好好休息。”蔺言若有若无也听到了James的声音。   “你也是。”   直到挂断电话,闵夏都觉得蔺言今天说话似乎有点不一样,可具体说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   忙忙碌碌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两人的通话是有增无减,偶尔会视频通话,虽然聊的话题不多,通话也不长,可是却十分的满足。   今天,蔺言迎来了一位十分特殊的患者。   “蔺医生,我们见过一面。”乔段之一身卡其色的毛呢大衣,把他修长以及高大的身材衬得越加的绅士迷’人。   “乔律师。”蔺言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还不足以让他有危机感。   “只是那时候没想到你是夏夏的男朋友。”乔段之笑了笑。   “夏夏?”蔺言面目表情的看着他,“我想这个名字不是你喊的。”   乔段之顿时脸色微微的愣了一下。   “乔律师是来看病的,我还是问诊吧。”蔺言并没有要和他较量的意思,所以也顺着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他只想让乔段之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夏夏这个昵称不是他能喊的。   简单问诊后,蔺言就安排了乔段之做一系列的检查等等。   “闵夏是个好女人。”结束完检查的时候,乔段之忽然对蔺言说。   “我知道。”蔺言一边填写文件,眼睛也没抬的回答。   “我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过了很洒脱的时光,也做了一些荒唐事,交往过一些男人。我承认那些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错,是我让她变成那样。可是,她的心地是好的,内心是善良的。”乔段之无意识间把自己的位置抬得高了些。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自己的女朋友有多好。”从别的男人嘴里,尤其是闵夏初恋的嘴里说出来,他浑身不舒服。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他这是嫉妒了。   乔段之很优秀,他如今的成就可以说是比自己高,一样的优秀。他也知道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的事情,可嫉妒就是嫉妒,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是啊!可是,你配不上她。”乔段之看着蔺言,肯定道。   “难不成你觉得你配得上?”尽管他十分的平静,可乔段之这话让他不单单是不舒服那么简单了。   “我?”乔段之冷笑了一下,然后拿过一边刚才脱下的大衣穿上,“我连爱她的资格都没有,谈什么配不配得上。”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蔺医生,你给不了她幸福,我很肯定。”乔段之一副肯定的口吻。   “我能不能给她幸福不是你一个外人能肯定的。”   “我曾经给她带来伤痛,而你也将带给她伤痛,同样的伤痛我不想她再一次经历,所以我劝你放手。”乔段之的眸子十分的认真。   不是挑畔更不是情敌对视那种眼神,而是赤衤果的认真。   他并没有等蔺言的回答就直接离开了。   甚至蔺言还来不及问,他凭什么这样认为。    第49章   蔺言后来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乔段之为什么要和他说那些话。   但是旁人的三言两语还不至于困扰他,或者困扰他和闵夏的感情。   “你想要James的号码怎么不问夏夏,反倒是跑来问我?”电话里巫小玉十分的不解。   “我想着私底下联系James的,问问他闵夏有没有好好休息,我要是直接问她,她肯定不会老实回答我的。”蔺言波澜不惊的回答,一边热了热凉掉的饭菜。   “看不出啊,你这样关心夏夏。”巫小玉打趣,“好,那我一会短信发James的号码给你。”   挂断电话之后,没一会巫小玉就把James的手机号码发了过来。   蔺言倒是没有急着打电话给James,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去冲凉。   洗个热水澡能免去一天的疲惫,同时这样的情况下,让他的大脑更利于思考。他很想从闵夏的嘴里去知道她怎么了,为什么要吃’精神类的药,可是他不能,这样他只能透过James去了解了。   或许James能知道一些情况。   洗过澡,蔺言出来的时候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上身是光着的,因为冬天的室内,开着空调,就这样走出来也不会觉得冷。   “你怎么在这?”蔺言没想到自己洗个澡出来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显然站在他对面的利思也是受了小惊吓,许久才回过神来,“我……我家里的水管爆了,没办法住人,所以我过来……我给夏夏打过电话的,她说让我过来住……我不知道你……”   说到最后都有些结巴了。   蔺言微微皱眉,然后快速的拿过床边上的衣服,然后回到浴室去更换。   而站在卧室的利思微微喘气,竟然不自觉的满脸通红了起来。只能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过了两分钟,蔺言就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他穿着宽松的针织衫,还有休闲裤,这一身还是前段时间闵夏给他买的,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身材衬托得越加的健硕。   “怎么不住酒店?”蔺言对于利思的突然出现并不乐意。   “我不喜欢住酒店。”利思低声道。   虽然是冬天,但是利思却穿了一身杏色的低月匈针织裙,看上去十分的性’感妖娆,尽显妩媚本色。   蔺言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真的有闵夏的未接来电,其中还有两条短信,都是告知他利思要过来住几天。   “她应该不知道我住在这边,以为我住在医院的公寓。今晚你就住客房吧!我拿新的被子过去给你,主卧就不要进来了。”蔺言放下手机。   利思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起来。   朋友同意你住进来可以,但是你乱进朋友卧室那就不对了。   蔺言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习惯了,以前我们都睡过一张床’上。”利思尴尬的笑了笑。   随后蔺言就像是男主人一样,拿过新的床’上用品,就给搬去了客房给利思收拾床铺。   “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锁好门窗,我一会回医院的公寓。”蔺言叮嘱了一声就离开客房。   “等等。”利思却喊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你是要躲我吗?所以才走?”利思看着他,眼底眯着一层隐匿的爱意。   “不是躲你,是避嫌。”蔺言定眼看她说。   原来比起躲你,避嫌这个词语更伤人。   “蔺言,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闵夏并不爱你?”利思鼓着气问。   上一次巫小玉的婚礼,那是她喝醉了,而这一次,她却是十分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利思倒是没想到蔺言会反问她,那重要吗?   “我不知道她爱不爱我,但是我知道我爱她就够了。”这是他的真心,而且他也知道闵夏同样是。虽然彼此从未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是彼此都知道。   这话是真的给了利思一丝打击。   “为什么?难道她同时也喜欢别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拉拉扯扯,你也能接受?”   “她不会,因为她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给别人带去伤害的人。”虽然她总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如果别人对她一点不好,她必定百倍奉。   可是,那样的她,其实是,即使别人玩弄了她的感情,她也不会打着报复的旗号去回敬报复别人。   利思看到他嘴里满口的都是闵夏的好,没人知道她内心是多么的痛心,疼得流血,就像是心脏被打蛋器一直搅动一样。   “可是,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啊!”这就是她一起不服气的地方。“可是,也是我先喜欢你的啊!”   “是因为我没有先说我喜欢你吗?”她湿润红着的眼眶。“我喜欢你啊!从你来我咖啡厅第一眼起。”   她是真的喜欢他,爱他啊!   她知道他喜欢独来独往,他知道他相亲无数次,可依旧没有成功。她等着一个个机会慢慢的靠近他,和他熟悉,和他做了朋友。   “对不起,可我不喜欢你。”蔺言波澜不动的表情,平静的回答了她。   “不管是一开始还是现在。利思,你应该明白感情永远是没有先来后到的。”蔺言担心她钻牛角尖。   “什么没有先来后到。如果呢?如果一开始我认识你的时候,就像是闵夏那样,对你死缠烂打,穷追猛舍,你是不是就会多看我一眼,喜欢我?”   “可你不是她,那是不一样的。”蔺言说完,就走了出去。   回到卧室,他随即拿了几件衣服,就离开了。   利思站在客房的窗边看着黑夜中,蔺言的身影慢慢的消失,然后响起汽车的启动声,逐渐消退。   垂着的双手,慢慢的捏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选择了她……”而不是我?   ***   开着车离开的蔺言心底也是有些乱糟糟的。   从巫小玉婚礼那晚,他是有些预感的,可是利思忽然的告白还是让他震惊,以及无措的。   这时候手机传来一阵来电铃声的响,一看是闵夏,蔺言只得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下。   “刚才一直打你电话不接,是有什么事吗?还在医院?”   “没有,刚洗澡了。还有我看到利思了,也收拾了东西让她住到客房了。”   “我还以为你回医院的公寓住了,干嘛还跑那么远回石库门住?”闵夏确实是以为他回公寓住的,毕竟离医院近,上下班也方便。   “习惯了。”   蔺言的一句“习惯了。”立马取悦了闵夏。   “对了利思怎么有钥匙进来的?”利思刚才忽然出现。   “我让她找隔壁的黄奶奶拿钥匙的,我在老人家那里放有备用钥匙,我以为你不在的。”说到这个闵夏还是有点小小尴尬。   “以后一定要先和我说。”蔺言叹了一声气,“你就这样随便把钥匙给别人,就不怕别人是来勾’引我的?”他玩笑的口吻问。   “怎么会?利思可是我好朋友,你没听说过吗?朋友夫不可欺?而且我们念书那会就聊过,如果哪天我们彼此都同样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么就谁都不要再喜欢。”闵夏的口吻很是断定。   蔺言笑了笑,“如果是我呢?”他半认真的问。   “你是我的,谁都知道。”   这话是相当的霸气啊!也很是闵夏的风格。   回到医院公寓的蔺言,一直都没能睡着,半夜的时候忍不住爬了起来,看了看伦敦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之前巫小玉给她的电话。   那是James的伦敦手机号码。   自从闵夏出国后,他就开通了国际漫游。   犹豫了十几分钟后,他还是拨了那个电话出去。他不喜欢心底总藏着事,尤其还是闵夏的事,他挣扎了许久都没有问,可现在是真的很想知道。   电话响了好几秒之后,那头传来了James的爽朗声音,“Bonjour…”   “你好,我是蔺言。”他直接的自我介绍。   “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James起初一看是内陆的号码,也是有些奇怪的。   “这些不重要。夏夏在你身边吗?”蔺言问。   “我在做早餐,她去晨练了。你是要找她吗?她可能出门没带手机,一会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James理所当然以为蔺言是在找闵夏,估计是出门没拿手机,联系不上才打给他的。   “不是,我是找你的。”   “找我?”James更不解了。   “是的。”   “你找我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我把闵夏可是照顾得很好的……”   “不是这个事。”蔺言一下子打断了James的话,“你知道闵夏有调弦症(精神分裂)是吧?”   他没有拐弯抹角。   之前他有试探过巫小玉是否知道这些事,可巫小玉都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恐怕就只有James知道了,毕竟两人在伦敦认识,又相处多年,比朋友更亲密,类似亲人关系。   James听罢,良久没有说话,许久才吞吐的问,“你怎么知道?难道她又看到玛丽了?”   James可不觉得这件事会是闵夏亲口告诉蔺言的。   “你果然知道。”蔺言觉得事情在意料之中,又觉得似乎越沉重了,听到James肯定的语气后。   毕竟他一度猜想,希望这是闵夏意外捡到的,或者是哪个朋友的,落在她这里了,忘记拿走。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的?”James追问。   “我看到了她的药。玛丽是谁?”蔺言也没打算瞒着他的。   电话那头的James吐了口气,“你没问她吧?”   “我要是问她,还会给你电话?我只是知道她现在的情况,病情到什么程度,有没有幻视等等。”这才是他一直担心的。   “你等等,她要回来了,我一会给你打电话。”说完James就挂了电话。   蔺言以为他这是要逃避他的时候,过了几分钟,James就来了电话。   “好了我出门在外面,可以说话了。”James喘了一口气,“蔺言,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你爱闵夏吗?你会一辈子视她为最重要的人吗?你可以承担她的人生嘛?你将在什么情况下都不放弃她,不抛弃她吗?”James的语气很是认真,即使是隔着国度。   蔺言感觉到了。   这是承诺,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沉重的承诺。   作者叨叨时间:   最近在忙新坑存稿,所以本文一般更新都是在中午的时候,大家可以中午来看的。    第50章   很久,蔺言都没有回答。   James从一开始的期待到最后,有些失望,“你犹豫了。”   “不是。”蔺言反驳。   “你没回答我。”   “我爱她,比起承诺更爱。”   这才是他的回答。“将来的许多事情都是不可预知的,如果哪天她想要离开我,那我不会强留住她。她是个骄傲的人,有时候又像是一阵风,风要走,不能试图去留下她。   每一个人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只是当她驻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会用的生命去爱她。”   比起“我爱她,我不会抛弃她。”   蔺言这一番话更真切,那些你承诺要守护一辈子的人,或者哪天她就厌倦了你的守护呢?   爱一个的人,是要在彼此心都在彼此身上的时候用力去爱,当彼此心都不在彼此身上的时候,那就要放手,放开也是一种爱,是一种给予的爱。   比起拥有,给予是更无私的。   “你赢了,你说服了我。”一向话少的蔺言还是说服了James。“你真的想知道夏夏的事情?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James的口吻里带着一丝吓唬他的意味。   接下来,蔺言还是从James的嘴里得知了闵夏的病情。   闵夏念坎伯韦尔艺术学院的时候被James发现了有精神分裂,刚毕业的时候病得有些严重,出现了幻视,也就是没有外部刺激的情况下也能看到没有实体的存在,而“玛丽”就是那个存在。   心理医生是这样解释的,闵夏因为家庭的原因缺失家庭温暖,加之母亲在她面前跳楼死亡,让她的精神上受到了一定冲击,然后衍生出了“玛丽”,玛丽就是那个童年的她,一个小女孩。玛丽和她一样从小童年缺失,所以很期待家庭温暖,而闵夏为了帮助玛丽,在她没意识到玛丽是虚化存在的她,形成了一系列的无意识的自残。   当然初期抑郁症也是诱导一切的开始,那个时候闵夏因为玛丽的存在,得到了许多的创作灵感,也造就了不少作品,这些作品让她成了名。后期接受治疗,因为玛丽的逐渐消失,让她产生了焦虑等等情绪,因为她没有了新画作。   后来她被禁锢治疗才慢慢的好转,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康复了,所以心理医生才会建议她去旅行,然后放松心情。   James:“大部分的精神分裂患者都不会承认自己有病,一开始甚至会抗拒治疗,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个衍生出来的幻视是无比真实的,他们甚至会怀疑这个世界都病了,为什么自己明明能看到了,别人都说是不存在的。   然而闵夏却和那些人不一样,从医生说她有病开始她就接受了事实,也接受了治疗。别人都很难熬下去的时候她都熬了下去。”   她总是一个奇女子。   结束通话后,蔺言久久不能入眠,最后干脆起身换了一身运动装去跑步。   每当烦躁的时候,他都选择运动来减压,尤其是现在这个情况下。   就这样他跑了一圈又一圈,出了一身的汗,最后天也亮了。这才回去洗了个澡,整理了一下之后出门去了市中心最大一家图书馆。   “你说你要找的是十几年前那件医院跳楼事故?”图书馆的女管理员看着蔺言一身英俊,有些犯了花痴。   “我想找当时报道这件事的报纸,我网上并没有找到,所以想来这里看看。”   “我替你找找看,我们图书馆可能没有这刊报纸十几年前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管理员弄过了一份报纸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一份?”   蔺言立马接了过去,翻了翻,他终于看到了一篇报道,可惜报道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小块。   每天在医院死的人太多了,也就是当初闵夏母亲的死亡太过轰烈,所以才会上了报纸。   他有些失望,因为上面并没有多少内容。就当他要把报纸还回去的时候,一翻开下一张,就看了报纸上大大的标题。   “落马市长蔺某因贪污今日被宣判终身监禁,只因情’妇一时吃醋举报落网。”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快速的合上报纸还了回去。   ***   医院。   今天乔段之是来听取身体检查报告的。   “考虑得怎么样?”乔段之开口问:“离开闵夏的事。”   “除非她不要我。”蔺言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较劲。   乔段之还想说些什么,可蔺言一下子打断了他。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的脑没有问题。不过……”他抬头看乔段之,“你血液中的白血球指数很高,这表示,你有癌症。”   因为乔段之只是做了脑部检查还有血液检查,并没有做其他的检查,所以目前蔺言也无法肯定他得的是什么癌症。   而当乔段之听到“癌症”二字的时候,整个神情都是恍惚的。   他那日复一日社会精英的姿态,也变得讽刺了起来。努力的要成功,努力的要有钱,而别人一句你有癌症,就相当是死刑,证明你之前做的,努力的都白费了。   你只是一个笑话。   “检查错了吧?我身体很好,吃得好,也睡得好。”乔段之笑了笑。   然而蔺言没有如他所愿,而是继续粉碎了他的所有念想。   “看你血液中白血球指数,我建议你现在立马做一个全身检查,有很大可能是可以治愈的。”毕竟癌症也是有很多治愈成功的案例。   蔺言是医生,每一句话都是官方的。   乔段之冷笑,“喂,你不会是因为我说的那些,你配不上闵夏的话就吓唬我,说我得了癌症,我可是律师。”   蔺言放下手中的笔,“患者,我是医生,我既然穿上了这身白大褂,有必要骗你吗?”   他是医生,没少见过癌症患者知道自己得癌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一开始的不敢置,尤其是一些还是十分年轻的患者。   “我会安排你进行检查的。”   “再说吧!”乔段之还没有心理准备。   直到乔段之离开,蔺言明白他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这件事,然后才能接受检查治疗等等。   或许一开始乔段之只不过是想来找他的,和他聊聊关于闵夏的问题,但是完全没想到蔺言会给他仔细的做了检查,还检查出了他的癌症。   算盘打错了,还落了个癌症。   癌症给了乔段之致命一击,同时另一个关于癌症的消息也给了蔺言一击。   “肺癌,是晚期,医生那边通知的。”电话里蔺老爷子的声音很沉重。   “医生怎么说?”蔺言平静的问。   “医生不建议手术,毕竟这个时期手术已经没有多大价值了,建议让做放化疗和中医辨证疗法,不过他已经拒绝了。你和他到底父子一场,有空你去看看他吧!”   肺癌这种病,想要治好,是必须手术的,不手术是无法治愈的,很多肺癌晚期的患者,医生都不建议手术,其实这就是等于宣判患者的生命没多久了。肺癌晚期是很容易扩散的,一旦扩散,基本上只能存活半年。   有时候似乎就像是万事偶然一样。   第二天,蔺言的母亲杨女士就从墨尔本回国了,蔺言也是临时被通知来接机的。   同行的还有杨女士现在的丈夫,澳籍华裔,长得温文儒雅,很有气息,职业是一位兽医。   “我的未来儿媳妇呢?怎么没一起来。”经过一次相处,杨女士是挺喜欢的闵夏的,而且看儿子的样子,似乎也是认准了。   这“未来儿媳妇”恐怕也是肯定的了。   “她在伦敦开画展,还有些日子才能回来。”蔺言一边说一边拿过行李。   “画展?”   随后蔺言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闵夏,杨女士这才知道自己的未来儿媳妇是有多牛逼。   “就你这个性子,上哪找来这么优秀漂亮的老婆啊?”杨女士很不客气的吐槽。   虽然吧!蔺言也很优秀,可惜是闷葫芦啊,她以前还老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找不到老婆。长得高大清俊是不假,一般的女孩子看到也会发花痴,可是经过相处就会十分的不喜欢蔺言的个性。   “蔺言已经够优秀了。”看到老婆丝毫不给面子亲儿子,一边的继父急着出来了。   蔺言的继父脾气是真的十分的好,早年是因为太太病逝然后才再婚的,有一个儿子,比蔺言小四岁,在澳洲是一位冲浪教练。   “应该也只有你受得了我妈了。”蔺言和继父打照面也并没有什么尴尬。   相反相处倒是十分的的融洽,因为这个继父还是挺关心他的,在美国的时候,也时常过去看他,而他大学那会假期也偶尔会飞墨尔本。   虽然是兽医,可是和医生还是有很大关联的,偶尔闲聊也是相当的投契。   蔺言给他们订了酒店,一路上到了酒店,杨女士就说要吃东西,因为一路上坐飞机都没有吃过东西,早就把她饿了。   中途继父去上了一趟厕所。   杨女士看了看自己儿子,然后抿了一口茶,“听说你爸得了肺癌。”   “嗯。”蔺言并不好奇母亲会得知此事。   “他还是不见你?”   “不见。”   答案在杨女士的预料中。   “据说他放弃了治疗,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做了多少孽,这是上天的报应的,谁也没办法。不见就不见,不重要。”杨女士安慰道。   虽然她很不在乎自己这个前夫,也不再恨他当年出’轨伤害了自己的感情,更伤害了整个家庭,然而她无法原谅的是,他伤害了儿子蔺言。   “我知道。”蔺言当然知道,他知道他这个父亲根本不是好父亲,他没给他带来过任何的父爱,到头来还把家弄得支离破碎。   可是有时候血缘就是这样奇怪,明知道,明明知道,可还是想见一面。   “说说你吧!这次和叔叔回来是要干嘛?”蔺言转移话题问。   “当然是为了你啊?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杨女士明言。   “这才多久,你急什么?你这话在我面前说就好了,别到闵夏的面前说,会吓到她的。”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去接机,就当不知道她回来一样。   “我怎么能不急?你都三十而立了。再说了,Felix都不知道交了几个女朋友,上周就带了个姑娘回来,已经怀孕了,说是要结婚了,你呢?还没把姑娘弄进门呢。”本来她是不急的,觉得儿子结婚这个问题是迟早的,只是时间问题。   Felix是继父的那个亲儿子,和蔺言也见过几面,有几分交情,是个帅气的阳光肌肉男,身材好脸蛋好,所以桃花运也多,典型的花心公子。谁都认为他还会再玩几年才结婚,或许还得到四十,结果呢,闪婚,让人真的是大跌眼镜啊。   “等夏夏从伦敦回来,你和她商量商量,两家父母见个面什么的,结婚什么的不急,就是见个面。”杨女士缓声道。   蔺言一看,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打的是什么算盘。   先是两家父母见面,嘴上说什么不急,然后见面吃过饭之后,两家都相处得不错,认为合适。之后各自回去肯定会挨催婚,到时候抵不住父母给的压力就会,结婚就结婚吧……   可惜,杨女士并不知道闵夏的家庭情况,闵夕照可不敢逼婚,唯一敢跟闵夏逼婚的估计也就是姑姑闵姝了。   作者叨叨时间:   文已经有些接近尾声了,我想问问大家对结局有什么想法?   快快留评论哦!我作参考。    第51章   远在伦敦筹备画展的闵夏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一次她的神秘形象正式曝光了在媒体面前,但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一切都是为了公益,即是慈善,她都可以接受。   显然一些欧洲的艺术媒体人都料想不到画出如此画作的画家竟然如此年轻,虽然在欧洲年轻的当代画家都很多,但是闵夏的画作却十分的不一样,多了一份能穿透人内心,心灵的一种空灵之感。   采访的金发女记者看了看闵夏手上的钻戒,“Summer已经结婚了呀,看来不少的绅士要失恋了。”   因为随着闵夏的曝光,最近也有不少男士对她这位美丽而高冷的东方女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何况还是一位出了名的女画家。   而闵夏笑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钻戒,眉眼里充满着爱意:“还没有,不过刚接受了求婚。”   “对方肯定是一位对艺术同样有着很大鉴赏力,而且非常英俊的绅士吧?”女记者继续探问闵夏的私人感情。   问到这个问题,闵夏倒是有些失笑了,“英俊,嗯,非常的英俊,可是说到对艺术的鉴赏力吧?他真的是非常差。”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蔺言对艺术的鉴赏力简直就是0。   到现在他还分不清什么是表现主义、立体主义、达达主义或者野兽派、印象派、后印象派。要问他知道有那些伟大的画家或者画作,就知道达芬奇、梵高、莫奈,还有蒙娜丽莎……   她认为画画是一件享受的事情,而蔺言却把这当成是一种职业,每次都会跑来问她画完了没有?怎么工作还没做完?   而每一次都让她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采访结束后,James上前递了一罐矿泉水给她。   “果然爱情是神一样的力量啊!”James说着叹了一声气。   “怎么?羡慕啊?”闵夏有点小得意。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接下来已经没有什么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国了。”James虽然嘴上一副欠揍的样子,可内心还是很为她高兴的。   “提前?”这是闵夏有点意外的。   “怎么,不想回去啊?可以啊,那再呆一段时间吧!”   “当然要回国啦!”闵夏怎么可能留下。   “回国前,你最好去一趟Robinson医生那里复诊,虽然你已经康复了。”James不忘叮嘱。   闵夏喝了一口矿泉水,最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蔺言?”虽然蔺言已经知道了。   闵夏一怔,“为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打算告诉他?”一个压根没打算说,一个知道了却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不要知道曾经的她如此狼狈,被贴上精神病的标签。   “可是他已经知道了。”James想说这话,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   而在国内的蔺言,也没有闲着,最近的事情也异常的多,尤其是一位脑出血的病人没来得及做手术,因此就在手术台上失去了生命。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了,可蔺言还是心底十分的难受。   同时,让蔺言还十分揪心的事,是他收到了一件快递。   快递内的文件夹,里面全是闵夏和乔段之的照片,两人在一起吃饭,后背抱。场景正是除夕的前一天,闵夏和乔段之见面的地方。   蔺言想起了那天,闵夏是带着烫伤回来的,脖子的地方被烫伤了。而她也告诉了他,是和一个朋友吃饭,被服务生不小心撒了汤烫到的,还好朋友扶住了她,否则整个人都会摔倒。   其实蔺言可以联想到是谁给他发的这些照片,而这才是最头疼的地方。   ***   “让下一个进来吧!”蔺言问完诊,之后对护士喊了一声。   然而下一秒就有一道倩丽的身影走了进来,当蔺言抬头一看的时候,直直的愣住了。   只见对方坐下后,摘掉墨镜,“医生,我脑袋有点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完,她笑着眨巴眼睛看了看蔺言,撑着下巴,一副和他不认识,又故作暧’昧的样子。   良久蔺言才回过神来,看着她,“闵小姐是吧?”   被称呼闵小姐的,立马点了点头。   蔺医生:“你说你脑袋疼,具体有哪些症状?一会照个CT。”   闵小姐:“医生,我觉得我得了绝症。”   蔺医生挑眉:“何以见得?”   闵小姐:“我十分确定以及肯定,我得了一种叫爱情的绝症。医生,我可以做你的终身患者吗?”   只见蔺医生难得一见的笑容露了出来,嘴角一抹恬淡的笑意。   蔺医生:“闵小姐,你可想好了,我的治疗费用可是不低的,何况还是终身。”   而对面的闵小姐思索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我用这个抵消治疗费用如何?”   说完,她打开了丝绒盒,里面竟然是一对婚戒,铂金的材质,简洁低调奢华的设计感。   这下蔺医生失笑了,“你这是在向我求婚?”   “礼尚往来嘛!怎么说蔺医生也向我求过婚啊!怎么,不愿意?要我单膝跪下?”   对蔺言来说,这一切都发生得太意外,太突然了,就像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而一边的女护士直接傻眼了,没见过闵夏的她,没想到竟然有患者一来就向一向高冷的蔺医生求婚。   简直不要太劲’爆的画面啊!而且这个女患者也太霸气逼人了吧!   她现在都已经迫不及待拿个喇叭来广告整个医院了。   等等,“礼尚往来嘛!怎么说蔺医生也向我求过婚啊!”,这话的意思,这位不会就是蔺医生传说中的女朋友吧?   而蔺言凝望了一眼闵夏问:“婚姻在你看来是什么?”   闵夏甚至没思索就回答:“婚姻就是一场长期卖~淫,而且只卖一个男人。”   蔺言的嘴角一笑:“那我拿一个红本本换你的长期卖~淫如何?”   “这交易似乎有点不合理。为何只能你睡我,不能我睡你?”闵夏义正言辞。   “那你想如何?闵小姐……”   “没什么,就是想睡你一辈子啊!”   这样的求婚画面以及话题实在是……太露骨了点吧!   女护士都快要晕了过去,这是当着单身狗的面秀恩爱啊!   接下来,多得女护士的广播能力,不到一小时,几乎整个医院都知道了,神经外科的高冷男蔺医生被女朋友霸气求婚了。女护士甚至还有模有样的还原了当时现场的露骨求婚表白。   什么婚姻就是一场长期卖~淫,而且只卖一个男人。   真是的又污,又甜蜜,让人又爱又恨。   而不少女护士和女实习生都十分的咬牙切齿。   没想你是这样的蔺医生,早知道原来你喜欢御姐型的,而且还是霸气流’氓类型的,我就霸气的去求婚了,现在哪里还轮得到外面那些妖艳贱’货。   中午休息,闵夏刚好是最后一个患者。结束的时候蔺言牵着闵夏的手一起离开,带她去了医院的饭堂。   主要是想带她参观一下,顺便一起吃个饭。   “你要成为我们医院的红人了。”蔺言可以预想到。   “当红人也不错啊!这样全医院都知道你是我男人,谁还敢没长眼的给你抛媚眼,想勾’引你。”闵夏就当自己是来宣誓主权了。   “你都闹那大动静了,谁还会没长眼?”   “你看,那不就是没长眼的。”闵夏抬了抬额。   蔺言迎面就看到了季思贤走过来。   “恭喜啊!”虽然季思贤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说,但是可以看出她已经逐渐的放下了。   “你也快点找个,让我能开口说恭喜的吧!”闵夏笑了笑。   季思贤本来就是想说声恭喜的,所以说完之后也走了。   到了食堂,蔺言细心的给闵夏打饭,只能说这家医院的医生食堂是真的不错,自助餐模式。蔺言拿了不少她爱吃的菜。   “飞机上没吃东西吧?”   “只喝了一杯香槟。”十几个小时她都没有吃过东西。   “那多吃点。”   可当闵夏看到菜碟里的两块东坡肉时,却十分的没有食欲,看着那油腻腻的样子,甚至都有些不舒服。   随后她把肉夹给了蔺言,“我不想吃肉,你吃吧!”   本来挺正常的行为,到了边上一些旁人的眼里,简直就是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而一些好事的人也往来食堂,都为了一睹闵夏的风采。   就连院长那个老头都来了,假装来食堂吃饭。   “蔺医生啊,这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啊!”说起来院长以前还想过把自家侄女介绍给他的。   “院长,你从来都不在食堂吃饭的呀!”蔺言很没意识的拆了他的台。   接下来牛教授夫妇也来了,寒暄了几句。   一番应酬下来,闵夏都快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猴子。   “来医院求婚,真是失策。”闵夏都有点后悔了。   主要是她太过兴奋了,一下机就想着给蔺言一个惊喜,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什么样才算是惊喜,最后打了个电话给李姐,才知道蔺言今天在问诊,如此一想,她不如就以患者的身份出现给他一个惊喜。   “我很开心。”他难得的表露出此刻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本来有点懊悔的闵夏,一听,也十分的开心。   随后整顿饭闵夏都是低头吃完的。   “怎么低头?不敢看我?”蔺言发现她一直低着头之后问。   “不是。”闵夏继续低着头摇头。   “那是什么?”   随后闵夏才微微抬头,“我怕一看你,会抑制不住我体内蠢蠢欲动的荷尔蒙,以及多巴胺。”   蔺言听完,是哭笑不得。   “医院真不是好地方,我想亲你一下都有那么多人看着。”闵夏嘟嘟嘴,她可是忍了很久的。   蔺言拉过她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回去我补偿你。”   再到最后闵夏离开,她悄然的在他耳边低声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话语里充满各种暗示,可在蔺言的心里,更多是一种温暖。   一种有人会在家等你的温暖。   作者叨叨时间:   滴滴滴~~~~下一章老司机要开车了,各位快上车呀,坐等发糖(。?’ω′?)。   明天中午哦!    第52章   不得不说闵夏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之后的工作,蔺言从未有过现在这样,总想着什么时候下班。   本来以为晚上回去会是二人世界,结果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回到石库门,一进门就看到了杨女士以及她的丈夫。闵夏和他们正聊得十分开心呢。   “你们来做什么?”蔺言皱眉。   “还说呢,我未来儿媳回来你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是我联系闵夏才知道她回来了呢。”杨女士看着儿子埋怨了一句。   “刚飞回来,你就不能让人家先休息?”蔺言就知道是她眼巴巴过来的。   “爸妈就是想过来看看我而已。”闵夏附和道。   “我就是来看看,你急什么。顺便给你带了个汤。”杨女士说完,拉着丈夫起身,把保温杯放到了桌子上。   这时候蔺言打电话叫了一辆出租车,过了一会顺便送了他们出去,而杨女士临走前悄悄在他耳边道:“记得喝了。这补汤很灵的,你爸说了,实验证明,不少灵长类动物吃他,都壮’阳。”   还灵长类?   真的是老不正经啊!   蔺言一听,面如菜色。   “妈。”他无奈的喊了声。   “先上车后补票也是可以的,赶紧给我弄个孙子出来。”杨女士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忘叮嘱。   “别说了,你看人家孩子都不好意思了。”继父拖了拖杨女士的手,这下杨女士才作罢。   最后把两老送走之后,蔺言才觉得松了口气。   感情他母亲每次出现都是要来搞事的。   “这是什么汤?味道怪怪的,更像是中药。”蔺言回来的时候,闵夏正在研究杨女士送来的大补汤。   蔺言一把抢了过来,“应付累了吧!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吧!”   “这怎么叫应付,你’妈妈和你继父人很好。”闵夏真心觉得。   上次相处都是匆匆忙忙的,完了第二天蔺言就直接把人送回澳洲了。而这一次相处,聊了两个多小时的天,已经充分的有了一些了解。蔺言的母亲杨女士还是很幽默的,性格完全和蔺言不像,而继父呢,温文儒雅,是个非常亲切的绅士。   “以后少和我妈相处,她那个人没点正经。”正经的人能让儿子喝壮’阳汤,还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闵夏忍不住笑了笑,“那这汤你还喝吗?我听妈说,她可是花了好长时间熬的。”   “你确定要我喝?”蔺言挑眉看了看她。   而闵夏总觉得他这眼神怪怪的,“要是不喝,可有点浪费了她的苦心。”   “那我就喝了吧!”说完,蔺言打开了保温壶,然后把那黑漆漆的汤一大碗的就喝了下去。   那盖子一打开,闵夏闻到那股子药味都有些想反胃了。   “喝完记得刷牙,不然别想靠近我。”说完她拔腿就跑走了。   等蔺言喝完汤,上楼拿衣服洗漱完出来的时候,闵夏早就洗漱好了,穿着一身睡衣躺在床’上,正拿着本书看,戴着一副复古的金丝边眼镜。   “以前没听说你近视啊!怎么戴了眼镜?”蔺言还是第一次看她戴眼镜,看着竟然有股邻家妹妹的感觉。   “在伦敦的时候总觉得看东西有点不清楚,后来James陪我去看了一下眼科,就说是我近视了,然后顺便配了副眼镜,度数不算高,就是散光有点儿严重。”闵夏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一会蔺言躺了上来,闵夏一下子就抱住了他,掐了掐他腰上的肉,似乎比往日柔’软了些,少了硬邦邦的质感。   “蔺医生,不会是有了女朋友之后连身材都不爱惜了吧?又或者你最近都光顾着吃,没健身。肚子上的肉是怎么回事?”闵夏说完又掐了掐。   他悄然的靠着她耳边:“你不在,怎么健身?”   闵夏虽然脸皮厚,可蔺医生难得说了些调’情的话,她还是稍稍的不好意思,竟然脸红了起来。   “不行,我要验验货,万一你那地不好使了,我岂不是终身幸福都没有了。”闵夏流’氓的说。   忽然他抱住了闵夏,把她压倒,一下子就摄住了她的唇’瓣,比起以往温柔的吻,这一次的吻更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又像是宣泄。   “想我吗?”松开之际,闵夏微微喘气,一边问。   “想,以后你最好别再去那么久了。”蔺言偶尔也会很自私。   而闵夏咯咯的笑了起来,“不就半个月而已,而且我这还提前了三天回来呢。”   “十二天也算长了。”蔺言觉得时间真是不够用。   “其实我也想你,很想……”闵夏搂着他的脖子,十分暧’昧的说,“也想他……”   “好。”蔺言的眸子一深。   说完就立马身体力行了起来。   而这一晚久别胜新欢,闵夏是被折腾得连连讨饶了起来。   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次,闵夏是完全被累瘫了,最后连收拾也是蔺言抱着她去浴室处理的。整个过程,她就只睁开过一次眼睛。   “今晚的你跟吃了药似的。”闵夏埋怨了一句。   那若如小女子般的娇嗔,让蔺言看得心头又是一荡。可是没办法,闵夏已经被他折磨得有点儿惨了,他还是节制些吧!   “难道你不知道那碗汤的真正含义?”他问。   “什么?”闵夏问,可是没等蔺言回答,她已经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看到她睡着,蔺言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了擦,然后把人抱回了床’上,再调了调空调的温度。   冬季飘雪的夜里,他就这样拥着她入眠。   可是老天并没有打算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刚准备睡着,闵夏的手机就不断的震动了起来。   为了不吵到闵夏,蔺言迅速的拿过了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人“乔段之”。   他犹豫了两秒钟,看了看一边累坏熟睡的闵夏,还是接了起来。   “喂,你好,请问是闵夏吗?”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客气的女声。   “什么事?”蔺言一边问,一边小心的起床,走出卧室。   对方可能没想到“闵夏”这么好听的名字会是个男人,迟疑了一会才说:“是这样的,有位客人在我们酒吧喝多了,而我们要打烊了,他不肯走。而他嘴里一直喊着闵夏这个名字,我们翻了一下他的手机,这就打电话过来了。”   “哪家酒吧?”   “……”   挂断电话之后,蔺言简单的穿了衣服,拿过车钥匙就出门去了。   ***   等蔺言到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酒吧已经是打烊的状态了,吧台上的乔段之正趴着,桌子边上放着一瓶的已经喝光的伏加特。   看样子真的是不知道喝了多少。   酒吧的女服务生看到蔺言过来都有些微微的吃惊,甚至都有些暗暗的怀疑对方是不是GAY,小情侣闹别扭了,一个出卖买醉,一个心急如焚的。   蔺言过去拍了拍乔段之,可乔段之怎么也没抬头,可能是睡死过去了。   当蔺言刚要把他扛走的时候,却被告知还没买单。   出门急,蔺言也没带钱,无奈下只好搜出了乔段之身上的钱包,可惜啥现金都没有,只有一堆的银行卡。最后蔺言随便拿过一张银行卡,抱着侥幸的心理按了闵夏的生日号码,没想到还真是,一下子就付了账。   这下连银行卡密码都知道,那女服务生更觉得两人是一对了。   “怎么是你。”刚要走,乔段之就有点酒醒了。   “三更半夜,你赖着酒吧不走,别人都打电话到闵夏的手机上了。”蔺言有些没好气的说。   他还没试过大半夜出来接一个醉鬼的呢。   要不是考虑到他是一个癌症患者,他才不出来呢。   乔段之想说些什么的,可刚开口,就哗的往洗手间跑了。对着马桶就哗啦啦的吐,最后吐得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一样。   蔺言跟在身后,看他吐得差不多了,才递了一包纸巾给他。   “我没有吵到闵夏吧!”这个时间估计都睡了。   “她今天刚从伦敦回来,比较累,睡得也比较稳,所以没听到电话响。”   “那就好。”如今的他可没脸让闵夏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走吧!去附近的夜市吃点宵夜,你也吐得难受。”   而乔段之也没有拒绝,随后把自己的车留了下来,上了蔺言的说。   “海鲜粥可以吧?吃点粥暖胃。”才开出一段路,蔺言就看到了一个粥店。   乔段之并没有什么意见,随后蔺言便自做主的停了车。   ***   晚上的宵夜生意还是很好的,即使已经凌晨四点了。   而乔段之的状况却不是很好,因为酗酒,脸色憔悴了,而身上西装也是有些皱巴巴的,就像是熬了一个星期夜走出来的样子。   两人各自点了一份海鲜粥,而蔺言因为晚上消耗过大,也有些饿,所以也给自己点了一份。   “胃癌。”良久,乔段之吐出了两个字。   对此,蔺言觉得,情理之中。   乔段之对他说的不信任,即使潜意识里觉得自己真的有了癌症或者没有,他都会找别的医生给自己再做一次检查,这是侥幸心理。   而胃癌,如今是现代都市大多数年轻人都容易患的癌症了。因为长期吃饭不规律,然后各种应酬,大鱼大肉,酗酒等等,都是致命的原因。如此虐’待自己的胃,又怎么会不出事。   “医生怎么说?建议你现在做什么治疗?”蔺言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关心病人。   乔段之疲惫的双手搓了搓消瘦的脸蛋,“晚期,让我立马住院。”   “你应该听你主治医生的建议。”虽然晚期治愈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没一会两碗热腾腾的海鲜粥就上来了。   “我不会住院的。”   蔺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是一个固执的患者。   “想听听我和闵夏的故事吗?”一会乔段之问。   “没兴趣。”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闵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不好奇。”   蔺言不好奇,倒是乔段之好奇了,“你真的爱闵夏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好奇,也不吃醋?”   蔺言手里拿着勺子的手一顿,随后抬头看了看乔段之。   “因为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未来里有我。”蔺言很简单的回答。   “蔺言,你真的以为你能给闵夏幸福吗?其实你不能。”乔段之同时放下勺子。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蔺言就想不明白,他凭什么口口声声三番几次说他不能给闵夏幸福,他给她带去的只有伤害?   过了好几秒,乔段之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么你好奇过,闵夏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又是因为什么而自杀的?”   “……”   “这个世界上,你可以爱别人,无数个别人,可惜偏偏是闵夏。即使我错过了她,可是我依旧爱她,因为爱她,所以我不允许别人给她带来伤害。”   作者叨叨时间:   有读者私信我说,乔段之也很可怜,因为癌症。   乔段之的癌症绝对不是奴家我为了替闵夏曾经的被抛弃而报复乔段之的哦。我只能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    第53章   快天亮的时候,蔺言才开车回来。   迷迷糊糊间闵夏感觉到被子里灌入了一阵凉风。   “你去哪了?怎么那么凉?”闵夏翻了个身,摸了摸蔺言的手,只感觉到一阵冰凉。   “下楼倒了杯水喝。”蔺言的声音有些沙哑。   下楼倒水也就两分钟,怎么可能冷得那么厉害。不过闵夏睡得迷迷糊糊,也没有计较问。   没一会蔺言抱着她,她又再次睡着了。   ***   第二天,蔺言休息,陪闵夏宅了一天在家,不是打游戏就是吃吃喝喝。   而闵夏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犯困,没事吃饱就想睡,每天总要午睡一会,不睡不行,连眼皮都睁不开。   午睡刚起,闵夏就接到了乔段之的来电。   “有事?”闵夏很生疏的问。   那头的乔段之虽然不意外闵夏的生疏,可还是稍稍的失落了。   “新年快乐。”乔段之憋了许久才说出一句。   “年都过了许久了。”闵夏都有些搞不懂乔段之。   “闵夏陪我回趟老家吧!”乔段之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有什么可和闵夏寒暄的,最后直奔主题。   闵夏真是想不出乔段之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正想要拒绝。   那边的乔段之匆忙开口,“我妈的忌日到了。”   说到“忌日”二字,闵夏是浑身一怔,“伯母不在了?”   “嗯。”乔段之很轻的应了一声,“三年前,不,新的一年,应该是四年前了。”   闵夏听罢,久久说不出声音来。   “你知道的,我妈生前,除了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乔段之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   “闵夏,求你……”乔段之卑微的恳求。   那一刻闵夏是受到震撼的。当年的乔段之就是穷得落魄的穷学生,可依旧傲气。她甚至从未见过他会求谁,何曾有过这般的卑微语气。   “你让我想想。”说完闵夏就挂断了电话,生怕自己再也受不了乔段之的语气。   挂断电话之后,乔段之并没有再来电,而闵夏也知道他不会再打来,他会等她的答复,可如果最后她不愿意,他也一定不会强求。   “谁来的电话?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蔺言拿着新鲜热腾腾的披萨走过来。   刚才闵夏说想吃海鲜披萨,他就立马去做了。   “乔段之的。”闵夏并没有避讳,而是把事情告诉了蔺言。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会答应乔段之的请求,因为她已经不再恨他了,而在她的眼里乔段之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她有了蔺言,既是男朋友,也是未婚夫,她需要去征求他的意见。   听罢,蔺言沉默了一阵子。   “你要是不愿意我去,我就不去。”闵夏以为他要生气。   而蔺言好一会才看了看她,“如果你想去就去吧!就当了却一个心愿。”   “你不生气,不吃醋?”蔺言的反应过于平淡,这下闵夏有些不满了。   蔺言轻笑,“你想让我怎么吃醋?你又不会和他旧情复燃。”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好歹说乔段之现在也是一枚大帅哥,型男,还是社会精英,身价百万。”闵夏真真是不乐意了。   “身价百万,够你身价的零头吗?”蔺言好笑的问。   确实是,她的身价也是不菲的。   “可是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紧张我?”她还是不满。   “乔段之前段时间来找我做检查。”蔺言一顿,再度认真开口,“目前确诊了,是胃癌晚期。所以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一个病人去吃醋吗?怎么说你都会选择我这个身体健康的大活人吧!”   “胃癌?”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还是晚期。   “所以,所以你才会说就当了却一个心愿?”闵夏想起刚才蔺言的话。   “了却他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蔺言其实没那么大度,但是这也是他欠乔段之的。   而闵夏和乔段之之间,也需要一个真正的了结,一个彻底的了结。   “蔺言你真好。”说完闵夏抱了抱他。   而蔺言没有言语,而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就像是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一样。   ***   最后闵夏给乔段之回了一条短信,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一个“好”字。   第二天一早,乔段之就开着车来接闵夏了。   蔺言送着她出门,上车的时候才把一个小行李包递给了她,“注意安全,还有别着凉感冒了。”   闵夏连连点头。   “谢谢。”乔段之这话是对蔺言说的。   他知道,也就只有他才会能让闵夏同意陪他回一趟老家。   “不用谢,就当是我欠你的,还了。”蔺言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坐在车上等两人谈完的闵夏。“给我照顾好闵夏。”   乔段之也回头看了看闵夏,随后又看蔺言,“你有信心当闵夏知道一切的时候还愿意和你走下去吗?”   “没有。”他确实是没有自信。   “你……”乔段之还想说什么,可蔺言打断了他。   “我是一个只争朝夕的人。”他只在乎当下,现在。   乔段之知道他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最后说了句,“你小心点利思。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说完他就转身上车,载着闵夏离开了。   而蔺言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期的汽车,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   本来乔段之打算开车回去的,但是由于开长途车容易疲惫,最后还是选择了坐火车,毕竟那个小地方没有通航空,所以只能坐火车的。   一路上闵夏跟着他坐了五六个小时的火车,而基本上彼此没有说过几句话,偶尔只有乔段之对她关心的声音。   渴不渴,饿不饿之类的。   “伯母是怎么走的?”很久闵夏才问。   “误食老鼠药,来不及救治。”乔段之垂着眼眸。   今天的他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不再是不是一身得体的西装,而是休闲裤,一身臃肿厚厚的羽绒服。脸色发黄,还有些憔悴,眼皮底下的乌青十分的明显。   “你没找人照顾她?”闵夏问,也是间接的讽刺了他,如今的他身份地位早已不同,请个佣人照顾母亲也是绰绰有余。   “是我的疏忽。”乔段之笑了笑,“是啊!都是我的错。从我入行律师之后,我就不想别人知道我母亲其实就是个疯子,所以我甚至对她连一丁点儿的照顾都没有,我嫌弃她丢人,更害怕别人知道我母亲是这个样子之后,对我的还抱着异样的眼光。别人只要一问我父母,我干脆就说我是孤儿。”   现在自责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因为人已经不在了。   “乔段之,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虽然傻,虽然疯,可是,她是爱你的。”闵夏淡淡道。   说起来乔段之的母亲并不是一个正常人,精神有点问题,农村人说难听点就是叫“疯婆子”、“傻女”。其实先天缺陷才会导致这样的问题,或者严重外刺激。   而因为精神的问题,乔段之母亲总会闹出些事,也是因为受不了打击,所以乔段之的外婆外公都早逝了。   而乔段之的出生,可以说是充满邪恶和丑陋的。   也不知道是村里哪个男人把他那疯疯癫癫一样的母亲搞大了肚子,那时候她母亲才刚成年。所以乔段之的来临是不被祝福的,是被嫌弃的,尽管如此也有不少人可怜他,他就是那样被左邻右舍的人赏口饭,施舍长大的。   他小时候甚至没有名字,那个疯子母亲哪里懂得照顾他。索性一个村子里的老光棍,因为没钱一直买不起老婆,到了一把年纪也没娶妻生子,看到乔段之可怜,就养了起来。乔段之也是真真的聪明,讨得了那老光棍的欢心,后来老光棍就一直供他念书。   而他念初三那年,老光棍也病逝了。因为成绩优异,他被保送了大学。为了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开始,他甚至还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才有了现在的“乔段之”。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闵夏会慢慢原谅他的原因。   他那样的出身以及家境,确实是会疯狂的刺激到他迫切的想成功,想过上好日子。   当一个人穷怕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会做得出来。   而闵夏和他热恋那会,那一年过年,闵夏怎么都要跟着他回老家,甩都甩不掉。那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乔段之的母亲,当时乔段之的脸色别提多别扭了。   可是那样精神失常的母亲,看到儿子,就是会兴高彩烈的,想摸摸自己儿子的脸,可手脏得又不敢摸。也是那个瞬间闵夏受到无比感动的。    第54章   一路下了火车,乔段之租了一辆牧马人越野车,还是专门的人开车到火车站把车交给他的。   因为之后回乡的山路会比较颠簸。   由于家里的土房子已经不能住人了,乔段之就在镇上最好的宾馆定了两间房。随后闵夏陪着他在镇上的日货店买了一些祭拜的用品,蜡烛纸钱什么的。   一路奔波,又是到处买东西的,闵夏早就疲惫了,吃过晚饭回到宾馆,和蔺言通过了电话之后她就是倒头大睡了。   第二天九点的时候起来的,两人先是到了附近吃过早餐后,便开车出发了。   因为都是农村人,思想还是挺传统的,所以乔段之母亲还是土葬的,并不是火葬。   车子直达不了,到了之后还得爬会山。   “我妈很喜欢你。”上山的时候乔段之和她说。   “我知道。”闵夏见到伯母的时候,她就一直围着她转,虽然她连闵夏是谁都不知道,更不理解男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你能来,她一定很开心。”乔段之显然心情不错,“谢谢你当初没有用着可怜或者异样的眼光来看待我的家庭。”   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不要总觉得自己可怜,而这个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得是。”   没一会两人就到了地方。   因为乔段之后来赚了大钱,所以母亲的墓地也是修葺得十分豪华的,在土葬中,这样的规模算是很好的了。   闵夏觉得有些讽刺,人活得时候没享几天福,死了却搞那么多花样。全是冰冷的东西,有何温暖可言。   摆完东西,点完香。   乔段之看着墓碑道:“妈,我带闵夏来看你了。我们虽然没有走到一起,可怎么也还算是见面能打声招呼的朋友。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辜负了她。”   闵夏看着墓碑却没有说话,坐在一边。   随后乔段之祭拜完也过来和闵夏一起蹲坐着烧纸钱。   “你和吕倩怎么离婚的?”闵夏问。   而乔段之怔了一下,“那时候大家都是目光短浅,见识短,她喜欢我,觉得非我不可。可在一起之后也没觉得谁非谁不可。”他笑了笑,继续说:“说起来是我的私心,我们一起念的同一所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结婚还是我提议的,不过我的选择确实给了我不少帮助。吕倩父亲介绍了不少律师行业的大腕还有法官给我认识,这让我真的是少奋斗了十年。”   “后来,大家都开始忙着自己的工作,见识广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也不一样了,疏远了,就自然而然离婚了。”   乔段之低头诉说自己那段失败的婚姻,早就云淡风轻了,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一场关乎利益的婚姻,没有爱情。   “吕倩见过你母亲?”闵夏又问。   “没有,她嫌我这老家太远,而且我也改了户口。我想过把我妈接来的,可……”   “又怕给自己丢脸……”闵夏替他回答了接下来他难以启齿的话。   足足过了三个钟头之后两人下山。   “还记得那年,我带你去夜钓吗?”上车后乔段之问。   “记得,怎么了?”   “闵夏,我们再去夜钓一次吧!过完今晚,我们就回去。”乔段之看着她问。   那眸子中带着一丝祈求,闵夏清晰的看到了。   “好。”良久,她答应道。   ***   回到宾馆之后,乔段之不知道上哪找到了一连套的钓鱼工具。   还记得当年,农村一到夜里其实没什么活动的,闵夏是城里人,习惯了夜生活,到夜里实在是有些睡不着。   没办法,乔段之只得跟隔壁家的借了一套钓鱼的工具,带着她,就骑着自行车到了附近不远的湖去夜钓。   那一年雪下得特别的大,风也大,一个字“冷”。当时湖也结冰了。   乔段之得在湖面上凿出一个洞才能钓鱼。   而闵夏还是人生第一次看到结冰的湖,因为城里虽然冬天下雪,可从没遇到过湖水结冰的。于是她整个人兴奋得厉害,一直围着满场跑。   “别蹦跶了,湖面上有些地方冰薄,很容易掉下去的。”乔段之实在是担心她。   “要是有溜冰鞋就好了。”那一刻闵夏觉得有一双冰鞋那就完美了。   而面对听不进话的闵夏,乔段之是哭笑不得。   ***   夜里乔段之开着车带她去冰湖。   “今年也结冰吗?”因为过不了多久就是春天了。   “结。这地方冬天冷。”   闵夏想起当年,他是骑着自行车带自己去夜钓的,那会的自行车还是高高那种,特高,前面还有横杠,她都从来没坐过。   而现在,开着汽车,当年早就面目全非了。   到了冰湖,乔段之回忆着当年,试图凿开一个洞钓鱼,可是多年不曾练习过了,手生,弄了许久才弄开。   闵夏没再像当年那样满场跑,而是静静的坐着,看着乔段之忙活。   “你的耐心比以前好了很多。”弄好之后,两人一人一手拿着保温暖杯,坐着等鱼上钩。   “都是练出来的。”闵夏回忆起自己在伦敦被禁锢治疗那段时间,她的所有锋芒与菱角都被磨灭,消耗,才了后来的她。   她也是那个时候锻炼出的耐心。   当年钓鱼,她根本就坐不住,觉得这世界上钓鱼绝对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可当时正在热恋,只要爱人在哪,哪就是春天。   “我听蔺言说了,你有胃癌。”   “我知道。”他就没打算瞒着她。   “说你不愿意治疗。”   “治疗?还有那个必要吗?晚期,其实治疗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拖延生命而已。”乔段之冷笑,随后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   原本闵夏还打算劝劝他接受治疗的,说不定还有希望,虽然这样的希望是十分的渺茫。   可是听完他的一番话,知道他不是任性而做出的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其实不少癌症的患者都想过,与其在病床’上度过余生,苟延残喘的受着病痛折磨,还不如放弃治疗,自自在在的做一回自己,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你想做什么?”闵夏问他。   乔段之看了看大片的冰湖,“首先是辞职吧!毕竟我赚的那些钱够我挥霍余生了,我又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留下那么多财产也没人替我消费不是?”   乔段之开着玩笑,让给整个气氛没有了那么压抑,也没有让癌症一直困扰自己。   “然后我打算找个无人的小岛度假,说起来这些年我还没旅行过呢。”乔段之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次。   “其实我除了画画,还做过旅游体验师,你想去哪?我可以给你推荐推荐。”闵夏笑道。   慢慢的,两人通过聊天交谈,缓和了曾经讨厌,恨的那种情绪。是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闵夏理解了,蔺言所说的心结,这不但是她的心结,还是乔段之的心结。   从此以后两人就真的是那种,即使哪天在街上再遇到,也能笑着打招呼的那种。   凌晨的夜,寒风吹过。   因为坐得太久,腿都有些冷得发麻了。   “我们走走吧!”乔段之站了起来。   随后闵夏也站了起来,两人就这样绕着冰湖慢慢的走。不远处的橘黄色路灯照映着整片冰湖,在灯光折射下,冰面还发出刺眼的光芒。   一会,乔段之停住了脚步,回头看闵夏的眼睛,忽然开口,“当年爱你是真的。”   雪飘飘洒洒的落下,寒冷刺骨,那美丽的雪花就像是鹅毛一般。闵夏的脸颊也像雪花那般雪白雪白的,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乔段之。   许久,她才开口:“当年想跟你过一辈子是真的。”   她没有骗他。   原来比“爱过。”这一句话更让人动容。   不知道是细细的雪花,还是冷风吹迷了眼,乔段之的眼眶开始通红。   “其实我不想要爱过你,我想要你一辈子。”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回不去,她不再属于自己。可是他还是要说出口,他怕再不说,以后自己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或许是因为冷,闵夏出奇的冷静。   看着曾有过熟悉记忆的冰湖,她想起了许多,一些其实连自己都快要忘记的事情,又或者根本没忘记,只不过被她丢弃了在记忆里的某角落。   “当年和你回家见你母亲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有了想要和你一起照顾她一辈子的打算。我还记得你在这片冰湖上第一次说‘爱我’时候的样子,更记得我们相拥而眠在你老家的黄土房子热炕上。   可是后来,人来人往,我们选择了在人潮中松开彼此的手,然后彼此再被人潮退散。你没有来找我,我等过,最后离开,我尽力了。我往前走了,你也往前走了,不在一条平行线上,所以我们都回不去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和他说过那么长一串话了。而她所说的回忆,不是回首,更不是怀念,而是释然,放下。   她对自己无悔,更不会再怀念这段感情,不会有恨,因为她等过,只是等不到他出现,所以她选择了独自前行。   他抛弃了她,没有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至少他没有骗她,让她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他。   他让她成长了。   而这一路上前行,她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放纵过、疯过、醉过、痛过。可是她依旧没有放弃,她知道总会有一个爱她的人出现,而她不要等,因为她等怕了,她要主动出击,所以她遇到了蔺言。   后来她明白,爱情不是坐以待毙。   即使是公主也不能总睡着等王子来吻醒自己。   现在的她满足,快乐,是前所未有的的。所以当自己幸福的那一瞬间,她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是幸福快乐的。   “够了,谢谢你。”这一次乔段之没有对她说对不起或者抱歉。   而是谢谢她。   即使彼此没能在一起幸福,可是彼此曾经都给过对方感动以及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    第55章   回去的路上,闵夏给姑姑闵姝去了一个电话。   “你幸福吗?”闵夏问。   许久闵姝都是沉默的,最后才回答:“夏夏,我曾幸福过。”   “不管是你要离婚还是继续这段婚姻,我都支持你,我只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而我和父亲永远是你的后盾,所以如果你想放下这段疲惫的婚姻,那么就放下吧!这里永远有你的家。”闵夏想了许久才打这一通电话的。   字字真心。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怎么选择才是幸福,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所以闵夏觉得她应该尊重姑姑,而她能做的只能做家人该做的,那就是永远把家的大门敞开。   “谢谢。”闵姝的声音有些哽咽。   “姑姑,我很幸福。所以,我想让你也一样幸福,我也相信幸福是永远的,而不是曾幸福过。”   挂断电话之后,闵夏的内心越发的平静,也似乎是做了某个决定一样。   ***   下火车的时候,出了站台,闵夏并没有让乔段之送自己回去。   因为她已经让蔺言来接她了。   ***   人来人往拥挤的火车站,蔺言依旧是醒目的那一个,高高的身材,总会有股鹤立鸡群的感觉,即使是一身黑色的大衣也掩盖不住的他的风华。   “等很久了吧?”闵夏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就一会。”蔺言用温暖的手捂了捂她有些冰凉的脸颊,“别着凉了。”   一路走出火车站都十分的多人。   而蔺言生怕她丢了,一路上都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那一双手,闵夏看着,就像是这一双能包裹住她整个人生一样,那样有力的,温暖的,可靠的。   等出了火车站,人群退了,蔺言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手。   临上车的时候,闵夏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蔺言,我们结婚吧!”   “……”   我们结婚吧!   听完这一句,蔺言久久的都回不过神一样。   虽然他向闵夏求过婚,而闵夏也向他求过婚,但是那只是求婚。他说过要等她准备好之后,再提及结婚这个话题的。   而现在。   “你准备好了?”许久蔺言不确定的问。   “嗯,我准备好了和你过一辈子。”闵夏就那样看着他轻笑着。   比起我愿意嫁给你,我准备好了和你过一辈子。更像是承诺,一个愿意交付一辈子的承诺。   随后蔺言紧紧的抱住了她。   这时候天空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据说这是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两人就那样,站在漫天飞雪的细细雪花中,紧紧拥抱,密不可分。   蔺言真的没有想过就这样一趟出去回来,她已经准备好了结婚。   “不能摆酒席,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么多人。”一同意结婚,闵夏就开始细数自己的规矩。   “……”   “好。”而每一条规矩,蔺言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样的。   “等等。”闵夏推了推他,“你还从来没送过我玫瑰花呢!”   “补回来。”蔺言浅笑了一下。   ***   没多久,两人决定结婚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先是急着想抱孙子的杨女士,随后是闵家,再后来是蔺家老两口。结果两人都还没急,他们就急着挑日子了。   “我爸问,什么时候两家一起见面吃顿饭。”虽然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可到底两家没见过面。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蔺言迟疑了下,“不急。”   “我不急,可你别急就是了。”其实急的是杨女士。   自从杨女士催婚之后,就不断的约闵夏出来逛街喝茶,洗脑洗脑思想什么的。   比如这天闵夏陪着杨女士去画廊看画展。   进去之后她才发现画展上竟然还有父亲闵夕照的画作。   “夏夏,你父亲是国画大师,你又是油画家,很懂鉴赏艺术吧?想想将来你和蔺言的孩子肯定是个天才。”杨女士如今是做梦都想着抱孙子。   “天才就算了,只要是身体健康就好。”其实她没啥追求的。   “孩子啊!你这样想就是太好了。”杨女士如今看儿媳是越看越喜欢。“对了还没问亲家大名呢?”   “这就是我爸的画作。闵夕照,夕阳的夕,照,普照大地的照。”闵夏简单的介绍。   而杨女士看了看那副山水墨画,再看名字,她竟然觉得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到过一样,可想着又想不起来。   中午,闵夏和杨女士用过午餐之后就散了,因为她还约了巫小玉和利思。   她一直想着自己要结婚的事情,一定得亲自告诉两位好友。   本来约了在商场楼上的咖啡厅的,可是闵夏一时间来得早了,没什么事做,就眼馋上了商场外边小吃摊的臭豆腐。   说起来以前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这些臭臭的东西,可现在一闻到,整个食欲都沸腾了,虽然她才刚吃完午餐。   即使是天寒地冻,一口臭豆腐那也是热腾腾的,一直烫嘴。   闵夏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看着商场有些冷清的行人。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豪华车子停在了不远处商场的门口。   从车上下来的是利思,冬日里她一身枚红色的大衣,还是十分的显眼。闵夏正想走上去喊住她的。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顿住了,因为车上同时还下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谁,正是闵夏姑姑闵姝的丈夫,她的姑丈,林良志。   只见林良志,把手里几个购物袋递给了利思,然后伸手拨了拨利思的头发,似乎是说了几句什么,笑了笑这才返回车上。   闵夏手里端着的臭豆腐“啪嗒”的一下,就掉落了在地上。   还没等闵夏回过神,利思就已经转过了头看到她。   而看到闵夏的那一刻,利思的整个神情也是愣住的,久久回不过神来。随后她就直直的向闵夏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闵夏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喊住利思。   “夏夏。”利思喊了一声她,脚步一顿。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是我的姑丈。”闵夏的脸色惨白。   “我也是上次你说才知道的。”利思无奈,但这是真话。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闵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大学的时候。”利思也没想着瞒她,已经被看到也不妨知道得更彻底一些。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闵夏的目光沉痛。   “失望。”那一句失望似乎也把利思整个人炸了起来,“你知道没有钱是多失望的事情吗?闵夏你清高,你自傲。可是呢,比起我,你家境优越,什么出自书香门第之家,祖辈都是艺术家,玩高尚。你知道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感受吗?”   这几乎是积郁在利思多年内心里的话。   闵夏睁大眼睛,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的好朋友一直在心底和她比较,较量,嫉妒她的家境以及优秀的同时又觉得讽刺。   既然都说出来,也不差那么一点,利思继续道:“读书的时候,你什么都是最好的,你要什么都有,你父亲对你不够好,不够关心你,可比起我呢?我连父母都没有,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最可怜的?所有人都需要安慰你?   是啊,我比你漂亮,可是呢,念书的时候所有的男生和我相处之后认识你,以后就都喜欢上了你。觉得我长得太过妖艳,肯定是个三心二意的女人。虽然那样,可是我服气,我服气你,因为你比我有才华,家境好,我认了。”   “而我为了出人头地,做了别人的第三者怎么了?如果那个人不是你姑姑,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气愤了?你是大艺术家,一幅画卖好几百万美元,可我呢,没才华,徒有一副好皮囊,那我凭什么不能用这身好皮囊来换取我想要的……”   “啪”的一声。   闵夏狠狠的给了利思一个巴掌。   “醒了没有?”闵夏看着自己红肿的右手。   利思的脸上瞬间映出了一大片的红色巴掌印。   “凭什么?”利思一双凌厉血红的眼睛看着闵夏。   “你可以说我,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闵夏看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第三者,其实她很心疼。   利思看着她的眼睛,良久哗的一声就哭了下来。   这是利思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可以说这是闵夏认识她以来的第一次,第一看到利思痛哭出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想要的什么都没有。”利思捂住自己的眼睛。   两个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大打出手,甚至大哭,一下子就引来了一些的人的围观。   可利思不管不顾的就是哭。   “明明是我先认识蔺言的,也是我先喜欢他的,为什么最后都成了你的?我也爱他,不比你少,我知道他喝咖啡喜欢少糖,最喜欢抹茶蛋糕,不喜欢吃蛋黄,喜欢蛋清……”利思没克制住,所有的心里话都一直倒腾了出来。   利思喜欢蔺言。   闵夏“砰”的一下,又是一个惊吓。   “不知道说什么了吧?”利思冷笑看她,“你总是一味的得到别人对你的好,却不会看到别人想要什么。你对我关心过吗?哪怕只要你多关心那么一点,你就会看到我是喜欢蔺言的,而你就应该把他让给我。   还记得念书的时候,喜欢我的男生后来都喜欢你了,我说过什么吗?只要你喜欢那就好。而你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说这些男生真讨厌。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多惹人讨厌吗?”   “为什么那时候不说?”明明可以说的,明明好朋友之间这些问题可以解决的,却拖了这么多年。   “我怎么说?你比比我优秀,样样都好。”   闵夏想了许久,淡然的低头一笑,更像是自嘲。   “你总说我们是朋友,可朋友之间是这样解决问题的吗?一直把心底话抑制在心底,等着某一天爆发?   我对你很失望,失望在你极力掩饰自己的自卑心。你的自卑心让你变得懦弱,不堪一击。你说你喜欢蔺言,是我抢走了他,可是呢?你说你先认识他的,可你勇敢追求了吗?没有,那是因为你自卑。你当着别人情’妇还要妄想要爱情,那是贪心,你懂吗?”   闵夏一开始还有些怜悯之心,可到现在,她觉得利思早已经不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单纯清纯的女孩子了。   她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给污染了,变得自私,充满私心,还有怨恨。甚至有了许多的贪欲,想要的东西变本加厉了。   闵夏的这番话,利思无以反驳。不可否认闵夏说得很对,可是她已经变了,变成了一个自私鬼,一个带着温柔面具的贪心女人。她回不去,也不打算回去了。   “你真的以为你能和蔺言在一起长长久久?”利思的面目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那一刻的眼神,就像是刀向朋友。   “利思,如果你一开始告诉我,那我们还可以公平竞争。可你的自卑心,让你把一切事情都隐匿了在自己的内心。”   现在说这些话,利思根本就听不进去。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理解自己所理解的,听自己想听的。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爱这个男人,这个人就该属于她的,任何女人的出现,即使是朋友都是罪恶的,因为她抢走了自己的东西。   “闵夏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吧?”利思忽然问。   闵夏没想到她怎么会突然说这个。“你到底想说什么,别牵扯到我的母亲。”   这时候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作者叨叨时间:   快完结了,我最近有点心塞。   对于结局。   ***   《是病吗,那么爱你的我》   简介:   “追了我四年,一个星期就玩腻了是吧?秦勤,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某金牛傲娇男愤愤道。   “呵呵,言公子,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一个星期,早就把你玩腻了。”   秦勤作为电影圈新晋音响导演回国后接的第一部电影,就被身为电影投资商的前任男友给盯上了。   只见言公子微微一眯眼,“你不是很想接这部电影的音效?那好,你重新追我吧!一直追,直到我满意为止。”   结果秦勤就这样一直追了下去……    第56章   原本爱看热闹的巫小玉也过来了,也才刚到,以为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结果一看竟然是闵夏和利思。   “你们怎么了?”巫小玉一看就看到了利思脸上的巴掌印,这重手,利思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谁打你的?”巫小玉着急的看着利思。   “我打的。”闵夏敢作敢当。   “你们这是干嘛?”巫小玉说完想伸手触碰一下利思的脸颊,可是却被利思无情的一下子甩开了。   利思冷笑,“我想你还不知道,你母亲的死根本就不是抑郁症,而是她做了一件十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后悔到忍不住自杀来缓解自己的罪恶感。”   “利思你乱说什么?”巫小玉此刻显然意识到了利思已经精神失常了。   而闵夏的脸色是惨白得更厉害了。   “我可没乱说,不信你自己回去问你父亲。不就是为了盖住你’妈那点丑事,所以你爸把所有事情变成是自己的错,好让你’妈在你心底永远是一个美好的形象。”利思此刻的形象很不好,刚才因为痛哭,脸上的妆容也花了。   “你可以说我任何不是,但是决不可说我母亲。”闵夏握紧了拳头。   “我刚不是说过,你真的以为你能和蔺言在一起长长久久?别做梦了,就算蔺言不爱我,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知道蔺言的父亲吧,蔺敬源,那个落马市长,贪’官。知道他是被人怎么举报贪污的吗?是被她情’人一时吃醋而恼羞成怒举报的。   而蔺敬源的情’人,就是你那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美好的母亲大人。什么抑郁症自杀,不就是后悔了自己亲手把爱的男人送进监狱,一时内疚自杀了。”   利思每一句话都像是针一样扎进了闵夏的心,让她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而利思看着她的样子本来以为自己应该很开心,可是到了此时此刻,心底并没有痛快。更有种两败俱伤的感觉。   “啪”的,又是一声响亮的耳光声音。   而这一次动手打人的可不再是闵夏,而是一向胆小甚微,以和为贵的巫小玉。   此刻的她满脸通红,原谅她一直不曾知道原来利思曾经纯洁的内心,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一片的。   “利思,你想过吗?你伤害的是你的朋友。”巫小玉红着眼睛看她。   “朋友,你觉得我们还会是朋友?”利思讽刺道,捂住自己的脸颊。   这个巫小玉没法回答她。   回过头来,巫小玉想去安慰闵夏,可是这时候闵夏就像是疯了一样,冲出马路,巫小玉连连在身后追着她。   没一会闵夏就拦截了一辆出租车,随后上车,巫小玉生怕她出事,可是迟迟打不到出租车,等打到车的时候,闵夏所坐的那辆出租车早就不见了踪影。   巫小玉一时慌了起来,生怕闵夏做出什么傻事,急得都快哭了。   最后想到了蔺言,可又想到利思所说的,看起来真的是有板有眼,十有八’九是真的。一番犹豫之后,她还是拨了蔺言的电话。   ***   这边闵夏坐上车之后就是直奔闵家找闵夕照。   一下车,她就掏了一张百元钞给司机,甚至都等不及司机找钱她就下车了。   “夏夏,你怎么来了呀?脸色怎么那么不好……”何若芹一开门就看了闵夏。   而闵夏那张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真真是把人吓到了。   “我爸呢?”闵夏直接问。   “在书房。”   说完闵夏就蹬蹬的上楼,连门都没敲,就能直接推开了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了闵姝正在和闵夕照喝茶,似乎是在聊着事情,脸上带着笑意。   闵姝一看到闵夏,立马笑了起来,“怎么来了,我正和你爸说着给你挑个好日子摆酒席,选了几个,你和蔺言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而闵夏只是看了一眼闵姝,并没有说话。   闵夕照看出了女儿的异常,问:“怎么了?”   闵夏看他,“爸,我要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诚实的回答我?”   闵夕照顿时觉得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或者一个简单的问题。   而追着闵夏的何若芹也走到了书房门边,书房内的气氛顿时不一样了。   “你想问什么?”闵夕照合上茶盖。   “除夕那晚,你说若是我做出了选择,肯定了。你有些话想要和我说。你想说的是不是就是我妈的事?”这也是来的路上闵夏回忆起才想起的。   闵夕照一愣,“你知道了?”   当闵夕照的话一出,闵夏眼睛一闭,所有的泪水都踊跃了出来,那样无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母亲是一个抛弃家庭的人,她败坏风俗,和已婚男人在了一起,她甚至爱那个男人。”她知道,她的母亲当初一定是爱惨了那个男人,不然不会举报之后,愧疚到自杀。   闵夕照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然后走过去抱住闵夏,眼眶通红,“我的好女儿,都是爸爸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爱惜她。”   好一会才松开。   “那个男人那叫蔺敬源是吗?”   然而闵夕照没想到女儿连这个也知道了。   看着父亲不说话,闵夏痛哭失声起来,“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她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侥幸利思只是想骗她,是因为她太喜欢蔺言了,所以她要恶作剧让他们分开。   可是怎么回事?   怎么都是真的。   闵姝看到侄女哭得似乎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扶住了她,“夏夏,那些事情都过去。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蔺敬源是蔺言的父亲……”闵夏的每一声抽泣声,都是那么的伤心欲绝。   而闵夕照和闵姝,还有何若芹听到闵夏这话的时候都是为之一振。   蔺敬源,蔺言。   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闵夕照都忘记了那个叫蔺敬源的男人,那个抢走他妻子所有爱恋的男人的名字。所以才会忽视了蔺言。   明明姓蔺的就不多见。   “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闵夏觉得人生一下子就要崩塌了。   当初乔段之要和她分手,奶奶又意外去世,这样的双重打击,那是伤心难过。而这一次的嚎啕大哭,却是迷茫,不甘心,还有不敢置信。   就像是上帝跟她开了个玩笑,就是想要她不断的伤心难过一样。   “别怕,爸爸在。”闵夕照也从未有过那一刻的如此心碎,拥住女儿,默默的流下了十几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   过了好久,闵夏的情绪才算是逐渐的稳定了下来,可是她的眼睛却肿得跟核桃一样,双目无神,眼充血。   当蔺言来到的时候。   除了闵乐,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大厅。   蔺言一进门就看到了闵夏歪靠在闵姝的肩膀上。一看那双眼睛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看得又是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吧!”闵夕照摆了摆手。   这时候闵夏也坐直了起来。   看对面的蔺言一身歪歪扭扭的针织衫,甚至来不及穿上外套,估计是一脱白大褂就赶过来的。   “你早就知道了是吧?”闵夏看出了蔺言的镇定,并没有和她当时一知道的惊讶。   “比你早一点,乔段之和我说的。”蔺言没有隐瞒。   那晚乔段之喝多后,和他吃宵夜,后来就说了出来。起初是利思让他调查的,没想到他一调查就发现了这件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闵夏看着他,心情复杂。   蔺言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原谅他自私也好,恨他也好,他甚至希望闵夏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整件事情,这也是他一直说两家见面不急的原因。但是他知道,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呵,乔段之?”难怪乔段之对她和蔺言在一起,总说些什么你们或许不适合之类的话。   “闵夏。”蔺言抬头,认真的看着她,“我一直希望你要因为上一辈人的恩怨来判断我对你的感情,以及就此放弃我。   我承认我的父亲是个混蛋,他不但抛弃了家庭,也贪污,愧对百姓,但是他也同时抛弃了我。”   “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   闵夏的话让蔺言无以反驳。   其实蔺言父亲和她母亲的事情,谁对谁错真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彼此内心已经有隔阂了。   “蔺言,我认为你们分开吧!给夏天一点时间。”闵夕照这时候开口,随后他又看了看女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支持你。”   而闵姝也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支持。   然而蔺言并没有放弃,看了许久闵夏。   “你走吧!”最后闵夏还是开口了,她没有做出任何决定,只是让他走。   蔺言站起身,看着她,“这就是你的决定?”   而闵夏双手立马捂住了眼睛,“你走吧,不要逼我。”   事情发生得那么的突然,一下子涌过来,已经让她喘不过气了。现在逼着她做决定,实在是太残忍了。   闵夕照看到女儿难受,自己也十分的难受,现在的情况下并不适合做任何决定。   “蔺言给夏天一点时间吧!就当是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闵夕照说道。   最后蔺言看了一眼,依旧双手捂脸,不愿意看她的闵夏就此离开。   作者叨叨时间:   明天同一时间,大结局。   把你想说的话评论给我吧!   欢迎推荐票。   ***   新书,希望大家支持。   《是病吗,那么爱你的我》   简介:   “追了我四年,一个星期就玩腻了是吧?秦勤,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某金牛傲娇男愤愤道。   “呵呵,言公子,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一个星期,早就把你玩腻了。”   秦勤作为电影圈新晋音响导演回国后接的第一部电影,就被身为电影投资商的前任男友给盯上了。   只见言公子微微一眯眼,“你不是很想接这部电影的音效?那好,你重新追我吧!一直追,直到我满意为止。”   结果秦勤就这样一直追了下去……    第57章   一个星期之后,国际机场。   全家人来送行闵夏,气氛有点沉重,唯独闵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我以为你要留在国内了,这次你又要去哪里?”闵乐还是很不舍她的。   而闵夏摸了摸她的头,忽然顿住,想起了曾某人也是那么喜欢摸她的头。“好好上课。”   机票是闵夏自己买的,没人知道她要去哪。   “休息够了想回来就回来。”闵夕照才和女儿重逢相处没多久,这就要送女儿离开,内心当然是不舍得的。但是这是目前对闵夏最好治愈的办法了。   闵夏没有说话,强迫自己露出了一抹十分恬淡的笑容,最后逐个拥抱一下。   和闵姝拥抱的时候,闵夏对她悄悄耳语,“姑姑,其实你一直知道的,只是缺乏勇气是吗?”   其实闵姝一直知道丈夫出’轨的事情,也知道出’轨的对象,当然她没想到利思和自家侄女会是朋友。   “是啊,你姑姑我很弱的。”闵姝苦笑。   “是啊,我们一家都很弱。”而且心地还非常的软。   父亲为了保住母亲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残忍的把过错推到了自己身上,导致父女隔阂多年。父亲是真的心很软啊!   “可是,姑姑,不要一直弱下去,有些东西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闵夏最后对她一声忠告。   随后拥抱的是何若芹。   闵夏也对她耳语了一句,“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爸!”   何若芹听完老脸一红。   “没关系,其实我爸也很喜欢你,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说完她就松开了何若芹,“我爸有劳你照顾了。”   “夏夏。”何若芹这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闵夏提起了一边的行李包就往登机口去了,可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众人还以为她在等某人。   闵夏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随后笑了笑,“爸妈,姑姑,乐乐,你们都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这下她就是真的转身没有回过头,直直的过了安检。   而那一声“爸妈……”让何若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一会她忙拉着闵夕照,问:“夏夏刚才喊我什么了?”   “喊妈。”闵乐听完也是一阵动容。   “……”   ***   这边巫小玉直直的闯进了蔺言的问诊。   “你知不知道闵夏今天要走了?”巫小玉喘着气说。   听罢,蔺言拿着钢笔的手一顿,随后恢复了平静,看了看被打扰的患者,“你的康复基本没有问题了,记得按时来复诊。”   直到送走患者,蔺言依旧没有问任何一句关于闵夏的话。   “我说闵夏走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就要这样坐着等,而不是去把人追回?”巫小玉真的是搞不懂他。   “一心要走的人,如何留?”听到闵夏要离开的那一个瞬间,他不是没有想过追去机场,可是去了又如何?   她选择了逃避面对,离开,其实这也间接是做了某个决定。   最后巫小玉看着他连连摇头,再也没有说话就离开了。   可谁也不知道巫小玉里开始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累倒了一样,心一下子就散了。   闵夏离开的一个月后,杨女士也要和丈夫回墨尔本了,虽然杨女士也十分担心儿子的状况,可是她留下似乎也没什么大的帮助。   “其实那天听到闵夏说起他父亲叫闵夕照的时候,我就应该记起来想到的。”难怪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已经不重要了。”闵夏离开后,他依旧上班下班,可是明显手术安排少了,他担心自己会分心。   仅仅一个月,整个人瘦了一圈。   杨女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其实对你和夏夏来说,或许这就是一个最好的结局。即使她选择了你,没有离开,可谁能保证彼此心底没有一个疙瘩呢?”   蔺言没有说话,这段时间,他的话越来越少了,甚至比以前还少了,除了问诊时,其他时候都是沉默的。   而医院也不知道哪里传出了蔺言和女朋友分手的事情,虽然之前已经有不少姑娘死心了,可一听分手了,都打起了精神,死灰复燃。   那些姑娘自从知道蔺医生喜欢御姐型霸道的妹子之后,一个个都开始改变了路数,可终究是无用功,而蔺言的拒绝也比以前更直接了,以前还委婉点。   ***   闵夏离开的第三个月后,正是春天。   听说乔段之辞去了工作,然后买了一艘帆船就出海旅行去了,起初他有点担心,毕竟大律师户外经验少,而且还是出海,风大浪大的。   而乔段之为了记录自己的癌症最后时光,还专门建立了一个网站,没事总爱发发一些自己旅行的照片以及心得等等。听说在印度的时候还遇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于是几个人计划了一下准备环游世界。   这天江翰约了蔺言喝酒。   十几罐啤酒,两人一下子都喝完了,这还是江翰第一次看到蔺言喝那么多酒的。   “想她?”同样喝得有些醉醺醺的江翰问。   “说你吧!干嘛喝那么多酒?”蔺绕开话题。   最近江翰和一个新人玉女歌手闹出了绯闻,而巫小玉似乎在家里闹腾得厉害,除了小两口之间的矛盾,还有婆媳之间的问题,总之就是矛盾重重。   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巫小玉一直没有怀孕,这让江翰的母亲不停的念叨,总之就是家里乌烟瘴气的,吵来吵去。   有时候江翰特别羡慕蔺言,因为蔺言的母亲远在澳洲,将来娶了老婆肯定没有婆媳问题,一遇到婆媳问题其实最头疼的还是男人。可一想到闵夏,他就不羡慕蔺言了。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   “总之女人就是麻烦,没结婚时候想着结婚,结婚了想着单身。”江翰叹息了一句。   “你该知足了。”蔺言觉得他是真的比自己幸运得多。   临走的时候,江翰看着蔺言说,“差不多就行了,往前走吧!”   “她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回来?”江翰不信了,可又忍住不打击他。   “人需要归属。”说完蔺言就走进了春天的黑夜里。   ***   闵夏离开的半年,闵姝正式的提出了离婚,这场离婚官司足足打了两个多月,出现了最终的结果。闵姝分割了林良志的一半不动产,而公司股份以及股票全数归两人的儿子以后继承。   这边利思则是把咖啡厅关了,最后人也消失了,行踪成谜。   然而在消失之前,她见了蔺言一面,那是在闵夏走后的半个月。   看到蔺言消瘦的面容,她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你要等她?”利思问。   “嗯。”   “她或许不会再回来。”   “谁知道呢。”但是他等。   利思觉得事情到这样子,她才是最无力的。   “我不会道歉的,因为这是事实。”其实那天之后,她很后悔,可是一切都回不去的。   “但是你伤害了你的朋友。”利思说的是事实,但是她伤害了朋友是真的。   “其实闵夏说得没错,是我自卑,是我的自卑让我错过了你。你知道吗,我堕过胎,而你是那样的美好,你出现的那天太阳正好,就像是阿波罗太阳神一样。那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我明明知道的,可是又不甘心你最后和闵夏在一起了,因为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利思说起这些就是心酸酸的,还有苦。   “好不好,这些不是局外人能判断的。”真正的好与不好,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的。   “哪怕你对我那么一点点喜欢也好啊!”   “如果,如果我说我对你有那么一点好感的,那就是我间接的给了你一点希望。我可以和你玩暧’昧,给你点希望,让你觉得我是喜欢你,我可以和你上’床。但是那不是真正喜欢你,你只是一个暧’昧的情’人,或者工具而已。那样不觉得自己很可怜?”蔺言希望自己最后的那么一点忠告,她能听进去。   “我明白了。”   离开的时候,利思笑着开口,“蔺言,你抱抱我吗?一个离别的拥抱。”   而蔺言只是摇头,“抱歉。很多事情可以不清不楚,但是唯独感情必须是清清白白的,没有杂质的。”   “……”   “和那个男人别再见了吧!好好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   “……”   ***   闵夏离开的一年零一个月。春天来了,褪去了严寒,万物复苏,都象征着春暖花开的寓意。   蔺言代表医院去参加医学交流会,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星期。   一下飞机就回了医院,先是报告了学术交流的成果,后面是关于医院新招实习生的问题。等和院长一切聊完之后,他就直接往医院的公寓走。   途中还收到了季思贤发过来的短信,听说她下个月要结婚了,对象是个搞IT的。一年前她就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去了研究所工作。   这次发短信过来是请他去参加婚礼的。   自从闵夏离开之后,他就搬了回公寓住,他不是不想去石库门的老房子,而是不敢去。那里有太多闵夏的影子了,比起公寓更多。   他讨厌那种一觉醒来觉得她还在身边,可实际上不存在的感觉。   进电梯的时候,刚要关上电梯门,一个大妈就把脚伸了进来,随后只见她推着婴儿车就进来了。   蔺言侧过来一看,就看到了婴儿车上那三四个月大的小奶娃,长得白白嫩’嫩,跟水豆腐似的。没一会那小奶娃就发现了蔺言一直看着他,于是歪了歪头,他也直直的盯着蔺言看。   一边看蔺言还一边动手比划,咿咿呀呀的说话,也不哭,看起来也不认生。   没一会大妈就逗了逗小奶娃,“小Sunshine(阳光),是不是饿了?一会回去你’妈咪给你喂奶。”   蔺言觉得这孩子肯定好带,不哭不闹的,而且虽然还小,可瞧那五官,估计父母的颜值也是杠杠的,越看,他越有种羡慕的感觉。   可是不对啊!   公寓里住的可都是医院的医生,基本他都知道,谁家有这么点大小的奶娃啊?   “叮”的一声,让他回了过神,没一会他走出了电梯。   而大妈也推着婴儿车出来了。   没想到大妈推着孩子一路在他后面,他还以为是对面家的,可等他掏出钥匙要开门的时候。   大妈吆喝住了他,“先生,你没走错地方吧?”   蔺言有点蒙,看了看门号,“没错啊!”   说完开门,门吧嗒一下就来了。这下轮到大妈傻眼了。而蔺言更没想到的是大妈还就跟着他进家门了。   就在两人对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   忽然一道白色的倩影出现了在客厅,“回来了?”   “外面风大,就回来了。太太,这男人是谁啊?怎么有家里钥匙?”大妈一看到自家老板立马开声。   而蔺言看着不远处正站着的那个女人,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能夺取他整颗心以及灵魂的女人,此刻就在他面前。   “你……”蔺言看着她,生怕就像是一场未睡醒的梦,梦一醒,她就走了。   “你什么,洗手吃饭吧!”闵夏笑了笑看蔺言,然后对大妈道:“这位是蔺言,我的丈夫,也是小Sunshine的父亲。”   (全文完结)   作者叨叨时间:   (完结感言)   对于这样的结局,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对我来说,我认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方式了。   蔺言等到了闵夏,而这样的回归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的。就是我回来了,我在你面前了,就什么都好了。   以下感谢各位读者长期以来的支持与包容,在此一万个感谢,没有你们的推荐票、月票、还有打赏支持,我想我没有那么多的动力创作。   对于番外,大家想看谁的故事,或者谁想看言夏CP的哪些逗比日常都可以评论,或者微博私信我,欢迎来敲。   希望大家日后多多关注我的新小说《是病吗,那么爱你的我》。   ***   新书,希望大家支持。   《是病吗,那么爱你的我》   简介:   “追了我四年,一个星期就玩腻了是吧?秦勤,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某金牛傲娇男愤愤道。   “呵呵,言公子,你不知道我就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一个星期,早就把你玩腻了。”   秦勤作为电影圈新晋音响导演回国后接的第一部电影,就被身为电影投资商的前任男友给盯上了。   只见言公子微微一眯眼,“你不是很想接这部电影的音效?那好,你重新追我吧!一直追,直到我满意为止。”   结果秦勤就这样一直追了下去……    番外一:你我同在疄时光   小Sunshine周岁宴的时候很是隆重,蔺言的母亲和继父都双双从墨尔本飞了过来,而远在伦敦的James也飞了过来。   基本上是全家总动员,最热闹的项目就是抓周了。   说起来小阳光的中文名叫蔺阳,和英文名Sunshine同等意思,取自阳光的意思。   一周岁的小阳光已经长了六颗牙了。还没开始学习走路,但是平时已经咿咿呀呀的开始说话了,总是自言自语,可任是谁也听不懂他那外星文。   带过小阳光的阿姨都说这小家伙特别的好带,也不怎么哭,有时候给他个玩具,就能自己乐呵的玩一整天。   周岁宴那天,闵夕照一早就定了酒店的。   抓周的时候,长长的一条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物品玩具。   闵夕照放的是砚,何若芹放了鸡腿。而杨女士放了一把’玩具枪,继父放的是计算机。蔺老爷子放了印章,若是选中,寓意着将来会做大官,有权势。   而小阳光似乎哪个都爱,这个摸摸,那个看看的,最先是把’玩了一下闵夏放的长尺,而小家伙似乎觉得有些重,于是就抛弃了,那嫌弃的小眼神……   这小动作,让一边的闵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后来又摸了摸James送的迷你米开朗基罗大卫雕像,可能一开始小家伙没搞懂那白’花’花的是啥,竟然还伸舌’头舔了舔大卫的脸,然后又一脸懵逼的看了看自己的妈咪,又指了指大卫的小JJ,然后低头看自己,可咋看都只能看到自己的腿。   估计最近伙食太好,小家伙长胖了。   那傻萌的样子直接萌翻了众人。   反正他就是一路看一路爬,然后一直摸。蔺言放的是听筒,而小阳光路过的时候甚至都没用手拿,只是瞟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绝对的无视啊!   最后小阳光对巫小玉送的迷你钢琴有兴趣,就在众人以为他选定,买定不离手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抛弃了钢琴。转而对闵乐放的无线鼠标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一直不停的按着,能听到一阵一阵叮叮叮的鼠标点击声。   没想到他抱着那鼠标就开始傻乐了起来,最后甚至还把鼠标当做了手机,模拟平时闵夏和蔺言打电话的样子,咿咿呀呀的说着外星文。   抓周的结果,可以说是万分的意外啊!   而闵乐面对自己放的鼠标表示完全没想到啊!更没有想到小侄子竟然对鼠标中毒了,接下来的一整天一直摁着那鼠标,就像是这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玩具,连吃饭都不感兴趣了。   当晚周岁宴结束后,蔺言开着车,带着闵夏和小阳光就回了石库门的老房子。   下车的时候闵夏抱着熟睡的小阳光,那一刻,昏暗的灯光里,蔺言看着爱人和孩子,觉得这世界还是对他公平的。   夜里,躺在床’上,蔺言抱着闵夏问:“你知道我吗,当时我多害怕你永远不会来了。”   他从未忘记闵夏离开的这一年里自己是多么的难熬。明明已经有一大堆的工作了,可是他依旧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闵夏笑了笑反手抱住他,“我就是那样的没出息啊,明明要离开的,可还是忍不住想你,想见你。当时我也讨厌那个没一点出息的自己,可是心不允许啊,心不允许我不再爱你。   我每次都和它吵架,可是它总是能赢我,没办法,最后我的思想输给了我的心。   所以我回来了,还带着小阳光。”   说起来那时候闵夏出国,去的是清迈,因为食欲下降,一时忘记吃东西,一下子晕倒了,起初她以为是自己贫血,没有多大问题,可最后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是她怀孕了。   那段时间,她想过要不就打掉吧!   可那是她和蔺言的爱情结晶,最后还是母爱战胜了一切,她决定了把孩子留下。   怀孕那段时间,她在清迈租了个小院子住下,在唐人街找了一位大妈当保姆照顾她。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回国,反而她疯狂的想念他,可最后还是克制了想立马回国的情绪。   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她飞回了伦敦,因为她成立儿童基金的机会成熟了。   James为了不让她操劳还是很细心的照顾她。   终于孩子出生了,她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James问她,什么时候回国。   而那时候闵夏只是笑了笑,“等春天,等春暖花开的时候,一个阳光好,我也好,心情也好的日子。”   ***   第二年的时候,闵夏成功的怀上了第二胎。实现了三年抱两的愿望。   上一次蔺言错过了小阳光的出生,十分的内疚,这一次蔺言想着一定要好好的表现。   然而事实上怀孕的闵夏相当的会折磨人,大半夜的会想吃螺蛳粉或者炒年糕,甚至有时候脾气也会变得暴躁。   没办法,蔺言只得打了个电话给James求助。   而James一听到闵夏怀孕之后,整个人都炸毛了,“你知道你老婆多恐怖吗?在我照顾她怀孕的那几个月里,我觉得我的头发都要掉光了,睡眠严重不足。”   完了之后,他就挂了电话,生怕蔺言会连环夺命找他一样,连手机都关了。   ***   闵夏怀孕二十周的时候,蔺言陪着她做产检。   由于家里有两个医生,一个是妇产科,一个是神经外科,都相当的知道怀孕知识,闵夏的怀孕状况是一切正常。   蔺言把她照顾得好得不要不要的。   本来闵夏是想给自己留点悬疑感的,不想追问孩子的性别,可是闵姝一下子口无遮拦就说出了宝宝是个男孩。   把闵夏期盼是女孩的梦破碎了。家里有个妇产科医生果然是不太秒啊!   等到闵夏孕期九个月的时候,整个身材都发福了,而小腿也水肿得特别的厉害,整个美女的形象崩塌了。   这段时间她也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了起来。   某天她正在往蔺言的衣服上喷香水。   “你在干嘛?医生是不能用香水的。”蔺言一把拿过了自己的衬衫。   “这是James托巴黎的有名调香师,按照我的体味调制的。所以这不叫香水,这只是我的体味。”闵夏一本正经。   “说吧,你这又是要搞什么事情?”蔺言叹气,   自从闵夏成了孕妇后,各种神经过敏,有时候两人一起出去饭后散步,别的女人多看他一眼,她都会耍起小孩子脾气。   “我正在用体味申明领地。”说完她继续喷喷。   ***   眨眼过去,蔺阳已经三岁了。已经出落得有模有样了,像极了蔺言。   而一岁多的小儿子蔺溪长得却更像闵夏一些,有一双极其好看的鹤眼。   和哥哥的性格不一样,蔺溪属于混世大魔王的性格,这才是让闵夏最头疼的地方。   “妈咪,你能让这个蠢货离我远点吗?”没一会,试图骚扰哥哥的蔺溪就被哥哥蔺阳赶了出去。   “妈咪,为什么我会有如此蠢的弟弟?他连话都不会说。”没事的时候蔺阳喜欢戳着弟弟的包子脸一本正经的问闵夏。   “你说话呀,说话呀。”   “……”   看着一直让弟弟说话的蔺阳,闵夏真的是头大。你让一个才一岁的孩子说啥话。   没等她回答完蔺阳这个问题,蔺阳新的问题又来了,“妈咪,弟弟为什么总是不节制的拉粑粑?”   闵夏顿时觉得新奇了,“宝贝,你上哪学来‘不节制’这样的词语?”   每一次蔺阳说出新词语的时候,闵夏总是觉得惊奇无比。   “跟妈咪你说的呀,你不总说爸爸不节制?可是不节制是什么意思啊?”蔺阳一边说,一边指着她。   这下闵夏崩塌了。直接把蔺言拽了过来。   “好好和孩子解释,我们可是思想正经的父母。”   每当这时候蔺言就知道准是孩子问了十万个为什么,所以让她焦虑了。   ***   俩年后,蔺阳五岁,蔺溪三岁半。   一家四口的日子既过得平淡,却又是鸡飞狗跳的。虽然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可闵夏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   有时候画画,有时候做慈善,但是自从做了母亲之后,她画画的风格也大有不同了起来,多一份恬淡的温馨,也多了一份温暖的感觉。   生活继续,可身边的许多人都已经产生了变化。   乔段之半年前去世了,从新西兰传回来的消息,没有葬礼,他选择了海葬。而他剩下的全部财产都捐给了闵夏成立的儿童慈善基金会。   其实作为癌症患者,他已经撑得够久了。   除此,巫小玉和江翰吵吵嚷嚷的婚姻,最后还是结束了。消耗了青春的巫小玉没有打算投入新恋情,而是置身于事业中,把舞团做得有声有色,而且进行了全球巡演。   姑姑闵姝倒是出人意料,谈了个姐弟恋,去年结了婚,没有隆重的做酒席,只是一家人吃了个饭。家宴上闵夏看着她的幸福笑容,最后感动落泪。   而有一个人,却始终没有音讯。没人知道利思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过得怎么样。   傍晚,太阳西斜。   闵夏正在收拾旧物,从一个储物箱里翻出东西,然而一个小信封却意外的滑落了。   那是一封来自监狱的信。   然而闵夏从未告诉过蔺言,她回来的真正原因。她爱他是真的,然而让她回来的真正主要原因却是那封信。   那封信的落款是“蔺敬源”。   作者:接下来你们还想看啥番外?    番外二:利思的独白   我的人生其实没有什么故事,但是也有故事。   从小父母双亡的我,不得不寄人篱下跟姑姑一家生活在一起。然而我姑姑并不是好亲人,她把我照顾,只是为了骗取我爸妈的那点保险金。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人性的丑陋,明明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我在姑姑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洗衣拖地这样的粗活全是我干,我还有两个表姐,没事总爱让我帮忙干这个干那个的。虽然命不好,可父母倒是给了我一副好皮囊,这也是为什么我两个表姐不喜欢我的原因,因为我总比她们漂亮。   当然她们也从不愿意和我一起逛街。   我很努力念书,可是脑子不好使,成绩总不是很理想,可是我却拼命的想念大学。   从初中开始,我有两个好朋友,还是同班同学,直到念高中。一个叫巫小玉,一个叫闵夏。   我常常很羡慕她们,巫小玉的父母虽然离婚,但是她的家境富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脾气好,人也长得甜美,好多女生都喜欢和她做朋友。   闵夏呢,她是全校最酷的女生,虽然名声有点不好,可是她的成绩却是很好的,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而且还是个画画天才。才高二的时候,老师们就断定她会被保送艺大,那可是全国最出名的艺术学府啊!   人家都说女生,要么有脸蛋,要么有钱。   钱我是没有,但是我有脸蛋,我一直引以为豪。   ***   “看见了吗?那是校草,乔段之,长得帅吧!”巫小玉是一看到帅哥就会发花痴的人。   那是我第一眼看到乔段之,那是个干净清爽的男生,眉宇间带着阵阵锐气。   只见巫小玉叹了一生气,“又是一个全年级第一,和夏夏有得一拼啊!”   我们那个时代,对于颜值高而且读书厉害的男生还是很钦慕的。   一次全校大扫除,清理卫生,我负责清洁洗手台水槽。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刚打完篮球的乔段之,他正在开着水龙头洗脸,水珠滴在脸上,那个样子,可以说是十分性’感,整个空气里都充斥着荷尔蒙。   “你叫利思是吧?”乔段之偏头看到她后问。   “嗯嗯。”她点点头。   这时候乔段之拿过了一只小画册递给她。   那样近的距离,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了。   “闵夏落下的,你帮我给她吧!”说完他就把画册塞到了她怀里。   直到后来他走了利思仍旧站在原地。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乔段之在和闵夏交往。   ***   后来乔段之因为一个女生为自己自杀的事情和闵夏分了手。   恰巧那时候最疼爱闵夏的奶奶去世了,闵夏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那一刻我想,我这辈子都不要谈恋爱吧!   如果一定要恋爱,那么就和钱谈吧!   后来闵夏出国念书了,什么原因也没说,但是我知道,她肯定是受伤过度了。   而我呢,如愿以偿的考上了一所还挺不错的大学。巫小玉呢,因为母亲的关系去了艺术学院继续学民族舞蹈。闵夏呢?那时候真的是没有她的音讯,不过呢闵夏自然和她们不是一个级别的,既然是出国留学了,自然念的学校也不会差,尤其是她成绩如此的好。   ***   上了大学之后,所谓的大学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的好。   身边的女同学每一个都总把自己打扮得很好看,而我总是土土的感觉。   因为种种原因,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花钱大手大脚了,别人有的东西我也想有。   大二那年,在一个酒局上,我认识了林良志。那个成熟魅力的中年大叔,成功企业家。   介绍的同学怂恿她,如果想要毕业进到一家好公司工作,可要几把劲,那时候她还傻傻的,很多事情都不懂。   直到有一次林良志对她说,“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可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她那时候还有些天真。   正是因为她那句话傻话,把林良志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的女朋友,是情’人的意思。”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是我最终没抵住林良志对我的各种礼物以及小暧’昧。   我长那么大,第一背LV的包包,用着香奈儿的彩妆,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光彩夺目的,想要什么有什么的。   于是最后我还是做了林良志的女朋友(情’人),而他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的第一次是在一家非常豪华庞大的酒店总统套房,那是也是我第一次住如此高级的酒店,心是砰砰跳的。   林良志还在酒店的另一边开会,而我则洗好澡等他。事实上林良志是很忙的,基本上很少有享乐的时间,偶尔他送礼物给她都是派助手送的。   第一次的时候林良志说,他的太太是妇科医生,所以他知道女人身上的所有敏’感点,他保证不会让我痛。可我还是痛了,痛并快乐着,不得不说林良志他是一个调’情高手,老司机。   他还算得上是儒雅绅士,而且也不是那种发福啤酒肚的大叔,所以我并不排斥和他这样的关系,比起我那些女同学的金主,林良志简直好得不要太多。而林良志也说因为太太是医生的原因,会严格的让他锻炼身体,为了防止各种疾病,所以他的身材还是很好的。   我们就这样处了下来。他和我说过,他会给我物质上的帮助,以及将来毕业的工作规划,但是他唯独不能给他的就是感情,还有婚姻。这个不用他说,我也懂。等我不再需要这些东西,我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时,就是我和他分手的时候。   ***   如果问,我为什么要做情’妇?会不会觉得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其实在我看来这是一种职业,你不去做,总有别的女孩来。而俗话说成功的男人哪个背后没有几个女人,我想他的太太估计也知道的吧!我只能说我很懂得职业操守,感情不可过界。   毕业后,我没有去工作,因为林良志答应了给我开一家咖啡厅,这一直是我的梦想。其实我并没有多大的梦想,只想过悠闲的生活。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被物质’宠’坏了,什么咖啡厅,那些都是别人给的梦想,而不是自己的。   ***   这一天,我坐在咖啡厅的角落里,观察着自家咖啡厅内形形色’色的客人。   只是那一眼,那一眼,我看上了一个男人。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白衬衫,低着头正在看一本厚厚英文医疗书籍。   后来我发现他常常来咖啡厅,我从一开始到慢慢的习惯悄悄的观察他,可是我依旧没有勇气上前去跟他要个手机号码。   直到一次,他坐在咖啡厅,似乎是在等人。好一会,我看到了好友巫小玉的男朋友江翰往他走了过去。   原来两人是朋友。   那个时候,我觉得似乎老天都在帮我。   于是我很快的就知道了他的名字,“蔺言”。一个十分儒雅的名字。   从此我爱上了他,只是当初那一眼。   作者:抱歉各位,我不习惯写太多番外,对我来说,这样的番外就可以了。   剩下的各位可以自行脑补。   彼此幸福,又或者再遇良人,这都是命运。   谢谢这段时间的支持。   最后感谢观赏我的小说。   祝各位都幸福,珍惜时光,想要爱的勇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