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我》
作者：聆寻


文案：
有人爆料Win总队谢星来和娱乐圈小花旦喻安软有一腿。
女方：暂不回应。
男方：名分很重要，女神打算什么时候对我负责？@软妹

喻安软要去谢星来的俱乐部录制真人秀，刚进篮球馆，正在投篮的大男孩们动作都停了。
他们跑过来，笑嘻嘻地给她打招呼：“嫂子来了！”
跟拍导演吓一跳：“剪掉剪掉！这里一定要剪掉！”

喻安软打碎了谢星来最喜欢的咖啡碟，他问：“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喻安软吓得瑟瑟发抖：“我我我……”
谢星来起身，打横抱起他的小姑娘：“俗一点，肉偿吧。”

软萌易扑倒新晋影后x亚洲醋王退役运动员，男主段子手，女主敲可爱，娱乐圈+篮球场，甜炸你哒少女心！微博@晋江聆寻

奇迹之皇宋程司在“乔华杯”总决赛现场隔扣老将林世远，消息一出全民轰动。
赛后记者问：“请问你隔扣林世远的感觉如何？”
宋程司眯了眯眼：“没什么感觉，就是想警告他，离我女人远点。”
回到家，宋程司找女朋友邀功：“瑶瑶，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你告白，你听到了吗？”
“不止听到，我还看到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隔扣我哥。”
错把大舅子当情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小剧场】 
某天训练结束，宋程司和季漫瑶一起散步回宿舍。
“瑶瑶，我比你高多少？”
“四十厘米。”
“你比一下。”

季漫瑶张开手臂，还没等比好，就被男人一把抱离了地面。
他抵住季漫瑶的额头，鼻尖蹭鼻尖：“瑶瑶你看，四十厘米不见了。”
——陪着我，灌篮给你，跳投给你，三分球给你，奖杯给你，荣耀给你，热血难凉的梦想给你，余生的几十年，都留给你。
——保佑他不会受伤，在球场上闪闪发光。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竞技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宋程司，季漫瑶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就那样
　　聚光灯打到季漫瑶身上时，她正跟坐在身边的林世远闲聊，光线突然打过来，季漫瑶没准备好，抬起手，下意识挡住眼睛。
　　看到季漫瑶遮掩的动作，解说员笑着调侃:“看来今晚上的美女都很害羞嘛！”
　　美女？害羞？
　　季漫瑶眼皮跳了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上了球场的大屏幕，她慢慢放下手，对着镜头轻轻一笑。
　　“美女美女！”
　　随着她的动作，看台上传来一阵唏嘘，间歇夹杂着一两声口哨，坐在休息区的史大伟，听到声音也忍不住抬起头。
　　“我去！这妹子长得正啊！”
　　大伟一把拍上老K的大腿，老K吓了一跳，脱口骂了句娘:“就你小子的眼光，是个女的你就觉得是天仙！”
　　“这个真不一样！”大伟不太乐意，使劲推推老K的胳膊，“不信你自己看！”
　　“我看个屁——”老K抬起头，待看清大屏幕上的那张脸后，硬生生收回了自己已经到嗓子眼的吐槽。
　　他拍拍身边兄弟的肩，语重心长:“大伟，恭喜你，终于不用再去挂眼科了！”
　　“是吧，我就说——”大伟反应过来，一把勾过老K的脖子，恶狠狠地:“你他妈说谁挂眼科呢！”
　　老K举手投降: “伟哥伟哥！我错了错了！”
　　“靠！你才是伟哥！你全家都是伟哥！”
　　大伟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但勾着老K的右手还是乖乖放下了，他拍拍手，又跑到宋程司身边。
　　“程哥，你看这妹子漂亮不？”
　　宋程司正在闭目养神，他抱着胸，两腿随意交叠在一起，听到大伟的声音，他慢悠悠睁开眼。
　　“谁？”
　　“妹子啊！”
　　“哪个妹子？”
　　“就这个啊！”
　　大伟指着篮球场斜上方的大屏幕，但里面的人早已从姑娘变成了大叔，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对着镜头露出一口黄牙。
　　他“呕”了一声:“靠，美女没了！”
　　宋程司摇摇头，刚想闭眼，这时，镜头却突然一转，又回到了季漫瑶身上。
　　“就这个就这个！”大伟激动地拍下手，“怎么样程哥？是不是美女！”
　　宋程司没说话，静静地看着镜头。
　　这的确是一张令人感到舒服的面孔。
　　跟时下最流行的网红脸不同，她长得很干净，一看就是纯天然的自然美女。
　　姑娘脸很小，巴掌点大，是标准的杏仁型，皮肤细腻，白皙，她散着长发，眉眼弯弯，气质温润，鼻梁很高，鼻头小巧，闪着粉嫩水光的嘴唇正微微上扬。
　　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颊边微红，镜头拉得很近，宋程司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眸子很亮，恍若有月光碎在眼底。
　　宋程司还想细看，但镜头一晃，又变成了刚才那位黄牙大叔。
　　宋程司收回视线，站在旁边的大伟见他真看进去了，连忙问了句:“怎么样程哥，我是不是没说错，这妹子俊吧？”
　　“就那样。”宋程司的回答不咸不淡。
　　大伟不可置信：“就那样？”
　　“嗯，俩眼一鼻子，没什么特别的。”
　　“……”
　　宋程司说得煞有其事，大伟不说话，一脸憋了大便的表情。
　　就那样你还看这么久？
　　靠，粉丝真是没说错。
　　宋程司，宋闷骚。
　　*
　　摄像头终于不再移动，季漫瑶舒了口气，她捏捏自己的脸颊，跟身边的林世远抱怨：“我脸都要笑僵了。”
　　林世远笑笑：“美女，加个微信呗。”
　　季漫瑶一怔：“世远哥，连你也开我玩笑。”
　　“哈哈哈。”林世远又笑，揉揉季漫瑶的头顶，“我们家瑶瑶长大了，现在也知道害羞了。”
　　我本来就知道。
　　季漫瑶吐舌：“世远哥，你别开我玩笑了，也就是你包得严实，不然他们哪还有闲功夫拍我。”
　　林世远按按头顶的棒球帽，捂紧口罩，压低声音说：“没办法，你知道的，情况特殊嘛。”
　　是啊，的确是情况特殊。
　　半小时后，北野和黑域的友谊赛正式开打，而这两个队伍，都是林世远即将在这个赛季遇到的对手。
　　临战前收集敌军情报，当然要行事低调了。
　　季漫瑶表示理解：“世远哥，我都懂，你加油，我支持你！”
　　林世远哑然失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坐在身边的人爆发出一阵尖叫。
　　此起彼伏。
　　他看向球场，两队球员都从休息区站起来，手里握着篮球，准备进场热身。
　　大屏幕上交替出现两队的首发阵容，季漫瑶察觉到，每当镜头扫到北野1号时，身边女生的尖叫声就会变得比平时更大。
　　她心里好奇，拍拍身边人的肩：“世远哥，北野1号是谁啊？”
　　“他啊——”林世远顿了一秒，眼神变得凌厉又认真，“去年拿到MVP戒指的北野新星，号称能扭转局势的奇迹之皇，宋程司。”
　　“宋、程、司。”季漫瑶一字一顿，她跟世远哥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他这般认真的表情。
　　季漫瑶看向球场，寻找着宋程司的身影。
　　其实根本不用刻意找，季漫瑶刚一低头，就看到了站在三分线外的宋程司。
　　他站得很放松，眼睛注视着篮筐，手底下还在运球，镜头没有照到他，季漫瑶看不到特写，只能努力眯起眼，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程司的手很大，篮球在他手下，就像一个孩提时代的球形玩具。
　　他运了两下球，突然右手一拨，左手顺势抱住，举过头顶，标准的45度，原地起跳的同时，手腕外翻，手指向前拨动，球进了，滑落过网。
　　明明是三分线外的投篮，但在他做起来，却像是在篮底下一样轻松。
　　果然，宋程司的三分球刚一投进，看台上的粉丝们就又响起了尖叫，摄像师也顺势把镜头转向宋程司。
　　季漫瑶看着大屏幕，他好像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镜头里，或者说是察觉到了也不在意。
　　有队友向他传球，他伸手接住，又从原地投了一个三分，还是标准的教科书式动作。
　　毫无悬念，球又进了。
　　但这次投完球，他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站在原地等着队友给他喂球，而是快步跑动到篮下，抢下了自己投下去的那颗球。
　　抢完以后，他分秒未停，又立刻转身，起跳，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球又进了。
　　这样的自抢自投进行了五六次，摄像师见他好像不打算有什么别的动作了，就又把镜头从他身上转走了。
　　但谁能想到，镜头刚一转走，宋程司就运球跑动，迈开步子。
　　一，二，第三步起跳的时候，他猛然跳起，远离地面，“砰”地一声，篮球被扣入球筐。
　　“啊啊啊！宋程司！好帅啊！宋程司！”
　　伴着宋程司落回地面的，是看台上粉丝们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镜头又回到他身上，拉近特写。
　　他的下颚线滑下两滴汗，汗水顺着脖颈一直向下滑，荷尔蒙味十足。
　　季漫瑶觉得一股热气从体内升起来，她不敢再去看，匆忙收回视线。
　　“感受到奇迹之皇的魅力了吗？”
　　季漫瑶沉了好久，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嗯”，声若蚊蝇。
　　*
　　宋程司三步扣篮后，热身时间就宣告结束了。
　　“程哥。”大伟一把搂住宋程司的脖子，“刚才那个扣篮太炫酷了，几个意思，赛前下马威？”
　　刚才的热身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大伟一把搂过来，宋程司吓了一跳。
　　他没回答大伟的问题，而是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去：“热不热？”
　　“别那么冷淡嘛程哥！”大伟假装撒娇，“说说嘛，你刚才那个扣篮是不是给黑域下马威呢？”
　　不能怪大伟好奇，只是因为从宋程司进入北野这一年以来，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感情波动。
　　别说给对手下马威了，就是比赛时别队的外援指着他的鼻子骂他“shit”，他也只是淡淡地抬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接一句“说中文”。
　　在球场上扣篮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十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所以今天他仅仅是在热身时就来了一个罕见的三步扣篮，着实让大伟惊掉了下巴。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那个妹子？”
　　宋程司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谁？”
　　“就刚才屏幕里那个妹子啊。”
　　大伟捂紧嘴，他发现了什么，程哥的春天来了？
　　宋程司撇撇嘴：“大伟，妄想症也是病，得治。”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吗？”
　　宋程司把毛巾扔到椅背上，自己也顺势坐到椅子上。
　　“真想知道？”
　　“当然想。”
　　“别想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
　　宋程司，你行，你真行。
　　大伟委屈巴巴地离开了，宋程司舒口气，刚想喝口水，就看到赵孟茄走过来。
　　宋程司放下水，站起来，乖乖地：“赵队。”
　　“程司，不会真是因为那个姑娘吧？”
　　“……”
　　宋程司无奈：“赵队，怎么连你也这么八卦？”
　　赵孟茄无辜摊手：“你好不容易爆发一次，我们大家当然想知道原因了。”
　　“就是啊，程哥，你就说说呗，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大伟和老K也走过来。
　　宋程司扫视了一圈众人，嘴唇微张，慢慢吐出俩字：“手滑。”
　　“……”我信了你的邪！
　　作者有话要说：　　陪着我，故事给你，更新给你，霸王票给你，存稿给你，花花给你，热血难凉的梦想给你，余生的几十年，都留给你。


第2章 收着打
　　见宋程司不愿多说，三个人也不想逼他，耸耸肩，回自己座位了。
　　比赛还有五分钟开始。
　　邓道远走到队员身边。
　　“教练。”所有坐着的北野队员都站起来。
　　邓道远拍拍离自己最近的宋程司的肩:“紧张吗？”
　　“还行。”
　　“别受伤。”
　　“好。”
　　邓道远又一个个拍过队员的肩，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们都站得笔直，表情正经又严肃。
　　就连一直嘻嘻哈哈的大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教练，这场怎么打？”
　　邓道远笑笑:“收着打。”
　　“啊？”
　　“友谊赛以不受伤为重，留着力气等一个月以后，乔华杯你们想怎么放开打都行。”
　　乔华杯。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皆是神色一凝，这场比赛他们已经等了整整两年。
　　两年前的乔华杯，北野队以大区赛第三名的好成绩杀进半决赛，但半决赛第一场，他们就遇上了乔华杯五连冠兴风。
　　面对强敌，饶是大伟老K他们再拼命也还是无济于事，四十分钟后，北野以76比88的成绩遗憾落败，止步在总决赛的赛场之外。
　　六球，阻断了北野队的进击之路，也把兴风送上了六连冠的荣誉舞台。
　　那场比赛过后，北野一名老将退役，一名小将转会，半个月后，邓教练从国外请来宋程司。
　　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年仅二十四岁的他，竟然带领北野杀遍了整个赛季，拿下最高积分后，又在年终收下了MVP戒指。
　　“好了，都别那么沉重，来，一起加个油！”
　　邓道远笑着，率先伸出自己的右手，赵队伸手叠上去，大伟，老K，大家一个个都把手放上去，最后，宋程司把手放到最上面。
　　“北野！北野！北野！”大家同时把手散开，嘿，气势长虹。
　　*
　　大赛前的友谊赛，两队都不会使出真实水平，首发阵容只上了一节，就都坐回位置上休息了。
　　宋程司坐在板凳上，向前半倾身，手肘靠在膝盖上，两手交握在一起，撑着下巴。
　　“漂亮！小帆这个篮板可以啊！看看，这小子越来越上道了。”大伟一边看比赛，一边评价替补队员的表现。
　　宋程司点点头:“嗯。”
　　“孔飞这球分得不好，大局观还是不够，意识不行。”
　　“嗯。”
　　“咱们队后卫是个大问题，老蒋要退役，孔飞还得再成长，乔华杯马上就到了，咱上哪儿摸现成的后卫去？”
　　“嗯。”
　　嗯？嗯啥？
　　大伟回过身，才发现宋程司根本就没看比赛，他抬着眼，直盯着看台。
　　“我去，程哥你不是吧，还惦记刚才那个美女呢？”
　　宋程司刚想嗯，察觉不对，转过头:“惦记个屁。”
　　“那你看台顶上干吗？”
　　宋程司撇他一眼:“我眼斜行不行？”
　　“……”程哥疯了，都开始自黑了。
　　“收起你的妄想，好好看比赛。”
　　“哦。”大伟乖乖应着，但心里还是有颗小火苗在熊熊燃烧。
　　大消息！程哥的春天来了！万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宋程司抬着眼，没人知道他正在看什么，除了他自己。
　　说起来，倒还真跟刚才那个姑娘有点关系。
　　宋程司撑着下巴的手一点一点，如果他没猜错，坐在那女孩身边的蒙面侠应该就是兴风的林世远，也正是因为看到林世远，他才会在热身时扣起三步上篮。
　　兴风，六连冠的老家伙也来看友谊赛？捂得这么严实，收集情报吗？
　　呵呵，宋程司弯起唇，有趣。
　　宋程司虽然没上场，但作为北野的绝对主力，摄像师还是会时不时把镜头掠到他身上。
　　篮球场的屏幕里，突然出现宋程司含着笑的面部特写。
　　“啊！老公好帅！”看台上又是一片惊呼。
　　季漫瑶扫过去，屏幕上的男人嘴角微微弯起，脸颊边露出两抹梨涡，领家大男孩的阳光模样，往上看，他的眸子很静，瞳仁又大又黑，透着同龄人所没有的镇定和势在必得。
　　“他看见我了。”坐在旁边的林世远突然发出一声低语。
　　季漫瑶转头：“啊？世远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被谁？宋程司吗？”季漫瑶惊讶，“你包得这么严实他都能认出来？你们之前认识？”
　　“没见过。”
　　“那……”
　　“眼神。”林世远对着季漫瑶，眼底是跟宋程司相同的镇定和势在必得，“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已经看到我了。”
　　球场上的惺惺相惜，英雄碰英雄，哪里还需要什么言语。
　　有时候，一个眼神足矣。
　　我看到你了。
　　嗯。
　　放马过来吧。
　　好。
　　*
　　伴着裁判员的一声哨响，比赛结束，北野以一分之差勉胜黑域，宋程司他们打完第一节后就没再上场，在板凳上一直坐到整场比赛结束。
　　季漫瑶是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说谁上场都是一样，但看台上的其他姑娘却明显不乐意。
　　她们不懂篮球，跑了这么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宋程司，但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心心念的男神竟然才上场了十分钟。
　　“什么嘛？咱们这是被主办方骗了吗？”
　　“太坑了！竟然让宋程司当替补，开什么玩笑啊，MVP只配坐冷板凳吗？”
　　待身边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林世远才拍拍季漫瑶的肩：“我们也走吧。”
　　“好。”
　　走出篮球场，天色已经全黑了，七月的夜还不算闷，微风轻轻拂过，吹在身上很舒服。
　　走了一会，林世远突然问：“瑶瑶，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季漫瑶一怔：“啊？世远哥你在说什么？”
　　林世远停下步，转身面对季漫瑶：“你为什么会来看比赛？别给我说你喜欢篮球，你从小到大可都对篮球没什么兴趣。”
　　这话林世远早就想问了，他跟季漫瑶是在球馆门口排队时偶遇的，看到她以后，林世远吓了一大跳，但球场里人太多太乱，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清楚。
　　“我……”季漫瑶摸摸脑袋，眼看是真的瞒不下去了。
　　“世远哥，我给你说件事，你能不能先帮我保密？”
　　林世远额角跳两下：“你谈恋爱了？”
　　“当然没有！”季漫瑶想都没想就立即否认。
　　没谈恋爱？那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林世远挑眉：“你想给我说什么？”
　　“你先答应我不会告诉我妈妈！”
　　林世远摇摇头，一脸公事公办：“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你先说。”
　　“好吧。”季漫瑶垂下头，喃喃低语，“我星期一要去北野队报道。”
　　“什么？”林世远低下头，“瑶瑶，你大点声说话。”
　　季漫瑶抬起头，豁出去了：“我星期一要去北野队报道！”
　　“……”啥？
　　林世远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去北野？”
　　“嗯！”
　　“去北野干嘛？”
　　“实习。”
　　“学英语的去篮球队实习？”
　　“对啊。”季漫瑶说，“北野找我们学校要了一个实习翻译名额，班里没人愿意去，我就报名了。”
　　“北野需要翻译？”林世远挑眉，“他队里压根就没请外援，哪里需要翻译了？”
　　季漫瑶耸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世远神色凝重，想了一会：“不行瑶瑶，我还是觉得你不能去。”
　　“为什么？”
　　“你一小姑娘家家的上全是大老爷们的地方实习，别说你妈了，连我都不放心。”
　　“可是我必须得去啊，世远哥你知道的，实习考核是要计入总学分的。”
　　“那不是问题，让我爸找你院长……”
　　“世远哥！”季漫瑶有点急，“咱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他们的吗？”
　　“你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北野队的球员，他们看上去都很老实，不像是会欺负女孩子的人。”
　　是啊，一群老光棍怎么可能会欺负女孩子，等你去了把你当女神供起来还差不多。
　　季漫瑶见林世远还凝着眉，忍不住伸出手拽拽他的衬衣柚子：“世远哥？世远哥？”
　　林世远还是不说话。
　　季漫瑶心思转了一圈，快速板起脸佯装生气：“世远哥，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
　　林世远抬起眼。
　　“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不告诉我妈的，现在又说让叔叔出来帮忙，你这是——”
　　季漫瑶想了两秒：“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世远哥，你再这样我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找你商量了。”
　　林世远是看着季漫瑶长大的，很清楚她的脾气，见她是真有点生气，只好先退一步。
　　“行，我答应你，先暂时不告诉我爸他们。”
　　“嗯嗯！”季漫瑶喜上眉梢。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林世远提出要求。
　　“你说你说！”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跟那群小子保持好距离，特别是那个叫宋程司的，离他远点，怎么样，能做到吗？”
　　“能能能！”季漫瑶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承诺，“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你啊。”林世远无奈摇头，“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我，走吧，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宋程司：我凭本事撩的妹，为什么要离我远点？


第3章 身高差
　　星期一，又是一个艳阳天。
　　季漫瑶起了个大早，拖着行李箱，倒了两趟车才来到北野训练基地。
　　在路上辗转了两个多小时，季漫瑶的额头上早已挂满了汗。
　　她昨天跟球队杨经理通过电话，他还在外地出差，得知她要过来，他说会派个队员在门口接她。
　　季漫瑶拉着行李箱，在门口找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看到那位来接她的队员。
　　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季漫瑶走到保安室，敲了两下窗户，很快就有人打开窗，从里面探出脑袋。
　　“你好！”季漫瑶很有礼貌。
　　但对方的态度却不怎么样:“来这么早？你也是挺拼的。”
　　“啊？”季漫瑶一怔，挺拼的，这是夸她态度认真吗，但是听口气怎么不太像。
　　不过季漫瑶没在意那么多，她拉下背包，从包里拿出学校发的实习报道单。
　　“你好，我是季漫瑶，远成大学的实习生。”
　　季漫瑶把报告递给小哥，但没想到，他只是潦草地扫了一眼，连接都没接。
　　“哎，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姑娘，为了能进去真是都疯了，还实习报道呢，你知不知道伪造文书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伪造文书？
　　“你误会了，我没伪造文书，这是真的。”
　　季漫瑶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上面的红色章印，“你看，这还有学校盖的章呢。”
　　保安小哥这次连扫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姑娘，实话告诉你吧，别说是学校公章了，我连带医院公章的病危通知书都见过。”
　　“唉，你们这些小女生啊，年纪轻轻的，把所有聪明劲都用到追星上了，有那精力你不如多看看书，说不定还真就考上远大了，你说是不是？”
　　我本来就是远大的啊！
　　季漫瑶知道保安小哥是误会了，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真的不是粉丝，我是远大派来的实习毕业生，今天是过来报道的。”
　　小哥摆摆手，拉过窗户，明显不想再和她多啰嗦。
　　自食其力政策失败。：）
　　季漫瑶无奈，只好拉着行李箱退到大门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杨经理留给她的手机号打电话。
　　第一遍，没接。
　　第二遍，没接。
　　第三遍，电话响了几秒，接通了。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应该是还没起，声音有些哑，语气不耐，带着被吵醒后的不悦。
　　“我不买房不投资也不需要保险，别再给我打电话了，谢谢。”
　　“喂？”季漫瑶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人就挂断了，手机里只有嘟嘟嘟的断线声。
　　季漫瑶叹口气，只好再打一遍，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通了。
　　季漫瑶这回学聪明了，还没等那人开口，就堵在他前面，一股脑把所有的重点都倒给他听。
　　“你好！我是远大派来的实习生！我现在在基地门口！杨经理让您出来接我！”
　　一通话说完，季漫瑶刹住车，喘了几口气，手机那头的人没说话，听筒里只有沙沙沙的电流声。
　　等了很久，那边还是没声。
　　“喂？你还在听吗？”
　　“我在。”男人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清明，“你站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
　　挂了电话，宋程司揉揉眉心，才记起自己忘记了什么。
　　昨晚上杨明哥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说是有妹子要来实习，他在外地出差回不来，问谁明天能帮他去接一下。
　　消息刚发出去，大伟和老K就秒回。
　　大伟：我去我去，杨哥您好好忙，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来办。
　　老K：让你去？可拉倒吧，杨哥，让我去吧，我可比大伟靠谱多了。
　　宋程司刚结束体能训练，就听到裤兜里的手机传来两声震动，他摸出来看了一眼。
　　妹子？没兴趣。
　　宋程司把手机扔到刚换下来的衣服上，没多在意，搭着一条毛巾就走了。
　　半小时后，宋程司从浴室走出来，手里拿着浴巾，胡乱地擦着头发。
　　衣服堆里的手机屏幕亮着，嗡嗡声震动不止，宋程司拿起手机，群里已经炸了锅，一条与我相关。
　　宋程司点开去看，待看清楚是什么内容后，他停下还在擦头的手，杨明哥又忘记吃药了？
　　手机屏幕上落着几个大字。
　　杨明：难得你们都这么热情，我很欣慰，好，我决定了——
　　杨明：程司，就由你去接妹子吧。
　　EXM？一句话没说也能无辜躺枪？
　　*
　　快速洗漱后，宋程司随意捞起一件挂在床头的T恤，套上球裤跑下楼。
　　天气很热，九点多，艳阳高照，一点风都没有，宋程司一边往大门那边跑，一边在心里想着下次说什么也得把这种活推给大伟。
　　快到门口，宋程司停下步子，视野里出现一个女孩，她站在门外，身侧有一个大行李箱。
　　是她？
　　宋程司眯了眯眼，不远处的女孩穿着白色长裙，眉眼乖顺，的确是张熟悉的面孔。
　　怪不得杨哥说这个人他们都见过。
　　老K说的对，还真是不能让大伟来接。
　　宋程司这样想着，朝她那边走过去，季漫瑶也看到了他，招招手，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嗨。”季漫瑶笑着打招呼，在艳阳天里站久了，她的脸蛋已经热得红透。
　　宋程司点点头:“等很久了？”
　　“还好。”
　　“怎么不自己进去？”
　　“那边小哥不愿意。”季漫瑶指指闻声过来的保安。
　　保安认识宋程司，看见他出来，才知道真是自己搞错了，他走到季漫瑶面前，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姑娘，真对不住了。”
　　季漫瑶大度地摆摆手:“没事没事。”
　　宋程司还是淡淡地:“我带她进去了？”
　　“请进请进。”
　　保安小哥摆出请的姿势，季漫瑶忍不住轻笑，宋程司见她没生气，也跟着解释一句。
　　“你别怪小刘，来基地蹲点的球迷太多，每一位都有正当理由，时间长了，他也分不清楚谁真谁假。”
　　“对对，姑娘你别生气，我是真没想到你是真的。”保安小哥跟着道歉，但内心却在默默流血。
　　为什么做好人的永远都是宋程司？那些搞事的粉丝明明都是他家的好吗？
　　季漫瑶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没事，我理解的，咱们进去吧。”
　　“行。”宋程司顺手接过季漫瑶的行李箱，“我来吧。”
　　跟在宋程司身后，季漫瑶才发现男人是真的很高，她伸出手比了一下，还没等目测好，前面的人就突然回过头。
　　宋程司一回头，就看到女孩抬着手，应该是没料到他会回头，她明显楞了一下，讪着笑，默默放下还举着的手。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我只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宋程司摸摸鼻头，语气很无辜，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季漫瑶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刚才正好有个虫子飞过去。”
　　“哦。”宋程司没戳破，“我是宋程司。”
　　“季漫瑶。”
　　“好。”宋程司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还有就是——”
　　他犹豫着要不要说。
　　“嗯？”
　　不管了，还是先告诉她吧。
　　“一会儿你进去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一些特别傻帽的行为，你别在意，我队友人都很好，就是偶尔脑子会出点毛病。”
　　季漫瑶眨眨眼:“啊？”
　　“没事，你进去就懂了。”
　　“哦。”季漫瑶乖乖点头。
　　“那我们继续往前？”
　　“行。”
　　两个人走出去几步，突然，宋程司又转回头:“你多高？”
　　季漫瑶一怔:“一米五七。”
　　“哦，我一米九七。”
　　季漫瑶又愣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到宋程司好心跟她解释。
　　“目测不准，做减法更直接。”
　　红晕又爬满季漫瑶的双颊，她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哎，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
　　跟着宋程司进到篮球馆，还没等进场，季漫瑶就明白了宋程司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大厅里立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九个大字：“热烈欢迎新妹子加入。”
　　字体有些歪斜，一看就是在争抢中写上去的，九个字的旁边还有十多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一个赛一个的艺术，季漫瑶隐约只能认出其中几个字，史，瑞，赵，林。
　　宋程司也看到了那块黑板，光看字体他就知道了是谁的大作，肯定是大伟老K出主意，剩下的人负责落实。
　　季漫瑶还在认着黑板上的字，宋程司走过去拍拍她：“不好意思见笑了，我家队友偶尔会脑子不好，你别在意。”
　　“我不在意啊。”季漫瑶转过头来，眉眼弯弯，看上去很开心，“我觉得大家都挺可爱的。”
　　“可爱？”宋程司额角跳了两下。
　　“是啊。”季漫瑶点点头，很认真。
　　宋程司耸耸肩：“好吧。”
　　这波是他的锅，他不该对在马路上比划身高的姑娘抱有期许。
　　“进去吧，他们应该在里面等着呢。”
　　“好啊。”季漫瑶饶有兴趣。
　　篮球馆的门把手上挂满了彩带，季漫瑶一把推开，只听到“砰”的一声，一团东西朝她袭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睁开眼时，身上已经挂满了彩色丝带和泡沫。
　　“Surprise！”躲在门后的球员们走出来，笑着跟新来的妹子打招呼。
　　季漫瑶看着他们得逞的坏笑，又看看自己身上的一片狼藉。
　　好吧，她决定要收回刚才的话。
　　这哪是可爱？这简直是他妈可爱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程司：我的队友可爱吗？：）


第4章 带个人
　　“是你？”大伟从门后跳出来，看到是季漫瑶后，他激动地大喊一声。
　　季漫瑶扯着裙子上的白色丝带，边扯边问:“嗯？你说什么？”
　　“我见过你！”大伟一拍手，“不是！我们大家都见过你！程哥他还夸你漂亮呢！”
　　季漫瑶愣了一下，转过身，宋程司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好像大伟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你夸过我漂亮？”
　　宋程司还是懒洋洋地:“你觉得有就有了。”
　　季漫瑶一怔，没搭话，又回头继续扯裙子上的彩色丝带。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大伟不知所措，挠挠头，边上的队员也没一个敢上前，大家都不约而同看向倚在门框上的宋程司，用眼神无声求救。
　　“程哥，怎么办？”
　　“凉拌。”宋程司一副事不关己，“妹子这么漂亮，你们自己想办法哄呗。”
　　不能说话，大伟只好使劲地冲宋程司挤眉弄眼：“程哥，别见死不救嘛！”
　　宋程司无奈，站直身子，刚想上前说句什么，就看到季漫瑶抬起头问大伟。
　　“你在哪里买的？”
　　大伟一怔：“什么？”
　　“这些东西啊，你在哪里买的？”
　　“之前庆功会的时候从网上买的。”大伟不明所以，“怎么了？”
　　季漫瑶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东西还挺好用的，也想买一些囤着玩玩。”
　　好用？大伟挑眉，漂亮妹子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你能不能把链接发给我？”
　　“啊？”大伟吓一跳，慢半拍答应着，“行，我等一下就发给你。”
　　季漫瑶轻笑：“好，那先谢谢你了。”
　　看到季漫瑶笑，大伟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下来：“你没生气啊？”
　　季漫瑶眨眨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没事没事！”老K笑着打哈哈，把大伟挤到一边，继续搭讪：“姑娘你怎么称呼？”
　　“季漫瑶。”
　　“季漫瑶？”大伟呲牙傻笑，“你名字真好听，那我们以后可以叫你瑶瑶吗？”
　　“当然可以。”季漫瑶笑着答应。
　　请求得到了同意，大伟心下狂喜，连忙伸出右手：“瑶瑶你好，我是史大伟，你叫我大伟就行。”
　　季漫瑶也伸出手，笑笑:“大伟。”
　　“柯明瑞，大家都喊我老K。”
　　“你好。”
　　“赵孟茄。”
　　“赵队。”
　　队员们一个个跟季漫瑶打招呼，握手，宋程司没有上前，还是靠在门框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大伟注意到远处落单的宋程司，跑过去勾住他的脖子，笑哈哈地：“程哥，你站那么老远干嘛？”
　　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大家还围着季漫瑶问东问西。
　　“瑶瑶，你是哪个学校的？”
　　“远成大学。”
　　“学什么专业？”
　　“英语。”
　　“等会等会。”大伟匆匆打断，“瑶瑶，你是学英语的？”
　　季漫瑶点头：“是啊。”
　　大伟又纳闷了：“那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儿实习？”
　　“我不太清楚，我就只知道杨经理找我们学校要了一个实习翻译名额。”
　　“翻译？”老K看向赵孟茄，“队长，咱们队需要翻译吗？”
　　赵孟茄想了一会，摇摇头：“咱们队既没有外援，也没有外教，除了外媒采访，其他时候还真用不到翻译。”
　　“但是采访的时候人家有配专业翻译啊。”大伟接过话来，“奇怪了，杨哥为什么会找翻译？”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通经理的用意何在。
　　“这还用想吗？”宋程司站在一旁，单手插兜，淡淡接了句，“杨哥这么做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大伟看向他，老K和赵队的眼睛里也写满疑问。
　　“这只能说明，咱们队要来外援了。”
　　*
　　事实证明，宋程司的猜测并没有错。
　　两天后训练结束，每个人的微信群里都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杨明：我明天回去，带个人一起。
　　“程哥你看！”最先打开手机的大伟火急火燎地跑到宋程司身边。
　　宋程司停下收拾衣服的手：“什么？”
　　大伟把手机递给宋程司：“杨哥说他明天要带人回来。”
　　宋程司接过手机，屏幕上又出现了两行新字。
　　赵孟茄：带谁？
　　杨明：乔嘉良。
　　乔嘉良，看到这三个字，宋程司微怔，复杂的情绪渐渐染满眼底。
　　“乔嘉良？”大伟也凑过来看，“我去！该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乔嘉良吧？”
　　他没注意到宋程司的异样，只是拿过手机，快速敲下几个字。
　　大伟：杨哥，你说的是ST的乔嘉良？
　　杨明：正是。
　　大伟：杨哥你太神通广大了！你是怎么把他骗到手的？
　　看到大伟的回复，杨明额角跳了两下：什么骗，我是光明正大把人家请来的好吗？
　　大伟：口误口误！那杨哥你是怎么把他请来的？
　　杨明卖着关子：山人自有妙计。
　　“杨哥还不想告诉我？”大伟撇撇嘴，但手底下还是乖乖打着字。
　　大伟：别卖关子嘛杨哥，行行好，满足一下我们膨胀的好奇心呗？
　　老K：史大伟求你别带我们，不背这个锅，我们并不想知道。
　　大伟：怎么哪儿都有你！闭嘴闭嘴！上一边玩去！
　　手机这头的杨明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心情大好：大伟你真想知道？
　　大伟：对啊，来吧杨哥，话筒给你，请说出你的故事！
　　等了好久，大伟才等来杨明的回复，只有短短几个字，但看完这句话，他没再耍宝，而是又把手机递给了还在收拾衣服的宋程司。
　　“怎么了？”宋程司接过来。
　　映入眼帘的只有杨明的十一字回复。
　　杨明：他想回国，也想挑战宋程司。
　　*
　　早七点，屋外的喧闹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季漫瑶，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听到楼下的大伟正在激动地喊着什么，季漫瑶努力分辨着，好像在说什么程哥，乔嘉良。
　　待听清是什么内容后，季漫瑶的睡意一瞬间就消失了，她随便洗了把脸，披上件外衣就出了门。
　　季漫瑶现在住的地方是一幢有着六间卧室的双层别墅，除了她，球队里没有其他女生，自然也不会有女生宿舍，杨经理说只能把她安排在男女混合的大别墅跟其他男生合住。
　　好在季漫瑶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而且别墅内的房间都可以从里面锁住，所以来的第一天，她就搬着行李，进了唯一还有两间空房的大别墅。
　　跟她住在一起的是大伟、老K、赵队和宋程司。
　　季漫瑶打开房门，这才发现楼下的客厅里站满了人，餐桌上的早饭无人问津，所有人都围着大伟，只有宋程司一个人坐在餐桌旁边的座位上。
　　这什么情况？季漫瑶蹙眉，刚想问，就听到老K走到宋程司身边，担忧地看着他：“程哥，你真的接受了乔嘉良的挑战？下午要跟他一打一？”
　　宋程司点点头：“他想打就打吧，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乔嘉良。
　　季漫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他想回国，也想挑战宋程司。”昨天晚上，躺在房间床上的季漫瑶也同样收到了这句话。
　　她刚来的那一天，赵队就把她拉进了北野球队的微信群，季漫瑶不懂篮球，性格又比较慢热，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在群里说过什么话，只是默默地潜水窥屏。
　　除了北野群之外，大伟还把她拉到了一个小群，里面只有他，老K，赵队和宋程司，她加进去以后，大伟每晚上都会带头胡吹海侃，她觉得好笑，有时候会跟着回复两句。
　　但是昨天晚上，杨经理发出那条消息后，季漫瑶察觉到，不止是北野群里没人讲话，就连每天晚上都会定时定点耍嘴皮的大伟也是一反常态地沉默。
　　直觉告诉她，有什么她控制不住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但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一点阻止的能力都没有。
　　别说阻止，她现在连基本情况都没摸清楚。
　　季漫瑶辗转反侧了好久，直到半夜还是没想出答案，踌躇了一会，她还是点开了大伟的微信头像。
　　从大伟那里，季漫瑶差不多搞清楚了宋程司和乔嘉良的个人恩怨。
　　其实说到底这就是一个误会。
　　宋程司过去所在的ST球队比较排外，成立这么多年就只收过宋程司这一个中国人，某次表演赛，宋程司结识了同样是中国人，却只能在ZRK球队坐冷板凳的乔嘉良。
　　因为是表演赛，赢面也不大，所以ZRK的教练只让首发上了一节，就换上了替补乔嘉良。
　　大伟不知道宋程司和乔嘉良说了什么，只知道那场比赛乔嘉良超常发挥，带着全场Carry，硬生生把五十多分的差距拉回到三十多分。
　　比赛过后，乔嘉良一跃而起，从替补变成了二发，又从二发变成了主力。
　　后来某天，媒体突然报道说乔嘉良签约进入了ST，接受采访的时候，乔嘉良还说他的偶像就是宋程司，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跟宋程司同队打球。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任谁都没想到的是，乔嘉良前脚刚进ST，屁股还没坐热，宋程司后脚就坐当天下午的飞机回了中国，宣布退出ST，正式加入北野。
　　就这样，一夜之间，激励乔嘉良打球的偶像，变成了让他沦为媒体笑柄的刽子手。
　　乔嘉良不过还只是个18岁的小孩子，得知北野要招收后卫，他二话没说，不惜跟ST违约，也要来北野这边找宋程司算这笔账。
　　知道了这些过去，季漫瑶突然觉得乔嘉良其实也挺可怜的，但她又担心抱着这种情绪的乔嘉良没办法融入球队。
　　一夜都用来胡思乱想，直到快天亮了才睡着，可是才刚睡着一会，她就又被同一件事吵起来了。
　　季漫瑶叹了口气，刚想跟楼下的宋程司说句什么，就看到他先抬起头，往她这边看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赵队名字是赵孟茄（jia），茄是多音字，这里读作jia。


第5章 五个球
　　宋程司始终感觉头顶有道视线。
　　他抬起头，才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季漫瑶，她还穿着睡裙，外面随便披了一件衬衣，两只手紧抓着栏杆，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宋程司沉下脸，对着楼上：“回去。”
　　季漫瑶一怔，指了指自己：“你在说我？”
　　“不是你还有谁，换身衣服下楼吃饭。”
　　“哦。”季漫瑶乖乖点头，不明白话题是怎么引到她这里来的。
　　她回头，打开房门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
　　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球场上的恩怨，就要在球场上解决。”
　　*
　　季漫瑶从杨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宋程司猜的没错，杨经理要翻译就是为了乔嘉良，季漫瑶抬手看表，待看清时间后，她抱紧手里的队服，匆忙跑向训练场。
　　老K告诉他，今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宋程司会和乔嘉良打一场一对一的斗牛赛。
　　球场上的恩怨，就要在球场上解决。
　　从老K那里，季漫瑶也知道上午发生了什么。
　　乔嘉良到球场的时候球员们正在早训，杨经理拍拍手让大家集合，简单介绍了一下乔嘉良，大伟这人一向热情，杨经理刚说完，他就笑嘻嘻地凑到乔嘉良身边。
　　“小乔你好啊，我是大伟。”
　　然而，乔嘉良就跟没看到大伟一样，绕过他，径直走到宋程司面前。
　　“宋，我要向你挑战。”乔嘉良从小生活在国外，不太会说中文，他这句话说的并不流利，但语气中透出的挑衅却分毫不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敢说话，只有杨明环着胸，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
　　这么多年了。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都没有人会当面向宋程司提出挑战。
　　很长时间过去了，宋程司还是垂着眼，一句话不说。
　　最先反应过来的老K笑着走过去打哈哈：“哎呦，小乔你别那么急嘛，等到以后训练的时候，你有的是机会和程哥一打一。”
　　“就是就是。”大伟也走上前打圆场。
　　乔嘉良没搭话，一双流光溢彩的湛蓝色眸子紧盯着宋程司，眸底满是小男生的执拗。
　　站在远处的杨明好心提醒：“你俩别废口舌了，他要是能听懂你们说的啥，我就不用大老远跑去大学请翻译了。”
　　听不懂？
　　老K汗颜，这下完了，他就是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事也没用了。
　　语言不通，你就是再能说也白搭啊。
　　两个人僵持着，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宋程司会拒绝时，他突然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乔嘉良一眼。
　　“行啊，今天下午，我们球场上说话。”
　　*
　　篮球馆里，宋程司和乔嘉良相对而立。
　　“开始了吗？”季漫瑶气喘吁吁地问老K，她是从办公区一路跑过来的。
　　老K顺手递给季漫瑶一瓶还没开封的水：“还没，不过快了。”
　　老K这话刚说完，季漫瑶就看到宋程司走到球场边上，大手一伸，从盛球的筐子里捞出一枚，一路运球走到中场。
　　乔嘉良还是用他那不流利的中文，磕磕巴巴地问：“怎么打？”
　　“你想怎么打？”
　　乔嘉良思考了几秒，才用英语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宋程司点点头，说了句“好。”
　　“瑶瑶？他刚才说的什么？”大伙都疑问地看着季漫瑶。
　　“他说，一对一，谁先进五个球谁就赢。”
　　五球之争，季漫瑶双手紧攥在一起，她害怕宋程司会输，但又觉得他不可能输。
　　球场上，宋程司抬手轻挑，篮球被高高抛起：“接着。”
　　乔嘉良顺势接住，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见宋程司已经半弯下身子，两手张开，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不用掷硬币，你先来。”
　　“来，过我。”
　　大伟着急地搓着手：“就五个球，程哥怎么还让他？”
　　五个球，谁先进攻，谁的赢面就更大。
　　这个道理就连不打篮球的季漫瑶都知道。
　　她也在心里跟着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宋程司怎么还惦记着耍酷。
　　但是球场上的发展让大家都始料不及。
　　乔嘉良也没跟宋程司客气，他半弯下身子，放低重心，左右两边倒着球，突然，他把球倒到左边，然后加快步子顺势想要越过去。
　　“这个变向过人打得可以！”
　　“是啊，动作很快，程司估计是——”
　　赵队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宋程司向右边跑动，左手仿佛能看到球的走向一样，跑到乔嘉良面前一拨，下一秒，篮球就跑到了宋程司手里。
　　“我去！这不科学啊！”大伟叫了一声。
　　这的确是不太科学。
　　季漫瑶揉揉眼，乔嘉良的动作是很快，但宋程司却比他还要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球成功阻断了。
　　阻断后的宋程司快速转身，站在三分线上举起双手，反应过来的乔嘉良只来得及跑到他身前伸手阻挡，但他的阻挡还是慢了，宋程司完美出手，球进了。
　　“一球。”宋程司淡淡地，没什么起伏。
　　抢到篮板的大伟把球传给宋程司，他抬手接住，又把球扔给乔嘉良：“再来。”
　　第二球，第三球，第四球。
　　乔嘉良就像是被宋程司克住了，他那被媒体称为接近完美的控球能力，在宋程司面前脆弱地不堪一击，变向，转身，背后，所有的技巧最后都面临同一个结局。
　　球总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宋程司手里。
　　“乔嘉良这是被完虐啊！”
　　“别说是篮筐了，连球都摸不着。”
　　大伟一向心软，看到这就已经受不了了。
　　他拢起双手，朝站在球场中间的宋程司喊了一句：“程哥，差不多就行了吧。”
　　差不多？宋程司扬唇，还差得远呢。
　　“来，最后一球。”
　　宋程司还是淡着一张脸，对面的乔嘉良一直弯腰运动，左右手倒来倒去，等了好久还是没出手。
　　大伟有些不敢看：“这是被程哥打懵了吗？”
　　“我看不像。”老K摇摇头，乔嘉良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赵队猜测着：“在想办法进攻吧，毕竟没被人这么虐过。”
　　乔嘉良的脸上流满了汗，挑衅的表情早已消失，他抿着嘴，湛蓝色的眸子里透着坚毅。
　　宋程司不着急，他在等着乔嘉良想办法，这时，乔嘉良突然向左边移动，宋程司也顺势往左，然而他刚移过去，乔嘉良就猛地转向右边。
　　假动作？
　　成功了！
　　场下的人忍不住为他惊呼。
　　但还是太慢了，乔嘉良跑动向前运球，宋程司反身追上去，一步，两步，第三步要跃起扣篮。
　　乔嘉良跳起的同时，身后有个人比他跳得更高，“砰”地一声，球被宋程司定到篮板上。
　　“程哥定板了？”大伟惊讶，这种连比赛都称不上的五球斗牛竟然也会让宋程司这么认真。
　　老K也跟着紧张：“认真了认真了。”
　　“就差一步，太可惜了。”
　　但差的是一步吗？乔嘉良落地，球也跟着落下来，他转过身，又说了一串英语。
　　这次，宋程司没回答，只是脚尖勾球，球跳起来，他接住运两下：“五球还没到，我们继续。”
　　“瑶瑶，他刚才又说什么？”
　　他说什么？季漫瑶沉了一会。
　　“你早就看穿了我的假动作？”
　　什么情况？看穿假动作？
　　大伟不敢置信：“程哥什么时候这么神了？”
　　“我不知道。”季漫瑶摇摇头，她也有点惊讶，但乔嘉良的确是这么说的。
　　球场上的比赛仍在继续。
　　还是乔嘉良进攻，不知道他是不是放弃了，随便运了两下球后，就又变向突破，还没等宋程司抢断，他就原地起跳，身子向后仰，朝篮筐投去。
　　“后仰跳投？”
　　“这不是程哥的惯用招数吗？”
　　站在他旁边的宋程司看到他的出手，连跑动都没有，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球连篮筐都没碰到。
　　大伟向前走两步，怀疑自己看错了：“三不沾？”
　　“完了。”老K担忧，“彻底被精神打压了。”
　　没有人抢篮板，球落到地上，跳了几下，慢慢滚远了。
　　篮球馆很静，没人出声。
　　乔嘉良垂着头，身上早已没有了早上的气焰，他轻笑一声，嘲讽着，又说出一句中文，只有三个字，但却让球场上的人都红了眼。
　　“我输了。”
　　宋程司点点头，一点都没顾忌乔嘉良的情绪：“嗯，你的确是输了。”
　　“后卫是球场上的灵魂。”
　　“乔嘉良，你的灵魂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程哥疯狂打CALL~


第6章 吃火锅
　　两句话，又把乔嘉良带回了两年前，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宋程司，也是他追梦路上的最大一次转折点。
　　ZRT与ST的公开友谊赛，被球队排挤了一年多的乔嘉良，终于在那时等来了自己的上场机会。
　　年轻男孩带着最大的抱负和向往，渴望着能在这次比赛中一雪前耻，爆发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刚刚上场十分钟，他的所有理想就都瞬间化成了妄想。
　　面对ST这种全美前十的强队，毫无任何比赛经验的乔嘉良，别说是反击之力，就连跟上对方的节奏都变成了难题，体力透支到了极点，却还是没有任何摸到球的机会。
　　这一年来，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有没有进步，他都得不到任何的上场机会，站在球场上的乔嘉良不禁开始思考，这样的篮球之路，到底还有没有继续的意义？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对方队伍里唯一的中国球员宋程司突然叫了暂停。
　　乔嘉良呆呆地站着，看着宋程司一步步朝他走过来，他本以为对方会拿出首发阵容的身份来嘲讽他。
　　他已经做好了迎接讽刺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什么起伏。
　　“后卫是球场上的灵魂。”
　　“乔嘉良，你的灵魂在哪儿？”
　　就是这两句话，猛然打醒了还在沉睡的乔嘉良。
　　那一场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努力放空大脑，什么也不去想，拼劲全力，终于把比分从五十缩小到二十。
　　但很可惜，最后他还是没能力挽狂澜，比赛输了，但却输得畅快淋漓。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比赛结束时宋程司跟他说过的话。
　　“这不是打的很好吗？”
　　“乔嘉良，好好打，我期待跟你成为队友的那天。”
　　就这样，跟宋程司成为队友成为了乔嘉良接下来篮球生涯的唯一目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签下进入ST的合同，宋程司就宣布退出ST，回国加入北野。
　　不是说好了一起打球吗？为什么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乔嘉良这样想着，就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他的眼圈红红的，带着男孩子倔强的硬气。
　　宋程司想了一会，才慢慢回答：“因为我们是中国人。”
　　中国人。
　　因为是中国人，所以要在最辉煌的时候回到祖国，为国效力。
　　乔嘉良没搭话，他还是不懂，什么中国人美国人，打篮球不就是为了赢吗？如果赢不了，那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看到乔嘉良的表情，宋程司就知道他还没有想通，他年龄不大，又从小生长在国外，当然不会明白这份铁血男儿的爱国情怀。
　　“程哥，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大伟他们从球场那头走过来，离得远，他们听不清两人之间的对话。
　　宋程司还是淡着一张脸：“没什么。”
　　乔嘉良也不想多说，季漫瑶走到他身边，轻声问：“Are you OK”
　　男孩点点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只有大伟还傻乎乎地勾着乔嘉良的脖子，说什么要吃火锅为他迎新。
　　“谢谢，不用了。”乔嘉良客气拒绝，他现在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
　　“为什么不用？”大伟假装板起脸，“小乔，这是我们队的规矩，来新人就要吃火锅。”
　　老K一脸我看你胡说八道的嫌弃：“我怎么不知道咱们队还有这个规矩？”
　　大伟赖皮：“哎呦，这不今天刚定的吗？”
　　他又转头去问赵队：“赵队，你看怎么样？”
　　赵队想了会：“我看行。”
　　“那就这么定了！”大伟做出最后敲定。
　　眼看事情没什么转机了，乔嘉良也不再辩驳，他看向站在旁边的季漫瑶：“火锅是什么？”
　　“hot pot.”
　　但从小生长在国外的男孩还是听不懂：“那是什么？”
　　季漫瑶没办法，只好打开手机，找出一张火锅的照片递给他看。
　　“辣的？”乔嘉良满脸拒绝，“我不太能吃辣。”
　　“不能吃辣不要紧，咱们可以弄鸳鸯锅啊！”
　　“鸳鸯？”乔嘉良艰难地发着音，“那又是什么？”
　　季漫瑶刚想解释，就看到宋程司过来，没什么表情地对大伟说：“想吃火锅？自己去超市买食材。”
　　“别介啊程哥！”大伟痛心，“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叫上大家伙一起去吧？”
　　宋程司不为所动：“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一旁的季漫瑶一直在帮乔嘉良翻译，听到他们两个人讨论到超市，连忙自告奋勇：“我去买吧！”
　　“你？”大伟摇摇头，“不行不行，瑶瑶，大老爷们都在这儿，哪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干活？”
　　季漫瑶解释说：“不是这样的，我正好也要去超市，可以顺道帮大家把食材买回来。”
　　“你真热心。”宋程司不冷不热，“也挺有自信的。”
　　“你是怎么觉得你一个人能提的动六个人的食物，而且其中五个还是运动员。”
　　“我……”季漫瑶被噎住了。
　　“这还不简单吗！”大伟突然一拍手，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程哥！你不是有车吗？你陪瑶瑶一起不就行了吗？”
　　*
　　就这样，有车的宋程司再次无辜躺枪，带着季漫瑶去了离训练基地最近的超市。
　　季漫瑶坐在副驾上，看着旁边安静开车的男人，他一只手撑着窗沿，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
　　他梳着板寸，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碎发，很干净，也很端正，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黑色瞳仁又大又黑。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会浮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就像一个阳光大男孩，与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但他大部分时间是不笑的，永远都淡着一张脸，不咸不淡，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办法掀动他的情绪。
　　视线再往下扫，宋程司的脖颈修长，长时间打球，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脖子中间有一块微小的凸起，平时会随着他的说话一上一下。
　　他的声音也是低沉优雅，带着浓浓的磁性，总是慵懒地，慢悠悠地，不徐不疾。
　　季漫瑶这样想着，才发现虽然只相处了几天，但她却好像已经对身边这个男人的习惯和特点都了如指掌。
　　她又在脑子里想了一圈，是了，明明跟她交流最多的人是大伟，但在她心里印象最深刻的人却还是宋程司。
　　难道说她也是肤浅的外貌协会？
　　“虽然我很想努力装作不知道你正在偷看我，但你的视线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就没办法好好开车了。”
　　宋程司突然打了个转向，把车停到路边，转头对红了脸的季漫瑶说。
　　“我知道我长得不丑，但能不能麻烦你尽量克制，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使劲盯着看？”
　　他的神色淡淡的，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这些话会让女孩子有多难为情。
　　季漫瑶乖乖点头，但已经在心里默默收回了刚才对宋程司的美好评价。
　　什么阳光邻家大男孩？
　　明明是个情商为负的毒舌老男人！
　　接下来一路，季漫瑶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手里握着安全带，半点余光都没分给身边的人。
　　超市很快就到了。
　　季漫瑶先跑下车，推着辆购物车就要往里走。
　　“等一下。”身后的人喊了她一声。
　　季漫瑶顿下步子，身后的宋程司才不紧不慢走上来，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车：“我来。”
　　“哦。”季漫瑶点点头，这时候倒有绅士风度了。
　　她还是没怎么搭理宋程司，走进超市，从货架上快速挑着她要买的东西。
　　纸巾、红糖、暖宝宝，经过卫生棉那排的时候，季漫瑶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她果然还是没办法当着宋程司的面拿卫生棉。
　　季漫瑶刚想越过这排货架，就听到身后一直安静的人说话了。
　　还是用他那不大不小，但是周围人又刚好听得到的声音，随口提醒了一句。
　　“你忘记买卫生棉了。”
　　季漫瑶愣住，周围还在买东西的人也吓了一跳。
　　她转回头，脸颊有点红：“你能不能小点声？”
　　男人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看你一直不理我，怕声音小了你听不见。”宋程司还一副我做了好事，但你不需要感谢我的表情，理直气壮。
　　我是故意不买的，你是不是傻？
　　季漫瑶深呼吸，念叨着不能跟直男一般见识，快步走到货架上，随便拿了两包。
　　“两包够吗？”宋程司又好心提醒。
　　“够！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
　　宋程司微讶，语气有些委屈：“我好心提醒，你不感谢就算了，竟然还反过来吼我？”
　　季漫瑶深呼口气，咬牙切齿：“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宋程司扬起唇，深藏功与名：“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你这样是撩不到妹的。


第7章 想上天
　　两个人又来到生鲜区，随便拿了好几大包吃的，把购物车都塞满以后，宋程司低头看一眼身边的姑娘：“没什么要买的了？”
　　季漫瑶生怕他那张好看的嘴巴里再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词汇，急忙摇摇头：“没了没了，咱们快走吧，大伟他们该饿坏了。”
　　“急什么？回去还得现煮，怎么样他们也得先饿着。”
　　话是这么说，但宋程司还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结账的时候，季漫瑶刚想拿钱，就见旁边的人掏出钱包，递给收银员一张银卡：“一起算。”
　　季漫瑶连忙说：“我来吧。”
　　“你来？”宋程司居高临下，“用你那一个月一千五的实习工资吗？”
　　“我……”季漫瑶还没等说什么，就又听到宋程司恍然大悟。
　　“不对，话不能这么说。”
　　季漫瑶还以为他是觉得刚才说的不妥当，心里想着孺子可教。
　　结果人家淡淡扔出一句：“你现在连一千五还没有呢，只能说是提前预支工资，还是一次性预支半个月的。”
　　*
　　回去的路上，季漫瑶还是秉行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一句话也没跟身边的人说。
　　宋程司也不在意，两个人相对无言，但是也相安无事。
　　到了宿舍，大伟他们早就等在门口了，看到宋程司停下车，大家伙才一团拥上去。
　　“买啥好吃的了程哥？”
　　大伟扒翻了好久，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虾蟹，忍不住开口问：“程哥，你们买海鲜了吗？”
　　“呀！对不起啊大伟，我把这茬给忘了！”
　　季漫瑶反应过来，大伟临出门前嘱咐她一定要买海鲜，她在超市里被宋程司气得牙痒，早就把大伟的嘱咐扔到了脑袋后面。
　　大伟委屈巴巴：“真的没买吗瑶瑶？”
　　季漫瑶确定地摇摇头。
　　大伟又把目光投向宋程司：“程哥，难道连你也忘了吗？”
　　“我没忘。”
　　太好了！我就知道程哥对我最好！是不会把我忘了的！
　　大伟的脸上刚闪过感动的星光，就听到男人不咸不淡接了句。
　　“我是不想给你买。”
　　大伟一张脸彻底垮下来，呵呵，宋程司，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季漫瑶看大伟是真想吃，心里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她先忘记了自己的承诺。
　　这么想着，她提议道：“大伟，要不然我再去帮你买回来吧。”
　　她转身就想回去，就被身边的人一把拽住了：“逞什么能？你现在能不能乱跑自己心里没数吗？”
　　宋程司没放开季漫瑶的手腕，而是顺势拉着她走进别墅，边走边对身后已经石化的几个人说。
　　“大伟，想吃什么你自己开车去买，但是不能买海鲜，这里有人不能吃。”
　　有人不能吃？
　　谁不能吃？
　　大伟挠挠头，问站在身边的老K：“没听说过乔嘉良对海鲜过敏啊，怎么还不能吃了？”
　　“不是乔嘉良。”老K笃定，“是瑶瑶。”
　　“你怎么知道？”
　　赵队指指某个隐藏在购物袋里的女性用品：“你自己看。”
　　“我去？”大伟反过劲来，又仔细琢磨了一圈刚才程哥说的话。
　　一拍脑袋：“完了，我怎么好像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
　　“ 1。”老K表示赞同，“我有一种预感，咱们马上就要吃狗粮度日了。”
　　*
　　进了屋，宋程司松开还拉着季漫瑶的手，指指客厅里的沙发：“坐。”
　　“但是我东西还在外面。”
　　宋程司又拦住他：“大伟他们会帮你拿。”
　　季漫瑶还是不愿意：“可是里面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话？”宋程司的耐心也耗尽了，“身体不舒服就别这么多事了，乖乖坐着等别人帮你不行吗？”
　　“大伟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让他们看看女性用品正好也可以意识到你是个姑娘，免得成天指使你跑东跑西。”
　　“可是他们没指使过我啊。”在宋程司的注视下，季漫瑶的声音越来越弱，后来索性不再反驳。
　　最后只好乖乖妥协：“我知道了。”
　　宋程司这才满意：“那你在这儿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过程哥啊。”季漫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斟酌着，“从刚才开始我就有句话想对你说，但是又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孩支支吾吾，眼睛忽闪忽闪，看起来是真的有说不出口的话想要倾诉。
　　宋程司难得好脾气，大度地点点头：“你说。”
　　季漫瑶抬起头，鼓足勇气：“程哥，为什么你在这方面这么有经验？难道你以前会经常帮女朋友买卫生棉吗？”
　　“……”
　　宋程司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他扬着笑，硬生生收回了已经准备好的“不客气”。
　　“你想多了，我只是有基本常识。”
　　“哦。”季漫瑶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目送着宋程司的背影离去，等到男人完全消失在厨房门口，她才松口气，锤着抱枕，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
　　如果努力忽视掉宋程司的面瘫脸，那就会觉得更开心了。
　　一群人吃饱喝足，坐在椅子上扯闲篇子，季漫瑶这才发现，其实她这个翻译的作用是真的很鸡肋。
　　乔嘉良怎么说也是半个中国人，大部分中国话他都听得懂，只是表达不出来，而宋程司从小就生长在国外，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可以说是毫无障碍。
　　赵队也是自学过英语的人，所以整间屋子里唯一听不懂乔嘉良说话的就是大伟和老K，但这俩人又特别能自娱自乐，就是语言不通也照样可以聊的很开心。
　　季漫瑶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是相处过几天，但她却感觉好像已经跟他们认识了好久，心里很暖，也觉得很开心。
　　面前的水杯里已经空了，季漫瑶站起来，刚想去接杯水，就看到坐着的几个男生一瞬间停止了喧闹，全部抬头看着她。
　　“怎么了？”季漫瑶纳闷。
　　大伟最先站起来，从季漫瑶手里接过杯子：“瑶瑶，我来我来，你情况特殊，坐着就行。”
　　季漫瑶目瞪口呆地看着大伟，他拿过她的杯子，屁颠屁颠地跑去接水，然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瑶瑶你尝尝，水温是不是刚刚好？”
　　季漫瑶受宠若惊，接过来抿了一口：“挺好的，大伟，谢谢你了。”
　　“瑶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大伟摆摆手，又指了指季漫瑶的凳子，“你快坐下，快坐下。”
　　季漫瑶刚坐下，就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老K，像变戏法一样从哪里摸出一小袋红糖：“瑶瑶，接着。”
　　“谢谢。”季漫瑶笑着接过来。
　　宋程司坐在季漫瑶斜对面，看着一群人为她忙来忙去，灯光下的她漾着笑，火锅烘烤着她的小脸，她没喝酒，但是颊边却带着两抹微微的红晕。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季漫瑶也朝他这边看过来。
　　“程哥？”
　　宋程司扬扬下巴，示意她有话就说。
　　谁知她只是伸出手，朝他摇了摇，狡黠地笑：“程哥，你的呢？”
　　姑娘的手掌朝上，掌心纹路清晰，指节修长，宋程司盯着看了两下，抬起头，调笑状：“喝多了？”
　　“我没喝酒。”
　　“那就是放飞自我了，给你对翅膀你能上天吗？”
　　季漫瑶慢了半拍：“翅膀在哪儿？”
　　宋程司游刃有余：“放家里了没拿。”
　　“程哥，你听过一句话吗？”季漫瑶坏笑。
　　宋程司直觉有诈：“什么？”
　　“带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蚊子。”
　　大伟一直坐在边上听着俩人你来我往，听到这儿，没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去，瑶瑶你真太有才了，蚊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
　　大伟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边笑边把刚才听到的话复述给老K赵队，乔嘉良一脸不明所以，问了句什么意思，季漫瑶微微一笑，又好心翻译给乔嘉良听。
　　一时间，屋里除了宋程司以外的人都在哈哈，宋程司嘴抿成一条线，看着对面的姑娘挑着眉，耀武扬威。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程司站起来，单手插兜往外走，大伟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也跟着站起来，努力压抑着笑：“程哥你上哪儿去？”
　　宋程司额角跳了两下，也努力控制着脾气：“抽根烟。”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程哥是蚊子的话，那他一定也是最帅的那一只！


第8章 大眼睛
　　季漫瑶进到阳台的时候，宋程司正靠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只手插兜，一只手夹着烟，他没开灯，黑暗里只有忽明忽闪的红色星点。
　　一根烟还没抽完，宋程司就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抬起眼，见到季漫瑶从屋里走出来。
　　他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最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懒洋洋地：“是你啊。”
　　“程哥。”季漫瑶笑笑，“大家都去睡了，赵队让我给你说明天早上六点训练。”
　　“嗯。”宋程司把掐灭到烟火缸里，指指阳台上的藤椅，“坐。”
　　季漫瑶依言坐下，宋程司还是站在栏杆前，他换了个姿势，左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
　　别墅外是一片空地，路边的草坪上立着一盏路灯，路灯的光隐约能照到宋程司，他削瘦的五官在灯光下衬得更加立体，轮廓深邃。
　　两个人本来就有身高差，现在季漫瑶又坐着，她只能仰着头看宋程司，脖子抬得有些久，她揉了两下，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程哥。”
　　“嗯？”宋程司低头看她。
　　他比她高不少，低下头也觉得不舒服，索性向后迈一步，撑到栏杆上听她说话。
　　黑夜能掩盖很多情绪，但也会让人的感官比平时更加清晰。
　　季漫瑶的心怦怦直跳。
　　这是她第一次离宋程司这么近，他侧着头，清浅的呼吸就在耳侧，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落在脸上的热气。
　　黑夜掩盖了季漫瑶泛红的脸颊，她不动声色地向左边移两下，强装镇定：“程哥，我想问你件事。”
　　宋程司注意到了季漫瑶的小动作，没在意，瞅着她：“什么事？天使和蚊子的区别吗？”
　　“……”还挺记仇。
　　季漫瑶试探着：“程哥，你生气了吗？”
　　男人扬起唇，自嘲状：“蚊子是不会生气的。”
　　“……”真的记仇。
　　怼了两句，宋程司觉得心里舒坦了点：“你想问什么？”
　　“程哥，我听到小乔比赛时说的话了。”
　　宋程司挑眉：“哪句？”
　　季漫瑶斟酌着：“他说你看穿了他的假动作。”
　　宋程司一怔，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
　　“为什么你明明看穿了，却还要跟着他的动作虚晃呢？”
　　宋程司看着面前的姑娘，她眨着眼，长睫毛忽闪忽闪，看上去是真有困惑。
　　他已经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你明明可以赢得很简单，为什么还非要绕一圈再赢呢？
　　宋程司没回答，扭过头，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颠了两下，取出根放到嘴边，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想了想，又把打火机放回去。
　　他碾压着烟卷，把玩着，漫不经心：“你说呢？”
　　季漫瑶摇摇头，她不觉得宋程司是那种爱炫技的人，但是也想不通他绕一圈的原因。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宋程司还是没把烟点上，“你可以把它理解成是奖励。”
　　季漫瑶眨眨眼：“奖励？”
　　“极度高压下还不放弃，坚持动脑子想办法的人，难道不值得奖励吗？”
　　宋程司说的敷衍，但季漫瑶知道，他这人其实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
　　季漫瑶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跑去门口接她的宋程司。
　　不让她穿睡衣出门的宋程司。
　　带她去超市买生活用品的宋程司。
　　还有知道她身体不舒服后，默默关照她的宋程司。
　　这个男人啊，明明就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的心，扒开他这层波澜不惊的外壳，隐藏在不咸不淡外表下的，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温柔的宋程司吧。
　　这样想着，季漫瑶不由得大胆起来，她踮起脚，拍拍那人的肩：“程哥，我明白了。”
　　“嗯？”宋程司抬起眼。
　　“你是担心小乔承受不住，害怕他就此对篮球绝望，一蹶不振，所以才故意让他的，是吗？”
　　女孩黑黝黝的眸子直盯着他，眸底闪着亮光，眸子很深，宋程司望不到尽头，但却又感觉下一秒，自己整个人都会被那双眼睛吸进去。
　　刚刚季漫瑶发呆的时候，宋程司已经后退几步点上了烟，现在他夹着烟，火星燃烧，烟灰没几秒就掉到指节上。
　　“嘶。”疼痛把宋程司拉回了现实，他手一松，烟头掉到地上。
　　季漫瑶微讶，指指地面：“程哥，烟掉了。”
　　“哦。”宋程司迅速转开视线，弯下身捡起烟，转身掐灭到烟灰缸里。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之后，他才想起回答女孩的问题，他背过身，声音还是不咸不淡，但指尖微微颤了两下。
　　“你热血动画片看多了吧？”
　　“啊？”
　　宋程司把手揣进裤兜，转过身，淡淡地：“你想多了，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还没等女孩回应，他就又补充一句：“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就拉开阳台门，快走两步，逃也似地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季漫瑶，看着他的背影，纳闷地揉揉脑袋：“我又哪里惹到他了？”
　　*
　　事实证明，男人闹起别扭来比女人还要可怕。
　　季漫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宋程司了，但是从那天以后男人就一直躲着她，直到现在也没跟她说过什么话。
　　“程哥？”
　　“嗯。”
　　“吃饭吗？”
　　“行。”
　　“程哥？”
　　“嗯。”
　　“杨哥让你去趟办公室。”
　　“知道了。”
　　季漫瑶坐在篮球馆的看台上，脑子转了一圈，仔细想了想，她这几天就只跟宋程司说过这么几句话。
　　手指头掰了一下又一下，数了数，还真是没超过十句。
　　“Come here,Yao.”球场上，乔嘉良朝季漫瑶招招手。
　　听到声音，季漫瑶跑过去:“What's up”
　　“没什么，瑶。”乔嘉良磕磕巴巴，“我们要去吃饭，你一起吗？”
　　“对啊对啊，瑶瑶，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大伟也抱着球过来。
　　大家接二连三走过来，季漫瑶扫了一圈，唯独没有看到那人。
　　放眼去寻，他站在那里，运球，投篮，运球，投篮，一点都没有注意这边的意思。
　　大伟跟着季漫瑶的视线一起看过去，特别有眼力见地：“程哥，别投了，瑶瑶来了。”
　　男人投篮的手顿了一下，才慢慢放下来，往这边看一眼：“你来了。”
　　“嗯。”季漫瑶点着头。
　　宋程司把地上的篮球运起来，扬起手臂，一个长传，球落入场边的大筐子里。
　　他又走到看台边，拿起毛巾，胡乱揉了把被汗浸透的头发，做完这些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朝人群走过来。
　　“什么情况？都杵这儿干嘛？”
　　大伟傻笑：“这不是喊瑶瑶跟我们去聚餐嘛。”
　　宋程司点点头：“那就去呗。”
　　他看向季漫瑶：“你不想去？”
　　“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
　　“……”还不是被你反常闹得吗？
　　宋程司见季漫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也没了耐心：“没什么问题就走吧，明天还有练习赛。”
　　“对对。”大伟也跟着附和，“走吧瑶瑶，别纠结了，吃完饭早睡觉，明天还得打比赛呢。”
　　季漫瑶也不好意思再矫情，小声应了句“好”，一行人就这样勾肩搭背走了出去。
　　老K看着他们的背影，撞了一下前面赵孟茄的肩，压低声音：“赵队。”
　　赵队微微向后挪两步：“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气氛很诡异？”为了凸显气氛是真的很诡异，他还浮夸地抖了两下肩。
　　但没想到这次赵队竟然没有反对，而是也点点头：“是很诡异。”
　　“吵架了？”老K的视线在宋程司和季漫瑶之间扫来扫去。
　　赵队摸着下巴，高深莫测：“我看不像。”
　　“那是咋了？”
　　赵队想了想：“春天来了，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明天要跟临清打赛前练习赛，大家都没什么聚餐的念头，菜一个个上齐，但却没有人去碰，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战术打法。
　　没人动筷子，季漫瑶自然也不会先吃，好在乔嘉良能熟练使用篮球术语，所以她并不需要翻译太多，只需要偶尔提醒几个单词。
　　宋程司没加入他们的讨论，他坐在角落里，垂着眼听着，听了没几句，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的人轻轻用手揉了两下肚子。
　　饿了？宋程司挑眉，饿了怎么不说。
　　“行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四个人激烈的讨论。
　　大伟奇怪：“咋了程哥？”
　　“不咋，别想明天的比赛了，先吃饭。”
　　“可是我们没心情吃啊。”
　　“是啊程哥，明儿的临清是岭城前三的水平，虽说是练习赛吧，但是我们也不想输。”
　　“嗯。”宋程司表示赞同，“吃饭吧。”
　　“我晕。”大伟搔搔头，“程哥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饿了，所以先吃饭。”
　　“程哥你不是不喜欢刚训完练就吃饭吗？”
　　“我今天喜欢了，行不行？”
　　赵队看看宋程司，又看看季漫瑶，明白了。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吃饭吧，我也饿了。”
　　老K也反过劲来：“吃饭吃饭，大伟，你不饿我们饿。”
　　一时间，所有人都拿起筷子，只有大伟一脸懵逼，嘟囔了两句：“刚才出门的时候不是都不饿？怎么才过了十分钟，一个个就都变成饿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申请了一个微博，想找我说悄悄话的小可爱可以去@晋江聆寻~


第9章 小脾气
　　宋程司本来就不饿，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伸展着，双手环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伙人很快就吃完了。
　　赵队结完账准备回去，八月的夜有些凉，路灯投在地上，一行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季漫瑶上次在夜里步行的时候还是在七月，那时候的她还在为进北野而忐忑，时间溜得飞快，才过了没几天，八月来了，她也顺利融入了北野。
　　今晚的季漫瑶散着长发，穿着一条灰色及踝长裙，她把头发散了下来，发卷搭在胸前，温婉可人，夜晚的风拂到身上，她冷不禁打了个寒颤，抖了两下。
　　“冷？”一直走在女孩外侧的宋程司偏头问了一句。
　　她虽然穿着及踝裙，但裙子没有袖，只有两根宽宽的吊带，她可能是真有点冷，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冒出了圆圆的鸡皮疙瘩。
　　“还行。”季漫瑶揉揉鼻子，又打了个喷嚏。
　　宋程司没说话，只是把身上的卫衣外套脱下来，随便扔到身边人的怀里。
　　面前突然出现一件黑色外套，季漫瑶下意识接住，收紧到怀里的时候，她闻到了清新的皂角香，混着点点烟草味，这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程哥？”
　　“穿着吧。”男人淡淡地，连目光都没往这边送。
　　脱下卫衣外套的宋程司只穿了一件短T，季漫瑶看着都冷，又把衣服递过去：“程哥，我不冷。”
　　听到拒绝，宋程司才把眼睛挪过来，居高临下，扫了姑娘一圈。
　　“你有生活常识吗？”
　　“啊？”
　　“生活常识告诉我们，夏末的夜晚是冷的，是不能穿裙子出门的。”
　　季漫瑶刚想接话，又听到男人问他。
　　“你上过幼儿园吗？”
　　有了前车之鉴，季漫瑶不敢轻易回答：“上过？”
　　“嗯，很好。”宋程司表现得很满意，“幼儿园的小屁孩都知道要把外套让给女孩。”
　　言外之意，我怎么可能会比不上幼儿园的小毛孩。
　　季漫瑶怔住，慢慢反应过来：“但是程哥啊，幼儿园老师也教过我们，做人要坦诚。”
　　言外之意，借衣服就借衣服，你绕那么一大圈干嘛，宋闷骚。
　　又被将军了。
　　宋程司不自然地摸摸鼻头，话锋一转，轻描淡写：“有男朋友吗？”
　　“什么？”季漫瑶吓一跳，提高音调。
　　“我说，你，有男朋友吗？”
　　季漫瑶不明所以：“没……有……啊。”
　　“嗯。”宋程司点点头，“挺好，早恋不好。”
　　“……”早恋个屁，我大学都毕业了。
　　季漫瑶奇怪：“程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宋程司面不改色，“杨哥让我问的。”
　　听到是经理让问，季漫瑶不自觉紧张起来，有一种上学时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忐忑。
　　她旁敲侧击地打听：“程哥，你能不能告诉我杨哥说了什么？”
　　“当然可以。”宋程司大度，随口扯着谎。
　　“杨哥说谈恋爱会分心，你知道的，咱们球队都是大老爷们，而且比赛的时候要全国各地四处跑，如果你有男朋友的话，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分心季漫瑶是同意的，但是不方便她就不明白了：“不方便？什么事情不方便？”
　　宋程司心里打着小九九，但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不知道啊，要不你自己去问问？”
　　“我哪儿敢啊？”季漫瑶缩缩肩膀。
　　她穿着男式外套，明明是一件短款卫衣，穿在她身上却变成了宽大的棉被，袖子被拉出来老长，下摆垂到了大腿中间。
　　她缩了下肩膀，整个人都包在外套里，只有修长的脖颈露在空气中，柔弱无骨。
　　路灯下，她白皙的皮肤透着光，宋程司快速移开视线，喉结滑动两下，呼吸不自觉加重了。
　　他加快步子，四十厘米的身高差，旁边的姑娘不可能跟得上。
　　“程哥？程哥？”身后女孩的声音空灵婉转，尾音上调，带着说不出的撩拨。
　　听到季漫瑶的呼唤，走在前面的四个人都回过头，只能看到宋程司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怎么了？”赵队奇怪，刚才不还好好的。
　　“没事。”宋程司淡着一张脸，“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买包烟。”
　　*
　　又是一夜未眠。
　　季漫瑶摸不透宋程司的脾气，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摸出手机给闺蜜叶思然发微信。
　　半夜十二点，电话那头的人早就睡着了，季漫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心里的郁闷降下去不少，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拉上灯躺下。
　　刚一躺下，季漫瑶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裹着她，她摸了一把，刚才心神不宁没感觉，现在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还披着那人的外套。
　　她摸了下口袋，手机静静地躺在里面。
　　怎么办？
　　季漫瑶快速坐起来，思索再三，还是没鼓起敲他房间门的勇气，只好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床，打开灯，光着脚丫走到门口。
　　她本想下楼把外套搭到沙发上，却没想到，刚一打开门，就看到有个黑影倚在门框上。
　　“啊！”情急之下的季漫瑶惊叫一声。
　　待看清那人是谁后，她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了下去，捂着嘴，抚了两下胸口：“程哥，你怎么还没睡？”
　　倚在门框上的男人正是宋程司。
　　他已经站直了，单手插兜，沉沉地：“你说呢？”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宋程司视线扫过还披在女孩身上的外衣。
　　季漫瑶躲避着男人的视线，硬着头皮：“程哥，我有事想问你。”
　　宋程司微怔：“你说。”
　　姑娘抬起头，委委屈屈地：“程哥？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宋程司愣住：“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一直躲着我啊？”季漫瑶伸出手指头，掰了两下。
　　“我今天仔细数了数，咱们这几天的对话还没超过十句话呢。”
　　“现在过了。”
　　“啊？”季漫瑶一怔，“是啊，加上刚才的确是过了，但你不觉得还是很少吗？”
　　宋程司看着姑娘埋怨的小表情，眼底闪着亮光，饶有兴味：“你很想跟我说话？”
　　呃，季漫瑶怔住。
　　为什么她感觉同样的一句话，从宋程司嘴里说出来就变了个意思呢。
　　“也不是啊，我们在一起工作总要正常交流吧，程哥，你一直把我当透明人我也是很尴尬的。”
　　“那还是想跟我多说几句呗？”
　　“嗯。”季漫瑶思考了一会，“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这还不简单吗？”难得的，宋程司嘴角扬起笑，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溢满了春风得意。
　　他突然低下身子，朝季漫瑶靠过去。
　　这什么情况？
　　季漫瑶吓了一跳，没准备好，刚想退，就被男人拉住了手，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别动。”
　　季漫瑶果然不敢乱动，她抬起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男人一点点低下身子，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季漫瑶甚至能够感受到他鼻孔里呼出的热气。
　　皂角香扑面而来，她已经分不清这味道是衣服上的，还是宋程司身上的。
　　眼看着鼻尖就要对上，季漫瑶慌忙撇开头，她使劲闭着眼，不敢再看。
　　但没想到，等了很久，嘴唇上还是没有湿润的触觉，她小心翼翼眯起眼，想看一下最新动向。
　　那人已经放开了手，他站在半步开外，一双眼含着笑，眉毛轻扬，写满了戏谑。
　　“程哥？”季漫瑶脸涨得通红，心底小鹿乱撞，她颤巍巍地叫了一声。
　　“嗯？”宋程司勾起唇，扬扬手里的东西，戏谑状：“我只是要拿手机，你刚才在胡思乱想什么？”
　　拿手机？
　　宋程司努努下巴：“手机在外套口袋。”
　　他打开屏幕，修长的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好了，我已经把手机号发给你了。”
　　“啊？”
　　“你不是想和我多说说话吗？”
　　“是。”
　　宋程司把玩着手机，转了一圈，递还给面前的姑娘：“有事就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季漫瑶没反应，还是低着头，脸颊红得吓人，耳朵尖上也红透了。
　　“拿着啊？还是你想让我亲自放？”
　　“不用，我来就好。”心跳快要爆表，季漫瑶可不敢再来一次。
　　她抬手去接，宽大袖子包着她的小手，只露出了半根指节，纤纤玉指，像几刚冒出芽的小竹节。
　　只匆匆瞥了一眼，宋程司就快速收回了视线。
　　“好了，小脾气也闹完了，衣服可以还我了？”
　　他的口气里带着戏谑，季漫瑶脸烧得通红，快速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给你。”
　　姑娘低着头，手里举着一件比她大上去不少的外套，她太矮了，外套被她举着已经垂了地，手微微颤着，一颠一颠。
　　宋程司笑笑，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刚想说句什么，就听到她快速说了句程哥晚安，然后“砰”地一声，关门了。
　　抬着的手还顿在空中，宋程司愣了一会，舔舔唇，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程哥撩吗？


第10章 被撩了
　　季漫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回到屋，打开灯在床上坐了好久，她才感觉自己渴得难受，但她是万万不敢再跑下楼了，只能凑合着打开一包酸奶饮料。
　　眼前浮现出一张含笑的面孔。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颊边梨涡若隐若现，一双黑色眸子又大又亮，眼底闪着亮光。
　　他微微启唇，语气含着戏谑，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
　　“小脾气也闹完了，衣服可以还我了？”
　　哎呀，闹脾气的人到底是谁啊！
　　季漫瑶越想越害羞，脸边烧得难受，心里小鹿乱撞，她拿出镜子，里面的人红着脸，颊边的碎发带着汗湿，凌乱的碎发下，一双眼含着水光。
　　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飞速把镜子扔到床上，努力地扇着风，想要靠这种方式降温。
　　可惜疗效甚微。
　　季漫瑶又回想起刚才的情景。
　　男人喷热的呼气，和略带戏谑的回语。
　　是被撩了吧？
　　她思考不出答案，只好又打开手机给闺蜜叶思然发消息。
　　乱七八糟发了一通之后，看看表，两点了。
　　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这样想着，季漫瑶只好放下手机，躺回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在不知数了多少只小羊后，她终于进入了睡梦。
　　*
　　只睡了几小时的季漫瑶还是迟到了。
　　八点多，她赶到篮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打了。
　　“怎么样了？”她问刚被换下场的老K。
　　“不太妙。”老K摇摇头，“小乔的状态完全不对，太毒了，不传不分，一直闷头飚三分。”
　　季漫瑶看向球场，又是乔嘉良控球，他运着球，眼神扫视着全场。
　　大伟跑出空位要球：“小乔！”
　　他所站的位置不错，接到球可以反身传给篮下的宋程司，再由他直接上篮得分。
　　但乔嘉良只是淡淡扫了大伟一眼，完全忽略了他的召唤，退后两步，后仰跳投三分。
　　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
　　季漫瑶攥紧了拳，球在篮网上转了一圈，没进，从侧面滑了下来。
　　“哎呀！就差一点！”季漫瑶懊恼。
　　然而，宋程司好像能够预知未来一样，球还在网上旋转的时候，他就转身躲过了贴身防守的临清13号，快步跑到篮下，猛地跳起。
　　篮板球！
　　季漫瑶鼓起掌，接着宋程司一个长传，中场的赵队接到球后，带球飞速快奔，他身后的人还来不及赶上他，只能落在他身后狂追。
　　赵队的动作很流畅，两三步跑到篮下，一个三步上篮，球进了！
　　“耶！”季漫瑶跳起来欢呼，“老K老K，你看，赵队进球了！”
　　跟她的兴奋截然相反，老K担忧地摇摇头：“再这样下去，这场比赛我们一定会输。”
　　季漫瑶顿住：“为什么？”
　　“瑶瑶，你要知道，篮球是五打五的团体赛，场上任何一个人的发挥都会影响全局。”
　　“不信你看。”老K努努下巴。
　　季漫瑶顺着看过去，又是乔嘉良控球，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完全看不见队友的召唤，又跳起来扔了个三分。
　　临清也是岭城的强队，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们是不可能再让宋程司抢到球的。
　　果然，原本防守大伟的人迅速移动到宋程司身边，和队友13号一起夹击防守。
　　宋程司出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中锋抢下篮板，一跃而起，扣篮得分。
　　“靠！”一直坐着的老K突然站起来，忿忿地，“瑶瑶，我们被人家小看了！”
　　老K没有说错，接下来，不知道临清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每当乔嘉良持球的时候，他们都不会认真防守，而是任由他扔三分。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真的运势不利，乔嘉良连着出手十几次，却没有投中一次。
　　季漫瑶纳闷：“不应该啊？”
　　她看过乔嘉良的资料，他的三分命中率在全美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十几投十几不中。
　　老K早已没有了平日的耍宝，他严肃着一张脸：“心理压力。”
　　“这是小乔来队里的第一场比赛，想赢，想证明自己，又想让程哥对他另眼相看。”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的命中率一定会被影响，一开始可能还只是想证明自己，但现在多次出手都不中，他又背负了新的命中压力。”
　　“如果自己投不中，那传给队友不就好了吗？”
　　老K叹口气：“瑶瑶，如果他是那种失败后就放弃的性格，那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杨哥不会招这样的人进来，程哥也不会对他寄予厚望。”
　　“可惜。”他又摇摇头，“不放弃和固执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但是现在的小乔却完全不懂，希望打完这场比赛，他能明白这个道理。”
　　“那这场比赛怎么办？我们会输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老K没给出答案，只是缓缓说。
　　“别担心，程哥他们会想办法的。”
　　*
　　上半场比赛就这样在北野的被压制下结束了，饶是宋程司他们再努力得分，没有乔嘉良的配合，比分还是被拉开很远。
　　中场休息。
　　季漫瑶把水递给刚下场的五个人，大家一个个接过来，拧开盖，快速灌下半瓶。
　　喝完，把水随手扔到地上。
　　没人先开口。
　　就连季漫瑶这个完全不懂篮球的人，也知道这场比赛打得有多憋屈。
　　“程哥。”大伟先打破沉默，“下半场怎么打？”
　　宋程司冷冷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低着头的乔嘉良。
　　“这个等下再说，乔嘉良，你出来，我们谈一谈。”
　　被叫到名字的乔嘉良应声站了起来，刚想跟着宋程司出去。
　　大伟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等下等下，别急啊，程哥，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呗？”
　　赵队知道宋程司的脾气，也拍拍他的肩：“程司，这是小乔第一场比赛，发挥失利是正常的，没关系，下半场好好打，我们能赢的。”
　　“发挥失利？”宋程司嘲讽地勾起唇，“赵队，他那也叫做发挥吗？”
　　宋程司转过身子：“好，既然你们都不想让他跟我出去，那我们就在这里聊聊。”
　　“乔嘉良，这就是你在ST学到的东西？你在国外就是这么打后卫的？”
　　“程司。”赵队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及时制止，“你好好说，小乔还是新人，融入不进咱们是可以理解的。”
　　“不用了赵队。”宋程司摇摇头，转头对着乔嘉良，淡淡地，“乔嘉良，如果你只会扔三分的话，那你也不用待在北野了，我会跟杨哥商量直接开了你，放心，违约金我来赔。”
　　站在乔嘉良旁边的季漫瑶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男孩紧抿着嘴，眼眶泛着微红，看上去也是痛苦又愧疚。
　　“程哥。”她喊了一声宋程司，摇摇头。
　　接收到她眼神的男人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语气里的冷淡仍旧存在。
　　“乔嘉良，平时你想怎么闹脾气都可以，但是上场以后，当你穿上北野队服的那一秒开始，你就失去了所有闹脾气的权利。”
　　“我不管你是委屈也好，还是不甘心也好，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球场上，我们可以为任何一位队友打掩护，做助攻，但前提是，他值得。”
　　“乔嘉良，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真的值得让我们付出吗？”
　　说完这些，宋程司就回到了位上，他把毛巾盖到脸上，一句话也没再多说。
　　“赵队，怎么办？”大伟向赵队求助。
　　赵队叹口气，走到乔嘉良身边，刚想拍拍他的肩，就看到男孩打开他的手，飞奔出了球场。
　　“小乔！”老K和大伟连忙也跟着跑出去。
　　宋程司还是盖着毛巾，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赵队也有点担心：“瑶瑶，我出去看看，你帮我看着点程司，别再让他发脾气了。”
　　“好。”季漫瑶点点头。
　　她拿起一瓶还没开封的水，走到宋程司身边坐下，用瓶子碰了下他的胳膊：“程哥？”
　　“程哥？”女孩刻意放柔了声音，软软的，还带着小心翼翼。
　　宋程司叹口气，把毛巾拽下来，入眼的是一双湿漉漉的黑色眸子。
　　“程哥，喝水。”她把塑料瓶递过来，微微一笑，就像哄小孩一样。
　　宋程司摇摇头：“不用，我不渴。”
　　但女孩就跟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还是举着瓶子，笑容璀璨，明艳照人。
　　宋程司一向吃软不吃硬，只好拿过来，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程哥，你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我能有什么事？投空蓝的人又不是我。”
　　“那程哥你还生气吗？”
　　季漫瑶还是带着笑，眉眼弯弯，柔柔顺顺的。
　　宋程司把水放到凳子上：“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大题小做了？”
　　“不。”季漫瑶摇头，“恰恰相反，程哥，我觉得你做的很对。”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这时候就已经显示出他妻管严的属性了，嘻嘻嘻，仿佛看到了未来瑶妹骑在程哥头上作威作福的画面。


第11章 吃飞醋
　　听到女孩这么说，宋程司明显楞了一下，表情缓和了不少：“是吗？”
　　“是啊。”季漫瑶点点头，“但是程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
　　宋程司顺口接了句：“为什么。”
　　季漫瑶见这事有门，连忙坐直了身子：“因为你很看重小乔啊。”
　　男人撇撇嘴，那眼神好似在说，我看你接着扯。
　　季漫瑶也没在意，继续自说自话：“程哥，你想想，如果你对小乔没有期待的话，那你大可以把他换下场，你明明已经知道他在拖后腿了，为什么还要把他留在场上呢？”
　　那人还在嘴硬：“我正想把他换下去。”
　　“程哥。”女孩伸出手，拽拽男人的队服衣摆。
　　她轻柔地笑，眸子亮晶晶的，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咪。
　　宋程司冷哼一声，没说话。
　　季漫瑶又趁机说：“同样的，小乔会这么做也是因为他在乎大家啊。”
　　一道嘲讽的眼神落过来：“在乎还打成这个鸟样？”
　　“对啊，因为他希望得到认可，得到肯定，他越在乎，心理压力就越大，发挥就会越失常。”
　　季漫瑶还是柔着张脸：“程哥，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宋程司动动嘴唇，看到那双温顺无害的眸子后，他撇开眼，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不认同。
　　“那程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喽？”
　　她眨巴两下眼，狡黠又调皮。
　　宋程司争不过她，也不想和她争，拿起水，又灌了两口。
　　水还没喝完，刚才跑出去的人就一起回来了，季漫瑶站起来迎上去：“赵队。”
　　“嗯。”赵队点点头，“程司，小乔有话跟你说。”
　　宋程司抬起眼，扫向低着头的乔嘉良：“说。”
　　赵队拍拍他的肩，男孩向前移两步：“程哥。”
　　呦，称呼都变了。
　　宋程司不着痕迹地挑起唇，只听男孩又说：“我不想放弃！我要证明我自己！”
　　“证明什么？”宋程司嘲讽状，“证明你能投进三分？”
　　“证明，我是值得大家付出的队友。”
　　宋程司没说话，沉了一会，他站起来：“我本来就没想让你下场。”
　　乔嘉良抬起头：“程哥？”
　　“自己惹的祸当然要自己解决，我们大家没那么闲，不负责帮你擦屁股。”
　　乔嘉良激动，刚想道谢，就又听到男人淡淡地：“丑话先说前面，如果收拾不了残局，你就收拾行李离开北野。”
　　*
　　下半场开始。
　　还是乔嘉良控球，中场休息时临清的球员都回了更衣室，所以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是懒散地防着乔嘉良，给他足够的空间让他投三分，乔嘉良向后退两步。
　　来了！又是一个空蓝。
　　篮下的人都做好了抢篮板的准备。
　　场下的季漫瑶双手合十，暗自祈祷着。
　　只见乔嘉良向后退两步，运着球，突然加速跑动，防他的对手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只来得及伸出手，但是乔嘉良仿佛早有准备，一个转身，顺利过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临清球员根本反应不及，刚才还等在篮下抢篮板的人都四处散开，跑过来想夹击。
　　乔嘉良猛然跳起，是跳投吗？还是空传？
　　答案在下一秒揭晓了。
　　几乎同一时间，篮下的宋程司也猛然跳起，接住球，反身就是一个暴扣！
　　势如破竹，空传连扣做得堪称完美！
　　“耶！球进了！”季漫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跳起来鼓掌。
　　没上场的大伟也鼓起掌，边鼓掌边跟站在旁边的姑娘说：“瑶瑶，瞧见没，程哥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喜欢扣篮吗？那我就跟你玩扣篮。
　　不遗余力，反杀你个片甲不留。
　　接下来的比赛就很明朗了。
　　乔嘉良觉醒之后，曾经征战国外赛场的两大支柱默契配合，所向披靡，没多久，比分就被追平。
　　接下来，开始反超。
　　第四节，为了照顾临清球员的情绪，宋程司和老K都下了场，北野换上两位二发队员。
　　“程哥，老K，喝口水。”季漫瑶及时递上水瓶。
　　“怎么样程哥？”大伟笑嘻嘻地凑过来。
　　难得的，宋程司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还可以。”
　　什么还可以？明明就是很不错。
　　读懂宋闷骚潜台词的大伟又嫌弃地撇撇嘴，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程哥。”姑娘柔柔软软的声音。
　　宋程司撇过去，没说话，等着她先开口。
　　“程哥，你打得真好！”
　　男人挑挑眉，看上去很是受用：“是吗？”
　　“是啊！”季漫瑶乘胜追击，“那几个扣篮真的帅呆了！就跟我小时候看过的灌篮高手一模一样！”
　　“是哦。”
　　“嗯嗯！”姑娘重重点头，“程哥！我觉得你比流川枫还要帅！”
　　“行了。”淡淡的视线扫过去，“适可而止，再吹就显得假了。”
　　拍马屁被识破，季漫瑶干笑两声，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掩饰尴尬。
　　宋程司也拧开瓶盖，瓶口贴近嘴唇的瞬间，眼尖的大伟不经意扫过来，正好捕捉到男人唇边上扬的弧度。
　　啧，大伟抖了两下，宋闷骚，宋傲娇。
　　*
　　十分钟过得很快，季漫瑶还没觉得有什么，比赛结束的哨声就吹响了。
　　没什么悬念，北野拿下了胜利。
　　球赛打完了，季漫瑶推着球框收球，宋程司刚想过去，就看到刚才盯防他的临清13号林旭先他一步走了过去。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季漫瑶楞了一下，摇摇头，林旭搔搔脑袋，又说了句什么。
　　姑娘又点点头，看口型，应该是报了一串数字。
　　拿到号码的林旭笑嘻嘻离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笑着喊了句程哥。
　　宋程司没搭理他，快走两步到姑娘身边，她正拿着抹布擦篮球，低着头，眉眼温顺，窗外的阳光洒下来，阳光下，她的皮肤细腻白皙，耳边有两绺碎发垂下来。
　　“那小子找你干嘛？”
　　“啊！”
　　季漫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有人走过来，宋程司突然开口，她吓了一跳，抹布一扔，条件反射尖叫一声。
　　她抚了两下胸口，抬起头，埋怨地瞪向宋程司：“程哥，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吓人？”
　　“我吓唬你干嘛？”宋程司冷着一张脸，“问你话呢，那小子找你干嘛？”
　　季漫瑶又拿起抹布，边擦球边回答：“你说谁啊？”
　　“还能有谁，就刚才找你搭讪那傻大个。”
　　听到他这么说，季漫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头，自上而下扫了一圈眼前的男人。
　　“程哥，你比他还要高，他是傻大个，那你是什么？”
　　“我是宋程司。”男人不屑地撇撇嘴。
　　“就他，能跟我比吗？你没看到我刚才在场上是怎么虐他的吗？”
　　“没有。”季漫瑶坏笑，故意说，“我只看到你被他们夹击地连篮板球都抢不到。”
　　“……”翅膀硬了，想上天了。
　　宋程司努力吸口气，按住从心底升上来的烦躁。
　　“我不跟你开玩笑，林旭到底找你干嘛？”
　　季漫瑶还没回答，临清的球队就从球场那边背着球包走过来。
　　“程哥，我们走了。”临清队长跟宋程司打招呼。
　　“嗯。”宋程司点点头，还没等说什么，就又听到站在队伍中间的林旭喊了一声。
　　“瑶瑶，我也走了，咱们再联系。”
　　季漫瑶也跟着笑笑，摆摆手：“嗯，再见。”
　　十几个人勾肩搭背离开了，经过宋程司身边的时候，林旭旁边几个小男孩压低声音调侃。
　　“行啊你小子，这么快就勾搭上美女了。”
　　被调侃的林旭朝季漫瑶这边看一眼，嘿嘿笑两声，没多说什么。
　　听到这一切的宋程司冷下脸，舔舔牙齿，笑了。
　　他虽是扬着笑，但是眼底却透着渗人的情绪，他低下身子，凑近到还在擦球的姑娘耳边。
　　“瑶瑶。”
　　他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季漫瑶低着头，耳畔边有男人呼出的热气，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瑶瑶。
　　与预想中的场景都不同，季漫瑶手指微微轻颤，脸颊烧得通红，哆哆嗦嗦地：“程哥。”
　　“瑶瑶，我还不知道，你跟林旭已经这么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吉大利，日日更新！基友说看我的文会让她想到灌篮高手，小可爱们看过灌篮高手吗？我没看过，我小时候喜欢看网球王子。


第12章 外套男
　　季漫瑶微微抖着：“我们……不太熟的。”
　　宋程司挑眉，敏锐地捕捉到：“我们？”
　　“不是。”反应过来的姑娘立马改口，“是我和他，我和林旭，不熟。”
　　“不熟他敢喊你瑶瑶？”
　　男人不依不饶，他一只手撑着球筐，一只手插在裤兜，刻意放低的声音就在耳畔边，季漫瑶躲闪不能，只好扔下还在擦的球，向后退两步。
　　“程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就想逃，但她的小短腿又岂是宋程司的对手，男人向前迈一步，长臂一捞，又把姑娘拽了回来。
　　这次不是耳畔，是怀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季漫瑶始料不及，只能伸出双手抵住，柔弱地唤声程哥，大气也不敢出。
　　始作俑者好像也被局势发展吓了一跳，他快速松开手，摸摸鼻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季漫瑶等着他的下文。
　　“这不杨哥托我照顾好你吗？我怕你年龄小，被林旭几句花言巧语给骗了。”
　　“所以才来问问，他找你聊的什么。”
　　“是这样啊。”
　　季漫瑶呼出口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落，近在眼前的压迫感消失了，她喘口气，又重新解释起来。
　　“程哥，你误会了，其实我跟林旭……”
　　姑娘的话还没说完。
　　宋程司抬起手：“没事没事，我又仔细想了想，你交不交男朋友都是你的自由，我和杨哥都不能拿工作左右你的决定。”
　　“行，这件事就别提了，收收球咱们回去吧。”
　　季漫瑶也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很闷，没人开口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正午的太阳刺眼热烈，季漫瑶的额角已经冒出了汗。
　　现在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从她进队以来，虽然宋程司总是喜欢逗她惹她，但她知道那是他关心自己的方式，虽然很笨拙，但至少也是友好热闹的。
　　可是现在，气氛沉闷，安静地仿佛连脚步声都消匿了。
　　她听不到宋程司的声音，更是摸不着他的内心想法，两个人明明正肩并肩走着，但她却感觉已经隔得老远。
　　好像是宋程司的心里有一堵墙，太硬太结实，硬生生隔断了她的前进。
　　“嗡嗡——”打破沉默的是季漫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
　　同样听到声音的男人朝她看过来，眼里带着疑问。
　　她不好意思笑笑：“程哥，我接个电话。”
　　“嗯。”他点点头，不咸不淡。
　　“喂？”电话刚接通，听筒那边就传来激动的女声。
　　“瑶瑶！”是叶思然。
　　季漫瑶心下暗叫一声不好，还没等说话，就听到那头的人激动高昂，声音划破天际，通过听筒分毫不差地传过来。
　　“你快给我讲讲！你昨晚上说的那个外套男是谁！高吗？帅吗？球打得好吗？”
　　“……”
　　“你们发展到哪个地步了？他给你告白了没？你答应了吗？”
　　“……”
　　“什么时候约出来让我见见？先说好，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要当伴娘啊！”
　　“……”
　　可能是意识到话题女主角一直不说话，叶思然终于收住了开到宇宙的脑洞：“瑶瑶？你在听吗？”
　　季漫瑶尴尬地：“我在。”
　　听到回音，叶思然放心了，又恢复大大咧咧：“那你怎么不回答？”
　　季漫瑶低下头，不敢去看身侧人的眼睛，小声回：“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叶思然眼睛提溜转两圈，恍然大悟，“瑶瑶！你该不会正跟外套男在一起吧？”
　　季漫瑶支支吾吾，手机那头的人了然一笑：“那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晚上聊！”
　　“嗯，晚上聊。”
　　挂了电话，季漫瑶把手机塞进口袋，低着脑袋，不敢先开口。
　　然然的声音很大，宋程司又离得近，他会不会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女孩还在胡思乱想，两只手无意识地搅动着衣角，眉头紧蹙，看上去诚惶诚恐。
　　宋程司随口找话题：“朋友电话？”
　　“嗯。”季漫瑶重重点两下头。
　　“关心你近期生活？”
　　“是。”
　　“外套男。”宋程司斟酌着，“是我？”
　　季漫瑶脸一白：“你都听到了？”
　　宋程司耸耸肩：“声音这么大，想听不见都难。”
　　丢脸死了。
　　季漫瑶使劲把脸往衣服里埋，她头上顶着圆圆的丸子头，耳侧的碎发都滑了下来。
　　“程哥，对不起。”她惴惴不安地道歉，声音又软又弱，听上去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宋程司摸摸鼻头，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他，但他还是觉得莫名心虚。
　　“好了，你别低着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女孩没反应，宋程司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尽全力转移话题。
　　“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跟朋友讨论了几句八卦，这八卦男主角又碰巧是我吗？”
　　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程哥你别安慰我了，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给你道歉。”
　　“对不起。”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明显的哭腔。
　　宋程司本来就不会哄人，说了两句都没用，反而还把人家姑娘给说哭了。
　　他无奈：“你别以为只有你们小姑娘家家喜欢八卦，其实大老爷们也喜欢，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季漫瑶随口应着：“是吗。”
　　“是啊。”宋程司状似无意，轻描淡写就出卖了自己的队友。
　　“像大伟，就总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提你。”
　　好奇心稍稍被提了起来：“他提我干嘛？”
　　“肯定是因为喜欢你呗。”
　　宋程司答得随意，“要是烦你干嘛还提你？他没事就喜欢夸你好看，夸你人好，反正就是天天夸你呗。”
　　喜欢你，才提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好不容易哄好的姑娘又颓了下去，听她一直不说话，宋程司反应了一圈。
　　才反过劲来：“不是瑶瑶，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面前的姑娘哪还会再给他哄骗的机会，她向后退两步，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一句话没说，转身跑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来的仙女们不要潜水呦，出来留评咱们互相认识一下啦，还有就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一定会保持日更，但为了不超过榜单字数可能会短小粗大交叉，小可爱们不要介意呦，爱你们，么么哒。


第13章 来聊聊
　　炸了毛的姑娘不好哄，好脾气又炸毛的姑娘更不好哄。
　　接下来的一星期，宋程司深谙这个道理。
　　八月的日子溜得飞快，两年一度的乔华杯马上就要来了。
　　这天下训练，破天荒地，杨经理来到球馆，把正在收球的赵孟茄叫过来，递给他一叠崭新的红色毛爷爷。
　　“孟茄，明天就去温城了，今晚你组织大家出去吃点喝点，好好放松一下。”
　　赵队微怔，推脱：“杨哥，这不合适，哪有我们玩你出钱的道理。”
　　杨明摇摇头，严肃着脸：“拿着，今晚好好玩，乔华杯是一场硬仗，到了温城以后，大家可能都不会有时间放松了。”
　　“杨哥。”赵队还在犹豫。
　　“行了，就别跟我客气了。”杨明把钱递进他怀里，“别玩太晚，注意安全，明天还得赶飞机。”
　　赵孟茄见经理执意要给，也不好再推脱，只好接了过来，郑重道了句谢。
　　杨明拍拍他的肩：“行，那你们继续，我先撤了，办公室里还有好多事没忙完。”
　　“行，杨哥再见。”
　　见杨明要走，后面还在收拾的队员也停下了动作，跟他打招呼：“杨哥再见。”
　　杨明笑笑，转身离开了球馆。
　　他前脚刚出大门，后脚大伟就放下手里的拖把，狂奔到赵孟茄身边：“赵队，几个意思？”
　　赵队扬了扬手里的毛爷爷：“就这意思。”
　　老K也走过来：“杨哥给的？”
　　“嗯。”赵队点点头，“说是明天就去温城了，让咱今晚上好好玩玩。”
　　大伟高兴地了不得：“好！杨哥这次是真给力！”
　　老K补充着：“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他对乔华杯的重视。”
　　“行了，都别瞎想了。”赵队把钱收好，“乔华杯咱们谁不重视？”
　　“既然杨哥让咱玩，那咱就好好玩，今晚上先吃好喝好。明天再考虑比赛的事。”
　　“好来！”一呼百应。
　　球馆里很热闹，大家都在笑着闹着，季漫瑶远远地站在边上，跟她站在一起的还有宋程司。
　　两个人没说话，球员们搭伴走过来，大伟笑哈哈地：“程哥，瑶瑶，还愣着干啥，洗个澡咱们走了啊？”
　　宋程司淡淡地：“走去哪？”
　　“当然是出去聚餐啦！”
　　宋程司还没拒绝，就听见身旁的姑娘温声婉拒：“大伟，我就不去了，你们大家好好玩，我先回宿舍了。”
　　大伟愣住：“咋了瑶瑶？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季漫瑶摇摇头，“明天就要出发了，我行李还没收拾好，该买的东西也都没买，我想回去准备一下。”
　　她的理由很蹩脚，但同样也让人找不出破绽，大伟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向宋程司投去求助的眼神，接收到他视线的男人淡淡开口，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我们不会玩到太晚，行李可以回来再收拾，有什么东西也可以等到了温城再买。”
　　“真不用了程哥，你们去玩吧，我在宿舍里随便吃点就行了。”
　　宋程司话锋一转：“你打算怎么去超市？”
　　“啊？”
　　“超市那么远，我不在，没人开车送你，你打算怎么去。”
　　宋程司打量着她，猜测道：“走路？不太靠谱，就你这小短腿，等你去了我估计超市也关门了。”
　　“我……”
　　“还有，你不去，谁来帮小乔翻译？”
　　“我……”三连击，彻底被KO，季漫瑶紧咬下唇，不再作声。
　　“哎。”宋程司叹口气，擦了两把头发，把毛巾扔到旁边已经愣住的大伟怀里。
　　“你先去洗澡，我一会过去。”
　　“好。”大伟其实早就想走了，气氛太沉闷，他二丈摸不着头脑，得到首肯以后，他快速拿起毛巾，没几步就消失了。
　　大伟走了，队里的人也都回去洗澡了，偌大的体育馆里只剩下季漫瑶宋程司两人。
　　“程哥，我先走了。”季漫瑶稍微点下头，错开身想离开。
　　“啪。”她的手腕被身后的人握住了。
　　“瑶瑶，你在躲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从头顶上方传来，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程哥。”季漫瑶想着措辞。
　　那人却没给她再考虑的机会：“瑶瑶，我们聊聊吧。”
　　他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告知。
　　季漫瑶想了一会，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点点头：“行。”
　　她转过头，抬起眼看向身后的人：“聊什么？”
　　“林旭。”
　　得到预料外答案的姑娘吓一跳：“他？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宋程司抱起胸，没什么表情，“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哦，可是你那天不是说不想知道了吗。”姑娘小声嘀咕着。
　　“可是我现在想知道了。”宋程司说的理直气壮，没觉得有任何不对。
　　“哦。”
　　季漫瑶脾气好，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他也没和我说什么，就是问我是不是打篮球的，我说不是。”
　　“啧。”宋程司嘴角泛起嘲讽的笑，“你的身体素质什么时候也能跟打篮球沾边了。”
　　一记埋怨的眼神横过来，男人举手投降：“当我没说，你继续。”
　　“然后他就问我是学什么专业的啊，我就告诉他是英语。”
　　“嗯。”典型的低级撩妹套路。
　　宋程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季漫瑶停顿一下，又继续说。
　　“他说他最近正在钻研PETS，明年想去考级，问能不能存我个手机号，遇到不会的问题及时向我请教。”
　　“哼。”宋程司又冷笑一下，“然后你就告诉他了？”
　　“嗯。”
　　“那他最近找你讨论过功课吗？”
　　“没有。”说到这，季漫瑶也觉得有些奇怪。
　　“我看他那天那么急，还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跟我提过考题。”
　　“我想，可能是因为训练太忙了，所以他没有时间学习吧。”
　　宋程司面不改色地出言嘲讽“我看不是没时间，而是没能力。”
　　还学英语，英语学他差不多。
　　后半句宋程司没说出来，因为女孩又递给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他都跟你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问我哪天有空一起出来吃个饭。”
　　宋程司眯了眯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你怎么回答的？”
　　季漫瑶如实应答：“我说乔华杯马上就要开打了，队里很忙，我暂时没有时间。”
　　“很好。”男人点点头，对听到的答案很是满意。
　　他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那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不会告诉杨哥。”
　　季漫瑶挑眉：“为什么要保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反应还挺快。
　　宋程司一本正经扯着慌：“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杨哥他不建议你找男朋友。”
　　“林旭他不是我男朋友！”季漫瑶反驳。
　　她的反应很激烈，宋程司微微怔住，然后才扬起笑脸，点点头。
　　“你说得对，不用保密，林旭又不是你男朋友。”
　　季漫瑶重重点头：“嗯！”
　　“那这事儿能翻篇了吗？”
　　“什么事？”
　　“就那天发生的事，林旭，电话，能不能都一并翻篇，再也不提了？”
　　听到这话，季漫瑶脸一红，脑子里闪过一些尴尬的回忆。
　　宋程司不说话，他插兜站着，耐心地等着身前这人的回答。
　　她低着头，红晕爬满了她的脸颊，又爬到了她的耳尖，半晌，她小声低喃，轻轻地，柔柔地：“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杨明：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14章 分着吃
　　回到宿舍，季漫瑶换好衣服下楼，同屋的几个人都已经收拾好走了，只有宋程司还等在那里。
　　他靠在餐桌旁，嘴边夹着根烟，烟没点上，整个人都懒洋洋地。
　　“程哥。”季漫瑶走过来打招呼。
　　宋程司掀起眼皮，姑娘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扎着高马尾，卫衣背带裤，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他眼前一亮，但还是撑着场面，不咸不淡：“都收拾好了？”
　　“嗯。”季漫瑶笑着点头。
　　“那我们走吧。”
　　宋程司带头走在前面，季漫瑶紧跟其后，照顾到她跟不上，男人刻意放缓了步子。
　　季漫瑶偷偷抬眼看他，他洗完澡后也换了一身新衣服，灰色卫衣黑色长裤，和她的穿着莫名契合。
　　果然，两个人刚进包间，坐在门口的老K就笑着调侃了一句，意有所指：“呦，两位这是情侣装啊？”
　　球队里人太多，餐厅的包间又不大，所以球员都被分开了，屋里只有大伟他们几个人。
　　虽然都是熟人，但听到这样的调侃，薄脸皮的季漫瑶还是觉得很害羞，她脸一红，不知道该接句什么。
　　一旁的宋程司倒显得淡定很多，他帮姑娘拉开椅子，然后坐到她旁边，没肯定也没否定：“就你话多，麻溜点菜，早吃完早回去。”
　　老K了然，放过薄脸皮的女主角：“好好，点菜点菜。”
　　赵队翻着菜单：“瑶瑶，你喜欢吃什么？”
　　被点到名的季漫瑶坐直身子：“我都可以的。”
　　赵孟茄抬起眼，和宋程司交换了个眼神，男人向前倾身，拿走桌上的另一份菜单，展开第一页，铺到季漫瑶面前。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季漫瑶摆摆手：“不用了，我真的都可以的。”
　　老K喝了口水，劝道：“瑶瑶，咱这儿又没外人，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大伟也点点头：“就是啊瑶瑶，喜欢吃啥就点啥，别害羞。”
　　大家都劝她，季漫瑶也不好再推脱，只好接过菜单，随意地翻了两页。
　　“那……”她扫着菜名，“要不来条清蒸鲤鱼？”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询问状，那人勾起唇：“让你点菜，你问我干嘛？”
　　季漫瑶又低下头，翻了两页：“吃螃蟹吗？”
　　“你想吃就点。”
　　“我那天听你说想吃来着。”
　　“嗯？”
　　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季漫瑶猛地抬起头，对面的大伟顿住了喝水的动作，老K朝她挤下眼，好像在说他已经洞察了一切，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赵队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只有乔嘉良淡定地看着手机里的比赛回放，完全没关注这边发生了什么。
　　“那个……”季漫瑶挠挠头，找补两步，“再来个牛肉吧，大伟不是说想吃吗？”
　　“好。”身边的人还是笑着应，他声音低沉，透着说不上来的宠溺。
　　季漫瑶没见过这样的宋程司，只觉得紧张，她快速合上菜单，放到桌上，转了一圈转盘，把这块烫手山芋传给了坐在对面的老K。
　　“我点完了，老K你来吧。”
　　“行。”老K也没客气，接过来随便点了几个大家平时爱吃的家常菜。
　　点好菜，宋程司把水壶转到自己这里，轻叩开餐具外的塑料包装，把水倒进小碗里，冲洗了一遍自己的餐具。
　　冲洗完毕，他又顺手拿过旁边姑娘的餐具，右手刚碰上去，就听到了女孩轻柔的婉拒。
　　“程哥，我自己来就好。”
　　宋程司手一顿，面不改色，还是拿了过来：“举手之劳，我来吧。”
　　老K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宋程司忙活，等到他把洗好的餐具重新放回姑娘面前后，老K坏笑，把自己的餐具摆到桌上，转动转盘。
　　“程哥，反正是举手之劳，不如连我的也顺道带着呗？”
　　“对啊程哥，还有我的我的。”大伟把自己的餐具也放上去。
　　放完以后，他还觉得不够，又把坐在旁边的赵队和小乔的一起放上去，憨厚地摆着笑脸：“程哥，谢谢了啊。”
　　“噗嗤。”坐到边上的季漫瑶忍不住轻笑出声。
　　宋程司额角跳两下，没发作，把餐具接过来，任劳任怨地洗完，然后把所有的水都倒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又转回去：“拿好，不用谢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声音里透着警告，大伟缩缩脑袋，老实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训练了一整天的大家都累了，菜一上齐，也没闲工夫说话了，他们没要酒，都扒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宋程司没急着吃，而是拿出碗，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肉，仔仔细细挑好刺后，又夹了几块排骨，几块牛肉，还拆了两只螃蟹。
　　做完这些后，他放下筷子，把碗推到季漫瑶面前：“给。”
　　季漫瑶正在喝水，看到宋程司的动作，她猛地低下身，几口水呛出来。
　　她咳嗽着，宋程司急忙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手里：“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季漫瑶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又擦了擦滴在衣服上的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轻声问：“程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线微微有点抖，听上去像是吓着了。
　　“没什么。”宋程司神色不变，“给你夹的，吃吧。”
　　季漫瑶不敢问为什么，好在男人读懂了她的想法，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你别多想，纯粹是怕你吃不饱，你看。”他扬扬下巴。
　　季漫瑶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已经消失了大半，宋程司耸耸肩：“看吧，你抢不过他们。”
　　季漫瑶明白了，点点头，道了句谢。
　　不对，她想过来，又看向宋程司：“那程哥你怎么办？”
　　你光顾着帮我夹菜了，那你吃什么？
　　“哦。”宋程司挑眉，指了指面前的米饭碗，示意女孩放心：“我吃饭就行。”
　　“不吃菜吗？”
　　宋程司揉揉眉，无奈：“不是我不吃，只是你看，已经没菜了。”
　　“好了，快吃饭吧，别操心我了。”
　　宋程司捧起米饭，干吃了几口，边吃边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姑娘。
　　她皱着眉，好似正在思考着什么大事，无意识地啃咬着大拇指，纠结着。
　　思考了很久，她还是没有行动。
　　怎么还没想好？
　　宋程司微不可差地轻挑眉，刚想说点什么来催化一下，就看到姑娘闭上眼，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睁开眼后，她的眼底透着坚定。
　　“程哥，不然我们分着吃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宋程司：我等你这句话好久了。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祝祖国母亲生日快乐！


第15章 放大招
　　宋程司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但他面上还是装着微讶：“你确定吗？”
　　季漫瑶红着脸：“只要程哥你不嫌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宋程司就接过来：“当然不会，我是怕你……”
　　“我也不会！”她答得有些急，声音很大，一时间，所有埋头吃饭的人都抬起头。
　　季漫瑶轻咬下舌尖，完了，又要丢人了。
　　大伟囫囵吞下嘴里的菜，纳闷地看着她：“瑶瑶，你不会什么？”
　　有眼力见的老K帮季漫瑶缓解了尴尬：“你就别瞎操心了。”
　　他把牛肉转到大伟面前：“吃你的肉。”
　　“哦。”大伟委委屈屈地夹了块牛肉，没再多问。
　　季漫瑶缓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但坐在她身边的始作俑者却并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宋程司慢慢俯下身子，凑近到季漫瑶耳边，缓缓地，慢慢地，带着笑意：“瑶瑶，你别紧张。”
　　“我只是害怕你吃不饱，没有别的意思。”
　　害怕吃不饱干嘛还有说那么暧昧阿喂？
　　季漫瑶暗自在心底腹诽，夹起碗里的一大块鱼肉匆忙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旁边的人还没有动筷，一双黑色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她只好放下筷子，硬着头皮：“程哥，你也吃吧。”
　　他挑眉：“够吃吗？”
　　“嗯。”声若蚊蝇。
　　*
　　吃完饭，一伙人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刚出门，大伟就提议跑一趟电玩城。
　　老K含着牙签，斜了他一眼：“又手痒了？”
　　“嘿嘿。”大伟搔搔脑袋。
　　“去吗赵队？”老K看向赵队。
　　“我都行，程司你说呢？”
　　宋程司站在边上，指间夹着一根烟，烟刚点上，星火燃着，明明灭灭。
　　听到声，他掀起眼皮，视线扫过来：“去哪儿干嘛？”
　　“去给瑶瑶抓娃娃啊。”老K很有眼力见，“是吧瑶瑶？”
　　突然被叫到的人吓一跳，她一直在走神，根本不知道这边人说的什么。
　　只是象征性地应了两声：“嗯，啊。”
　　宋程司吐出一口烟：“你想抓娃娃？”
　　“我都行。”
　　他把烟掐灭到垃圾桶上：“那还愣着干嘛？走吧，去抓娃娃。”
　　*
　　电玩城离吃饭的地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赵队换了300个币，分摊给六个人。
　　“一人五十，玩完了咱就撤？”
　　“行。”五个人都没意见。
　　只有乔嘉良没有回应，他这一路都在看比赛视频，饭也没吃好，大伟怕他太刻苦学傻了，走过去，先人一步夺下了他的平板。
　　“伟？”小乔吓一跳。
　　大伟一把勾住小乔的脖子：“别看了，走，哥带你去耍耍。”
　　走了两步，他回头喊了一声：“程哥，你也来，我要和你单挑！”
　　“又来？”老K赵队无奈地对视一眼。
　　宋程司还是没表情，仿佛早就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只有站在一边的季漫瑶摸不着头脑。
　　她轻拽两下男人的卫衣袖口，他回头：“怎么了？”
　　“大伟要找你单挑？”
　　她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他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大伟也要像小乔一样找程哥一对一呢？
　　宋程司还没回答，同样了解事情真相的老K就接过话来：“没事瑶瑶，别担心，这都是大伟的老套路了。”
　　季漫瑶眨眨眼：“套路？”
　　“对啊，瑶瑶，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设备叫投篮机？”
　　“我知道。”季漫瑶点头，虽然她玩得不好。
　　“大伟就是找程哥玩那个。”
　　季漫瑶不明白：“比投篮的话什么时候不能比，为什么非要来电玩城？”
　　“嘿，要不说我们瑶瑶单纯呢。”老K笑笑，“你真以为大伟要找程哥单挑啊？”
　　“嗯？”
　　“先不说投篮机和我们平时训练不一样，再说了，就算是一样，他两个大伟也赢不了程哥啊。”
　　“那是为什么？”
　　老K神秘着，但笑不语，赵队拍拍季漫瑶的肩：“瑶瑶，你马上就知道了。”
　　三个人到投篮机区域的时候，游戏已经开始，大伟和宋程司边上围满了人，季漫瑶扫了一圈，大部分都是拿着手机拍照的小女孩，闪光灯一闪一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什么明星。
　　“懂了吗？”老K回头笑看季漫瑶。
　　“完全明白了。”季漫瑶点头。
　　赵队也笑笑，无奈：“大伟每次来都要拽着程司一起，说是单挑，其实就是靠程司吸引小姑娘。”
　　赵队这话没说错，宋程司穿着灰色卫衣，大伟穿着白色卫衣，两个人虽然身高和发型都差不多，但围观的女孩明显都在夸穿灰色卫衣的宋程司。
　　除了宋程司，还有倚在第三台投篮机旁边的乔嘉良。
　　他本来就是混血，带着西方人的神秘美，五官立体，轮廓深邃，眼窝微微向内凹，鼻梁英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他只是低头看手机，连正脸都没露，却还是引发了迷妹的一系列尖叫。
　　“今儿什么情况？”老K摸着下巴。
　　季漫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怎么了？”
　　“程哥认真了，他平时都是点到为止，但看样子今天是想虐暴大伟啊。”
　　“是吗？”季漫瑶看过去。
　　投篮机第一关已经结束了，她抬头看比分，两人相差十五。
　　游戏进入第二阶段，篮筐开始左右移动，季漫瑶观察着宋程司的动作，他淡着张脸，眼睛微咪，整个人都透着镇定的强大气场。
　　篮球在他手里就像玩具，他从台子上把球拨过来，捞起一个，向前轻推，球进了，又快速捞起一个，滑过一条抛物线，球又进了。
　　这样投了几个，他似乎是觉得有些慢，索性两只手各拿一颗球，右手轻拨，进了，投出后他又快速从台子上捞起一颗，左手轻拨，又进了。
　　他的速度太快，仿佛这不是一场命中率比拼，而是一场速度比拼。
　　宋程司的战略没有错，他和大伟的球感和身高优势都差不多，投篮机对他们来说难度实在不高，无需费力就能轻松命中，在两人都能百发百中的情况下，比得就是速度和耐性。
　　很显然，他们的速度和耐性也不分伯仲。
　　比赛进入第三阶段。
　　季漫瑶扫了眼上面的比分，差二十，宋程司勉强领先。
　　第三关，篮筐移动的速度变快，两个人的动作也跟着变快，随着他们飞速的命中，身边姑娘的尖叫声高低起伏，甚至有人已经认出了他们就是北野队的首发球队。
　　“宋程司！宋程司！宋程司！”
　　“史大伟！史大伟！史大伟！”
　　就这样，一场简单的投篮比赛演变成了粉丝见面会，一时间，游戏厅里所有人都围过来，就连老板也循声而来。
　　“吵。”宋程司皱眉，停下了投篮的动作，高速运动的球从台子上一骨碌全都滚下来，有两颗甚至冲出台板掉到了地上。
　　他向后退两步，用脚轻轻勾住其中一颗，运了两下，又扔进框里。
　　“啊！宋程司你好帅！”周围又是一阵尖叫。
　　另一颗球一直滚，一直滚，围观的人都让开，看着它滚到一个姑娘的脚边，停下了。
　　视线顺着上移。
　　眼前一亮，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她扎着马尾，卫衣背带裤，学生气息十足，她的旁边还站着两个高大的男生，看样子也是北野的首发。
　　“这谁啊？北野的吗？”
　　“不知道，没见过。”
　　粉丝们议论纷纷，只见小姑娘蹲下身子把球抱起来，篮球机旁的宋程司早已迈开大步走到她身边，他含着笑，就连颊边的梨涡里都溢满了宠溺。
　　“程哥。”季漫瑶红着脸，双手把球递过去。
　　宋程司接过来，没转身，随便向后一扔。
　　只见那颗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径直往篮筐冲，命中落网。
　　“哇！”这下所有人彻底沸腾了。
　　老K抱着胸，和身边的赵队相视一笑：“程哥撩妹技能满点啊。”
　　赵队也赞同：“这大招放的，看来是真拼了。”
　　但话题中心却并不在意大家的议论，他就跟没听到身边人的尖叫一样，弯下身，侧耳在小姑娘耳边呢喃：“走，瑶瑶，我带你去抓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撩不撩？表现好不好？


第16章 抓娃娃
　　嘈杂的电玩城，天花板上的灯光不规律转动，季漫瑶站在包围圈中间，这里明明很吵，但她却仿佛什么喧闹都听不到。
　　她只能听到自己暴跳如雷的心跳。
　　和几公分外男人低沉的诱哄：“走，瑶瑶，我带你去抓娃娃。”
　　宋程司平时的声音就透着懒散，微哑，现在刻意放低后，直听得季漫瑶心肝发颤。
　　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随着脊椎直冲向姑娘的头顶，她脸烧得很烫，腿上也有点发软。
　　太要命了。
　　季漫瑶低着头不说话，她不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答应，还是拒绝。
　　还没等想好，身前的人就牵起了她的手。
　　“程哥？”
　　“我们走。”
　　宋程司的手很大，也很温暖，指骨微凸，指节上有几处硬茧，他牵着季漫瑶，刚好能把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姑娘的手指微微蜷着，指头有些凉，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掌心中间有一点湿湿的汗。
　　季漫瑶低着头，被牵起的右手一点也不敢动弹，僵硬地缩在男人的大手里。
　　两个人就这样前后脚走着，宋程司不说话，季漫瑶也不敢说。
　　他们身后，是被老K赵队拦下的粉丝，她们举着手机，闪光灯忽闪不停。
　　她们一边拍照，一边喊着宋程司的名字。
　　前面的两个人没有回头，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没多久，就消失在她们的视线中。
　　*
　　老天爷是公平的。
　　给你打开一扇门，就会关上你的一扇窗。
　　宋程司狠话放得很好听，但他抓娃娃的技术实在是——
　　嗯，一言难尽。
　　投进三枚币，没中。
　　又投进三枚，还是没中。
　　两次机会都失败了，宋程司舔舔嘴唇，刚想再投三枚，就听到身边姑娘小声提议。
　　“程哥，要不我来试试？”
　　季漫瑶本来还很紧张，从篮球机那边走过来，两分钟都不到的一路，她却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
　　大脑已经卡机，慢了半拍，耳边一直循环着：“我跟宋程司牵手了，我跟宋程司牵手了。”
　　她本来还在想到了娃娃机那里应该怎么找理由抽出手，却没想到，刚看到娃娃机，宋程司就放开了还牵着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感觉到在松开之前，他使劲地捏了她两下，然后才回头轻笑：“瑶瑶你看，娃娃机到了。”
　　“嗯，啊。”
　　季漫瑶答得敷衍，而宋程司也没有解释刚才牵手的原因，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摞硬币，放到娃娃机上。
　　稳操胜券的口气：“喜欢哪个？”
　　“这个吧。”季漫瑶随便指了一个粉红色乔巴。
　　宋程司自信地搓搓双手，笑着：“好，就它了。”
　　“瑶瑶，别闭眼，我抓给你看。”
　　他唇角微微翘起，胸有成竹，又带着自信的撩拨。
　　季漫瑶心一紧，好不容易散去的紧张感又聚了起来。
　　她站在一边，仔细地看着男人的动作。
　　宋程司太高了，娃娃机的操作台才刚到他腰部。
　　第一次尝试，他似乎是觉得这个游戏很简单，没什么难度，所以只是随意地拨了两下，然后就按下了中间的按钮。
　　抓空了？
　　季漫瑶微讶，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玩过娃娃机吧？
　　她的猜想没有错。
　　只见宋程司尴尬地摸摸鼻头：“手滑。”
　　“嗯。”季漫瑶体贴地没拆穿。
　　第二次尝试，宋程司明显要比刚才认真，他后撤两步，弯下身子，仔仔细细地左右挪动。
　　抓手在乔巴正上方停住了。
　　“诶程哥——”
　　季漫瑶话还没说完，宋程司就按下了按钮，动作快狠准，就跟他投篮的时候一样。
　　季漫瑶轻眯起眼，不太敢看。
　　抓手下降，慢慢张开，四个爪子聚拢，抓了一把空气，又升了回去。
　　又失败了。
　　宋程司皱起眉，第一次可以说手滑，第二次呢？
　　他不信这个邪，舔舔唇，想再试一次。
　　“程哥。”季漫瑶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这是抓娃娃吗，浪费钱还差不多。
　　她打着商量：“要不我来试试？”
　　宋程司微怔，回头，扫了一圈她的小胳膊小腿。
　　半信半疑：“你来？”
　　季漫瑶点点头，笑着：“嗯，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程·不会抓娃娃


第17章 送给你
　　她笑得很开，明眸善睐，唇角弯弯，宋程司怔住，向后退两步：“那你来。”
　　季漫瑶倒也没跟他客气，走过去替代了他的位置。
　　宋程司把娃娃机上的硬币拿下来，放到手心，递给站在旁边的姑娘。
　　隔空伸出来一只大手，季漫瑶微楞，仔细看了两眼，掌心静静躺着三枚游戏币，指节修长，指掌宽大，略带粗糙，它很温暖，刚才还紧紧包裹住她的右手。
　　这样想着，季漫瑶微微转开眼，说什么也不敢再跟它有什么近距离接触。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摞游戏币，放到男人眼皮子底下摇了摇：“程哥，我有。”
　　宋程司一顿，灰灰收回手，硬邦邦“哦”了一声。
　　投进三枚游戏币。
　　娃娃机发出短暂的硬币转动声，闪了两圈灯光，游戏开始。
　　游戏只有十五秒的调整时间，季漫瑶倒也不急，跟宋程司又弯又蹲不同，她的身高玩娃娃机毫不费力，一伸手就是操作台，位置卡的刚刚好。
　　她放松把双臂搭到台子上，左手握调整棒，右手放到抓手钮上。
　　她并不着急出手，睁大眼，仔细观察了一圈玻璃里的情况，她想要的乔巴位置稍微偏左偏后，能抓出来的几率很小
　　相比于乔巴，躺在娃娃机出口旁边的蜡笔小新就好抓多了。
　　季漫瑶笑看着只穿了一条内内的小新，将抓子向右移动，然后向前，慢悠悠调整了一会，终于卡到那个心仪的角度。
　　“啪。”她按下抓手。
　　在旁边看着的宋程司比姑娘还要紧张，他面上撑着笑，但揣进裤兜里的手已经出了汗。
　　抓手舒展打开，缓慢向下，聚拢的同时，它收住了小新的半个身体。
　　抓起来了！
　　宋程司心一紧，看着抓手一点点向上，他的心也随着抓手向上。
　　刚一到达上方，还没等移动，下方就像是突然出现了一股猛力，抓手支撑不起小新，突然，小新从上空掉落，又重新回到那群娃娃里。
　　掉了？
　　宋程司喘口气，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放松，他拍拍前面姑娘的肩，安慰两句：“没事瑶瑶，可能是这台机子有问题。”
　　“这台机子是有问题。”季漫瑶也表示赞同，但她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游戏厅老板又不傻，肯定会在开机后调整抓手参数，那不然人人都能抓上来，他也就不用赚钱了。
　　“那要不咱们换一台？”
　　“不用了程哥。”季漫瑶笑笑，“就它吧，放心，我能抓上来。”
　　说着话，季漫瑶又投进去三枚币。
　　响起悦耳的音乐，游戏又开始了。
　　她还是跟刚才那个小新较劲，操作方式跟刚才一模一样，向右，向前，调整，下爪。
　　天公不作美，这次的结果还是跟上次相同，抓手刚提着娃娃上了一点，就不堪重力，又把娃娃送了回去。
　　连着失败两次，宋程司都不敢再去看姑娘的脸，他只好盯着她的后脑勺，试探着：“瑶瑶，要不咱不玩了？”
　　“不就是娃娃嘛。”他装作轻描淡写，“等会儿出去我找地买一个，肯定比这儿的都好。”
　　“没关系的程哥。”季漫瑶还是含着笑，摇摇头，眼底亮晶晶的。
　　“我马上要抓上来了。”
　　第三次尝试。
　　又是三枚硬币，宋程司现在已经烦透了这个娃娃机自带的儿歌铃声。
　　他微微向左挪两步，站在季漫瑶左侧，心想着一会如果失败了，他应该怎么不着痕迹地安慰她。
　　还没想宋程司想好，就听到身边姑娘发出一声惊喜的惊呼。
　　“程哥程哥！”她向左转头，脑袋后面的马尾飞舞起来，“你快看！我抓上来了！”
　　季漫瑶弯下腰，从口里拿出小新，递给站在身边的男人。
　　“送给你。”她摇了摇，等着那人去接。
　　宋程司看看娃娃机，又看看穿着只穿条内内的娃娃。
　　还真抓上来了？
　　他摸摸鼻头：“送我？”
　　“嗯嗯！”季漫瑶点点头。
　　宋程司接过来，有点尴尬，但也有些感动：“嗯，那谢谢了。”
　　“不用谢！”季漫瑶说着，又转回头投进三枚币。
　　宋程司挑眉：“还要玩？”
　　“嗯。”季漫瑶想都没想，答得自然又随意，“我还要抓给大伟他们呢！”
　　“……”
　　唯一的一点感动也没了。
　　宋程司怒瞪着眼前的娃娃机，努力回忆起来，这是谁说要来抓娃娃的？
　　哦，老K啊，宋程司冷笑，明天训练等着。


第18章 麻将机
　　季漫瑶越抓越顺手。
　　她操作着把手，快速左右摇晃了两下，抓手向左向右，迅速按下按钮，抓手下移，擦过摆在中间的哆啦A梦。
　　“啪！”娃娃倒了。
　　就连宋程司这种没玩过抓娃娃的人，都知道这个操作不简单，他惊讶地看向季漫瑶。
　　她还是扬着笑，手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再投入三个币，向前调整，下爪，哆啦A梦上来了。
　　又投进六个币，粉色/猫咪上来了。
　　宋程司越看越惊，她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胳膊小腿，没想到小小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这么大的能力。
　　季漫瑶也玩得开心，很快，她就抓上来四个不一样的娃娃，四个，刚刚好，大家一人一个。
　　好！完美收工！
　　她抱起四个娃娃：“程哥——”
　　刚一抬头，她就噤了声。
　　男人离她只有几尺近。
　　宋程司把手臂撑在娃娃机上，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臂弯里，嘴角扬着笑，专注地看着她。
　　他这样看了多久？
　　季漫瑶向后退两步：“程哥，我抓好了。”
　　“嗯。”他慵懒地点点头，“我看到了。”
　　“那我们走吗？”
　　宋程司又向前挪了两下，虽然有段距离，但季漫瑶却感觉他就在自己头顶。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了两下季漫瑶的头顶，就像哄孩子一样，笑着，溺着：“瑶瑶。”
　　季漫瑶红着脸：“嗯。”
　　*
　　两个人一路溜达回基地，到了地方才发现大家都还没回来。
　　宋程司给那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们还被困在游戏厅里，没办法，只好再开车回去接一趟。
　　把所有人接回来已经半夜了，还有五六个小时就要起床赶飞机，忙了一晚上，大家都没什么睡意，索性摊开麻将机。
　　“来啊程哥，杀一盘？”大伟把麻将推进去。
　　宋程司点了根烟，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杀个屁。”
　　“你又咋了？”大伟搔搔脑袋，“吃枪药了？”
　　赵队拿起桌上的哆啦A梦，向左转两下，向右转两下：“程司，你什么时候会抓娃娃了？”
　　“他哪会抓娃娃啊？”老K端着杯子，喝口水，“依我看，这些都是瑶瑶的战利品吧？”
　　“是吧程哥？”他挑挑眉，放下杯子，扔了一个娃娃过去。
　　闭着眼的宋程司单手接住，小姑娘已经去睡了，在场的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把烟掐灭到烟灰缸里：“就你话多，怎么，比比？”
　　他指的是麻将。
　　麻将瘾犯了的大伟比老K还激动：“那来啊程哥，比比就比比。”
　　打了还没半小时，赵队就困得不行，他跑上楼睡觉，小乔不会打，所以半夜临时组起来的麻将局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收拾起来的时候，大伟边收拾边念叨：“又是我输，每次都是我输，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他想了想，质问老K：“你是不是和程哥打对牌了？”
　　老K把最后一块麻将牌扔进机器里：“打个屁，技不如人就别找借口，睡觉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天孤身一人在家啃月饼，今天又孤身一人在家犯胃病，可怜兮兮的，想哭，晚安。


第19章 新秘密
　　天还没亮，季漫瑶就醒了。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拉开窗帘，路灯混着凌晨的几缕微光一同照进来。
　　她拉开窗，对着窗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两个哈欠，才进到浴室洗漱。
　　全部工作都做完以后，她提着行李箱开门，刚打开门就被吓了一跳。
　　宋程司背对着她，趴在房间门口的栏杆上，听到声音，他回过头来。
　　“起了？”
　　季漫瑶放下行李：“程哥，你怎么在这儿？”
　　他向前两步，提起她的行李，简略地：“怕你拿不动。”
　　怕你拿不动，短短五个字，又是宋程司式的温柔。
　　季漫瑶心下一暖，跟上去：“你等很久了吗？”
　　“还行，我也刚出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楼，季漫瑶走到楼下，才发现大家基本上都起来了。
　　老K把玩着烟盒，笑嘻嘻地：“程哥，一大早就上演英雄救美啊？”
　　一直低头看比赛分析的小乔也抬起头：“瑶，英雄救美是什么？”
　　“是……”季漫瑶微楞，寻找着措词。
　　“小乔来。”大伟揽过小乔的肩，哥俩好地：“我给你讲讲。”
　　大伟揽着小乔侃大山，还没侃两句，赵队就急乎乎地从楼上下来，没跟人说话，直接往大门外跑。
　　“怎么了赵哥？”宋程司叫住他。
　　“杨哥来电话了。”赵队拉开门，“说是女篮的要过来。”
　　留下这句话，赵队就出门了，女篮队员已经到门口了，他得过去接他们。
　　大伟也停下了开玩笑，和老K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女篮的来干嘛？”
　　“不知道，估计是一起去温城吧。”
　　“她们今年也在温城打？”
　　老K点点头：“嗯。”
　　大伟爆了句粗，看样子是对她们很讨厌。
　　这是怎么了？
　　季漫瑶想不通，大家都是一个俱乐部的，为什么关系会处得这么糟？
　　这样想着，她轻声问出来：“女篮队员怎么了吗？”
　　大伟抬起眼，埋怨着：“瑶瑶你不知道，当年女篮那个……”
　　“大伟。”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呵止他。
　　是老K，还有宋程司。
　　“哎。”大伟挠挠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瑶瑶你问程哥吧，这事他是当事人，他比我们几个都清楚。”
　　说完这话，大伟躲闪着季漫瑶询问的眼神，抱着行李出门了，老K笑笑，也拽着小乔一起走了。
　　“程哥，别忘了锁门。”临了老K嘱咐，顺手拿起地上赵队的箱子。
　　宋程司应了声：“嗯。”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季漫瑶也没躲，大大方方地抬头问：“程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宋程司也没正面回答，拿起地上两个人的行李箱，说了句“走吧”。
　　季漫瑶想知道，但是又不好再问，她只好藏着疑问，跟宋程司一起出门。
　　锁好门，季漫瑶对提着他行李的男人说：“程哥，我自己来吧。”
　　那人回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季漫瑶又说：“没台阶了，我可以一路拉过去。”
　　“不用了。”宋程司摇头，“举手之劳。”
　　*
　　基地门口站着两排女生，穿着统一的蓝白色队服，身材高挑，她们站得笔直，马尾在风中飞扬，英姿飒爽。
　　两排队伍的中间站着一个女孩，她也跟大家一样，穿着蓝白色队服，正笑着跟杨经理说着什么。
　　男篮的球员已经都上车了，经过杨经理时，宋程司放下行李，淡淡打了句招呼：“杨哥。”
　　季漫瑶也跟着喊了一声。
　　“你们来了。”杨明回头笑笑。
　　“瑶瑶，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女篮队长余诗语，诗语，这是我们队从远大请来的翻译季漫瑶。”
　　“你好。”余诗语笑着伸出左手。
　　她笑得很友好，她很高，季漫瑶只能抬着脖子仰视，她刚想伸出左手跟余诗语交握，手就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手拦截了。
　　宋程司握住季漫瑶的手，对杨明说：“杨哥，我们先上去了。”
　　被拂了面子的余诗语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放下手，笑着说一句：“程司，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然而一向礼貌的宋程司这次就跟中了邪一样，他没搭理身后的人，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他转头对身边的姑娘说：“瑶瑶，你帮我拉一下箱子。”
　　“哦，好。”不明白情况的季漫瑶只好歉意地对余诗语讪笑，但她并没有看她，一双眼含着笑，紧盯着宋程司。
　　杨明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责怪地横了宋程司一眼：“程司。”
　　宋程司只当没看懂，又说了句：“杨哥，我们先上去了。”
　　说罢，他就牵着季漫瑶的手走到车中间，把两个人的箱子都放进行李舱里，又牵着她上车。
　　再次经过两人的时候，季漫瑶听清了他们的对话。
　　杨哥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了诗语，你知道的，程司就是这个脾气。”
　　余诗语还是没生气，笑得大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季漫瑶擦过她肩膀的时候，她笑着回答。
　　“没关系杨哥，你也知道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程司。”
　　季漫瑶跟着宋程司上车，刚上去，男人就松开了还牵着她的手。
　　“找个位随便坐吧。”他扔下一句话，就自己往里走。
　　季漫瑶晕车，所以就选了第二排的靠里的位置，坐下后，她抬起自己的左手。
　　这一次她很清楚，听到余诗语回答的宋程司，使劲地攥了下她的手。
　　为什么？
　　季漫瑶看着自己的左手出神，记忆里，宋程司对什么事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情感外露。
　　是因为余诗语吗？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程司。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一起过？
　　季漫瑶还在胡思乱想，身边的座位突然沉了一下，她回头，是女篮球员上来了。
　　余诗语走到她旁边坐下，还是那个招牌式的得体微笑：“瑶瑶，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季漫瑶也朝她笑。
　　“这里有人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到萌编通知，明天（2017年10月7日）正式入V，三合一肥章，小可爱们要支持正版呦，答应我，不订阅没关系，但一定不要看盗文好吗，千字三分，大家看完这本书可能都不到五块，就当一起吃月饼了嘻嘻，不管明天订阅与否，都感谢你们陪我走到现在，你们是我走到今天的最大动力和全部支撑，爱你们，晚安~


第20章 三合一
　　大巴车厢里乱糟糟的, 人多，一人说上两三句，整个车厢就变成了闹哄哄的菜市场。
　　季漫瑶答应了余诗语的请求, 她旁边本来就没人, 谁过来坐都是一样的。
　　余诗语也没觉得她会拒绝，又展唇笑了笑。
　　刚才在下面没好意思看, 现在离得这么近, 季漫瑶才算是看清楚了余诗语的模样。
　　她很漂亮。
　　跟季漫瑶的漂亮不同, 她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自信，气质大方, 鹅蛋脸, 挺鼻梁，凤眼微微上挑，透着一股子英气。
　　“瑶瑶。”她转过头来, 还是温和的大姐姐样, “刚才听杨哥说, 你是远大的毕业生？”
　　“嗯。”季漫瑶点点头，拧开水喝了一口, “不过我还没毕业, 现在还在实习阶段。”
　　“明年毕业吗？”
　　“嗯。”
　　“真好。”余诗语满脸向往，“真羡慕你们这些大学生啊, 如果我也能读大学就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季漫瑶有些惊讶：“诗语姐，你没有读过大学吗？”
　　余诗语摇摇头, 苦笑：“当然没有了，我家里长辈都是运动员，我从小进的就是体校。”
　　她指指季漫瑶今天穿的蓝色长裙：“你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能穿裙子的小姑娘。”
　　她拽拽自己身上的白蓝色队服外套：“不像我，只能穿运动服。”
　　季漫瑶笑笑没说话，余诗语又接着说：“不过还好我念的是体校，不然也不会跟程司做同学。”
　　“你们是同学吗？”季漫瑶惊讶。
　　“是啊。”余诗语反问，“你不知道吗？”
　　“大伟他们跟我说，程哥从小就生长在国外。”
　　“你说这个啊？”余诗语顿了一下。
　　“大概是七岁那一年吧，宋叔叔因为工作上的事要调去国外，所以宋阿姨和程司就都跟着去了。”
　　她回忆着：“说起来，程司临走那天，还是我们一家人去送的呢。”
　　季漫瑶接过话：“是吗？”
　　“对啊，我爸和宋叔叔是好朋友，我们两家又是邻居，所以关系走得比一般人都要近。”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意有所指，余诗语特意重读了一般人三个字。
　　她还是笑眯眯的，但季漫瑶却分明感觉到了她的敌意，一双凤眼含着凛冽的光，毫不掩饰地朝她斜过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到了冰点。
　　季漫瑶处理不来这种情况，很明显，眼前的人已经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她只好笑笑：“诗语姐，你想多了。”
　　“哦？”余诗语挑眉，“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
　　季漫瑶深谙这个道理，有些话多说无益，她摇摇头，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
　　“瑶瑶。”身侧响起老K的声音。
　　季漫瑶看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老K已经从后排走了过来，他喊了声瑶瑶，然后才跟余诗语打了声招呼。
　　“余姐。”他笑，客套又疏远。
　　“小柯。”余诗语的回答也同样客套。
　　打完招呼，老K想起正事，朝季漫瑶招招手：“瑶瑶你来一下，程哥有事找。”
　　“好。”季漫瑶也不想继续坐在这里，她半站起来，“诗语姐，麻烦了，我要出去一下。”
　　余诗语笑笑，不是很自然地让出位置。
　　季漫瑶擦着她双腿之间的空隙走出来，过道上的老K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包。
　　“走吧瑶瑶，我们去后面坐。”
　　车厢里有些颠簸，季漫瑶扶着靠背，一点点向后挪，车上人多，行李舱里放不下那么多行李，余出来的巷子占满了过道。
　　一路走过，等到了宋程司他们坐的车厢后排，季漫瑶才恍然惊觉，这一整个车厢，除了她，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队服。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刚刚被余诗语夸赞过的蓝色长裙，咬咬唇，还真是格格不入。
　　姑娘细微的小动作被宋程司收进眼底，他没作声，只是站起来：“进去坐吧。”
　　没来由地，季漫瑶想起他刚上车时的漠然，扔下一句随便坐就自己往后走。
　　这样想着，季漫瑶觉得有些不舒服，没搭理宋程司，想跟大伟他们一起坐到最后一排。
　　刚往前走了半步，就被人伸手拦住：“瑶瑶。”
　　他的口气有些无奈：“坐这儿吧，坐后面你会不舒服的。”
　　“你也知道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程司。”
　　“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些能穿裙子的小姑娘，不像我，只能穿运动服。”
　　“不过还好我念的是体校，不然也不会跟程司做同学。”
　　“程司临走那天，还是我们一家人去送的呢。”
　　“关系走得比一般人都要近。”
　　耳边突然嗡嗡想起余诗语说过的话，轮流交替，排山倒海。
　　季漫瑶心一横，拂开宋程司的手：“不用了程哥，我坐后面就好。”
　　宋程司叹口气，冷不丁伸出手，把姑娘捞回自己怀里。
　　他像抱孩子一样，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
　　毫无防备的季漫瑶吓了一跳，她挣扎着，蹬着两条腿：“宋程司！你放我下来！”
　　不止是季漫瑶，坐在后面的大伟几个人也惊讶地长大嘴，女孩的声音很大，一时间，整个车厢的人都回过头来看。
　　只见宋程司抱着姑娘原地转了半圈，沉着脸，把她放进靠里的座位上，然后自己也坐进去。
　　有男篮队员已经吹起了口哨：“程哥，帅哦！”
　　“不愧是我们程哥！就是牛*！”
　　就连女篮的队员也低声议论纷纷：“宋程司好帅啊！”
　　“对啊对啊，太浪漫了！”
　　不过也有人能看清现实：“得了吧，别幻想了，就你这个儿，被抱起来还不得把车厢捅破了？”
　　“你滚蛋好不好！”
　　所有人都在笑着闹着，只有余诗语所在的位置充斥着沉默，她努力地隐忍，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终于，她忍到了极点。
　　她回过头，站起来拍拍手：“麻烦大家安静一点，我们司机师傅正在专心开车，这样可能会吵到他。”
　　“对吗叔叔？”她转回头问，笑得很甜，一看就讨人喜欢。
　　被叫到的司机师傅爽朗大笑：“谢谢丫头了，没关系，吵吵热闹，热闹。”
　　车厢里慢慢恢复了安静。
　　宋程司压根没注意前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盒药片，又找老K要来季漫瑶的水杯。
　　然后把两个一起递给身边的姑娘：“吃药。”
　　季漫瑶还在气头上，扭过头没理他。
　　宋程司叹口气，拧开瓶盖，拉过她的手，把瓶子放进她手里。
　　她还是没反应，宋程司心下一转，凑近到她耳边：“瑶瑶，你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
　　耳朵边上传来热气，季漫瑶颤了一下，接过水杯：“我自己来。”
　　“那好。”宋程司满意点头，倒出两片药进瓶盖，递给她。
　　季漫瑶接过来，也没问是什么，一口吞进去。
　　宋程司笑笑，连同她手里的瓶盖水杯一起接过来，把水杯递给老K，揉揉季漫瑶的后脑勺。
　　“睡会吧，到机场我叫你。”
　　季漫瑶点点头，她虽然脾气好，但还是没办法释怀刚才宋程司的举动。
　　她没多回应，闭上眼，可能是昨晚上睡的太晚，她竟然还真的在颠簸的车厢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被揽到身边人的肩上，那人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脑，一下又一下。
　　“睡吧，做个好梦。”
　　*
　　大巴车猛的一个急刹，季漫瑶向前扑，一双手及时接住了她，她睁开眼，问旁边人：“到了？”
　　“快了。”宋程司把她扶好。
　　季漫瑶揉了两下眼，又整整头发，她身上盖着男人的队服外套，宽大温暖，还带着他独有的皂香。
　　季漫瑶把衣服脱下来：“你的衣服。”
　　宋程司接过来，没说话。
　　机场很快就到了，司机大叔回头喊了一声，大家站起来，接二连三下车。
　　进了机场，队员们排成四排，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队服，身材高挑，英姿飒爽。
　　刚才在车上感觉不大，现在都站出来了，季漫瑶才意识到，穿着裙子的她到底有多么格格不入。
　　这是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她只不过是个路过的局外人。
　　走在她前面的余诗语回过头，扫了圈她的裙子，笑得大方得体。
　　“瑶瑶，刚才在车上没看清，现在下来了，才发现有时候裙子，还真的比不上运动服。”
　　季漫瑶没接过，宋程司走过来。
　　“程司。”看到他，余诗语眼睛一亮。
　　宋程司还是没搭理她，拉开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季漫瑶身上：“抬手。”
　　季漫瑶楞楞地，抬起左手套进袖子里。
　　“另一只。”宋程司吩咐着。
　　她又依言套进去。
　　都穿好以后，宋程司拽住外套，套上拉链，一路拉到顶。
　　又抬起她的手，帮她把袖子挽好，季漫瑶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帮自己打理好一切。
　　机场的白炽灯照向宋程司，他的眼底深邃，眸仁又大又黑，一双眼直看进季漫瑶的内心。
　　“程哥。”她傻傻地，整个人缩成一团，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嗯。”宋程司应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这里冷，穿好外套。”
　　说完这话，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捏捏她的脸颊：“瑶瑶，你穿裙子很漂亮。”
　　“比任何人都漂亮。”
　　季漫瑶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他应该是听到了刚才余诗语的话。
　　“程哥……”
　　“我们走吧。”
　　宋程司牵起她的手，恍若没看到等在旁边的余诗语，两个人手拉着手，擦肩而过的瞬间，季漫瑶看到了余诗语脸上的表情。
　　她还是带着笑，但却已经没有了那份自信大方，眼里含着水光，不知道是不是泪。
　　*
　　“程哥！”季漫瑶挣脱着。
　　男人没理，她又喊了两声，他还是没理会，好脾气的人终于急了。
　　她使劲拽住前面的人：“宋程司！”
　　那人总算是有了反应，他顿下步子，回头：“怎么了？”
　　“没怎么。”季漫瑶把自己的手扯出来，“我自己可以走。”
　　宋程司笑笑：“好，那你自己走。”
　　季漫瑶低着头，想绕过他走，宋程司又拉住她的手臂：“瑶瑶。”
　　“干嘛？”她没好气。
　　“你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我记得你这个月已经来过那个了，难道又来了？”
　　“……”
　　“我说真的啊瑶瑶。”宋程司笑着跟在她后面，“有没有难受，要不要帮你冲红糖水啊？”
　　姑娘越走越快，宋程司悠闲地迈着大长腿跟着：“我去帮你接点热水，嗯？”
　　季漫瑶就这样被宋程司逗了一路，直到进了候机厅，身后一直叽叽喳喳的人才消停。
　　温城离得不远，坐飞机只需要几小时就到了。
　　可能是刚才在大巴车上睡过了，所以季漫瑶现在并不困，闲着也是闲着，她索性拿出手机搜索参赛队伍资料。
　　跟所有比赛的规则制度都一样，在地区赛中，乔华杯实行积分小组制，抽签车轮战，决出地区前二进入大区赛。
　　大区赛上在用相同的方式决出前八，接着前八进入半决赛，半决赛就不是小分制度了，抽签选对手，输一场即立刻淘汰。
　　这场角逐，看实力，但更看运气。
　　两年前，北野队就是因为运气不佳，第一场比赛就遇上了六连冠兴风，输了六球，也失去了最后角逐奖杯的机会。
　　今年呢？
　　季漫瑶翻着手机，乔华杯的地区赛后天正式在温城开打，球迷们预测的岭城夺冠热门，排在第一位的是北野，第二位就是临清。
　　想起之前见过的临清林旭，季漫瑶好不容易松开的眉头又皱起来。
　　前两天林旭突然给她发消息，说是他们队已经到了温城，等她到的时候想约出来请客吃饭。
　　季漫瑶叹口气，她饶是在迟钝，也看明白了林旭的意思，学英语考试是假，借故泡妞才是真。
　　可她实在是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小时候对她有意思的男孩子，萌芽还没生出来就被世远哥扼杀在了摇篮里，现在世远哥不在身边，她实在是想不出理由拒绝。
　　算了，季漫瑶耸耸肩，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温城再说吧，实在不行，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躲着林旭走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她又觉得放下心来，拿起手机，专心钻研起对手的资料。
　　才看了没一会，广播里就传出准备登机的通知，季漫瑶快速把手机扔进包里，背着包跟上大部队。
　　上了飞机，季漫瑶寻找着自己的位置，按照首字母排序的方式，她应该是跟老K离得最近。
　　她扫着座位号，嘿，找到了。
　　季漫瑶收紧身上的包，刚想坐过去，就看到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瑶瑶。”宋程司坐在老K的位置上，笑着朝季漫瑶招招手。
　　她慢悠悠挪过去：“程哥，你怎么坐这了？”
　　宋程司扬了扬手上的票：“我跟老K换位置了。”
　　“我知道。”季漫瑶喝口水，“我是问你为什么要换位置。”
　　“你说呢？”他笑得暧昧。
　　季漫瑶打了个哆嗦：“算了程哥，我不想知道了。”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啊——”宋程司故意停住，等着姑娘朝他看过去。
　　果不其然，季漫瑶投去疑问的目光。
　　宋程司摸摸她的后脑勺，谑道：“你今天状态不佳，我怕老K被你吓着。”
　　“……”季漫瑶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
　　飞机一路平缓。
　　不知道为什么，季漫瑶今天就是不想跟宋程司说话，她一直靠着窗装睡，但却始终感觉到有束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每每睁开眼，却又看到旁边那人正在专心地看比赛回放。
　　来来回回了两三次，季漫瑶也不想再睡，索性也掏出手机查资料。
　　她看到的第一个队伍是黑域。
　　黑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她歪头想了一会，才想起那是她还没进北野前，跟世远哥一起看的练习赛。
　　北野对黑域。
　　季漫瑶细细回忆了一会，那场比赛两队的首发都只上了一节，对于她这种篮球小白来说，她根本就看不出双方的实力差距。
　　那场比赛她全部的焦点，都放到了身边这位男人的身上。
　　她撇了眼旁边低头看手机的人，哎，这人果然是距离产生美。
　　当初看他那么帅，现在在看。
　　好吧，还是帅的。
　　姑娘的眼光太过炽热，宋程司只好抬起头，轻声问：“想什么呢？”
　　“想你。”她答得一本正经。
　　就是宋程司这种段数的人也承受不住这么直接的问答，他把手机放回膝上，没说话。
　　窗帘开着，投过云层反射的亮光，季漫瑶能够很好地观察到宋程司的表情，他低着头，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耳尖上已泛了红。
　　季漫瑶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她笑笑：“程哥，你在看什么啊？”
　　“嗯？”宋程司反应了两秒，才抬起手机，“你说这个？”
　　“嗯。”季漫瑶点头。
　　宋程司把手机往姑娘那边挪了挪：“这两年黑域的公开赛录像。”
　　“黑域？”季漫瑶微楞，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宋程司看，“我也在查黑域的资料。”
　　她本来以为男人会像之前一样调侃一句，那我们还挺有默契呢，是吧瑶瑶。
　　但他没有，他只是点点头，应了声“嗯”。
　　“怎么了程哥？黑域不好打吗？”
　　宋程司没回答，过了好久，才沉着声说：“他们很强。”
　　半个月后的大区赛，季漫瑶真正见识到了黑域的强劲，密不透风的防守，和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势。
　　但此时，她只是轻松地拍拍宋程司的肩，安慰着：“程哥，别想太多，加油，我们一定会赢的！”
　　*
　　飞机很快就到了温城。
　　主办方派来接球员的大巴已经在机场门口等了很久，下了飞机，一伙人就登上大巴。
　　男篮女篮的比赛城市虽然都在温城，但比赛场地却并不是一个，下了飞机，两波人就互道告别。
　　这时季漫瑶才发现，两个队伍的关系处得并不差，大伟他们讨厌的不过只是女篮队长余诗语，对待其他女篮队员，他们还是很体贴热情的。
　　季漫瑶下车后就一直乖乖跟在宋程司旁边，果然，两波人告别的时候，余诗语又朝他们走过来。
　　这次她连余光都没分给季漫瑶，对着宋程司，直接开门见山：“程司，方便和我聊聊吗？”
　　“不方便。”宋程司拉着季漫瑶就要走。
　　却被那人拦了下来，她扫了眼躲在宋程司身后的季漫瑶，轻蔑地：“国外的教育果然就是不一样。”
　　“程司啊，我记得去年这时候，你还特别护着秦雨晴，怎么了，一年时间还没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宋程司冷着脸不回答，但握着季漫瑶的手却施上了劲。
　　余诗语紧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笑笑：“不过，你的眼光还是没什么进步，一成不变，还是喜欢温室里长大的小公主。”
　　“诗语姐，你误会了。”
　　季漫瑶淡笑，使劲抽出自己的手，揉了两下，才说：“我不是程哥的女朋友。”
　　“诗语姐，你找错假想敌了。”
　　说完这话，她没顾及两个人的表情，紧了紧身上的包，快步离开了。
　　*
　　从机场到赛场的这一路，季漫瑶都没有跟任何人交流，她独自一人坐在靠窗位置，散发着生人勿扰的低气压。
　　她和宋程司没有任何关系。
　　这句话骗骗外人还行，骗她自己实在是不太合适。
　　季漫瑶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上繁复的纹路，这一个月，她和宋程司发生了太多。
　　光这只手，宋程司就牵了不止五次。
　　一个余诗语不够，现在又冒出来个秦雨晴。
　　季漫瑶抿抿唇，原来她对宋程司的了解，真的就不过只是他是北野队一号。
　　她还在胡思乱想，那人却已经坐了过来。
　　“瑶瑶。”
　　“我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小甜饼原则：所有的女配都是助攻，小可爱们请放心，亲测不会虐，不甜不要钱~


第21章 她没空
　　“程哥, 我有点累了。”季漫瑶偏过头，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宋程司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尴尬地落在半空中，他捻了两下手指, 叹口气。
　　大巴车载着他们去了主办方包好的酒店, 所有的参赛队伍都住在这里，浩浩荡荡的一伙人从车上下来, 刚走进旋转门, 就看到了老熟人。
　　是临清的球员。
　　“赵哥, 程哥。”
　　两队的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林旭笑嘻嘻跑到季漫瑶面前, 开心地招招手：“瑶瑶。”
　　“嗨。”季漫瑶也笑笑。
　　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宋程司跟在后面。
　　“瑶瑶，一会儿有空吗？”
　　季漫瑶走到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递给前台女生。
　　随口回了句：“怎么了？”
　　“也没什么。”林旭搔搔脑袋, “就是想问有没有机会能请你吃个饭。”
　　季漫瑶愣住, 刚在车上还想着惹不起就躲得起，结果一下车就跟人家碰了个正着。
　　“不好意思, 她没空。”
　　宋程司接过前台递回来的身份证, 收进口袋，淡淡地替季漫瑶回答。
　　“程哥。”林旭朝他看过去。
　　宋程司还是不咸不淡：“我们下午训练, 瑶瑶要跟我们一起走。”
　　林旭点点头：“这样啊。”
　　他又转过去问季漫瑶：“那明天呢？瑶瑶，明天有空吗？”
　　“也没有。”宋程司又帮她回答。
　　“明天比赛，她要帮小乔翻译。”
　　两次邀请都被宋程司拒绝。
　　林旭不傻, 有些事已经昭然若揭，他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反问：“吃顿饭的时间也没有？”
　　“没有。”宋程司提起季漫瑶的行李箱，答得理直气壮。
　　“我们杨哥说了，随行翻译，必须要寸步不离。”
　　宋程司牵起一旁姑娘的手：“瑶瑶，我们走。”
　　这下林旭彻底不乐意了，他一把拉住季漫瑶的手臂：“程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
　　姑娘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宋程司回头，言语间已经带着隐忍的怒意：“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林旭笑得张扬。
　　宋程司放下箱子，一步跨到林旭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试试。”
　　“程哥，我就不懂了，你又不是瑶瑶男朋友，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啊？”
　　林旭还拽着季漫瑶身上的队服外套，他使地力气很大，宽大的外套已经开始往下掉。
　　宋程司的眼底渐渐染满怒气，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季漫瑶叹口气，她不能再继续傻站在这里，她抬起头：“林旭，麻烦你松手。”
　　林旭微怔，还没等反应，就听到姑娘转头对身边另一个大高个说：“程哥，麻烦你也松手。”
　　“瑶瑶。”宋程司还想说什么。
　　“程哥。”季漫瑶打断了他。
　　“林旭说的没错，你不是我男朋友，的确没有立场替我做决定。”
　　宋程司没说话，眯了眯眼，放开了还牵着姑娘的手，见他放手，林旭连忙也跟着松开。
　　“瑶瑶，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吃个饭，没想到程哥的反应会这么大。”
　　嘿，这小子，给他点阳光还灿烂了是吧？
　　老K咂咂嘴，和大伟交换了个眼色，俩人一前一后走过来。
　　“嘿小旭，瞧你这话说的，我们程哥哪能这么小气啊。”
　　“是啊是啊。”大伟也笑嘻嘻地打圆场，“我们程哥不是这种人。”
　　宋程司眉拧成川字，横过去一记警告。
　　老K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拍拍林旭的肩，笑咪咪地：“小旭想请我们瑶瑶吃饭？”
　　“是啊。”林旭语气里带着质疑。
　　“柯哥，咱们北野队什么时候这么不人道了，请个实习翻译还得寸步不离了？”
　　“这不是欺负咱们瑶瑶是大学生吗？”林旭看向自己的队友，“大家说是不是？”
　　“就是啊。”临清的球员也跟着起哄，“杨哥这也太不仗义了！”
　　“是啊，工资给的不多，要求倒还不少。”
　　眼看局势越来越严峻，两边本来就是对手，又都是运动员，人高马大的，打起来还真是不太好看。
　　赔钱是小，万一被禁赛那才是得不偿失。
　　前台小妹已经准备好叫保安了，老K一向圆滑，他笑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抖出根烟，递给林旭：“来兄弟，抽根烟，多大点事啊，不至于，不至于。”
　　“我们这不也是怕瑶瑶受欺负嘛，你也知道，瑶瑶是大学生，没什么社会经验。”
　　“这我知道。”林旭接过烟。
　　“但柯哥，咱都是老乡，又都是打球的，我再怎么样也不能坑自家妹子啊，你说是不是？”
　　“那是当然了。”老K笑笑，“这样吧，这两天就先算了，等打完比赛以后咱们再聊，你看怎么样？”
　　林旭也是会来事的人，听到老K这么说，他也顺着台阶往下走。
　　“柯哥你说得对，那瑶瑶，等打完比赛咱们再约，行吗？”
　　“再说吧。”季漫瑶没正面回答。
　　两队人来到电梯门口，有了刚才这一出，十来个人都有些尴尬。
　　“那我们就先走了？”老K打了声招呼。
　　季漫瑶和宋程司住在一层，大家都是双人标间，只有她自己是大床房。
　　走到房间门口，宋程司才把她的行李放下，季漫瑶轻声道了句谢，刚推开门，就听到身后人叫她。
　　“瑶瑶。”他的声音沉沉地。
　　季漫瑶没回头，抓着门把手的右手爆出了青筋，她克制着：“程哥，我累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好吗？”
　　“瑶瑶，你想多了。”宋程司无奈，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前台递给他的东西。
　　“我只是要把身份证还给你。”
　　季漫瑶愣了一秒，回过头：“谢谢。”
　　*
　　入夜，温城的温度比岭城要低，月夜皎洁，月光透过窗帘洒进酒店房间。
　　奔波了一天，队员们都很累，随便找地吃了点东西，就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季漫瑶洗完澡，披着外套从浴室里出来，刚打开电视，就听到了门口有人敲门。
　　敲门声很规律，不徐不疾，很有那人沉稳的风格。
　　季漫瑶把浴巾往头上一搭，踩着拖鞋开门。
　　门开了，但门口却没有人。
　　季漫瑶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人。
　　她等了一会，没有人过来，关上门，还没走出去两步，门口又传来敲门声。
　　她只好又折回去开门，打开门，还是没看到人。
　　季漫瑶吸口气，刚想发作，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拿出来一看，微信里躺着一条消息。
　　宋程司：“低头。”
　　季漫瑶依言低下头，这才发现门口的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摆上了毛绒玩具。
　　粉红色乔巴。
　　她昨晚随手指的娃娃。
　　季漫瑶蹲下身子，把地上的乔巴拿起来，它戴着鹿角帽，睁着大眼睛，笑眯眯地对着她。
　　老大不小了还卖萌。
　　话是这么说，但季漫瑶还是没忍住笑了。
　　她关上门，把粉色乔巴放到沙发上，自己也坐到它身边，这才回复。
　　“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字刚发出去，那边就秒回，仿佛已经预言到了她会问什么。
　　宋程司：“看不出来吗？”
　　“什么？”
　　“瑶瑶，我在哄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为程哥打电话！强势剧透一波，程哥马上就要告白啦！
　

第22章 下马威
　　男人的话又让季漫瑶红了脸。
　　与以往不同的是, 这次她努力忽略着自己颊上的温度，又敲下几个字。
　　“为什么？”
　　这次那人的回复却没有那么快。
　　季漫瑶把乔巴抱进怀里，娃娃不大, 一只手就能抱得过来。
　　她屏住呼吸, 等待着手机那头的回答。
　　过了很久，季漫瑶感觉自己都要把乔巴捏碎了, 宋程司那边才传来回复。
　　“瑶瑶, 有些话必须要当面讲, 给我点时间，相信我,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
　　乔华杯的地区赛在温城正式开打。
　　一大早, 赵队轮流敲门把大家叫醒，季漫瑶简单收拾了一下，随便穿了件大长T就进了对面。
　　赵队和宋程司住在一屋, 季漫瑶进去的时候, 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来了？”赵队朝她笑笑, 递给她一本比赛手册。
　　“一会去抽签，上面是主办方列出来的赛事流程。”
　　季漫瑶翻开手册, 流程上记录的很清楚, 今天抽签，明天比赛, 两周内结束地区赛，决出前二进入大区赛。
　　大伟快速扫了一圈参赛名单：“今年参赛队伍不多啊。”
　　“嗯。”老K同意，“也就临清还有点看头。”
　　小乔撇撇嘴：“那我的视频岂不是都白看了？”
　　宋程司点根烟, 朝他们淡淡扫过来：“别膨胀，还指不定打成啥样呢。”
　　“程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啊？”
　　“真事儿。”老K也点上根烟，“也不知道昨天是谁那么……”
　　一记眼刀横过来，老K及时刹住车，改口道：“那么帅，嘿嘿，那么帅。”
　　宋程司把烟掐灭到烟灰缸里，顺手打开窗：“走了，去吃饭。”
　　*
　　酒店里提供自助早餐，从楼下吃完饭，大家就坐大巴去了比赛场地。
　　温城体育馆，拉开篮球馆大门，场里摆着好几排座椅。
　　“在这儿抽签？”大伟咬着面包片，含糊不清地问。
　　赵队点点头：“是啊，走吧，我们进去。”
　　赵队带头走进去，杨哥早就已经到了，他坐在北野的位置上，几个人朝他走过去。
　　“杨哥。”
　　“嗯，都坐吧。”
　　等了一会，其他队伍也陆陆续续赶到了，主办方派代表上前抽签，整整过了一个多小时，所有的队伍才抽签完毕。
　　又等了四十多分钟，大屏幕上排列出赛事日程表，比赛采取车轮战，每个队伍彼此之间都会遇到。
　　老K抬头扫了眼屏幕，咧嘴笑了：“第一场打临清，赵队，你这手气可以啊。”
　　大伟仰在椅子上，望天长叹：“赵队你手气真的是，太好了。”
　　难得地，宋程司也跟着笑笑：“是挺好。”
　　他看向季漫瑶，意有所指：“不过这也不错，正好，我早就想和那个林旭面面了。”
　　“哎呦程哥。”老K调侃，“几个意思啊？”
　　“就字面意思呗。”
　　赵队无奈：“都别闹了，走了，去训练了。”
　　体育馆里有很多篮球场，主办方给每个队伍都预留了训练场地，好巧不巧，北野和临清在同一个场。
　　“呦！赵哥！这么巧！”临清队长走过来打招呼，他昨天不在，不知道两队之间发生了什么。
　　“是啊。”赵队客套着，“你们也在这儿训练？”
　　林旭也运着球过来：“嗯啊，怎么样赵哥，练练吗？”
　　赵队摇摇头：“不了，明天就比赛了。”
　　“那好吧。”林旭耸耸肩。
　　“好好打，赛场上见。”
　　“赛场上见。”
　　*
　　两队虽然没有对打，但毕竟是在一个场上，明里暗里还是会有争斗。
　　季漫瑶坐在看台上，练完脚步后，两边的人就开始对着飚投篮。
　　一直投到大中午头，才一前一后去吃饭，睡完午觉，临清的没有回来，整个场地空荡荡的。
　　大伟打着哈欠：“赵队，咱们下午练什么？”
　　“来吧，五打五。”
　　首发对二发，季漫瑶坐在边上，大伟他们都在场上，没人给她讲解，她只好自己瞎看。
　　乔嘉良持球，两个转身，球轻松传给了在内线里等待的宋程司。
　　宋程司接球，快速转身，原地跳投。
　　球进了！
　　“回防回防！”赵队喊了一声。
　　大伟快步追上接到球后向前运的林帆，他高，力量又强，一个近身压迫，王帆就被逼着交了球。
　　球出手，没进。
　　篮下的老K跳起抢篮板。
　　一个中传，宋程司接球。
　　和同样在中场的乔嘉良互相倒了几个，然后宋程司进到篮下，成功上篮得分。
　　首发阵容赢得太过轻松，季漫瑶看得津津有味，毕竟这种热血少年在球场挥洒汗水的画面，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近距离欣赏的。
　　季漫瑶正看得开心，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拍她的肩，她吓了一跳，慢慢回头。
　　又是他。
　　“林旭。”季漫瑶站起来。
　　林旭坐到她旁边：“瑶瑶，看训练呢？”
　　“嗯。”
　　“昨天不好意思啊，太冲动了，没吓着你吧？”
　　男孩道歉的表情很诚恳，季漫瑶沉默了一会，才摇摇头：“没有。”
　　“太好了！”林旭舒了口气，“那你能原谅我吗？”
　　季漫瑶又点点头：“嗯，我本来就没生气。”
　　林旭趁机问：“那瑶瑶，有时间能一起吃个饭吗？”
　　又来了。
　　季漫瑶蹙起眉：“不好意思，我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
　　“那比完赛呢？比完赛总有时间了吧？”
　　哎，季漫瑶又叹口气。
　　她就是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拒绝显得没礼貌，直接跟对方说自己暂时没有交男朋友的想法又显得自作多情。
　　她想了一会，总算找到一个好理由：“林旭，你什么时候考试？”
　　“啊？”林旭一愣，“什么考试？”
　　“你不是告诉我你要考PETS吗，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考，今年还是明年？”
　　“额……”林旭躲闪着姑娘的视线，左想右想，还是琢磨不出答案。
　　老天，他哪需要考什么PETS，他连PETS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是之前偶尔去姨妈家吃饭的时候，听到表弟说要准备英语考试，好像是叫什么PETS的。
　　然后那天一听季漫瑶是学英语的，为了找理由互换微信才随口扯了个谎。
　　没想到她竟然能记到今天。
　　林旭汗颜，随便选择了一个：“明年吧，明年。”
　　“哦。”季漫瑶点点头，又认真地问，“明年十一月？”
　　“对。”说了一个谎，再说谎就流畅多了，林旭迅速回答，“就是明年十一月。”
　　“在岭城？”
　　“嗯啊。”
　　林旭越答越顺畅，他感觉自己已经成功把这个话题绕了过去，膨胀感完全显露在脸上。
　　但是，与他的自豪截然相反。
　　旁边的姑娘淡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瑶瑶？”他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旭，你知道吗？”
　　“什么？”
　　“岭城的PETS考试，根本就不在十一月。”
　　很尴尬。
　　季漫瑶这句话一说出来，林旭的额角立刻滑下两滴汗。
　　她还是淡着一张脸，一点都没有被欺骗后的恼怒。
　　林旭吐了口气，苦笑两声：“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
　　“不算太早。”
　　“那你一定觉得很可笑了？”林旭自嘲着。
　　季漫瑶摇摇头：“也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林旭抬起头，认真地：“季漫瑶，我喜欢你，一见钟情，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对不起。”没有多余的思考，季漫瑶直接拒绝道。
　　“林旭，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球场上的一幕宋程司自然是看到了，吃完晚饭，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去敲了林旭的门。
　　“咚咚。”与之前的沉稳不同，他敲得很急，房间里面乱糟糟的，听声音好像是正在斗地主。
　　“来了来了。”有个小队员出来开门。
　　看到宋程司，他愣住了，手一松，扑克牌掉到地上：“程哥。”
　　“嗯。”宋程司点点头，弯下腰，把地上散落的扑克牌捡起来递给他。
　　“麻烦你了，我找林旭。”
　　小男孩被吓着了，接过来，连声说了几句不麻烦不麻烦，转过身，进门喊了声旭哥有人找。
　　“谁啊？”林旭穿着人字拖，不修边幅地走出来。
　　见到宋程司，他嘴角咧起的笑凝住了：“呦，程哥，您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串门啊？”
　　宋程司不愿跟他废话，淡淡扫了他一圈：“说说吧，今天下午都干什么好事了？”
　　“今天下午？”林旭挠挠头，“程哥，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跟我装。”宋程司不耐，“今天下午，训练场，你找季漫瑶说什么了？”
　　“嘿，程哥你说这个啊。”林旭恍然大悟。
　　“嗯，说说吧，你跟她聊什么了？”
　　林旭痞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程哥，你跟瑶瑶什么关系啊，怎么对她的事儿这么上心啊？”
　　宋程司没回答，眉拧成川字，紧紧地盯着他。
　　“说不出来？”林旭笑了，“那就是没关系喽？”
　　他又继续猜测：“还是说程哥，其实你也跟我一样，对人家瑶瑶有意思，但怎么使劲也追不上？”
　　“追不上？”宋程司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
　　“你跟瑶瑶告白了？”
　　啧，说漏嘴了。
　　被发现了，林旭索性也就不绕弯子了：“是啊，那又怎样？”
　　“不怎样。”宋程司舔舔唇，“被拒接了是吧？”
　　“昂。”
　　“林旭啊。”宋程司拍拍他的肩，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林旭打了个冷颤，感觉阴森森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怎么了？”
　　“没什么，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
　　“什么？”
　　“明天的比赛你们赢不了。”
　　宋程司含着笑，眼底是势在必得的自信：“至于季漫瑶，她很快就会是我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以愿意看这个文的小可爱！愿意收藏的小可爱！愿意评论的小可爱！愿意给我建议的小可爱！谢谢你们！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祝你们平安喜乐！万事胜意！永远健健康康！么么哒！


第23章 带妹子
　　篮球场上, 比赛即将开打。
　　观众席上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季漫瑶跟着球员一起来到篮球馆。
　　穿着红黑色应援服的球迷坐在观众席，手里拿着应援棒, 脸上还画着统一的六角星符号。
　　六角星。
　　那是北野的队标。
　　季漫瑶走进北野的休息室, 看着嘻嘻哈哈的大家，突然想起之前问过宋程司的话。
　　“程哥, 为什么北野的队标是六角星？”
　　男人顿了一秒：“因为三角形。”
　　“三角形？”季漫瑶奇怪。
　　“嗯, 六角星是由两个三角形组成的, 而三角形，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结构。”
　　“所以？”季漫瑶等着他的下文。
　　“所以。”宋程司看向她, 沉沉地, 认真地，“北野会是最坚固的球队，而北野的球员, 也会比任何队伍都团结。”
　　思绪慢慢回转。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换好队服后, 大家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刚一出门，就听到了爆炸般的尖叫声。
　　季漫瑶跟杨经理走在最后, 前面的队友身材高大, 很好地遮住了她，镜头特写停留在宋程司身上。
　　解说员开始介绍宋程司的球路历程, 镜头变换，转到乔嘉良身上，站在他旁边的季漫瑶也一起入了镜。
　　解说员刚想介绍, 就听到了迷妹此起彼伏的抗议声。
　　他笑笑，跟身边的人调侃：“看来我们小乔也同样很招人啊！”
　　“是啊是啊。”身边人顺着继续介绍，“这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小将，还没出场就已经备受瞩目，今天是他第一场比赛，他的表现又会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哎呦喂！”观众席上已经有迷妹球迷不乐意了，“谁想知道他表现怎么样啊？我们只想知道站在那里的姑娘是谁！”
　　“对啊对啊，之前没看到过北野队带妹子啊？”
　　观众席上还在议论，微博和贴吧上已经爆出了大屏幕上季漫瑶的特写照。
　　“惊！万年光棍队首现妹子！你们的老公变成了别人的男票？”
　　下面的评论也是很有意思，刚一发出去，就被顶上了热门。
　　宋程司的脑残粉：什么情况？我老公有女票了？我不信啊！
　　社会我程哥：只要不是我程哥女票，是谁的都好说！
　　我爱小乔小乔爱我：怎么站在小乔身边？我天！难道是小乔从美国带回来的妹子？
　　我腐我乐意：麻蛋！小乔是程哥的好吗？除了城桥CP别的都不认！
　　楼上说的对：此生不悔入城桥！
　　北野是我的：别这样啊老公们！我一场比赛没看你们就集体出轨了？
　　……
　　网络上讨论的热火朝天，现场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短暂热身后，邓教拿起战术板，给大家进行最后的讲解。
　　季漫瑶听不懂，只能尽全力给乔嘉良做翻译，她最近翻了很多专业书，已经对这些篮球术语很熟悉了。
　　讲解地差不多后，邓教把战术板放下，一个个拍过大家的肩，语重心长：“加油！好好打！”
　　每个人都把手交叠到一起：“北野！北野！北野！”
　　比赛开始。
　　大伟和临清队长跳球。
　　裁判员站在半场中间，猛地向上扔，球被高高抛起。
　　台下的季漫瑶也跟着紧张，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只见大伟一个跳起，扬手重重一捞，抢到了！
　　“漂亮！”解说员激动，“我们可以看到，北野队21号史大伟抢到了球权。”
　　“没错，大伟一直是对抗型球员，不管是身高还是力量，都比同龄选手要出色。”
　　他们的话正说着，赛场上已经打出了第一记投球。
　　“是宋程司！”解说员又激动，“果然，我们程哥的水平永远都在线！”
　　“哈哈，看样子你似乎是北野队的球迷嘛？”另一位解说调侃。
　　大屏幕上放出得分回放，大伟抢到球权后，老K眼疾手快跳起接球，运动跑动了几步，临清队员过来夹击，他连忙把球传出。
　　篮下的宋程司接住球，转身跳投，球进了！
　　随着大屏幕里的回放，台下的迷妹拉起了横幅。
　　“他强任他强，老子有北野程司。”
　　解说员敏锐地捕捉到了，镜头特写拉过去：“看来球迷们对宋程司期待很大啊！”
　　“他强任他强，老子有北野程司，这一届球迷绝对是球迷圈表现最好的！”
　　两个人简短调侃了几句，观众席上，宋程司的呼声越来越大。
　　比赛继续。
　　季漫瑶喝了口水，第一个球是北野进的，她悬着的心沉下去一大半。
　　势头正好，临清球员传球，赵队站在他面前干扰。
　　干扰了没两下，那人就高抛出手。
　　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接住，球就被宋程司中途拦截。
　　“又是宋程司！看来我们程哥今天是火力全开啊！”
　　话正说着，宋程司运球上前，林旭逼近防守，他笑笑，连眼神都没分一下，随便把球向左一扔。
　　等在左边的老K默契接球，原地跳投，球又进了！
　　“耶！”季漫瑶跳起来鼓掌，笑着跟坐在身边的杨经理说，“杨哥，老K进球了！”
　　“嗯！”杨明的脸上也是喜气洋洋。
　　接下来的比赛越发明朗，北野队配合默契，进攻，拦截，篮板，每一步都做得趋于完美。
　　连着投进三四个球后，临清教练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叫了暂停。
　　裁判员吹哨，手里拿着球的乔嘉良一愣，扬起手臂扔了个三分，球进了，挑衅意味十足。
　　场上的人走下来，季漫瑶连忙递上水。
　　大伟猛灌了几口，才气喘吁吁地：“今儿临清什么情况？完全没打开啊。”
　　“嗯。”老K点点头，“状态太差了。”
　　他转过头去问沉默喝水的宋程司：“程哥，你昨儿晚上上楼了？”
　　“没有。”宋程司否认，“我闲的蛋疼去找林旭？”
　　啧，话刚说完，宋程司就啧了一声，后悔地舔舔齿。
　　“我就知道是你。”老K捶了宋程司一拳，“昨晚上肯定上去忽悠人家了吧？”
　　“不是吧程哥。”大伟惊讶，“你还真去找林旭了？”
　　“我找个屁。”宋程司扔下水瓶，“你们能不能跟小乔学学，一天到晚絮絮叨叨的，跟个娘们是的。”
　　老K大伟对着耸耸肩，行，你帅，你说什么都对。
　　暂停时间结束，五个人都走上场，宋程司向前走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转身回到季漫瑶身前。
　　“瑶瑶。”
　　季漫瑶抬起头，一张脸红扑扑地：“嗯？”
　　注视着姑娘水光粼粼的眸子，宋程司笑笑：“别闭眼，我赢给你看。”
　　*
　　镜头特写一直都在宋程司身上。
　　观众席上的迷妹就这样看着他转身回头，走到只有他胸口高的姑娘身前，认真承诺着什么。
　　大屏幕上的他唇角上扬，一双眼专注地看着她，颊边不轻易展露的梨涡也跑了出来。
　　“完了完了。”迷妹们这才明白过来，神秘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宋程司带来的姑娘。
　　比赛才刚开始几分钟，微博里就又掀起了另一波搜索热潮。
　　场上的球员还是不知道，他们还是跟刚才一样，全神贯注进行着比赛。
　　被叫了暂停后的临清明显恢复了清醒，和刚才被压着打的风向完全不同，刚一上场，林旭就扔了个三分，回敬方才乔嘉良的挑衅。
　　解说员又激动起来：“看来我们临清队终于清醒了。”
　　“不容易啊，耽误了半节，现在比赛才算是正式开始。”
　　解说员说得没错，重新回到场上的临清慢慢找回了状态，两边球员开始对着得分，比赛逐渐进入高节奏。
　　“北野北野北野！”
　　“临清临清临清！”
　　观众席上的球迷也被点了开关，举着喇叭和应援棒，为自己支持的队伍加油，声嘶力竭。
　　季漫瑶已经坐不住了。
　　她站起来，眼睛随着那颗被十人追逐的球来回转动。
　　杨哥也有些紧张，只有邓教，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凳子上。
　　“嘟——”第一节结束的哨声吹响。
　　季漫瑶拿出计时器，不知不觉间，十分钟已经过去了。
　　场上的五个人走下来，邓教也走上去，递给他们水：“怎么样？”
　　赵队接过水：“临清状态回来了。”
　　“嗯。”老K点点头，“不太好打。”
　　小乔提议：“邓教，下一节要不还让我们上吧？”
　　“对啊邓教。”大伟脖子上披着毛巾，擦了两把汗，“我怕小帆他们撑不住。”
　　“不用。”邓教摇摇头，“还是按照原来计划，让小帆他们上，你们好好休息，下半场可能都要在上面了。”
　　*
　　第二节，两队都默契地换上了二发阵容。
　　季漫瑶坐在宋程司旁边，戳戳他的胳膊：“程哥？”
　　“嗯。”他身上透着热气，汗流浃背，转头看过来。
　　季漫瑶问得小心：“临清是不是不太好打？”
　　宋程司笑了，刚想抬起手揉揉姑娘的头发，又想起自己身上有汗，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他好笑道，“怕我输？”
　　“也不是……”季漫瑶还没解释，就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
　　“别担心，我说到做到。”
　　“我说会赢给你看，就一定不会让你输。”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好像忘了不久前他刚说了要抓娃娃给瑶瑶看，然而……【看破不说破，日子照样过。】


第24章 十五秒
　　他的声音不大, 落在季漫瑶的心上，掷地有声，激起层层的回响。
　　下半场开始, 宋程司摘掉身上的毛巾站起来, 其他四个人也都站起来。
　　大伟斜眼笑，“想好庆功宴在哪儿吃了吗。”
　　老K看过来, 也带着笑：“膨胀。”
　　大伟把右手伸出来：“老子乐意。”
　　十只手交叠在一起：“北野！赢！”
　　比赛继续。
　　季漫瑶紧张地坐到位置上, 第三节, 两队的首发都重新回到赛场上。
　　宋程司持球，他左右运了两下, 林旭压低身子, 紧逼着他。
　　宋程司完全没有被紧逼的压迫感，他还是运着球，在自己的节奏里。
　　突然, 他猛地向后撤步, 快速运着球, 林旭刚想跟着他上前，宋程司就大幅度变相。
　　一个跨步, 把林旭甩在了背后, 突破后的他没有停留，想要直接上篮。
　　这时, 被甩开的林旭突然反身追上去，宋程司正在跨步上篮，林旭跳起来, 朝篮筐的方向扑过去。
　　他想盖火锅？
　　季漫瑶紧张地站起来。
　　但起跳的林旭还是晚了一步，宋程司一个拉杆，成功上篮得分。
　　穿着黑衣服的裁判吹哨，摆了一个手势。
　　什么意思？
　　季漫瑶转头问杨哥，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观众席上就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二加一！”解说员也激动起来，“程哥这波不亏啊！”
　　三秒区内林旭打手，宋程司二加一罚篮。
　　裁判把球传给他，宋程司压低重心，运了几下球，抬起手臂，三个标准的九十度。
　　观众席上的球迷都停下了尖叫，大家都屏气凝神，宋程司向前推，一道完美抛物线。
　　“球进了！”解说员鼓掌，季漫瑶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坐下，问身边的人：“杨哥，我们会赢吧？”
　　“难说。”杨明摇摇头，“慢慢看吧。”
　　季漫瑶转过头，球场上的大家还在继续拼搏。
　　大屏幕拉近特写。
　　宋程司跟林旭对位。
　　他逼得很紧，林旭重心左移，想要用一个假动作晃过宋程司。
　　但宋程司又怎么可能会被这种把戏骗到？他步子未动，还是紧防着他。
　　林旭的战略失败了，他又向后撤步，面前的人也跟着他退步。
　　时间越来越紧迫感，眼看马上就要到24秒了，林旭爆了句粗，突破失败，他转手把球分给队友。
　　队友接住球，投篮，球进了。
　　解说员鼓鼓掌，感叹一声：“程哥的盯防虽然成功了，但临清这分还是到手了！”
　　“就是这样，该进的球谁防也跑不了啊！”
　　听到解说声的林旭笑得张狂：“程哥，这些都是小意思。”
　　“小意思？”宋程司笑了，看向还在膨胀的林旭，点头表示同意，“的确是小意思。”
　　“林旭，你看好了。”
　　他回头，指了指底线的篮筐，语气冰冷，带着逼人的气势：“15秒后，我会在那里，隔扣你。”
　　*
　　“啊啊啊啊啊！”观众席上响起惊呼，一瞬间，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就连临清的球迷也忍不住起来欢呼。
　　解说员也站起来，语无伦次地问身边的同伴：“你看到了吗？我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感觉好像是在做梦！”
　　解说员指着大屏幕，上面正在回放刚才宋程司隔扣林旭的画面。
　　“观众朋友们，你们没有看错，就在刚才，温城体育馆出现了乔华杯本赛季的第一个隔扣！”
　　“让我们再来看下回放！”
　　季漫瑶也跟着看向大屏幕，她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刚才内心的震撼。
　　屏幕上，宋程司高高跳起，林旭也跳得很高，他挡在宋程司前面，想要在他扣篮之前阻挡。
　　但任谁都没想到，被挡住的宋程司没有半点犹豫，他抿着唇，眼神里满是坚毅。
　　两个人就这样在篮筐前胶着，其实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只有几秒钟，但在屏幕里的慢回放中，这一切的时间都被拉长了。
　　所有的细节都被放大。
　　甚至连两个人脸上流下的汗水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隔着一个林旭，宋程司长臂一展，把球扣进了网里。
　　“我天！老公太帅了！”
　　“不管不管！宋程司是我的！说不行的都是后来的！”
　　不止球迷，重看一遍回放的季漫瑶也跟着感慨，她站起来，使劲地为宋程司鼓掌。
　　这就是他们的热血。
　　这就是他们的梦想。
　　屏幕上来回放了三遍，摄影机捕捉着宋程司的镜头，他没什么表情，就跟刚才隔扣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旭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反应，但他的肢体动作已经明显开始不自然。
　　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旭完全没了方才的状态。
　　投篮投不进，防守防不住，就连最擅长的助攻传球都能被对手截下。
　　解说员叹了口气：“看来这场比赛的赢家已经很清楚了。”
　　“大势已去，临清这把算是完了。”
　　没了状态的队伍打起来容易多了。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
　　不出所有人所料，北野拿下了岭城第一场地区赛的胜利。
　　观众席的球迷已经坐不住了，纷纷拉起横幅和彩带。
　　季漫瑶也默默地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什么。
　　赢了比赛的五个人高兴地了不得。
　　大伟勾着宋程司的脖子从球场上走下来，两个人说说笑笑，突然，“砰”地一声，五色彩带和泡沫同时从瓶子里喷出来，几个人被喷了一身。
　　“哎呦我去！”大伟吓一跳，定晴一看，拿着喷瓶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在休息区的季漫瑶。
　　老K也吓了一跳：“瑶瑶，什么情况？”
　　“庆祝啊。”季漫瑶摇了摇手上的瓶子，笑得狡黠，眼里亮闪闪地，“还记得我来的第一天，你们是怎么帮我庆祝的吗？”
　　“我去瑶瑶，不是吧。”大伟摘着自己身上的彩带，“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记仇呢？”
　　季漫瑶笑笑没说话，宋程司也把自己身上的彩带胡乱取下来，上前两步，揉了揉女孩毛绒绒的小脑袋：“小赖皮，就你有主意。”
　　*
　　地区赛赢了临清。
　　也就意味着北野以第一名出线的概率又变大了。
　　每个人都放轻松了，下午没有北野的比赛，赵队做主，不安排训练，放了大家半天假。
　　回到酒店，季漫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到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今天是她第一次跟比赛，昨晚上紧张地连觉都没睡好，洗完澡后，她躺进被窝，想要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
　　临睡前，季漫瑶拿出手机想定闹铃。
　　但没想到，刚一开手机，她就吓得坐起来，上下滑动手机，重新看了一遍叶思然发给她的消息，睡意全无。
　　叶思然：瑶瑶你什么情况？你和外套男的事儿都上微博热搜了？
　　叶思然：别这样啊宝贝！我这才几天没联系你，你恩爱都秀到全网皆知了？
　　叶思然：隔扣？季漫瑶！你老公也太帅了吧！不行不行！限你完事立马给我打电话解释！
　　看了几条，季漫瑶就不敢再继续看，她点开微博，果然，微博热搜上，北野宋程司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宋程司，神秘女。#
　　#宋程司，隔扣。#
　　#宋程司，林旭。#
　　他一个人占了好几条热搜，季漫瑶暗叹，这人的影响力都快赶上娱乐圈小鲜肉了。
　　她点开第一条热搜，果然如叶思然所说，微博几个大V博主都亮出了比赛时的近距离特写。
　　九宫格照片，九张里面都有她，而且每一张站在她旁边的都是不一样的队友。
　　底下的评论已经乱了套。
　　北野是我的：什么情况啊？这位到底是谁的女朋友啊？怎么感觉跟哪一个都有点关系呢？
　　宋程司老婆粉：我他妈也想知道，程哥竟然笑了？我粉他一年了都没见他对女人笑过！
　　社会我程哥：不止笑，还上演摸头杀了！宋程司我跟你讲你在这样会失去我的！
　　小乔爱我我爱小乔：嫉妒使我丑陋，手动再见！
　　高举城桥大旗不倒：妈个鸡！为什么会混进去女人？这画风也太诡异了吧！
　　我腐我乐意：呵呵哒，如果这位真的是女朋友，那我只能粉转黑了，再见来不得挥手。
　　我老公是宋程司：行了，都别猜了，刚才宋程司给我打电话解释了，说和他没关系，这是小乔女朋友！
　　……
　　看了几条，季漫瑶哭笑不得，她关上微博，立刻给杨明打了电话。
　　响了两声，杨经理接了，他那边的声音也有些急，火急火燎地。
　　“喂，杨哥？”
　　“瑶瑶，你打得正好，我刚想给你打过去，出事了，你现在立刻来趟我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为什么你们都想看大舅子出场啊？别急别急，你们想要的都会来的，么么哒~


第25章 为什么
　　季漫瑶到杨明房间的时候, 宋程司他们都已经到了。
　　“杨哥。”季漫瑶敲两下门，杨明点点头，“进来吧。”
　　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皱着眉, 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落满了烟头。
　　季漫瑶大气也不敢喘，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严肃的杨明, 她压低声音问屋里的人：“怎么了？”
　　“没啥事儿。”老K给了她一个放心的表情。
　　“就是上了趟微博热搜, 别担心, 常有的事，我们大家都习惯了。”
　　“是常有的事。”杨哥又点起根烟, “但这是第一次因为比赛以外的事上热搜。”
　　大伟叹口气, 搔搔脑袋：“也是第一次赢了球还挨骂。”
　　季漫瑶找了个空处坐下，忐忑不安地：“是不是因为我？”
　　“当然不是。”话还没说完，宋程司就制止了她, “别胡思乱想了。”
　　他看向还愁着一张脸的杨明：“杨哥, 你把我们叫来, 是想好解决措施了？”
　　“还没有。”杨明吐了口烟，“我叫你们来, 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看看有什么好主意？”
　　大伟琢磨了一会，拍下脑袋：“我想到了！”
　　“什么？”杨哥提起兴趣。
　　“干脆假戏真做得了！你俩直接公布恋情, 气死那些女友粉！”
　　杨哥皱眉：“怎么说话呢大伟？女友粉不是粉啊？不是球迷啊？你少在这儿给我添乱！”
　　“那能怎么办啊？”大伟也觉得委屈，小声嘟囔了一句。
　　“反正瑶瑶程哥本来就挺配的，互相都有意思, 趁机在一块得了。”
　　“是吧老K？”他问好基友的意见。
　　“是个屁。”老K斜他一眼，“别来劲啊大伟，认真点，好好想。”
　　他们旁若无人地讨论，完全忘记了男女主角还坐在一旁。
　　宋程司倒没什么感觉，反正他早就想把这事儿付诸实践了，只有季漫瑶装作没有听到，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一会儿，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举起手：“杨哥，那个，我想到了。”
　　她举手的样子很可爱，就像一个还在大学校园里念书的小女孩，涉世未深。
　　宋程司不免好笑，诱哄着她：“想到什么了？”
　　“不然我开个微博吧？”
　　“啥玩意？”大伟惊讶，“瑶瑶，你还嫌被骂得不够惨呢？”
　　小乔也摇摇头：“瑶，这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不会啊。”季漫瑶想得和他们完全不同，她耐心地解释着。
　　“你们会觉得不合适，是因为你们就根本不了解女孩子。”
　　宋程司笑起来，顺着她的想法：“说来听听。”
　　季漫瑶坐直了身子：“你们说她们为什么会骂我？”
　　“这谁能知道。”大伟和老K大眼瞪小眼，“你们这些小姑娘的想法都太奇怪了，猜不透啊猜不透。”
　　“她们骂我，是因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恐惧才是导致暴力的最大原因。”
　　她说得一本正经，颇有点哲学家的味道。
　　宋程司一直看着她，眉目不转，眼里透着对自家姑娘的骄傲。
　　“所以啊，按照这个逻辑，如果我建立一个微博号，认证为北野队翻译，那我想，那些真正理智的，喜欢你们的球迷，就肯定不会再骂我了。”
　　“那如果还有人骂呢？”小乔担心。
　　“那只能说明她们是假球迷，键盘侠，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更不需要在乎她们的言论了。”
　　“毕竟狗咬你一口，你也没必要咬回去，对吧？”
　　季漫瑶说完了，她满怀期待，等待着几个人的回复。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老K率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杨哥，你说呢？”
　　杨明想了一会，也表示赞同：“我觉得可以。”
　　“我不同意。”宋程司淡淡地。
　　季漫瑶想不通，转头去问：“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推出去。”
　　“程哥，这不是把我推出去，这只是一种解决方法。”
　　“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这么多大老爷们儿在这儿呢，还非得让你一个小姑娘去出头？”
　　“程哥你想多了……”
　　“行了，都别吵了。”杨明及时拉住两个人，“别自己人打自己人。”
　　“程司啊，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我觉得瑶瑶说的没错，出面解释的确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那就这么办吧。”季漫瑶趁机说，“杨哥，你放心，我回去就注册微博。”
　　“好，那就先这样。”杨明一直皱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是解开了，他拍拍宋程司的肩膀。
　　“程司，你放心，如果瑶瑶真的受到什么伤害，不用你说，俱乐部也会站出来说话的。”
　　“嗯嗯。”季漫瑶展开唇，她轻拽宋程司两下，“程哥？程哥？”
　　宋程司沉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
　　姑娘还是没放弃，继续用她那轻柔的声音，一遍遍唤着男人的名字。
　　等了好半晌，宋程司终于缴械投降，他皱着眉，不情不愿地偏开头：“随你高兴吧。”
　　*
　　出了杨明房间，宋程司一路快走，看上去怒气值已经到了满点。
　　其他的三个人都不敢说话，只有赵孟茄在后面喊了两声：“程司，程司。”
　　宋程司没回头，大声回了句：“抽根烟，你们先回去吧。”
　　老K叹口气：“赵队，你看？”
　　“没事，程司他应该有分寸。”
　　“赵队。”季漫瑶提议，“要不然我跟去看看吧？”
　　这件事情因她而起，她实在是没办法坐视不管。
　　“也行。”赵队想了会儿，点点头。
　　“瑶瑶，现在也就只有你能劝他了，你去看看，劝着点，让他少抽烟。”
　　“好。”季漫瑶跟着跑上去，宋程司步伐迈地很大，四十厘米的身高差，后面的姑娘不可能跟得上。
　　他也铁了心不想让人跟，一点放慢速度的想法都没有，季漫瑶一直跟着他跑到酒店门口，才勉强追到他的背影。
　　他穿着黑红色队服外套，靠在酒店门口的金色柱子上，两条腿慵懒地交叉在一起，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倒出来颠了两下，抽出根烟，放到嘴边。
　　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刚想点上，烟就被人一把夺了下来。
　　他低下头，旁边的姑娘使劲惦着脚，勉强才能够到他，如果不是他弯着身子，她可能根本就碰不到。
　　夺下烟以后，季漫瑶重心猛地降低，向后退两步，没站稳，宋程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他吓了一跳，劲很大，姑娘没准备好，一把被他拉进怀里。
　　“程哥？”他的表情阴沉地吓人。
　　“抢我烟？胆肥了啊。”他放开季漫瑶，笑得阴测测的。
　　“谁让你跟我吵。”季漫瑶拽了拽自己的衣服，也觉得憋屈。
　　宋程司怒极反笑：“我跟你吵？”
　　“行啊，你刚才不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吗？那你分析分析，我为什么要跟你吵？”
　　“我不知道。”季漫瑶嘟囔着，“谁知道你，可能是大姨夫来了吧。”
　　“你不知道是吧？”宋程司低下头，俯身在她耳边，“那我告诉你。”
　　“你听好了——”
　　“我不听我不听！”季漫瑶不敢听，摇摇头捂紧耳朵！
　　“因为我喜欢你。”两个人的声音一起发出来。
　　季漫瑶听见了，她愣住，两只手捂着耳朵，不敢随便动惮。
　　宋程司握着她的手臂，一点点把她的手拉下来，低沉喑哑：“因为我喜欢你。”
　　说一遍还没够，他又重复了一遍，深情款款：“季漫瑶，我喜欢你。”
　　“宋程司，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程哥两米高！


第26章 大舅子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粉红色气泡, 季漫瑶低着头，她的手被人握着，那人的鼻息近在咫尺, 呼吸清浅, 带着独属于他的烟草味道。
　　大脑仿佛在一瞬间被放空了。
　　耳朵里不停地盘旋着，那人深情款款的告白, 宋程司喜欢你, 宋程司喜欢我。
　　气氛正好, 宋程司低着头，女孩的脸颊已经涨得通红, 鼻尖上冒出了丁点细汗, 她咬着唇，粉嫩的花形唇瓣，娇艳欲滴。
　　宋程司抬起她的下巴, 故意压低声音, 用气声唤着她的名字, 蛊惑着：“瑶瑶。”
　　她心神不在，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宋程司笑笑, 慢慢凑到她脸前, 额头相互抵着，轻柔蹭两下：“乖, 闭上眼。”
　　季漫瑶反应漏了半拍：“啊？”
　　宋程司戏谑：“你睁着眼我怎么亲你？”
　　话刚说完，他没给姑娘反应的时间，抬起手, 抚上了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很长，微卷，轻轻扫过他的掌心。
　　他的掌心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亲吻不过是水到渠成。
　　宋程司拿开自己的手，季漫瑶已经闭上了眼，可能是因为紧张，她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动。
　　宋程司的心已经被柔软铺满，他慢慢低下头，一寸一寸地，想要去品尝自己一直想要探究的地方。
　　突然——
　　“嗡嗡——”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从季漫瑶口袋里传出来。
　　只是刹那间，编织的美好梦想就落了汤。
　　上一秒还在怀里的姑娘，猛地睁开眼，好似寻回了清明，也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一把推开还抱着自己的男人，磕磕巴巴地：“不好意思程哥，我接个电话。”
　　被推出去的宋程司打了个踉跄。
　　他抬起手，眼睁睁看着已经上钩的鱼儿，又松开饵料跑了。
　　季漫瑶的背影很仓促，迈着大步，或者说是在跑。
　　宋程司没去追，他收回抬在半空中的手，舔舔齿，骂了句娘。
　　算了，他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
　　季漫瑶转身跑开，她摸出手机，心想着是谁这么给力，时间点卡得这么及时。
　　不管是谁，她都要好好感激。
　　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跳跃的联系人信息，季漫瑶愣住了。
　　世远哥——
　　“喂？”她慢悠悠接起来，心里有点害怕，就像是背着人做了什么亏心事。
　　电话那边的人很着急，关心则乱，他一连串蹦出来很多个问题。
　　“瑶瑶，我看到微博了，怎么回事？宋程司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季漫瑶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就又说：“算了，你别管了，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让他跟你院长联系把你给弄回来。”
　　“世远哥……”
　　“哎，瑶瑶，我早就说了你个小姑娘不能去北野实习，你还不听……”
　　“世远哥！”季漫瑶止住了他的唠唠叨叨，“你先别着急，这件事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瑶瑶。”那边传来打火机的声音，林世远抽口烟，压了压火气，才继续说。
　　“你看到网上把你骂成什么样了吗？”
　　季漫瑶弱弱地：“看到了。”
　　“那你是不是觉得阿姨不上网，看不见她闺女的名字被大喇喇地挂在热搜上啊？”
　　季漫瑶长长舒了口气：“我知道，但是世远哥，杨经理刚才找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期待，林世远没办法装作听不懂，又抽了口烟：“什么办法？”
　　“我现在就去申请微博，认证为北野实习翻译，如果大家知道我是谁，可能就不会再继续喷我了。”
　　“可能。”林世远皱眉，“所以其实你自己也没什么把握是吧？”
　　季漫瑶被噎住了，他冷哼一声：“北野的高层就这么办事的，出了事连屁都不放一个，让一个女大学生出来顶着？”
　　“世远哥……”季漫瑶的嗓音软软的，直把人的心都喊化了。
　　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林世远叹口气：“瑶瑶，你别怪哥口气不好，我这也是太着急了。”
　　季漫瑶是他们一家人捧着长大的姑娘，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季漫瑶摇摇头，她明白，这事儿跟世远哥没关系，是她自己太任性了。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听筒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过了很久，季漫瑶才小心跟他打商量：“哥，你能不能先别着急，再给我点时间，相信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你想怎么处理？”
　　“先微博认证，给球迷们解释一下我的身份，然后再看她们的反应吧。”
　　林世远不同意：“她们要是反应很激烈，压根就不买你的账呢？”
　　“那我就二话不说，立马收拾行李回家，接下来的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季漫瑶保证，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立誓。
　　又是一阵沉默。
　　林世远想了一会，在心里做了两相比较。
　　从小一起长大，他很了解季漫瑶的性格，如果直接让她回来，她一定不甘心，
　　与其让她心里一直挂着，还不如给她一次自己死心的机会，反正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继续挨骂的可能性基本趋近为零。
　　这样想着，林世远轻咳一声：“乖乖回家，一切都听我的安排，你说到做到？”
　　“我说到做到。”季漫瑶保证。
　　“那行，就先按你说的做，如果你还遭受网络暴力，就立马撤回来。”
　　“好！”季漫瑶放松下来，舒展开笑脸，“保证完成任务！”
　　“嗯，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挂了。”
　　“等一下——”季漫瑶及时喊住他。
　　“怎么了？”
　　“嘿嘿。”季漫瑶找机会得寸进尺，“哥，那我妈那边？”
　　林世远叹口气：“小丫头片子，鬼机灵，我知道了，我会先帮你稳住阿姨。”
　　“那谢谢哥哥了！发工资我请你吃饭！”
　　“行了，就知道欺负我，挂了挂了，一会儿还比赛呢。”
　　“哥！比赛加油！”
　　“嗯。”
　　挂了电话，季漫瑶的笑脸立刻垮了下去，她皱着眉，一张脸上写满了忧愁。
　　虽然她说得信誓旦旦，但事情的发展到底会怎么样，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准。
　　先不管了。
　　季漫瑶进到自己房间，快速申请了一个微博账号。
　　关注了一圈应该关注的官方微博和球员微博后，她想点开认证，却发现自己的粉丝数量不足，根本没办法认证。
　　好吧，季漫瑶退而求次，发了条微博。
　　北野翻译季漫瑶：大家好，我是北野队实习翻译季漫瑶，很高兴认识你们！（∩▽∩）
　　加上卖萌的颜文字后，季漫瑶又加上了北野的超级话题，一切准备就绪，她点击发送。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发出来还没一分钟，季漫瑶的手机就响起止不住的震动，她把手机放到被子上。
　　五分钟了，手机还是没停下震动，接二连三的嗡嗡声在被窝上响起。
　　不能吧？季漫瑶奇怪，就是今天在赛场上关注的人再多，也不至于发了条微博就停不下回复了吧。
　　她又不是场上的球员，只是一个新来的，默默无闻的实习小翻译。
　　季漫瑶忍不住拿起手机，想看看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没想到，刚一拿起手机，季漫瑶就蒙了。
　　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一行大字。
　　北野宋程司：我女朋友，麻烦大家多关照。//@北野翻译季漫瑶：大家好，我是北野队实习翻译季漫瑶，很高兴认识你们。（∩▽∩）
　　什么情况？
　　季漫瑶吓一跳，微博已经乱了套，球迷们一瞬间全都爆发了，情况比解释前还要糟糕。
　　宋程司这是要干什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季漫瑶气急败坏，从床上爬下来，蹬上拖鞋，想要去对面找那人理论。
　　手机又响起嗡嗡的震动声。
　　是同样看到微博消息的林世远。
　　“喂？”季漫瑶还没来得及解释，男人就直接打断她。
　　林世远语气压得很沉，他强忍着怒火，不想波及到自己无辜的妹妹：“瑶瑶，你谈恋爱了？”
　　季漫瑶想都没想就直接否认：“我没有！”
　　“那就是宋程司单方面对你有意思了？”
　　林世远冷笑一声，他就知道，姓宋的那小屁孩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也不算。”
　　正生着气的人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林世远自顾自地做决定，打开电脑，快速定好最近一班的机票。
　　“好，什么也别说了，瑶瑶，我明天就到。”
　　季漫瑶没反应过来：“到哪里？”
　　“温城。”林世远冷着声，一字一句，“找奇迹之皇算总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好友大舅子已上线！请及时领取！
　

第27章 第一次
　　说完这话, 林世远就直接撂了电话，在打过去，他那边已经显示暂时无法接通了。
　　季漫瑶重重地躺进床上, 陷进被窝里, 手机还在嗡嗡震动，但她已经没有了再去查看的想法。
　　事情变得一团糟。
　　有人在敲她的房间门, 她懒得动, 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睡了。”
　　但那人还是锲而不舍, 他敲得很沉稳，一下又一下, 季漫瑶一听就知道是谁。
　　她现在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手机震动还在嗡嗡不止, 敲门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季漫瑶觉得头疼，把头埋进枕头里, 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把拿起手机, 想关机, 眼不见心不烦。
　　屏幕上跳出微信消息弹窗。
　　宋程司：瑶瑶，你看到我转发的微博了吗？
　　宋程司：瑶瑶, 开门, 是我。
　　宋程司：季漫瑶，你怎么了, 快开门。
　　宋程司：你在屋里干嘛呢？再不开门我就找前台来开了？
　　宋程司：瑶瑶，别吓我，咱不开玩笑了, 给我开门吧，好吗？
　　季漫瑶看完这几条消息，屋外的敲门声已经停止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不会真的去找前台工作人员了吧？
　　完了完了，这样下去不止是在网上，连在现实生活中也得跟着丢人了。
　　这样想着，她快速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就跑去开门。
　　打开门，是担忧地站在门口的宋程司，看到门开，他眼前一亮：“瑶瑶。”
　　季漫瑶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扑面而来的烟草气息。
　　宋程司抱得很紧，两个人之间的身高差很大，他努力弯着身子，把头埋进她的肩窝里，重重地吸了一口姑娘身上的馨香，满足唤了声她的名字。
　　“瑶瑶。”
　　季漫瑶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紧紧，又松开。
　　终于，她拍拍宋程司的背：“程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宋程司僵了一下，慢慢松开手，视线下移，他看到季漫瑶踩在地板上的小脚丫。
　　她没穿袜子，指甲上涂着晶莹的红色甲油，指节圆润，指头肉嘟嘟的。
　　意识到他正在盯着看，她的指头紧张地蜷缩起来，紧紧扒着地板。
　　宋程司看了几秒，喉头上下滑动。
　　“程哥？”季漫瑶唤他。
　　宋程司弯下腰，搂过季漫瑶的脖颈，穿过她的腿窝，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啊！”
　　反应不及的季漫瑶只来得及尖叫一声。
　　公主抱，深藏在每个女孩内心的终极向往。
　　但季漫瑶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浪漫不浪漫，走几步就是大床，这一切的动作都太过暧昧。
　　她蹬着两条腿，拍打宋程司的胸口：“你放我下来！”
　　“别闹。”宋程司的声音压得很低，沙哑，强忍着什么。
　　季漫瑶不依：“你先放我下来！”
　　宋程司眯了眯眼，两手微松，作势要把她扔下去。
　　“啊！”季漫瑶害怕，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脖子。
　　她搂上去的同时，宋程司也顺势抱紧了她。
　　两个人一瞬间离得很近。
　　宋程司故意拉长呼吸，把热气吐到姑娘的脸上，只需要迈一步就能到达床边，他却停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瑶瑶。”他就这样抱着她，很轻松，像抱一个小娃娃，“你看到我转发的微博了吗？”
　　他的薄唇微微上扬，眼里闪着促狭的光，黑色眸子仿佛带有魔力，季漫瑶看进去，望不到底。
　　宋程司摇了她两下：“看到了吗？”
　　“嗯。”季漫瑶回过神。
　　“那你同意我说的话吗？”宋程司又凑近了几分，蛊惑着，“你愿意让那句话变成事实吗？”
　　“什么？”
　　“瑶瑶，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时间仿佛静默了。
　　宋程司含着笑，等着姑娘的回答，他看上去信心满满，似乎正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庆祝。
　　是拥紧她一亲芳泽呢？
　　还是把她放进被窝里慢慢品尝。
　　“不愿意。”
　　宋程司还在遐想，耳边突然传来女孩冷静的拒绝。
　　“嗯？”
　　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瑶瑶，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季漫瑶不去看男人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宋程司傻了，缓了一会，才问：“为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季漫瑶红着脸，眼神躲闪着。
　　宋程司迈一大步，拉开被子，把她放到枕头上，又想帮她盖上被子。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刚一恢复自由，季漫瑶就快速坐起来，拉过被子盖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宋程司拉过一把椅子，一刻也等不及，他问：“为什么？”
　　季漫瑶不说话，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因为害羞吗？”
　　“还是怪我没跟你商量？”
　　季漫瑶还是不说话，两个都不是，宋程司开始有些慌了：“瑶瑶。”
　　“程哥，你谈过恋爱吗？”
　　啊？
　　哦，原来是这个啊。
　　宋程司明白过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之前老K就经常埋怨说女生会对前任有蜜汁执念，他的女朋友就喜欢揪着他过去的恋情问起来没完。
　　本来以为老K是夸张了，没想到这情况放在他自己身上也同样适用。
　　宋程司掩饰着笑意。
　　他还记得，老K每次埋怨完，都会语重心长地总结一句，生气是因为在乎，在乎是因为喜欢，然后就又乖乖打电话去哄小姑娘了。
　　看瑶瑶这么在意，那她应该是很喜欢自己了？
　　宋程司笑笑，在这点上他有很大的优势，他轻咳一声：“没有。”
　　季漫瑶朝他看过去，他一脸自信，带着求奖励的蠢蠢欲动。
　　“那你应该也没给女孩子说过喜欢喽？”
　　“当然没有。”宋程司低下头，看向姑娘的眼睛，虔诚地，深情地。
　　“瑶瑶，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唯一一个。”
　　女孩子都喜欢甜言蜜语，季漫瑶自然也不例外。
　　她忍不住弯起唇角，眼睛眯成月牙型，她笑得很明媚，宋程司也跟着笑，他抬起手，想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季漫瑶偏头一躲，强憋着笑，故作严肃：“程哥，那个先不说，但是你没谈过恋爱这件事，我倒是真的看出来了。”
　　“嗯？”宋程司的手立在空中，这是什么意思。
　　季漫瑶装作没看懂他的困惑：“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啊？”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们再讨论要不要在一起。”
　　说完这话，季漫瑶就伸长腿，躺平到床上，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我现在要休息了，程哥你也回去吧。”
　　宋程司还是没反应过来，但逐客令已经下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待，只好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你睡会儿吧，我先回去了，到吃饭点再来叫你。”
　　躺着的姑娘没搭话，宋程司叹口气，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的人喊他：“程哥。”
　　右手停在门把上，宋程司微微侧头，是改变主意了吗？
　　数秒，他等来了一句：“麻烦帮我关上门。”
　　“还有，别忘了澄清微博！”
　　*
　　宋程司离开季漫瑶的房间，没回对面，而是去敲了老K的房门。
　　“来了来了。”大伟的声音越来越近，拉开门，看到来人是宋程司，他明显愣住了。
　　“程哥？”
　　“嗯。”宋程司脸色不算太好，他淡着声问，“老K呢？”
　　“在屋里呢。”大伟闪出空，“程哥你快进来吧。”
　　宋程司走进去，老K正窝在床上打游戏，见他进来，他一点都不惊讶，意料之中地：“来了。”
　　“嗯。”
　　“被瑶瑶怼了吧？”
　　宋程司坐到沙发上，摸烟：“你怎么知道？”
　　“活该。”老K手下游戏没停，嘴上还没停下来。
　　“就你这告白方式，知道的知道你是告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下录取通知呢。”
　　宋程司把烟放到嘴边，皱起眉：“这不浪漫吗？”
　　“浪漫个屁。”老K话刚说完，手一滑，死了。
　　“靠！”他怒骂一声，把手机扔到床上，“猪队友比神对手还服气。”
　　“女孩子不都喜欢这样吗？”宋程司看他一眼，老K已经把游戏关了。
　　他一个跨步下床，嘲笑地对着宋程司：“程哥，你小说看多了吧？还真当自己是霸道校草呢？”
　　“柯明瑞。”宋程司快没了耐性。
　　大伟摸不着头脑，他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情况？瑶瑶被程哥拒绝了？”
　　他拿出手机，指着屏幕：“不是，你俩不是刚才还在微博上互动来吗？你看，我还跟着转发了呢！”
　　说到微博，宋程司又想起来临出门前姑娘的嘱咐。
　　心情更烦躁了。
　　一根烟抽完，宋程司又点上一根：“说说吧老K，别藏着掖着了。”
　　“真想知道怎么告白？”
　　宋程司不说话，他又问，挑着笑：“真想知道怎么哄瑶瑶？”
　　“别没完啊。”
　　“行行行，不闹了不闹了。”老K逗了两句，怕真给宋程司弄火了，他敛起笑。
　　“程哥，你还是先把微博改了吧。”
　　宋程司掀起眼皮：“改成什么？”
　　“就改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评论区随机掉落了三十枚红包，没有被抽到的小可爱不要不开心，评论区会不定时掉落红包哒，微博@晋江聆寻，可以找我唠嗑说悄悄话，微博不定时截取一些我觉得有意思的评论，小可爱们可以去认领一下，晚安~


第28章 罩着点
　　北野宋程司：修正一下, 我正在追求的姑娘，大家罩着点，谢谢。//@北野宋程司：我女朋友, 麻烦大家多关照。//@北野翻译季漫瑶：大家好, 我是北野队实习翻译季漫瑶，很高兴认识你们。（∩▽∩）
　　季漫瑶打开手机, 微博上的画风已经大变样, 两个小时前还在骂她的粉丝, 现在全都换了个说法。
　　北野是我的：我怕是一个假粉吧，为什么感觉追不上妹子的程哥更可爱呢？
　　宋程司脑残粉：他强任他强, 老子有, 啊呸，宋程司追不上姑娘。
　　我是大乔：小姐姐为什么不答应程哥啊？我们程哥炒鸡优秀哒！给你墙裂安利呦！
　　宋程司女朋友：不行了喜死我了，老程你太丢人了吧？妹子都追不上还打啥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腐我乐意：年度最佳大戏！收了！吃完这口瓜再脱粉也不迟！
　　……
　　季漫瑶扫了一圈, 放下心来, 虽然画风有点奇怪, 但好在键盘侠大幅度减少了。
　　大伟在屋外喊她吃饭，季漫瑶换好衣服出去, 这才发现宋程司和老K都不在。
　　“程哥呢？”季漫瑶随口问了句。
　　大伟“哦”了一声, 回答着：“出去买东西了，应该一会就回来。”
　　吃完饭, 季漫瑶又回到自己房间，她给世远哥打电话，那边还是暂时无法接通。
　　上网搜了一下赛事资料, 兴风今天下午也没有比赛，完了，季漫瑶心里咯噔一下，世远哥不会真的要来吧。
　　她这边还在火急火燎打电话，大伟就又来敲她的门：“瑶瑶，赵队通知说下午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们一起吗？”
　　季漫瑶开门，看到跟大伟一起站在门口的宋程司后，她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婉拒。
　　“好啊，现在吗？”
　　“过会儿。”听到她答应，大伟放下心来。
　　“不过瑶瑶。”看着季漫瑶身上随便套的卫衣长裤，大伟装作不经意提议，“你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嗯？”
　　经他这么一提醒，季漫瑶才发现站在大伟身后的宋程司，身上穿着一件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西服正装。
　　他脱掉了队服外套，外面套着一件过膝长款风衣，很有韩国欧巴的大长腿风范。
　　打扮这么正式？
　　季漫瑶微讶：“赵队要领咱们去哪儿？”
　　“去应酬，主办方要请所有参赛球队聚餐。”
　　宋程司不咸不淡地，大伟捂住嘴，回头小声问：“这么大排场吗？”
　　“昂。”宋程司舔舔齿，“就这么大排场。”
　　一听是主办方做席设宴，季漫瑶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急呼呼地撂下一句：“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
　　“嘭”地一声关上门，进屋去找适合聚餐的衣服了。
　　季漫瑶关门的声音太响，以至于完全阻隔了门外大伟的疑问：“程哥，咱们这样骗瑶瑶是不是不太地道啊？”
　　“没事。”宋程司眼里闪着阴谋的光，“老K说了，这叫欲扬先抑，是策略。”
　　“哦。”大伟似懂非懂，“表白策略吗？”
　　“嗯啊。”宋程司点头，“还是必不可少的。”
　　*
　　季漫瑶在收拾行李的时候确实考虑过出现应酬的可能性，为了防止意外，她特意带了一套正式场合穿的服装。
　　白色喇叭袖针织衫，搭上撞色格子一字裙，黑色打底裤，再踩上一双过膝靴。
　　既有办公室白领的御姐气质，又有初出茅庐大学生的青春俏皮。
　　季漫瑶换上衣服，发尾处微微拉出个卷，画了点淡妆，披上粉红色小外套。
　　她笑着朝穿衣镜里的自己眨眨眼，又整了两下耳边的碎发，这才拎起小包出门。
　　打开门，宋程司已经不见了，只有同样换了一身正装的大伟杵在门口。
　　看到她出来，大伟惊讶地张大嘴，结结巴巴地：“瑶……瑶……”
　　“怎么了？”季漫瑶奇怪，紧了紧小外套，忐忑地，“这么穿不合适吗？”
　　哪能是不合适啊？
　　简直是完美到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了！
　　姑娘蹬了一双高跟靴，整个身体的比例都被拉的很漂亮，微卷的长发乖巧地搭在胸前，画了淡妆的她比平时看起来还要白净细腻。
　　流星眉带出了温柔的气质，眸子很亮，眼神又有灵气，山根高挺，小巧的鼻尖下是粉嫩嫩的唇瓣。
　　大伟越看越气，程哥实在是太心机了，闷声不响就把队里唯一的妹子给勾到手了。
　　他们这帮单身狗连媳妇儿的影都没见着，还得义务帮他告白，哎呦喂，画个圈圈诅咒你啊我去！
　　大伟在心里胡乱嘀咕了一波，然后才笑嘻嘻地，嘴巴就像摸了蜜：“怎么会不合适呢？瑶瑶，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季漫瑶掩唇偷笑，眉眼弯成一条线。
　　“走着走着！出发啦！”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到门口，酒店门口停着一辆黑色SUV，季漫瑶这才发现，除了他们俩，球队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
　　大伟帮季漫瑶拉开车门，伸出手为她挡光，季漫瑶坐进去，问：“他们人呢？”
　　去布置场地了。
　　大伟心里想一套，嘴上说一套：“赵队带着大家先去了，派我当代表留下来等你。”
　　“这样啊。”季漫瑶若有所思，她不好意思地跟已经坐到驾驶座上的大伟说。
　　“抱歉啊大伟，我动作太慢，给大家添麻烦了。”
　　“艾玛，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啊，今天的女主角就是你，你动作多慢都行！”
　　“啊？”
　　“呃……”大伟咬下舌头，这破嘴说啥呢？
　　他改口，含含糊糊地：“没什么，我的意思是，队里就你一个姑娘，我们不照顾你照顾谁啊，你说是不是？”
　　季漫瑶笑得真诚，“那真是谢谢大家啦！”
　　大伟吁口气：“没事没事，咱们都是一个队的，别这么客气。”
　　两人上路，大伟专心地开着车，他不说话，季漫瑶也不敢打扰。
　　车厢里只有轻缓流淌的钢琴音乐声，季漫瑶看着车窗外的一晃而过的风景。
　　现在正是下午，阳光正好，午后的斜阳撒在这座城市的高大建筑群上，反射出一层层带着弧度的光。
　　大伟的车一路直行，带着她路过一个游乐场，广场中间有一座大喷泉，草坪旁边，相拥赏景的恋人，和拉着风筝线的孩子。
　　他们笑着闹着，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季漫瑶仿佛也被他们感染了，她也跟着笑，弯起的眸子如月牙般耀眼。
　　投过后视镜，大伟看到了正笑得明媚的姑娘，啧，他忍不住抖了一下，美人就是美人，随便笑笑都无形勾人。
　　预想到一会儿可能会发生的场景，大伟也忍不住哈哈两声，听到笑声，季漫瑶看过去：“怎么了大伟？”
　　“没什么。”大伟收起笑意，“瑶瑶，我们到了。”
　　“啊？”季漫瑶看着车窗外，“不是说吃饭吗？怎么在这儿停了？”
　　大伟扯着老K教给他的谎话：“吃饭的地儿要穿过广场才到，车过不去，只能步行。”
　　“这样啊。”季漫瑶解开安全带，没让大伟帮忙，自己拉开车门下来。
　　锁好车，大伟带着季漫瑶向前走，走着走着，季漫瑶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不像是穿过去，更像是往更深里走。
　　“大伟？”她刚想问，就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举着牌子的粉色/猫咪公仔，“这是？”
　　大伟停下步子：“瑶瑶，我只能陪你到这儿了，接下来的路，你就得自己走了。”
　　季漫瑶挑眉：“什么意思？”
　　“瑶瑶，我不能说。”大伟难得没有耍宝，一本正经地，“去吧瑶瑶，跟着他的指示走。”
　　大伟指着不远处的粉色/猫咪公仔，见他实在不想说，季漫瑶也不好强求，走到公仔面前，才发现他举着的牌子上画着方向标。
　　“往那走？”她问。
　　公仔没回答，还是举着牌子不动。
　　季漫瑶无奈认命，只好顺着小路往前走，没走多远，又看了举着牌子的哆啦A梦。
　　“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吧？”
　　公仔点点头，季漫瑶叹口气，又往前走，下一处迎接她的是胖乎乎的龙猫。
　　饶是再迟钝，季漫瑶也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公仔，不正是那天晚上她给大家抓的娃娃吗？
　　粉色/猫，机器猫，龙猫，都有了。
　　那下一个应该就是正主小新了吧？
　　没穿内内的蜡笔小新。
　　季漫瑶“噗嗤”笑出声，她让宋程司回去想清楚，本来以为按照他的直男思路，应该会绞尽脑汁好久。
　　没想到才睡了个回笼觉，他就已经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心里有了期待，季漫瑶脚上的速度也不自觉加快起来。
　　终于，走出拐角，她看到了站在远处旋转木马下的蜡笔小新。
　　没穿内内的蜡笔小新。
　　宋程司——
　　作者有话要说：　　卡得一手好文的假作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假读者，日常惨遭打脸的假男主，咱们全家都是假的，只有程哥直男是真的～


第29章 女朋友
　　季漫瑶朝他走过去, 蜡笔小新手里捧着玫瑰，大众，俗套, 但却是女孩子都喜欢的, 必不可少的表白标配。
　　戴着头套的宋程司看上去有些笨拙，他挪着步子, 笨重地往她这边走。
　　快到季漫瑶面前时, 他突然左右脚打在一起, 身体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扑到地上。
　　季漫瑶眼疾手快, 张开双臂接住。
　　小新头套滚落到地上, 男人清浅的呼吸落在耳畔。
　　季漫瑶反应过来，松开手：“你故意的？”
　　宋程司没回答，趴在她肩窝里, 含着笑：“瑶瑶, 我喜欢你。”
　　季漫瑶愣住。
　　“做我女朋友, 好吗？”
　　他的声音很沉，吐出丝丝热气, 季漫瑶红着脸, 白皙的脖颈渐渐染上粉红。
　　宋程司还没抬起头，好像是她不答应, 他就不会起来一样。
　　季漫瑶一直没给回应，宋程司也不着急，两个人就这种僵持着, 等了半晌，季漫瑶才缓慢地点了两下头。
　　“我答应了，你快点起来。”
　　“那我现在可以亲吻女朋友了吗？”宋程司戏谑，偏头，在季漫瑶泛红的脸颊上落上轻轻一吻。
　　“瑶瑶，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砰！”是烟花窜到空中的声响。
　　宋程司身后的旋转木马也亮起了彩灯，舒缓美妙的钢琴伴奏娓娓而来，空无一人的木马场开始缓缓绕圈旋转。
　　宋程司站起来，把手里的玫瑰递进季漫瑶怀里，两个人站在一起，抬头看着碧蓝天空下并不显眼的烟花。
　　好不容易营造起来的浪漫氛围就这么跑掉了。
　　季漫瑶看看烟花，又看看木马：“程哥，你的安排很有创意。”
　　“……”
　　她笑着问：“老K的主意？”
　　宋程司摸摸鼻头，尴尬地应了一声。
　　季漫瑶挑眉：“老K会计划白天放烟花亮彩灯吗？”
　　“他不会。”宋程司侧头看着姑娘的眼睛，眼里含着柔情，直望进她的心底。
　　“但是瑶瑶，我等不及了。”
　　我等不到晚上，哪怕只有几小时，我也等不到。
　　我怕别人把你抢走，我怕你会拒绝，所以我不能迟，我要早一分，再早一分。
　　*
　　大伟几个人赶到木马场的时候，宋程司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蜡笔小新。
　　老K走过去，拎起地上的公仔，话是对季漫瑶说的，但眼神却对着宋程司。
　　“瑶瑶，你可能不信，咱们程哥这次特别有想法。”
　　他举起蜡笔小新，没穿内内的蜡笔小新：“你看这个就知道了。”
　　季漫瑶没说话，把头埋进粉色衣领里。
　　她回想起刚才看到的画面，高大的蜡笔小新，前方突出一小截大象的鼻子，这本来没什么，但她只要一想到站在里面的人是宋程司，就觉得脸两边烧得慌。
　　宋程司清楚姑娘的性子，薄脸皮，肯定正在闷声不好意思。
　　他摸出烟盒，警告地：“柯明瑞。”
　　“得，我啥也没说。”老K松手，啪叽，小新滑溜溜的屁股和大地亲密接触。
　　“没眼看没眼看。”大伟竖起两根手指挡在眼前。
　　赵队无奈：“行了，都别闹了。”
　　几个人都在说说笑笑，只有小乔走到宋程司身前，郑重地：“程哥，恭喜。”
　　“嗯。”宋程司顿住吸烟的动作，“谢谢。”
　　一根烟抽完，大伟跑过去：“程哥，我们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应该，嗯？意思意思？”
　　意料之中。
　　宋程司掀起眼皮：“说吧，想干啥？”
　　“嘿嘿，打把台球呗？”
　　“昂。”他掐灭烟，“走吧。”
　　六个人随便找个家离广场最近的台球厅，现在是下午，台球厅里没几个人，季漫瑶不会打台球，开好桌后，她拎着饮料瓶坐到旁边的沙发里。
　　宋程司正拿着巧粉摩擦球杆，大伟站在他旁边，笑嘻嘻地跟他说着什么。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大伟就耸耸肩，识趣地走开了。
　　把油巧放到台球案上，宋程司朝窝在沙发里的季漫瑶招招手：“瑶瑶，过来。”
　　“不了程哥。”季漫瑶摆摆手，“我不会，你们玩吧。”
　　宋程司还是坚持着：“过来。”
　　“好吧。”拗不过他，季漫瑶只好放下饮料瓶，走过去。
　　“程哥。”
　　“拿着。”宋程司把手上的球杆递给季漫瑶，又顺手从架子里拿下一根，“我教你。”
　　季漫瑶的心怦怦直跳。
　　她趴在台球桌上，整个人都被包进身后男人的怀里，他长手长脚，轻而易举就环住了她。
　　刚才进门的时候觉得热，季漫瑶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现在的她只穿着一件线衫，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男人的心跳。
　　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
　　耳畔是他深沉的低音，带着耐心，大手覆在她的手上，一点点帮她纠正托球杆的动作：“瑶瑶，再往下压一点。”
　　他轻点她的手背：“这里要抬起来。”
　　季漫瑶努力集中注意力，不被他身上的温度影响，跟着他的指示一点点修正。
　　“好，就这样。”他低下头，看向她的侧脸，笑笑，带着鼓励，“要不要试试撞球？”
　　“啊？嗯。”
　　宋程司的黑子眸子仿佛含着魔力，直把季漫瑶哄得神魂颠倒，她辨不清现实梦境，只能跟着他的指示一步步行事。
　　宋程司向前倾身，指了指白色母球的右侧边的某个点：“瑶瑶，看到这儿了吗？”
　　“嗯。”
　　“对准它。”宋程司使着力，修正着球杆的角度。
　　摆好角度后，他压低声音在姑娘耳边说：“我们现在要出杆了，瑶瑶，你准备好了吗？”
　　“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宋程司笑笑，敛起心神，带着季漫瑶的手臂向后退了下，然后猛地冲出来。
　　“砰！”母球撞击到花7的声音，花7顺着轨迹向前滚，一秒后，球滑进落网。
　　宋程司展出抹笑，他又偏下头，笑着对着姑娘的眼睛：“瑶瑶，我们进了。”
　　“嗯。”季漫瑶的双颊带着红晕，她躲闪着男人的视线，支支吾吾地。
　　宋程司手臂收紧，拥住她，亲上她红得像熟鸡蛋一样的脸颊，满足地喟叹：“我女朋友怎么这么可爱啊。”
　　偷香成功。
　　他摇摇怀里的人，“要自己试试吗？”
　　“嗯。”季漫瑶红着脸点头。
　　宋程司慢慢松开手，走到对面，把刚才落入球网的花7拿出来，摆到同样的位置。
　　指了指白色母球的边缘处：“瑶瑶，撞这里。”
　　“好。”季漫瑶趴下身子，摆好姿势，寻找着刚才的感觉，一杆打出来，白球微微挪动了一点。
　　“没关系。”宋程司安抚着她，把白球又放到刚才的位置，“点找得不错，再使点劲就好了。”
　　“嗯。”季漫瑶点点头，又趴下身子，手臂向后挪两分，然后猛地出击。
　　“砰！”两球相撞，花7入网。
　　“程哥！”她欣喜地抬起头，“你看到了吗？”
　　她漾着笑，眸子里闪着光。
　　“嗯，我看到了。”
　　宋程司点点头：“瑶瑶，你做得真棒。”
　　*
　　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打了好几个球，在宋程司的“帮助”下，季漫瑶百发百中，完全不像个第一次玩台球的新手。
　　大伟已经停下了撞击，他抱着球杆，走过去撞撞老K的肩：“这也是你教的？”
　　老K摇头：“还真不是。”
　　大伟惊讶：“无师自通，程哥这是开窍了？”
　　老K没回话，默着下巴，若有所思。
　　爱情的力量啊。
　　啧。
　　“怎么赵队，来一盘？”老K装神婆，大伟只好邀请打电话回来的赵队杀一盘。
　　谁知赵孟茄推门而入，摆摆手，略过了嬉皮笑脸的大伟，直接走到宋程司那一桌。
　　“啥情况？抢亲啊？”大伟惊讶。
　　“可拉倒吧，你别胡叨叨。”
　　季漫瑶跟宋程司正玩得开心，她弯下身子，屏气凝神，刚想再进击一球。
　　就听到赵队快步而来的脚步声。
　　“瑶瑶。”人还没到，声音已经大得连邻桌几个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季漫瑶吓一跳，手上一松，又擦到了球边。
　　“怎么了？”宋程司走过来挡住他。
　　“瑶瑶，你是不是认识兴风林世远？”
　　世远哥？
　　听到熟悉的名字，季漫瑶连忙站起来，拿着球杆走过来：“怎么了赵队？”
　　“出什么事了？”
　　赵孟茄把手机递给季漫瑶，屏幕上显示着通话记录。
　　“林世远刚才给我通了电话，说他已经到温城了，打你电话不通，现在正往这边赶。”
　　季漫瑶接过手机，最新通话联系人上面果然标着兴风林世远。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季漫瑶快步走到沙发旁边，从包里掏出手机，23个未接来电，全都是世远哥。
　　“怎么了？这么急做什么？”跟在她后面的宋程司拿过她手机。
　　还没等问什么，就听到嗡嗡两声震动，屏幕上显示出最新收到的消息。
　　世远哥：瑶瑶，让宋程司准备好，我马上就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为程哥疯狂打电话！程哥苏吗？大家有没有露出痴汉姨母笑啊？


第30章 修罗场
　　如果不是这条消息, 宋程司还真的忘记了，第一次见面时，坐在季漫瑶身边的人正是林世远。
　　赛场的大屏幕里, 眉清目秀的姑娘身边, 他戴着棒球帽，捂着黑色口罩, 严严实实地。
　　宋程司把玩着手机, 转了一圈, 又重新递回去。
　　季漫瑶接过来，点开一看, 完了完了, 真的要出大事了。
　　见形势不太对，老K也放下球杆走过来：“怎么了？”
　　赵队看过去：“林世远要过来。”
　　大伟紧跟在老K身后：“兴风林世远？”
　　“嗯。”赵队点点头。
　　“他不跟着兴风打比赛，跑咱们这儿来干什么？”
　　赵队扬扬下巴, 对着宋程司的方向。
　　“找程哥？他俩都没见过面, 来找他干嘛？”
　　赵队摇摇头：“不太清楚, 但应该是和瑶瑶有关系。”
　　大伟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听赵队这么说, 连脑子都没过, 就转头去问季漫瑶。
　　“瑶瑶，你认识兴风林世远啊？”
　　“嗯。”季漫瑶没否认, 事到如今，否认也没什么用。
　　“世远哥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他对我很好, 也很照顾我。”
　　从小一起长大？老K琢磨着这几个字眼，眼睛提溜转了一圈，想明白了。
　　他给宋程司递了个眼色：“青梅竹马？程哥，你情敌来了。”
　　季漫瑶正在低着脑袋瞎想，自然是没看到这边的暗涛汹涌。
　　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家哥哥林世远已经被宋程司扣上了情敌的帽子。
　　女朋友还没捂热乎，情敌就大老远追来了。
　　宋程司想起林世远发来的消息，啧，他舔舔齿，让他做准备？
　　呵，该做准备的人，还真指不定是谁呢。
　　*
　　季漫瑶站在台球厅门口的台阶上，拿着手机，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林世远不接电话，宋程司倚在旁边的墙上，摸出口袋里的烟盒。
　　想了想，又把烟盒塞回去，走到季漫瑶身边，拉住她手臂：“瑶瑶。”
　　“啊？”季漫瑶还在着急，她抬起头，眉头紧皱，一张小脸上写满了焦虑。
　　“瑶瑶。”
　　宋程司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整个人都正过来，挽起她耳边的碎发，轻柔别到耳后。
　　他俯下身子，平视她的双眸。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程哥……”季漫瑶还想说什么。
　　宋程司竖起食指，挡在她唇前，温柔立誓：“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多谢。”背后传来一声清冷的道谢，宋程司一怔，回过头，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林世远。
　　他今天没戴口罩，俊秀的五官一览无遗，他拧着眉，一把拉过还傻愣着的季漫瑶。
　　“不过瑶瑶暂时还不需要你的保护。”
　　话说得客套，但语气却一点都不客气，他的眉紧拧成川字，带着不容忽视的拒绝。
　　“是吗？”宋程司抱着胸，挑眉看向他。
　　两个人都是篮球运动员，身高差不多，但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穿着风衣的宋程司看上去要比穿着运动服的林世远瘦弱很多。
　　宋程司皮笑肉不笑：“我还不知道，兴风球员也开始管别人的家务事了？”
　　他又继续说：“我保护自己女朋友，跟你有哪门子关系？”
　　“女朋友？”林世远的眉又拧紧三分，他黑着脸，侧头问身后的姑娘。
　　“瑶瑶，你答应他了？”
　　瑶瑶。
　　宋程司眯了眯眼，这个傻大个也叫她瑶瑶。
　　林世远没察觉到宋程司的异样，因为身后姑娘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她很轻幅度地点点头，小声应了声“嗯。”
　　妹的，自家白菜还真让猪给拱了。
　　林世远有些火大，他背过身，口气不算太好，带着些兄长的权威。
　　“瑶瑶，你不是告诉我你没谈恋爱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让我回去怎么跟阿姨交代？”
　　“我……”
　　季漫瑶支支吾吾，低着脑袋。
　　宋程司看不下去，他心心护的姑娘，怎么能在这个老家伙面前受委屈？
　　这样想着，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姑娘护到自己身后：“从小一起长大就可以管这么宽吗？”
　　“世远哥，您是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啊？”
　　“你想当耗子就直说，不用这么曲里拐弯告诉我。”
　　林世远不徐不疾，轻而易举就破了宋程司的质问，他自上而下扫了宋程司一圈。
　　宋程司牵着季漫瑶的手，两个人十指紧握。
　　他牢牢地把姑娘护在身后，看那样子，像是连根头发丝都不想让他见。
　　这就是北野的王牌？
　　林世远嗤笑，对面这人现在这副毛头小子的紧张样，可一点都没有那天在球场上的气势。
　　他刚才是怎么说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吧？
　　林世远明白过来。
　　怪不得反应这么大，原来是还没弄清楚他的身份，小屁孩，连对手还没整明白呢就瞎进攻。
　　林世远心里门清，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他笑看着宋程司，说出来的话却带有极强的杀伤力：“宋程司，不瞒你说，当年我认识瑶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谁知那人的回应也咬得跟紧：“世远哥，我也不怕打击你，三十年后我还能抱动瑶瑶，但是你呢？”
　　“呵呵。”宋程司笑得如沐春风，“怕不是已经成个糟老头了。”
　　宋程司你是不是傻？
　　季漫瑶心里着急，话不能明说，她只好从背后使劲戳了宋程司两下。
　　谁知那人只是抓住她的手，侧头压低声音：“瑶瑶，别闹。”
　　“……”
　　谁有心情跟你闹啊？那是你大舅哥啊喂！
　　林世远注意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看破不说破，他指指台球厅正门：“会打台球吗？”
　　“当然。”
　　林世远歪歪头：“来一盘？”
　　“好。”宋程司正愁没机会发泄，他笑着，“世远哥，咱们打赢的说话。”
　　*
　　台球厅内。
　　服务生小哥帮忙摆好球后，就特别有眼力见地离开了，台球桌旁边只剩下北野的几个人。
　　大伟撞撞老K的肩：“什么情况？”
　　老K竖起大拇指，在自己的脖子上隔空划过一刀：“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血溅台球场？”
　　“哪能是台球场。”老K拍拍大伟的肩，语重心长，“大伟，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指着不远处：“那儿，修罗场。”
　　台球桌旁，宋程司和林世远分别从架子上挑了根顺手的球杆。
　　用巧粉摩擦完球杆后，林世远朝宋程司歪歪头：“你来开？”
　　“不必了。”宋程司把巧粉放到桌边，“来者是客，你请。”
　　林世远掀起唇角，也没跟他客气，走到台球桌最前方，摆好姿势，弯下身子。
　　手指架住球杆，很稳，向后一退，猛地向前撞击。
　　“砰！”大力开球的撞击声。
　　聚在中间的三角形球团被成功打散，两颗花色球落入球洞。
　　宋程司没什么起伏，如果林世远连开球都进不去，那这场比赛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淡淡地看向举着球杆的人：“继续。”
　　呦，表情变了？
　　林世远微不可察地挑下眉，不愧是奇迹之皇，只要身在赛场，就有着不输任何人的气场。
　　他舔舔唇，没回话，找好角度后趴下身子。
　　“砰！”一球入洞。
　　林世远笑笑，又走到白色母球旁边，趴下身子。
　　“砰！”第二球入洞。
　　“砰！”一个漂亮的反底。
　　宋程司还是淡着张脸，好像现在分数是鸭蛋的人不是他一样。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很稳，但是在旁边看着的几个人却很焦躁。
　　小乔是表现最明显的，从林世远进第二个球开始，他的脸上就已经露出了担忧。
　　宋程司在他心里是战无不胜的偶像，哪怕不是篮球，他也不希望看到偶像输给任何人。
　　他走到季漫瑶身后，拍拍她：“瑶瑶。”
　　“我看到了。”季漫瑶明白小乔的意思，不止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替宋程司捏了把汗。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男友。
　　季漫瑶咬着唇，心里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台球桌旁边的林世远已经趴下了身，他向后撤臂，眼看着就要再次进球。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
　　几乎是跟林世远的击球动作同时发生，季漫瑶突然提高音调：“世远哥！”
　　“呲——”
　　林世远被乱了心神，球杆出手，却只擦到球的边缘。
　　花3只向右挪了一点。
　　林世远站起来，波澜不惊，他看向季漫瑶：“怎么了？”
　　“没什么。”季漫瑶低着头，不敢去看哥哥的眼睛。
　　小声地：“我只是想问问，你想要什么喝的？”
　　“我晕！”
　　她给的借口很烂，连大伟都忍不住扶额。
　　但林世远只是温和地笑笑，顺着她回答：“水就可以。”
　　“那我去吧台帮你拿一瓶。”
　　“好，谢谢。”
　　同样看到这一切的宋程司舔舔齿，没多说什么。
　　林世远收好球杆，看向他：“见笑了。”
　　宋程司淡着张脸：“见笑就不必了。”
　　他趴下身子，抬起眼，对着季漫瑶的位置，眼里闪着微微火光：“瑶瑶，见过一杆收盘吗？”
　　季漫瑶摇摇头，懵懵地。
　　“没关系。”宋程司笑笑，带着无限宠溺，“乖，别乱跑，我打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们讲呦，我今天行程繁忙，上午去看我爷爷奶奶，下午去图书馆借书，晚上还要和我爸出去吃饭，本来想请假的，但想了想还是更新了，现在正在去吃饭的路上，我是不是很靠谱呀？


第31章 一杆收
　　一杆收盘。
　　大伟愣住, 又戳戳老K的肩：“程哥想干嘛？”
　　“不知道，估计是脑子坏了吧？”
　　老K的反应没有错，别说是宋程司, 就算是专业的台球运动员, 也不会随便说出一杆收这样的大话。
　　台球桌上，宋程司站在边上, 微微低着身, 观察着桌上的情况。
　　林世远靠在几步外的茶桌旁, 季漫瑶拿着瓶没开封的水走过去，递给他, 小声喊了句：“世远哥。”
　　“嗯。”林世远接过来, 拧开瓶盖，“他们给你的？”
　　“是。”宋程司让她别乱跑，赵队为了圆她的话, 就自己去柜台拿了几瓶水。
　　宋程司当然注意到了这边两人的小动作。
　　他没说话, 只是弯下身, 找好角度，手上紧握着球杆。
　　手臂下压, 然后手指猛地上挑。
　　“我去程哥, 一上来就跳球？”
　　季漫瑶看向台球桌，白色母球跳过挡在它前面的花3, 然后撞上花3后面的彩7。
　　彩7一路直滑，落入球洞。
　　宋程司没多停留，又走到白球的位置上, 大力后撤，接着猛然撞击！
　　“砰！”两个彩色号码球分别进了不同的球洞。
　　大伟吹了声口哨：“大力出奇迹啊程哥！”
　　宋程司抬起头撇了大伟一眼，掀起唇角，又低下头继续。
　　一球接着一球。
　　宋程司就跟开了辅助脚本一样，眼看着球桌上的彩色号码球越来越少。
　　季漫瑶观察着林世远的表情，小心翼翼，他含着丝丝笑意，面不改色。
　　“宋程司！”季漫瑶启唇欲呼，刚张开嘴，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回头，顺着声音看过去，两三个背着书包的学生站在门口，使劲朝他们招手，拿出手机咔咔直拍。
　　有眼尖的粉丝也认出了林世远，她们这一喊，台球厅里所有人都看过来。
　　“明星啊这是？”
　　“不认识，没在电视上见过啊。”
　　比赛是不可能再继续进行了。
　　宋程司把球杆放回桌上，老K快步走过来：“这儿人多，有什么事咱们回酒店再说。”
　　赵队也表示同意：“这会儿风头浪尖的，咱们还是尽量别露面比较好。”
　　大伟打电话通知杨经理过来接，几个学生已经走了过来，她们围住落单的乔嘉良，递给他本子让他签名。
　　小乔语言不通，脾气又好，什么也没说，接过来默默签名，姑娘们看他这么好说话，心下狂喜，又提出合影的请求。
　　季漫瑶从大老远看过去，感觉情况不太对，连忙甩开宋程司两人过来帮小乔的忙。
　　没成想，她刚一走过来，几个人就捂住嘴尖叫：“你是不是那个翻译小姐姐？”
　　“拒绝我们程哥的那一个？”
　　有个女孩眼力见极好，什么都没问，直接把乔嘉良签好的本子递过去：“小姐姐，帮忙签个名吧！”
　　“不好意思，她不签名。”
　　季漫瑶还在晃神，台球厅里有些暗，几个姑娘的手机都开着闪光灯。
　　闪光灯直射进季漫瑶的眼里，她不适地低下头，还没回应，身边就有人替她接过了本子。
　　是宋程司——
　　“程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近距离接触偶像的小姑娘忍不住大叫出声。
　　“嘘——”
　　宋程司竖起食指，示意她们小点声，但他这个动作又引发了姑娘们的另一波惊呼。
　　宋程司无奈，从口袋里拿出笔：“签在这儿吗？”
　　“嗯嗯！”穿着背带裤的女孩，拼命地点头，看上去就像小鸡啄米。
　　另外几个姑娘也纷纷把自己的本子递上去。
　　“程哥，能让大家都帮我们签吗？”她指指身后的大伟几个人。
　　宋程司点点头：“行啊，你问问他们。”
　　“大伟哥哥！”有女孩朝他招手。
　　已经打完电话的大伟笑嘻嘻地：“来了来了。”
　　“签哪儿啊？”
　　“就这就这。”
　　老K也走过来，一边签一边找话题：“今天没课啊？”
　　“嗯嗯。”姑娘举着手机偷偷录视频。
　　老K虽然不像宋程司和乔嘉良那样轮廓深邃，但他也是相貌端正，下巴上微微留着点胡茬，硬朗的男人味。
　　签完名，老K想到了什么，笑笑：“这家台球厅管理得不太行啊，老板怎么把未成年放进来了？”
　　“噗嗤。”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大笑出声，“柯哥，我们几个都是大学生了，早就过十八了。”
　　“这样啊。”老K点点头，若有所思，“我没说你们，我说我自己。”
　　“啊？”
　　“你不知道吗，你柯哥永远十八。”
　　几个人都被老K逗笑了，气氛还不错，大伟趁机说：“小妹妹们，能跟你们商量件事吗？”
　　“伟哥你说。”
　　“能不能别把这些照片公布出去啊？微博什么的都别发好吗？”
　　大伟挤眉弄眼，装可怜：“我们几个就是出来放松放松，但要是让媒体看到了，你懂得。”
　　“我们懂我们懂。”几个姑娘明白过来，眨眨眼，也提出交换条件。
　　“那伟哥，我们能不能找世远哥要签名啊？”
　　她们指了指远处没走过来的林世远，兴风现在的水平是全国第一，林世远又是兴风的王牌，如果能拿到他的签名，这个牛真能吹一辈子了。
　　但看样子，他们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而且兴风队正在莱城打比赛，林世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们还在天马行空，北野的五个人回过头去，老K先问：“世远哥，你看？”
　　林世远答应地很爽快：“当然没问题。”
　　五分钟后。
　　拿到签名和合影的几个小女生高高兴兴地走了，临走前她们举手保证，说一定不会让这些照片从她们这么流出去。
　　宋程司点点头，道了句谢。
　　他把女孩们送到门口，走出去几步，穿着背带裤的姑娘突然返回来，看着宋程司，一本正经。
　　“程哥，其实我都看出来了，世远哥是不是跑来抢小姐姐的？”
　　“……”宋程司语噎。
　　那个女孩也没想让他为难，没要他的回答，只是举起双臂，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程哥！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宋程司感触地点点头：“谢谢。”
　　“好说好说。”女孩摆摆手，很大气，“程哥，别气馁，虽然你没有世远哥帅，但没关系，他也没你年轻啊！”
　　宋程司怔住，硬挤出笑：“还真是谢谢你的鼓励了。”
　　“嘿嘿。”扎心完毕，姑娘招招手，跟着自己的小伙伴走了。
　　同样跟着出来送别的老K没忍住，哈哈大笑：“是程哥，这姑娘说的没错。”
　　“年轻嘛，你有革命的本钱。”
　　宋程司一记眼刀横过去：“边去，滚蛋！”
　　*
　　杨明开车来接他们，一伙人回了酒店，林世远跟着季漫瑶回她房间，宋程司刚想跟上去，就被老K拦下来。
　　他回过头，用眼神询问，老K答：“别逼太紧，给瑶瑶点时间。”
　　宋程司想了一会，点点头。
　　回到房间，季漫瑶用最快的速度把床铺收拾干净，又把扔在房间各处的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里，才回头讪笑一声：“嘿嘿，世远哥，有点乱。”
　　林世远无奈，又不想让她尴尬，跨过行李箱，坐到沙发上。
　　两条腿交叠着，他看向紧张的季漫瑶，温和笑笑：“瑶瑶，坐。”
　　“哦。”季漫瑶坐下，低着头，不敢看林世远的表情。
　　亲戚朋友都知道，世远哥从小就是笑面虎，一般不能通过表情来判断他的心情。
　　他鲜少发怒，今天可能是太着急了，才会在台球厅门口怒斥宋程司。
　　一场台球赛打了一半，林世远的怒火也降下不少。
　　他向前倾身，手肘搭在膝盖上，看着对面的季漫瑶：“你和宋程司在一起了？”
　　“是。”季漫瑶实话实说。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
　　林世远皱眉：“我来之前？”
　　“来之前半小时左右。”
　　他点点头，冷哼一声：“毛头小子，动作还挺快。”
　　季漫瑶不说话，一直低着头，两根手指头交缠着线衫的衣角。
　　沉了老半晌，林世远叹口气：“瑶瑶，你喜欢他吗？”
　　在自己房间干着急的宋程司，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他猛地打开门，来到对面门口。
　　房间的门虚掩着，宋程司能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对话声，他抬起手，刚想敲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男人的问话：“瑶瑶，你喜欢他吗？”
　　鬼使神差地，宋程司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止是林世远，就连他自己也想知道。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宋程司的手紧攥成拳，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一次在赛场的时候都要紧张，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提起的心又沉下去，反复沉浮。
　　数秒，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门里的姑娘给了回应。
　　她的声音还是软软的，柔柔的，没什么攻击力，但却是这个世界上宋程司最喜欢的天籁。
　　“嗯，我喜欢他。”
　　季漫瑶点点头，抬起头，迎上林世远的眸子，坚定又执拗：“世远哥，我喜欢宋程司。”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不要喊我大大啦，没有那么生分，老寻或者寻哥都可以，如果都不喜欢的话可以根据我的笔名自己取，咱们大家一起商量着来嘛～


第32章 熊抱吻
　　林世远当天晚上就回去了, 隔天还有比赛，他没做停留，简单吃了顿晚饭, 叫上车就要离开。
　　季漫瑶说什么都要把他送到机场, 林世远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宋程司肯定也要跟着一起, 林世远坐在副驾, 宋程司和季漫瑶并排坐在后面。
　　刚在酒店里听到了姑娘的告白, 宋程司心里正高兴，今天对他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热乎劲还没过去, 一路上他紧攥着身边人的手。
　　前面坐着哥哥，季漫瑶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像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犯错误, 她使劲往回抽手, 却怎么也抽不回来。
　　抽了好几下都抽不回来, 季漫瑶的小脾气也上来了，她抬起头, 用口型对右边的人说：“程哥, 快松开手！”
　　宋程司装没看见，季漫瑶挠了两下男人的掌心, 带了点怒气：“听到没？快点松开啊！”
　　这回宋程司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了，他低下身子，趴在姑娘耳边戏谑：“怎么了瑶瑶？嫌我握得不够紧吗？”
　　他边说边捏了两下姑娘的小手, 她的手软软的，指节圆润光滑，就跟她本人一样，柔柔软软的，像颗草莓布丁，引诱着他，一口把她吞进肚里。
　　季漫瑶脸涨地像颗红苹果，她自以为很有气势地横了宋程司一眼，却没想到，她眸里含光，媚眼如丝的模样又让男人禁不住喘了口大气。
　　喉结滚动两下，宋程司又趴到姑娘耳畔，沉沉地：“瑶瑶，你真好看。”
　　坐在前排的林世远透过后视镜，把后座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没表态，手指一敲一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车子很快就到了机场。
　　林世远什么行李都没带，连个包都没有，他从车上下来，过安检前，他朝后面的季漫瑶招招手。
　　季漫瑶还被宋程司困在手里，看到哥哥招手，她着急，回头，对不肯放手的人说：“程哥，你再不松开我就真的生气了！”
　　宋程司看看远处的人，摸摸鼻头，识相地松开还牵着姑娘的手。
　　刚一恢复自由，季漫瑶就快走两步，来到林世远身前。
　　她是背对着宋程司的，隔得老远，宋程司也看不清两个人在干嘛。
　　只能看到林世远低下头，应该是正在跟姑娘说什么，说完以后，他抬起头，朝他摆摆手，然后就走去安检了。
　　还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直到林世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宋程司才走过去，装作不经意，不紧不慢地：“他给你说什么了？”
　　季漫瑶一怔，脸微微透红：“没什么。”
　　话刚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宋程司长臂一捞，把她收进自己怀里。
　　他揉揉季漫瑶的小脑袋，带着诱哄：“瑶瑶乖，告诉我，林世远跟你说什么了？”
　　“真没说什么。”姑娘的脑袋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不想告诉我？”
　　“不是。”
　　“真不说？”宋程司已经变了眼色。
　　季漫瑶听出他语气的不对，抬起头：“真没说……”
　　铺天盖地的烟草气息席卷而来，微微湿润的唇包裹住她，没来得及出口的话都被那人含进口腔。
　　宋程司俯下身子，右手扣住季漫瑶的后颈，左手捧住她的脸颊，趁她说话时不设防，一个倾身就钻进了她的花房。
　　舌尖灵活地追逐着她的，他的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地试探，轻柔地抚平她的紧张。
　　含住她的芬芳，轻轻打转，一圈又一圈，两个人的身高差实在太大，吻了没一会，季漫瑶就失了力气。
　　她向下瘫软，宋程司似乎是早已料到，穿过她的双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季漫瑶的惊呼也吞没在两人飞舞旋转的世界里，她来不及反应，只好使劲搂紧他的脖子，两条腿攀上他的腰腹。
　　她像是一个攀附在大树上的小小树袋熊。
　　公共场合，公众人物，做这样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招惹。
　　但姑娘的味道实在是太过甜美，宋程司最后重重吻了一下，才强迫自己回到现实。
　　他睁开眼，怀里的人双颊酡红，就像一瓶放置陈久的佳酿，散着诱人的气味，蛊惑着你去一探究竟。
　　宋程司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努力找回理智，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姑娘放到地上，然后拉过她的卫衣连帽，背过身，把她整个人背到身上。
　　一系列动作做得飞快，行云流水，季漫瑶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到了那人的背上。
　　“程哥？”
　　“别说话。”宋程司背着她，隐忍着。
　　“我不想让别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乖，忍耐一下，咱们马上就到了。”
　　到底是运动员，每天都高强度训练，就算是背着季漫瑶，宋程司的呼吸也没有被打乱，他迈着大步，步履飞快，没几步就回到车上。
　　他打开后车厢的门，把季漫瑶放进去，然后就要关门，抽出手的瞬间，季漫瑶抓住了他，有些疑问：“程哥？”
　　“我不想吓到你，至少不是现在。”
　　宋程司没多做解释，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就坐上了副驾。
　　一路无言。
　　只有司机师傅热情满满地介绍着温城的旅游景点，宋程司心不在焉，偶尔应上几句嗯。
　　后来索性连嗯也不嗯了。
　　大叔也不生气，还是乐乐呵呵地顾自介绍，临了结账时，他投过镜子，看了眼后座上垂着脑袋的季漫瑶。
　　“小伙子，你媳妇儿好像睡着了。”
　　拿钱的手顿了一下，数秒，响起男人低沉的回音：“嗯，她今天受累了。”
　　*
　　季漫瑶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宋程司。
　　刚才在机场，贴得那么近，她完全察觉到了那人某处部位的变化。
　　姑娘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嘴巴紧抿成一条线，呼吸的频率也时快时慢。
　　投过车厢里微弱的灯光，宋程司把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叹口气，没说什么，进到车里，轻柔地把她横抱起来。
　　“谢了师傅，我们上去了。”
　　宋程司跟司机大叔道完谢，就抱着季漫瑶走进酒店，上了电梯，从口袋里拿出她房间的房卡。
　　“叮——”打开门，灯火通明。
　　宋程司用脚勾过房门，走到大床旁，一条腿跪到上面，倾下身子，把季漫瑶轻轻放到枕头上。
　　抬起她的上身，帮她脱下外套，又脱下她脚上的短靴，拉过被子盖好，边边角角都塞得严严实实。
　　一切都做完以后，宋程司跪到床上，弯下身，在季漫瑶的额角印上轻轻一吻。
　　“晚安，做个好梦。”
　　宋程司关灯离开了，房间门锁刚刚落上，躺在床上的季漫瑶就立刻睁开眼。
　　她把手放到胸口，感受着自己砰砰的心跳，脸上烧得通红，她埋进被子里，又想了一圈今天发生的事情。
　　太多了。
　　她完全消化不了。
　　临走前司机师傅的话在耳边回响不停，你媳妇儿，他媳妇儿，宋程司媳妇儿。
　　心跳又怦然加速，季漫瑶不敢再想，大脑却不听话，又顾自蹦出另一个画面，机场中央的拥吻。
　　她被他包在怀里，温柔的气息包裹着她，他的动作小心温柔——
　　“不行了不行了！”季漫瑶控制不住，她猛地坐起来，拉开床头的灯。
　　不对，她睡着了，房间里不能亮灯。
　　怕被宋程司看到，刚拉开的灯快速关上了，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黑暗中，她又想起世远哥。
　　机场安检处，林世远弯下身子，含着笑，轻刮下季漫瑶的鼻尖：“还真是女大不中留，我们瑶瑶现在也到了谈男朋友的年纪了。”
　　季漫瑶低着头不说话，林世远眯起眼，陷入了回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出了什么事都会第一时间找我，现在可好，都向着别人一起欺负哥哥了？”
　　“对不起啊世远哥。”季漫瑶知道自己做的不对，无法挽回，只能低着头闷声道歉。
　　“算了。”林世远又笑笑，无可奈何，揉了揉因为愧疚而埋下头的妹妹。
　　“瑶瑶，哥哥没什么要求，只有一点。”
　　“嗯？”
　　“一定要幸福。”
　　他顿了一秒：“这样我才能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上章程哥和大舅哥的外貌对比，两个都是帅的，程哥是浓眉大眼轮廓深邃，大舅哥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所有角色都没有原型，大家自行脑补吧，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啦~


第33章 秀恩爱
　　打完临清后, 接下来的队伍都变得容易很多，连胜了半个月，温城地区赛以北野第一为结果拉下帷幕。
　　顺利进入大区赛, 首战告捷, 刚下飞机，大伟就提议出去海喝一顿。
　　烤肉太腻, 牛排太少, 十来个人商量了好久, 都快到基地了，也还没商量出个所以然。
　　季漫瑶坐在后面, 靠着窗, 听着他们讨论。
　　半天还没出来结果，她只好向前倾身，敲敲前面人的椅背。
　　“瑶瑶？”老K转过身来, “怎么了？”
　　坐在季漫瑶身边浅眠的宋程司听到声音, 也睁开眼, 长时间没说话的嗓子有些喑哑：“瑶瑶？”
　　季漫瑶偏头：“你醒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水瓶，拧开盖递过去, 宋程司喝了几口, 才问：“想好吃什么了？”
　　“没有。”老K接过话来，“要不程哥你来敲板？”
　　“是啊程哥。”大伟也回过头来, “你不得请我们吃顿脱单大餐？安慰一下我们这群老光棍？”
　　“是啊是啊。”大伟的提议得到响应，车厢里的其余人都表示赞同。
　　宋程司没二话，他向后靠坐, 双手抱胸：“说说吧，想要什么安慰？”
　　“龙虾花蛤海蛎子！”大伟率先举手抢答。
　　老K“切”了一声，嫌他没志气：“咱们程哥请客，就算不是满汉全席，那也得有鱼翅燕窝吧？”
　　“对啊对啊。”大家都跟着起哄，就连平时不太爱说话的二队小队员也堆起笑脸凑过来。
　　“还有鲍鱼海参！佛跳墙！”
　　他们的讨论越来越热烈，眼看着这样下去，宋程司的家底可能就都得掏完了，季漫瑶没忍住，举起手：“那个……”
　　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却奇迹般地喊停了正议论地热火朝天的一群人。
　　老K看向她：“怎么了瑶瑶？”
　　“关于吃什么，我有点想法。”
　　宋程司饶有兴味，揉揉她的后脑：“说说看。”
　　“不如我来做吧。”她一本正经，“你们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买，然后再做给大家吃？”
　　“……”
　　半天没人回应，所有人都回到位上，笑嘻嘻地看着两个人。
　　“怎么了？”季漫瑶整整头发，“我脸上有东西？”
　　“嗯，有。”宋程司仔细盯着她看了看，然后饶有其是地点点头。
　　季漫瑶惊讶，抬起手：“在哪里？”
　　“我来帮你。”宋程司拉过她的手，凑上前，湛黑的眸子逼近到季漫瑶脸前。
　　“程……”季漫瑶明白过来，但已经晚了。
　　嘴唇被另一片湿润的唇瓣含住，舌尖轻舔一下，从上而下勾过。
　　吻了一下，宋程司就立刻退开，假装左右看两下：“好了，没了。”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季漫瑶挤出抹笑：“是吗？”
　　“哎呦！真是闪瞎眼啊！”大伟捂住眼调侃。
　　“秀分快啊程哥！”
　　“所以我们到底吃什么？真让瑶瑶做吗？”
　　老K把玩着手上的钥匙环：“可拉倒吧，你们愿意还有人不愿意呢，是不是程哥？”
　　宋程司没表态，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扔给大伟。
　　大伟抬起手接住：“几个意思？”
　　宋程司淡淡地：“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小乔问：“你不去吗？”
　　“嗯。”宋程司牵过姑娘的手，揉捏了两下。
　　“我和瑶瑶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哦对。”想起什么，他又补充一句，“慢慢吃，别着急回来。”
　　*
　　回到基地，季漫瑶拉开冰箱门，果不其然，里面什么都没有。
　　宋程司晃悠着走过来：“什么都没有啊？”
　　“嗯。”
　　他摇摇手上的钥匙扣：“那我们去超市买？”
　　季漫瑶关上冰箱门，靠在上面：“程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宋程司装作听不懂。
　　季漫瑶小声嘀咕：“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是啊。”宋程司伸出手，把季漫瑶困进自己怀里，“我就是故意的。”
　　他俯下身，贴近她耳边，热气喷出来：“你能拿我怎么办？”
　　季漫瑶缩着身子，宋程司亲上她泛红的耳尖：“走吧，瑶瑶，我期待你的大餐。”
　　收拾好东西的两个人走出基地，刚到基地门口，就看到一辆大巴车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从里面陆陆续续走下来穿着蓝白色队服的女孩。
　　是女篮的球员——
　　季漫瑶停住脚，看着她们一个个从车厢里拎出行李，在车旁边排成两队。
　　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看到他，季漫瑶怔住：“杨哥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怎么会跟女篮队员在一起啊？”
　　“不太清楚。”
　　宋程司摇头，今天颁奖典礼结束后，杨明说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没有跟他们坐同一班飞机。
　　看这样子，他要处理的事就是女篮队员？
　　跟在杨经理身后下来的余诗语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招招手，朝他们走过来。
　　“程司！”她先跟宋程司打招呼，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视她如空气。
　　她倒也不在意，转而看向他身边的人：“瑶瑶。”
　　季漫瑶低声回应：“嗨，诗语姐。”
　　视线下移，余诗语看到了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眸子闪了两下：“看样子是要道句恭喜了。”
　　“不过瑶瑶啊，我记得那天在温城，你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程司不是你男朋友。”
　　“怎么？”她嘴角挂上了讽刺的笑，“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自打自脸了？”
　　“余诗语。”宋程司淡淡地瞅着她，说出来的话没什么温度。
　　“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不必我说，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他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季漫瑶，松开手，转而搂住她的肩：“你最好离瑶瑶远一点，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宋程司最后撂下一句“好自为之”，没看余诗语的表情，搂着季漫瑶走远了。
　　他没再管背后的人，季漫瑶想回头，但却被男人强硬地搂住肩。
　　走出去很远，季漫瑶才问：“程哥，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诗语姐之前做过什么？”
　　宋程司不想回答，避而不谈：“没什么。”
　　“那你说她会伤害我……”
　　季漫瑶的话还没说完，宋程司就别过身，握住她的双肩：“瑶瑶，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湛黑色眸子里闪着星火，季漫瑶不懂那是什么意思，说完这话，宋程司就把姑娘搂进怀里，他的双臂锢得很近，好半天才缓缓放开。
　　出了这个小插曲，两个人都没有再做饭的兴致，宋程司给大伟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的位置后，就叫了个出租过去。
　　出租车停在一家菜馆门口，走进包间，季漫瑶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宋程司在离她很远的另一端坐下。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大伟老K互给个了眼色，就分开去刺探敌情。
　　“瑶瑶？”大伟端着盘子走过来，“要不要吃点东西？”
　　季漫瑶摇摇头：“不了，我还不是太饿。”
　　“什么情况？”老K也走到另一边撞撞宋程司的肩，“吵架了？”
　　“不是。”宋程司摸出根烟，不想回答。
　　赵队是这里唯一知道原因的人，他叹口气：“是不是看到余诗语了？”
　　“余诗语？”大伟怪叫，“啥意思？她去我们基地了？”
　　赵队点点头：“不止她，女篮所有人都去了。”
　　“不知道余教给领导说了什么，领导给杨哥说，男女篮一起训练到大区赛开赛。”
　　老K一口吞了苍蝇的表情：“赵队，你别告诉我？我要跟那个女的在同一个训练场待一星期？”
　　赵队耸耸肩：“是这样没错。”
　　“靠。”大伟把手上的盘子掷到桌上，爆了句粗，“恶心。”
　　提到余诗语，就连吃饭的一伙人都没有了再吃的乐趣，回去的路上，季漫瑶绞尽了脑汁，却还是想不通，大家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
　　如果只是因为她喜欢宋程司，那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瑶瑶。”坐在季漫瑶前面的大伟回过头，指了指手机屏幕。
　　季漫瑶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上面果然有大伟发来的消息。
　　史大伟：瑶瑶，你是不是想知道关于余诗语的事儿？
　　季漫瑶：嗯！
　　大伟停顿了一会儿，算了，不管了，为了程哥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史大伟：那我告诉你，你别告诉程哥是我说的？
　　季漫瑶点点头，这当然没问题。
　　史大伟：你先看看这个。
　　大伟发过来的是一张女孩的照片，季漫瑶点开看，照片里的女孩扎着马尾，也穿着白蓝色球队制服。
　　季漫瑶：这是？
　　史大伟：她是秦雨晴，曾经的女篮队王牌。
　　秦雨晴？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季漫瑶眯起眼思考了两秒，才回想里那天在酒店门口，余诗语也提过这个名字。
　　“程司啊，我记得去年这时候，你还特别护着秦雨晴，怎么了，一年时间还没到，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原来她就是秦雨晴。
　　季漫瑶拉大照片，里面的姑娘笑得很爽朗，大眼睛，高鼻梁，颊边可爱的小酒窝。
　　季漫瑶关上图片，又回到微信界面，屏幕上躺着一条大伟的最新回复。
　　史大伟：这一切，都得从她讲起。
　　作者有话要说：　　秦雨晴和我们程哥没什么关系啦，大家完全可以放心，程哥自始至终只有瑶瑶一人，就如他自己所说，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第34章 真相是
　　回来以后, 宋程司就把自己关进阳台，忙碌了一整天，几个人聊会天就都上楼睡觉了。
　　季漫瑶从冰箱里拿出一盒果汁, 拉开阳台门, 宋程司背对着她，正靠在栏杆上抽烟。
　　听到声音, 他转过头：“瑶瑶。”
　　季漫瑶把果汁递给他：“请你喝。”
　　宋程司瞥一眼, 接过来笑笑：“拿我买的东西送我？”
　　“是啊。”季漫瑶把手放进口袋, “那你要不要喝？”
　　宋程司又笑一下，掐灭烟, 没说什么。
　　季漫瑶敛起笑, 变了口气：“那个，秦雨晴的事儿，我都知道了。”
　　宋程司一怔：“又是大伟。”
　　他坐进阳台的藤椅, 揉了揉眉角。
　　季漫瑶没说话, 回想起刚才大伟在车上告诉她的真相。
　　秦雨晴是宋程司的好朋友, 也是宋程司转来北野后唯一走得近的女孩。
　　那时的男女篮还没有分开训练，两伙人都在同一个基地, 秦雨晴虽然名字很软, 但她本人却跟名字一点都不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假小子。
　　她人漂亮, 性格好，最重要的是球打得也好，所以北野队的男孩们都喜欢跟她一起练球。
　　宋程司也不例外, 一伙人同吃同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本来以为这一切都会这样平淡下去，但是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女篮队突然离奇输了一场没什么难度的比赛，桑员杯总决赛，对战队伍是前一年的前八强开外。
　　女篮已经拿下了桑园杯的三连冠，对手虽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但是黑马归黑马，能赢老手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临场经验不足，能打上来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
　　输了比赛，不止是女篮球员，就连现场的解说员和球迷都吓了一跳。
　　大伟在说到这里时，还顺便告诉季漫瑶，那场比赛，还被当时的媒体评为是近几年来的爆冷门事件之一。
　　输了比赛，姑娘们的情绪都很不好，回到基地以后就没人说话。
　　作为队长，秦雨晴比所有人都自责难过，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表面上强装着镇定，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安慰着鼓励情绪不佳的队员。
　　秦雨晴正在安慰队里年龄小的队员，坐在离她稍远位置的余诗语突然冷笑出声：“队长，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秦雨晴一怔，把热水递给小队员，转过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诗语掏出手机，扔到桌上，阴阳怪气地：“你自己看。”
　　秦雨晴还没走过来，离余诗语最近的大伟就先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微博热搜，某位匿名者爆料，这场比赛新城输球是因为队里出了内奸。
　　新城是女篮的队名，大伟吓一跳，连忙点开细看。
　　那位爆料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按照他的说法，总决赛开球之前，某位新城队球员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寄给他一个U盘。
　　盘里有所有球员的资料，配合阵容，实战战术，甚至还录了好几份训练视频。
　　爆料人还附上了U盘照片，大伟拉开一看，这不是——
　　他把手机递给走过来的宋程司，看到放大后的图片后，宋程司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状的情绪。
　　照片上的U盘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因为这正是他送给秦雨晴的生日礼物，白蓝色打底的长方形U盘，边缘刻着定制版的雨滴太阳。
　　“怎么了？”秦雨晴看到宋程司脸色不对，从他手里拿过手机。
　　“怎么会？”她惊呼出声，把图片拉到最大，没错了，照片里的U盘正是她的。
　　注意到秦雨晴表情的余诗语冷哼一声：“队长，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秦雨晴把手机放到桌上：“我解释什么，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余诗语冷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是你做的，那这个人为什么会有你的U盘？”
　　“这应该是程司找人给你做的独家定制吧，不是说什么独一无二，世界上都找不到第二个吗？”
　　“我不知道。”秦雨晴摇头，“我的U盘前两天就找不到了，我不知道它去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人捡走了。”
　　“是哦。”余诗语环起胸，“犯了错只需要甩句不清楚不知道就好了，队长你的脸面还真大。”
　　秦雨晴本来就不是脾气温顺的人，听到余诗语这么说，她火气涌上来：“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余诗语拿起背包，“队长，不清楚什么的你还是留着给教练说吧，我没空听，也不想知道，累了一天，我要去休息了，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说到这，大伟叹口气，停顿了一会。
　　等不及的季漫瑶快速敲字：“那后来呢？”
　　“后来这事儿越闹越大，体育圈的媒体记者都知道了，每天都守在基地门口等着堵人，俱乐部高层找教练讨要说法，但是瑶瑶你说，这事儿还需要什么说法吗？”
　　“爆料人给的白蓝色U盘是实锤，秦雨晴就是有三张嘴也解释不清，而且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爱解释的人，所以过了没几天，高层领导就直接拍板，下了命令，把秦雨晴开除了。”
　　怎么会这样——
　　季漫瑶摇摇头：“那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秦雨晴做的呢？”
　　“绝对不是她。”大伟笃定。
　　“我们太了解秦雨晴了，就她的性格，别说玩U盘了，她连手机都研究不明白，她整个就是一电子白痴，当初程哥送她U盘，就是为了打趣她是个啥也不会的原始人。”
　　送U盘，还是定制版，季漫瑶心里起了些别扭的小情绪，她斟酌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哎瑶瑶你别误会啊。”还好大伟这次没掉链子，隔着屏幕，感知到了姑娘的不确定。
　　还没等季漫瑶问，大伟就主动说出口：“程哥绝对跟秦雨晴没什么，他们俩是妥妥的哥们儿，我悄悄告诉你，秦雨晴其实有喜欢的人。”
　　“不过听说那人早就出国了，秦雨晴跟程哥玩这么好，其实就是为了想多了解一下国外的情况，为以后出国找那男的做准备。”
　　季漫瑶明白了，她舒口气，暗骂自己太小心眼。
　　又问：“那这事儿跟余诗语有什么关系？”
　　沉了好久，大伟才发来回复：“当然有关系，当时能接触到U盘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秦雨晴自己，一个是秦雨晴室友。”
　　“当时秦雨晴的室友，就是余诗语。”
　　*
　　“想什么呢？”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回音，宋程司在季漫瑶脸前打了个响指，又晃了两下手，才把姑娘的思绪唤回来。
　　季漫瑶定定神：“没想什么。”
　　“程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俱乐部为什么要把男女篮队伍分开了。”
　　宋程司懒懒地应着：“嗯。”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住在单人房间了。”
　　“嗯。”
　　“程哥。”季漫瑶站起来，蹲到男人膝边，握紧他放在膝上的大手，“你还在自责吗？”
　　宋程司低下头，她背着光，睁着大大的眸子，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宋程司躲过她的视线：“我自责什么，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季漫瑶捏捏他的大手，摇两下：“我知道你在自责，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肯定在想，如果不是你跟秦雨晴走得太近，那余诗语就不会有小情绪，如果她没有小情绪，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秦雨晴也不会被开除，大家都能继续开开心心地待在一起。”
　　宋程司没回话，他被人说中了心思，他早就知道这事儿是余诗语做的，但是他却拿不出证据，余诗语的爸爸是女篮教练，就算有证据，背黑锅、被赶走的人也还会是秦雨晴。
　　季漫瑶叹口气，握起宋程司的双手，轻轻哈上一口热气，言语在这时候都显得太无力，那是一个女孩子被毁掉的前途，背上了这个黑点，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触碰篮球的机会。
　　被污蔑，被造谣，被扼杀梦想的痛。
　　这些与宋程司无关，却又与他有关。
　　季漫瑶趴到男人膝上，不知道该安慰什么。
　　膝上的姑娘很乖，大眼睛一眨一眨，像只安稳陪伴的小猫，宋程司抽出手，揉揉她的小脑袋：“瑶瑶，我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他的声音沉沉地，不大，但是却有着无法抗力的坚毅。
　　“我会保护你，永远保护你，我保证。”
　　*
　　九月的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阳台上没开灯，只有路边的灯光扫过来，安静如水的月夜，两个人一坐一蹲，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契地紧紧相依。
　　坐了一会，宋程司拉起地上的姑娘：“很晚了瑶瑶，去睡吧。”
　　季漫瑶站起来，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刚想走，就又被那人握住了手臂。
　　“等一下。”
　　宋程司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季漫瑶送给他的果汁，在盒装封口处轻轻落下一吻，然后抬起手，把同样的位置印到姑娘唇边。
　　“瑶瑶，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间接接吻很苏呦~


第35章 是我的
　　一大早, 季漫瑶就被杨经理叫去了办公室，乔嘉良在地区赛中表现突出，引来了很多媒体记者的预约采访。
　　乔嘉良不会说中文, 季漫瑶跟去翻译, 刚到场地，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瑶瑶！”站在第一排的叶思然朝她挥手。
　　走在季漫瑶前面的杨明也看到了, 他半侧回头：“瑶瑶, 认识啊？”
　　“嗯。”季漫瑶点点头, “我朋友。”
　　杨明笑笑，看上去还挺满意：“好, 认识好, 认识好说话。”
　　叶思然毕业后在一家娱乐杂志社实习，前两天听杂志社的老记者说过几天要去采访北野新入队的球员乔嘉良。
　　听到熟悉的球队名字，叶思然立刻想到了刚刚坠入情网的好闺蜜, 秉着帮她考察男朋友的原则, 她二话没说, 直接给上级递交申请，请求跟来观摩学习。
　　走到叶思然身边, 季漫瑶才敢大声跟她打招呼：“然然, 你怎么来了？”
　　叶思然嚼着口香糖，懒散地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当然是跟我们杂志社一起来采访啦。”
　　“刚转会来北野的小男孩嘛。”叶思然眨眨眼, 指指跟在杨经理的乔嘉良。
　　“就是那个小帅哥？”
　　“嘿，你别指呀。”季漫瑶捂住叶思然的手指头，“是啊, 就是他，我们队新转来的乔嘉良。”
　　“我们队。”叶思然咂摸着这句话，啧啧两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什么？”
　　叶思然坏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季漫瑶，你找了个男朋友就跟着人家夫唱妇随啦？”
　　季漫瑶脸一红，暗戳叶思然两下：“叶思然，士别三日，你语文水平提高不少啊。”
　　叶思然躲闪着她，举手投降：“好了好了不闹了，我认输了认输了！”
　　两个人嬉笑打闹了一会儿，叶思然才正起脸色：“说真的瑶瑶，不开玩笑，宋程司这人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提起那人的名字，季漫瑶怔住，又想起昨晚印在唇边的那个吻。
　　明明贴上来的是果汁盒，但她却感觉比真的吻上去还要炽热。
　　“瑶瑶。”叶思然撞了走神的季漫瑶一下，“问你话呢，你脸红什么？”
　　“嘿嘿。”她眼睛提溜转两圈，“你该不会是想到什么十八禁的画面了吧？”
　　季漫瑶还没醒过神，随便应啊了两声。
　　叶思然惊讶：“不会吧瑶瑶，你们发展这么快？”
　　她的嗓门很大，一时间，体育场里所有正在忙碌的记者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会场中两个年轻女孩的身上。
　　杨明眉角跳两下：“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球队新来的实习翻译季漫瑶，这不遇上大学同学了，年轻人嘛，聚在一起就是热闹。”
　　带着叶思然来的杂志社记者也点头跟大家致歉，走到季漫瑶旁边，对她说了句“不好意思”，就拎起还在状况之外的叶思然，转身离开了。
　　杨明轻咳一声，尴尬地朝季漫瑶招手：“来瑶瑶，过来帮我们翻译一下。”
　　*
　　全部采访工作都忙完以后，已经到了饭点，季漫瑶这一上午的工作量并不大，因为这些记者的问题基本都是差不多的。
　　几乎每一个人都逮着乔嘉良和宋程司的关系使劲，恨不得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看看两个人的祖上能不能套上什么关系。
　　所有她这一上午，基本上都是在重复相同类似的问答，到后来，乔嘉良已经回答疲软了。
　　好在是小乔脾气好，季漫瑶暗想。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宋程司，面对这些跟球队和比赛完全无关的八卦问题，他可能说不上几句话就要找借口闪人了。
　　不过，有一个人倒是不太一样。
　　季漫瑶朝叶思然看过去，她正在收拾相机，站在她旁边的正是刚才把她拎走的杂志社前辈。
　　说是前辈，但其实他的年纪好像也没有多大。
　　此刻，他正抱胸站在叶思然身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收拾背包。
　　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漫瑶的目光，他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视线在空中短暂交会，季漫瑶先点头致意，那人楞了一下，也点点头，然后就撇过头继续看叶思然收拾。
　　怪，太怪了。
　　季漫瑶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叶思然收拾好东西后，跟男人说了句什么，他想了一会，点点头，叶思然开心地把东西递给他，转身朝季漫瑶跑过来。
　　“瑶瑶，我们领导同意我自己留下来多待一会，走走走，快带我去见你家宋程司。”
　　季漫瑶往后看，那个男人背起叶思然收拾好的双肩包，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你们领导？”季漫瑶指着男人的背影，“是他吗？”
　　叶思然跟着一起转过头，看到季漫瑶指的人后，摆摆手：“瑶瑶你开什么玩笑呢，怎么可能是他啊，哪有这么年轻的领导啊？”
　　“那他是？”
　　“哦。”叶思然撕开块口香糖扔到嘴里，漫不经心地，“他是我们杂志社的首席记者，陈宇轩。”
　　季漫瑶点点头，叶思然挽起她的手臂：“好了瑶瑶，不说他了，走走走，快带我去见见传说中的奇迹之皇。”
　　*
　　经不住叶思然的软磨硬泡，季漫瑶没办法，就带着她和小乔一起去了训练场。
　　上午的训练已经结束了，三个人刚到体育馆门口，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北野队员。
　　只一眼，季漫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程司，他穿着红黑色球服，脖子上搭了条毛巾。
　　叶思然也看到了，她反应很快，拉着季漫瑶朝男人跑过去：“嗨大神，你好呀！”
　　宋程司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你好。”
　　叶思然没在意，大大方方介绍起自己：“我叫叶思然，是瑶瑶的好朋友。”
　　叶思然？
　　宋程司脑袋里蹦出一个场景：“外套男？”
　　没想到自己背后起的绰号会被当事人知道，叶思然吐吐舌：“嘿嘿大神，你都知道了啊。”
　　她暗戳季漫瑶两下，压低声音：“行啊你季漫瑶，才成人家女朋友几天啊，胳膊肘都往外拐了？”
　　“不是我。”季漫瑶觉得冤枉。
　　宋程司注意到了两个女孩之间的小动作，他默默出口，帮自家姑娘解围：“你误会了，不是瑶瑶说的，是你自己声音太大，隔着听筒，我想听不见都难。”
　　“是这样啊。”叶思然尴尬地摸摸鼻头。
　　宋程司“嗯”了一声，趁她摸鼻头的功夫，伸手把自己姑娘拉到身边。
　　冷不丁跑出来个女孩，老光棍们都觉得兴奋，大伟和老K先围过来打招呼。
　　“瑶瑶，你朋友啊？”
　　“嗯。”季漫瑶点头。
　　“小妹妹怎么称呼？”
　　叶思然回答：“叶思然。”
　　“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老K拿出手机，“我看看这个点还有什么吃的。”
　　叶思然笑笑：“我今天是跟同事一起来采访乔嘉良的，没提前说，就是想给瑶瑶一个惊喜。”
　　“跟同事一起来的？”大伟也跟着笑，“你是杂志社记者？”
　　叶思然摆手：“实习记者啦。”
　　“哪个杂志社的？”
　　“今时今刻。”
　　几个人闲聊了几句，说话的功夫，老K已经预约上了最近的餐厅。
　　他收起手机，跟还在叽叽喳喳的叶思然说：“忙活一上午也累坏了吧，走，我们带你去吃点好的。”
　　叶思然性子开朗，大大咧咧地，一顿饭已经跟大家混熟了。
　　她跟宋程司说了很多季漫瑶大学时候的趣事，谁谁谁对她有意思啦，为了追她又是如何贿赂她这个好闺蜜的。
　　临了，她收起嘻嘻哈哈，站起来，举起茶杯，以茶代酒，一本正经地对宋程司说。
　　“程哥，别的虚话就不多说了，瑶瑶是个好姑娘，你必须要好好对她。”
　　宋程司也站起来，难得地，认认真真地举起茶杯：“我会的。”
　　“谢谢你这几年对瑶瑶的照顾。”
　　“别客气。”叶思然跟宋程司碰杯，“来！程哥！干！”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送叶思然去车站，季漫瑶跟着宋程司走在后面，看着闺蜜跟大家聊着她听不懂的话题。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季漫瑶听到了什么，重复一遍，仰头问身边的人。
　　“程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宋程司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不太清楚，可能是要请你晚上吃炸鸡/吧。”
　　“吃炸鸡？”季漫瑶愣住，看到男人扬起的坏笑，才反应过来，“宋程司你又逗我。”
　　她伸出手，作势要打他，手却在空中被一把抓住。
　　宋程司握住她的手，一同放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那你呢瑶瑶，为什么找闺蜜来突然袭击？”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前面的路，脸上没什么表情，季漫瑶以为他生气了，连忙停住脚步，拉住他。
　　“不是的程哥，我真的不知道然然会过来，今天看到她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宋程司点点头，没说什么。
　　季漫瑶踮起脚尖，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小心翼翼：“程哥，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宋程司板着脸：“嗯，是有点。”
　　听到这话的季漫瑶颓下来，她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就像是被人灌进去了什么酸东西，有口气憋在胸口发不出来，鼻子酸酸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一同放在口袋里的手也被她抽了回来，她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子站在路中央，沉默相对。
　　数秒，季漫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她的人叹口气，在她发丝落下一吻：“瑶瑶，我是生气，我气我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你。”
　　他贴近她的耳畔，沉沉地：“错过了你的过去，没关系。”
　　“你的现在，你的未来，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老程顺利通过闺蜜的考验！


第36章 他来了
　　大区赛在即, 邓教下达了新的训练通知，每天下午的训练内容都改成模拟战术训练。
　　全队球员先一起研究其他参赛队伍的赛事回放，然后在根据研究成果进行五对五训练。
　　把叶思然送走以后, 几个人回别墅睡了会午觉, 就去办公区集合看回放了。
　　离比赛只剩下一星期的时间，参赛队伍提前两天就要赶到云台市参加开幕, 去掉所有的繁琐准备和赛前整休, 其实大家真正的训练时间只有三天。
　　时间紧迫, 当然要研究最棘手的强敌。
　　邓教安排的第一场赛事观摩，就是上个赛季乔华杯的前八强黑域, 季漫瑶看不懂比赛, 所以没跟着大家一起去。
　　杨经理说女篮初来乍到，对这边的建筑设施都不熟悉，下午大家都去看比赛, 没人在篮球场帮忙, 怕女篮这边出现紧急情况, 所以就让她过去帮忙看着。
　　从别墅出来，季漫瑶就和大家兵分两路了, 宋程司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 但他又不能说什么，大赛在即, 谁也不能随便耍性子。
　　他揉揉季漫瑶的后脑，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 你就在看台乖乖坐着，我们很快就赶过去。”
　　季漫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点点头，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嗯，你放心，我会乖乖等你回来的，不会乱跑。”
　　季漫瑶到篮球馆的时候，女篮的队员已经开始训练了，教练余承恩站在旁边，看到季漫瑶进来，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季漫瑶坐在看台上，不得不说，训练场上的姑娘们，穿着整齐的队服，高挑的个头，每一位都有着英姿飒爽的出众气质。
　　她们正在做基本的脚步练习，排成两队，一个接一个地往前走，两只手臂张开保持平衡，脚底下的步子迈得熟练快速，季漫瑶只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眼花缭乱。
　　果然，运动天赋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做完脚步训练，她们便默契组队开始了一对一攻防。
　　季漫瑶特别注意了一下余诗语，毫无疑问，队长秦雨晴离开后，作为继任队长，余诗语的表现的确是球队里最抢眼的。
　　不管是和她一样灵活矫健的瘦高个，还是有些力量优势的大中锋，她都能自如地运球，然后轻松越过她们每一个人，命中上篮得分。
　　季漫瑶正看得精彩，篮球馆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她朝大门看过去，以为是宋程司她们回来了。
　　但没想到，下一秒，大门推开，涌入一群拿着手机的姑娘男孩。
　　球迷？
　　季漫瑶立刻站起来，奇怪，球迷怎么能进来？
　　她快步跑下看台，冲到人群前面，伸出手臂阻挡着他们：“不好意思，别拍了，我们正在训练。”
　　但她的小个头，又怎么能阻隔住这一群人，这么好的一个绝佳靠近偶像的机会，根本没人听季漫瑶嚷嚷，被她拉住的几个男生一把甩开她，嘴上都骂骂咧咧的。
　　站在场地中间的女篮球员也傻眼了，她们没料到会突然有人冲进来，余诗语最先反应过来，她叫上几个队员，一起拦住还想往里走的球迷。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是不能进了，麻烦您先出去。”
　　只能在大荧幕上看到的球员就这么活生生出现在你眼前，进来的男生们都很高兴，他们呼喊着余诗语的名字，举着本子想让她签名。
　　余诗语也没办法，只好捧着笑脸，接过来一个个帮忙签上。
　　季漫瑶还在努力控制着场面，她大体估量了一下，进来了十几个人，太奇怪了，小刘平时恨不得连飞进只苍蝇都要拦下检查，这会儿怎么会一下子放进来这么多陌生人。
　　她想不明白，但还是尽力地喊着：“麻烦大家别挤，有秩序一点，谢谢！”
　　推推搡搡之间，季漫瑶不知道被谁绊倒了，她摔在地上，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
　　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摔倒，她太矮了，放到人群里压根就看不到。
　　季漫瑶叹口气，撑着地想站起来，熟悉的气息包围过来，有人握住她的手臂，她抬起眼。
　　他来了。
　　宋程司他们本来正在办公室里看回放，手机嗡嗡震动，他拿出来一看，是女篮的小队员。
　　心里一咯噔，还以为是季漫瑶出了什么事，接起来，才知道是有球迷闯起来了。
　　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他叫上大伟几个人就往球场这边赶，刚走上球馆前的台阶，就看到季漫瑶被人绊倒在地。
　　他心猛地抽了一下，大步朝她奔过来。
　　“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宋程司把季漫瑶扶起来，揉揉她的肩膀，又捏捏她的膝盖。
　　“没事程哥。”季漫瑶推开他的手，“不要紧，就不小心摔了一下。”
　　她朝人群喧闹处看去，大伟他们都过去了，大高个一来，场面立刻就控制住了。
　　季漫瑶抬起头，宋程司的表情阴暗地可怕，他的眉拧成川字，一语不发。
　　“程哥。”季漫瑶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两下。
　　宋程司看过来，回握住女孩的手，紧紧地：“我不会放过让你受伤的人。”
　　*
　　有了这一出闹剧，下午的训练被迫停止了。
　　把球迷们弄走以后，杨经理通知所有人去会议室，叫来了大门口保卫室的小刘。
　　小刘已经知道了这场风波，他挠挠头，也觉得委屈：“杨经理，不是你给我发短信说下午要进来一波球迷吗？”
　　“我给你说的？”杨明正在火气上，质问的声音很大。
　　“是啊。”小刘掏出手机，递给他，“你看，你自己发的，为了促进俱乐部宣传，要趁男女篮都在的时候让球迷进来参观拍照啊。”
　　杨明不相信，接过来，才发现屏幕上果然是这么写的。
　　发送时间正是今天下午，发送联系人也是他。
　　宋程司舔了下齿，手指轻点桌面，一下又一下：“杨经理。”
　　他在等待他的解释。
　　杨明把小刘的手机放到桌上：“程司，你该不会怀疑这是我瞒着你们策划的吧？”
　　宋程司轻舔一圈唇角，没说话。
　　这下就变成杨明觉得无辜了：“程司，这短信发出去的时候，我正在跟你们一起看回放，手机还放在办公室里充电呢，你说我怎么发，有三头六臂我也发不出去啊？”
　　老K招招手，“杨哥，手机拿来看看吧。”
　　杨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你自己看，我怎么可能发，除非我有分身术。”
　　大伟也凑过去，点开短信，他“啊”了一声：“杨哥，你真的发了，你手机里有记录。”
　　“啥？”杨明不信，把手机拿过来，果然，短信那里有着一排对话框。
　　“奇了怪了？”他点开短信图标，又关上，点开，又关上，那条短信仍旧存在。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杨明无奈：“不是，你们不会真以为是我干的吧？”
　　“嗯。”大伟点头。
　　“我去，我就是在丧心病狂，也不敢在大区赛之前整这出啊？赛前保护好你们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万一球迷太激动你们受伤怎么办？我没这么分不清轻重好不好？
　　“再说了，有什么宣传方式能比得上赢球，如果比赛赢了，别说宣传了，咱们就是闭门不见客也多的是媒体上赶着过来采访。”
　　杨明想到了什么，指指坐在角落里的乔嘉良：“对，就跟今天这样，地区赛赢了球，我啥也没说，媒体记者不都抢着打电话预约吗？”
　　大伟一直认真听着杨经理的解释，他点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依他的了解，杨哥这人虽然平时有些功利心，但确实不会在比赛之前做出这种不靠谱的糊涂事。
　　这样想着，大伟先表态：“我相信杨哥，他不是那种为了宣传就不顾咱们的人。”
　　“我也相信。”老K表示赞同。
　　赵队皱眉：“但是这条短信又该怎么解释？”
　　“对啊，这的确是从杨哥手机里发出去的嘛。”
　　大家都议论着，只有宋程司一个人在沉默，他把玩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漫瑶握住他的手，男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也回握住她。
　　“都别吵了。”宋程司淡淡地开口。
　　把杨明的手机扔到他桌上，“啪”地一声，止住了所有人的议论。
　　“程哥？”大伟愣愣地看过来。
　　赵队看懂了他的表情：“程司，你有主意了？”
　　“嗯。”宋程司点头，抬起头，一双眼直盯着坐在对面的余诗语。
　　“这事儿很简单，有人拿走杨哥手机，提前发了条定时短信。”
　　“哦，是吗？”余诗语露出笑意，大大方方地回看他。
　　“程司，那依你看，这个人会是谁呢？”
　　宋程司冷笑一声，靠坐回椅背：“不管是谁，我都会把她揪出来。”
　　他拉起季漫瑶的手，两个人一同站起来，走到余诗语旁边，他停下步子，弯下身，对着她的耳畔：“余诗语，你听过一句话吗？”
　　这是余诗语第一次离宋程司这么近。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努力控制着情绪，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紧张。
　　但她微微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她的期待：“什么。”
　　宋程司恍若没看到她的情绪，他还是冷着一张脸，淡淡地，语气压得很沉，充满警告。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作者有话要说：　　老程很帅~为老程打爆电话~


第37章 傻丫头
　　两个人走回别墅, 宋程司掏出钥匙开门，季漫瑶站在他背后：“程哥，你怎么知道是诗雨姐做的？”
　　宋程司扭开门锁, 顿了一秒：“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漫瑶惊讶, 跟在他屁股后面走进去，“那你还跟她说……”
　　“我随便说的。”
　　宋程司不想跟她继续聊这个话题, 他指指沙发：“坐。”
　　“哦。”季漫瑶乖乖坐下。
　　她刚坐到沙发上, 宋程司就走过来, 蹲到她身前。
　　季漫瑶今天穿的是运动长裤，很宽松, 宋程司蹲下来, 一点点掀开她右腿的裤脚。
　　“程哥？”季漫瑶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她伸出手，挡住他向上的动作。
　　宋程司避开她：“别动, 让我看看。”
　　他的动作很珍视, 小心地, 慢慢地，仿佛在对待什么遗世孤宝。
　　季漫瑶没再躲, 裤脚撂到膝盖的位置, 宋程司停下了。
　　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两个青斑，印在光洁细腻的膝盖上, 说不出的刺眼。
　　宋程司把裤子挽好，捧起手哈了口热气，然后揉搓两下, 才放到姑娘的膝盖上。
　　没有预料中的冰凉，温暖的大手包覆在膝盖上，微有粗糙的硬茧，指节轻柔地按上去：“疼吗？”
　　季漫瑶摇头，宋程司又按上另一块青斑：“这里呢？”
　　“也不疼。”
　　宋程司没说话，又慢慢帮她把裤脚放下，然后拉起另一边，还好，左腿上没什么伤。
　　两边都检查完，宋程司才坐回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又想起什么，起身想去厨房：“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旁边的姑娘拉了下来。
　　“程哥，我不渴，你别忙了。”
　　宋程司想了一秒，点点头，坐回沙发上。
　　他低着头，窗外阳光撒到他身上，朦朦胧胧的剪影下，季漫瑶读懂了他的心思。
　　她往左挪两下，故意把动作做得很大。
　　沙发陷进去又拔/出来，陷进去又拔/出来，宋程司掀起眼皮：“怎么了？”
　　被发现的姑娘也不害臊，长大双臂朝他扑过去，宋程司一把接过，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闹？”他板起脸，“摔下去怎么办？”
　　埋在男人胸口的季漫瑶摇摇头，闷声闷气地：“我不怕，因为有你在啊。”
　　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永远都不会害怕。
　　我知道，不管什么时间，不管在哪里，只要喊声宋程司，你就会跑出来保护我。
　　季漫瑶整个人都埋在宋程司怀里，小小的，但却是男人的整个世界。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地当着面，表达自己心底的情绪。
　　宋程司有些动容，他收紧双臂，揉揉姑娘毛绒绒的小脑袋：“傻丫头。”
　　季漫瑶蹭蹭他的胸口，没多说什么。
　　窗外阳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洒出一地的碎影，斑驳的光晕下，两个人抱得很紧。
　　*
　　大伟他们回到别墅，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宋程司靠在沙发背上，季漫瑶躺在他膝上，睡得正甜。
　　她的身上披了一件小毛毯，男人的大手放在她背上，一下又一下地拍着。
　　“程哥。”老K放轻步子走过来。
　　“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大伟摇摇头，“虽然这两天，杨哥大部分时间都跟女篮队员待在一起，但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短信是余诗语发的。”
　　赵队从冰箱里拿出几瓶水，分给几个人喝：“而且快比赛了，两个教练都不想细查，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大家的训练情绪。”
　　宋程司冷笑一声：“要是已经影响了呢？”
　　“怎么了？”老K问。
　　宋程司看了眼膝上的姑娘：“不知道，我总感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余诗语为什么要把球迷放进来，真的只是闹腾一下午这么简单吗？”
　　大伟也看向还睡得香甜的季漫瑶：“你的意思是，她是冲着瑶瑶来的？”
　　“谁知道呢。”宋程司嘴角掀起嘲讽，“她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赵队叹了口气：“程司，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当务之急是下星期的大区赛，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程司点点头：“我明白。”
　　他承诺着：“赵队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训练比赛的。”
　　“但是丑话先说前头。”宋程司话锋一转，“如果余诗语真的做出什么伤害瑶瑶的事，那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好。”赵队点头，“程司，但是有件事我也要让你知道。”
　　宋程司疑问地看向他。
　　老K把话接过来：“刚才来的路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如果余诗语真的做出什么伤害瑶瑶的事，不止你，我们整个北野都不会放过她。”
　　*
　　兄弟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在同一个战场，为了同一个梦想欲血奋战一年多，才杀出一片天地的几个人。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普通的朋友。
　　他们是战友，是兄弟，是彼此间最坚硬的防护墙。
　　说谢谢真的太矫情，宋程司点点头，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心里就都懂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但季漫瑶却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不一样了。
　　她说不出是什么，但明显感觉到，自己周围出现了一圈看不见的防护层，站在保护圈中央的她，被五个人默默保护了起来。
　　宋程司，赵孟茄，柯明瑞，史大伟，乔嘉良。
　　每一个人，都在守护着她，不留余力。
　　一星期过得很快，大家没在基地待几天，就坐飞机飞到了云台，赶到云台的时候，季漫瑶才发现，她的好朋友叶思然来了，而且也住在主办方包下的酒店里。
　　在前台看到好朋友的季漫瑶很开心，她快走两步上去：“然然，你怎么会在这儿？”
　　“欸？”正在跟着陈宇轩办入住的叶思然吓一跳，她回过头，也看到了自己的朋友。
　　两个姑娘亲昵地拥抱在一起，抱了一会儿，叶思然才想起回答季漫瑶的问题。
　　她指指站在电梯间门口等她的陈宇轩：“就跟我们杂志社首席一起来看比赛啊。”
　　“大区赛嘛，万众瞩目，我们杂志社当然要实时跟进报道啦！”
　　季漫瑶喜出望外：“这也就是说，接下来这段时间你都会在云台了？”
　　“是啊。”叶思然点点头，“如果没什么意外，估计总决赛的时候我也在。”
　　“那太好了。”季漫瑶高兴，总算不用在比赛时，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板凳上了。
　　天晓得她每次坐在赛场的时候，都有多么格格不入的局外人感。
　　“安啦。”叶思然拍拍季漫瑶的肩，安慰着，“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负你的！”
　　她扬扬下巴，对着电梯口的方向：“不用怕看不懂比赛，咱们可是有免费解说员的！”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电梯口的陈宇轩背着包，神色间已经带了些不耐烦。
　　“他？”季漫瑶摇摇头，陈宇轩惜字如金的程度比程哥还要严重，她实在想象不到他在赛场边，啰啰嗦嗦地剖析每一个球员的动作，然后为了喜欢的球队进球而欢喜雀跃。
　　叶思然点头，神神秘秘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聊了几句，宋程司这边也办好了季漫瑶的入住手续，拿到房卡，季漫瑶跟叶思然一同上电梯。
　　被落在后面的宋程司抬起手，还没等说什么，门关上，电梯上去了。
　　围观这一切的老K坏笑：“程哥？你也有今天啊？”
　　宋程司淡定地垂下手，按下上升键，然后回头，不咸不淡：“祝你未来也有今天。”
　　“什么？”
　　“毕竟只有有老婆的人，才能享受到被老婆甩下的幸福。”
　　妹的，老K反应过来，这是损他没媳妇儿呢？
　　宋程司！别嘚瑟！老K磨磨牙，等哪天老子有媳妇儿了，我天天秀恩爱腻死你！
　　背对着老K的宋程司仿佛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他半侧回头，笑得波澜不惊。
　　“老K，我等着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愿意投点灌溉吗？咱们一起给老程瑶瑶种颗参天大树！


第38章 小笨蛋
　　季漫瑶从楼上下来, 刚到走廊口，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等待的宋程司。
　　男人慵懒地靠在墙上，一条腿弯曲顶在墙上, 另一条腿闲散地舒展着, 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把玩着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滋”地一下跑出来, 又倏忽一秒, 消失不见。
　　听到声音, 他转过头，见到来人是季漫瑶, 他站直身子。
　　把打火机塞进口袋：“瑶瑶。”
　　季漫瑶掏出房卡开门, 听到后面的人说了句：“跟小姐妹叙完旧了？”
　　嗯？这是在闹脾气吗？
　　听出男人语气里隐含的小情绪，季漫瑶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姑娘动作太慢，宋程司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 他失了耐性, 从后面伸出手, 拧开门把。
　　“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
　　温热的气息靠在后背上，季漫瑶点头, 晕晕乎乎地被他推进门。
　　房间门被人快速关上, 身后那人长臂一捞，一个天旋地转, 季漫瑶就被反扣在门上。
　　宋程司伸手护住她的后脑，预想中的撞击没有来到，季漫瑶才刚站稳, 还没准备好，那人就弯下身，撬开她的唇瓣，一路长驱直入。
　　动作虽然很快，但却不失温柔。
　　他耐心地一点点品尝着她嘴里的甜味，季漫瑶晕车，来的这一路吃了不少糖果。
　　草莓味。
　　嗯，真甜。
　　吻得差不多，就在季漫瑶快要喘不过气时，抱着他的男人及时放开了她。
　　把她揽入怀里，拍拍她的背，笑着谑道：“小笨蛋，都这么多次了，你怎么还学不会换气？”
　　季漫瑶脸一红，娇羞地锤了他一拳。
　　换什么气啊？又不是游泳！
　　宋程司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气，不再逗她，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隔着薄薄的卫衣，季漫瑶能够很清楚地听到男人的心跳。
　　沉稳，有力，一下又一下。
　　她蹭了两下那人的胸口：“程哥，你心跳真快。”
　　“嗯。”宋程司没否认。
　　他抬手揉了两下姑娘的后脑，压低声音，沉沉地：“认真听，我的心脏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全部的心跳声都是为你。
　　你知道吗？
　　*
　　走廊上传来大伟的声音，他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敲门，通知大家下楼集合。
　　走到季漫瑶房间门口，他敲了两下：“瑶瑶？”
　　无人应答。
　　背后的木门被捶得震震发响，木门这边，她跟宋程司紧紧相依。
　　这样想着，季漫瑶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戳戳宋程司的腰，用气声说：“程哥，我们该出去了。”
　　跟她的担忧不同，宋程司还很沉稳，不疾不徐地：“再抱会儿。”
　　“欸？我怎么听到有人说话？”
　　门口的大伟嘟囔了一句，然后又捶两下门：“瑶瑶，你在里面吗？”
　　还是没人应他。
　　我去，不会出事了吧？
　　大伟想起宋程司说，余诗语这次可能是冲着瑶瑶来的，不行，非常时期，必须要特别关注。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宋程司的号码。
　　“嗡——”静谧的空间里响起手机震动。
　　有些刺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浪漫气息。
　　宋程司皱眉，不情不愿地放开怀里的人，接起电话：“喂？”
　　大伟还站在门口：“喂？程哥！瑶瑶不见了！房间里没人！我怎么敲都没人应！”
　　宋程司拉开听筒，等大伟那边咆哮完，才淡淡地回了句“嗯。”
　　手机那头的人太过冷漠，大伟皇帝不急那啥急：“程哥你别嗯啊，瑶瑶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
　　“你咋这么肯定？”
　　宋程司叹口气，无奈：“因为我正和她在一起。”
　　大伟挠挠头：“啊？你们在哪儿呢？”
　　“在你现在站的位置。”
　　“啥？”
　　宋程司懒得再解释，直接摁了电话。
　　数秒，门口的大伟也琢磨过来，他敲敲门，不好意思地：“那个程哥，你们快点啊，赵队说让下楼集合。”
　　宋程司看了眼躲在浴室里，害羞地反锁上门的季漫瑶，应了一声：“知道了。”
　　走出去几步，大伟又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飞快敲打了几个字。
　　“嗡——”口袋里的手机又传来震动，宋程司拿出来看。
　　史大伟：程哥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别人的！
　　宋程司嘴角扬起弧度，舔舔齿，笑了。
　　*
　　拧开水龙头，冷水冲散了些颊上的红晕，季漫瑶使劲拍两下双颊，才推开浴室的玻璃门。
　　“收拾好了？”隔着层绿色的磨砂玻璃，宋程司能够看清姑娘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季漫瑶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下楼，到了大厅，才发现很多队伍的球员都等在厅里，门口挤满了人。
　　宋程司牵着季漫瑶穿梭出人群，快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他们：“瑶瑶，程哥。”
　　他转过去，看到同样在人群中拥挤的林旭。
　　又是他？
　　宋程司微不可察地皱起眉，这小子怎么阴魂不散的，想起之前的事，他不自觉握紧了自己姑娘的手。
　　走到两人跟前，林旭笑着摸摸鼻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季漫瑶也笑着跟他打招呼。
　　她唇角微微上扬，唇边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宋程司越看越觉得吃味，他走到季漫瑶身边，利用身高优势挡住林旭投过来的视线，正正好好。
　　“你们也出线了？”，
　　林旭眨眨眼，看明白了宋程司的意图，他没点破，只是笑笑。
　　“对啊程哥，你忘了吗，咱们两个队伍是一起在温城领的奖。”
　　“我忘了。”声音没什么温度，硬邦邦的。
　　季漫瑶暗觉不对，挠了两下他的手。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逃不开林旭的眼睛，他眼里一闪而过什么情绪：“看样子是要说句恭喜了。”
　　“谢谢。”宋程司点头，理所当然，“我们结婚时会给你寄请柬的。”
　　这人！说什么呢？
　　季漫瑶恼羞成怒，使劲掐了宋程司一把。
　　说是使劲，但善良的姑娘其实并不舍得，没施上几分力气，虽然力气没到，但意思宋程司已经懂了。
　　他没再说什么，抬起手，拍拍林旭的肩，郑重地，诚挚地：“好好打，咱们总决赛见。”
　　“嗯！”林旭也收起笑意，“总决赛见。”
　　*
　　坐着大巴车赶到体育馆，还是跟往常一样，简单开幕式结束后，就进行抽签。
　　不过跟地区赛不同的是，大区赛是电脑抽签，设定好程序代码后，把所有队伍都叫来走个过场。
　　宋程司是去年刚转会来的，除了黑域，基本上其他队伍里的人他都不认识。
　　乔嘉良就更惨了，还不如宋程司，他是光杆司令，一个都不认识。
　　进了会场，季漫瑶就一直跟在乔嘉良旁边，以防有人过来给他打招呼。
　　为了避免相见时完全陌生的尴尬，提前好几天，季漫瑶就记熟了全部参赛队员的人员名单和资料。
　　资料虽然没太记住，但名字和长脸至少是对上号了，不过来这儿以后，她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压根就没人过来搭讪，所有球员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个开小差玩手机的都没有。
　　季漫瑶心里纳闷，开学典礼的时候都有人走神，这开幕式怎么一个开小差的人都没有？
　　扫视了会场一圈，看到举着摄像机站在人群外的叶思然后，季漫瑶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没人开小差，原来这是360度无死角的现场直播啊。
　　明白了这茬，为了让屏幕那边的球迷们觉得她不是个没用的外行人，季漫瑶特意从包里掏出本子，认认真真地记录起来。
　　彼时的她并没有想到，就是这一个小小的记录的镜头，为后来的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如果不是叶思然和陈宇轩，别说保不住北野的工作，她可能还会变成球迷心里臭名昭著的心机婊。
　　但现在的季漫瑶全然不清楚，她认认真真地，把所有队伍都写到了本子上。
　　黑域，战霆，展点，兴风……
　　北野接下来的对手，哪个都不差。
　　不对，不是都不差。
　　季漫瑶握紧笔杆，是一个比一个强。
　　作者有话要说：　　强势解释一波！别着急，女配会领盒饭，领盒饭之前也不会作妖，她不会占太大笔墨，咱们还是以撒狗粮谈恋爱为主！


第39章 看造化
　　早八点, 季漫瑶跟着北野的球员一起坐大巴赶到云台市体育馆，电脑抽签结果已经出来了，不出所料, 北野的第一场对手, 就是去年的前八强黑域。
　　大巴车上，宋程司坐在她旁边, 闭着眼, 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 老K和赵队还在确定最后的战术阵容，大伟和小乔也坐在一起看比赛回放。
　　宋程司抱着胸不说话, 季漫瑶抬起手, 轻戳他：“程哥。”
　　“嗯？”男人睁开眼，眼底情绪一片淡然。
　　没有预想中的紧张，一丝波澜都没有。
　　季漫瑶暗笑自己想太多, 她摇摇头：“没什么, 程哥, 加油。”
　　宋程司揉揉她的后脑，然后牵起她的手, 在脸边蹭了两下, 吻上她的手心，干燥的触感让季漫瑶心里有些痒痒的。
　　她想缩回来, 还没等抽回来，宋程司就主动放开，改为十指交握。
　　“瑶瑶。”他看向她, “别担心，我们会赢。”
　　*
　　季漫瑶他们是从工作通道进去的，换好衣服赶到场地，才刚踏上木地板，观众席上就响起了一片惊呼，此起彼伏。
　　大区赛的阵仗明显比地区赛要高出不少。
　　观众席上的球迷们，统一穿着红黑色应援服，脸上还是贴着象征团结坚固的六角星队标，手里拿着应援棒，甚至还有人搬来了鼓。
　　拉起为北野加油的横幅，声嘶力竭地擂鼓呐喊。
　　“北野！”
　　“加油！”
　　“北野！”
　　“必胜！”
　　黑域那边的粉丝也不甘示弱，也拉起横幅擂鼓呐喊，一瞬间，场上的气氛被捧到最高，季漫瑶寻找着球场边记者团的影子。
　　看到叶思然后，她跟杨经理说了一声，就跑到她那边去了。
　　好在小乔暂时也不需要翻译，开场先热身，北野的球员一个接一个地脱掉队服外套，然后接二连三拿球上场。
　　季漫瑶站在叶思然旁边，从她的角度，能够很好观察到两队的热身情况。
　　她每天都跟北野的球员待在一起，对他们已经熟到不能再熟，所以她只看了几秒，就把视线投到黑域那边。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黑域的实战。
　　与第一次完全不同，这次的她全然没有上次的轻松，一双手捧在下巴上，恨不得能通过球员们的动作，穿透他们的灵魂，找到他们的优势和弱点。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叫做黑域吗？”
　　季漫瑶正看得入神，身边冷不丁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她抬起手，是正在固定三脚架的陈宇轩。
　　他正低着身子摆弄机器，虽然是询问，但他也没真的想要得到姑娘的回答，都固定好以后，他打开摄影机，站直身子，淡淡的视线扫过来。
　　是跟宋程司完全不同的视线。
　　冷到心底的置身事外。
　　季漫瑶摇摇头，他转开视线，还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态度：“那意思就是说，在他们防守的区域内，没有一颗球会成功溜走。”
　　黑域，密不透风的防守领域。
　　季漫瑶启唇欲说什么，就听到赛场那边裁判吹哨，示意两队热身结束。
　　她还没从听到刚才那句话的震撼中走出来，就看到黑域1号经过宋程司身边，两个人对了下视线，什么话都没说。
　　默契地擦肩而过。
　　季漫瑶没来由觉得有些心慌，她给叶思然道别：“然然，我先过去看看。”
　　“好。”听了陈宇轩的话，叶思然的表情也有些沉重。
　　她们杂志社的首席平时是不会轻易夸赞一个人的，这次却毫不吝啬地夸赞一整个队伍。
　　叶思然皱起眉，等到季漫瑶完全走远，确定她不会听到后，她才抬头问身边的人：“陈老师，依你看北野会赢吗？”
　　陈宇轩低下头来看她，眼底已经不是刚才的冷然，他想了想，回：“我只能告诉你，这会是场硬仗。”
　　“至于能不能赢。”陈宇轩顿了一秒，“看造化吧。”
　　*
　　季漫瑶跑到宋程司身边，刚热身完的他出了一身臭汗，看到姑娘跑过来，他下意识先后退一步。
　　“怎么了？”
　　她紧着一张小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是他从来都没见过的表情。
　　宋程司有些发愣，刚想抬手揉揉她的脑袋，抬起的手就被眼前的人握住了。
　　“瑶瑶？”
　　季漫瑶看了眼观众席，脸上有些发烫：“程哥，你跟我来。”
　　她拉着宋程司往更衣室那边走，身后是赵队的惊呼：“瑶瑶，还十分钟就开场了！”
　　老K拍拍赵队的肩：“没事，让他们去吧。”
　　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季漫瑶才松开手，宋程司奇怪：“瑶瑶，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话还没问完，前面的小姑娘就突然转过身，穿过他的双臂，搂住他的腰。
　　毛绒绒的小脑袋埋在胸前，宋程司摸摸她的头：“瑶瑶，快放开，乖，我出汗了。”
　　埋在胸口的小脑袋摇了摇，放在腰上的小手抱得更紧了。
　　宋程司无奈苦笑，只好也抱紧她，拍拍她的背，哄着：“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小公主不高兴了？”
　　“没什么。”女孩的声音闷闷的。
　　抱了一会，她缓缓松开，低着头，拉过男人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写着什么。
　　季漫瑶没留长指甲，她托着男人的手，圆润的指头轻柔地滑过他略有粗粝的掌心。
　　痒痒的，凉凉的，抓挠着宋程司的心。
　　他压抑着自己想把姑娘按到墙上强吻的冲动，集中注意力，努力识别着她正在写什么。
　　横弯钩，撇。
　　三点水，竖。
　　“加油。”宋程司默读出来，心底早已软得一塌糊涂。
　　两个字写完，季漫瑶握起男人的五指，紧紧包住掌心，抬起眼：“程哥，加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写东西被黑这个梗，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后续女配作妖失败之前，利用了一下这段记录视频而已。


第40章 老前辈
　　比赛开始。
　　季漫瑶回到场上, 叶思然从场那边走到她身边，她转过头：“你怎么过来了？”
　　叶思然没说话，只是默默拉起朋友的手, 努力给她加油打气。
　　季漫瑶也回握住她, 但还是有些担心，她看向孤零零站在赛场外围的陈宇轩, 问道：“你过来没事吗？杂志社那边？”
　　“不要紧。”叶思然摇摇头, “我给首席说了, 他同意后我才来的。”
　　“好。”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手拉着手, 专心看起赛场上的情况。
　　可能是因为紧张, 季漫瑶的掌心出了很多汗，指尖却泛着凉，叶思然捏捏她的手：“瑶瑶, 没关系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但季漫瑶能够很明显看出来, 目前赛场上的局势有多么吃力。
　　北野一直都被压着打。
　　黑域采取的是一盯一盯防战术，虽然俗套, 但确实好用。
　　刚才在热身时跟宋程司擦肩而过的男人, 此刻正贴身防守宋程司。
　　他双臂张开，重心下移, 他比宋程司高，也比宋程司壮，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 就像是一只看到猎物的老鹰，和即将落入陷阱的幼兽。
　　老鹰虎视眈眈地围在猎物身边，在它的上空飞舞打转，它扑着翅膀，一双凌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它。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鹰隼猛地向下俯冲，叼起落网的猎物，然后挥击长空，一声撼天的长啸。
　　幼兽被整个吞掉，连根羽毛都没剩。
　　球场上，宋程司运着球，突然一个恍身，漂亮的假动作，眼看着就要越过对手上篮得分。
　　但是黑域1号像是能够提前预知他的心思一样。
　　宋程司手中的篮球击打地板，还没反弹到他自己手里，就被横空出来的一只手顺走了。
　　他的速度很快，勾过篮球后，带着球飞速向前跑动，分球给站在三秒区里等待的队友。
　　队员跳起接球，一个大力扣篮，球进了！
　　一套动作连贯完美，观众席上响起震天响地的呼唤，解说员也爆发出一阵惊呼，惊呼后他不忘感慨：“黑域的防守领域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牢固。”
　　“没错。”另一位解说也表示赞同，“而且相比于上个赛季，现在黑域之间的队员默契配合度更高了。”
　　“之前的他们擅长防守，不擅长进攻，但我们从刚才的表现中可以看出，经过了两年的筹备，黑域的进攻水平也被磨砺得很漂亮。”
　　“是这样没错，看来今天真的会是一场硬仗，接下来北野又将如何应对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赛场大屏幕放起刚才的得分回放，特写镜头拉近，在慢动作下，黑域1号球员和季漫瑶资料里的某个人重合到一起。
　　是他——
　　黑域现任队长——黄啸。
　　*
　　黄啸是这个球场上的老前辈了，黑域现在的成功就是他一手打下的，几年前的黑域并不叫做黑域，也没有现在的成就，它只是一支连冲出地区赛都很勉强的小队伍。
　　黄啸转会来黑域后，跟球队经理商量后取了新的名字，寓意黑色领域，坚不可破的防守阵容。
　　黄啸这人沉默寡言，做事执着认真，他不爱讲话，但却有很强大的观察力。
　　来到黑域不久，他就发现了这个球队的最大问题，球员懒散，训练不积极，没有向心力。
　　整个就是一盘自暴自弃的散沙。
　　要不然人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刚巧，黄啸就是一个有着忠厚归属感的运动员，在他的指挥和整改下，渐渐地，黑域整个球队的面貌都变得焕然一新。
　　懒散问题改好后，黄啸就开始制定适合黑域的作战模式。
　　就是他起名时所说，密不透风的防守阵容。
　　但因为太注重防守，忽略了球队的进攻问题，两极分化严重，所以黑域的成绩一直都是高不成低不就，每次也只能冲出大区赛，然后在全国赛上拿一个不大不小的名次。
　　虽是这样，但他整个球队的向心力却让人感觉害怕。
　　很多球员都在采访时戏称，说最不想要遇到的队伍就是黑域。
　　触底反弹后的再次重生，凤凰逆磐，自然会触发出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的力量。
　　季漫瑶看着球场，第一节已经过去了大半，双方比分差距不大，但季漫瑶知道，按照这样打下去，拉开差距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很揪心，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她不敢再去握朋友的手了，因为她怕会不小心弄疼她。
　　“瑶瑶。”叶思然喊她一声。
　　季漫瑶没精力撇开眼去看，两只眼直勾勾盯着赛场，问：“怎么了？”
　　叶思然挠挠头，不确定自己看的到底对不对。
　　“瑶瑶，你不感觉，宋程司和黄啸之间很奇怪吗？”
　　“奇怪？”季漫瑶挑眉，“怎么说？”
　　“说不上来，但我就是感觉挺怪的，好像是，宋程司在有意无意地让黄啸？”
　　说着说着，球场上的黄啸又断了宋程司的球。
　　“就这个就这个！”叶思然指着赛场，“你看，我觉得刚才那个球，宋程司是完全可以成功突破的。”
　　“我不是没有看过宋程司比赛，他的临场发挥很好，动作干净，速度快，从不拖泥带水，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几乎从来都没有被人断过。”
　　“瑶瑶，你每天都跟着他们一起训练，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听到朋友的话，季漫瑶歪头回忆了一会。
　　没错，在她的记忆里，这几个月来，无论是平时练习，还是临场实战，只要上了球场，那就只有程哥断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会像今天的黄啸一样，能成功截断他这么多次。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季漫瑶不解，她给朋友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瑶瑶，你不觉得这很蹊跷吗？宋程司又不是草包，怎么可能会被同一个人截断这么多次？而且，依我看，就算是之前的黄啸能拦截宋程司，现在的他也绝对做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
　　季漫瑶不懂，立刻去问：“为什么？”
　　“所以说你不做记者你就什么小道消息都不知道嘛！”叶思然摇头晃脑地道出实情。
　　“一星期前，在黑域和战霆的地区赛决赛上，黄啸受了很重的伤，听说当场就被队医抬走了。”
　　“被当场抬走？”季漫瑶惊讶，“那他现在怎么还能……”
　　她指指球场，场上的黄啸不管是跳跃还是跑动，都表现地完全不像一个刚受过伤的人。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如果说原来，黄啸和宋程司勉强还能五五开，但现在，别说是断球了，他连防住宋程司都很吃力好吗？”
　　边上的叶思然还在喋喋不休，但季漫瑶已经无心在听，她揪着一张脸，目不转睛看着球场上的男人。
　　几分钟后，裁判吹哨，第一节结束。
　　“结束了！”哨声把叶思然唤回了现实，她拍一下脑门，如梦初醒。
　　“瑶瑶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看看我们首席录得怎么样，你先跟他们聊着点啊，等会见！”
　　叶思然摆摆手就跑远了，季漫瑶拎起地上的矿泉水，一个个递给下来的人。
　　大家的表情都很慎重，咕噜噜地灌着水，没人先开口说话。
　　季漫瑶心下忐忑，如果说然然这个完全不会打篮球的篮球痴都看出了程哥在让人，那赛场上跟他一起比赛的大家，肯定也都看出来了吧。
　　她捏着水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会的季漫瑶才恍然觉悟，怪不得来的路上宋程司一直没有说话，她还以为他是担心比赛会输，现在回想起来才明白。
　　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黄啸受伤的消息，不想胜之不武，所以才会一路沉着脸。
　　“那个……”季漫瑶主动开口，想要打破队员之间的沉默。
　　她还没说完，声音就被一道更响的声音盖过去：“程哥，下节你还要这么打吗？”
　　是老K。
　　他的表情很严肃，是季漫瑶从来没有见过的严肃。
　　宋程司没说话，毛巾挂在脖子上，他擦了把汗，又灌下几口水。
　　“算了。”老K摆摆手，“下一节，你别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你们的程哥下节会上吗？猜对的宝宝可以得到寻哥香吻一枚！抱起亲一口，给你一个最大的么么哒~


第41章 准备好
　　“下一节, 你别上了。”
　　老K这句话说出来，不止是季漫瑶，就连大伟都吓了一跳。
　　他把毛巾扔到凳子上, 走过来：“老K, 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老K的表情很郑重。
　　他指着呆愣在一旁的乔嘉良：“程哥，你应该还没忘记, 在临清那场练习赛上, 你对小乔说了什么吧？”
　　宋程司没说话, 手上的毛巾已经被他捏得变了形，他当然没忘, 那时候他说——
　　“乔嘉良, 平时你想怎么闹脾气都可以，但是上场以后，当你穿上北野队服的那一秒开始, 你就失去了所有闹脾气的权利。”
　　“我不管你是委屈也好, 还是不甘心也好, 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球场上, 我们可以为任何一位队友打掩护, 做助攻，但前提是, 他值得。”
　　“乔嘉良，你扪心自问，现在的你, 真的值得让我们付出吗？”
　　几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老K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现在我想问问你，程哥，现在的你，真的值得让我们付出吗？”
　　没人敢说话，所有人都站在一边，呆呆看着两个人。
　　解说员好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尽职尽责报告着最新情况：“观众朋友们，我们可以看到，现在场上的局势很严重，北野那边面临了很大的问题。”
　　“没错。”镜头拉过去，另一位解说员继续猜测，“看样子，北野内部意见好像出现了分歧。”
　　听到解说员这么说，拿着长/枪/大/炮站在边上的记者们，全部都清醒了过来，纷纷调整机器拉近镜头。
　　观众席上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加油喝彩：“北野！加油！北野！赢！”
　　赛场上一片嘈杂，但是站在北野休息区的季漫瑶，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的周遭静得吓人。
　　季漫瑶站在宋程司身边，男人低着头，垂在腿边的两只手紧握成拳，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情绪。
　　季漫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胡乱地猜测。
　　宋程司在想什么？
　　愧疚吗？还是难过？
　　季漫瑶走上前，轻轻握住宋程司攥得发硬的拳头。
　　温软的小手，温柔地包覆上去，她耐心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然后把自己的手放进去，紧紧十指交握。
　　宋程司晃过神，他抬起手，看到两个人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视线递过去，他闯入了一双温柔的黑色眸子，她还是挂着温顺的笑，唇角使劲上扬，但眼底却一片晶莹，点点湿润的泪。
　　宋程司惊醒回来。
　　“对不起。”他沉沉地，朝着围在自己的队友弯下身，九十度鞠躬。
　　“老K说的没错，我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对不起。”
　　他久久没有抬头，一群人也被吓到了，外围的记者开着闪光灯猛拍。
　　这下，就连解说都不知道该报告什么了。
　　赵队最先反应过来，他走上前，拍拍宋程司的肩：“好了，都是兄弟，说什么对不起。”
　　宋程司抬起身，大伟和小乔也走上来：“程哥。”
　　四个人抱在一起，老K看了一会，拍拍脑袋，也走上去，声音带了点哽咽：“对不起个屁，打成这个熊样，你以为说句对不起就完了吗？”
　　季漫瑶早已经松开手退了出来，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五个人，感觉脸上痒痒的，摸上去，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也早已热泪盈眶。
　　五个人抱了很久才分开，每个人的鼻头都红红的。
　　老K擦了把脸：“都是你们，抱什么抱啊，娘娘气气的，老子一直维持的硬汉形象这下算全完了。”
　　“行啦。”大伟嘻嘻哈哈撞了他一拳，“别装了，谁不知道北野最重感情的就是你？是不是啊？K哥？”
　　“K个屁！”老K假装使劲搂住他的脖子，“你一特效药还好意思笑话我？”
　　赵队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好了，都别闹了。”
　　小乔问：“程哥，下一节我们怎么打？”
　　“怎么打。”宋程司看向坐在黑域休息区的黄啸，鹰隼好似感受到了幼兽的目光，也看过来，视线相对的瞬间，幼兽唇角弧度上扬。
　　轮廓硬朗的脸上放射出睥睨天下的豪气，他眼底闪着动人心魄的火光：“放开打，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
　　*
　　在上场时，黄啸知道，宋程司不一样了。
　　不止他，全场的人，解说，观众，记者，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宋程司的不一样。
　　他的动作迅速，就像一只沉睡好久，终于清醒的黑豹。
　　运着球，漂亮的转身，一个带球猛冲，跳起投篮，球进了！
　　黄啸回身，只来得及看到篮球滑动落网后，球网大幅度的抖动。
　　宋程司跑过来，笑笑：“黄啸，你们黑色领悟的传奇，从这一刻开始，就要被终极了。”
　　“做好准备吧。”他拍拍黄啸的肩，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耳语，“反击才刚刚开始。”
　　反击的确才刚刚开始。
　　季漫瑶站在球场边，看着局势完全倾倒，短短几分钟，北野连着投进好几分。
　　比分渐渐被追平。
　　宋程司站在三分线外，抬起双臂准备扔三分，黄啸还没有放弃，向前迈步，想要近身压迫。
　　但谁知宋程司根本就不是投篮，他笑，唇边漾起一抹狡黠，快速放下手，连余光都没给，直接把球传给了等待在后侧方的老K。
　　中计了！
　　黄啸在心里暗呼，他走神的功夫，宋程司已经越过他跑到了篮下。
　　老K跳起传球，几乎同一时间，宋程司跳起接球，大力灌篮！
　　球进了！
　　全场都沸腾起来，解说员也忍不住拍桌鼓掌：“这一记空传简直完美！果然！清醒过来的宋程司，是任何人都挡不住的奇迹之皇！”
　　“没错！北野这波真的势不可挡！”
　　站在球场下的季漫瑶也使劲鼓起掌，她的一张脸红扑扑的，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思然从镜头里看到季漫瑶的表情，舒口气，也跟着放下心来，她问身边还一副置身事外的首席：“陈老师，你怎么说，北野会赢吗？”
　　陈宇轩低下头，清冷的态度：“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一切看造化。”
　　“嘎嘣”一声，叶思然咬碎口里的棒棒糖，撇过头，敢怒不敢言。
　　一直注意着姑娘的陈宇轩，看着她气鼓鼓的腮帮，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又很快消逝下去。
　　傻丫头。
　　*
　　上半场结束。
　　北野成功反超，比分追评的同时，还附加拉开了二十多分的差距。
　　季漫瑶给大家递水，宋程司接过来，没喝，只是含笑看着她。
　　“怎么了？”季漫瑶眨眨眼，卷翘的睫毛扫过眼睑。
　　宋程司压下身子，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只一秒，姑娘的脸就涨成了猴屁股，她低下头，跟在宋程司身后坐下。
　　也拿起一瓶水，咕嘟喝了几口。
　　“瑶瑶，你真美。”
　　“如果不是这里人多……”后面的话宋程司没有说出来。
　　点到即止，却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两队的首发已经连着上了两节，第三节，两队都默契地换上了二发。
　　有了刚才那一幕，北野的小队员都像是打了鸡血，十分钟下来，又拉开了十分的差距。
　　局势已定，第四节已经没有再上场的必要。
　　但看到黑域上了首发，作为尊重，赵队他们还是向教练申请上场。
　　邓教想了一会，才说：“去吧，别留遗憾。”
　　还是宋程司和黄啸对位。
　　宋程司看着身边这位球场上的老前辈，毋庸置疑，他很尊重黄啸，也很敬佩他。
　　他了解黄啸进入黑域后所有的故事，他缔造了一个新的队伍，给了黑域崭新的二次生命。
　　黑域黄啸，一定是能够记入史册的传奇。
　　也正是因为全部知道，在他得知黄啸赛前受伤，并且即将要退役后，他的内心产生了动摇，经历好几天的天人交战，他做出了第一节的放水举动。
　　如果不是老Ｋ他们，宋程司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赛场上故意防水，不仅是对队友的不负责，也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黄啸当然知道身边这位球场新星正在想什么，他没看宋程司，但却说得很郑重：“谢谢。”
　　宋程司愣住。
　　“谢谢你。”鹰隼看向幼兽的黑色眸子，“为我保留一名运动员最后的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啊！每次写比赛我都会感觉各种热血沸腾！小可爱们能感受到这份为梦想拼搏的热血吗？


第42章 抹了蜜
　　比赛结束, 北野以领先三十多分的成绩赢得比赛。
　　毋庸置疑，宋程司拿下了本场的MVP，接受采访时, 记者们逮住机会, 就他第一节结束后的鞠躬问起来没完。
　　“请问您为什么会在休息时给队友鞠躬呢？这是道歉的意思吗？”
　　“为什么黑域黄啸会在第一节时抢断您那么多次？您有没有故意放水呢？”
　　“为什么第一节后就没有再继续放水呢？是什么改变了您的决定？”
　　闪光灯直射进宋程司的眼睛，他沉着脸, 等所有记者都提问完后, 才简短地撂下一句。
　　“球场上的每一个运动员都值得尊重, 不管比赛结果如何，黑域都是我们北野全部球员敬佩的对手, 队长黄啸, 是应该被记入历史的男人。”
　　说完这句话，他点点头，就在保安的保护下离开了。
　　身后, 被留下的记者面面相觑。
　　怎么走了？什么情况？我们还没有问完呢？
　　“宋程司！麻烦你再回答一下！”
　　话题中心的人, 早已牵起等在休息通道的女朋友, 十指相扣，手拉手走远了。
　　一场比赛的胜利并不能说明什么, 毕竟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坐在回程的大巴车上, 大伟看了一下赛事日程表，接下来几天的队伍虽然没有黑域那么棘手, 但打起来也并不是很简单。
　　坐在他旁边的老K跟他一起看，扫到某两个字后，他闭上眼：“他们今年也来了。”
　　“嗯。”大伟点点头, “今年刚好罚满。”
　　他们？罚满？这是什么意思？
　　季漫瑶听得云里雾里，她看向旁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宋程司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得知黄啸受伤后，他这两天都没有睡好，现在哪怕是在梦里，他的眉头也紧拧在一起。
　　前方到了路口，司机一个大拐弯，宋程司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她的方向倒过来。
　　季漫瑶吓一跳，连忙伸出手接住，小心翼翼地把他脑袋移到自己肩上。
　　宋程司睡得很熟，沉重的呼吸喷到季漫瑶耳畔，把她哈得有些痒，她向后缩缩脑袋，没想到，动作有些大，男人直接倒了下来。
　　“哎！”季漫瑶伸出手去接，但宋程司已经醒了，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程哥，没事吧。”季漫瑶担心地捧起他的脸，左转转，右看看。
　　宋程司笑笑，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睁开眼就能看到你，好到不能再好，。”
　　一句话，又把季漫瑶的脸颊说红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呢喃两句：“程哥，你最近好像很会说甜言蜜语。”
　　“哦，是吗？”宋程司凑近到她耳边，“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季漫瑶的声音里隐含期待。
　　宋程司故意拖两秒，才说：“因为我嘴巴上抹了蜜，你要尝尝吗？”
　　季漫瑶被逗笑了，她笑着，伸出手挡着他想凑过来的脸：“别闹了。”
　　两个人闹了一会，宋程司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一下：“好了，不闹你了。”
　　坐好以后，季漫瑶才想起刚才老K和大伟讨论的事，她把两个人说的话复述给宋程司听，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宋程司知道队友说的是什么，他回答：“他们说的是战霆。”
　　“战霆？”季漫瑶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
　　啊！
　　“就是那个黄啸受伤时对战的队伍？”
　　“嗯。”宋程司点点头，眸里闪过一丝嘲弄。
　　“准确的说，应该是让黄啸受伤的队伍。”
　　“啊？”季漫瑶不敢置信。
　　“嗯。”宋程司回忆着，“几年前，战霆就因为手脏被乔华杯主办方禁赛，算一算，今年他们刚好解禁。”
　　“那我们也会遇到他们了？”
　　“当然。”宋程司肯定。
　　“那……”后面的话季漫瑶没敢再问，只是担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宋程司明白自家姑娘的心思。
　　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手揉揉她的后脑：“别担心，我们会保护好自己。”
　　“战霆这一仗，我们一定会赢。”
　　不止是为北野的荣誉。
　　也是为，黑域的兄弟。
　　*
　　谁都没有想到，在对上战霆之前，北野队又迎来了新的麻烦。
　　这天，北野又赢下一场比赛。
　　季漫瑶跟着球队回到酒店，刚走进大厅，就看到了一个靠在大厅沙发上抽烟的男人。
　　吸引季漫瑶目光的，是男人身上穿着的蓝黑色外套，那是战霆的队服。
　　果然，看到北野队员进来，那人才慢慢悠悠地站直身子。
　　他抬起头，季漫瑶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微微上挑的狐狸眼，明明有一双狐狸眼，但他身上却没有一点女气。
　　离得近了，季漫瑶才看到，他的左眼旁，上下并排有两颗黑色泪痣，泪痣柔和了他的五官，又为他添了几分神秘。
　　他走到一群人面前，挑起一抹笑，狐狸眼眯成一条线：“嗨。”
　　他没加主语，北野的球员也不知道他在跟谁打招呼，所以都客气地回应了一句“你好。”
　　他轻笑，走近到季漫瑶身边，不知道是对着她，还是对着同她站在一起的宋程司。
　　他伸出右手，不同于宋程司皮肤的健康小麦色，他的肤质白皙，指节修长，指甲修得圆润干净。
　　“你好，我是任星泽。”
　　等了好久，宋程司都没有回应，任星泽的右手还举在半空中，没办法，季漫瑶只好抬起自己的手。
　　“你好……”
　　“宋程司。”男人面无表情地同他握手，短暂交握一秒，就牵着季漫瑶走远了。
　　季漫瑶半转回头，看到任星泽也回过头，他摆摆手，给季漫瑶做口型：“再见，瑶瑶。”
　　读懂他的口型后，季漫瑶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一直牵着她手的宋程司感觉到了，担忧地看向她。
　　不想让宋程司担心，季漫瑶只是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冷。”
　　“那我们快点上去，回到房间就不冷了。”
　　“好。”
　　季漫瑶乖乖应着，但是心底，却渐渐弥漫起不安。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
　　这位叫任星泽的战霆球员。
　　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要开车了～


第43章 迷雾中
　　季漫瑶刚进房间, 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手机传来嗡嗡震动，接起来, 是好朋友叶思然。
　　“喂。”
　　电话那头的人没跟她啰嗦, 言简意赅：“瑶瑶，出事了, 我现在过去找你。”
　　季漫瑶还没反应过来, 那边就又说：“还有, 把宋程司也叫来。”
　　什么鬼？
　　季漫瑶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挂了, 披上外套拉开门, 看到门外正站着举手准备敲门的宋程司。
　　“你怎么过来了？”季漫瑶呆呆地，“我刚想过去找你。”
　　宋程司推门走进来：“我接到了陈宇轩的电话，他让我过来找你。”
　　陈宇轩？然然的陈前辈？
　　季漫瑶晃晃手里的手机：“刚才然然也给我打电话了, 说什么出事了, 让我先去找你, 她马上就到。”
　　说话的功夫，叶思然两个人已经到了, 季漫瑶给他们打开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着急, 叶思然的脸颊一片赤红，前额上的刘海也湿哒哒的。
　　“怎么了？”
　　季漫瑶刚想出来, 叶思然就把她推进门里，拉进来身后的陈宇轩，然后迅速反锁上门。
　　不仅如此, 她还拉上了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啪”，打开门厅里的大吊灯。
　　全部工作都做完以后，叶思然又围着房间走一圈，确认没什么纰漏后，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伸出右手：“瑶瑶，来口水。”
　　“啊？哦，好！”季漫瑶已经被好朋友进门后的行为弄懵了，她拿出纸杯倒上温开水。
　　叶思然呼噜灌下一杯，又扬扬手，示意再来一杯。
　　“行了。”陈宇轩皱眉，接过她的杯子，“别喝那么猛，先说正事吧。”
　　叶思然嘟起嘴，翻了个白眼，才悠悠然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季漫瑶。
　　“然然，这是什么意思？”季漫瑶指指窗帘，“你说出事了，就是指这个吗？”
　　“不能拉窗帘？”
　　叶思然点头，回得淡定：“嗯，防偷拍。”
　　“偷拍？”季漫瑶惊呼，捂住自己的嘴，“有人偷拍我？”
　　“以前没有，现在说不准。”
　　叶思然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手机，打开邮箱，然后递给季漫瑶。
　　“这是我们杂志社刚才收到的匿名线报，给，你自己看吧。”
　　季漫瑶迟疑接过，点开图片，一张张翻过去，又点开视频。
　　这是——
　　叶思然点头：“是，瑶瑶，你没看错。”
　　“我们接到的线报主人公，就是你，北野队实习翻译，季漫瑶。”
　　叶思然的话像一颗平地惊雷，炸进季漫瑶一向平静无波的心里，直把她惊得外焦里嫩，她指着自己：“我？”
　　“嗯，就是你。”
　　“可这就是一些普通的照片和视频啊，有什么问题吗？”
　　叶思然无奈：“开篇一张图，故事全靠编，如果对方只是想泼你脏水，那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这些照片足够了。”
　　叶思然拿起手机，翻到第一张照片，指头点两下放大。
　　“这张，你坐在训练场看台上，看起来是没什么对吧，但是人家完全可以说，你作为翻译不务正业，没有时刻等在乔嘉良身边协助，而是坐在一旁偷懒。”
　　“这张。”叶思然又拉大一张，“你摔倒了，看似没什么，但人家完全可以说你装柔弱立白莲花人设。”
　　“至于这个视频。”叶思然冷笑，就更有意思了。
　　“你在开幕式上记笔记，结合前面的这些，人家完全可以说你当人一套背人一套，在基地里偷懒，在镜头前装敬业。”
　　“你看。”叶思然指头点着屏幕，指甲上新做的美甲钻石闪着光，投过灯反射进季漫瑶的眼里。
　　她闭上眼，耳边响起叶思然的冷笑：“事情的起因经过都在这儿了，这些东西如果发出去，瑶瑶，你心机女白莲花绿茶婊的骂名，是绝对跑不了了。”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明明开着空调，但季漫瑶却觉得四周很冷，她四肢发凉，只觉得后怕。
　　如果不是然然，那是不是现在，她的微博已经响起网友的连番轰炸了。
　　那些前几天还跑来跟她互动，纷纷送来祝福，为她加油鼓气的网友，会不会一瞬间就变成了让把她推入谷底的刽子手。
　　当今网络时代，披着马甲，抱着键盘就能横扫千军，想毁掉一个人，简直比碾死蚂蚁还要容易。
　　叶思然握住季漫瑶的手，试图把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她：“瑶瑶，你好好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季漫瑶心思转了一圈，摇摇头：“我想不到，我这几个月一直待在北野，根本就没有接触旁人的机会。”
　　“那会不会是……？”
　　“不可能。”季漫瑶摇头，斩钉截铁，“大家都对我很好，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叶思然叹口气，如果季漫瑶自己都想不到，那她作为局外人，就更不知道是谁做的了。
　　一旁的宋程司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拿起叶思然放到桌上的手机，仔细翻了两遍。
　　越翻，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沉重。
　　陈宇轩看明白了：“你知道是谁。”
　　他用的是肯定句，果然，宋程司点点头：“嗯。”
　　“你知道？”叶思然提高音调，“你怎么不早说？”
　　宋程司没回话，只是把手机递给季漫瑶：“瑶瑶，你来看。”
　　他把前面的几张照片来回翻了一圈，见季漫瑶没什么反应，他又耐心地翻了一圈。
　　“啊！”季漫瑶恍然。
　　“看出来了？”
　　“嗯！”季漫瑶点头，“这些照片都是那天下午拍的！”
　　“是。”宋程司点点头。
　　“等会儿！等会儿！什么情况？”叶思然云里雾里，“哪天下午啊？”
　　季漫瑶叹口气，把那天下午球迷冲进训练场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听完以后，叶思然一拍手：“行，结案了，绝对错不了！这事儿肯定是你们那位女篮小队长干的！”
　　陈宇轩看向宋程司，他还是紧拧着眉头：“有主意了吗？”
　　宋程司摇摇头，斟酌着：“可能需要请你帮个忙。”
　　还没等宋程司说完，陈宇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放心，我来之前已经联系了媒体圈里的所有朋友，他们已经答应我了，就算是收到线报，也绝对不会报道出去。”
　　“我这边你更可以放心。”陈宇轩扬扬下巴，对着叶思然，“有这个小霸王在，没人敢发报道的。”
　　宋程司心里感激，有些动容：“谢谢。”
　　“先不急着说谢。”陈宇轩担忧，“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我们并不知道对方都给哪些媒体发了这些东西，如果是我们拦截不到的，那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在坐的四个人都懂。
　　沉了一会，陈宇轩又继续说：“说直接点，万一你们接下来输了比赛，那季漫瑶就会是最大的舆论攻击点，媒体一定会把这两件事引到一起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宋程司看向季漫瑶，沉沉地，一字一句，“放心，我不会输的。”
　　“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
　　“还有一件事。”坐了一会，叶思然两个人就准备走，临出门前，陈宇轩又想到什么。
　　“爆料人也有可能并不是余诗语。”
　　“什么意思？”宋程司挑眉。
　　陈宇轩猜测：“你想，如果是余诗语，那她为什么会选在这个节骨眼爆出来。”
　　“如果她真的想让季漫瑶身败名裂，那她完全可以等到你们输了比赛以后，利用球迷情绪，直接把这件事的矛盾点激化到最大。”
　　“所以。”陈宇轩一顿，“我个人更加倾向于，资料是余诗语提供的，但爆料人是你们接下来的对手，目的并不是季漫瑶，而是利用舆论，提前扰乱你们的军心。”
　　对手！
　　听到陈宇轩的话，季漫瑶心里一激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张面孔。
　　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和两颗灵动的黑色泪痣。
　　陈宇轩走出房间：“我的话你们好好想想吧，不管怎样，我和叶思然都站在你们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不要猜猜看？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第44章 有转机
　　陈宇轩的猜测没有错, 刚到晚上，微博上就爆出了一组关于季漫瑶的照片和视频。
　　转发评论数飞速地上涨，发出来没一会, 就已经有“热心”网友扒出了女主角的全部资料。
　　季漫瑶的手机已经被打爆了, 各方亲朋好友都打过来询问情况，甚至有很多已经失联很久的同学, 也纷纷打过来表示关心。
　　吃瓜群众,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波电话刚接完, 就又来了第二波。
　　季漫瑶吁口气，准备好迎接第二波暴风雨。
　　“喂, 世远哥。”
　　手机这头的季漫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电话接起来，听筒里响起林世远近乎咆哮的低吼：“瑶瑶，怎么才接电话？”
　　季漫瑶叹口气：“打过来的人太多了, 手机刚空出来。”
　　林世远明白了, 他闭上眼, 表达地言简意赅：“我看到微博了。”
　　“嗯。”
　　“能解决吗？”
　　“不知道。”
　　“需要让我爸……？”
　　“不用！”季漫瑶条件反射，“世远哥, 你一定要帮我瞒住他们！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
　　林世远沉默了一会, 叹口气：“瞒不住了，阿姨已经知道了, 你电话打不通，她那边快要急疯了。”
　　季漫瑶泄下气来，重重地瘫到沙发上。
　　纸包不住火, 千瞒万瞒，还是让家里人知道了。
　　她突然觉得所有情绪都涌了上来，心底咕噜噜冒着酸气，说不上来有多么难受。
　　两边都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良久，林世远才说：“瑶瑶，阿姨这边你放心，我会努力帮你安抚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近期就不要再去赛场了，没什么事就别出房间，拉好窗帘，千万别放陌生人进来，就是服务员也不可以。”
　　“如果实在要出门，也一定要让宋程司跟着，绝对不能自己一个人单独出现在外面，可以吗？都记住了吗？能做到吗？”
　　林世远把所有能想到的事都嘱咐完，这边的季漫瑶已经听得含了泪，她泪眼婆娑地点点头，两颗豆大的泪滴顺着眼眶流到嘴边。
　　苦苦的、涩涩的。
　　“嗯，我都记住了，世远哥，谢谢你。”
　　谢谢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把我当做你最亲爱的妹妹。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站在我背后。
　　数十年来，尽全力护我无忧。
　　很多小时候的回忆，在这一瞬间，都进到了季漫瑶的脑海里。
　　她捂住嘴，努力压抑自己的哭声。
　　但从小一起长大，林世远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异常，他叹口气，没有戳破。
　　“瑶瑶，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挂心。”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季漫瑶情绪不稳，林世远把刚才说的话又嘱咐了一遍，然后就匆匆挂断了。
　　挂掉电话，季漫瑶擦擦眼角的泪，使劲拍打了两下脸颊。
　　“季漫瑶！坚持住！你可以的！加油！”
　　*
　　有人敲门，她抽抽鼻子，推起笑脸，从猫眼中看过去，是宋程司。
　　打开门，看到那人抱着枕头和被褥。
　　“这是？”
　　宋程司越过她，把手上的家伙事放到沙发上：“我今晚陪你睡。”
　　“不用。”季漫瑶连忙摆手。
　　“瑶瑶。”宋程司握过她的手，牵着她坐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就睡在沙发上。”
　　他低着头，看着姑娘纹路清晰的掌心，揉捏两下：“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宋程司的声音很闷，自责，愧疚，心疼，愤懑，种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一瞬间破天盖地朝他袭来，压的他有些喘不来气。
　　季漫瑶心里了然，她没说什么，只是反握住男人的手，紧紧地。
　　窗外月夜静谧，起了点雾，明月笼罩在雾里，月光与雾气缠绕在一起，共同照进这间亮得通透的酒店房间。
　　房间的窗帘拉的全严，挡得严严实实，但月光还是投过窗帘间的缝隙流淌进了屋里，灯光通明，昏黄的灯光下，沙发上两人的剪影紧紧倚靠在一起。
　　屋里静得吓人，两个人手牵着手，谁也没有出声。
　　“嗡——”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沉默。
　　宋程司拿起来一看，是陈宇轩，他接起来，开了免提。
　　“喂。”
　　“宋，我查到些东西。”
　　陈宇轩一贯冷静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出来。
　　宋程司坐直身子：“你说。”
　　“回来以后，我仔细翻阅了一下北野近一年来全部的媒体报道，看到一条很有意思的新闻。”
　　“什么？”宋程司揉捏着眉头。
　　“这上面说，女篮队里出了内奸，新城赛前资料被泄露。”
　　宋程司揉眉头的手指顿住，陈宇轩继续说：“报道上有你的采访回答，当然，也有余诗语的。”
　　陈宇轩滑动着鼠标滚轮：“这个叫做秦雨晴的内奸，你认识吗？”
　　“认识。”
　　陈宇轩轻扯嘴角：“关系好吗？”
　　“还可以。”
　　两个人的性子差不多，听到还可以三字，陈宇轩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还可以，嗯，那就是很不错了。
　　“宋，我在想，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秦雨晴，那这件事情或许还会有转机。”
　　“为什么？”
　　陈宇轩松开鼠标，靠坐回沙发上，摸摸眉骨：“因为我发现，这两件事情，看上去都像是同一人作为。”
　　“先给对手共享资料，然后再借刀杀人，怂恿对方主动爆料给媒体，这种拙劣的嫁祸手法。”
　　陈宇轩摇摇头，语气里满是不屑：“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你们的女篮队长做的好事。”
　　“行了！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了。”
　　陈宇轩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另一个人抢走了，叶思然一向急性子，她在电话那头问：“瑶瑶，你们也不用知道原因了，直接给我们撂句准话，有没有办法联系到秦雨晴？”
　　“没有。”
　　宋程司的声音很沉，沙哑粗粝：“秦雨晴被俱乐部开除后，就没有再跟我们联系过了。”
　　压抑的沉默。
　　过了很久，久到季漫瑶都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了，房间里又响起陈宇轩清冷的声音。
　　他还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淡淡地，道出一个让三人都眼前一亮的消息。
　　“宋，说来也巧，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女朋友，就刚好叫做秦雨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些忙，所以比较短小，只能尽力保证日更，小可爱们多见谅，晚安~


第45章 确定吗
　　“我去！你怎么不早说！”
　　寂静的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 陈宇轩一哆嗦，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
　　他回头，看到叶思然拿起桌上盘里的水果, 嘎嘣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地：“咱们找秦雨晴干嘛？”
　　陈宇轩无奈：“找她拿证据。”
　　“什么证据？”季漫瑶问。
　　“拿她是被余诗语诬陷的证据。”
　　“可她如果没有呢？”
　　“没有。”陈宇轩皱起眉，他还没想到这一层。
　　等了一会儿, 陈宇轩才说：“还是先找到她吧, 有没有, 等联系到就知道了。”
　　事情暂时没有得到解决，但时间不会因为这件事停下来, 四个人又商量了一会, 就都挂掉电话准备休息了。
　　季漫瑶进到浴室洗漱，宋程司铺开沙发上的被子，等了好久, 姑娘才从浴室里走出来, 她的脸很红, 低着头，躲闪着男人的视线。
　　宋程司还以为她是不舒服, 他抬起手抚摸姑娘的额头, 不热啊。
　　“不舒服吗？”宋程司有些担心。
　　季漫瑶摇摇头，没说什么。
　　她不说话, 宋程司以为她是因为网上的评论难过，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 也没说什么。
　　越过她的身子走进浴室。
　　等宋程司出来时才发现，房间头顶的大灯已经关上了，床头点着两盏昏暗的光，沙发上的被褥也不见了，双人床上，季漫瑶闭着眼躺在一边。
　　这是——
　　宋程司不明白，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理智又告诉他应该是想多了，他走到床边。
　　灯光下的季漫瑶闭着眼，睫毛微微颤抖，昏黄柔和了她的五官，她的双颊微微酡红，说不上来的妩媚。
　　宋程司轻声唤她：“瑶瑶。”
　　眼皮滑动两下，睫毛微微轻颤，姑娘睁开了眼，黑色眸子含着微微水光，直把宋程司看懵了。
　　“程哥……”季漫瑶轻咬贝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
　　“你睡床吧。”她别开头，不敢去看男人灼热的眸子，“明天还要打比赛。”
　　她点到即止，宋程司却读懂了她的意思。
　　她是担心他睡沙发休息不好。
　　宋程司紧盯着她，眸子黑得就像染上了墨：“确定吗？”
　　他沉沉地问。
　　季漫瑶闭上眼，点点头，轻轻地：“嗯。”
　　宋程司掀开被子躺进去，被窝里有些凉，但他的心却热得滚烫。
　　心底最深处的姑娘就躺在床边，但凡是个男人，就都会有些正常的身体反应。
　　季漫瑶抬起手拉灯，从余光里，宋程司看到姑娘的手臂滑出衣服，光滑如嫩藕。
　　他咽口唾沫，偏开视线。
　　黑暗里，一切的感官都比平时更敏感。
　　哪怕是隔着两个被褥，宋程司也能清晰感受到身边姑娘的存在，她的呼吸清浅，但宋程司却听得很清楚。
　　恍若近在耳边。
　　“程哥。”
　　季漫瑶翻了个身，对准男人的方向：“明天加油。”
　　宋程司点点头：“好。”
　　季漫瑶伸出手，握住宋程司放在被褥外的大手。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宋程司抖了一下，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季漫瑶感觉到了宋程司的异样，她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的声音里压抑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季漫瑶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她小学时就学过生理，隐隐约约间，也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她暗骂自己傻，吸口气，慢慢往外手。
　　但掌心却被那人更紧地握手，他握住她的手，揉捏两下，黑暗里，硬茧比平时还要粗糙。
　　“别害怕，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至少不是现在，宋程司在心底想。
　　她为他受的委屈还没有得到平反，他承诺要赢下的奖杯还没有到手。
　　不是现在。
　　宋程司抬起姑娘的手，在掌心轻落下一吻，“瑶瑶，晚安。”
　　*
　　和战霆的比赛就在隔天一早。
　　天还没亮，宋程司就醒了，这一夜都睡得很不踏实。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下床换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
　　走进楼梯间，他看到靠在栏杆旁抽烟的任星泽。
　　宋程司没理他，走到他旁边的时候，任星泽冷不丁伸出右腿。
　　宋程司看向他，他眯起眼，掐灭手边的烟。
　　“晨跑啊？”任星泽没话找话。
　　宋程司抬起眼皮，等着他的下文。
　　“昨晚上微博挺热闹啊。”
　　任星泽意有所指，宋程司没了耐性：“你这话什么意思？”
　　任星泽吸口烟，复又缓缓吐出，白色烟雾缭绕在他脸前。
　　他眯起眼，黑色泪痣灵动地闪着：“宋程司，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导了这么一出好戏吗？”
　　“没兴趣。”宋程司越过他下楼，“因为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找出来。”
　　“绝、对、不、放、过。”
　　*
　　宋程司围着酒店跑了几圈，回来时出了一身臭汗，虽然有些喘，但心底的郁结发出来不少。
　　大伟他们都已经吃完饭了，宋程司从酒店的早餐供应地拿了两份早餐，就上楼去找季漫瑶。
　　非常时期，不止是林世远，宋程司也不想让季漫瑶出门。
　　简单吃了点早饭，宋程司就离开了，临走前，季漫瑶拉住宋程司的手，抱住他，紧紧地。
　　“程哥，加油。”
　　宋程司赶去赛场，与此同时，季漫瑶也打开电视直播。
　　简单热身后，北野的球员轮流击掌上场，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战霆的打法和黑域完全不同。
　　开场还没几分钟，季漫瑶就看出了点眉目。
　　如果说黑域讲求的是稳扎稳打的防守，那战霆就是主张迅猛有力的强攻。
　　场上的节奏被拉得很快。
　　一直让季漫瑶印象深刻的狐狸眼泪痣男任星泽，是战霆的首发三号。
　　和他对位的人是乔嘉良。
　　开场几分钟，乔嘉良一直被他压着节奏，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他都像是被人克住了动作，无法像平时一样潇洒地使出全力。
　　隔着屏幕，季漫瑶努力去看场上任星泽的动作。
　　他的唇角始终都上扬在某个角度，好似在笑，又好似没有。
　　镜头拉近特写，屏幕上的乔嘉良已经大汗淋漓流，但任星泽却游刃有余，连呼吸的节奏都没被打乱。
　　强突不成，假动作也使不上。
　　实在没辙，乔嘉良只好努力减少自己的拿球时间，在任星泽没准备好前就快速传球，篮球在几个人之间倒来倒去。
　　快节奏，就一定会出现失误。
　　终于，在乔嘉良出现第三次传球失误后，休息区的邓教坐不住了，站起来叫了暂停。
　　解说员也趁机发表感慨“接连拿下几天胜利后，北野队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对手。”
　　“没错，北野进入大区赛后的连胜会不会在今天被打破呢？让我们一同拭目以待。”
　　两分钟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不知道邓教给乔嘉良出了什么主意，再上场时，乔嘉良的状态就明显不一样了。
　　他换了进攻方式，不再像刚才那样，看到机会后才强突。
　　而是接到球后，就快速带球奔走，等任星泽追上时，他也成功已经进入内线。
　　三秒区外，他找准机会传球，队员接过球后，便迅速上篮得分。
　　成功投进几个球后，乔嘉良越打越顺手，渐渐地，北野开始跟上了节奏。
　　成功打出战术，比分慢慢追平。
　　“嘟——”是战霆教练请求暂停。
　　裁判哨声吹响，季漫瑶看到任星泽动作明显一顿，镜头扫向他，他嘴角微微上扬。
　　不知为何，季漫瑶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身不由己的执拗。
　　一丝不安渐渐浮上心头。
　　季漫瑶心里突然冒出来宋程司说过的话。
　　“几年前，战霆因为手脏被乔华杯主办方禁赛，算一算，今年他们刚好解禁。”
　　手脏。
　　季漫瑶心里一紧，暂停过后，战霆换了比赛阵容。
　　谁都没有变，只是刚才和宋程司对位的5号被换了下来，由11号代替上场。
　　11号留着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五大三粗地，鼻子上钉着圆环，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善茬。
　　季漫瑶移动到电视前，蹲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连眼睛都不敢多眨。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第一节就快要结束，11号还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季漫瑶看着屏幕下方的计时器，还有二十秒就结束第一节。
　　这样看，至少第一节是安全的。
　　季漫瑶放下心来，刚站起来，就看到屏幕上突然爆发出惊人的一幕。
　　11号跳起扣篮，宋程司也跟着跳起，长臂一挥，眼看着就要盖火锅。
　　突然！
　　黄毛11号转移了方向。
　　他还是投篮的姿势，在空中，朝宋程司的方向猛扑过去。
　　“哐！”
　　宋程司被撞出去，后腰重重打到篮球框的铁杆上。
　　他倒在地上，整张脸都揪在一起，看起来很是痛苦。
　　屏幕这边的季漫瑶惊呼出声，她趴到电视前，想要看得更仔细点。
　　“滋——”屏幕上闪过几丝雪花，画面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寻·卡的一手好文


第46章 打封闭
　　赛场一片混乱, 观众席上的球迷都站了起来。
　　大屏幕上，宋程司侧躺在地上，手臂放在眼睛的位置, 汗水顺着脸颊流进下颌, 他紧抿着嘴，看上去很痛苦。
　　队医提着医药箱朝他的方向跑过去。
　　裁判喊了暂停, 北野的人都从休息区站起来, 跑到宋程司身边, 一群人把他围在中间。
　　队医按着宋程司腰上的几个位置，边按边问：“疼吗？”
　　宋程司紧咬着牙, 额头上的汗珠豆大：“还可以。”
　　简单检查了一番, 队医摇摇头：“应该没伤到骨头，先送医院检查吧，看看到底伤到哪里了。”
　　大伟一向暴脾气, 他转过身, 找到那位刚才在空中故意撞宋程司的黄毛。
　　“你他妈是不是故意的！”大伟揪住黄毛的领子, 紧逼在他脸前，一双黑子眸子瞪得老大。
　　黄毛勾起嘴角轻笑, 舔了圈嘴唇：“遇上我, 活该宋程司倒霉。”
　　“我***！”大伟急了，扬起左拳, 眼看着就要打下去。
　　“大伟！大伟！”杨经理和赵队一人拽住他一条手臂，硬生生把他从黄毛身上拉下来。
　　“冷静点！评判结果还没出！你如果现在动手，那程司这一下就真的白挨了！”
　　黄毛挑起唇角, 挑衅地斜了大伟一眼：“你不是很能耐吗？来啊！打啊！”
　　他指指自己的脸：“朝这儿打！”
　　大伟喘着粗气，一张脸因为怒火而烧得通红，老K走过来，拍拍他的肩。
　　看向战霆队的黄毛，笑笑：“兄弟，别着急，来，往哪看——”
　　老K指指背后的观众席，看到老K的动作，怒火中烧的球迷比刚才还要激动。
　　他们擂着鼓，高喊着：“战霆！败类！退赛！滚蛋！”
　　节奏整齐，声势浩大。
　　黄毛一愣，老K又指指篮球场边上举着摄像机的新闻媒体。
　　两边人都看完以后，黄毛还是没明白老K的意思，他问：“你什么意思？”
　　老K皮笑肉不笑：“记者球迷都在这儿，你该不会天真地认为，出了这个场，你还会有好日子过吧。”
　　“别着急。”老K也走上前拍拍他的肩，笑意很深，“遇上我们，活该你高铭倒霉。”
　　*
　　季漫瑶赶到篮球场的时候，评委组还没有给出最后审判，她走进员工通道，随便把脖子上的工作牌递给在门口站岗的保安小哥看。
　　球场里一片嘈杂，观众席旁边站满了保镖，球迷们都很激动，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朝场地里扔东西。
　　季漫瑶匆匆扫了一眼，就快步跑到北野所在的休息区。
　　一群人围在板凳前面。
　　季漫瑶扒开人群，一个个越过去，一步，两步，三步。
　　她来到那人身前。
　　宋程司正躺在担架上，闭着眼，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队友都安静了下来，他察觉到异样，睁开眼。
　　逆着光，他的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没化妆，素面朝天，头发随意挽了个圈，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瑶瑶。”
　　宋程司出声唤她，两个字刚出口，就感觉脸上一湿。
　　是姑娘掉下来两滴泪。
　　宋程司叹口气，努力抬起手臂，但刚受伤的身体明显吃不消这个动作，他抬得很慢，很吃力，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痛苦。
　　季漫瑶见状，连忙蹲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边。
　　带着硬茧的手指温柔地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滴。
　　宋程司牵起嘴角：“怎么过来了？”
　　“不是说好不能单独离开酒店的吗？”
　　两句话一出，季漫瑶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她胡乱擦两下，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宋程司叹口气，捏捏她的脸。
　　“疼吗？”季漫瑶轻声问。
　　宋程司轻笑：“不疼。”
　　“我不信。”
　　宋程司手指竖成三根，做发誓状：“你来了，我就不疼了。”
　　*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赵队拍拍季漫瑶，摆摆手：“瑶瑶，你来一下。”
　　季漫瑶看向宋程司，男人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马上回来。”
　　“好。”
　　季漫瑶站起来，跟着赵队走到一边，赵队的脸上布满愁容：“瑶瑶，你帮忙劝劝程司，让他先去医院，别跟这儿耗着了。”
　　季漫瑶回头，宋程司正跟大伟他们聊着什么。
　　“队医怎么说？”
　　“初步看没伤到骨头，但具体还要去医院拍个CT。”
　　“裁判那边呢？”
　　赵队摇摇头：“还在商讨。”
　　季漫瑶想了一会，才说：“赵队，我试试吧。”
　　“但程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现在赛场情况不明，他是不会抛下大家离开的。”
　　“我知道。”赵孟茄点头，“总归你先劝劝吧。”
　　“好。”
　　季漫瑶回到宋程司身边，队医也在劝他，但他还是一脸坚定：“先喷点药吧，等结果出了我再去医院。”
　　队医是个白发老头，在北野工作了半辈子，跟这帮小子都有很深的感情。
　　见宋程司一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态度，他有点着急，话赶话就说了：“如果评委组没判他们故意伤人呢？”
　　宋程司笑他明知故问：“您不是都带齐了吗？还问我。”
　　队医瞪大眼，不敢置信：“你小子什么意思。”
　　宋程司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季漫瑶，抿抿嘴，还是说了。
　　“这场仗我们必须要赢，所以，如果实在不行。”
　　“怎样？”
　　宋程司闭起眼，两秒后睁开，换上了一副比刚才还要坚定的表情。
　　他淡淡地，轻描淡写，就好似是在跟朋友讨论今天的天气。
　　“打封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打封闭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吗？简单来说就是通过封闭针来抑制疼痛，时间短，效果强，副作用大，但却是很多运动员都会在赛前使用的“疗伤”方式。


第47章 想好了
　　队医老头指着宋程司, 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漫瑶心底一颤，打封闭, 她不是没听过运动员为了能参加比赛而选择这种迫不得已的方式。
　　但她从来没想过, 这种极端的治疗方式，有一天会离自己这么近。
　　同样听到宋程司说这句话的邓教摇摇头：“你这孩子, 胡说什么呢。”
　　“瑶瑶。”邓教回过头, “辛苦你一趟, 陪这小子去医院吧。”
　　季漫瑶走上前，评委组那边也给出了最后结果, 判定战霆犯规, 比赛终止，成绩不作数。
　　结果出来后，大伟几个人没说什么,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背包, 单肩背到身上：“走程哥。”
　　“去医院去医院。”
　　杨经理早就叫好了车, 宋程司躺在担架上，到了医院, 紧接一连串的CT射线检查。
　　等待过程中, 季漫瑶坐不住，焦急地在过道上走来走去。
　　老K拉住她：“瑶瑶, 别急，魏老已经检查过了，他说程哥没伤到骨头。”
　　“我知道。”季漫瑶点头, 但两只手还是紧揪在一起。
　　终于，医生从检查室里出来，他拿着病例，例行问了句：“家属在吗？”
　　“在在在！”
　　“医生，我们都是家属，您有什么直接给我们说就行。”
　　医生扫了一圈，一群男孩都穿着统一的红黑色队服，他点点头，明白了。
　　“那我就直接说了。”
　　“您说。”季漫瑶紧张地小声说。
　　“病人腰部本来就有旧伤，腰间盘突出，肌肉劳损，这点你们应该都知道吧？”
　　“知道。”大伟回答，这是每位运动员的职业病标配。
　　“嗯。”医生点头，从手边白色袋子里抽出CT结果。
　　“从CT上看，这次撞击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考虑到他有旧伤，所以建议还是以静养为主，近期不要进行任何剧烈活动。”
　　“可是大夫，我们现在正是赛季啊。”
　　“我知道。”医生了然。
　　他从业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几个谨听医嘱的运动员。
　　职业特殊，除了断骨头，他们基本没机会静养。
　　“这样吧，我先给他开点药，至于要不要静养，你们酌情考虑，好吧？”
　　“行。”
　　“那你们派个代表跟我一起去办公室开药吧。”
　　一群人看向季漫瑶，姑娘点头：“我跟您去吧。”
　　医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这一路有些长，为了不让气氛太闷，医生就随口扯了个话题。
　　“你是病人女朋友？”
　　“嗯。”季漫瑶恹恹的，她现在并没有什么聊天的心情。
　　“做运动员女朋友应该很累吧？”
　　“还行，不太累。”
　　“嘿，小姑娘，你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医生推开办公室的门，把病例放到桌上。
　　“我做骨科大夫这么多年了，对运动员的身体最了解不过了，你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过不了几年，他们就会变成一颗颗隐藏的不定时炸/弹。”
　　“就拿你男朋友来说吧。”医生拉开椅子坐下。
　　见季漫瑶还拘束地站在一旁，他笑，指指对面的椅子，洒脱地：“别傻站着了，你也请坐吧。”
　　季漫瑶依言落座，对面的人又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侃侃而谈：“诶，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对。”他想起来，“运动员的身体隐患嘛。”
　　他拿出宋程司的病例：“就拿你男朋友来说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他绝对不止是腰部有问题。”
　　医生端起水杯，轻吹两口茶叶：“依我初步判断，他的颈椎、腰椎，膝盖、手腕，应该都有病症。”
　　他举起水杯喝了两口：“所以，你别看他现在利利索索，能蹦能跳的，等老了以后，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动呢。”
　　“小姑娘，看你年纪轻轻的，听我句劝，趁早分手吧，跟运动员谈恋爱，你说这和天天抱颗不定时炸/弹睡觉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医生还在嘟嘟囔囔，但季漫瑶已经不知道他在絮叨什么了，或者说，从他刚才简单的分析后，她的心神就已经跑远了。
　　季漫瑶不是没有想过宋程司会身体不舒服。
　　恰恰相反，她每天都亲眼目睹北野球员的高强度训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训练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吃得消的。
　　宋程司也是一个普通人。
　　哪怕他伪装得再好，但季漫瑶还是能够从他的举动中观察到一些异样。
　　比如，他每天训完练都会去找大伟他们按摩放松。
　　比如，他的书桌抽屉里塞满了止痛药。
　　比如，每次出门比赛时，他的止痛贴都能铺满半个行李箱。
　　季漫瑶本以为宋程司只是因为每日不间歇高强度训练，乳酸分泌过多而引起的肌肉不适。
　　但她从来不知道，宋程司那看似坚实的臂膀下，原来已经隐藏了这么多伤痛。
　　这样想着，季漫瑶只觉得心里疼得发涩，她吸吸鼻子，几滴泪又不听话地跑出来。
　　“嘿，姑娘，你怎么哭了？”
　　长舌医生吓了一跳，慌忙抽两张纸递过去，季漫瑶小声道谢，胡乱擦了两下，抬起头：“大夫，请问您开好药了吗？”
　　医生拍下脑门，“哎呀”一声，光顾着唠嗑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他翻开病例，大手唰唰画下鬼画符，一边龙飞凤舞，一边还不忘解释。
　　“我给他开了两种药，内服外用都有，你一会拿药的时候看着点，千万别忘拿了。”
　　“嗯好，谢谢。”
　　“还有，我这边还是建议病人近期要以静养为主，不要参与任何激烈运动，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再来医院做一下针灸推拿治疗。”
　　“好，我知道了。”
　　“嗯，那就没什么了，把他的就诊卡给我。”
　　季漫瑶打开包，拿出刚才挂号时办的就诊卡，医生接过去，在电脑上快速选定好药品。
　　“行，拿着卡去付款取药吧。”
　　“好，谢谢您了。”季漫瑶把医生手里的所有东西都接过来，起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背后那人叫她。
　　“小姑娘，我刚才的建议你还是好好想想，人生苦短，别把青春都耗在一颗不定时炸/弹上。”
　　“谢谢您，不过我想我已经想好了。”季漫瑶背对他回答。
　　“是吧！”听到季漫瑶这么说，医生欣慰地点点头。
　　“我一看到你这姑娘就觉得你聪明有灵气，现在一看果然是没看错，这就对了，多听点过来人的意见总归是没错的。”
　　他看着季漫瑶的背影，又大方地摆摆手：“好，你想明白了就行，不用谢我了，帮忙嘛，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应该的。”
　　“嗯，我想好了。”
　　季漫瑶回过头，看着对面医生的眼睛，平和地，温柔地，一字一顿。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去拥抱不定时炸/弹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听说我腰不好？


第48章 为了你
　　回去的路上, 季漫瑶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互相看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宋程司也奇怪, 他坐在季漫瑶旁边，拍拍她的手臂：“瑶瑶？”
　　季漫瑶睁开眼, 努力挤出一丝笑：“没事儿, 我就是有点饿了。”
　　“嘿。”大伟舒口气, 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瑶瑶, 别担心, 我早就叫好外卖了。”
　　“就是瑶瑶，吃饭这种事谁能赶得上咱们伟哥积极啊。”
　　老K调侃两句，大伟示威地举举拳头, 他才嘿嘿一笑, 恢复了正经。
　　“回酒店咱们就能吃上热乎饭了。”
　　“好。”季漫瑶点头, 又靠回座位，看着窗外穿梭不停的车辆人群。
　　宋程司没说什么, 视线停留在她白净的侧脸上, 她嘴角的弧度很浅，一看就是在强颜欢笑。
　　回到地, 季漫瑶提议：“程哥，你搬到我房间住吧。”
　　“瑶瑶？”宋程司诧异地看向她。
　　季漫瑶波澜不惊：“嗯，你过来吧。”
　　我来照顾你。
　　北野的几个人都拍手叫好：“瑶瑶都这么说了, 程哥你就别装深沉了啊。”
　　“就是，程哥你别墨迹了，行李我们帮你收拾好，一会儿直接给瑶瑶送过去。”
　　一切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宋程司没再说什么，他已经能走了，只不过走起来不太利索。
　　季漫瑶拉过他的手臂放到自己肩上，两个人一高一低，倒还真有点像步履蹒跚的老爷爷。
　　好不容易才走进房间，宋程司坐进沙发，季漫瑶把午饭拆开，端给他：“先吃饭吧。”
　　“好。”
　　宋程司随便扒了两口，看季漫瑶还在忙来忙去，奇怪道：“不是说饿了吗？怎么还不过来吃？”
　　季漫瑶哪里还会有吃东西的胃口，她敷衍地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嗯，你先吃吧，我再收拾一下。”
　　听她这么说，宋程司索性直接放下了筷子：“瑶瑶，你有心事。”
　　季漫瑶动作一顿，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笑笑没说话。
　　宋程司担心：“瑶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漫瑶叹口气，坐到沙发上，看着宋程司，问：“那你呢？你又有多少地方感觉不舒服。”
　　宋程司愣住：“瑶瑶。”
　　“我都知道了。”
　　“什么？”
　　“医生告诉我，你不只是腰上有伤。”
　　季漫瑶拆开饭盒，掰开筷子，上下摩擦了好多下，把所有木刺都磨干净后，她扒了两口米饭。
　　宋程司一直没说话，季漫瑶也不催他，夹了几口菜放到他碗里：“吃饭吧。”
　　宋程司叹口气，想解释什么：“瑶瑶。”
　　“嗯。”季漫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
　　季漫瑶放下杯子：“都过去了。”
　　她伸出手，摇了摇，示意宋程司把手给她。
　　男人一愣，但还是把手放上去，季漫瑶拿起他的手，左右端详了两圈，然后才平静地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
　　*
　　宋程司的腰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但比赛还要继续，没了宋程司，下面的比赛北野打起来都有些吃力。
　　好在队伍之间的水平相差并不大，虽然比分差距很小，但北野也算是全都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北野就迎来了大区赛的最后一场。
　　这天下比赛，大伟他们背着包，跑到体育场二楼的篮球馆。
　　这几天，宋程司一直都在这里独自训练，大伟他们推门进去，正看到季漫瑶拧开水，递给下场休息的宋程司。
　　“程哥！”隔得老远，大伟朝宋程司招手。
　　宋程司回头，随手拎起地上的两瓶水扔过去。
　　大伟接住，笑着跟宋程司汇报：“程哥！我们赢了！”
　　“我知道。”宋程司点头。
　　大伟摸一下后脑勺：“你怎么知道？”
　　老K接过另一瓶水，拧开盖，撞了大伟肩膀一下：“你傻啊，肯定是瑶瑶告诉他的呗。”
　　被点到名的季漫瑶笑着点头：“嗯，我看直播了。”
　　“嘿，瑶瑶就是我们北野的头号球迷啊！”
　　“说什么呢？”
　　“啊？”
　　“会不会说话啊，瑶瑶是嫂子，是家属，我说的对不对程哥？”
　　赵队无奈看着队里的两枚活宝：“行了，都别贫了。”
　　他转头去问宋程司：“怎么样程司，恢复得如何？”
　　“还可以。”
　　“那明天？”
　　宋程司点头：“我会上。”
　　隔天的比赛是对展点，晚上回到酒店，季漫瑶就拿出手机，查看关于展点的资料。
　　洗完澡，宋程司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看到他出来，季漫瑶放下手边的东西，拿起浴巾帮他擦头发。
　　乔华杯开赛后，宋程司就一直没抽出时间剪头发，之前短短的毛寸现在已经留得半长。
　　宋程司坐在沙发上，季漫瑶站在他右侧边，他的发丝很软，季漫瑶擦拭着上面的水珠，想起一句小时候经常听外婆提起的俗语。
　　头发软心软，头发硬心硬，是了，想起宋程司以往的种种举动，季漫瑶在心底对这句俗语表示赞同。
　　她插上电吹风，风筒里吹出热风，她试了下温度，拿开一段距离，轻柔地帮宋程司吹头发。
　　干得差不多，季漫瑶把电吹风放下，宋程司的头发服帖地趴在额头上，她用小拇指绕起一绺，又饶起一绺。
　　宋程司拉过季漫瑶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他从后面搂住姑娘，脑袋放在她的肩窝里。
　　“瑶瑶。”他满足地吸口女孩身上的馨香，喟叹道，“有你真好。”
　　季漫瑶轻笑，拿起他的手掌，把玩着他的手指，不经意提起今天在球场的话题。
　　“程哥，你明天要上场吗？”
　　“嗯。”肩上的下巴点了两下，“瑶瑶，现在是时候上场了。”
　　“别担心。”想到了什么，宋程司撇开头，看着姑娘的眼睛。
　　“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会立刻下场，不会逞强的。”
　　“嗯。”季漫瑶点点头。
　　宋程司啄一口她的脸蛋：“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为了你。”
　　*
　　两个人还在浓情蜜意，宋程司搂住姑娘细软的腰肢，故意在她耳边哈痒，季漫瑶躲闪着，边笑边说：“程哥，别闹啦！”语气里不自觉带了点嗔怪。
　　宋程司更紧地抱住她，两个人侧目对视，眼看着就要亲在一起。
　　“咚咚。”门上传来两声敲门声。
　　宋程司只当听不见，他挽起姑娘耳边的碎发。
　　“咚咚。”门外的人锲而不舍。
　　季漫瑶的脸通红，她轻推开宋程司：“程哥，有人。”
　　“别管他。”箭在弦上，这晌还顾得了什么。
　　“程哥。”季漫瑶不依。
　　宋程司无奈叹口气，松开了怀里的软香温玉，站起来，整了两下睡衣。
　　心想着是哪个兔崽子这么没有眼力见。
　　拉开门。
　　看到外面的人，宋程司怔住。
　　弯弯狐狸眼，不是任星泽是谁。
　　他怎么会来找瑶瑶。
　　宋程司收起嘴角的笑意，拧起眉：“有事？”
　　任星泽递给他一个黄色信封：“送你。”
　　“给我的？”宋程司接过来。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我大晚上来找你老婆？”任星泽摆摆手，“虽然季漫瑶长得还可以，但很可惜，我对有妇之夫没什么兴趣。”
　　宋程司没接他的话茬，只是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拆吧。”
　　“不用谢我，就当是替我队友赔罪了。”
　　说完这两句话，任星泽扬扬手，扔下一句“走了”，就掏着口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谁啊？”季漫瑶站起来问。
　　宋程司关上门：“任星泽。”
　　“战霆任星泽？”
　　“嗯。”宋程司点头，“他给了我这个。”
　　“这是什么？”
　　宋程司走到沙发上，边拆边说：“不知道，先拆开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半月内完结，准备好学生卡，你们懂的~


第49章 想不想
　　信封拆开, 里面躺着一个黑色U盘，宋程司连上电脑，点开文件夹一看, 文件夹里是前几天匿名人士发给陈宇轩他们的爆料。
　　季漫瑶的视频和照片, 只不过比发给他们的更多更全。
　　任星泽怎么会有这个？
　　宋程司奇怪，还没来得及发问, 手机就响起两声震动。
　　他拿起来, 接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这些东西是你们队里某个小姑娘发给我的, 我不屑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合作谈崩了, 那姑娘狗急跳墙, 估计就自己传给媒体了，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一条刚看完, 第二条就传过来。
　　“不用谢, 如果未来有需要, 我可以友情为你们提供证词，作为报酬, 你们小两口要请我吃顿好的, 要求不高，人均五千起即可。”
　　人均五千, 还好意思说要求不高。
　　“这只狐狸。”宋程司舔下齿，嘴角漾起一丝笑。
　　“谢谢。”
　　宋程司把楼上的好朋友叫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叶思然比季漫瑶本人还要激动, 她拍一下季漫瑶的肩：“行啊瑶瑶，咱们这把是咸鱼大翻身！翻案了翻案了！”
　　“你甭管了，这事儿交给我们吧，我们家首席可是专业的撰稿人，是不是，老陈？”
　　这几天两个人一直为季漫瑶的事情忙活，关系比原来更加亲近了，叶思然早就从陈老师改口为老陈。
　　陈宇轩点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看向季漫瑶。
　　她想了一会，跟三个人商量：“这件事能不能先放一放？”
　　叶思然愣住：“为什么？”
　　“因为女篮球员也在打乔华杯。”
　　季漫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反击余诗语固然是很爽快，但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了，那肯定会影响到女篮球员的比赛发挥。”
　　季漫瑶看一圈三个人的表情，又忐忑地继续补充：“我觉得，咱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去影响一整个团队，你们说呢？”
　　叶思然率先表态：“我不同意。”
　　“余诗语做这些破事的时候怎么就没考虑过会给北野带来多大影响呢？瑶瑶，你就是太善良了，你越这样，对方就会越猖獗。”
　　叶思然灌口水，又继续说：“她这次是给媒体爆照片，下次就指不定会爆什么了。”
　　“程哥，老陈，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陈宇轩没说话，宋程司也没回应。
　　“不是吧我去。”叶思然拍一下手，“你们倆该不会和瑶瑶想的一样吧？”
　　陈宇轩和宋程司互看一眼，很快就确定了最后意见。
　　“报道可以不发，但这事儿也不能这么简单混过去。”
　　“这样吧。”陈宇轩提议，“咱们都回去想一想，等大区赛打完了以后再做决定，你们看怎么样？”
　　“可以。”宋程司点头，姑娘们也觉得这个提议可行。
　　“好，那就先这么定了。”陈宇轩拉着叶思然起来，“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明天加油。”
　　“谢谢，明天见。”
　　关上门，宋程司坐回到沙发上，季漫瑶问：“程哥，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宋程司抚上姑娘的脑袋。
　　“我不知道。”季漫瑶的表情很困惑。
　　宋程司笑笑，把她拥进怀里：“那就先别想了。”
　　他把玩着姑娘的长发，沉沉地：“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事会比你更重要。”
　　宋程司把下巴放到季漫瑶的头顶：“瑶瑶。”
　　“嗯？”
　　“没什么。”宋程司轻笑。
　　“对了程哥。”季漫瑶想起什么，撇过头看他。
　　“你说。”
　　“明天。”季漫瑶担忧，“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宋程司笑着勾一下她的鼻头，跟她开玩笑，“瑶瑶，你要不要来试试？”
　　“试什么。”季漫瑶不懂。
　　“试试。”宋程司把头贴到姑娘的额头上，故意把语气压得很暧昧，“我腰力有多好。”
　　季漫瑶一怔，男人的眼睛里含着笑，她锤一下他的胸口，恼羞成怒：“宋程司！”
　　姑娘的整张脸都埋进宋程司怀里，爽朗的笑声从男人胸口发出，他抱进怀里的人，说出来的话带着无尽的宠溺。
　　“傻姑娘。”
　　*
　　季漫瑶还是没有试到宋程司的腰力，不过宋程司也不急，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他并不急于这一时。
　　两个人都起了个大早，下楼吃完饭，一起坐车去赛场。
　　这是北野在大区赛上的最后一场比赛，基本积分排序已经出来了，北野总排名第三，今天这场比赛不管是输还是赢，他们都能成功出线。
　　大巴车上，大伟问宋程司：“程哥，比完赛咱们放半个月假，你打算怎么过？”
　　宋程司看一下身边的季漫瑶，笑着：“我已经想好了。”
　　“去哪去哪？”大伟来了兴致。
　　宋程司没搭腔，只是淡淡扔下两个字：“秘密。”
　　大伟“切”一声，转过身去。
　　有老婆了不起啊？装什么神秘啊喂！
　　季漫瑶看向宋程司：“你有计划了？我怎么不知道。”
　　宋程司揉揉她的后脑勺，不置可否：“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和展点的比赛打得很顺利，两队都已确定出线，所以彼此之间的气氛并没有那么箭弩拔张。
　　宋程司这边刚刚恢复，展点球员很清楚，打起来也有点有意无意地放水。
　　双方你一球，我一球，看起来倒有点像表演赛。
　　解说心里也明了，比赛没什么看点，他们索性聊起了最新的几条大新闻。
　　“这场比赛气氛这么和谐，让我不免想起了前不久北野的另一位对手。”
　　另一位解说打下响指，了然：“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战霆。”
　　“没错，观众朋友们也都知道，前不久北野和战霆的那场比赛，我们的奇迹之皇不幸受了伤。”
　　镜头随着解说带到宋程司身上，他站在三分线上，后仰跳投，出手位置绝佳，球进落网。
　　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尖叫，解说也适时出言：“看来我们的奇迹之皇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完全火力全开了。”
　　“没错，但是他的对手战霆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是。”解说员拿出手边的资料，“组委会前两天刚下了通知，判定战霆比赛时多次恶意伤人，所以又罚他们禁赛三年。”
　　“算一算，这好像已经是战霆第二次被罚禁赛了。”
　　“是这样没错，而且两次的原因竟然都出奇得一致。”
　　解说员还在唏嘘，但观众们已经无心再听，因为比赛已经结束了。
　　北野以五分的优势险胜，临了球员握手，展点教练秦天良拍拍宋程司的肩膀，笑笑：“好好养伤。”
　　宋程司微微弯下身：“谢谢您。”
　　“不用谢，小子，下次见面时，我们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了。”
　　“嗯。”宋程司点点头，“一定。”
　　*
　　下午领完奖，大家就回酒店收拾行李，大区赛后有半个月的休整期，邓教给了球员们一星期的休息时间。
　　自由活动一星期，然后准时回基地报道。
　　大家坐了晚上的航班飞回岭城，到达基地时已经是深夜了，季漫瑶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打开电脑订机票。
　　她没什么计划，放假一星期，她正好能够回家看看父母。
　　刚打开电脑，季漫瑶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不用想，她就知道一定是宋程司。
　　“请进。”季漫瑶不想动，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
　　门外的人推门而入，脚步沉稳，一听就是那人的动静。
　　“瑶瑶，你在做什么？”
　　“订机票啊。”季漫瑶滑动着鼠标滚轮，“我放假要回家。”
　　“嗯。”
　　“别嗯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假期计划呢？”
　　“我的计划跟你一样。”
　　“嗯，你放假也要回家吗？”
　　“不是。”宋程司走到女孩身后，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季漫瑶随意扫一眼，然后就被看到的东西定住了。
　　两张从岭城到万江的机票。
　　这是——
　　季漫瑶回头，疑问地看向表情没什么变化的男人。
　　宋程司平静地，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我的计划和你一样。”
　　“瑶瑶，我陪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老程休假的时候就会找我来拿驾照了，至于女配，小可爱们请放心，陈首席不会轻饶她的~


第50章 可惜了
　　“你陪我回家？！”季漫瑶惊吓地重复一遍宋程司的话。
　　“嗯。”宋程司理所当然, “你已经三个多月没回家了，好不容易放假，我当然要陪你回去看看了。”
　　“你放心, 机票我都已经买好了, 酒店我也订好了，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
　　“不是添麻烦的问题。”季漫瑶站起来, 语无伦次。
　　她围着屋子走起来, 咬着指头, 眉头紧皱在一起。
　　宋程司靠在电脑桌前，两条腿交叠在一起, 好笑地看着她走来走去。
　　“瑶瑶。”宋程司半弯下腰, 向前倾身，长臂一捞就把她捞进自己怀里。
　　“砰！”季漫瑶撞上男人的胸口，她揉揉鼻子, 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宋程司凑到她唇边。
　　“我说你怎么这么高！”
　　季漫瑶故意说得很大声, 宋程司没设防, 耳朵被狠狠震了一下。
　　“瑶瑶？”宋程司条件反射，猛地抬起头, 摸上自己的耳垂, “你怎么了？”
　　“我没事。”季漫瑶说，“不行, 我想了想，你还是不能跟我一起回去。”
　　“为什么？”
　　“因为很突然啊！不行不行，我妈妈肯定会被你吓一跳的。”
　　“瑶瑶。”宋程司安抚着, 拉开椅子，正对着焦躁的季漫瑶，“阿姨平时在家都喜欢做什么？”
　　季漫瑶不懂他把话题挑开的意思，但还是乖乖回答：“就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出门跳跳广场舞，怎么了？”
　　宋程司若有所思：“那我觉得阿姨应该不会被我吓到。”
　　“为什么？”
　　宋程司嘴角闪着狡黠：“因为她肯定已经在微博上认识我了。”
　　“……”合着跟这儿等着她呢。
　　季漫瑶被噎住了，瞪着眼睛看对面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程司明显比她放松多了，他轻笑，把姑娘拉过来，抱起来，转一圈放到桌子上。
　　他自己也跟着站起来，把人圈进怀里，平视着她的眼睛：“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宋程司抬起手，刚想抚摸她的脸颊，就被姑娘躲开了。
　　季漫瑶偏开头：“就是因为有你才担心啊。”
　　宋程司清楚她心底的小九九，没戳破，姑娘近在眼前，他没功夫想这么多糟心的事儿。
　　他撇开季漫瑶的长发，慢慢逼近，两个人的脸颊离得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一亲芳泽。
　　季漫瑶却突然弯下腰，一下子跳到地上。
　　宋程司愣住，回过头，姑娘已经大步踏上了床，她快速抖开被子，躺到枕头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闭上眼：“程哥，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
　　逐客令下得很明显，宋程司站直身子，尴尬地蹭蹭鼻头。
　　“那我回了，你早点睡。”
　　回答他的只有姑娘沉沉的呼吸。
　　宋程司叹口气：“瑶瑶，晚安。”
　　*
　　忐忑度过一夜，季漫瑶做了无数条心理建树，才勉强说服自己带宋程司一起回家。
　　但第二天刚起床，就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打岔了。
　　俱乐部下了通知，让宋程司去ST做交流，时长一周，回来时刚好结束假期。
　　机票已经订好，天还没亮，宋程司就坐上了飞去美国的航班。
　　季漫瑶起床后，只来得及收到一条宋程司的信息。
　　“瑶瑶，杨哥让我去ST交流，不能陪你回家了，对不起，说好的事情没能做到，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家给我来个信，帮我给叔叔阿姨带好。”
　　季漫瑶给宋程司打过去，他那边显示关机，看样子应该是还在飞机上。
　　季漫瑶舒口气，提着大包小袋赶去机场，临走前，宋程司把机票留到了客厅。
　　杨哥提醒她别忘了拿，季漫瑶拿走以后，想了想，还是没有给宋程司转钱。
　　谈钱太生分，她已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回报方式。
　　昨晚季漫瑶已经告诉父母要回家了，刚下飞机，她就看到了等在机场门口的林世远。
　　“世远哥！”季漫瑶朝他招手。
　　林世远快走两步，顺手接过女孩手里的行李箱。
　　“世远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世远打开后备箱，把季漫瑶的行李箱放进去：“昨天。”
　　“这么早？”
　　林世远又帮季漫瑶拉开副驾门，抬起手为她挡光：“嗯，比完赛我就直接飞回来了。”
　　季漫瑶坐进去，林世远绕到车头前，也拉开车门坐进来：“宋程司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季漫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宋程司，吓了一跳：“他……”
　　林世远打了个转向，朝季漫瑶这边看一眼，带了点调侃：“他舍得放你一个人回来？”
　　“他去ST了。”季漫瑶小声嗡嗡。
　　“怪不得。”林世远了然。
　　“可惜了。”他嘴角轻笑，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开玩笑，“我还想再和他打一盘。”
　　季漫瑶一怔：“世远哥……”
　　林世远笑笑，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等在客厅里的只有林父，季漫瑶叫了声叔叔，眼睛寻了一圈，还是没看到自己妈妈。
　　“你妈在卧室里呢。”林父无奈，指指茶几上的果盘，“这不，听说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堆你爱吃的。”
　　“结果一听世远说接到你了，就躲到卧室里不出来了。”
　　季漫瑶明白妈妈是在跟她怄气，她说：“没事叔叔，我一会儿进去看看。”
　　“好。”林父点头，“瑶瑶，你妈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难受，也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被网上的人给气着了。”
　　“我知道。”季漫瑶给林父道歉，“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们。”
　　林父摆手：“没关系瑶瑶，都过去了，好，你也别跟我聊了，快进去看看你妈妈吧，好好哄哄她，她这两天心里也不好受。”
　　“行。”
　　季漫瑶爽快答应，走到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妈妈，我回来了。”
　　不出所料，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耐心敲两下：“妈妈？”
　　季母还是装作没听到。
　　“您再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季漫瑶慢慢拧下门把，卧室门一点点打开，她探进脑袋，看到自己妈妈正靠在床头玩手机。
　　“嗨，妈妈，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没搭理她，季漫瑶蹑手蹑脚走进来，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床边。
　　随意瞄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微博界面。
　　完了，季漫瑶暗叫一声不好，拍拍脑袋，厚着脸皮坐到季母边上。
　　她伸出手，挽过季母的手臂，没话找话：“妈妈，您看什么呢？”
　　季母冷哼一声，没搭腔。
　　“妈妈。”季漫瑶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
　　“我看什么呢？”季母掀起眼皮，“我在看我闺女是怎么被人家骂的！”
　　季母的语气很激动，她把手机摆到季漫瑶眼皮子底下：“来，你也好好看看，看看人家在网上是怎么骂你的！”
　　季漫瑶推开手机：“我不看，妈妈，您也别看，网上这些人都是闲的，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季母冷哼，“那你和宋程司的事儿也是假的了？”
　　“额。”季漫瑶挠挠头，又一次庆幸还好没有带宋程司一起回来。
　　一个世远哥就够他喝一壶的，如果再加上妈妈，啧，季漫瑶想象了一下。
　　火葬场啊。
　　她嘿嘿笑两声，试图把这个话题混过去。
　　但季母又岂是能随随便便就忽悠过去的人，她看到自己闺女的表情，心里面就有数了。
　　她又心疼又生气，抬起手指重重戳了季漫瑶额头一下：“行啊季漫瑶，翅膀硬了，找工作不跟我和你叔叔商量，谈恋爱也想瞒着我们是吧？”
　　“是不是哪天你就大着肚子回来，然后直接宣布我要做姥姥了？”
　　“妈！”季漫瑶脸红，“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和宋程司还没有那个呢。”
　　“你这丫头！”季母生气，“我们说的是一回事吗？”
　　“不是不是。”季漫瑶躺在季母肩膀上，软糯地撒起娇来，“对不起妈妈，我错了，我不应该瞒着您和叔叔。”
　　“您放心，我保证没有下次。”季漫瑶坐直身子，抬起右手竖起三根指头。
　　“我保证！以后发生任何事都会先跟你们商量，如果做不到，就天打……”
　　“哎呦！”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身边的母亲使劲扭了一把，季漫瑶疼得哎呦一声。
　　季母瞪起眼：“胡闹！不吉利的话能随便说吗？”
　　“不能不能！”季漫瑶顺坡下驴，“妈妈我就知道，您最心疼我了，肯定舍不得不理我，对不对？”
　　季母冷哼一声，拿起手机屏幕看两眼：“季漫瑶，你可不知道，我看到这些骂你的话，我这个心呦……”
　　后面的话季母没有再说，她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哽咽。
　　季漫瑶心里愧疚，她坐直身子，搂紧妈妈的肩，安慰着：“妈妈，没关系的，他们想骂就骂吧，咱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从母亲手里抽出手机，按上锁屏键：“好了，这下就没有了！”
　　季母被她逗笑了，又拿回手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就知道学你林叔叔，说，是不是他让你进来哄我的？”
　　“是啊。”季漫瑶笑得柔和，“林叔叔这么做也是因为爱您啊，他心疼您嘛。”
　　“所以妈妈您看。”季漫瑶又趁机多说两句。
　　“咱们一家人过得这么幸福，别人爱说什么就去说吧，嘴长他们身上，咱们又控制不了，到头来气坏自己身体就不值当了，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季母想了一会，点点头。
　　季漫瑶更紧地搂住妈妈，“那妈妈，您答应我，以后不要再看这些东西了，好吗？”
　　季母又点点头。
　　“这才乖嘛！”季漫瑶吧唧亲上季母的脸颊。
　　季母嫌弃地推开她：“行了啊，多大了还亲我。”
　　季漫瑶笑，说出来的话却很动情：“不管多大，妈妈，您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岳母大人对老程这位女婿不太满意啊。


第51章 想我吗
　　季母撇撇嘴, 表面上虽然装着嫌弃，但扬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
　　她拍拍季漫瑶的手，正色道：“瑶瑶, 你给妈妈老实说, 宋程司这人到底怎么样？”
　　季漫瑶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特别好。”
　　“哪里好？”
　　“哪里都好。”季漫瑶笑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季母了然, 戳了季漫瑶脑门一下：“臭丫头。”
　　“行了, 再不出去你林叔该着急了。”
　　季母拉开被子下床，季漫瑶也应一声, 母女俩手挽着手一起出卧室。
　　“出来了？”林父看两个人出来, 笑了笑，抖抖手里的报纸。
　　季母也不闲着，坐到沙发上, 拿起一颗苹果削起来。
　　季漫瑶提着行李箱回房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 换了身衣服出来，苹果已经都削好了。
　　“世远哥。”季漫瑶摸起一颗苹果啃。
　　林世远正在看北野的比赛录像, 听到季漫瑶叫他, 他抬起头，随口问了句：“听说宋程司受伤了？”
　　“嗯。”季漫瑶点头。
　　“伤好了吗？”
　　“还没有, 不过快了。”
　　林世远满意：“这就好。”
　　“怎么了吗？”
　　“没什么。”林世远笑，“只是马上就要遇到北野了，我们不想被人说是趁人之危。”
　　季漫瑶没搭腔, 深埋下头，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总决赛在即，她实在不知道，等到北野遇上兴风的那一天，夹在中间的她到底应该支持谁。
　　“好了，别装鸵鸟了。”林世远轻笑，放下手边的东西，“阿姨应该做好饭了，走吧，洗洗手吃饭了。”
　　林世远话音刚落，季母就从厨房里端出盘子：“世元！瑶瑶！快洗手！咱们准备开饭了！”
　　季漫瑶把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餐桌上有鱼有虾，都是她和世远哥爱吃的菜。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季母给季漫瑶夹块鱼肉，不知是不是有意，她随口提了句：“瑶瑶，什么时候带宋程司回来看看？”
　　“咳咳。”季漫瑶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擦擦嘴角，用眼神给林世远求救。
　　林世远装作没看到，夹了口菜塞进嘴里。
　　见死不救，季漫瑶撇嘴。
　　“问你话呢，瑶瑶。”
　　季漫瑶口气软下来：“妈。”
　　季母抬起眼皮：“叫我干嘛？”
　　“没什么，我吃饱了，先回屋了！”
　　季漫瑶推开椅子站起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快步溜回自己屋，关上门，把季母的呼喊隔绝在了门口。
　　深呼两口气，又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把宋程司带回来。
　　刚想着他，他的电话就打来了，季漫瑶接起来，宋程司刚下飞机。
　　“喂？”他那边的声音有一点嘈杂。
　　隔着听筒，男人低沉嗓音的从那边传过来：“瑶瑶。”
　　季漫瑶闭上眼，感觉就像宋程司正在她耳边低语。
　　“到家了吗？”
　　季漫瑶点头，想到那边看不见，才又补充一句“嗯。”
　　“吃饭了吗？”
　　“嗯。”
　　“想我了吗？”
　　“嗯。”话说出口，季漫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脸红，娇嗔一句：“宋程司。”
　　宋程司爽朗的笑声从听筒那边传过来，他得意笑笑：“乖，我也想你。”
　　“你下飞机了？”
　　宋程司提起行李，换边手接电话：“嗯。”
　　季漫瑶也坐到自己床上，躺到枕头上：“你怎么过去啊？”
　　“俱乐部会派车来接我。”
　　“哦。”
　　宋程司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你妈妈那边？”
　　“已经没事了。”季漫瑶知道他在问什么。
　　宋程司悬着的一颗心也放心来：“那就好。”
　　“瑶瑶。”他又想到什么，“对不起，这次没能陪你回去，下次我一定……”
　　“没关系。”季漫瑶截住他的话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程！”电话那头有人叫他。
　　季漫瑶问：“到了？”
　　“嗯，看到俱乐部的车了。”
　　“那你先忙。”
　　“好。”
　　“注意安全。”
　　宋程司轻笑：“好。”
　　“等一下。”季漫瑶吐出三个字，速度快得就像是飘出来。
　　说完后她就挂了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回声。
　　但宋程司还是捕捉到了，他微怔，手指敲打下字发过去。
　　“我也爱你。”
　　*
　　闲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慢，季漫瑶在家躺了三天，感觉已经躺出了懒骨头。
　　明天就要回去了，当天晚上，季母又下厨做了一桌好菜，饭桌上她一直絮絮叨叨，几句话重复个没完，翻过来覆过去都在问她为什么才在家呆三天就要走。
　　季漫瑶觉得心虚，只顾扒饭，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
　　晚餐过后，帮妈妈刷完碗，季漫瑶揉捏下酸涩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进房间。
　　有人走在她后面敲门，季漫瑶回头：“世远哥。”
　　“嗯。”林世远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她，“阿姨让我给你的。”
　　季漫瑶接过来，是她昨天塞进洗衣机的换洗衣物：“谢谢。”
　　林世远靠在门框上，看着姑娘忙忙活活收拾着行李箱，状似无意提一句：“你们才放三天假？”
　　季漫瑶一愣，心虚地点点头。
　　“瑶瑶。”林世远叹口气，“我不是季阿姨。”
　　收拾行李的手停下来，季漫瑶刚想说什么，男人就站直身子。
　　“明天我送你，早点睡吧，晚安。”
　　季漫瑶瘫到床上，手机响起，是刚下训练的宋程司。
　　“瑶瑶。”
　　“嗯。”季漫瑶恹恹的。
　　宋程司皱起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吗？”
　　季漫瑶摇头：“没有。”
　　“那怎么了？”
　　“没什么。”季漫瑶趴在床上，手撑着下巴，“你在做什么？”
　　“刚训完练，现在准备去吃饭。”
　　“辛苦了啊。”季漫瑶给他打气，“放假还要跑去美国训练。”
　　宋程司笑笑：“没关系，受伤后就没怎么动了，跟着他们练练，正好能恢复状态。”
　　“是哦。”季漫瑶笑起来，嘱托着，“那你加油啊，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好。”宋程司点头答应。
　　“程！”听筒那边又有人喊他。
　　这个声音季漫瑶这两天已经听到了很多次，她翻了个身：“又是你原来的队友？”
　　“嗯，他们喊我去吃饭。”
　　季漫瑶叹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
　　宋程司明白过来：“瑶瑶，你在吃醋？”
　　被说中心思的季漫瑶哑口无言，舔舔唇，狡辩：“吃什么醋啊？又不是女孩。”
　　宋程司抓住她的话柄：“是女孩就吃醋了？”
　　季漫瑶坐起来：“宋程司！”
　　“好了好了。”知道她脸皮薄，宋程司也不再开玩笑。
　　“瑶瑶，我很想你。”
　　季漫瑶呼吸漏了一拍，缓缓小声呢喃：“我也想你。”
　　她软糯的声音撩拨着宋程司的心弦，他吸口气：“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手机那头久久没有回音，宋程司摇摇头：“啧，别听我胡说八道。”
　　“瑶瑶，安心在家里陪父母，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挂掉电话，宋程司点开相册，第一张就是季漫瑶发给他的注意事项。
　　一张白色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运动员伤后要如何食补。
　　宋程司拉大照片，干净整洁的蝇头小楷，就像那个姑娘一样。
　　又翻后一张，是运动员训练后要如何自我放松按摩。
　　再往后一张，是赛前运动员要如何放松情绪。
　　……
　　照片全部都翻完一圈，宋程司轻笑，摇摇头。
　　她的傻丫头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
　　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把这些理论知识倒背如流了，不止这些，他其实还知道更多的运动员自我保护理论，比这上面记录地都要多都要全。
　　但那又怎么样呢？
　　宋程司收起手机，傻丫头，他呢喃一句，但心底却早已化成一团，软得一塌糊涂。
　　一直黏在宋程司身边的前队友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男人脸上温柔的表情。
　　前队员夸张地哆嗦两下，嬉皮笑脸看着他：“Your girl”
　　“Yeah.”宋程司的眼神变得柔和，他点点头：“My girl.”
　

第52章 她来了
　　宋程司的前队友并没有想到, 他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电话里的女孩。
　　传说中万年老光棍的姑娘。
　　季漫瑶本来想得特别美，从天而降，杀宋程司一个措手不及。
　　她为此还特别上论坛查了网友的攻略, 论如何给异地男友制造惊喜。
　　她的计划特别简单, 躲在篮球馆门口，这样等宋程司等下训练, 刚一出门, 就能看到跨越半个地球飞过来的她。
　　但刚到ST基地, 这个计划就被看门小哥扼杀在了摇篮里。
　　换了个国家，看门小哥的负责程度却一点都没变。
　　果然, 解释了没几句, 季漫瑶就又被人隔绝在了窗外。
　　她叹口气，退出门口，给那个人打电话, 来之前她特意开通了国际漫游,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电话响了三遍才接, 那头的人喘着粗气，气息很不稳, 听声音像是正在训练。
　　“喂？”
　　宋程司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瑶瑶, 你怎么还没睡？”
　　“那个……”
　　“怎么了？”宋程司朝安静的地方走去，拉开体育场的门, “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宋程司神色一变，收起手机往大门那边跑。
　　跟在宋程司身后出来的Eric只来得及看到男人狂奔而去的背影。
　　宋程司奔下台阶, 风呼呼吹来，姑娘软糯的嗓音在他耳边回荡。
　　这一切像是正在做梦。
　　宋程司加快了脚上的步子。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
　　她来了。
　　*
　　季漫瑶挂断电话，在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远处有一道穿着球服的身影朝她奔来。
　　她拉起行李箱朝那人走去，宋程司大步奔来，跟保安小哥解释了几句，小哥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打开门，给季漫瑶say sorry。
　　季漫瑶客气笑笑，三个人寒暄了几句，宋程司就提着季漫瑶的行李离开了。
　　季漫瑶跟在他身后。
　　前面的人不知道正在想什么，提着行李走得飞快，四十厘米的身高差，季漫瑶根本就不可能跟得上。
　　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步子渐渐慢下来。
　　宋程司走了两步，越来越觉得哪里奇怪，他回过头，这才发现姑娘已经落在他身后好远。
　　季漫瑶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篮球鞋。
　　“瑶瑶。”低沉的声音从脑袋上面传来。
　　季漫瑶咬住下唇，没作声。
　　“怎么了？”宋程司低下头，凑近到她眼前。
　　季漫瑶撇开头不说话，宋程司叹口气，抬起手，手背轻抚上姑娘的额头。
　　季漫瑶又向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我没发烧。”
　　这也不是，那也不对。
　　宋程司发了愁，还没想好怎么办，就听到只到他胸口的姑娘小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软软的，小小的，还带着说不出口的委屈。
　　“程哥，你是不是不想让我过来？”
　　宋程司面色一僵，这误会可就大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姑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她呢喃着，后面的话几乎要淹没在风中。
　　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后，宋程司笑了，他指指自己身上的球服：“不是不抱你，是我刚才出汗了。”
　　他张开双臂：“你要不要闻闻？很臭。”
　　“谁要闻啊？臭流氓！”季漫瑶红了脸，迈着小碎步绕过他就想过去。
　　宋程司挂着痞笑，长臂一捞，一把将红了脸的姑娘捞了回来。
　　他转过身，从背后抱紧季漫瑶，脑袋放在她的肩窝上，使劲嗅两口。
　　“瑶瑶，你能过来我真的好高兴。”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很想。”
　　心跳乱了一拍。
　　季漫瑶被身后的人环在怀里，她唇角泛起涟漪：“笨蛋。”
　　两个人抱了一会，宋程司松开她，故意使坏闻了她两下，然后才戏谑地掀起眼皮：“瑶瑶。”
　　季漫瑶直觉不好：“干嘛？”
　　宋程司笑，撩起她的一绺发丝：“你闻起来好香。”
　　季漫瑶一缩，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红了。
　　宋程司站直身子，揉揉她毛绒绒的小脑袋：“瑶瑶，你还记不记得。”
　　“什么？”
　　宋程司的眼神放空到远方，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场景。
　　他好笑地勾了一下女孩的鼻尖：“那天你也是这样跟在我身后，还偷偷比划我们的身高差。”
　　“傻兮兮的。”
　　季漫瑶也想起来自己那天办的蠢事，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宋程司捏捏她的脸颊。
　　“瑶瑶，我比你高多少。”
　　“四十厘米。”季漫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比一下。”
　　季漫瑶眨眨眼，没懂男人的意思。
　　宋程司诱哄着，又重复了一遍：“乖，你比一下。”
　　季漫瑶张开双臂，还没等比好，就被男人一把抱离了地面。
　　她惊呼一声，慌忙搂紧了他的脖子。
　　宋程司笑，抵住季漫瑶的额头，两个人鼻尖对鼻尖。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喑哑的宠溺从唇边流出来。
　　“瑶瑶你看，四十厘米不见了。”
　　*
　　Eric拉着大部队赶到时，正好看到路边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穿着红黑色球服的短发男人，身形修长挺拔，他穿过姑娘的双腋，把她整个人都托举了起来，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嘴角扬着笑，不知道正在说什么。
　　Eric扯起一抹坏笑，手指弯起放在唇边，朝两个人的方向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听到声音的季漫瑶身子一僵，宋程司安抚她：“别怕，是我之前的队友。”
　　他轻轻地把季漫瑶放到地上，她一着地，后面的人才发现她有多矮。
　　娇小可人。
　　姑娘靠在男人身边，两个人一大一小，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和谐。
　　Eric带头，几个国外的小男孩乌乌泱朝这边走，待看清季漫瑶的长相后，纷纷眼前一亮。
　　与国外轮廓深邃的女生不同，姑娘眉眼温顺，瓜子脸杏仁眼，挺鼻薄唇，是典型的东方美人。
　　宋程司向前走一步，不着痕迹地挡住男孩们的视线，他面色沉沉地扫向几个人，眼神里带着警告。
　　Eric连忙举手表示投降，他收起嬉皮笑脸，但还是敛不住嘴边的坏笑：“程，不介绍一下吗？”
　　宋程司轻应一声，握住身后姑娘的手：“季漫瑶，我女朋友。”
　　“瑶瑶，他们是我之前在美国的队友。”
　　季漫瑶点点头，Eric先耐不住性子，走上前伸出手：“瑶瑶你好，我是Eric。”
　　他说的是英文，季漫瑶和宋程司的事情在微博上闹得很大，Eric他们虽然不玩微博，但也从别处知道了这件事。
　　所以还没见到季漫瑶，他们就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远大英语系高材生，北野队实习翻译，跟她在一起，说英语也完全OK。
　　Eric刚介绍完，其他几个男孩也接二连三走上来。
　　“Jack.”
　　“Peter.”
　　“Mike.”
　　“Alex.”
　　……
　　季漫瑶挨个跟他们握过手，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听到Eric压低声音跟宋程司说了句什么，果然，全部人都介绍完后，Eric一把搭上宋程司的肩。
　　蓝色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他挑着坏笑，话是对宋程司说的，但眼睛却看着季漫瑶。
　　“程，女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咱们是不是得来点节目？”
　　宋程司了然，做了一年多的队友，他很清楚这小子肚子里的坏水。
　　他弯下身子，把Eric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放下去，才淡淡地说：“说吧，想看什么？”
　　“也没什么想看的。”Eric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又看向季漫瑶，坏笑，故意托句长腔。
　　“程，我们就想看你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后会干嘛？小可爱们大声说出来！车门焊死了！这次你们谁也别想跑！


第53章 你懂的
　　Eric带着大部队进了宿舍, 还是一栋大别墅，两个人一间房，宋程司跟Eric住在一间。
　　下午还要训练, 所以Eric就把节目安排在了晚上。
　　宋程司提着行李箱进屋, 季漫瑶跟在他身后，屋里的大理石地板亮得透明, 季漫瑶没跟着进去, 站在门口的地毯上有些犹豫。
　　宋程司回头看她, 明白了。
　　他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弯下身, 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没开封的蓝色棉拖, 扯开塑料封袋，把拖鞋放到姑娘脚边。
　　“换上吧，前两天Eric买的, 可能有点大。”
　　不是可能有点大, 是真的特别大。
　　季漫瑶哭笑不得, 她只有36码，这双拖鞋看起来快要有她脚的一个半大了。
　　她解开短靴的拉链, 穿着粉色袜子的脚套进拖鞋, 就像是小鱼滑进了一条船里。
　　她没辙，抬起头向宋程司求救。
　　那人单手插兜靠在鞋柜上, 好整以暇，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小脾气窜上来了。
　　季漫瑶站起来，她起太猛, 眼前一黑，冒出了几颗小星星。
　　宋程司眼疾手快扶住她，没成想，姑娘刚一站稳，就挣扎着想要把他甩来。
　　宋程司笑，更紧地拥住怀里的人：“傻姑娘。”
　　“就你聪明。”
　　宋程司点头，揉揉怀里人的脑袋，压低声音：“瑶瑶，咱们俩有一个聪明就够了。”
　　季漫瑶抬起眼：“为什么？”
　　宋程司薄唇轻启，笑着出言解释：“为了下一代。”
　　季漫瑶怔住：“宋程司你流氓！”
　　她一拳打上男人的胸口，掰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宋程司也不恼，笑着看她闹脾气。
　　季漫瑶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使小性子时的可爱模样，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抓挠着宋程司的心，快要把他融化了。
　　宋程司跟Eric说了一声，季漫瑶就又换回了自己的鞋子，Jack从食堂拿回来吃的，几个人吃完饭，就都回房间睡觉了。
　　Eric本来还想给小两口挪出地方，但宋程司并没领他的情，他把季漫瑶的行李搬进了一间空房，从衣柜里抽出一套崭新的被褥，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Eric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一起铺床单的两个人，随口问了句：“你们还没发展到一起睡的程度吗？”
　　宋程司动作一僵，没搭理他，弯下身子仔细掖好床角的被单。
　　Eric本来只是纯好奇，但看到宋程司的表情后，他却突然对这事来了兴趣。
　　他进屋抽把椅子，转一圈坐下，双手杵在椅背上，托着下巴。
　　“程。”Eric戏谑：“你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咳。”季漫瑶刚拿起水杯，就被Eric的话惊地呛了出来，她从桌上抽出两张纸，胡乱地擦着自己衣服上的水珠。
　　Eric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他站起来，椅子转一圈，靠坐在椅背上。
　　他双手抱胸，长腿交叠在一起，看着屋里的另外两个人。
　　刚想发问，就看到宋程司朝他走过来。
　　Eric抬起头，脑袋跟着宋程司转一圈，男人走到他身后，提着衣服后领把他揪起来。
　　“程！瑶！”
　　Eric举起双手向季漫瑶求救，宋程司拉开门把他扔出去，然后“砰”地一声。
　　世界安静了。
　　隔了好久，等门外完全没声了，宋程司才装作若无其事：“瑶瑶，我先回去了。”
　　“嗯。”季漫瑶点头。
　　宋程司又嘱咐一句：“你早点休息。”
　　“好。”
　　“有事喊我。”
　　“行。”
　　都嘱咐完了宋程司才放心，他最后看一眼低着头的姑娘，拉开门走了。
　　男人前脚刚走，季漫瑶后脚就奔到床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叶思然复述了一遍。
　　当然，她省略了宋程司还是处/子之身。
　　很久都没有等来回复，季漫瑶把手机扔到一边，拉开被子，没一会就睡着了。
　　彼时的叶思然正在同陈宇轩一起出外勤，等看到消息已经是几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听完季漫瑶的全部语音后，她想了两秒，噼里啪啦打下几个字。
　　但叶思然回复得实在太晚，手机那头的人正在厨房里做晚饭，根本就没功夫陪她闲聊。
　　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消息，叶思然的脑洞又开到了天际，她嘿嘿贼笑两声，把手机收进裤兜。
　　Eric说晚上要拉着宋程司喝酒，季漫瑶没什么事，睡醒以后，就跑去离俱乐部最近的超市里买食材了。
　　这里不是中国，能买的食材并不多，季漫瑶挑了些家常菜，又买了点鸡翅牛肉。
　　她来之前在厨房里看到了烤箱，想着能做个简单的烤肉也是不错的。
　　喝酒吃肉。
　　季漫瑶轻笑，多么豪放的中国大汗吃法，好不容易出趟门，当然要把中国习俗一同带出来了。
　　下了训练，Eric一打开别墅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飘出来的饭香，他惊讶地赞叹一声，回头：“程！你女朋友会做饭？”
　　宋程司也没想到，他把鞋子换好，拿着浴巾进到厨房。
　　姑娘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锅铲，听到声音，她回过头。
　　“你回来了？”
　　“嗯。”宋程司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姑娘，“瑶瑶，我还不知道你会做饭。”
　　季漫瑶笑笑，向右前倾身关掉煤气炉，她用筷子夹起块肉，偏过头问：“尝尝吗？”
　　宋程司一口咬住：“好吃。”
　　他嚼两口咽下，又抱紧怀里的人亲一口：“我老婆真棒。”
　　季漫瑶红了脸：“谁是你老婆？”
　　“你说呢？”
　　季漫瑶偏头躲闪他第二个吻：“别闹。”
　　她把菜铲到盘子里，递给宋程司，男人轻笑，端着菜走出厨房。
　　“瑶瑶，你还要多久？”
　　季漫瑶往锅里倒油，回过头：“还两个菜。”
　　“那我先去洗澡？”
　　季漫瑶欣然同意：“好。”
　　所有人都洗完澡后，回到客厅，季漫瑶已经把所有菜都摆出来了。
　　她用围裙擦擦手，笑着看向几个人：“厨房里还有烤肉，马上就好。”
　　Eric眼前一亮，吹了声口哨，看向宋程司：“程，你老婆好贤惠。”
　　宋程司帮忙摆好碗筷，听到他的赞叹，抬起头得意一笑：“这不废话？”
　　嘚瑟。
　　季漫瑶低骂一声，嘴角始终扬着笑。
　　菜都上齐，宋程司才想起什么，他拍拍季漫瑶：“瑶瑶，你来一下。”
　　季漫瑶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乖乖跟上去。
　　宋程司牵着她的手来到门口，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棉拖。
　　“这是？”
　　“下午看到食堂阿姨了。”
　　季漫瑶点点头，有意逗他：“所以这是阿姨的鞋子？”
　　宋程司蹭蹭鼻尖：“不是，托阿姨帮我买的。”
　　“哦。”季漫瑶拖着长腔，笑得甜滋滋的。
　　几个人收拾好后就都坐到了椅子上，他们没太吃过中国菜，拿着筷子有些踌躇。
　　季漫瑶递给他们叉子，鼓励着：“试一下。”
　　Eric接过来，率先尝试，他叉中一块金黄色的肉块，塞进嘴里嚼两口。
　　“嗯。”Eric点头，止不住称赞，“好吃，瑶瑶，这是什么菜？”
　　“菠萝咕咾肉。”季漫瑶一字一顿说出中文。
　　“菠、萝、古、堡、肉？”Eric笨拙地重复。
　　“不是古堡。”季漫瑶笑，“是咕咾。”
　　“古老？”Eric又重复了一遍，耸耸肩宣告放弃，“Whatever.”
　　“好吃就好。”他又叉起一块塞进嘴里。
　　队长都吃了，其他的队友们也乖乖拿起叉子。
　　几个人接二连三叉起一块肉，嚼两下，眼前一亮：“瑶，真的很好吃啊！”
　　季漫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低下头：“大家喜欢就好。”
　　吃了两口菜，Eric就压不住使坏的性子了，他从袋子里拿出几罐啤酒，扔给坐在身边的队友，然后打开两罐的拉环，把其中一瓶放到宋程司面前。
　　“程？”宋程司了然，举起酒，两个人隔空对碰。
　　季漫瑶坐在宋程司旁边，侧着脸，看着他的喉结不停上下滑动，又看看对面，Eric也在洒脱地灌酒。
　　快了一秒，宋程司先喝完，他把酒罐倒过来，然后捏扁扔进垃圾桶。
　　季漫瑶无奈，出了趟国，男人喝酒的习俗却丁点没变。
　　Eric当然不服，他又摸出两瓶，扔给宋程司。
　　宋程司翘起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两瓶，三瓶，四瓶。
　　眼瞅着两个人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季漫瑶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手，挡在宋程司面前。
　　“瑶瑶？”
　　“Eric.”季漫瑶把宋程司手里的酒拿过来，倒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站起身，朝对面已经愣住的Eric举杯。
　　“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麻烦你了，谢谢你。”
　　话说完，没等几个人反应过来，季漫瑶就先一步把杯里的酒都灌进胃里。
　　Eric傻了，拿着酒罐不知道该说啥，宋程司也有点懵。
　　季漫瑶把酒杯放下：“烤肉应该好了，你们先吃，我去厨房看看。”
　　季漫瑶进到厨房关上烤箱，拿起台子上的手套，套起来把吃的拿出来。
　　放到台上，门口又有人过来，她没回头也知道是谁，没回头，也没理。
　　宋程司无奈，走上前：“瑶瑶。”
　　季漫瑶躲过他，端着两个盘子走出去，宋程司也端起剩下的两个盘子跟着走出去。
　　桌上的啤酒已经都空了，一瓶红酒摆在桌上，看见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Eric问：“BBQ”
　　“嗯。”季漫瑶点头，把盘子里的烤肉放上去。
　　空气中洋溢着孜然辣椒的香气，Eric拿起牛肉一口咬下，鲜嫩肥美的肉香炸裂在口腔里。
　　他竖起大拇指，由衷觉得佩服。
　　很快，烤肉没了，桌上的红酒也空了半瓶，气氛已经渲染地差不多，Eric第一个拿起纸巾擦嘴：“我吃饱了，瑶瑶，谢谢你的美食。”
　　季漫瑶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你们吃饱了吗？”Eric给自己的队友们使眼色。
　　几个人接收到信号，都点点头站起来：“吃饱了吃饱了，嫂子，谢谢你。”
　　季漫瑶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也跟着站起来：“真没什么，都是些家常小菜，大家别客气。”
　　Eric眸子提溜转两圈，他从来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他拿起桌上剩余的半瓶红酒，递给一直挑着自豪笑意的宋程司。
　　压低声音：“程，别说我不仗义，这半瓶酒留给你了，好好把握机会。”
　　他指指还站在旁边京笑晏晏的季漫瑶，调皮眨下眼：“你懂的。”


第54章 我爱你
　　宋程司一怔, Eric拍拍他的肩，再站起来时已然恢复了正经脸。
　　他打了个响指，还在说话的几个人都停了声朝他看过来。
　　“走, 上楼睡觉。”
　　几个人点点头, 跟季漫瑶道句晚安就乖乖上去了，Eric也要走, 不过临走前, 他很仗义地把宋程司托付给了季漫瑶。
　　“瑶, 他就交给你了。”演技就要足套，送佛送到西, Eric面露担忧, 看着靠在椅背上不讲话的男人。
　　“他好像喝多了，瑶，你好好照顾他, 今晚上就别把他送回来了。”
　　喝多了？
　　宋程司额角跳两下, 掀起眼皮看向还在侃侃而谈的始作俑者。
　　Eric接收到了他的眼神, 朝他一挑眉，两人在空中无声交流了两句。
　　“这什么路数？”
　　“不喝多你能有机会进屋吗？”
　　宋程司了然, 为了不辜负兄弟的好意, 他向前倾身趴到桌上，对着地面就是两声干呕。
　　季漫瑶吓一跳, 这晌也没功夫顾忌还杵在旁边的Eric了，她快步走到宋程司身边，拍拍他的背, 低下头在他耳边温语：“程哥？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
　　她的嗓音软糯，温热的气息呼在宋程司耳边，红晕悄悄爬上男人的耳尖。
　　Eric悄无声息地上楼了，季漫瑶扶着宋程司站起来，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
　　男人体重很沉，完全压在姑娘身上，给她压出了一额头的汗。
　　宋程司眯起眼，心里心疼，但形势所迫，他也只能这样。
　　季漫瑶一步步走得很艰难，一分钟不到的路她走了快十分钟，好不容易进了屋门口，拧开门，她把宋程司放到床上。
　　拉开被子给他盖上，转身想去楼下接杯水，还没走出去，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
　　“程哥？”季漫瑶看着自己被抓住的左手，半转过身子，“怎么了？”
　　宋程司一把将她拽过来，他的力气很大，季漫瑶没设防，径直撞上他的胸口。
　　“瑶瑶。”他的声音低沉，放在她腰上的手臂不自觉锢得更紧了，“别走。”
　　“我不走，我去厨房帮你倒杯水。”季漫瑶挣扎着想站起来。
　　宋程司抱紧她，腰上一个使力，两个人一起坐起来。
　　“瑶瑶。”
　　“嗯？”
　　铺天盖地的亲吻朝季漫瑶袭来。
　　宋程司俯下身，右手捧住姑娘的脸颊，含住她的唇瓣，一点点蚕食品尝。
　　他不急着进攻，轻轻撬开她的双唇，灵巧的舌头滑进她的口腔。
　　左手托住她的后脑，把她推得更近，舌尖交缠在一起，攻城略池。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等季漫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宋程司压到了身下。
　　“程哥？”天花板上的顶灯照进季漫瑶的眼睛，把她的眸子衬得更加晶莹剔透。
　　她反射性眯起眼，有点懵，软糯地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
　　身上的人额头滑下两滴汗珠，汗珠顺着眉骨流进眼里，宋程司闭上眼，口干舌燥。
　　他们靠得很近，季漫瑶已经察觉到了男人某处的变化。
　　她觉得很慌，咬住下唇，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哥……那个……”
　　她张口结舌的样子让宋程司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撑着双臂站起来，抓了把头发，拉开浴室门进去。
　　拉开龙头，宋程司站在花洒下面，以手作梳把头发顺到脑袋后面，水流洒在宋程司脸上，顺着脸颊淌到身上，冲淡了他体内的燥热。
　　心绪渐渐平静。
　　双手捂住脸，水流顺着手指之间的缝隙淌下来，宋程司静下心来，但大脑却不听话。
　　闭上眼，是姑娘躺在床上的画面。
　　她红着一张脸，双唇微微开启，眼波之间流转着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柔媚。
　　宋程司暗骂一句，抬手想关掉龙头。
　　有人转动浴室门把。
　　抬起的手一顿，宋程司回头，是她。
　　季漫瑶散着长发，发卷搭在胸口，她已经脱下了臃肿的白色毛衣，只剩下一件及膝衬衣。
　　白色衬衣很透，刚好包住姑娘的大腿，黑色内衣若隐若现，宋程司好不容易按压下去的冲动又被撩拨了上来。
　　“瑶瑶？”宋程司放在腿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季漫瑶朝他的方向走。
　　宋程司倒退两步，带着些不确定：“瑶瑶？”
　　季漫瑶不说话，但她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她握住宋程司垂在两侧的双手，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黑色眸子定定地注视着他，逆着光，她的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水光。
　　“瑶瑶？”宋程司越来越懵了。
　　姑娘还是不说话，但眼底的坚定却越来越强烈。
　　半晌。
　　宋程司终于不再犹豫。
　　他轻弯身子，抱住季漫瑶的腰：“你确定吗？”
　　“嗯。”季漫瑶重重点两下头。
　　额头抵在一起，男人虔诚地低语：“真的确定吗？”
　　“嗯。”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亲吻。
　　但这次却没有刚才那么温柔，男人吻得很急切，他搂住季漫瑶的腰，把她扣在墙上。
　　花洒湿润了两人的外衣。
　　带着烟草气息的舌尖滑入季漫瑶的口腔，毫无章法地一通撩拨，搅乱了一池无波的春水，季漫瑶的心跳越来越快，双颊涨得通红，她紧紧抓住宋程司的衣角，被动承受着他的一切。
　　吻了好久，季漫瑶感觉快要大脑缺氧了，宋程司才把他放开。
　　季漫瑶瘫软在墙上，膝盖微微打颤，她顺着墙慢慢往下滑，宋程司一把拉起她，关上龙头，手臂穿过她的腿窝将她横抱起来。
　　状况之外的季漫瑶只来得及搂紧他的脖子。
　　宋程司的步子迈得很快，出了浴室，季漫瑶才感觉到冷，她打了个哆嗦，头顶上的男人看她一眼，更紧地抱住她，沉沉地：“一会儿就不冷了。”
　　意味深长。
　　季漫瑶被放到屋里的大床上，宋程司拉过被子包住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宋程司压到季漫瑶身上，温柔拂过她被水浸湿的发丝，一点点挽到耳边。
　　他的眸子很亮，眼底虔诚：“瑶瑶，可以吗？”
　　季漫瑶小声嘟囔：“都这样了，你说呢？”
　　宋程司笑：“瑶瑶，我爱你。”


第55章 要命了
　　一夜旖旎。
　　处／子之身猛于虎, 一旦开了荤就刹也刹不住。
　　季漫瑶的味道太过美好，之于宋程司，就像食髓知味的罂粟花。
　　两个人折腾到深夜, 到后边季漫瑶已经完全没劲了, 宋程司不忍心让她太累，抱着她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番。
　　季漫瑶一直蔫儿吧唧地没回应, 宋程司帮她套上睡衣, 放到床上盖严实。
　　拿过季漫瑶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 本来想帮她关机，但刚一点开屏幕, 就看到了弹窗里跳出了自己的名字。
　　是叶思然在下午发来的未读消息。
　　叶思然：“啥也别说了, 瑶瑶，洗个澡，做好准备被宋程司吃干抹净吧！”
　　叶思然：“怎么还不回我？难不成……？”
　　叶思然：“嘿嘿嘿, 我懂了, 瑶瑶, 祝你性／福！”
　　宋程司看向躺在床上的季漫瑶，她被捂得很严实, 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长发四散在枕头上，闭着眼睡得香甜。
　　手指轻敲键盘, 回复过去几个字。
　　“谢谢你的祝福，我们很幸福。”
　　一条发出去，想了想, 宋程司又补充一句：“我是宋程司。”
　　关上手机，宋程司掀开被子躺到姑娘边上，侧对着她，抬手抚上她的额头。
　　他向前凑身，轻吻落在她的眉心：“瑶瑶，晚安。”
　　一夜好梦。
　　季漫瑶是在全身酸疼中醒来的，她睁开眼，宋程司躺在她身边，手臂搭在她胸前，紧紧搂着她。
　　他的呼吸频率很沉，季漫瑶放下来心，朝他那边挪两下。
　　她大着胆子去摸宋程司的脸。
　　额头饱满，眉骨深邃，顺着鼻梁一点点滑下去，他的鼻梁很挺，季漫瑶把手放到他的薄唇上，他的嘴唇有些干燥，她摩挲了两下。
　　突然，宋程司睁开眼，握住季漫瑶想要抽回去的手指，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
　　“瑶瑶。”刚起床的声音很哑，跟昨晚被情／欲浸透过的嗓音很像。
　　眸底熠熠生辉，四目相对，季漫瑶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昨晚的细节。
　　“瑶瑶，你脸红了。”
　　宋程司好笑地看着她，谑道：“你在想什么？”
　　季漫瑶不讲话，转过脸躲闪。
　　宋程司低下头，对上她的鼻尖，轻笑：“嗯？”
　　语尾微微上挑，热气呼在季漫瑶脸上，她的脸颊烧得更红了。
　　昨天已经折腾了一晚，这晌，就是宋程司再想继续，为了姑娘的身体，他也得把持住自己。
　　他亲咬一下身下人的鼻头，拍拍她的脸颊，笑着：“傻丫头。”
　　宋程司翻身下来，躺回自己的位置，把玩着季漫瑶的手指头：“瑶瑶，疼吗？”
　　季漫瑶一怔。说不疼是假的，她点点头：“有一点。”
　　“哪儿疼？”
　　季漫瑶使劲捏下宋程司的大手，带着嗔怪：“你说呢？”
　　宋程司笑，季漫瑶的手很小，他轻松一握，就能完全包在手里。
　　“瑶瑶，其实我也疼。”
　　季漫瑶奇怪：“你哪儿疼？”
　　“心疼。”
　　“……”油腔滑调。
　　季漫瑶轻哼一声没搭理，宋程司拍拍她的手，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等待开机的几秒钟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若有兴味地转到季漫瑶那边，左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对着她：“瑶瑶，你昨天是不是跟叶思然说过什么？”
　　季漫瑶眼皮一跳，回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她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吗？”宋程司扬起唇角，把已经打开的手机转一圈，递到季漫瑶手里。
　　“你慢慢看，我先去洗个澡。”
　　他一个翻身坐起来，走了两步，又退回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叶思然的祝福很美好，我已经先替你表达感谢了。”
　　季漫瑶懵懵地点点头，等宋程司进浴室好久之后，她才调出微信来看。
　　老天！
　　前后扫了三遍，季漫瑶才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什么性/福不性/福的，她这是交的什么损友？
　　季漫瑶长叹口气，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掀开被子慢慢下床，刚露出腿，她就发出了清晨的第二声惊叹。
　　满身的淡红色唇痕，大大小小，斑斑点点，无一例外都在提醒着昨晚的战况。
　　她下床把落地镜转过来面对自己，果然，脖颈上，锁骨上，也全都是宋程司种下的小草莓。
　　季漫瑶晃了神，这下该怎么见人？
　　“瑶瑶。”宋程司已经洗好了，他围条浴巾站在浴室门口。
　　季漫瑶回头，昨晚灯光太晕还看不清，现在一眼看过去，宋程司的好身材尽收眼底。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水珠顺着发丝慢慢往下淌，肌肉线条深邃，轮廓分界处淌着点点水滴，视线下移，两条明显的人鱼线顺着小腹滑向难以言状的位置。
　　要命了。
　　季漫瑶捂住脸，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
　　觉得要命的人又岂止只有季漫瑶。
　　宋程司站在那里，心尖上的姑娘离他只有几步远。
　　她的长发散在胸前，身上只着一件刚好包住大腿的白色睡裙，两只手捂住脸，要命的可爱。
　　太拿人了。
　　宋程司低咒一声，终究是没忍住。
　　刚才那些为了她身体着想的贴心都被他甩在了脑后。
　　他快步上前，穿过下腋将女孩抱起，右手护住后脑，按到床上。
　　“瑶瑶。”宋程司的身体烫得吓人。
　　他低下头滑进季漫瑶口腔，薄荷味牙膏萦绕季漫瑶舌尖，她微睁眼被动地迎合。
　　又是新一轮的攻城略池。
　　*
　　季漫瑶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昨晚的浴室湿吻就让她冷得发颤，今早又一次暴露在空气里的疼爱，终于是把她疼来了病症。
　　结束时，她已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嗓子沙哑，就像一把破了的旧铜锣。
　　宋程司抱着她去浴室简单冲洗，看她一副恹恹的样子，心疼自责不自觉浮上心头。
　　他快步跑下楼从厨房里倒了杯热水，上楼以后，恰巧碰到吃完早饭回来的Eric。
　　看到宋程司，Eric了然一笑：“哥们儿，昨晚过得如何？”
　　这会儿宋程司也没时间跟他废话，昨日的助攻之恩来日再报，现在最重要的是躺在里面不舒服的老婆。
　　“挺好的。”简单撂下三个字，宋程司绕过Eric就想回屋。
　　但男孩儿又岂能让他得逞，他看着宋程司焦急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琢磨了两圈，他惊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程！瑶不会生病了吧？”
　　“嗯，有点小感冒。”
　　“OMG！”Eric惊叹，一把拍上宋程司的右肩，他的劲很大，杯子里的水都被他震得洒了出来。
　　“程！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强！”
　　房间的门开着一条缝，两个人的声音并不小，隔着一道房门，躺在床上的季漫瑶听得一清二楚。
　　她拉过被子捂住脸，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英语。
　　宋程司没搭话，眉头微不可察地拧在一起。
　　Eric.有眼力见，他闪出空，宋程司点头，打开门，他突然想起什么。
　　“Eric，我今天就不过去训练了，你帮我给教练请个假。”
　　“没问题。”Eric欣然同意。
　　事实上，作为北野代表，宋程司本来就不需要跟着ST一起训练。
　　俱乐部这边只是要他过来走个过场，待上一星期，临走前召开个记者会宣传一下就行。
　　但宋程司却不愿这样，他不是走过场的人，既然来了就要认真对待，要不然就干脆别来。
　　所以他才会一直跟着球队训练，明明正在休假，却过得比平时在国内还要忙。
　　好在教练心疼他，帮他省去了很多无谓的会议，这才能有时间陪原来的队友喝酒胡闹。
　　“你快去吧，好好照顾瑶，等她康复了咱们再一起吃饭！”
　　“好。”宋程司的手扶在门把上，半转回头，真心道出一句，“Eric，谢谢你。”
　　*
　　喝了水的季漫瑶还是觉得不舒服，她本来身子骨就弱，抵抗力差，没到中午，身体就开始发热。
　　宋程司从Eric那里拿来退烧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发烧的原因，还是身体就是想要跟她开玩笑。
　　吃了药的她半点没见好，反而还把早上宋程司买来的饭都吐了出来。
　　没办法，宋程司只好找来队医，拜托他帮季漫瑶输液打针。
　　输上水的季漫瑶起了困意，见她睡着了，宋程司才放下心，进到厨房想帮她熬点粥。
　　但男孩子待的地方怎么会有存粮。
　　厨房空空如也，只有些季漫瑶昨天买了没用完的菜叶。
　　一瞬间，宋程司失了力气，他捡起那些菜叶，只感觉像是被人迎头给了一拳。
　　一击即中，毫无反击之力。
　　昨天的姑娘还笑着给他们做饭，只是一晚上，她就虚弱地连床都起不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他。
　　偏偏是他。
　　宋程司握紧拳，心疼，愧疚，自责，多重情绪重重压在胸口。
　　站在厨房门口的Eric目睹了这一切，朝夕相处一年，他很了解宋程司的性子。
　　他就是这样，有什么都一个人扛，从来都不去解释，不去诉说，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小乔之间才会出现那么大的误会。
　　Eric叹口气，想上前安慰两句，宋程司却突然回头：“Eric。”
　　“啊？”
　　“车钥匙借我，我去帮瑶瑶买点吃的。”
　　“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厨房，Eric把放在餐桌上的钥匙递给他。
　　宋程司接过来：“谢了。”
　　一路疾驰。
　　到了超市，宋程司走到粮食区，迅速盛出熬粥需要的米，分装到纸袋里结账。
　　速战速决，一气呵成。
　　他拿起纸袋想走，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女声。
　　明朗，高扬，很熟悉，是记忆中的某个人。
　　“宋程司？！”


第56章 老熟人
　　宋程司回头, 身后站着一位提着纸袋的长发女人。
　　她穿着明亮的姜黄色风衣，身材高挑，眉眼眯在一起, 笑嘻嘻地对着他。
　　宋程司怔住, 看到这个个头，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老熟人。
　　秦雨晴走过来, 抬起手在宋程司眼前晃两下：“傻了？还没认出来？”
　　她一抬起手, 刚才被风衣挡住的小腹就完全露了出来。
　　宋程司看过去, 眼神里略过一丝惊讶：“你……”
　　秦雨晴了然，摸摸自己略显凸起的小腹：“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这儿了？”
　　她看向他手边提着的纸袋：“来买东西？”
　　“嗯。”宋程司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久没见了，他一时半会找不回当初的熟稔感。
　　秦雨晴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双手掏进风衣口袋, 纸袋套在手腕上, 洒脱地歪歪头。
　　“走吧？”
　　宋程司跟她一起出去, 经过停车场，他侧头看旁边的人：“我送你？”
　　“好呀。”秦雨晴也没跟他客气。
　　她从纸袋里拿出包话梅, 拆开塞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好吃。
　　秦雨晴满足地眯起眼, 斜眼看走在身侧的宋程司，他一脸心事重重，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说。
　　“你有心事？”
　　秦雨晴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怎么了？是不是你女朋友又出事了？”
　　宋程司一愣：“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吧？”秦雨晴又塞进一颗话梅, 嚼两下，含糊不清地说。
　　“你们那点破事儿都传出国门了好吧？”
　　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宋程司系上安全带，还是一贯淡淡的表情：“没什么。”
　　他不说，秦雨晴也不强求，靠回自己座位，又从纸袋里拿出一颗棒棒糖。
　　扒开糖纸放进嘴里：“你女朋友也来了？”
　　“嗯。”
　　“怎么没陪你一起逛超市？”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了，宋程司的表情有一丝松动：“她生病了。”
　　“生病了？”秦雨晴提高音调，恨铁不成钢地白他一眼，“那你还送我干毛？走走走，快掉头回你基地！”
　　“回我基地？”宋程司看一眼秦雨晴挺起的孕肚，“你想去干嘛？训练吗？”
　　秦雨晴吃口糖，挑眉瞅他：“可以啊宋程司，一年没见，你终于培养出点幽默感了。”
　　宋程司瞥她一眼：“好好说话。”
　　秦雨晴翻个白眼：“不跟你闹了，快点掉头，我要去看看弟妹。”
　　“你确定？”
　　“确定啊，快走。”
　　宋程司还是没动。
　　见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秦雨晴板起脸，不太爽道：“怎么了？瞧不起孕妇吗？”
　　一年前宋程司就吵不过他，现在秦雨晴怀了宝宝，宋程司就更不敢跟她吵了。
　　他索性一句话不说，沉默地开到路口，然后打方向盘掉头。
　　他不说话，秦雨晴也难得自在，她自己吃得高兴，一会儿嚼颗话梅，一会儿尝块点心
　　扫过车上的一片狼藉，宋程司终于忍不住，他叹口气：“你能不能收敛点，这不是我的车。”
　　秦雨晴点点头，没所谓地又往嘴里塞一块糖：“我知道啊，这是Eric那小子的嘛。”
　　宋程司越来越纳闷。
　　他侧头看向还吃得很开心的人：“从刚才我就想问，秦雨晴，你怎么知道去我基地需要掉头？”
　　被质问的姑娘咬下一口蛋糕，嚼两下，心虚笑笑：“ST嘛，谁不知道在哪儿啊？这是常识好不好？”
　　宋程司挑眉：“那这辆车的主人是谁也是常识了？”
　　哎呀，说漏嘴了。
　　秦雨晴咬下舌尖，招了：“好吧，实话告诉你，其实我老公，也就是孩子他爹。”
　　她摸摸自己的肚皮：“他也在你们基地训练。”
　　？？？
　　宋程司在脑海里把球队所有人都过了一遍，除了自己，他找不到其他的东方面孔。
　　“你不是为了追人才出国的吗？”
　　“嗯啊。”
　　“那你追的是——”
　　“方晔，你不认识，你们基地电竞部的。”
　　宋程司微讶：“ST也开始发展电竞了？”
　　“嗯。”秦雨晴回忆，挖起一勺蛋糕塞进嘴里，吧唧两口，才说，“去年吧，你回国后没多久弄的。”
　　这会儿宋程司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初秦雨晴一直抓着他问ST的事儿，他本来以为她是想转去国外发展，没想到……
　　宋程司摇摇头：“所以你其实并不是去看我女朋友。”
　　秦雨晴一愣，拍下他的手臂：“别这样嘛程哥，就当搭个顺风车呗！”
　　“……”
　　这趟顺风车搭得特别值。
　　回到基地，秦雨晴很仗义，没先去找自己老公，而是跟着宋程司先进了他们别墅。
　　推开门，一个人都没有。
　　宋程司把车钥匙放到餐桌上，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你随便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好。”秦雨晴拿着一包零食坐进沙发。
　　宋程司很快就端着水杯出来，递给秦雨晴，拿起刚才进门时放到桌上的纸袋。
　　“我去熬粥，你自己随意。”
　　“行。”秦雨晴掏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的推金币。
　　“有事喊我。”
　　“好，你快去忙吧。”
　　宋程司回到厨房，把纸袋里的米按照一定比例倒进锅里，加水淘了三遍，然后放进锅里开煮。
　　手上也没闲着，切了三根黄瓜，倒上酱料腌好，这料还是来的那天大伟给他塞包里的，一直扔在厨房，没想到现在倒派上了用场。
　　全都弄好了，他订好时间，洗洗手，从厨房里出来。
　　询问还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秦雨晴：“我要上楼看瑶瑶，你一起吗？”
　　“好啊。”
　　秦雨晴欣然同意，两个人一起上楼，走到房间门口，宋程司轻敲两下门，没人应。
　　他拧下门把，慢慢拉开一条门缝，季漫瑶躺在床上，看样子是已经睡着了。
　　坐在床边的队医竖起食指放在嘴边。
　　宋程司了然，回头说句：“她还没醒。”
　　“嗯。”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进去，看到秦雨晴，队医一愣，叽里呱啦的一串英文：“你怎么来了？”
　　秦雨晴笑，指指宋程司：“我和他在超市偶遇。”
　　“你们认识？”
　　“嗯。”秦雨晴点头，“我们原来是一个基地的。”
　　“老天。”队医惊讶，“这世界可真小。”
　　是啊。
　　这世界可真小。
　　兜兜转转，大家终于是又相遇了。
　　宋程司没有去听两个姑娘的感慨，他来到床边，低头注视着床上还没醒来的季漫瑶。
　　她的脸颊已经没有他出门时那么红了，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皮动来动去，看样子睡得不太/安稳。
　　宋程司抬手抚上季漫瑶的额头。
　　没那么烫了。
　　回去去看队医，她点点头：“还有点低烧，已经退下去不少了。”
　　“谢谢。”宋程司由衷道谢，沉在心头的石头落下去一大块。
　　秦雨晴惦着步子也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姑娘，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宋程司的眼光果然不差。
　　姑娘虽然闭着眼，但眉眼之间流转的温柔气息却很明显，双颊微红，樱桃小唇微微翘着。
　　就算是同为女生，看到季漫瑶病恹恹地躺在这里，秦雨晴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怜惜感。
　　闭着眼睛尚且如此，如果睁开眼。
　　秦雨晴不敢去想，她拍拍宋程司的肩膀：“老程！这姑娘真美，配你真是可惜了！”
　　宋程司额角跳两下，他就不应该期待母老虎嘴里能冒出什么象牙。
　　“这么漂亮，怪不得余诗语会找她麻烦。”
　　宋程司一怔：“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提起余诗语，秦雨晴的脸上闪过不屑。
　　“她呗，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球打得不咋地，精神头都用到害人上了。”
　　宋程司知道，秦雨晴之所以会这么生气，是因为她也同样是余诗语事件的受害者。
　　她跟季漫瑶一样，说到底都是被他连累的。
　　宋程司没搭腔，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听到他道歉，秦雨晴一愣，锤他一拳，努力压抑着自己的音量：“宋程司？你给我道的哪门子歉啊？我那儿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程司沉着脸不回话。
　　秦雨晴懒得琢磨，她摆摆手：“老程，那是我跟余诗语的恩怨，你别跟着瞎掺和啊。”
　　宋程司叹口气，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坎：“秦雨晴，如果不是因为我，余诗语也不会针对你，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我。”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只不过当年一直没腾出机会，现在既然有机会了，他索性就一次性说明白。
　　“秦雨晴，我是真的觉得很抱歉，对不起，连累了你，害你被基地开除，到现在也没办法继续打球。”
　　宋程司越说越觉得愧疚，秦雨晴却越听越觉得糊涂。
　　她抬手打断宋程司：“你等会儿，先别说话，你让我捋一捋。”
　　几分钟后。
　　秦雨晴敲两下额头：“老程，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余诗语所以我才不能继续打球？”
　　“嗯。”宋程司沉痛地点点头。
　　那是一个女孩的青春和梦想，他实在是没办法冷淡地视若无睹。
　　没想到，听到宋程司这么说，秦雨晴不但没领情，反而还像看傻子一样瞅着他。
　　“老程，虽然我特别想看你这幅难过到死的愧疚样儿，但是我真的不得不打断你。”
　　“你好像搞错了。”
　　宋程司挑眉：“嗯？”
　　“一年前的那件事，真相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想看电竞文吗？未来我可能会开电竞坑～


第57章 好弟妹
　　“你这是什么意思？”宋程司挑眉, 还想细问，余光却撇到床上的姑娘。
　　眼睫毛轻颤两下，季漫瑶慢慢睁开眼。
　　“瑶瑶？你醒了？”宋程司弯下腰, 俯身到床边, “感觉怎么样？”
　　眼前的世界渐渐变得清晰。
　　季漫瑶脑袋还昏昏呼呼的，床头边站着一位从没见过的陌生女孩, 她有点懵：“程哥？”
　　宋程司了然, 闪出空来, 秦雨晴顺势走上前：“瑶瑶你好，我是秦雨晴, 老程原来的队友。”
　　秦雨晴？
　　季漫瑶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 她撑着身想坐起来，宋程司走过来扶住她肩，把枕头垫到她身后。
　　又把桌上的温水递给她, 季漫瑶捧住喝两口, 一坐起来, 她才看到刚才的视野盲区，秦雨晴微微凸起的小腹。
　　她连忙放下水杯, 往旁边挪两下, 拍拍床：“你快坐。”
　　秦雨晴没跟她客气，回头得意地看一眼还杵在一边的宋程司, 笑：“还是弟妹会疼人啊。”
　　季漫瑶有点不好意思，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烧的热, 还是因为秦雨晴的那句弟妹害羞。
　　“那个，雨晴姐，你是怎么过来的？”
　　多么生涩的话题转移。
　　秦雨晴眯起眼，越来越觉得宋程司眼光真没错，妹子不但长得俊，性子也可爱。
　　她又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人，摇摇头，哎，配他真是瞎了。
　　傻大个。
　　傻大个也看懂了老熟人的意图，怕她乱说话，连忙先一步制止：“我是在超市碰到她的。”
　　“超市？”
　　“嗯，我刚才去买米了。”
　　说到米，宋程司想起来自己还煲在厨房里的粥，看这点估计也快好了。
　　“瑶瑶，粥应该好了，我去厨房帮你盛一碗。”
　　“好。”季漫瑶笑应，她其实并不饿，但却不想拂了宋程司的意。
　　宋程司也笑，眸子对准同样回过头来的秦雨晴：“那我先下去了，你们好好聊。”
　　他刻意重读了好好聊三字，隐含的警告意味十足。
　　队医早在刚才秦雨晴和宋程司讲话时就离开了，屋里只剩她们两人。
　　秦雨晴朝季漫瑶笑笑，等到宋程司端着粥回来时，发现两个人正其乐融融地讨论着秦雨晴肚子里的宝宝。
　　宋程司拿着托盘端上来两碗粥，把托盘降低放到秦雨晴面前，她接过来舀一勺，咂摸两口。
　　满意地拍宋程司一掌：“老程，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呢！手艺不错啊！”
　　宋程司被她拍得向前一歪，差点没站稳，他回头：“吃你的饭，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秦雨晴悠闲地哼起小曲：“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儿……”
　　季漫瑶噗嗤笑出声，伸出手想接宋程司手里的碗，宋程司闪过她的手：“瑶瑶，我喂你。”
　　秦雨晴被他这话呛了一口，端着碗站起来闪空：“你们慢慢吃，我先下去了。”
　　“嗯。”宋程司没回头，坐到床边，舀一勺稀饭吹凉。
　　季漫瑶小幅度朝秦雨晴摆摆手，秦雨晴吐舌，跟她对口型：“我先走了。”
　　“好。”季漫瑶也跟她对口型。
　　宋程司没在意两个女孩之间的小动作，他吹凉勺里的稀饭，送到季漫瑶唇边。
　　姑娘一口吞进去，嚼两口咽下去，宋程司又舀起一勺，季漫瑶乖乖吃进去。
　　来来回回了几口，季漫瑶就不想再吃了。
　　她撇开头，摆摆手：“程哥，我吃饱了。”
　　她才只吃了小半碗，宋程司蹙下眉，又舀起一勺：“再吃一点。”
　　季漫瑶摇头：“程哥，我真的不想吃了。”
　　宋程司耐着性子跟她打商量：“再吃五口好不好？”
　　“两口！”季漫瑶讨价还价。
　　“三口。”宋程司把勺子递到季漫瑶嘴边，“不能再少了。”
　　他的态度很坚决，季漫瑶抿着唇不说话。
　　宋程司想了两秒，说：“还是你想让我换种方式喂你？”
　　季漫瑶反应慢半拍：“什么方式？”
　　“你说呢？”
　　他挑着眉看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看到宋程司的表情，季漫瑶明白了。
　　“不用！”她乖乖张开嘴，“三勺就三勺，来吧！”
　　她视死如归的表情逗乐了宋程司，他摇摇头，按照约定又喂了她三勺。
　　季漫瑶吃好了，剩下的半碗宋程司囫囵吞完，把碗勺放到床头的小桌上，他问：“再睡会儿吗？”
　　“嗯。”季漫瑶点点头。
　　虽然温度降下来不少，但季漫瑶还是觉得很晕，刚才秦雨晴在这儿她强撑着没表现出来，现在吃饱喝足了，她才感觉眩晕感又袭上了头顶。
　　她躺好，宋程司帮她掖好被角，弯下身，吻上她的额头。
　　“安心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季漫瑶乖乖闭上眼，宋程司坐在床边，过了没多久，枕头边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睡着了。
　　宋程司放下心，拿起碗勺下楼，楼下已经没有人了，秦雨晴用过的碗洗好放在厨房里，餐桌上摆着一张纸条。
　　宋程司拿起来看，鬼画符，一看就是秦雨晴的笔迹。
　　“老程，我先走了，谢谢你的粥，刚才没说完的事儿咱们晚上再谈，照顾好瑶瑶，祝福她能早日康复。”
　　纸条下方还附上了一串11位的神秘数字，应该是秦雨晴现在的手机号码。
　　宋程司收好纸条去厨房洗碗，都忙完以后，他回到房间，床上的季漫瑶还睡得很沉。
　　宋程司舒口气，脱掉外套，掀开被子一角躺进去。
　　摸摸季漫瑶的额头，已经凉下来不少，睡梦中的姑娘好像知道是他，无意识蹭蹭他的手掌，低声咛昵了两声。
　　宋程司的心都要被季漫瑶这两声咛昵给融化了。
　　他揉揉她的脑袋，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一下又一下。
　　这半天两个人都过得很累，没多久，宋程司也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沉，怀里的姑娘还在熟睡。
　　他抬起半个身子，慢慢拿出自己的手臂，动作不大，但还是把身边的人弄醒了。
　　季漫瑶慢慢睁开眼，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揉两下眼，睡了很久的嗓子有些哑，她迷迷糊糊地对宋程司笑。
　　“早啊程哥。”
　　“早什么？”宋程司哑然失笑，轻刮她鼻头，“小笨蛋，太阳都下山了，还早？”
　　季漫瑶转头去看窗外，外面已经半黑了，路灯亮起，透过窗帘照进屋里。
　　宋程司下床，拉开床头灯，拿起温度计在季漫瑶耳边滴一下。
　　97.7华氏度。
　　退烧了。
　　宋程司放下温度计，坐到床边：“瑶瑶，感觉怎么样？”
　　季漫瑶坐起来，摸摸肚皮，不好意思地笑：“程哥，我饿了。”
　　饿了？
　　宋程司一听，大步走到门口，拉开她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毛绒外套，又快步走回来，帮她顺好袖子。
　　“来瑶瑶。”
　　季漫瑶套上外套，宋程司又蹲下身，帮她穿好袜子，登上棉拖。
　　季漫瑶包裹地严严实实，宋程司看着她笨拙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程哥？”季漫瑶不自知。
　　宋程司摇摇头，套上外套，牵起季漫瑶的手：“走吧瑶瑶，咱们先下楼。”
　　楼底下还挺热闹的，Eric他们都训练回来了，一大伙人坐在餐桌上侃大山，看到宋程司下来，Eric先站起来，往他们这边走：“瑶，感觉好点了吗？”
　　季漫瑶点头，笑着答：“已经全好了。”
　　“那就好！”Eric吹声口哨，“这样咱们就能一起聚餐了！”
　　“聚餐？”
　　“对，程，忘了跟你说，一会儿电竞部的人要过来。”
　　“电竞部？”季漫瑶反应过来，“哦，就是雨晴姐男朋友的队伍？”
　　“不是男朋友。”Eric纠正，“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
　　三个人还在聊着，门口已经传来敲门声，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


第58章 看奇迹
　　季漫瑶毕竟才刚刚恢复, 大家带来的好吃的好喝的她都没办法碰，只能眼馋地看着他们吃喝玩乐。
　　季漫瑶的恢复让秦雨晴很开心，她坐在季漫瑶身边, 本想找机会偷偷给她塞点好的, 但没想到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一直默契地盯着她们。
　　帮不了季漫瑶不说，她自己的吃喝也受到了限制。
　　吃完饭, 一伙人都跑去电竞部打排位, 人都走了, 正好给三个人腾出空来谈正事。
　　“方烨，把我电脑拿过来。”秦雨晴摆摆手, 跟个大爷一样。
　　那个叫做方晔的男人叹口气, 把放在秦雨晴右手边的电脑包拿起来，打开拉链拿出电脑。摆到秦雨晴面前帮她开机。
　　一切都准备就绪。
　　秦雨晴很满意，得意地点开文件夹, 按住触摸板找来找去。
　　坐在一旁的季漫瑶已经完全看呆了, 她跟宋程司对个眼色, 男人无奈耸肩，表示他也不清楚。
　　秦雨晴按着触摸板划拉了半天, 打开文件夹, 搜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想看的东西。
　　她有点慌, 拍拍方晔的胳膊：“方晔方晔！我那视频怎么没了？”
　　方晔无奈叹气，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银色U盘：“因为你把这个忘了。”
　　“诶？”秦雨晴看向电脑左侧的插/口，“我刚才没插U盘吗？”
　　“哎呦喂, 瞧我这脑子，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方晔抽动嘴角没搭腔。
　　秦雨晴插上U盘，电脑很快就识别出来，她打开文件夹，找出一条视频。
　　朝坐在对面的宋程司两人招手：“你们过来看。”
　　她戴着充学问用的黑框眼睛，眉目之间流转着神秘，宋程司无奈，只好拉着季漫瑶坐过来。
　　人都到齐了，秦雨晴满意，推下眼镜框，手指放到触摸板上，双击两下：“快看吧，见证奇迹的时刻。”
　　视频打开。
　　季漫瑶瞬间瞪大眼，这是？
　　秦雨晴看出她的疑惑，得意点点头：“是啊，就是你看到的没错。”
　　这是一段用电脑摄像头拍下的小视频。
　　时间一年前，地点北野训练基地女生宿舍房间，内容清晰明了，有人翻找着秦雨晴的东西，然后偷走了她的定制U盘。
　　白蓝色打底的定制U盘，边缘刻着雨滴太阳，这是宋程司送的礼物，也是后来让秦雨晴背上黑锅的直接证据。
　　因为摄像头的角度问题，所以并没有拍下偷U盘人的脸，但从她的穿着来看，很明显是秦雨晴的队友无疑。
　　想要搞事害秦雨晴，还能有机会进入她房间的人，放眼整个女篮队就只有一个。
　　余诗语。
　　视频很短，很快就放完了，放完以后，客厅里陷入了一阵压抑的沉默。
　　宋程司放在腿上的大手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他看向秦雨晴，终于还是问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不揭发？
　　为什么不反驳？
　　为什么要任由别人谩骂冤枉，甚至还背上了内奸的骂名，害得这辈子都不能再打球。
　　跟宋程司的情绪相比，秦雨晴就显得轻松多了。
　　她关上视频，答得轻描淡写：“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这段视频被录下来了，但当我知道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宋程司难以理解：“不重要？”
　　“没错。”秦雨晴点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方烨，他一直沉默地低着头。
　　秦雨晴握住他的手，牵起放到小腹上，她低下头，表情慢慢变得柔和。
　　她把玩着方烨的手指，长期的训练让男人的手指有些微微变形，但秦雨晴却丝毫不在意，她抚上方烨指腹的硬茧，对宋程司说。
　　“程司，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方烨在一起。”
　　宋程司没回应，但他知道，这是秦雨晴的真心话。
　　他们在一起训练的那一年，秦雨晴张口闭口都是她家方烨，那几件小时候的往事，被她当做珍宝一样，放在心底深处，时不时就翻出来晒晒太阳。
　　几件事被她翻来覆去讲过很多遍，有好长一段时间，听到方烨这个名字，宋程司和大伟他们都会反射性觉得头晕。
　　秦雨晴摩挲着方烨的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言语里带了些哽咽，她抽一口鼻涕，又继续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ST，不然我也不会一直问你ST的事情。”
　　“我的事儿出了没多久，我就从网上看到消息，说ST电竞部新晋adc方烨旧伤复发，比赛没撑住，当场换了替补。”
　　秦雨晴抚上方烨有旧伤的手腕：“程司，瑶瑶，你们说，知道了这件事，我怎么可能还能在国内安心待下去。”
　　秦雨晴说这些话的时候，方烨一直都在沉默，他抬起手擦掉秦雨晴眼角的泪滴，指尖动作很轻，带着深深的怜惜。
　　秦雨晴反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相对而笑。
　　宋程司叹口气，他已经听懂了，后面的话他帮秦雨晴说了出来。
　　“所以你才没有跟俱乐部争论，而是直接飞去了美国，用一句叛徒来给自己的运动生涯收尾？”
　　秦雨晴点点头，又一滴泪顺着她点头的动作落下来，她快速擦一把，堆起笑：“没办法，那时候太急了，哪来顾得了什么名声不名声？”
　　“那后来呢？”季漫瑶问，“雨晴姐，你后来为什么不出来澄清？”
　　秦雨晴无奈，两手一摊：“不知道怎么澄清，媒体舆论转向太快，等我这边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的那件事已经被大众甩在了脑后。”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秦雨晴话锋一转，带着不屑，“一年了，余诗语别的本事没长，连泼脏水的方法都跟过去一样。”
　　她拔出U盘，递给宋程司：“程司，我已经退出篮坛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过去那些对错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但是瑶瑶才刚刚进入这个圈子，她的路还很长，她不能背着骂名往前走，这个给你，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一个晚上接收的消息实在太多。
　　宋程司一时消化不了，他接过U盘道了句谢，秦雨晴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跟季漫瑶对了个眼色，就拉着方烨回去了。
　　季漫瑶把两个人送出去，回头，宋程司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昏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洒下一地剪影，说不出的孤单。
　　季漫瑶忍不住快步走上去，从身后抱住宋程司，脸颊紧贴着他，蹭两下：“程哥。”
　　软糯的声音把宋程司唤了回来，宋程司握住身后姑娘的手，什么都没说。
　　“瑶瑶，如果是你……”
　　宋程司话没问完，收了声，摇摇头：“我这是什么蠢问题。”
　　季漫瑶更紧地拥住他，在他耳边轻轻落下几个字：“程哥，如果是我，我也会做跟雨晴姐一样的选择。”
　　宋程司一怔，背后的姑娘把头埋他的肩窝，小声呢喃：“因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会比你重要。”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也是能够跟你永远在一起，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瑶瑶。”宋程司呼吸一窒。
　　季漫瑶抬起头，捧住宋程司的脸颊，对准他的唇，轻柔地吻上去。
　　她吻得很青涩，也很温柔。
　　慢慢挑起他的上唇，轻舔他的牙关，她的动作很温柔，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诉说她有多爱她。
　　这是季漫瑶第一次主动。
　　宋程司有点回不过神，他定定地坐在沙发上，被动地承受着姑娘的深吻。
　　两个人吻了很久，终于，宋程司回过弦来。
　　他反客为主，单手搂紧季漫瑶的腰，将她整个人腾空抱起，季漫瑶吓一跳，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沙发上。
　　“瑶瑶。”
　　宋程司低声唤她，搂住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低下头，舌头滑进她的口腔，带着她旋转飞舞。
　　男人的吻和她的完全不同。
　　他的动作很霸道，横冲直撞，身上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没一会，季漫瑶就被吻得昏昏呼呼。
　　她的两只手放在宋程司胸前，身子慢慢向下滑，向下滑。
　　快要完全滑下去了，但宋程司却还没有任何救她的意思。
　　季漫瑶急了，使劲拍他两下。
　　笑声从男人胸膛里发出来，宋程司大手一捞，季漫瑶又重新坐回了沙发。
　　他退开，捧住季漫瑶的脸颊，重重亲一口：“瑶瑶，你刚才是在安慰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狗粮已送达！


第59章 能不能
　　宋程司抚上季漫瑶有些发红的唇瓣, 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季漫瑶拂开他的手，很小幅度地点下头，宋程司高兴, 刚想抱, 姑娘就立刻站起来。
　　“瑶瑶。”宋程司也跟着站起来。
　　季漫瑶步子迈得很快，宋程司跟在她屁股后面, 一路唤着她的名字。
　　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季漫瑶转过身：“我看你今晚上挺精神的, 应该可以回自己房间睡了吧？”
　　宋程司眨眨眼，说谎不打草稿：“瑶瑶, 昨晚你为了照顾我都没有睡好, 你刚退烧，我如果这时候回去，那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为了照顾他而没睡好。
　　季漫瑶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某些十八/禁画面。
　　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身体生出来一股莫名的燥热, 她以手作扇扇了两下, 但还是没什么用。
　　宋程司抱着胸,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瑶瑶，你又脸红了。”
　　季漫瑶抬起头白他一眼, 反身拧开门把, 宋程司趁机也跟着挤进去，没皮没脸的。
　　季漫瑶回头, 刚欲发作，宋程司一把搂过她：“瑶瑶，我很高兴。”
　　季漫瑶怔住, 宋程司放开她，弯下身揉揉她的脑袋，温声说：“谢谢你。”
　　这话反倒让季漫瑶觉得不好意思。
　　她撇开眼：“油嘴滑舌。”
　　但嘴角还是微微扬起了某些弧度。
　　看到她笑，宋程司一颗心放下来，先一步拿起浴巾：“我去洗澡。”
　　季漫瑶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
　　“怎么了？”宋程司挑着笑，季漫瑶一直不说话，他恍然大悟，戏谑地瞅着她。
　　“瑶瑶，你刚退烧，还是不要和我一起洗了。”
　　“谁要跟你一起洗？”季漫瑶瓮声瓮气，“我要用洗手间。”
　　“那你先。”宋程司闪出空来。
　　等到他进去的时候，浴室里飘着一股清淡的熏香，宋程司轻笑，脱掉身上的队服，腱子肌暴露在空气里，打开花洒，水滴顺着发丝一点点滑下来。
　　浴室里的镜子渐渐布满雾气，朦朦胧胧，反射出宋程司线条轮廓的好身材。
　　他很快就冲好出来，还是像早上一样，只包了条白色浴巾，看到等在门口的季漫瑶，他启唇刚想说话。
　　“借过。”季漫瑶没看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地板，绕过他钻进浴室。
　　宋程司笑着看她的背影，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擦头，等到季漫瑶从浴室里出来时，男人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漫瑶拍他两下，没反应，没了辙，她只好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毛毯，盖到宋程司身上，边边角角都帮他掖好。
　　全都弄完以后，她回到床上，盖好被睡觉。
　　关上灯，房间里一片漆黑，路灯透进来，黑暗中，宋程司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
　　*
　　在ST训练的日子过得很快，这几天，季漫瑶一直待在基地里，偶尔也会跟秦雨晴一起去看宋程司他们训练。
　　好巧不巧，宋程司他们在ST的最后一天刚巧赶上万圣节。
　　大中午，季漫瑶还在午睡，楼下有人哐哐砸门，她拍拍躺在身边的宋程司，男人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程哥，楼下有人。”
　　“嗯。”宋程司拉过季漫瑶抱住，像抱一个小型抱枕，“没关系，大伟他们会处理。”
　　什么大伟？
　　睡迷糊了吧。
　　季漫瑶无奈，抬起他压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披上件外衣，下楼去开门。
　　打开门，被门外吓了一跳。
　　秦氏夫妇并排站着，两个人手里大包小包，从黑纸袋的空隙中，季漫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是？”
　　“瑶瑶，愣着干嘛，快搭把手啊！”
　　秦雨晴晃晃手上的东西，季漫瑶接过来，仔细一看又吓一跳。
　　她向方烨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方烨耸耸肩表示无奈。
　　秦雨晴把袋子扔到地上，撸袖子蹲下身，她这一蹲把季漫瑶吓了一跳，伸出手想扶她。
　　秦雨晴没看着，从袋子里翻出她的宝贝，假发，面具，大长裙。
　　全部把翻出来以后，她献宝似地递给季漫瑶：“瑶瑶，快看我给你带的大礼。”
　　季漫瑶接过来，张目结舌：“雨晴姐，这什么？”
　　“今晚的扮相啊。”秦雨晴扶着桌子站起来，拿起黑色大长裙比在季漫瑶面前。
　　七分紧身收腰裙，V字领开到锁骨处，恰到好处的若隐若现，欧根纱大长裙，黑金色渲染在一起，叠加着一层发闪的亮片。
　　“好看。”秦雨晴左右瞅瞅，满意点点头，又想把头上的金色假发套到季漫瑶头上。
　　季漫瑶闪躲着脑袋：“雨晴姐！等一下！”
　　秦雨晴动作一顿：“怎么了？”
　　季漫瑶退到安全圈里，指了指秦雨晴手里的宝贝：“这什么意思？”
　　秦雨晴把裙子放到桌上，扶着腰，拉开椅子坐下：“瑶瑶，今天几号？”
　　季漫瑶摸出手机看了眼：“十月三十一啊。”
　　“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季漫瑶摇摇头：“什么日子？”
　　她看向站在秦雨晴身边的方烨：“你俩结婚纪念日？”
　　秦雨晴恨铁不成钢：“亏你还是学英语的？今儿是万圣节啊妹妹！”
　　“万圣节？”季漫瑶脑子里一根弦绷紧了，明白了。
　　怪不得雨晴姐会说这是今晚的扮相。
　　她把桌上的裙子拿起来，放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雨晴姐，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穿这个吧？”
　　“一点没错。”秦雨晴打个响指，挪挪屁股，拉住裙摆，翻来覆去展示给季漫瑶看。
　　语气里颇有点得意：“你看看，这裙子多好，面料好，设计也好，可惜就是太瘦了，不然我就能自己穿了。”
　　“不过也没关系。”秦雨晴喜上眉梢，“你穿也是一样的，来，瑶瑶你试试，我前两天刚拿去改了一下，现在你穿应该正合适。”
　　季漫瑶看着这略显浮夸的裙摆，面露难色：“姐，我这个个头，怕是撑不起来。”
　　“别着急啊，这点我早就帮你想到了。”秦雨晴一脸这不是问题。
　　她指指方烨放在门口的袋子，嬉皮笑脸地：“烨哥，劳烦您跑一趟呗。”
　　方烨没脾气，走过去把袋子拿过来，秦雨晴把翻了几下，拿出一双恨天高。
　　递给季漫瑶：“给瑶瑶，有了这个，别说是裙子了，你连宋程司都能撑起来。”
　　可不是嘛。
　　这话真是没说错，季漫瑶接过恨天高，沉甸甸的，一只手接还晃了一下。
　　她看了一下跟，没有十五厘米，也得有十厘米，跟很细，好像一掰就能折断。
　　季漫瑶摇摇头：“姐，这个我真穿不了。”
　　“那就不穿。”秦雨晴很好说话，她夹着两双鞋的空隙把鞋拿回来，放到桌上，把裙子递过去。
　　“试试这个。”
　　“真的要试吗？”
　　“当然。”秦雨晴点头，不容置喙。
　　季漫瑶去看方烨，他撇开视线，也是一副爱莫能助。
　　好的吧。
　　季漫瑶知道挣扎也没用，只好接过裙子：“我去洗手间换。”
　　“好。”秦雨晴笑笑，拿起一颗放在果盘里的苹果，嘎嘣一口，模糊不清地回答。
　　季漫瑶拿着裙子进洗手间，进去没一会儿，楼梯上有人走下来。
　　秦雨晴循声看去，是宋程司。
　　“醒了？”她抓起一颗苹果扔过去。
　　宋程司接住，放在手心把玩：“她呢？”
　　切，这傻大个，眼里只有他老婆。
　　秦雨晴懒得跟他计较，指指身后的洗手间：“在里面。”
　　宋程司走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蹙眉：“这是什么？你改行捡破烂了？”
　　秦雨晴火气冒上来：“你才捡破烂！”
　　宋程司观察了一圈桌上的东西，假发，面具，鞋子。
　　好像少了点什么。
　　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你给瑶瑶带衣服了？”
　　“嗯。”秦雨晴懒懒地咬着苹果。
　　“她穿了？”
　　秦雨晴点头，明知故问：“不正在里面换着呢？”
　　啧。
　　宋程司扔下苹果，快步走到洗手间。
　　他清楚秦雨晴的尿性，她给的衣服，指不定会是什么样。
　　不管什么样，都肯定不能穿。
　　宋程司敲两下门：“瑶瑶，是我。”
　　里面没什么动静。
　　“瑶瑶？开下门，是我。”
　　还是没什么动静。
　　宋程司急了，还以为她是被秦雨晴那疯婆子吓着了。
　　刚想强开，就听到门把拧转，门开了。
　　“瑶瑶？”宋程司向前一步，看到里面的情况，他怔住。
　　这什么意思？
　　洗手间里的姑娘红着脸，身上套着一件黑色大摆长裙。
　　领口开到合适的位置，露出漂亮的锁骨，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视线下移，盈盈一握的腰肢，下身大裙摆，又衬得她更加瘦弱。
　　“程哥。”低着头的姑娘讲话了，红着脸，没敢抬头看他。
　　声音也细细的，软软的，宋程司低下头，字字听得分明。
　　“你能不能帮我……”
　　“嗯？”宋程司的头压得更低了。
　　几个字像从牙齿里挤出来，弱弱地，轻轻地：“拉下后面的拉链。”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来抢答一下吧，万圣节庆典要喝酒，秦雨晴给力助攻后，醉的人会是谁？


第60章 没生气
　　宋程司已经懵了。
　　他不回话, 季漫瑶以为他默认了，慢慢转过身。
　　宋程司呼吸一滞。
　　白得透亮的皮肤，蝴蝶骨均匀分布在肩胛两侧, 中间连着三条黑色内衣带, 顺着往下，拉链开在后腰处, 盈盈一握的腰线若隐若现。
　　燥热袭来, 宋程司吞咽口唾沫, 不敢再随便乱瞟。
　　“程哥？”季漫瑶半侧回头询问。
　　宋程司轻下嗓子：“嗯，就好了。”
　　他慢慢抬起手, 手心已经出了汗, 揉捻了两下手指，墨迹了老半天，才拿起裙子上的拉链。
　　指尖碰到了季漫瑶腰上的肌肤, 她轻缩一下, 皮肤生出一层微小的战栗。
　　宋程司拉着拉链, 缓缓往上拉。
　　时间仿佛静止了。
　　整个空间里只有宋程司拉着拉链上移的窸窣声。
　　随着他的动作，裙子慢慢闭到一起, 眼瞅着马上就要到达顶部。
　　不知道宋程司是手抖还是怎么了, 嘎嘣一声，拉链头断了。
　　季漫瑶同样听到了声音, 她回过头：“怎么了？”
　　宋程司无辜地抬起手，拉链头捏在拇指食指中间：“断了。”
　　“断了？”季漫瑶摊平手，“你给我看看。”
　　宋程司把拉链放到她掌心, 季漫瑶接过来，黑色拉链头完好无损，但就是不在它应该呆的地方。
　　季漫瑶想了一会，说：“程哥，麻烦你出去一下。”
　　“出去？”宋程司挑眉，只是弄坏拉链而已，没必要把他赶出去吧？
　　季漫瑶点头：“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嗯。”宋程司还是没动，“然后呢？”
　　季漫瑶舒口气，压抑着脾气：“然后，我要先把裙子脱下来。”
　　宋程司这才听懂，连忙倒退出洗手间，边倒边问：“瑶瑶？需要帮忙吗？瑶瑶……”
　　洗手间门“砰”地一下被甩上。
　　宋程司摸摸鼻头，尴尬回到客厅，见他回来，秦雨晴招招手，拿起刚才被他扔到桌上的苹果，开玩笑问：“吃苹果？”
　　宋程司没搭理她，顾自坐到沙发上。
　　表情不太对。
　　秦雨晴和方烨互换个眼神，秦雨晴托着腰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怎么了？小情侣吵架了？”
　　宋程司斜她一眼：“没吵架。”
　　“那是……？”
　　“我把你裙子弄坏了。”宋程司答得轻描淡写。
　　秦雨晴一愣，坐直身子：“你说什么？”
　　“你裙子后面的拉链被我扯断了。”
　　秦雨晴激动了：“宋程司！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有火也不能往我裙子上撒啊！”
　　“我没火。”宋程司答得无辜，“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坏的，本来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断了。”
　　秦雨晴狐疑地看着他：“你真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我没事儿扯你拉链干嘛？”
　　“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太对。
　　秦雨晴眯起眼：“你刚才说，拉链是你扯断的？”
　　“嗯。”宋程司点头，看傻子一样看着秦雨晴，大惊小怪。
　　秦雨晴的眼睛里闪过亮光。
　　看懂她的表情，宋程司无奈，刚想解释。
　　“别说别说！”秦雨晴捂住双耳，“注意胎教！不能给小宝宝听这些！”
　　宋程司更无奈了，转开头没再搭理她。
　　季漫瑶拿着裙子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瑶瑶？”
　　宋程司站起来，季漫瑶没看她，拿着裙子朝秦雨晴走过来。
　　“姐。”季漫瑶有些愧疚，把手上的拉链递给她看。
　　“对不起啊，不小心把你裙子弄坏了。”
　　季漫瑶的道歉反倒让秦雨晴觉得不好意思。
　　她接过来，拉过季漫瑶坐下，没什么大不了地摆摆手：“没关系瑶瑶，多大点事啊，没什么，坏了咱们就不穿了。”
　　季漫瑶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拿起被秦雨晴随手扔到桌上的裙子，叠好放到腿上。
　　“姐，对不起，我一定会帮你修好的。”
　　秦雨晴觉得没所谓，她掰开橘子，喂进季漫瑶嘴里：“没事了瑶瑶，来口橘子啊”
　　“谢谢姐。”季漫瑶咬两口橘子，没再说什么。
　　没了裙子，秦雨晴的万圣节计划就泡汤了一半，她振作精神，指使方晔拎出另几个袋子。
　　打开，全是装饰家里用的彩条长带。
　　她跑上楼把所有人叫起来，下午不训练，睡够觉了，秦雨晴把彩条分给他们，抱着胸站在客厅中间，指挥大家装饰起来。
　　季漫瑶把裙子收进衣柜，回头，差点撞上宋程司的胸口。
　　“有事？”季漫瑶没好脸色。
　　宋程司知道她还在生气，笑着哄：“还生我气？”
　　“我没生气。”季漫瑶撇开头，不想看他。
　　宋程司收回想去刮女孩鼻尖的右手，转为摸摸自己的鼻头：“那笑一个？”
　　尬聊。
　　季漫瑶忍不住在心里爆粗，笑个屁。
　　宋程司弯下腰，捧住姑娘的脸颊，笑着拉出一个上扬的弧度：“乖，笑一个。”
　　季漫瑶气不打一处来，敷衍咧下嘴。
　　宋程司揉揉她的脑袋：“傻丫头。”
　　他站直身子，这才想起来解释：“瑶瑶，我不是故意弄坏那条裙子的。”
　　季漫瑶抬起眼：“真的吗？”
　　“嗯。”宋程司点头，我是有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程·心机


第61章 小祖宗
　　刚才拉链一路向上, 看着身前姑娘慢慢显露出来的纤细腰身，鬼使神差地，宋程司一用力, 轻松拽下了拉链头。
　　她穿这条裙子真的很美。
　　虽然看不到正面很遗憾, 但也比晚上被那群臭小子看到强。
　　宋程司的表情很诚恳，季漫瑶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好吧, 姑且先信了。
　　看到她点头，宋程司不着痕迹松口气：“不生气了？”
　　“嗯。”季漫瑶小声应。
　　“那笑一个？”
　　“……”
　　宋程司揉揉她脑袋：“好啦, 开玩笑的。”
　　两个人走下楼, 秦雨晴拿起一坨彩带递到宋程司怀里：“快点，就你动作慢。”
　　好男不跟孕妇斗，更何况他也斗不过。
　　宋程司接过彩带, 听从她的指示把彩带挂到门框上。
　　见他去忙了, 秦雨晴又拉起季漫瑶：“走瑶瑶, 咱们去厨房。”
　　忙活了一下午。
　　等都收拾好以后，太阳也落了山, 秦雨晴怀有身孕不能忙活太久, 所以一顿饭基本都是季漫瑶做的。
　　宋程司心疼老婆，给附近的餐厅挨个打电话, 今儿是万圣节，很多餐厅都关门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几个, 悄摸订了不少。
　　外卖小哥一个个进来，等都来全了，宋程司进到厨房，从背后搂过在烤蛋糕的季漫瑶。
　　“瑶瑶。”
　　“嗯？”季漫瑶懒懒应一声，手底下还在忙活。
　　“烤好了吗？”
　　“快了。”
　　宋程司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吸口气：“真香。”
　　季漫瑶被他逗笑了：“都没有菜，哪里香了？”
　　宋程司笑，在她耳边低语：“你香。”
　　耳朵边上传来热气，季漫瑶红了脸：“程哥，你最近越来越贫了。”
　　宋程司搂住她：“只是对你。”
　　“……”
　　季漫瑶不敢再接他的话，生怕他再蹦出什么不着调的话。
　　她推他一把：“你快放开我，我要端菜了。”
　　宋程司听话松开，也跟在她身后端菜。
　　季漫瑶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外面的阵仗，她吓了一跳。
　　客厅里挂满了彩带气球，节日气息浓厚，电竞部的队友也都赶到了，一群人挤在客厅里，笑嘻嘻地啃着披萨。
　　看到俩人出来，秦雨晴迎上去，接过季漫瑶手里的盘子，然后把手边的酒杯递给她：“来苏苏，尝一口。”
　　宋程司刚想说什么，秦雨晴就把盘子顺手放到他空出来的另一手上：“别叨叨，快点端过去。”
　　宋程司没脾气，只好先嘱咐一句：“瑶瑶，等我回来。”
　　他端完盘子回来，两个姑娘已经不在了，找了一圈，才发现秦雨晴把季漫瑶带去了酒区。
　　他挤过人群过去，季漫瑶已经连着灌下三杯。
　　“瑶瑶？”宋程司夺下她手里的杯子，“你喝了多少？”
　　“不多，就三杯。”秦雨晴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宋程司阴沉张脸，没说话。
　　季漫瑶轻拽他的袖子：“程哥，你怎么了？”
　　宋程司没回话，俯身下来，季漫瑶还以为他是想在这里抱他，盯着他的下颚不敢喘气。
　　谁知，他并没有去搂他的腰，手臂向后伸，拿起了身后桌上的鸡尾酒杯。
　　灌下一口，他咂摸了两下，回过头：“这不是？”
　　“不是酒啊。”秦雨晴拿起一杯灌下，“黑着张脸干嘛？还真以为我给你家小可爱灌酒啊？”
　　明白了来龙去脉。
　　季漫瑶又拽两下宋程司的衣袖，压低声音：“程哥，雨晴姐给我喝的是果汁饮料。”
　　宋程司额角跳两下，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大概是觉得心虚，接下来整个聚会，宋程司都没有往两个姑娘身边靠。
　　但是——
　　两个小时过后，宋程司从秦雨晴那里接过来已经晕得不像话的季漫瑶。
　　“程哥！”她的眼睛里闪着水光，双颊酡红，一看到他，笑嘻嘻地扑过来，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
　　蹭蹭他的脖子，撒娇道：“程哥，我好晕啊。”
　　宋程司抬手撑住她，搂住她的腰，问靠在方烨怀里一脸无辜的秦雨晴：“你灌她酒了？”
　　“我没有啊。”秦雨晴眨眨眼，“我们举杯畅饮来着，但谁知道瑶瑶酒量这么差，才几杯就倒了。”
　　宋程司愠怒：“几杯？”
　　秦雨晴回忆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杯？”
　　宋程司眯起眼，秦雨晴投降：“好啦，十来杯啦。”
　　“你灌她十几杯？”
　　宋程司刚欲发作，秦雨晴连忙躲到方烨身后：“那个，你老婆还你了，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她拍拍方烨的肩：“烨哥，快走快走。”
　　方烨无奈，给宋程司一个抱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自己老婆拽走了。
　　始作俑者离开了，宋程司暗骂了句脏话，妈的，真是信了她的邪。
　　他打横抱起季漫瑶，把她的双手放到自己脖子上，向上掂了一下，迈开大步上楼。
　　腾出手拧开房间门，宋程司跪到床上，把姑娘放到枕头上。
　　转身想走，却被身下的人拽住了。
　　季漫瑶睁开眼，眼神迷离：“程哥，别走。”
　　宋程司哄着她：“瑶瑶，我不走。”
　　他掰开抓着自己外套的小手，哄着：“我去帮你拿毛巾擦擦脸，不然你一会儿该不舒服了。”
　　“不要。”季漫瑶拽得更紧，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搂紧宋程司的脖子，“我不要毛巾，我要你。”
　　“嗝——”她重重打一个酒嗝，嫌弃地皱下眉，“好臭啊，宋程司，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我怎么喝这么多酒？”宋程司哭笑不得，小祖宗，现在臭的人是你啊。
　　不能和酒鬼讲道理。
　　宋程司没理她，拍拍她的手臂：“瑶瑶乖，先松开手好不好？”
　　“不好。”季漫瑶使劲摇摇头，更紧拥住他。
　　宋程司还想说什么，趴在他怀里的小东西突然张开嘴，啊呜咬了他一口。
　　宋程司吃痛惊呼：“瑶瑶？”
　　季漫瑶松开嘴，吧唧了两口，“呸”两下：“这什么肉？咸死了！”
　　宋程司脑门冒出两滴汗，他出了一天的汗，怎么可能会不咸。
　　他还在努力扒她的手，醉酒的姑娘劲很大，宋程司不敢使劲，怕没轻没重弄疼她。
　　“程哥。”季漫瑶突然把头抬起来，退出男人的怀里。
　　“嗯？”
　　脸颊被捧住，带着酒气的唇吻了上来。
　　宋程司怔住。
　　季漫瑶捧着他的脸颊，毫无章法地上下亲舔，青涩又大胆，一点都不像她平时乖顺的样子。
　　大脑彻底放空了。
　　嘴唇被含住，舌头挤进他的口腔，又是一阵没有章法的乱搅。
　　宋程司也是男人。
　　被心爱的女人这样撩拨，他哪里受得住。
　　反应过来，他捧住姑娘的脸，压到床上反客为主。
　　亲了没两下，季漫瑶突然感觉胃部涌上一股酸气，想说话，但嘴巴被人堵着。
　　她一着急，一口咬上了宋程司的舌头。
　　这一下使了全劲，宋程司吃痛坐起来：“瑶瑶？”
　　这晌的季漫瑶没功夫搭理他，拥开他，跌跌撞撞跑进浴室，拉开马桶盖，对着里面干呕。
　　吐了？
　　宋程司拧起眉，虽然知道这是酒后的正常反应，但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小别扭。
　　浴室里传来阵阵干呕声。
　　宋程司叹口气，真是败给这个小祖宗了。
　　他擦了把受伤的嘴，打开浴室的门，蹲下身，轻拍季漫瑶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季漫瑶呕了两口，什么都没吐出来。
　　她委屈地偏过头：“程哥，我难受。”
　　宋程司知道她难受，他心里也心疼，但没办法，喝多了就只能受着。
　　他故意板起脸，受了伤的嘴有点大舌头，含糊不清：“现在知道难受了，下回还喝这么多吗？”
　　宋程司本来只是想吓唬她两下。
　　但没想到，姑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突然，咧开嘴哭了，眼泪就像金豆子一样哗哗往下掉，她捶上宋程司的胸口，语气别提有多么委屈。
　　“宋程司！你骂我！”
　　“我都这么难过了，你竟然还骂我！”
　　“我讨厌你！”
　　作者有话要说：　　程哥：那个，麻烦多找人帮我灌醉几次。


第62章 小醉鬼
　　宋程司站起来, 拿过漱口杯接水，递给季漫瑶：“好，我讨厌, 来漱口。”
　　季漫瑶不听话, 撇开头：“我不要！”
　　宋程司无奈，蹲下来抱住她, 把漱口杯放到她嘴边：“乖, 喝一口。”
　　季漫瑶灌进去一大口水。
　　“别咽别咽。”宋程司手足无措。
　　季漫瑶咕噜了几下, 推开宋程司，把漱口水吐到马桶里。
　　“我为什么要咽？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傻吗？”
　　小脸上挂着泪痕, 嘴唇上闪着一层亮晶晶的水光, 季漫瑶撅起嘴，心里觉得委屈死了。
　　宋程司压住体内疯狂往上窜的燥热，抱起她回到床上, 按下电热壶, 回到浴室把毛巾打湿。
　　“瑶瑶, 擦擦脸。”
　　宋程司也不指望小醉鬼会搭理他，直接扶起她, 把毛巾敷到她的脸上。
　　温热感席卷毛孔, 季漫瑶舒服地咛呢出声。
　　擦好脸，宋程司又回去洗毛巾, 帮季漫瑶脱下衣服，眼观鼻，鼻观心, 马马虎虎擦完身上。
　　帮她穿好睡衣，放到被子里，小醉鬼闭着眼，嘴里嘟囔着什么，抱着被子不老实。
　　宋程司坐到床边，舒口气，这一趟步骤做下来，他的背上已经爬满了汗。
　　他进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还没五分钟就出来了，水烧好，他倒出来冷上。
　　床上的姑娘还是晕晕乎乎的，宋程司叹口气，帮她掖好被角，揉揉她的脑袋。
　　“难受。”季漫瑶一巴掌拍来放在自己脸上的大手。
　　宋程司叹口气，坐到床上，把姑娘抱起来，让她枕到自己膝上。
　　四散的长发洒在宋程司腿上，他抬起手，按压起季漫瑶脑袋上的穴位。
　　不疾不徐，力度使得刚刚好。
　　季漫瑶蹭蹭他的大腿，头晕感退散了不少。
　　她蹭的位置太敏感，宋程司倒吸口气，又按了几下，低下头问：“好点了吗？”
　　“嗯。”季漫瑶无意识呢喃。
　　宋程司搬起她的身子，把她重新放回枕头上。
　　起身想去拿水杯，季漫瑶半眯开眼，正好把半站起来的大男人抓个正着。
　　“你别走。”季漫瑶有点着急，紧抓着他的裤子口袋。
　　宋程司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酒醉后的季漫瑶会这么黏人。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被依赖后的幸福。
　　他坐回床上：“我不走，我去帮你拿水杯。”
　　“我不要。”季漫瑶拽着宋程司的短裤，一个使劲，移到了他腿边。
　　她手撑着床想站起来，宋程司抓住她的手把她带起来。
　　“怎么了？”他低下头看她。
　　捧住她的脸，把她的长发挽到耳后，湛黑色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
　　季漫瑶坐直，前倾勾住宋程司的脖子，酒气冲天，宋程司皱眉，还是不舍得推开她。
　　“宋程司，你说。”喝醉的人摇头晃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姑娘边说边哼哼，一抽鼻子，又想掉下来两颗金豆豆。
　　宋程司是真怕了。
　　他拉开季漫瑶，抱住她的腰：“为什么这么说？”
　　鼻子抽搭两下，季漫瑶泪眼汪汪地瞪着宋程司，直把男人的心都瞪化了。
　　她转过头，指指不远处的沙发：“你自己算算，你都在沙发上睡多少天了？”
　　“还有。”她转过身，掀开床上的两床被子，“这是什么啊，离这么远，你不想跟我睡你就回去嘛。”
　　季漫瑶觉得委屈，越说越委屈，她不想说了，小脾气上来了，一把甩开楞在旁边的宋程司，掀开被子躺进去。
　　宋程司已经懵了。
　　他没想到季漫瑶会说这种话，心底滑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季漫瑶发烧时的虚弱样，她躺在床上，脸涨得通红，明明已经很难受了，却还强撑着笑脸安慰他。
　　他只要一想到那次的罪魁祸首是他，就觉得难受不打一处来，心里愧疚，当然就不敢离她太近。
　　但没想到——
　　宋程司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太多。
　　全都想错了。
　　不过好在他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
　　宋程司俯下身子，拍拍季漫瑶的手臂，凑近到她耳畔，低声耳语：“瑶瑶。”
　　眼睫毛颤了两下，小醉鬼没吭声。
　　宋程司轻笑，自顾自地说：“我本来以为……”
　　他想了想，算了，解释再多做错的人也是他。
　　他不再狡辩，轻吻姑娘的耳廓：“瑶瑶，对不起，”
　　吻顺着脖颈一路下移，每落下一处，就伴着一声温柔的对不起。
　　宋程司拉开被子，慢慢掀起季漫瑶的睡裙下摆，大手覆上她的柔软：“瑶瑶，对不起，我爱你。”
　　回忆他的只有姑娘均匀的呼吸声。
　　宋程司愣住，抬起头。
　　啧，哪还有什么瑶瑶，只有一只和周公下棋的小醉鬼。
　　宋程司叹口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
　　他重新帮季漫瑶盖好，捂得严严实实的，关上灯，躺到她身边。
　　“小醉鬼，晚安，愿你梦里有我。”
　　*
　　清晨，窗外刺眼的阳光照进来，季漫瑶睁开眼，抬手挡住眼睛，往旁边一摸，又没人。
　　她叹口气，这两天宋程司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是睡在沙发上，就是睡在床上却离她老远。
　　她慢慢悠悠爬起来。
　　什么情况？
　　季漫瑶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现在连跟她待在一个房间都不行了吗？
　　哎，头疼，眼疼，心里也难受。
　　季漫瑶坐起来，蹬上拖鞋，揉揉晕得不行的后脑勺，拉开门，敲敲隔壁的房间，没人应，走下楼，客厅里也没人。
　　“程哥？”她寻着那人。
　　听到呼唤，宋程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醒了？”
　　“嗯。”季漫瑶点头，走上前去，“你在干嘛？”
　　“熬醒酒汤。”宋程司仗着身高优势，把手随意搭在季漫瑶脑袋上，揉两把，“头晕吗？”
　　季漫瑶点头：“嗯。”
　　“难受吗？”
　　“嗯。”
　　“那以后还喝那么多酒吗？”
　　“嗯。”
　　“嗯？”尾音上扬。
　　反应过来说错话，季漫瑶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了不了，再也不喝了。”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宋程司勉强满意，按住她的脑袋：“好啦，别摇了，越摇越晕。”
　　季漫瑶停下来，果然，摇了两下，头比刚才更晕了。
　　宋程司把醒酒汤盛到碗里，牵着季漫瑶走出厨房，把碗放到餐桌上，拉开椅子：“坐。”
　　季漫瑶坐下，宋程司站到她身后，伸长手拿起碗，端到她嘴边：“先把汤喝了。”
　　季漫瑶很听话，捧起碗吹两口，慢慢喝起来。
　　全喝完了，她放下碗给宋程司看，男人满意挑眉，接过碗放到桌上。
　　侧过头对着她的眼睛：“还难受吗？”
　　季漫瑶的黑色眸子湿漉漉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难受。”
　　“活该。”宋程司刮下她的鼻头，”叫你喝那么多。”
　　季漫瑶自觉理亏，抿着唇不说话。
　　宋程司叹口气，站直身子，把姑娘的长头披到肩后，大手放到她的脑袋上：“忍着点，可能有些疼。”
　　两只手灵活地帮她按摩，宋程司的手指每一下都刚好点到穴位，温热有力，恰到好处。
　　季漫瑶舒服地闭起眼，头上的重量越来越轻，渐渐地，头没那么晕了。
　　揉得差不多了，宋程司松开手：“好点了吗？”
　　“嗯！”
　　“那再上去睡会吧。”
　　“好。”季漫瑶应道，走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程哥，咱们今天不是要回基地吗？”
　　她如果再睡觉，那不就延误航班了吗。
　　宋程司无奈，还真是他的傻姑娘啊。
　　她昨晚喝那么多酒，他怎么舍得今天再带她赶航班，舟车劳顿，太伤元气了。
　　宋程司淡淡地：“我改签了。”
　　季漫瑶微讶：“那俱乐部那边？”
　　“我已经跟杨哥打好招呼了。”
　　季漫瑶点头，又想到什么：“可是……”
　　“好了。”宋程司忍不住了，转过她的身体，推着她的肩膀上楼梯。
　　“别操心那么多了，走，回去睡觉。”
　　季漫瑶被他推上楼梯，进了房间，宋程司把她按到床上，抬起她的脚，帮她脱掉拖鞋，盖好被子。
　　揉揉她露在外面的小脑袋：“乖，闭上眼吧。”
　　“你不跟我一起吗？”季漫瑶问。
　　宋程司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事，你自己睡吧，到饭点我上来喊你。”
　　季漫瑶的脸上闪过难过，但她很快就调整好，隐藏下去：“嗯，那你快去忙吧，别担心我了。”
　　她张开嘴打个哈欠：“好困啊，我先睡了啊程哥。”
　　宋程司拉过椅子坐下：“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嗯嗯。”季漫瑶闭着眼点头。
　　没多久，她的呼吸声就变得均匀。
　　见她睡着了，宋程司慢慢拉开椅子，帮季漫瑶掖掖被角，捏捏她的脸，这才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几分钟后，楼下传来关门声。
　　几乎同一时间，床上“熟睡”的姑娘睁开眼，季漫瑶想了想，还是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点开论坛搜索。
　　“在线等，挺急的，我男朋友为什么不愿意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瑶瑶，你怕是对某些事有点误会。


第63章 不要怂
　　宋程司没有说谎, 他是真的要出门办事。
　　以他对余诗语的了解，他这边延误回国的消息刚传过去，那位后脚就会再带节奏黑瑶瑶一把。
　　先下手为强, 以防万一, 宋程司联系上了来美国出差的陈宇轩。
　　两个人约好见面，对着一合计, 陈宇轩拿走了宋程司的U盘。
　　事儿都办好了, 宋程司回到基地, 季漫瑶还躺在房间睡觉，Eric他们都回来了, 一伙人商量着要给两个人办场欢送会。
　　都是自家人, 也没什么可送的，简单吃了两顿饭，一天很快也就过去了。
　　一下午季漫瑶都不太对劲, 偷偷摸摸取了两次快递, Eric问她买的什么, 她也躲闪着不回话。
　　吃完饭，大家打开电视唱歌, 季漫瑶听了一会儿, 拽拽宋程司的袖子。
　　宋程司俯下身：“怎么了？”
　　季漫瑶提高音量在他耳边说：“程哥，你们玩儿, 我先上去了。”
　　宋程司以为她还在因为宿醉不舒服，点点头：“去吧，我马上就来。”
　　“好。”
　　季漫瑶拆开下午刚到的包裹, 想来想去，还是拿着进了浴室。
　　换好行头的季漫瑶躺在床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胳膊腿都不敢漏出来，她斟酌了老半天，还是摸出手机打开论坛。
　　这网友的主意到底靠不靠谱啊？
　　她趴在床上，点开网友的回复又看了一遍，内容基本都一样，就是让她别怂就是上！
　　吃瓜群众：“灯光给你！话筒给你！妹子！请大胆说出你的故事！”
　　一位不愿意透漏名字的小可爱：“我离吃瓜看戏就只差一个瓜！”
　　脑洞星人：“怕不是女装大佬吧？”
　　太医院院长：“这还不简单？给你链接！照着去买肯定靠谱！”
　　眯眯眼：“原来冠军被你内定！”
　　都是大佬：“看样子是老江湖了！”
　　到位到位：“支持楼楼！买起来！不要怂就是干！”
　　……
　　看了一会儿，季漫瑶锁上手机，不行不行，这主意太损了。
　　她把手机塞回枕头，爬起来，想回浴室把衣服脱掉。
　　咔嚓，有人开门。
　　完了。
　　季漫瑶心一咯噔，全完了。
　　她连忙缩进被窝里，转过身子，装作已经睡熟了。
　　宋程司打开门进屋，床头亮着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照在床上，被子鼓鼓的，显出一圈被女孩撑起的轮廓。
　　宋程司走过去，听声音季漫瑶已经睡着了，他坐到床边，摸摸她的头发，笑笑，起身走进浴室。
　　季漫瑶舒口气，拉开被子慢慢探出头，蹑手蹑脚走下床，迈着小碎步走到行李箱旁，拉开拉链，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讶。
　　“瑶瑶？”
　　宋程司打开浴室门，看到的就是一幕难以言喻的情景。
　　穿着白色三点式的季漫瑶，蹲在地上，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轻纱，香肩半露，听到声，她转过头，表情不是一般地难看。
　　宋程司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瑶瑶，你在干嘛？”
　　这下好了，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季漫瑶慌忙站起来，她这一站，该漏的，不该漏的，全都漏了出来。
　　宋程司倒吸口气，眸子渐渐幽深：“瑶瑶，你到底在干嘛？”
　　他的声音里透着季漫瑶熟悉的情绪。
　　她反应过来，抬起双臂捂住自己，捂的了上面，捂不住下面。
　　宋程司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不清楚季漫瑶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但送到嘴边的肉，不吃他就是傻子。
　　他大步走上前，弯下身，一使劲把她抱起来：“瑶瑶。”
　　一室旖旎。
　　*
　　季漫瑶坐在机舱的座位上，都一天了，她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
　　她这辈子再也不要逛论坛了，真是信了网友的邪。
　　宋程司坐在季漫瑶旁边，看着她一会儿朝左趴，一会儿朝右趴，终于忍不住问：“瑶瑶，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把季漫瑶的性子挑了上来。
　　她抬起眼，没好气地：“你说呢？”
　　宋程司也觉得无辜，昨晚都那样了，他如果还能控制得住，那就真不是男人了。
　　但他还是想不通季漫瑶为什么要买那件衣服。
　　“瑶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不能。”季漫瑶知道他想问什么，偏过头不理他，装没听见。
　　宋程司叹口气，叫空姐过来上了杯热水，拍拍身边人的肩：“瑶瑶，喝水吗？”
　　“不要。”季漫瑶摆摆手，什么人啊，还真当喝热水是万能的了？
　　小脾气一直从上飞机闹到了回基地。
　　大伟他们老早就等在门口迎接两人，看到他们，季漫瑶挤出笑脸：“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瑶瑶。”老K笑眯眯地打招呼，看到季漫瑶脖子上的小红点后，嘴角咧得更大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程哥，你这假期过得不错啊？”
　　大伟没听懂：“老K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啊。”老K笑，“就是恭喜咱们程哥，成功摆脱处/男的荣誉称号了。”
　　“我去？”大伟惊讶，看向宋程司，“程哥，真的假的？”
　　宋程司笑而不语，大伟明白过来：“厉害啊程哥，艳福不浅啊？”
　　“咳咳。”赵队轻咳两声，“行了，都少说两句。”
　　他朝季漫瑶那边使了个眼色，大家看过去，才想起来薄脸皮的女主角正站在旁边。
　　“瑶瑶。”大伟刚想说什么。
　　季漫瑶涨红着脸，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那个，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她转身就上楼，宋程司撂下一句你们先聊，也跟在她屁股后面上楼。
　　有了在ST的前车之鉴，季漫瑶这次不会再轻易上当，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她转过头：“你别跟着我。”
　　宋程司顺坡下驴：“我不跟着你。”
　　“好，我要进屋了。”
　　“啪！”门再一次甩到宋程司脸前，他揉揉鼻子，尴尬地回过头。
　　楼底下的队友隔着栏杆，把楼上的情况都瞧得一清二楚。
　　宋程司强忍尴尬，努力保持声线的镇定：“我困了，回屋倒时差。”
　　楼下站着的四个人点点头，等他完全进屋了，才互看两眼，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大笑。
　　妹的。
　　宋程司靠在门板上，揉揉眉心，这波亏大了。
　　*
　　到了晚上，俱乐部就又下了另一道晴天霹雳。
　　季漫瑶的实习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小乔的汉语水平日益俱进，俱乐部高层统一认为并不需要再额外雇佣翻译。
　　言外之意，就是季漫瑶并不能留下来。
　　晚饭过后，杨明从办公室里赶过来，六个人坐在沙发上等他，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杨哥。”见他进来，赵队先站起来。
　　递给他一杯水，杨明喝两口，大伟等不及先问：“杨哥，俱乐部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你们听到的那样。”
　　大伟着急：“那瑶瑶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顿两秒，杨明点头：“嗯。”
　　听到这个答案，沉默了一下午的乔嘉良捏紧拳头：“瑶，对不起。”
　　季漫瑶看向他：“小乔，你说什么呢，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乔嘉良摇摇头，满脸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走。”
　　“你这是什么话？”季漫瑶摇摇头，“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根本就不会认识你们大家，更不会……”
　　她看向宋程司，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赵队拍拍乔嘉良的肩，语重心长：“好了，都别想太多了。”
　　话是这么说，但乔嘉良还是觉得不舒坦，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宋程司点根烟，率先打破沉默：“杨哥，你今天过来，就是想给我们说这事儿没戏了？”
　　杨明笑得腹黑：“你猜呢？”
　　“哎呦我去。”大伟反应过来，拍下脑门，“杨哥你咋说话大喘气呢？”
　　杨明笑笑，举起水杯：“山人自有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幕程哥能记一辈子~


第64章 嫁给我
　　一听这事儿有门, 大伟来了精神，也不贫了，老老实实地：“杨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呗？”
　　杨明不大喘气了, 放下杯子：“最新消息, 女篮队经理辞职回家养胎了。”
　　“嗯。”大伟点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杨明没再说话, 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几个意思？”大伟左右看两眼, “说完了？”
　　老K一把拍到他脑袋上, 大伟低下头完美躲过：“嘿，说着说着咋还上手了？”
　　“因为你傻。”赵队无奈。
　　一点就透。
　　除了大伟, 其他几个人都听懂了：“所以杨哥你是说, 让苏苏转去女篮？”
　　杨明打个响指：“一点没错。”
　　宋程司没回应，转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姑娘：“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大伟抢答。
　　一记警告的眼神递过来，大伟举手投降：“好吧, 我觉得不行。”
　　不对, 这样说也不合适。
　　大伟放下手, 彻底老实了。
　　“我想去。”季漫瑶表情很认真，“杨哥, 我真的很想留下来。”
　　“这简单啊。”杨明笑, “瑶瑶，收拾行李跟我走。”
　　反正现在也没人应聘
　　季漫瑶呆住：“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基地, 放心瑶瑶，有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的。”
　　话赶话, 一个没收住，杨明露出了狐狸尾巴。
　　老奸巨猾。
　　宋程司眯起眼，这会儿他算是全懂了。
　　他挑着笑，话里有话：“杨哥，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谢不谢。”杨明也笑着跟他打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一石二鸟，啊呸。”杨明嘴开瓢了，“一箭双雕，程司，多好的主意，咱们两家双赢啊！”
　　双你妹的赢。
　　宋程司环起胸，刚欲发作。
　　“程哥。”旁边的姑娘出声了，“我想去。”
　　宋程司一怔：“你想去？”
　　“嗯。”季漫瑶重重点头，“我想去，我不想和你分开。”
　　就算不在一个基地，我们也所属同个俱乐部。
　　宋程司当然知道傻丫头心里想的什么，他叹口气：“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好的瑶瑶！”杨明眼疾手快，快刀斩乱麻，把这事定下来了，“那就这么说好了，瑶瑶，过两天我过来接你。”
　　目的打成，杨明也不再逗留，“我先走了，瑶瑶，女篮欢迎你呦！”
　　他挤给宋程司一个得逞的眼神，宋程司舔舔齿，没说什么。
　　*
　　季漫瑶的实习期刚好结束在北野去打总决赛的前一天，临走前，宋程司和季漫瑶一起收拾行李，收拾了一会儿，男人就心猿意马了。
　　他蹲着身子，慢慢往姑娘那边挪，挪啊挪，挪啊挪。
　　挪到姑娘身边，她刚好叠好最后一件衣服。
　　季漫瑶潇洒地拉上行李箱：“程哥，我收拾好了，你慢慢收拾。”
　　“瑶瑶。”宋程司轻松把她拽下来，“你真的要去吗？”
　　虽然问了也是白问，但宋程司还是忍不住。
　　“第三百五十二遍。”季漫瑶无奈，“程哥，我行李都收拾好了，你说呢？”
　　宋程司使小性子一般，拉起行李箱拖出去好远：“好了，没行李了。”
　　这下不用去了吧？
　　季漫瑶被宋程司的举动逗笑了：“宋程司。”
　　她捏住男人的脸，左右晃两下：“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还是个萌娃啊？”
　　“别闹。”宋程司拉下季漫瑶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放在手心揉捏着。
　　季漫瑶看着他颓靡的样子，笑嘻嘻地，有意逗他：“啊！我懂了！”
　　她故意上扬的音调吸引了宋程司的注意力：“懂什么了？”
　　季漫瑶笑得调皮：“程哥，没有我，你就拿不下冠军呗？”
　　明眸善睐，巧笑倩兮。
　　姑娘弯着眸子，明媚的酒窝现出颊边，人面桃花相映红，直把宋程司看呆了。
　　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季漫瑶，一时间有些迷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程哥？程哥？”
　　宋程司半天没给回应，季漫瑶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手被人抓住了。
　　整个人被人横抱起，护着后脑扔到床上。
　　“宋程司！”季漫瑶挣扎，“昨晚不是……”
　　后面的话被人卷进了口腔中。
　　迷迷糊糊中，季漫瑶听到耳边男人的低语：“瑶瑶，拿到冠军，嫁给我好吗？”
　　*
　　坐着杨经理的车从男篮基地赶到女篮基地，一路上，季漫瑶恹恹地摊在后座里，连眼皮都懒得抬。
　　宋程司那个禽兽！流氓！老色狼！
　　季漫瑶在心底暗骂，但面上还是装着平静，敢怒不敢言。
　　同一时间，坐在机场候机厅的宋程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程哥？”大伟递给他一瓶水，“感冒了？”
　　“没有。”宋程司接过水喝两口，想到某个可爱的小家伙。
　　这两天真的是累着她了。
　　想到离别，宋程司就不自控，每晚都要季漫瑶好几次，恨不得把接下来几天的空余都提前找补回来。
　　想起今天临走前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姑娘，宋程司就觉得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拿出手机，调出那人的联系方式，修长的手指敲下几字。
　　“瑶瑶，我开始想你了。”
　　季漫瑶掏出手机，看到消息，脸上微微一红，但还是嘴硬：“油嘴滑舌。”
　　把手机塞进口袋，还没几秒，就口嫌体正直，重新拿出来。
　　“落地回信，注意安全。”
　　啧，这是还在气头上呢。
　　收到回信的宋程司摇摇头，按了关机。
　　季漫瑶很快就到了女篮基地，女篮的球员也迎来了乔华杯总决赛，她们和男篮的比赛场地一致，只不过开赛时间要晚上一星期。
　　想到七天后就能和那人见面了，季漫瑶心里一暖，感觉干活都有了劲。
　　赶到训练场，姑娘们刚结束训练，她们早就从杨经理那里知道了季漫瑶要过来的消息，看到她，都笑着过来打招呼。
　　除了一个人。
　　余诗语远远瞧着笑作一团的一群人，冷哼一声，绕过她们往外走。
　　经过季漫瑶身边的时候，她听到一声客气的招呼：“余队。”
　　改称呼了？
　　余诗语又冷哼一声，跟没听见一样，目不斜视离开了。
　　等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围在季漫瑶身边的姑娘们才笑着打哈哈：“瑶瑶姐，你别在意啊，余队这两天来情况了，对谁都这张臭脸。”
　　“是啊是啊。”和事佬周媛媛也跟着附和，“瑶瑶姐你别介意，队长这不是冲你，是冲我们的，我们刚才训练的时候没表现好。”
　　大家都安慰她，季漫瑶也不好意思让场面尴尬，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都饿了吧，走，咱们去食堂吃饭？”
　　“好来！”唐婧先挽住季漫瑶的手臂，“走喽走喽，去吃饭啦！”
　　她拉着季漫瑶走出去好远，确定没人听到，才压低声音说：“瑶瑶姐，你放心吧，你来之前大伟都给我招呼好了，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这话有点耳熟。
　　季漫瑶想起几天前也同样拍着胸脯保证的杨经理。
　　她笑笑，也学着唐婧的样子拱起手：“唐女侠，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好说好说！”
　　两个人模仿着江湖大侠，你一来我一语，终于是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笑了一会，季漫瑶收起嬉闹：“唐婧，说真的，谢谢你。”
　　她这么说，唐婧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揉揉脑袋：“瑶瑶姐你别这么说，我还啥也没干呢。”
　　季漫瑶摇摇头：“不，你能给我说这些，我就已经觉得很感动了。”
　　季漫瑶早就认识唐婧，她是大伟的小师妹，两个人打过几次招呼，但并不太熟，非亲非故的，如果不是对大伟有感情，她肯定不会答应大伟照顾自己。
　　这么说，如果好好发展的话，助攻几次，这姑娘很会变成自家人了？
　　一想到大伟那个活宝脱单有望了，季漫瑶就觉得高兴，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分享给还在飞机上的宋程司。
　　但一想到他这几天的种种恶行，季漫瑶摇摇头，不行，不能这么快就原谅他。
　　唐婧比季漫瑶高出来不少，她这一摇头，从她的角度，刚好就能看到姑娘脖子上某些不为人知的小红点。
　　唐婧坏笑，整了整小矮人脖子上的围巾。
　　“怎么了？”季漫瑶奇怪。
　　唐婧笑：“瑶瑶姐，你副业是不是摆水果摊的？”
　　“啊？”
　　“啊啥？你家小草莓都等不及出来见人了！”
　　“……”
　　季漫瑶听懂了，收紧脖子上的围巾，重重叹口气，宋程司，臭流氓，她要是今天理他才有鬼了！
　　*
　　在女篮基地的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和季漫瑶预想的完全不同，这三天，余诗语竟然没有找她任何麻烦。
　　只是一直冷着脸当她不存在，完全没了之前见面时的趾高气昂，季漫瑶心里奇怪，但她是个喜欢平静的人，别人不说，她也就不问。
　　高冷就高冷吧，季漫瑶自我疏导，谁让人家长得高呢。
　　这天训练结束，球员们都去吃饭了，季漫瑶一个人从篮球馆里擦球。
　　擦了没一会，就听到更衣室那边有声响，她抬起头，看到披着浴巾的余诗语从那边走过来。
　　出于礼貌，季漫瑶跟她打招呼：“队长，还没去吃饭呢？”
　　余诗语斜她一眼，径直朝前走。
　　季漫瑶乐得自在，哼着小曲，继续擦她的球。
　　快走到门口，不知道余诗语是哪条神经搭错，突然快步走回来。
　　朝着季漫瑶的方向，又快又急，季漫瑶没防备，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她蹬着一双大眼睛，居高临下对着她，余诗语很高，刚好挡住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季漫瑶觉得眼前一片黑，所有的光线都被来人隔绝在了身后。
　　“怎么了？”
　　余诗语蹬着她：“季漫瑶，这里就咱们两人，你就没必要继续装白莲花了吧？”
　　白莲花？季漫瑶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诗语冷哼一声：“我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我问你，那些视频是不是你传给我的？”
　　季漫瑶挑眉：“什么视频？”
　　余诗语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都这样了你还和我装？你说什么视频？当然是我拿秦雨晴U盘的视频！”
　　听到某些字眼，季漫瑶拧起眉：“陷害雨晴姐的人果然是你！”
　　“雨晴姐？”余诗语抱起胸，“叫的挺亲啊，看样子你已经见过秦雨晴了，你们关系这么好，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当年她跟宋程司是怎么你侬我侬的啊？”
　　她用同情的眼光瞅着身下的人：“季漫瑶，看清事实吧，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在宋程司心里，你永远都比不过秦雨晴。”
　　眼前这人拙劣的挑拨让季漫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摇摇头：“余诗语，我不想和你做这些无谓的争辩，你说的那段视频我的确见过，但发给你的人不是我”
　　“我有事要先走，你请便。”季漫瑶绕过她想离开。
　　“站住！”身后是女生凄厉的命令，余诗语大踏步又重新站到季漫瑶身前，“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再不妨告诉你，你之前在网上的那些黑料也都是我爆给媒体的。”
　　她笑得张狂：“怎么样？没想到吧？白莲花，被全网揪着骂的感觉很不错吧？”
　　“果然是你。”季漫瑶放在双腿两侧的手慢慢握成拳。
　　“是我又怎么样？”余诗语低下头，指指她握成拳头的双手，“怎么？还想打我啊？我劝你省省吧，季漫瑶，我爸是教练，不管我做了什么，俱乐部都不会把我赶走的。”
　　“所以你趁早还是死心吧，把你那条视频删了，让这件事石沉大海，我或许还能大发善心饶了你，否则——”
　　余诗语低下身，笑得张扬：“听说你要来我们队里当经理了，那你要不要猜猜看，我接下来会怎么收拾你呢，季经理？”
　　季漫瑶不讲话，过了好久，她才摇摇头，淡淡一笑。
　　“余诗语，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宋程司！”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名字，余诗语就感觉全身的火气都往脑袋里冲。
　　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剔骨削肉。
　　“明明最先认识他的人是我，但为什么却让你们这群后来的人抢了先，你也好，秦雨晴也好，你们所有人都不配和他在一起，能跟他在一起的人只有我！”
　　余诗语的表情很夸张，她的眼里闪着妖治的光，季漫瑶不禁后退一步。
　　“季漫瑶，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为了他去考体校，为了他进女篮，为了他……”
　　季漫瑶听着她的衷肠，越听越觉得怪异，不对，季漫瑶摇摇头，这不是爱：“余诗语。”
　　季漫瑶低着头，淡淡地：“你根本就不爱宋程司，你也不懂什么是爱，你做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不甘心失败，不甘心白白付出……”
　　“你懂个屁！”余诗语扬声打断她的话，“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育，你才认识程司多久，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季漫瑶，你别得意地太早，现在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程司会发现，只有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适合他的人。”
　　余诗语的情绪越来越高涨，季漫瑶看着她，心里明白，眼前这人已经病态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
　　季漫瑶不想再跟她细聊，或许是时候告知余教，让他带余诗语去看医生了。
　　“余诗语，你好自为之。”
　　眼前这人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出不来，季漫瑶摇摇头，绕过她离开了球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给季漫瑶带来很大的心里冲击，她一路狂奔回宿舍，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远在曼城比赛的宋程司打电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想要听听他的声音。
　　想要知道，他还在。
　　季漫瑶拿起手机，或许是心有灵犀，屏幕上正跳动着那人的来电显示。
　　她快速接起来：“程哥？”
　　“瑶瑶！”电话那头的人喘着粗气，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着急：“你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字的肥章，祝小可爱们食用愉快~


第65章 不想说
　　挂断电话, 季漫瑶按照宋程司的指示打开微博。
　　正如他所说，热搜上挂着几条新出炉的关键词，她随便点开一条, 是视频。
　　刚才她跟余诗语在篮球馆里的录像视频。
　　看角度, 拍摄的人应该是站在侧门附近，虽然镜头拉的近, 但因为距离太远, 所以即使调到最大声, 也只是能隐约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不过拍摄者似乎也提前想到了这一点，很好心地在视频下端添加了超大号白体字幕。
　　这下好了, 一切一目了然, 连听都免了。
　　网友的评论五花八门，贬褒不一。
　　宋程司女朋友：“exm？年度大反转？”
　　北野脑残粉：“我的两个挡刀朋友？”
　　我爱北野：“呵呵，不如俱乐部以后改名为中央戏精学院吧。”
　　余队最美：“造谣全靠嘴, 辟谣跑断腿, 会加字幕了不起？会加字幕就能胡编乱造了？”
　　小乔大乔：“洗地粉滚粗, 这锅字幕不背，你要是听不清你家蒸煮说的啥, 就去医院换副耳朵。”
　　程瑶：“顺便也换颗心, 耳聋心盲。”
　　……
　　这条视频的上传时间是十分钟前，短短十分钟, 上传者根本来不及花钱买通稿，所以热搜完全是靠网友们的流量硬生生刷上去的。
　　很快，俱乐部和新城球队的官方微博都站出来公关, 说会彻查此事绝不姑息。
　　球队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两天时间，季漫瑶跑了十几趟办公室，篮球馆被人封了，安保公司跑来装监控摄像，上上下下彻查了一圈，还是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拍的视频。
　　临去曼城之前，球队还是没给出答复，季漫瑶到曼城的飞机刚落地，微博上就掀起了另一波热潮。
　　余诗语的粉丝在这件事上气不过，非要洗地说是字幕的锅，她们扒出了秦雨晴现在的微博，从早到晚轮番轰炸。
　　终于，把秦雨晴给轰炸急了。
　　她拿出来自己珍藏的复刻版视频，发了条微博，只有短短四个字：“你们要的。”
　　一针见血。
　　我程：“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传说中的要锤得锤？”
　　北野是我家：“这届粉丝怕不是表现最差的！”
　　……
　　微博上闹得满城风雨，秦雨晴却全然不知，她正坐在俱乐部的沙发上，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笑眯眯地跟季漫瑶视频。
　　季漫瑶刚到酒店，最近出的事有些多，女篮球员军心不稳，一晚上哭了好几个，她跟唐婧两个人连哄带骗，才把这帮小姑娘都哄去睡觉。
　　办完公事，她优哉游哉地爬上楼，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等她的宋程司。
　　宋程司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盒口香糖，他最近正在戒烟期，为了鼓励他，季漫瑶从网上淘到了好多不同口味不同牌子的糖果。
　　但宋程司不爱吃糖，拿了几盒薄荷味的口香糖，剩下的就都进季漫瑶的肚子了。
　　“程哥。”看到人，季漫瑶加快步子。
　　宋程司站直，季漫瑶走过来，手臂穿过男人的腰，紧紧搂住。
　　吸一口他身上熟悉的体香，季漫瑶笑：“好久不见。”
　　抱了一会，两个人才分开，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一刻时间也不想浪费，宋程司牵起季漫瑶的手，打开酒店门，连灯都等不及开，一个转身，把姑娘压倒门板上亲。
　　情/欲正浓。
　　他穿过腋窝抱起季漫瑶，放到床上，天时地利人和。
　　宋程司脱掉自己身上的球服，趴到季漫瑶身上，万事俱备，就差攻城略池。
　　一阵悦耳的铃声从季漫瑶毛衣口袋里传出来。
　　手机屏幕亮着光，半遮半挡，照亮了一室黑暗。
　　“程哥！”季漫瑶躲闪着他的吻，“手机响了。”
　　“别管它。”箭在弦上，宋程司哪顾得了手机。
　　“唔唔。”季漫瑶偏开头，使尽全力拥开身上的人，把他拥到一边，快速坐起来。
　　“我去接电话。”
　　宋程司蹙眉，擦擦下唇，电话接起来，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听筒那头的男声。
　　男声。
　　等等，是男的？
　　宋程司麻利坐起来，凑到季漫瑶耳边，想听得更仔细。
　　季漫瑶斜他一眼，翻身站起来，手机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拿着手机，答应地很爽快：“嗯，啊，好。”
　　那边的人又说了几句，季漫瑶点点头：“放心吧世远哥，我没事儿。”
　　“嗯，谢谢你，晚安。”
　　季漫瑶扣掉电话，走到门口打开灯，回过头，宋程司坐在床上，淡淡瞧着她。
　　“林世远？”
　　“嗯啊。”季漫瑶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宋程司的口气听上去不算太好：“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没事啊。”季漫瑶装作没听出来，“就是问我微博上那件事解决的怎么样了。”
　　“哦。”宋程司吃味，“你们俩联系挺密切啊？”
　　“是啊。”季漫瑶故意逗他，“怎么了。”
　　宋程司舔舔齿：“你说呢？”
　　“程哥，你吃醋了？”
　　季漫瑶扬起笑，掩饰不住的小得意。
　　“是啊。”宋程司站起来，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我还吃了不少，你要不要闻一闻？”
　　季漫瑶看着宋程司嘴角的笑，越来越觉得心虚，跟着他的步子一步步后退，“程哥啊。”
　　“程哥？”
　　宋程司只是笑，步步紧逼，不缓不急。
　　走了几步，季漫瑶感觉屁股上咯到一块冰凉的木板，完了，她心里一咯噔，到头了。
　　“怎么不走了？”宋程司笑眯眯看着她。
　　“程哥啊。”季漫瑶笑得讨好，“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宋程司摇摇头：“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和你说。”
　　“那你的意思是？”
　　宋程司弯下腰，右手扣在桌边，把季漫瑶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
　　挂着痞笑：“我只想做。”
　　说完这话，他捧起姑娘的脸颊，俯下身想亲上去。
　　“嗡嗡——”桌上的手机又响起另一串悦耳的铃声。
　　呼！得救了！
　　季漫瑶大喊一声：“程哥！有电话！”
　　“妹的。”宋程司骂一声娘，这他妈什么情况。
　　时运不济？
　　火气不打一处来。
　　宋程司摸起桌上的手机，看到雨晴姐三个字，心底的火烧得更旺了。
　　“有屁快放！”
　　作者有话要说：　　做？啊！


第66章 总决赛
　　宋程司拉把凳子坐在季漫瑶身后, 看她跟手机那边的秦雨晴聊视频。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两个姑娘聊的什么他没仔细听, 只是专注地盯着季漫瑶散在背后的长发。
　　“宋程司！宋程司！”屏幕里面的人喊他。
　　宋程司掀起眼皮, 不冷不热地：“有事？”
　　秦雨晴委委屈屈，跟坐在旁边的方烨说：“老公你看他, 一直板着张脸, 跟我们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同为男人, 方烨明白宋程司的苦楚，他无奈朝镜头看一眼, 露出只有两个人懂的同情。
　　又聊了好久, 秦雨晴终于困了，吃完最后一口蛋糕，跟对面的两个人挥手告别。
　　时间也不早了, 宋程司明天还有比赛, 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不太爽，躺到床上背对着季漫瑶, 一语不发。
　　“程哥？”洗漱好的季漫瑶躺到他身边。
　　没有回应。
　　她坐起来, 拍拍他的后背：“怎么了？生气了？”
　　宋程司还是没说话，季漫瑶叹口气, 刚想走，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宋程司翻过身来，闭着眼, 搂住身边的人：“睡觉。”
　　“哦。”季漫瑶忍着笑，“程哥，晚安啦。”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没有什么寻欢作乐的机会，男女篮的比赛一场连着一场。
　　网友骂声一片，出于多方面考量，俱乐部决定开除余诗语，顺带也一起开除了女篮教练，总决赛在即，主力被开，教练也被撤，女篮的姑娘们撑了没几场，就宣告战败了。
　　录制视频的人还是没有找出来，队伍里这几天状态不佳，整个场子都乌烟瘴气的，杨经理没办法，上报了俱乐部。
　　过了几天，高层下通知，说要撤换下季漫瑶的经理职位，由杨明暂代。
　　一夜回到解放前，直接变成无业游民。
　　季漫瑶心里觉得委屈，唐婧和其他几个女篮的小姑娘都来安慰她，宋程司那边一路过关斩将，眼瞅着就要迎来跟兴风的总决赛。
　　季漫瑶为了不让他分心，就拜托大家都帮忙瞒着，她没有收拾行李回家，窝在酒店里，假装还是俱乐部里的女篮队经理。
　　这天晚上，掐好点，季漫瑶像往常一样上楼找宋程司。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比赛了，她赶到的时候，北野的球员还在房间里开会。
　　因为她跟世元哥的关系，为了避嫌，季漫瑶等在房间外没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林帆拉开门：“嫂子？”
　　自从她跟宋程司在一起后，俱乐部里的小年轻就都改口称她嫂子。
　　林帆这一喊，屋里的宋程司也听见了，他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季漫瑶。
　　“来多久了？”他旁若无人地走上前。
　　季漫瑶笑：“刚来没多久。”
　　宋程司握住她的手，指尖发凉，皱眉：“怎么不进来？看看都冻成什么样了？”
　　季漫瑶吐下舌头：“这不是看你们在开会嘛。”
　　“这屋就这么小，还容不下你？”
　　宋程司边说边牵着姑娘往房间里走，大伟看到她，笑嘻嘻打招呼，还没等开贫，就被宋程司冻死人的眼神吓住了。
　　他连忙收了声，拉着离他最近的老K：“那个，瑶瑶，你们聊，我们撤了。”
　　赵队和小乔和颔首离去，走之后，还不忘体贴地带上房门。
　　等人都走了，宋程司刚才涌到心头的焦急也散下去不少，他叹口气，心疼地抱住姑娘的小手，紧握在一起，慢慢哈着热气。
　　使劲搓两下：“好点了吗？”
　　季漫瑶失笑：“程哥，我本来就不冷。”
　　宋程司愣住，慢慢松开手：“哦。”
　　他站起身，走到桌前倒热水。
　　他不说话，季漫瑶也不吭声。
　　过了好半会，季漫瑶才后知后觉，站起来从身后抱住他：“程哥。”
　　语气拿捏地刚刚好，示弱，撒娇，全都在了。
　　只一声，就让宋程司投降，他叹口气，认命地把水杯放到季漫瑶的手上：“喝口热水，暖暖胃。”
　　“好。”季漫瑶欣然同意。
　　捧起热水，乖乖抿了几口，热气喷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看的宋程司心猿意马。
　　喝完半杯水，季漫瑶把水杯递回去：“你要喝吗？”
　　宋程司点头，接过去，一杯水喝完，他又转过身倒上一杯冷着。
　　“程哥。”身后的人说话了。
　　宋程司很有耐心：“嗯？”
　　“明天就是最后一场了。”
　　“嗯。”
　　“大家会赢吗？”
　　宋程司没着急回答，而是转过身，手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你希望我们赢吗？”
　　季漫瑶不假思索：“当然希望了。”
　　“哪怕对手是兴风？”
　　“什么……意思……”季漫瑶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宋程司定定地看着她，言简意赅：“林世远也在兴风。”
　　“……”
　　季漫瑶听懂了，没说话。
　　宋程司站起身，弯下腰对着她的眼睛，水光光的大眼睛，倒映着他的模样。
　　“哪怕对手是林世远，你也希望我能赢？”
　　季漫瑶双眉纠在一起，紧抿着唇不说话，宋程司点点头：“我明白了，睡觉吧。”
　　他转过身往床边走，身后突然有人揪住他的衣服。
　　“等一下。”声音弱弱的。
　　宋程司停下步子，等着她的下文。
　　等了好久，季漫瑶才点点头，咬住唇，瓮声瓮气：“是，我希望你赢。”
　　有这句话就够了。
　　宋程司嘴角弯成一条线，好看的梨涡也显现出来。
　　“瑶瑶，只要你说想——”
　　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输。
　　*
　　隔天一早。
　　季漫瑶醒来的时候，宋程司已经在去赛场的大巴车上了，她摸一把旁边的被窝，凉的？
　　一个激灵，季漫瑶立刻清醒，快速坐起来，摸出手机看表，还来得及。
　　她下床打开电视，做戏要做全套，虽然没什么事，但她还是不能去赛场观战。
　　退而求次，只好开电视看直播。
　　她还记得上次看直播是的电视事故，这次为了确保电视机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她特意打电话给前台，让她帮忙检查网络设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季漫瑶去浴室洗脸，叼着根牙刷回来，屏幕已经由广告切换到了现场解说。
　　双方运动员都已经到场了，看时间，应该是正在更衣室换队服。
　　季漫瑶也不着急，回去漱了个口，回来以后，正好看到运动员上场热身。
　　北野队的球员全都站起来，一个接一个击掌入场，宋程司是最后一个击掌的，跟他同时上场的，是兴风的王牌林世远。
　　两大男神同时出场，一时间观众席上的球迷情绪被掀到了顶点。
　　擂鼓助阵，喊着自己支持队伍的名字。
　　全部球员击掌完后，两队各自围成一个圆圈，抱成一团，喊出自己队伍的名字。
　　赛前助阵结束。
　　球员们分别上场热身，镜头一一略过赛场上挥洒汗水的运动员，跟随者镜头特写，解说一一为观众做介绍。
　　宋程司运着球，慢条斯理，一点决赛前应该有的紧张都没有。
　　投进几个三分后，他开始跑动起来，跳投，三步，每一球都是教科书式的完美。
　　手感不错。
　　他嘴角掠起一抹轻笑，梨涡浮现，熟悉的镇定自若。
　　十分钟热身赛很快就结束了。
　　宋程司运着球走回北野的休息区，走了两步，他似是想到什么，回过头，看到同样也把视线放在他身上的林世远。
　　他右手向前，一个上挑，把球投进了边线外的球篮里。
　　“啊！”抛物线太过完美，动作张狂自信，球迷们忍不住尖叫喝彩。
　　林世远挑起眉，他想做什么？
　　很快就有了答案。
　　特写镜头下，宋程司一改过去的冷淡，他嘴角扬着抹稳操胜券的轻笑，竖起大拇指，放平，缓缓刮过脖颈：“林世远，这场比赛，我赢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快乐！感谢陪伴！宝宝永远十八~


第67章 隔扣你
　　比赛开始, 季漫瑶坐在电视机前，紧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裁判站在中场区, 两队的中锋站在他两侧, 弓步弯下身，抬头准备好跳球。
　　随着一声口哨,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裁判将球高高抛起, 季漫瑶捏紧拳, 心也跟着这颗球悬起来。
　　大伟反应很快，跳起, 飞跃离地面, 大手一摆抢到球权。
　　手向后一勾，等在后面的小乔跳起接住，转身带球跑动。
　　跑了两步, 把球导给内线的宋程司, 他反身三步扣篮。
　　球进了。
　　开场第一球。
　　短短几秒。
　　解说员也觉得不可思议, 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满天飞, 把两边人都夸得天花乱坠。
　　季漫瑶没听他们落落的啥, 凑近到电视机前，把放慢动作后的拉近特写又看了一遍。
　　嗯, 程哥很帅。
　　世远哥，很生气。
　　林世远的这个生气也是喜形不于色，他没说什么, 只是多看了宋程司两眼，拧紧眉。
　　小屁孩，瞎嘚瑟。
　　比赛继续。
　　兴风队传球，老K站在边线内侧，弓步左右移动防守，林世远上前要球，宋程司跟上去防守。
　　林世远成功接到球，宋程司张开双臂包住他，林世远弯下身，从宋程司双臂的空隙下把球导出去。
　　假动作转身跑动，要回球，行云流水的三步扣篮。
　　漂亮的回敬。
　　“哇！”全场响起另一波惊呼。
　　完了完了。
　　季漫瑶紧张地啃起手指。
　　林世远转身瞥了眼宋程司，眼底镇定，跟队友击掌后，迅速跑动起来。
　　一球对一球。
　　传球权在哪队手里，哪队就会进球，然后球权一导，又是另一队进球，无限循环。
　　上半场打完，兴风领先七分，林世远扔进去两颗三分，再加几个造犯规的罚篮。
　　中场休息。
　　穿着性感运动风的啦啦队蹦跳着上场，手上拿着银色彩团，篮球馆里响起重金属舞蹈配乐，季漫瑶站起来倒了杯水。
　　抬眼不经意一撇，镜头掠过领舞者。
　　好漂亮——
　　季漫瑶惊叹，镜头慢慢拉近，嘈杂的篮球场里，领舞者气质出众，遗世独立。
　　她的动作很完美，有力量，但又不失柔美，每一下都卡到节拍上，恰到好处。
　　她的表情很淡，并没有像其他舞蹈演员一样笑得很开，只是轻微地弯起唇角，笑意若有似无，挺鼻挑眉，花瓣唇上涂着气场全开的姨妈红色。
　　高级。
　　季漫瑶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这个词。
　　她长得好高级。
　　“乔华杯总决赛果然不一样，主办方这把真是下血本了，竟然把国民妖精纪温年请来了。”
　　“没错，听说她现在出场已经按分钟计费了，不用说，现场的球迷球员肯定都沸腾了！”
　　“哈哈哈，不知道一会儿在后台能不能要到她的签名。”解说语气里满是憧憬。
　　“很悬啊。”另一位解说摇摇头，听上去颇为遗憾，“她的安保团队是出了名严苛，听说普通人连近身都很难。”
　　“哈哈，女神就是女神。”
　　两个人简单聊了两句，场上的纪温年做出一个高难度收尾动作，从同伴膝上翻下来后，她捂住前领跟现在观众鞠躬谢场。
　　镜头下移，季漫瑶瞬间就明白了她被称为宅男女神的原因。
　　她拉开衣领看了眼自己的飞机场。
　　呵呵，有些事就是不能比。
　　人比人，还真能气死人。
　　不止是季漫瑶，连坐在场上的大伟都感觉有点飘。
　　他弯下头，给坐在身边的队友汇报消息：“快看那个领舞！太有气质了！”
　　老K抬起头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话外之音，他瞥大伟一眼：“我看不止是有气质吧？”
　　“嘿嘿。”大伟嘿嘿傻笑。
　　老K摇摇头：“猥/琐。”
　　“你才猥/琐！”大伟撞老K一拳，话题一转，“不过说真的，这到底谁啊？”
　　“听说叫什么纪什么的，不太清楚。”
　　“伟哥你没见过她吗？”二发阵容的小孩子也凑过来闲聊。
　　大伟摇摇头：“没见过，她很有名吗？”
　　“我去，她最近超级火啊，听说出场费都要八位数起。”
　　大伟对金钱不感兴趣，他只对能不能勾搭上美女有兴趣。
　　看到大伟脸上闪过的金光，小孩儿懂了：“伟哥，我劝你还是别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
　　大伟惊讶：“咋了？这妹子有主了？”
　　“那倒不是。”小孩儿不忍心打击大伟。
　　大伟的八卦之魂燃了上来，他抬屁股朝小队员那边挪：“来来来，给哥讲讲你未来嫂子。”
　　小队员一怔，无奈：“伟哥，不是我打击你，这位小姐姐估计还真跟你没缘。”
　　“为啥？”
　　小队员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你没看新闻吗？这姐姐的安保团队太变/态了，听说前两天一个跟踪她的脑残粉，被她的贴身保镖揍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我靠！这么暴力！”大伟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想再了解些详情，赵队拍拍手：“好了，别聊了，过来，准备上场。”
　　*
　　下半场开始。
　　季漫瑶紧张地坐立难安，她干脆站起来，在电视机前的空地上来回溜达。
　　她的心情很矛盾。
　　她想让北野赢，但也不想看到兴风输。
　　连着上了两场，球员们的体能消耗很大，宋程司身上流满了汗，汗滴顺着眉骨滑向下颌。
　　他提起衣领擦把脸，线条好看的腹肌微微露出一点，观众席响起一阵惊呼，他皱眉，没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咋呼。
　　小乔站在边线传球。
　　宋程司跑上前要球，没成想，球在半路被林世远拦截，林世远运球跑动，一个漂亮的跳投。
　　两节过去了。
　　场面终于发生了逆转。
　　不再是谁传球谁就进球了。
　　解说激动，球迷也激动，只有季漫瑶啃着手指头，心肝发颤。
　　完了完了。
　　这下可算真的完了。
　　她端着一颗心，惴惴不安，生怕宋程司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眼瞅着这节就要结束了，宋程司还是没做出任何反击。
　　中规中矩。
　　接球，传球，进攻，防守。
　　季漫瑶一直凝着眉，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以宋程司的性格，怎么可能完全不反击。
　　临第三节结束还有一分钟。
　　宋程司独自运球，林世远站在他身前，弓步防守。
　　“林世远。”宋程司淡淡出声，不知道跟他说了句什么。
　　季漫瑶只能看到世远哥脸上略过一丝惊讶。
　　他漏了半分心神，宋程司看准这个时机，突破他进到内线。
　　林世远反应回来，转过身去追。
　　不知道宋程司是故意放慢了节奏，还是林世远跑动的速度太快。
　　林世远赶在宋程司进球前跑到他身前，跳起。
　　一切的时间都抓得刚刚好。
　　“这是？”场上的人都站起来，悬着颗心。
　　难道是——
　　季漫瑶也明白了，这一幕似曾相识。
　　果然，下一秒，宋程司嘴角挑起势在必得的笑，他没改变扣篮的动作，手臂穿过林世远，隔着他，球进过网。
　　“我的天！竟然真的是隔扣！”
　　解说站起来狂呼，场上的气氛也被提到最高。
　　宋程司落地，跟跑过来的队友碰臂庆祝，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胜负已定。
　　宋程司这一扣，扣得不止是林世远，也是七连冠兴风。
　　林世远站直，看着那人的背影，耳边响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七连冠的神话，今天我来帮你们终结。”
　　作者有话要说：　　《缠人精》女主纪温年友情客串，会唱会跳的全能小姐姐，完结预警，你们想看谁的番外？统统报上名来~


第68章 在线等
　　第四节, 宋程司一个压哨三分，宣告了比赛的结束。
　　裁判吹哨，场上的五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伟停下了跑动, 走到老K身边，脸上是激烈运动后的涨红：“咱们这是……赢了？”
　　老K也不敢置信, 点点头：“好像是。”
　　林世远拉起衣领擦把汗, 一步步走到宋程司面前, 伸出手：“你们赢了。”
　　宋程司也伸出手：“嗯。”
　　“恭喜。”
　　“谢谢。”
　　胜利来得太突然，宋程司整个人也懵懵的, 场下的北野球员都站起来, 笑着围上来，轮流举起五个人，高高抛起, 又轻轻接住。
　　镜头这边的季漫瑶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捂着嘴, 一种酸胀的感觉从心里翻涌上来。
　　领奖过后，宋程司作为本场MVP接受记者采访, 他双手背在身后, 看上去没什么情绪变化，但季漫瑶能够看到, 他眼底闪着亮光，喜悦的光。
　　记者都围上来，先是就比赛表现官方问了几个问题, 宋程司也中规中矩地回答。
　　几个问题过来，场子热了，记者开始询问他们真正想知道的东西。
　　记者A举着话筒：“宋程司您好，我仅代表《体坛热点》为北野的获胜表示祝贺，请问一下，您是如何看待最近跟您同俱乐部的女篮前队长余诗语事件？”
　　宋程司沉吟：“没有看法。”
　　“那请问这件事跟您的女朋友季漫瑶有关系吗？有网友猜测是季漫瑶联手女篮某队员一起给余诗语波脏水，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我建议说这话的人去看医生。”宋程司抬手点点太阳穴，“毕竟脑子不好也是种病。”
　　提问的记者哂笑，另一位记者又跟上来：“那请问乔华杯后您个人有什么计划吗？”
　　“有。”
　　记者顺坡下驴：“方便透漏吗？”
　　宋程司话里有话，说得很暧昧：“解决个人问题。”
　　他这话一出，记者们都想蜜蜂嗅到了花粉，连忙跟着问：“请问您所说的个人问题跟您的女朋友季漫瑶有关吗？”
　　宋程司看白痴一样：“你说呢？”
　　“那是什么计划？登记结婚吗？”
　　宋程司没正面回答，只是说：“到时你们就知道了。”
　　他胸有成竹的表情惹恼了季漫瑶，她恼羞成怒：“什么嘛，说得就跟我一定会嫁一样！”
　　季漫瑶虽然嘴硬，但声音不会骗人，有些哽咽，眼圈也发了红。
　　但季漫瑶的感动并没有支撑太久。
　　最后一个问题，发问的是来自《今时今刻》的叶思然，看到她嘴角漾起的微笑，宋程司突然觉得毛毛的。
　　“请问你隔扣林世远的感觉如何？”
　　原来是这个问题——
　　宋程司放下心来，老熟人果然给面子，没有故意难为他，他轻笑，眯了眯眼：“没什么感觉，就是想警告他，离我女人远点。”
　　？？？
　　这什么意思，难道兴风林世远也对季漫瑶有意思？
　　我去！不愧是今时今刻！一来就挖了个大八卦！
　　记者都沸腾了，举起话筒蠢蠢欲动。
　　“今天的采访到底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有什么问题咱们下次再聊。”
　　杨明走上前，与此同时，宋程司微微欠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宋程司！别走啊！我们还没问完呢！”
　　“是啊是啊！林世远到底和季漫瑶有什么关系啊！”
　　“难道你跟林世远是情敌吗？这是你今天隔扣他的真实原因吗？”
　　记者举着话筒往前冲，但今天全场的安保都是纪温年团队负责的，有她家的铜墙铁壁在，谁都别想再多往前靠近半分。
　　宋程司通过员工通道走到后台，半路上，刚好碰到了从另一个岔道口回来的纪温年。
　　他点头微微致意，对方微怔，也客气点头回应。
　　出于礼貌，宋程司闪道让纪温年先过，看着她的背影，宋程司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这里半个陌生人都没有，纪温年的贴身保镖，是不是也靠她太近了？
　　可能是察觉到了宋程司的视线，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回过头，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宋程司懂了。
　　怪不得——
　　他摇摇头，从另一条岔道上离开了。
　　*
　　宋程司回到酒店，与他预计的不同，季漫瑶并没有早早等在门口迎接他，而是懒懒靠在房间大床的床头上，听到他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宋程司拿着奖杯走进来，把奖杯递给季漫瑶：“瑶瑶，我们赢了。”
　　季漫瑶接过来，左右看了两下：“嗯，我看到了。”
　　宋程司神色微动：“瑶瑶，你有没有看到……？”
　　“什么。”季漫瑶把奖杯放到床头桌上，不咸不淡。
　　宋程司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想到可能会索取到的奖励，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瑶瑶，我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你告白，你听到了吗？”
　　“不止听到。”季漫瑶抬起眼，“我还看到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隔扣我哥。”
　　“你哥？”宋程司一怔，恍然大悟，“你说林世远啊？”
　　“是啊。”季漫瑶坐直身子，皮笑肉不笑，“程哥，听说你想解决个人问题？”
　　宋程司觉得更不好意思了：“这你也看到了？”
　　“是啊。”季漫瑶点点头，“我想问一下，你所说的这个个人问题，是指跟我登记结婚吗？”
　　“当然！”宋程司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他牵起季漫瑶的手，眼底一片深情：“瑶瑶，你知道的，我从始至终想娶的人就只有你。”
　　“是啊。”季漫瑶第三次表示赞同，“但是程哥，我估计你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个人问题了。”
　　“为什么？”宋程司皱眉，“瑶瑶，难道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我。”
　　季漫瑶把被窝里的手机拿出来，扔到宋程司面前：“是我妈。”
　　宋程司拿起手机，不解：“阿姨怎么了？对我不满意吗？”
　　“呵呵，岂止是不满意。”
　　季漫瑶冷笑：“你当着全国观众的面隔扣了她的宝贝儿子，你觉得，她能满意的起来吗？”
　　“……”？？？
　　宝贝儿子？
　　宋程司抬起头：“瑶瑶，你的意思是？”
　　长长的眼睫毛眨巴两下，季漫瑶肯定了宋程司的猜想。
　　她解开手机，点开某个论坛：“别担心，程哥，我都提前帮你问好了，你看。”
　　她指着屏幕，宋程司看过去：“错把大舅哥当情敌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
　　底下评论的网友没一个正形。
　　吃瓜群众：“这位ID前两天还问男朋友不碰我怎么办，今天就问把大舅哥当情敌怎么办，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脑洞星人：“还真的让我猜对了！女装大佬！”
　　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小可爱：“我离吃瓜看戏就只差一个瓜！”
　　不明所以：“喜闻乐见！不如你去色诱大舅哥？”
　　……
　　“男朋友不愿意碰我怎么办？”宋程司一字一句念出来，偏头看身边的人，“你问的？”
　　“是啊。”说到这季漫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买那个什么？还不是这群人出的馊主意。”
　　宋程司若有所思，想了一会：“瑶瑶，我收回刚才上网搜索很傻帽的言论，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应该多逛论坛，众人拾柴火焰高，集思广益嘛！”
　　季漫瑶知道他的心思，笑着把手机递给他：“既然这么有用，那你就好好看看吧，女装大佬！”
　　“……”
　　*
　　一星期后，宋程司跟季漫瑶一起回家，尽管已经提前做好了很多准备，但一进门，看到坐到沙发上看报纸的林世远，他还是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爸，妈，我们回来了。”
　　季漫瑶把宋程司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地上，拉着他一起换鞋，早就知道他要过来，林世远特意去超市买了双符合他尺码的，粉色拖鞋。
　　看着宋程司踩上少女粉，饶是说好要站在她这边的季漫瑶，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边笑边抹着眼角的泪：“程哥，不行了，我不是故意的。”
　　林世远放下报纸走过来，扫了一眼，笑得如春风般和煦：“很适合你啊，小宋。”
　　小宋。
　　宋程司眉头跳两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挤出笑：“谢谢你了，世远哥。”
　　“不客气。”林世远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膀。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宋程司。”宋程司微微鞠躬，快两米的大个子，把季母吓了一跳。
　　因为林世远的关系，季母态度并不热情，只是颇为敷衍点点头：“你好。”
　　但下一秒，看到宋程司带来的礼物，季母脸上的严肃出现了裂缝。
　　季母平时没什么乐趣，就是喜欢跟着自己的闺蜜团出去喝个茶，逛个街，跳跳广场舞。
　　季漫瑶摸透了妈妈的心思，特意让宋程司找朋友订做了两套舞蹈服，为了妈妈面子上好看，她还帮闺蜜团里的几位阿姨都订了两套。
　　宋程司打开盒子递过去，季母眼前一亮，配色典雅，料子柔滑，一看就不便宜。
　　她慢慢拿出来，越看越喜欢，季母爱美，这晌也顾不得闺女了，她拿起衣服在身上比两下，问站在身边的老伴：“怎么样老林？好看吗？”
　　林父趁机帮宋程司博分数：“当然好看！华华，你穿什么都美！”
　　季母心里高兴，但还是白林父一眼：“那是当然，好歹我年轻时也是团里一枝花。”
　　两个人斗了两句，季母这才想起被晾在一边的准女婿，在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小宋是吧，哎呦，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快快快，进来坐。”
　　她往前带路，刚好撇到宋程司脚上不合适的拖鞋：“哎呦！这么大的个子，穿这么艳的拖鞋多不合适呦，瑶瑶，吃完饭你带小宋去超市买双合脚的鞋穿。”
　　“好。”跟在宋程司身后的季漫瑶应一声，程哥还真是厉害，这才几分钟，就把前不久还恨得他牙根痒痒的准丈母娘收买了。
　　不过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宋程司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林父爱喝茶，刚坐下没一会，就又拿出自己带来的两箱好茶，附带一套檀木茶具，嗜茶如命的林父看到这些，瞬间喜笑颜开，抱着茶具爱不释手。
　　看着老伴不舍得用的没出息样，季母一脸嫌弃：“小宋，你别见怪啊，你林叔就这样。”
　　“没事儿。”宋程司笑笑，“叔叔喜欢的话，我下次来再多带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等番外呀？


第69章 我愿意
　　俗话说得好,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一顿饭的功夫，季母冰释前嫌, 挽着准女婿的手腕, 絮絮叨叨个不停。
　　林父说要带林世远去超市买点东西，季漫瑶送两个人出门, 关上门回来, 季母已经跟宋程司聊起了小时候的事。
　　她挽着宋程司的手, 语重心长：“小宋啊，你不知道, 我们瑶瑶命很苦的。”
　　眉角跳两下, 季漫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季母继续说：“她很小的时候爸爸就生病走了，那时候我上班忙, 所以很长时间都是她自己放学回家, 做饭洗碗照顾自己。”
　　回忆起过去, 季母还是觉得很心疼：“后来我嫁给她林叔，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 好在世远懂事, 不然我的瑶瑶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说着说着，季母眼底滑下两滴泪, 季漫瑶走上前：“妈。”
　　季母擦掉眼角的泪：“瞧我，净说些不开心的事儿。”
　　季母笑起来：“好啦，不说原来的事儿了。”
　　她牵起季漫瑶的手, 放在宋程司手里，紧紧握在一起：“小宋，我们瑶瑶，以后就拜托你了。”
　　*
　　十一月，夜风清凉，晚饭过后，季漫瑶带着宋程司出门闲逛。
　　走了一会，宋程司突然去看身边的姑娘，她穿着粉红色羽绒服，整张小脸都埋在围巾里。
　　“冷吗？”宋程司问。
　　季漫瑶摇头，脑袋后面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
　　宋程司不动声色，牵起季漫瑶的手，十指交叉塞进自己口袋。
　　走了两步，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过身：“瑶瑶，今天我跟阿姨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愿意照顾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照顾你。”
　　他弯下腰，注视姑娘露在围巾外的双眸，月光碎在她的眼底，波光粼粼。
　　“瑶瑶，那你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吗？”
　　宋程司的语气很郑重，倘若认真听，还能听出几分隐藏在低沉问句里的不确定。
　　一瞬间，关于两人间的回忆蜂拥而出。
　　“你站那别动，我马上过来。”
　　“目测不准，做减法更直接。”
　　“有事就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
　　“走，我带你去抓娃娃。”
　　“因为我喜欢你。”
　　“我女朋友，麻烦大家多关照。”
　　“我不会放过让你受伤的人。”
　　“你的过去，你的未来，都是我的。”
　　“赢了冠军，你嫁给我好吗？”
　　“我爱你，我想永远照顾你。”
　　……
　　眼前渐渐聚满水气，一滴泪眼泪掉下来，打湿了围巾。
　　季漫瑶抬起头，泪眼朦胧：“我愿意。”
　　嘴角绽放出幸福，她点点头，答得坚定有力：“宋程司，我愿意。”
　　全文完
　　2017.11.26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程哥和瑶瑶会在他们的世界里继续幸福，微博@晋江聆寻，不定时更新程哥瑶瑶小剧场，感谢陪伴到这里的你们，谢谢。


第70章 林世远
　　20XX年X月1日星期X 天气：晴
　　今天吃完饭, 爸爸告诉我明天家里会搬进来一位阿姨，他给我说，阿姨姓季, 她有一个女儿, 叫做瑶瑶，她们以后会和我们一起生活。
　　爸爸说, 从明天开始, 瑶瑶就是我的妹妹, 我要让着她，拿出做哥哥的大度。
　　爸爸后来还说了很多, 但是我都没有听进去, 心里只有一句话，就是我要当哥哥了。
　　我做梦都希望有一天能当哥哥，但是我没有妈妈, 所以也没办法有妹妹。
　　我的朋友二黑就很幸运了。
　　他有一个妹妹, 他妹妹很小, 还在上幼儿园，每天下午他都会绕到小学部后面的幼儿园去接他妹妹一起回家。
　　他的妹妹我也见过, 圆嘟嘟的脸蛋, 总是红扑扑的，就像是一只正在吐泡泡的小金鱼。
　　她很内向, 不太爱说话，每次看到我都会怯生生地躲到二黑身后。
　　但是我多聪明啊，为了让她主动开口, 我曾经在一个下午，贡献出自己的全部零花钱，从小卖部阿姨那里买了一根芒果味棒棒糖。
　　果然，跟我预料的完全不差，看到棒棒糖，小金鱼眼睛都亮了，她接过去，软软地说了句什么。
　　说实话，她说的那句话我并没有听清，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但我猜，应该是谢谢哥哥。
　　真可爱，比家里的小白还可爱，对，小白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小白兔，名字取自蜡笔小新的小宠物。
　　说到蜡笔小新，他曾经是我的童年偶像，不过现在，上了小学以后，我的偶像变成了大雄。
　　为什么呢？
　　因为他有哆啦A梦。
　　不对，扯远了，不管什么哆啦A梦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也有妹妹了。
　　20XX年X月2日星期X 天气：晴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妹妹，竟然比小金鱼还要内向。
　　今天一大早，我还在吃饭，就听到有人按门铃，不用猜，一定是我妹妹来了。
　　我放下手边的牛奶，跑到门口给她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好看的阿姨，她穿着白色长裙，头发垂在胸前，看到我，她蹲下来，笑得很温柔：“你就是小远吧，你好，我是季阿姨。”
　　她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很温柔，还有一阵好闻的清香。
　　不过我顾不得跟她打招呼，因为我看到了站在她旁边，和我差不多高的小女孩。
　　这应该就是，我的妹妹？
　　我没有来得及细看，爸爸就走了过来，他笑得很开心，拍拍我的肩：“阿远，还愣着干嘛，快叫人啊！”
　　“哦。”我反应过来，抬起头看漂亮阿姨，“阿姨你好，我叫林世远，欢迎你们来我家。”
　　听到我的话，阿姨明显愣了一下，眼睛湿湿的，好像是要哭，她又抬起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谢谢你，小远。”
　　阿姨和妹妹拉着行李箱进来了，等到她们两个人都坐到沙发上，我才有机会好好瞧瞧新妹妹的模样。
　　嗯，好看，比小金鱼还要好看。
　　她很白，眼睛很大，脑袋后面扎着马尾，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盯着她，她有点害怕，轻轻去拽阿姨的裙子。
　　阿姨低下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小远，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女儿，瑶瑶。”
　　“瑶瑶。”阿姨碰碰她，“快叫哥哥。”
　　妹妹转过头来看我，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的一半脸都陷在阴影里，模模糊糊之间，我仿佛看到了故事书里的天使。
　　但是天使好像并不喜欢我。
　　我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出声喊我，爸爸从小就告诉我要做一个体贴女士的绅士，没办法，我只好揉揉脑袋，先跟她说：“妹妹你好。”
　　听到我这么说，阿姨又露出了刚才在门口时的表情，我偏过头去看爸爸，他悄悄竖起大拇指，看上去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我有点飘飘然，毕竟想得到我爸的表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时候考满分他都不会夸我。
　　这一飘，我就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股勇气，站起来，走过去拉起妹妹的手：“走，哥哥带你去玩。”
　　但是，妹妹却并不领情。
　　她嘴一咧，哭了。
　　20XX年X月10日星期X 天气：晴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就没有做哥哥的命。
　　自从刚来那天，我把妹妹弄哭以后，这都一个多星期了，她还是不敢跟我说一句话。
　　但是最让我生气的是，她不跟我说话，却跟二黑的关系越来越好。
　　好吧，其实这也不能怪二黑，谁让二黑也有妹妹呢。
　　因为他也有妹妹，所以为了打进敌人内部，我每天下午都会跟二黑一起去接他的妹妹，当然，也会叫上我的妹妹。
　　妹妹跟小金鱼的关系很好，小金鱼喜欢她，她也喜欢小金鱼。
　　他们三个人手拉手站一排，完全把我挤到了后面，自从那次送棒棒糖事件后，小金鱼就彻底不敢跟我说话了。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她对芒果过敏。
　　哎，这事儿能怪我吗？我要是早知道她对芒果过敏，说什么也不能给她买芒果口味棒棒糖啊。
　　还花了我五毛钱呢！
　　不过，还好现在黑心厂家多，做个零食都要偷工减料，芒果棒棒糖里并没有太多芒果，所以小金鱼吃完棒棒糖以后，只是舌头肿了几天，并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但是，她还是不理我了。
　　哎，赔了夫人又折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溜达，可能是看我可怜，二黑转过头来喊我：“阿远，你走快一点！我还要回家打游戏呢！”
　　打游戏？
　　我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务正业。
　　可是几小时后，在二黑家里，我又再一次啪啪打了脸。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魂斗罗这么好玩的东西呢？
　　我在二黑家玩到很晚，晚到爸爸都亲自跑来他家里接，他跑进二黑房间，揪着耳朵把还沉浸在游戏格斗的我拎了出去。
　　坐在旁边的小金鱼被他吓哭了，妹妹也一脸担忧，好吧，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我就是感觉她担心了。
　　不然坐上车后，她也不会小声问我疼不疼。
　　当然疼了。
　　但老师说了，男子汉要坚强。
　　所以，为了证明我是男子汉，我大度摆摆手：“别担心，我是谁，一点都不疼。”
　　“不疼？那要不回家再来一次？”
　　前排传来熟悉的男声，完了，装大了，忘记我爹还坐在前面。
　　没办法，面子哪有身体重要。
　　我只好捂住耳朵，努力挤出一丝哭腔：“疼啊！哎呦妈呀，可疼死我了！”
　　“噗嗤。”
　　身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我顾不得再演，回过头，妹妹坐在旁边，捂着嘴，眼睛弯在一起，像一轮好看的明月。
　　笑了？
　　我看呆了，笑起来的她比平时还要好看，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不好意思低下头，耳朵尖上也冒出点点粉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你的。”她小声给我道歉。
　　我愣住，知道她又误会了，连忙解释：“没事，瑶瑶，你笑起来真漂亮，比小金鱼还漂亮。”
　　“小金鱼？”
　　完了，一着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我连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笑起来像天使。”
　　“啊？”
　　啊呸，我这臭嘴，越解释越乱了。
　　恨铁不成钢，我只好不再解释，又摆摆手：“没事，你当我啥也没说。”
　　车里又恢复了沉默。
　　过了好久，等到车已经拐进小区大门了，我才听到身边传来一声如蚊子般细小的呢喃：“世远哥，谢谢你。”
　　我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激动地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她也看着我，眼睛里水光闪闪：“我说，谢谢你，哥哥。”
　　20XX年X月X日星期X 天气：晴
　　瑶瑶今天结婚了，婚礼上，我挽着她的手走过红毯，然后把她交给那个等在终点的男人。
　　宋程司。
　　二十多年过去了，终于，我的妹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我站在新人旁边，看着他们互换戒指，听着他们承诺关于后半生的誓言。
　　模糊之间，我仿佛看到了站在我家门口，穿着短袖背带裤，一脸怯生生的小女孩。
　　瑶瑶，你一定要幸福，因为这是作为哥哥的我，最大的心愿。
　　我用最大的诚意给予你祝福。
　　惟愿宋程司，能护你喜乐平安，一路百岁无忧。
　　你永远的哥哥：林世远。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的世远哥~


第71章 宋予楠
　　天还没亮, 季漫瑶就醒了，身边的宋程司睡得很熟。
　　她蹑手蹑脚走下床，打开房门到隔壁儿童房, 拉开台灯, 床上的小家伙睡得正香。
　　宋予楠从小就不喜欢盖被子。
　　他半颗脑袋枕在枕头上，双手双脚大大地张着, 两只小手紧握成拳, 可能是梦到了什么, 他砸吧两下嘴，翻个身, 背对季漫瑶继续睡。
　　季漫瑶叹口气, 拿起被儿子揣到角落的被子，铺开，慢慢盖到他身上。
　　睡梦中的小家伙还是不爱盖被子, 眉头皱两下, 哼唧了一声。
　　季漫瑶失笑, 弯下腰关上灯，轻轻带上门, 回到自己房间, 宋程司已经醒了。
　　“瑶瑶。”宋程司靠在床头，看到她, 坐起来伸出手，“过来。”
　　季漫瑶走过去，握住他的手, 宋程司轻拉，把姑娘拽进自己怀里。
　　“去干嘛了？”他抱住季漫瑶，下巴搁在她的肩窝里，低沉的声音落入耳畔，“嗯？”
　　季漫瑶被他哈痒了，她止不住笑，缩进宋程司怀里：“你说呢？”
　　宋程司抱紧她：“又去看那小子了？”
　　“什么那小子？”季漫瑶坐起来，锤他胸口，不太高兴地骂一句，“自己儿子的醋也吃，还奇迹之皇呢，也不嫌臊得慌。”
　　“我乐意。”宋程司单手抱起季漫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瑶瑶，我们再给十三生个妹妹吧。”
　　十三就是宋予楠，小家伙是二月十三号出生的，图简单，夫妻俩就直接给他取名为十三。
　　后来叶思然知道了这事儿还吐槽说，还好十三早出生了一天，要不然二月十四情人节，是不是就得直接叫情人了。
　　宋程司还真觉得，这小屁孩叫十三还是叫情人都一样，反正从他出来以后，就一直是一颗瓦数最大的电灯泡。
　　他压在季漫瑶身上，拂开她脸上四散的碎发，俯身刚想吻上去。
　　房间门被人撞开了。
　　“妈妈？”宋予楠揉揉睡眼惺忪的大眼睛，“你们在干嘛？”
　　季漫瑶吓一跳，慌忙推开身上的男人，坐起来整理头发：“怎么了？”
　　宋予楠迈着小短腿走过来，季漫瑶托起双臂把他抱起来。
　　看了一眼坐在老婆身上的小鬼，宋程司躺到床上，手臂放在眼睛上，长叹口气。
　　又他妈来捣乱。
　　宋予楠心想事成，如愿躺在了爸爸妈妈的中间，季漫瑶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哄完儿子，季漫瑶抬起头，宋程司还在生闷气，背对着她，一句话不说。
　　“程哥？”她拽宋程司的睡衣。
　　宋程司不理她，又往前挪了一点。
　　季漫瑶坐起来：“程哥？程哥？”
　　男人还是没点反应。
　　心思一转，季漫瑶改了口：“老公？老公？”
　　宋程司冷笑：“找我干嘛？抱着你儿子过吧。”
　　左哄右哄都不好，季漫瑶火了：“宋程司！”
　　宋程司叹口气，投降认输，翻过身，把老婆孩子都抱在怀里：“好了，再睡会儿吧，一会儿还得送他去上学。”
　　季漫瑶这才满意，闭上眼，握住宋程司的手：“老公晚安。”
　　“晚安。”
　　*
　　闹铃再次响起，季漫瑶闭着眼不想起，宋程司迷糊睁开眼，掀开被子，走去厨房熬粥。
　　忙活好以后，他回浴室洗漱，看时间，也该叫孩子起床了。
　　他轻轻拍宋予楠的背：“十三，起床了。”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想吵醒自己老婆，但小声明显对宋予楠没用，儿子没醒，不想吵到的老婆反而睁开了眼。
　　“老公？”季漫瑶迷迷糊糊的，“几点了？”
　　“七点半。”
　　“什么？”季漫瑶的困意瞬间跑没了，她坐起来，拿过床头的闹钟。
　　完了，要迟到了。
　　她拍两下躺在身边还在睡梦里的儿子：“十三！快点起床了！我们要迟到了。”
　　她掀开被子，踩到拖鞋上火急火燎地：“我去做饭，程哥，你帮他穿衣服。”
　　“瑶瑶……”
　　后面的话被隔绝在了卧室门外。
　　“我已经做好了。”
　　宋程司悠悠说出来，摇摇头，没有老婆在身边，他更不可能娇惯儿子。
　　完全没了刚才的轻声细语：“十三，起床了。”
　　宋予楠翻过身，没反应。
　　但宋程司还是看到了他的眼皮动了两下，冷哼一声，抱起胸：“十三，起床了。”
　　还是没反应。
　　装听不见是吧？臭小子。
　　“宋予楠。”
　　“腾”地一声，宋予楠坐起来，装没事人：“嗨，爸爸，你叫我啊。”
　　宋程司撇他一眼，把从隔壁拿来的衣服扔到床上：“给你五分钟，自己穿衣服。”
　　宋予楠抗议：“可是妈妈刚才说……”
　　“嗯？”宋程司慢条斯理。
　　宋予楠小声嘟囔：“就是让你帮我穿嘛！”
　　宋程司眯了眯眼：“已经过去三十秒了。”
　　“好嘛好嘛。”宋予楠慢吞吞脱下自己身上的睡衣。
　　“还有四分钟。”
　　头顶传来警告的计时，宋予楠一怔，加快了套衣服的动作。
　　秋衣，秋裤，毛衣，校服。
　　不多不少，刚好四分半。
　　穿完以后，他瘫到床上，假装没力：“爸爸，我没力气了！”
　　臭小子。
　　宋程司在心里笑，摇摇头，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地上，穿好拖鞋，拍拍他的肩：“好了，去刷牙。”
　　吃完饭，宋程司送十三去上学，怀孕以后，季漫瑶就辞掉了俱乐部经理的工作，之前她被开除后没几天，杨哥就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回男篮做经理的意向。
　　她当然有了，重新面试后，她正式成了宋程司的顶头上司，但好景不少，没过几个月，两人结婚，又没过几个月，她怀上十三，就正式辞了那份工作。
　　生下十三后，她不想待在家里做米虫，经陈宇轩介绍找到几个外企公司，现在做兼职文件翻译，每天在家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却有的是时间陪老公孩子。
　　上了车，宋程司偏头去看还在摆弄魔方的儿子，他这两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写完作业也不看电视了，抱着魔方研究起来没完。
　　宋程司不急着往前走，淡淡出言提醒：“系上安全带。”
　　“哦。”宋予楠乖乖把安全带拉过来。
　　车往前开了一会，路过一家母婴超市，宋程司突然想到了什么：“十三。”
　　“嗯？”宋予楠心不在焉。
　　“十三，爸爸问你，你想要个妹妹吗？”
　　妹妹？
　　宋予楠眼前一亮：“爸爸，我真的能有妹妹吗？”
　　呦，这么快上钩了。
　　宋程司面不改色，看着儿子明亮的眸子，深藏功与名。
　　“当然，只要你晚上不过来缠着妈妈，爸爸保证，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当哥哥了。”
　　不缠着妈妈？
　　那就是要自己睡了？
　　宋予楠没了兴趣，又拿起魔方：“那算了，爸爸，我又不想要妹妹了。”
　　“……”没定力的臭小子！
　　宋程司恨铁不成钢，不过面上还是装着波澜不惊，直攻不行，他打算曲线救国。
　　视线下移，宋程司装作不经意地问：“十三，最近怎么开始玩魔方了？”
　　宋予楠没察觉，老实回答：“就喜欢呗。”
　　宋程司追问：“为什么喜欢？”
　　嗯，宋予楠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隐瞒爸爸，妈妈从小就教给他，家人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
　　既然爸爸开口问了，没办法，宋予楠再次放下魔方：“爸爸，我告诉你，你不能笑话我喔。”
　　儿子一本正经的样子乐坏了宋程司，他努力蹦着脸：“十三，你放心，爸爸保证不笑话你。”
　　“好。”宋予楠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爸爸，我们班新转来一个女孩，叫做林可欣。”
　　“嗯。”宋程司点头，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泡妞了？
　　“然后呢？”
　　“嘿嘿。”宋予楠未语先笑，“爸爸，林可欣特别白，长得也好看，脸蛋软软的，就跟果冻一样。”
　　这臭小子还捏人家姑娘脸蛋了？
　　宋程司眉角跳两下：“你摸人家脸了？”
　　“当然没有。”宋予楠摇头，他才没有那么不礼貌。
　　妈妈说过，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对女孩子动手动脚的。
　　“那你怎么知道她脸软？”
　　“嗯，陈叶给我说的。”
　　陈叶是陆宇轩和叶思然的宝贝疙瘩，他和宋予楠前后脚出生，两个小家伙从小就是好哥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把他们两家人都整得很没脾气。
　　“陈叶摸人家脸了？”
　　“也没有。”宋予楠摇摇头，“陈叶是听他同桌说的，他同桌跟林可欣是好朋友。”
　　“嗯。”宋程司点点头，才算整明白这个复杂的前后关系。
　　“但叶可欣跟你玩魔方有什么关系？”
　　“额……”宋予楠支支吾吾，“爸爸，你保证不会笑话我吗？”
　　“保证不会。”
　　“好吧。”宋予楠重重吸口气，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他叹口气。
　　“哎，爸爸你是不知道啊，林可欣是个魔方高手，我和陈叶加起来都玩不过她，所以为了男人的尊严，我们决定要苦练技术，争取有一天能胜过她！”
　　“不对！是一定要胜过她！”小男孩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睛里闪着火光，小脸上写满了坚毅。
　　宋程司额角滑下两滴汗，还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他只好换个问题：“十三，抛开那些不谈，你觉得林可欣可爱吗？”
　　“可爱啊。”宋予楠不假思索。
　　宋程司顺势继续问：“那你想要一个比她还可爱的妹妹吗？”
　　“……”
　　绕来绕去，怎么又绕回妹妹了。
　　宋予楠想不通，挠挠头，问：“爸爸，我的妹妹真的会比林可欣可爱吗？”
　　“那当然了！”宋程司又再一次作保证。
　　“那……”宋予楠想了一会，点点头，“好吧！”
　　“爸爸，我答应你！我以后晚上都自己睡！”
　　“这就对了儿子！”宋程司激动，目的达成，他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傻子，“十三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有一个比林可欣还要可爱的妹妹了！”
　　“好！爸爸我们拉钩！”
　　“没问题！”宋程司欣然同意，把车停到校门口，伸出手，一大一小的小拇指勾到一起。
　　“打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猪猪！”
　　拉完勾，宋予楠放下心，解开安全带，背着小书包走了。
　　等到儿子走近校门，宋程司才露出事成后的奸笑，哼，老婆，以后再也没有小灯泡打扰我们了！
　　彼时的季漫瑶正坐在写字台前查词典，鼻子有些痒，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揉鼻子，盖紧了身上的披肩。
　　一年后，岭城中心医院，宋程司季漫瑶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哇”地一声巨响，护士笑着对陪产的宋程司说：“恭喜您，是个小男孩。”
　　WTF？一道晴天霹雳，宋程司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着，苦笑一声。
　　“你好啊，我的第二颗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程直男没有女儿命？


第72章 宋予烨
　　期中考试后, 宋予楠的学校召开家长会，宋程司还在外地比赛，没办法, 季漫瑶只好挺着孕肚去帮儿子开会。
　　她到学校的时候, 宋予楠还没走，他是班里的小干部, 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要帮老师排座位发作业。
　　季漫瑶来的很早, 教室里还没来几个家长, 教室里的电视开着，季漫瑶定情一看, 屏幕里正在放宋程司的赛事直播。
　　季漫瑶慢慢走进去, 看到她，围在电视机前的宋予楠转过头：“妈妈！你来了！”
　　“嗯。”季漫瑶站定，也跟着一起看屏幕。
　　场上中场休息, 大型比赛, 主办方又请来了宅男女神纪温年, 她今天换了套舞蹈服，橙色明亮娇艳, 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 肤白貌美，腰线不盈一握。
　　她拿着银色彩球, 嘴角轻轻勾起，眼尾处的眼线拉出来很长，睫毛扑闪扑闪, 说不出来的韵味。
　　又是一套截然不同的舞蹈动作，抬头，下蹲，扭胯，转胸，每一个动作都卡在节拍上，缠绵勾人，却又不失力量。
　　一曲完毕，身后的拉拉队都陆续下台，主持人拦住纪温年，笑嘻嘻地跟她互动。
　　说是互动，其实就是两个人一来一往尬聊。
　　两个人尬聊场子还不够热，主持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把坐在场下休息的两队球员喊了上来。
　　大伟很是乐意，屁颠屁颠拽着老K就往场上走，走了两步，他回头喊宋程司：“快来啊程哥！”
　　镜头特写打在宋程司身上，他掀起眼皮，明显没什么兴趣。
　　今天的主持是个职场新秀，完全不了解宋程司的情况，只是听说他很有话题性，是这里自带粉丝数最多的球员。
　　脑袋一热，小新秀忘了师傅的嘱咐，拿起话筒怂恿：“你们的掌声在哪里？让我们一起欢迎宋程司上场！”
　　主持人一吆喝，台下的观众也跟着沸腾，一个两个都站起来，掌声雷动，手掌全都一片红。
　　宋程司微不可察皱眉，慢悠悠站起来，拿下脖子上的浴巾放到椅上，迈着步子走过来。
　　主持人在这时候到还有眼力见了，他挪出空，把今天场子上最大的两个话题人物窜到一起。
　　宋程司站在纪温年身边，两个人一高大一苗条，从镜头那边传到季漫瑶眼前，竟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相配。
　　郎才女配，大抵就是如此了。
　　后面主持人再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只是慢慢转头找到宋予楠的座位，从包里拿出镜子，看着里面素颜朝天的女子，又摸摸自己浑圆的肚皮。
　　叹口气，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
　　季漫瑶这两天的状态很不好，作为儿子，宋予楠很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天夜里，宋予楠早早就躺到床上，关上灯，耳朵一直竖着听客厅外的情况。
　　直到听到“啪嗒”一声关灯声，拖鞋走动，卧室传来关门声。
　　妈妈回房间了。
　　宋予楠不敢轻举妄动，竖着耳朵继续听，直到十分钟后，确定没听到什么声响，他才蹑手蹑脚地下床，从抽屉里拿出小手电，光着脚走到客厅。
　　静悄悄来到茶几旁，拿起电话，按下烂熟于心的十一位数字，响了没两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嗓音沙哑，一听就是被扰乱了睡梦，但是声音却一片清明，半点睡意都没有。
　　大半夜接到电话，宋程司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慌忙坐起来。
　　听筒那边传来一阵悉索的气声，男孩声音压得很低，空调开着，宋程司有些听不清。
　　“十三，出什么事了？”
　　“没事。”宋予楠一边说，一边观察卧室里的情况。
　　好不容易把最近观察到的事情汇报完，宋予楠不敢再磨叽，扔下一句爸爸你快点回来吧，就草草挂了电话。
　　宋程司跟他道晚安，挂了电话，第一次觉得有了这个电灯泡也还不错。
　　怪不得这两天瑶瑶都不跟他联系，原来是吃醋了闹别扭。
　　傻丫头。
　　宋程司摇摇头，转了一圈戴在无名指上的银色婚戒，关上灯睡了。
　　*
　　又是一天，毫无新意的一天。
　　季漫瑶从超市买完东西回家，按下上楼的电梯按钮，她无奈发出一声感慨。
　　十六楼很快就到了，季漫瑶提着东西从电梯间里走出来，空荡荡的楼梯间里，站着一个捧着花的送花小哥。
　　季漫瑶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隔壁家小王给她女朋友买的吧，看看，没结婚前就是好，结了婚后……
　　季漫瑶看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和手边提着的一袋东西，摇摇头。
　　哎，别人家的男朋友。
　　她掏出钥匙，走到自己家门口，刚想开门，就听到身后的送花小哥问：“您好，请问您是季女士吗？”
　　开门的手一顿，季漫瑶回过头，不太确定：“是，吧？”
　　“那应该就是您了。”送花小哥轻笑，把手边的一大捧玫瑰递过去，“这是宋先生送的，麻烦您在这里签一下名。”
　　他又递过来一张单子，季漫瑶扫眼一看，送件人那里果然写着三个字：宋程司。
　　直到签好名后，季漫瑶还是没太反应过来，她接过话，想起什么：“那个，请问一下，这个贵吗？”
　　“……”
　　真是一孕傻三年，两孕傻六年，小哥愣住，然后才回答：“还行吧，不算贵。”
　　季漫瑶自己也觉得挺尴尬地，讪笑一声：“谢谢您，慢走，再见。”
　　她进门，给宋程司打电话，那边显示关机，季漫瑶奇怪，可能还在打比赛吧。
　　不过这人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想起来送花了？
　　虽然季漫瑶很想不通，但嘴角扬起的笑还是暴露了她的好心情，她哼着小曲，前两天看到比赛直播时的酸涩也消下去大半。
　　她把花分开插在花瓶里，接上水，放在屋里的不同角落。
　　一切都弄好以后，她进到厨房做午饭。
　　一直到下午，十三都放学回家了，她给宋程司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太怪了。
　　季漫瑶脑中灵光一现，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人，该不会是回来了吧？
　　还在想着，门口就响起钥匙转送的声响。
　　季漫瑶抬起头，下一秒，背着双肩包的男人，提着行李箱，推开门进来。
　　“爸爸！”宋予楠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宋程司，他张着双臂跑上前。
　　宋程司弯下身，把小家伙抱起来，颠了颠：“这两天在家听话吗？有没有帮忙照顾妈妈？”
　　“当然有！”宋予楠答得自豪，“爸爸，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吧唧”一声，宋予楠亲了宋程司脸颊一口，宋程司轻笑，弯下腰把他放下来。
　　把孩子哄好，他转过身来看站在客厅中央愣了好久的老婆：“瑶瑶。”
　　刚想走上前，就看到季漫瑶冷哼一声，转身离开，还顺道关上了卧室的门。
　　“哐！”宋程司被震得揉揉鼻头。
　　宋予楠幸灾乐祸，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宋程司的腿，语重心长：“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去写作业，小鬼头。”宋程司打发走孩子，走到卧室门口，敲门：“瑶瑶？”
　　没人应。
　　“瑶瑶，我进去了？”
　　还是没人应。
　　宋程司叹口气，推开卧室门，房间里没有人，只有床上有一处突起的轮廓。
　　季漫瑶背对着他躺在床上，闭着眼，装作没听到他的温哄。
　　“瑶瑶。”宋程司轻拍她，“想我了吗？”
　　季漫瑶闭着眼不说话，宋程司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他低下头抱住季漫瑶，姑娘睁开眼：“想我了？我看没有我你过得也挺好的。”
　　“怎么可能呢？”宋程司故作惊恐，“爱妃，是何人进献谗言，告诉寡人，寡人一定灭他满门！”
　　他耍宝的样子也没有逗笑老婆，季漫瑶淡淡地看着他：“比赛直播上都有，你要自己找出来看看吗？”
　　“什么比赛直播？”宋程司装作不明白，“瑶瑶，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行了，别演甄嬛传了。”季漫瑶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你办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左哄右哄都不好，宋程司无奈：“瑶瑶，你真的想多了，那个纪温年……”
　　“你看！还说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会说她的名字？”
　　宋程司抱住她，哭笑不得：“你真想知道？”
　　季漫瑶撇过头不说话。
　　有了老婆忘了儿，宋程司这么快就出卖了战友：“十三打电话告诉我的，说他的母上大人这两天心情不好，让我早点回来哄哄她。”
　　“……”
　　季漫瑶再吃味也不舍得骂自己的宝贝疙瘩，只好闭上眼，继续装睡。
　　宋程司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慢慢哄着：“瑶瑶，人家纪温年已经有男朋友了。”
　　季漫瑶不搭理，宋程司叹口气，又继续说：“就是她那个每天都贴身保护的小保镖。”
　　生气中的季漫瑶燃起了八卦之魂：“你怎么知道？”
　　宋程司轻笑，把乔华杯赛后三人在后台偶遇的事情告诉了老婆。
　　季漫瑶点点头：“原来如此。”
　　宋程司又趁机表忠心：“还有瑶瑶，那天的直播你是不是没有看完？”
　　还好意思说。
　　季漫瑶白他一眼：“是啊，你们都郎才女貌了，我一个黄脸婆还看什么劲啊。”
　　宋程司蹙眉：“瑶瑶，别这样妄自菲薄。”
　　他牵起季漫瑶放在枕头上的手，十指相扣交握：“主持人的确是想让我跟纪温年互动博关注，但是我拒绝了。”
　　“我告诉他，我有老婆，而且我很爱她。”
　　宋程司的双眸越发炽热，他搂紧季漫瑶：“老婆，我爱你。”
　　一个吻就要落下去。
　　季漫瑶抬起手挡住：“不行，我还怀着孕呢。”
　　宋程司低下头：“亲一口没事的。”
　　“不行！”季漫瑶挡住他，坚决不同意，她抚上小腹，“让宝宝看到不好。”
　　“……”
　　得，还没出生，就阻断了他的亲密之路。
　　宋程司没脾气，只好坐起来：“又是一个小电灯泡。”
　　季漫瑶锤他一拳：“去，不许这么说自己儿子。”
　　“儿子？”宋程司挑眉，“不是女儿吗？”
　　季漫瑶抚上小腹：“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挑眉看向宋程司：“怎么了，是儿子你就不爱了？”
　　“爱，我当然爱。”宋程司陪着笑，但心底却在想，“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要交给宋十三照顾。”
　　说要当哥哥的人可是他，对不对？
　　可怜的宋家老二，还没等出生，就已经被爸爸甩手给了哥哥。
　　*
　　宋予楠自从知道自己的妹妹变成弟弟后，就整天都蔫儿吧唧的，宋予烨躺在保温箱里好几天，他都没有去看一眼。
　　宋程司知道这波是他的锅，谁让他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就把他当成女儿，还买了好多粉色的婴儿用品。
　　期待了十个月的女儿梦落空了，不止是宋程司，宋予楠也觉得不舒坦。
　　他都准备好很多小女孩看的故事书了，每天写完作业都会拿出来练习朗读。
　　海的女儿、小红帽、白雪公主、睡美人。
　　万事俱备，结果没想到生下来的竟然不是女儿。
　　季漫瑶知道儿子的心思，但她刚生完老二还不能下床，只好拜托叶思然带十三去看看弟弟。
　　婴儿的治愈能力无人能敌，血缘摆在那里，她相信看过弟弟后，宋予楠一定会改变心思。
　　这天放学，宋予楠照例跑去医院，来到门诊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叶思然。
　　“干妈。”他打招呼，知道自己还是迎来了这一天。
　　叶思然笑着捏捏他的脸蛋：“走，十三，我带你去看弟弟。”
　　宋予楠没吱声，叶思然也不恼，摸摸他的脑袋，手搭在他的肩上。
　　两个人上到五楼，站在婴儿房门口，隔着玻璃，叶思然指指里面的某个小婴儿。
　　“十三，看，那就是你弟弟。”
　　宋予楠不情不愿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就懵了。
　　婴儿正躺在保温箱里，脸蛋白嫩，双颊透着红，像一块白白嫩嫩的小豆腐。
　　他大拇指放在嘴里，吮吸着，可能真的是血缘的力量，他本来躺在里面玩得好好的，忽而转过头，看向玻璃窗外的两个人。
　　大大的黑色眸子滴溜溜地看着他们，他松开拇指，傻兮兮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