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不仅仅是喜欢你 作者:明摇   ☆、分班   这是扶桑花遍地开的季节。   阳光明媚,花草争研。   唐桑晚听到刹车的磨合声,晃了晃神环视前景,下了公交车。   她穿着校服,扎着长发,低着张雪玉漂亮的脸,背着书包进了N市七中。   七中是N市一所私立高校。   里面鱼龙混杂,但凡你有钱有权有势,哪怕你家孩子是个神经病,都可以动用关系将孩子送进来,与他们一起享受书海的温存。   这一学期带他们四班的班主任得了白血病,数学老师是班主任的丈夫,上学期代替老婆连带了四个班,然而没能支撑住,病了多次。   校长深思熟虑,趁着升高二决定把她们四班分出去,打混在十二个班级里。   周报栏那一处,被学生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清风白日,迎风中皆是黑黑的头发,不打紧看,还以为来到菜市场买菜。   “看看我在哪里?”   “一班?还不错吧。”   “我怎么在四班啊,我想去九班啊!”   耳畔吵吵嚷嚷,无比躁动。   筱希一蹦一跳的想要从黑板上找出自己的名字,奈何个子太矮,挤不进去。   她扭头看见唐桑晚淡若止水的神色,一把挽住手臂,笑咪咪问:“这么晚来啊,快看分班表。”   唐桑晚五官端正柔软,肤色白皙,带着个黑色边框眼镜,身材羸弱,黑眸流转。   学校里没几个有她这么漂亮温软的。   筱希险些看弯了,她若能把这眼镜摘下来,那双没有变形的眼睛该多美啊,简直是小李若彤嘛。   明明是张漂亮的脸,非要带个土气禁欲的眼镜。摇了摇头问:“你猜我会在哪个班级。”   唐桑晚道:“不是六班就是一班。”   “那你呢?”   “九班……或许。”   她向来运气极差。   “不会那么巧吧,这班级都是混账集合地。靠,谢丽婷她们都拥到前面去了,也不帮咱们看看,没良心的女人。”   “有班长在,担心什么。我想很快……他们就会散。”   “都给我让开!!!挡着老子视线!不想混了啊!”   不知谁人一声河东狮吼,个个吓得缩颈疾奔,顿然周报一栏春风萧瑟。   “说曹操,曹操果然到。”唐桑晚弯唇。   筱希忽然回头冲着一个人高马大,身材健壮的男生吐舌,竖起大拇指,“大班长好样的。”   男生褪去方才凶神恶煞面相,转而脸红心跳,不情不愿:“好什么好啊,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你们两赶紧看,看完去新班级。”   母班四分五裂,他一个班长宝座白白掉进臭水沟里了,分到别的班级还要卧薪尝胆,简直折磨。   筱希跟唐桑晚像个连体婴儿,两人磨蹭到现在,终于有机会查找自己的名字。   唐桑晚粗略扫过白纸黑字,眉尖略略蹙着,喃了声:“九班。”   筱希目瞪口呆,提高嗓门飙了句:“卧槽!你竟然在九班!死了死了,晚晚我不要你去这个变态班级啊!”   整个七中都知道。   高二九班是全校最差劲,风气最败坏,暴发户最多,神经病群体。   普通贫困班级是不会分到这样金汤勺的班来,有钱人的世界,她们贫困生的思想已经被限制,扼杀在摇篮,不敢去想象。   “恭喜你啊,竟然在九班呢。”娇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两人纷纷回头。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猛地搡开呆呆傻傻的筱希,缓慢略微施力地搂住唐桑晚的肩膀。   “金娜,你干嘛推我。”筱希神色不满,怒声问。   “抱歉,不小心碰到的啦。”   “我靠!”   金娜冷冷的收回视线,不再搭理筱希,靠近桑晚,轻声说:“给你选的班级满意吗?”   她笑了笑,唇角僵硬:“谢谢。”   “好好听话哦,段景文的一切记得每天都要向我汇报。”   疯人院九班谁都想进,金砖堆砌的班级,享受优异特权,也很难进。   普通学生只能管中窥豹,坐井底观天。   然而金娜稍微动了下手指,她就这么简单过去了。   真的没有金娜小姐办不到的事情。   金娜是校长的女儿,神话一班的班长。   因她需要一根牢固忠诚的眼线,帮住她监视暗恋的男生。   据说她暗恋对象是个才貌双全的高岭之花,喜欢跟一群流氓成日混在一起。   交些不三不四的女朋友。   金娜成日看见人家甜言溺爱,嫉妒之心烧的眼睛都红了。   便逮住了默默无闻,脾气温良,苟且偷生存活七中的唐桑晚。   势必将那位幸运男神从神经病院捞上来,成为好好爱金娜,天天才向上的四好美少年。   光线打在阴暗空旷的角落。   唐桑晚盯着自己的名字,陷入沉默。   这件差事很难,难上加难。然而看见金娜那张阴恻恻的脸近在眼前。   ——仔细想想,也就不难了。   金娜那足以融化埃及金字塔的笑容,“不愿意?不想在七中呆了?”   她抖了抖,“没有。”   唐桑晚选择言听计从,温顺的点头:“我愿意。”   “那我先走咯,期待你的汇报。”金娜冲她挤了挤眼睛,趾高气扬的离开。   筱希揉了揉懵懵的脑袋,朝着那道身影指指点点,“校长女儿就了不起啊,也不想想这学校气走了多少老师,校长死要面子,龟毛男。”   “好了,别说了。”连校长也敢骂,她急着想投胎。   “金娜在你耳边叽歪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唐桑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理了理身上皱巴巴的校服,闷闷不乐道:“她说高中生不要一心只想着学习,谈个恋爱放松放松,就不会快速得抑郁症,让我们别把大好青春都浪费了。”   “操!这么明事理?”校长开学还说上学期间不可以谈恋爱呢。当然啦上学不可以谈,放学总可以。   唐桑晚一脸绝望的将脑袋搁在她肩上,心情低落谷底。   ——   唐桑晚强打起精神,从四班呼哧呼哧把自己的书本搬到五楼九班。   回到教室将抽屉里的最后几本书捞在胳膊弯,抬眉环扫四周空荡荡的课桌,这间教室要被封了,呆了一年,说不出的感觉。   隐约还能听见班级的学生念书的声音,还有大家彼此嘻哈打闹的笑声。   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随手关上门,落了锁。   九班是个乌烟瘴气的群体,刚进教室便被一股香水夹杂着尼古丁淹没,味道道不明的熏。   她刚进门,一时没注意,迎面撞上一个人,登时感觉撞上一堵墙似的硬,脚步没能刹住一屁股跌坐在地。   哗啦啦一声。   纸张飞舞。   手中的书本横飞,散了一地,眼镜途中被蹭的掉在地上。   发出哒哒的声响。   唐桑晚愣了稍许,眼前一片茫然。   她高度近视,摘掉眼镜人畜不识,平时除了隐形眼镜,框架眼镜几乎不怎么带,就是担心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   她眯了眯眼,依着模糊不清的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长得怎么样,又不好意思直接凑到人家脸上看。   当即什么也没说,直接胡乱的在地上摸索。   跟前的人没有说话,看着她的举动,上下打量一会儿。微微弯腰,一双修长分明的手,捡起脚边的黑框眼镜,横在她眼前。   “啊,谢谢。”唐桑晚伸手抓了回去,刚碰触这人手时,直接打了个激灵。   好凉的手。   她用衣服擦了擦镜面,惶然戴上,眼前一片清明,微微抬头。   透过干净的镜面,看清对方的面容那刻。   心口一蹬。   黑溜溜的瞳仁里倒映着男生清秀痞帅的脸。他身材劲瘦,穿着黑白条纹的衬衫,细眉亮眼,似不染人间尘埃。   ——段景文!   她神色一慌,低头吞吞吐吐道歉:“对……对不起。”   段景文笑地败絮其中,眼底淬冰般透彻,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道:“啧,这不是四班的‘李若彤’同学吗?”   “……诶?”她听得懵了。   “那个……”刚想打个招呼,熟络熟络安方便以后办事。   对方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沉了沉脸双手插兜,冷漠的出了教室。   唐桑晚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风穿过走廊,绕在周身,透着股凉意。   心被诛杀的稀巴烂。   太冷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已开:《好想来到你身边》 颜画年幼丧父,母亲也一夜蒸发,她被一帮神秘人接走了。 每年都会安排住在无菌病房,跟一个沉睡患者接触。这个病人生过重病,从未睁开过眼。 正在抽她血液的医生,压住她的脉搏,说:“不要埋怨,你的出现只是为了来到他的身边。” 她坐在病床边仔细打量这个男人,她从小看着这张面容,从稚嫩少年蜕变成一个俊美的男人。 十年依旧没有醒来。 好想触摸这么好看的男人,好想听他的声音,好想他第一眼就看见自己,跟他轻声耳语。 “你好,我是颜画。” 十年前她想见到他。 十年后她想得到他。 沉睡者X丧系少女 #想变态的得到那个男人# #别看,只是个为爱堕落的良人# PS:宝宝们收藏下哦,么么你们~ 本文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10.1   ☆、监督委员   九班人声鼎沸,喧嚣声恨不得掀翻屋顶,混账班级果然名不虚传。   转眼儿,唐桑晚安分守己坐在班长安排的座位。   眼珠子私下寻找段景文的课桌。   由于学生较多,也空不出位置,她在的领域靠后一排乌烟瘴气。   九班的好学生都是靠前坐,差等生直接丢在后面,不中不下的夹在中间。   所以不要埋怨为什么个子又矮又瘦的坐在后面,谁让你学习不好,位置跟着成绩走。   唐桑晚来到九班,走到黑板旁边看成绩排名,在四班她排前十,在九班她排第九。   跳了一格。   铃声响起,大家各就各位,一下子涌进来坐在位上,准备书本等待老师到来。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课。   唐桑晚的同桌是个男的,名叫陈家豪。胖墩墩儿,个子不高,皮肤不够白,傻里傻气。   两人坐在一起,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很惬意。   她带上眼镜,刚回眸朝同桌微笑,不想对方看她看的脸颊红的跟个猴儿屁股,搞得她莫名其妙。   “同学,你知道段景文的位置吗?”她非常友好的问。   “在我们组第三排,你前面就是他的位置。”   “……”   她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指着前面桌子问:“就这个空位?”   “是啊,老师想把他调到第一排,毕竟是全校第一的优等生,可他不情愿,能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我可以再问个问题吗?”这个同桌看上去笨笨的,好像知道的不少。   人不可貌相也!   “你……你说。”   唐桑晚扫了眼四周盯着自己看的群体,有些纳闷,没有理会陌生的眼睛,小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这。”陈家豪脸更加红了,整张脸说不出的诡异,“六班的李甜跟他告白,直接被拒绝了,段景文谈过得女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喜欢谁我也不知道。”   原来这样,六班的李甜?   七中的校花。   顶着张神似刘亦菲脸的那个女生?   也是说段景文对女生没兴趣,金娜完全有机会攻略。   意会此处,趁着老师没来,她从兜里掏出黑色金属手机,点击触屏,给金娜发送搜集信息:金同学,段景文今天表现的非常好,没有跟任何女生有过亲密接触,也没有听见有关他恋爱的绯闻,我会继续跟进。   趴~   发了出去。   当即呼出口气。   九班的班主任是位身穿白色制度的中年女人,胳膊弯夹住备课资料,走上讲台,空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英梅将书本摊在讲桌上,扫视台下众人,问:“新来的学生是谁?”   唐桑晚眼珠子一转,推了推眼镜,长睫毛湮灭在镜框中,起身乖巧的回话:“老师,是我。”   王英梅上下打量。   台下的女孩穿着七中的校服,扎着长发,身材纤瘦,文静乖巧。带着眼镜将一双漆黑的眼睛遮住,肤色白皙,模样清纯甜人。   “先向大家介绍下自己吧。”   唐桑晚也没时间害羞,手指有些紧张的扣住桌角,深呼吸口气,面向整个班集体,面带微笑,声音清甜柔软,乖乖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唐桑晚,从四班分到九班,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互相共勉。”   女生的声线很软,然咬字清晰,像羽毛浮在心尖上的感觉。   众人激动的拍了拍手,啪啪啪的掌声回荡在空气中。   “唐桑晚,听说是穷逼四班转来的唯一一个。”   “一个穷酸也想在咱们班立足,痴人说梦呢!”   “我很吃她的颜耶,不知道好不好追!”   “四班的唐桑晚不就是那个小李若彤吗?我们学校长得最漂亮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不是她呀?”   “什么小李若彤,肯定不是她,你看她带着眼镜,眼睛早变成鱼泡眼了,哪有李若彤漂亮。”   “我绝对不会让她在九班常驻。”   “来了九班,祝她一路走好咯。”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是杂乱,唐桑晚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要听谁的好,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快速排到垃圾桶里自动清理。   “安静安静!别交头接耳!”班主任一声厉吼,大家才得以停歇,不在她的容貌上继续做文章。   “唐桑晚,你是四班来的,希望你将好习惯带到我们九班,不好的抛弃,与大家和睦相处。”   她汗颜一笑,点头,“是,老师。”   王英梅想到什么,说:“还有,班级缺一个监督委员,负责管教班级打架闹事,严重违反班级纪律,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一旦发现谁肆意妄为,你不可徇私舞弊,必须严厉惩戒,全校通报批评。”   这……   唐桑晚额头直冒汗,手心汗湿。   刚来九班,班主任就把这么冤大头的工作交给她,还真不是‘亲妈’所为。   四班的老师都清楚,她是个文静话不多的学生,没有管教别人的气场,让她去跟全班金子做的学生作对,她会被腐蚀而死。   教室里静了半晌。   没人说话。   骤然间背后微微发凉,她胆颤地把头埋低了,仿佛置身在倒刺中。   学生们一个个满怀怨恨的将视线凝聚到她身上,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班主任竟然让一个刚调过来的学生管他们?   士可杀不可辱。   他们是天之骄子,坚决不会向四班的垃圾学生投降!   唐桑晚怯懦地咳了几声,面露为难:“老师,这件事我……我真的不行。”   “这是一次锻炼你的机会,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不要自卑,抬起头挺胸,有点自信。”   “……”   “事情就这么定了,希望你早日融入九班,把四班的习惯尽快忘记。”   “是。”   她垂下脑袋,暗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金娜折腾她也就罢,连班主任都要参与一脚,她到底做了什么孽!   “好了,我们下面开始上课,那个位置怎么空着,还有谁没来?”王英梅问。   旁边的学生道:“老师,是段景文,他好像去了图书馆。”   “先不管他,开始上课吧。同学们把书本翻到30页,我们今天讲……”   班主任认真讲课,嘻哈打闹的学生照玩不误。   唐桑晚翻开书,拿起手边的黑笔记录笔记,抬眉瞄了眼前面空着的位置,甚是不解。   段景文是九班的顶梁柱,每次考试稳拿第一,以中考成绩全市第一,被七中无条件录取,每学期拿获奖学金,分进黄金班后,第一名头衔屹立不倒。   只是班主任的课也翘,有钱人就是不得了啊。   ——   空调呼哧的吹着,夏季的风始终那么燥热。   虫鸟匍匐在树上唧唧喳喳欢快的叫着。   第三节课是体育课。   唐桑晚喘了喘气,马不停蹄地从女厕所那里出来,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   九班的女生也真是太强悍了,竟然跑到厕所打架,要不是她得到的消息及时,还不知是谁被送进医院。   若是造成学生受伤,她也难辞其咎。   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脾气太软,注定火旺不了。   刚才拉扯过程中,被人暗中踢到了膝盖,青了一片,隐隐作痛。   她拍了拍脸,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坐在花坛边发呆。   只有她一人孤零零进了九班,筱希去了一班苦其心志,从高一开始,她们关系亲密如姐妹,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唐桑晚!不好了,不好了!”   矮胖的男生突然跑到花坛边,粗粗喘气,神色紧张,脸颊涨得通红。   唐桑晚一颗心蓦然提起,不安道:“陈家豪,发生什么事了。”   陈家豪指着操场,大声说:   “许乐跟段景文打起来了!”   唐桑晚瞪大眼睛,惊呼:“什么!又在打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这个管理委员不被累死,早晚会被打死。   九班可真是暴力分子的风水宝地啊!   唐桑晚半秒不敢停留,一个劲儿往操场狂奔。   风吹乱她的长发,漂亮的脸上浮上密密的虚汗。   很快,便看见操场一角围着几个人,还有几个人看戏一样叫好。   混乱不堪。   “打的好!给我狠狠地打!”   “许乐别停啊!打死他,老子有钱给他买棺材地!”   于佑瞪着眼睛,轮起拳头先揍上嘴贱的男生。   “你他妈给我闭嘴!敢搞我兄弟,先打死你再说!”   肆虐沸腾的人声撞击着突突直跳的耳膜。   唐桑晚加快脚步,一时没能刹住力气,撞进了人群中。   “拜托拜托,别打架别打架……”   被挤得稀稀落落的声音淹没在人群中。   热情高涨的气氛中。   她隐约看见段景文阴狠地制住一个男生,压住膝盖下,拼劲全力往死里揍!   他黑发掺些血液滑过脸颊,眼眸淬了毒般厉色。如同从十八层地狱里跑出来的厉鬼。   “别……别打……麻烦让一下。”   她呼叫那刻,不知谁突然把她给搡到旁边,撞到一人身上。   鼻梁上一空,瞬间什么都看不见,空气中恍如笼罩着浓浓的雾霾。   她茫然的用手摸索,被人给粗鲁地挤了出去,趔趔趄趄地栽了个跟头。   眼镜呢?   唐桑晚眯着眼睛,摸了摸。   “打!打死他!”   “不要停!!!”   耳边的尖叫声提醒自己场面有多混乱。   “不要打架……”   太阳穴叫嚣着牵动所有神经狂跳不止,她摸到自己的眼镜仓惶戴上,神色陡然冷却,站起身倏然屏气敛息,捏紧手指,闭上眼睛,使劲全力吼了出去:“都给我不要再打了——!!!!!”   “……”   忽然间,树上鸟雀飞散,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众人愣怔住,纷纷回头看过去。   段景文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脸,神色冷漠。   晶莹剔透的阳光下,女生长发披散在背脊上,红唇微启喘息口气,睁着双漆黑如珠的眼睛地望着他们。   众人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   脑子里只有一个字:丑。   这女生眼镜真他妈丑死了。   ☆、柔弱可欺   围观凑热闹的学生被她的阵势逼退。   唐桑晚嗓子吼哑了,喉咙如火烧,干痒难耐。   她咳了几声,试图摆脱这种不舒服。   等待人群散去,段景文朝身边的两个兄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先走。   唐桑晚走到段景文面前,润了润嗓子,喘写气打量他,轻声问:“需要去医务室吗?你身上受伤了。”   他睁着双漆黑阴郁的眸子,眉间微掩透着几分冷淡,从地上站起来,唇角上扬:“唐桑晚?”   她很是不解。   “以后别多管闲事,你会被他们整死。”段景文回头轻蔑一笑,嗓音冷冽,不屑地擦去脸上的血迹,没再跟她多说。   “你受伤了,我带你医务室。”唐桑晚看见血就难受,抓住他的手臂关切道。   “不用。”   “不可以,必须要去,脸上的伤要是留疤,可就不好看了。”   段景文眼睑颤了颤,眼睛冷冽的像琉璃,不动声色。   低头盯着她握住自己的这双手,白白软软的触感,指节纤细。忽然眉尖微蹙,如同被触电般,抽回自己的手。   很不习惯这种与她肌肤相触的感觉。   “我说了不需要,别多管闲事。”   他绷紧脸,转身走开了。   唐桑晚站在阳光下,怔忪住,微微叹了口气。   好像被他讨厌了。   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好坏都在自己。   ——   午餐时间,餐厅里寥寥几个人稀疏的坐在宽敞的领域。   九班的学生下了课跑去外面吃,很少吃这里的饭菜。   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自然看不上青菜豆腐家常菜。   唐桑晚穿着老旧的校服,端着餐盘走到一个角落,这里临风靠窗,散去炎热的气流,舒爽干净。   她温婉一笑,朝着低头吃饭的女生,软声道:“同学可以借个位置坐。”   “随便。”   “谢谢。”   对面的女生闻声,手上的汤勺悄然停住,蓦地抬头直视过去,惊喜道:“是你?你是新来我们班的同学对不对?”   唐桑晚:“你好,我叫唐桑晚。”   刚转来九班,还有很多人不认识她,老师命监督委员一职,些许人才对她和颜悦色。   因唐桑晚戴着很丑的眼镜,大家不得不把她记住。   女生紧紧瞅着她,眼睛闪亮亮的,你说要是把她眼镜摘了会是什么样子。   她笑吟吟地自我介绍:“我叫周沁。”   “你好。”   两人坐在桌边,安静的吃饭。   互相熟识。   唐桑晚属于慢热型的女生,身带使命,不敢跟别人过多接触。   周沁性格比较活泼,跟唐桑晚说了几句话,霎时被她的性格萌住,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抓住她的手说:“我们以后做朋友怎么样?”   “可以呀,不过我很慢热,你不要嫌弃。”   “不会嫌弃啦。”   刚来九班就交到一个朋友,唐桑晚很是开心。   周沁比较爱八卦,九班又是个混混聚集地,很多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个学期九班气走了两个老师,打架的次数已经数不过来。   九班的男生特别嚣张跋扈,全校没几个人敢惹。   唐桑晚听得心颤了颤,问:“那……段景文为什么打架?”   “段景文可是七中的高岭之花,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喜欢他的人可多了。许乐喜欢六班的李甜,李甜心系段景文,告白被拒绝了,闹得很不愉快。许乐趁机去追李甜,想来个夜晚惊喜,谁知道李甜跑去找段景文了,许乐白等了一夜,心里不平衡找段景文麻烦。”   “这样啊。”那段景文到底喜不喜欢李甜?   “我也喜欢段景文啊,这样优秀又痞帅的男生谁不喜欢。不过,没有李甜那样的天仙似的颜值,是很难让段景文这样的学霸心动。”周沁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喝了口汤。   “嗯。”   那金娜岂不是心愿落空了。   “许乐搞了段景文,你觉得段景文会让他好过吗?”   “?”   周沁喝了口汤,靠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段景文没来餐厅,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偷偷告诉你,他带着几个哥们去搞许乐了,他可受不得欺负,许乐定会死的会很惨。”   唐桑晚惊讶地睁大眼睛,后背渐渐冒出一股凉意直冲头顶。   如果被他知道,她一直跟踪他,跟金娜报备隐私,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心脏无形地被一根绳线勒紧!   她低了低头,胆战心惊地吃了口米饭。   周沁嘴角轻撇,不屑说:“谁要是敢在背后弄段景文,我看这些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深巷里,声声惨叫不绝于耳。   “景文,这个臭小子竟然还有力气敢骂,要不要撕烂他的嘴。”一个染着红毛的混混拽着许乐的衣领,一脚狠狠踹在地上。   许乐趴在地上,不停地呜咽。   段景文坐在旁边的单行车上,抬眉冷声道:“够了,留他一条命,别打死了。”   身边看戏的温旭给他递了支烟,侧身问:“你爸跑来酒吧里向老板要钱了,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你那房子早晚会被他供给赌博场,你看要不要搬到我住的地方。”   温旭是酒吧主管,跟他关系很铁,有什么事,他都会奋不顾身帮忙。   段景文接过烟,夹在指尖,掩下睫毛,说:“等我回去再说。”   温旭问:“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哥哥今天新店开业,免费为你服务。”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身后开的一家奶茶店。脑海里回想起阳光下睁着双大眼睛,羞涩的面对众人,气的脸都红的女生。   蓦然良久,眉梢展平。   ——   午休结束后,段景文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他换了身黑色外套,修长的黑长裤下是一双黑白运动鞋。   当他进了教室那刻,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弯着腰的男生。   唐桑晚仔细一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生不正是许乐吗?   看见许乐捂着脸冲进教室,众人倒吸了口气,真他妈打的太狠。   后面平时最爱打闹的男生哑巴了,没人敢明目张胆的大吼大叫,中途闹事。   私底下议论纷纷。   “许乐被打得好惨啊。”   “谁让他惹段景文了,没搞死他,该谢天谢地。”   “上次是谁来偷偷拍他照片发布在校园网上,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听说还在家里躺着。”   “他们只会使些狠手段,太他妈阴了。”   唐桑晚听得血液瞬间凝固了。   指端透着层凉意。   拿笔的手有些哆嗦,哒的一声,笔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   惶然失措地掏出手机给金娜发信息,赶紧停止计划,决不干这么不要命的事了。   她还没那份勇气在医院里躺着。   然而还没打几个字,头顶突然覆下一层黑影。   她一顿,颤巍巍地抬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段景文单手插兜停在过道,掀起嘴角。斜长的眸子冷冷地望住她苍白的脸色,缓缓地俯下身捡起地上的笔,递给她。   咚咚咚。   唐桑晚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耳鼓里唯有心脏在体内狂跳的声响。   她忙接过笔,低了低眼镜,颤抖着:“谢……谢。”   蓦然间,对方突然转移方向,向她的脸贴过来。   “你……做什么?”一口气憋在胸口,她哆嗦着唇,脸颊白了一阵,瞪大眼睛盯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抿了抿唇,   这张脸白皙如瓷,五官如刀刻般薄厉,清俊冷艳。   很招桃花的面相。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卧槽!段景文不会连女人都揍吧!   唐桑晚不过是半路杀出来,制止暴力,才没让他跟许乐打的血流成河。   众人目不斜视的盯着。   大气不敢出。   段景文在靠近那唇两寸的地方,陡然停了下来。   唐桑晚脑中早已乱成浆糊,僵硬地往后直倾,发现无处可躲。   鼻息间呼吸到他暖若春风的气息,还有薄薄的汗味。   只听“咚”的一声响。   震得她连忙眨了眨眼睛,头脑发蒙,四肢发凉。   “给你的奖励。”见她一副柔弱可欺的小模样,满意地扯了扯嘴角退了出去,一个跨步坐回她前面的位上。   唐桑晚顿时松了口气瘫软下来,靠住后面的桌子。   眼眸凝住桌上的东西,睫毛微颤了颤。   面前竟多了一瓶芒果椰奶。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怎么都不留言了,你们在吗? 感谢几位宝宝:31268271扔了一颗地雷 草狐树下栞扔了一颗地雷 糖宝扔了一颗地雷 QWQ我等你们~   ☆、抱了上去   大家愣愣地打量前后两人。   还以为段景文会欺负新同学,谁知道送人家奶茶?   不敢置信。   这是他会做的事情。   第一节课是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台上专注着做实验,一个个看得分外入迷。   看物理老师那阵仗,八成想要创造出一个火星球出来。   唐桑晚盯着桌上的奶茶,撑着下巴,不明其意。   揉了揉太阳穴,赶紧把那条准备发出去的信息撤掉。   重新发送:段景文来上课了,也没有跟李甜交往,你不要担心,暂无大事发生。   幸好方才没被他看见信息。   身在九班,四面楚歌,距离出头之日,还为时尚早。   她是只涸辙之鱼,随时会死在这个圈子里。   陈家豪见她一节课都在走神,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唐桑晚摇了摇头。   她有些心神不宁,金娜让她棒打鸳鸯,不是让她来撮合人家谈情说爱的。   按照这种节奏,她怕的要死。   伸手摸了把鼻子上的眼镜。   以前都是戴隐形眼镜,从小到大招来不少追求的男生,上学期间哥哥把关,没人敢靠近她。   胆子最大的那几个男生也只敢把花送到窗外,还没等她出来,落荒而逃。   她升高二。   开学前唐晶便把她隐形眼镜收了,带她去配了副特别丑的镜框。   用唐晶的话说:“你戴上它,保你高中平安无事,水逆退散。”   没想到戴上后,搭讪的同学还真少之又少。   男生的审美观大多是按着六班李甜的标准来判定。   班上的男生甚至对她有些讨厌。   看来哥哥也没白花功夫给她选眼镜。   放学的时间,唐桑晚做完作业,收拾书本,环视一眼教室,恰巧看见段景文刚出了教室。   她赶紧背上书包,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鸭舌帽戴上,扣上口罩,偷摸摸尾随身后。   经过修剪的椭圆形花坛,角落里的扶桑花在风中招摇,迎面百花香气四溢。   两声轿车鸣笛声飘来。   唐桑晚一眼锁住金娜坐的那辆私家车。   她疑了半会儿,挪了挪脚步,慢吞吞走过去,站在车窗前,恭敬的侯着。   金娜探出头,唇角睨着笑,语气不善:“给我盯他盯紧了,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直到段景文回到家为止。”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被大佬发现了还不得打死。   “你不愿意?我要是有时间做这种事,我会拉你吗?”金娜愤愤道,不过是一个顺手的棋子而已,让她做个搅屎棍,还能指望她掀起风浪呢。   作为校长的女儿,很多事都要以身作则,要是她窥视一个男生的消息传到她爸那耳朵,不得高血压直飙活活气死。   唐桑晚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时刻有种被刀架在脖子上锯来锯去的感觉。   生而为人,很想劝她善良理智一点。赶走一个李甜,来一个王小二,后面还不知是那些人。   唐桑晚微微敛眉,温吞道:“我,我知道了。”   “段景文刚出了学校,还不快跟上去,不要被他发现了,要不然我可不帮你。”   “嗯,我明白。”   唐桑晚没办法,只好从车棚里骑上自己的脚踏车,一路行出校园。   风撩起她的长发,若影若现衬出那细腻雪白的颈子。   人行道两边栽种着梧桐树,青翠葱郁,光影斑驳,空气中挥发的香味混着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   她蹬蹬踩了两脚,距离段景文五十米的距离,突然前方跑来一个女生,她陡然刹住车,赶紧影到梧桐树后面,蹲在地上假装系鞋带。   女生披着微卷的长发,妩媚动人,身材曼妙,撩的一路上的学生纷纷侧目。   是李甜!   唐桑晚定睛一看,惊讶地捂住嘴,把书包背好,躲到树后面。   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   李甜小跑过去,一副生无可恋地伸出手挡住段景文的去路,眼睛水盈盈地看着他。   不容拒绝道:“段景文,你先别走。”   段景文孤身站立,身材修长笔挺,双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惊讶,一如既往地冷漠道:“你想做什么?”   “我听说许乐为了我跟你打架了,他有没有伤到你?你脸上的伤是不是他干的?”   “就凭他?你挡住我的路,让开。”   “我不要让开,你打我,我也不让。”李甜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一把抱住他,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面对这个男生的漠不关心,她每说一句话,都那么撕心裂肺。   “景文,你……你非要这么对我吗?我这么喜欢你,你却一直把我的心践踏在脚下,我到底哪里招不得你喜欢,是我不漂亮,不够喜欢你,还是你已经喜欢上那个新来的唐桑晚……”   唐桑晚听到自己的名字,当场愣住,下意识地搓了搓炙热的耳朵。   “你漂亮,我偏要喜欢你?”段景文保持着不动,讥诮地扯了扯嘴皮。   李甜脸颊涨的通红,有些结巴:“不是这样的,你说,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   段景文撇开视线,一把推开她,抬眼望着一排翠郁的树叶,一字一句道:“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喜欢你,还不给我滚。”   话音刚落,李甜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唐桑晚躲在不远处,双手抱住梧桐树,身体贴在上面,露出颗小脑袋瞄了瞄,可怜巴巴地窥视。   心随着那梨花带雨的脸揪起。   我见犹怜呀。   段景文太不懂怜香惜玉。   不多时。   段景文甩开李甜,轮廓绷紧坐进一辆车里,奔驰而去。   扬起一地尘埃,满天飞舞。   唐桑晚忙骑上车,继续蹬着脚踏,追着那辆轿车。   李甜睁着双红彤彤的泪眼,看见一辆自行车从自己眼前晃过去,再看向车主鼻梁上的眼镜那刻,猛地回头,惊在原地。   ——   段景文一路坐车去了一家酒吧,之后再也没出来。   唐桑晚将脚踏车停在一颗大树下,朝灯红酒绿,人气爆满的酒吧里探了探头。   没找到段景文的影子。   站在外面的服务员,面带职业性的微笑:“小姐,请问要进去坐会儿吗?”   她茫然摇头,回以微笑:“谢谢你,我还是未成年。”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边,目光热切地望着这位小哥哥,“请问刚才进去的男生坐在哪里?”   “刚才……你是说景文?他是我们店的调酒师,你找他有事吗?”   调酒师?   “他……他是我同学,他在这里上班么?”   服务员上下打量她,见她遮着面罩,也看不出长得什么样子。   这小丫头不会是段景文的追求者吧。   之前就看见几个疯狂的女孩为了追段景文,疯狂消费,喝了整整两个月的酒。   他忙意会过来,笑道:“原来是这样。景文家境不好,还是学生,我们老板破例让他兼职学习,小伙子年轻又帅气,这才几个月,不少新客人都是为他来的哦,给我们店揽来一大笔生意。”   “这么厉害呀。”   漆黑的瞳仁映闪着流动的光彩,耳畔的音乐甚是劲爆,透过深色的玻璃门,还能看见舞池内上演着火辣热舞。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几声,她掏出手机一看,心口一滞。   接通电话后,她乖乖道:“妈。”   “晚晚,我跟你爸明天回来,问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顺路带。”   “不用带东西,你……你明天回家?”   脑子一闪,这才想起来,今天周四。   爸妈在外地做甜品生意,辛苦劳动供她跟哥哥上学,周末前夜会赶回来看她,交她一笔生活费后继续去挣钱。   家里平时就她一人住着。   门吱的一声开了。   一阵嘈杂瞬间熄灭。   “景文,这么早走啊,明天见啊。”   “明天见。”   “对了景文,刚才有个小丫头找你,自称是你同学。”   段景文推开门的手顿住,问:“在哪里?”   唐桑晚闻声,心里警钟长鸣,看到灯光下修长的身影时,仓皇失措地骑上脚踏车,快速溜走。   服务员指着路边空荡漆黑的树下,唯有夜风呼过,怔忪半晌,一头雾水。   “在……咦,那丫头呢?刚才还在这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唐桑晚:真险,还好她跑得快。qwq 时间定错了,明天开始20:30更新,吧唧~   ☆、听墙根呀   唐桑晚吃过早饭,准备去学校,妈妈正给她打理东西。   “晚晚,旅游的零食我都放你包包里了,跟同学多分享,知道吗?”谢礼枝将生活费交给她,嘱咐道。   唐桑晚打理好头发,整理好衣服,把昨晚自己做的饼干塞进包里,乖巧的点头,“我知道的妈妈。”   “还有学习,不能懈怠,不要与不三不四的学生混在一起,电视也要少看。”   听着谢礼枝谆谆教诲,她不急不躁的点头,从小在父母传统教育理念培养出来的孩子,骨子里有些木讷,失了锐利,做事情端正严谨了些。   她背上书包,走到玄关处换了双板鞋,回头明媚的笑:“别担心妈妈,我没事。”   “哎。”   谢礼枝站在树下,看着她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毕竟是女孩,从小对她的教育比老大更为严谨,没想到一晃眼桑晚长高点,变得更漂亮了。   ——   由校方起义组织一次旅游活动,七中一直注重学生心理,尤其面临高考的学生,那种夜不能寐,寝食不安的状态,最容易滋生出抑郁症等毛病。   班主任拍了拍手,做出禁止的手势,大家才逐渐安静下来。   “班长,这次的活动交给你,我们班跟六班的学生一起去海蓝湖,大家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班长站起身,点头:“那六班会跟我们打乱在一起玩,还是分开?”   “不分两班,大家记得不要闹事。”   同学们想到可以出去玩,还能看见六班的美女,心里那个高兴,都快把屋顶给掀个脚朝天。   “知道啦老师!你好啰嗦啊!”   “不要再吵了,作业不要忘记,几个不爱交作业的段景文,我就不提你名字了。”老师咬住那几个字沉了沉脸,却也奈何不了前面的男生。   海蓝湖是一处四星旅游景点,宽敞的大道两边,石头假山叠的跟堡垒一样坚固。   风景葱郁,让人眼前一亮。   这次旅游,九班跟六班一起,大家的心情揣着颗小火种蹭蹭蹭地膨胀。   男生们站在一旁,勾肩搭背地瞅着六班的校花李甜,垂涎三尺。   这一看都半个小时过去了。   唐桑晚来到九班已经一个月,作为监督委员,自己班上的同学还没认识过来,大多数面孔都是陌生的,六班一插进来,更加乱套了。   这个说李辰闹事,那个说宋智打架,最后她都不记得谁是李谁才是宋。   热的快中暑的天气,夏蝉也跑出来嚷两声。   她脱掉外套,露出一截细白的颈,圆领衬衫清新可爱,她坐在树荫下,从书包里掏出自带的饼干还有苹果,慢条斯理地咬了口。   “桑桑~”周沁兴高采烈的回来,唐桑晚抬头那刻,眼镜都快吓掉了。   她穿着露肩深v的衣服,包裹着隆起的胸脯,偏要跟李甜撞衫,然而两人穿出不同的风韵。   只是这走路扭捏的样子,同学们一个个都快憋不住笑了。   这他妈哪里来的十八线野模???   周沁递过来一朵蔷薇,“送你的。”   “谢谢。”她一如既往的乖巧。   一盒精美盒子的巧克力,搁在她眼前,周沁挤了挤眼:“这是我姑姑从德国寄回来的,味道不错,给你。”   “谢谢,你要不要吃饼干。”唐桑晚也没带什么,就饼干多,都是妈妈准备的。   “唔,饼干好甜啊。”   她软绵的笑了笑,拿了一颗剥掉上面的金箔纸,咬了口,醇香浓郁。   周沁靠在她肩膀上,点了点下巴,说:“你看六班的李甜,有了许乐这样的男生,还要霸占段景文,真贪心!”   她只笑笑。   “高一的时候李甜跟段景文好过,后来李甜心不坚定,勾搭了酒吧里的一个男人,段景文直接把她给甩了。到现在都懒得跟她多一句话。”   唐桑晚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过往,睫毛颤了颤,含糊应了一声。   李甜含着双泪眼汪汪的眸子,情意绵绵地盯着段景文,这都盯了快一个上午。   许乐蹲在一边,轻声细语:“甜甜,吃点吧,榛子我都剥好了。”   李甜抽噎了下,娇声娇气地说:“你拿开,我不吃。”   许乐尴尬的咧嘴,一早上就碰钉子,惹得旁边的男生们捂嘴窃笑。   闹哄哄的一片。   段景文懒得抬眼,双手插兜,意兴阑珊地走开。   唐桑晚收回视线,无奈地叹了口气。   咯嘣咬了口巧克力,抖了抖肩膀,皱了皱眉:“好苦。”   一股子苦涩涩的味儿。   周沁笑说:“哈哈哈,巧克力苦中带甜,像人的一生,刚入口自然是苦的。”   “也是。”她推了推眼镜,舔了舔口中的涩味。视线掠过那道背影,把手上吃的全塞给了周沁,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树叶,急声说:“我先去厕所,待会儿回来。”   阳光正好,清风和煦,百花飘香一片春绿。   段景文走出老远,近乎脱离群体,不知不觉来到一座椭圆形的小湖边。   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扔进湖里。   唐桑晚今天可是有备而来,心知金娜贪得无厌,几张段景文的侧面照无法解馋,不得不跟在后面,找准时间,对他的正面狂拍。   谁料关键时刻,手机也掉链子。   她一头雾水,摸索着摁键,发现不灵了……   “小宝贝你倒是超长发挥呀,怎么坏了,快点融化它……”   “新同学,你想融化谁呢?”   冷冽的嗓音突然袭来,头顶黑影覆盖,遮去大片天光。   唐桑晚蓦地定住。   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震惊地睁大双眼,凉意骤然间窜至脑门,手机从指尖悄然滑落,摔在草坪上。   眼前的男生正眯着细长薄凉的眸子,犹如夜下绽放的瑰丽抚妍的蔷薇。   满身带毒。   她隐约感觉自己要被毒死了。   她声音有些哑,弱弱开口:“段……段景文。”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在拍什么?”   “我,我看这边风景好,段同学也在这儿。”   段景文嗤笑:“撒谎不打草稿,编也编的不流利。你啊,天生没有撒谎的细胞。”   她咬着唇,心脏狂跳,心虚地低下头。   连手机都罢工,还想偷窥。   “对不起。”   她苦恼得用拳头敲了敲脑袋。   段景文唇角上翘,似乎对她的小动作很受用。   早就知道她偷偷跟着她,没想到在偷拍。   他神色自若坐在草坪上,拍了拍身边的空地,勾勾手指,不咸不淡道:“坐下来陪我看风景,若不然,我可要向全校宣布你是个偷窥狂。”   唐桑晚讶然地摇了摇头,手指搅在一起,软糯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段景文,你就宽恕我一次。”   “那得看我心情,过来坐。”   她低着脑袋,毕恭毕敬地拍了拍膝盖,坐在他后面一米开外,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段景文蹙了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她诶了一声,不解。   不是他让她坐的吗?   “你坐的那么远,是想让我用手机跟你聊天么?”   “……”   “坐过来些,靠我身边。”他哼了一声,不容置喙。   唐桑晚心如小鹿乱撞,睁着黑润的眸子,慢吞吞地挪到他身边,双手环在膝盖上,温顺的一言不发。   如坐针毡。   空气中隐隐中能闻到他衣衫上皂夹的味道,干净清爽。   她的脸庞倏然红到了耳尖,长发挡住眼睛,往下看,一截奶白纤瘦的颈露在外面。   他弯了弯眉,颈子这么的细,轻轻一掐即断。   “唐桑晚。”   她微微抬头,近在咫尺的脸,微热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使得她惊慌的往后躲。   “你……你做什么?”   “这么小的胆子,还敢偷窥,你这二百五的智商怎么来的。”   “什……什么?”二百五?   “从实招吧,你跟踪我多久了?”   段景文薄唇微掀,从口袋里摸出盒烟,熟稔的夹在指尖,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抽着,薄凉的眉尖缓缓笼上一层薄烟。   “我没有偷窥。”她抿了抿唇,明显底气不足。   他舔了舔牙尖儿,睨了眼,慵懒道:“骗谁呢,难不成想让我查手机?当面来个证据确凿?”   唐桑晚背脊冷汗直冒。   攥紧手机目光胆颤。她埋头,沉默了会儿。   眼看段景文一支烟抽完,把玩着打火机,上下抛来抛去。   她也没吱出个声。   唐桑晚心如火烧,被他逼得紧了。横竖咬了咬牙,正视他的眼睛,吞咽了下。   润色的唇开合,认真说:“其实,我见你心情不好,很不放心,我才跟过来的……”   段景文蓦地抬睫,心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像把扇子眨了两下。   她目光澄净,声音软的像棉花:“老师说让我多关心同学,融入班集体。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事,你可以跟我说。”   “自然有。”他倾身凑到她耳边,暧昧道:“做梦都想跟你肉.体.接触,怎么办呢。”   “……”   她瞪大眼睛,不知该怎么接话。      ☆、想看你(修改)   见她吓得说不出话。   段景文终于咬出个笑来,身体一阵酥麻,像电流划过心坎,肩膀微颤。   “不是关心同学么?怕了。”   唐桑晚闷着脑袋,憋着嘴都快气哭了,“不要脸。”   骂人都这么软,这是糖果做的吧。   他也不气恼。   打量她一张温润婉约的面容,肤色白皙清透,端正秀丽,唇形微微翘起,长得颇为挠人。   眸色微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玩味道:“这脸长得倒是有几分色,偏生着张笑脸,还不至于让人讨厌。”   唐桑晚喉咙滑了下,下巴被对方捏在指尖,皮肤之间的摩擦勾出一道魅惑的意味。   再调戏她,真的快撑不下去。   好想打死他!   自己胡诌的话,段景文这样高智商的学霸怎么会轻信呢。   她是不是傻。   然而眼下也找不出办法。   她不想被全校通报批评,还被盖上偷窥狂的印记。   他舔了下唇,看她被自己吓到的模样,心里到是怪怪的,故作矜持道:“这倒也不是大事,你要是想拍呢,给你个机会。”   她不敢置信道:“真……真的可以吗?”   他眉眼微勾,轻飘飘上扬,“昂。”   唐桑晚抿唇笑了,哆嗦着拿出手机,微笑:“那我可以多拍几张正面照吗?”   “……可以。”手指停在她的眼镜上,压低声音道:“不过,我想看你摘下眼镜的样子。”   “不……不行!”她立即挡住面颊,拒绝他接触。   妈的,这丫头怎么那么纯情,可爱的要死。   “敢反抗,胆子不小啊。”   她拼死抵抗,猛的摇头,“摘掉眼镜,太丑会吓到你。”   段景文眯了眯眼哼了声,斜过身子躺在草坪上。   手撑着脸颊,薄唇微勾,抬眼看她。   白色的衬衫与这一地青翠融为一幅画,唇角的笑如同散去雾霾的一束光,直勾勾撞进她的心弦。   “想拍就快点,认真点拍,机会只有一次。”   唐桑晚捏紧指骨,微微俯下身,长发垂在他的手背上,这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睛缓缓地垂下,望进他深邃如墨的瞳仁。   周沁玩了会儿水,拍了几张自拍照发到空间。看见唐桑晚终于回来了,埋怨道:   “小朋友你可回来啦,怎么上个厕所那么久。”   “啊,对不起,让你等了很久。”   “没事啦,不过担心你,来看看我拍的照片。”   周沁说着,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凝住脸颊的一抹嫣红。   呆了呆,倍感奇妙。   这丫头不会私会心上人去了吧,脸这么红。   “大家不要乱走,我们一起吃烧烤吧。”   这时候班长叮嘱一声,众人跟着吆喝。   一个个从旅行包里将带的东西全掏出来。   气氛欢快热闹。   一串羊肉突然递在她眼前,唐桑晚愕然抬头,便见段景文抬了抬下巴尖,朝她示意,不容拒绝道:“我不爱吃,给你。”   “谢……谢。”她低着头,恭敬地接过羊肉串。   吐出口气,五味掺杂。   周沁呆了半会,扯了扯她的衣袖,将她的魂儿拉了回来。   心里那个乐呵,“卧槽,天打西边出来了,你跟段景文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挠了挠脸颊:“也不是很好,只是同学而已。”   “骗鬼。我可没见过他好心给别人送东西。”   “……”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是同学。”   听她百般狡辩,周沁噘着唇,点了点她的脑门,一字一句道:   “李甜那么漂亮都没享受到的待遇全被你霸占了,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小心李甜,别看她长得漂亮,这妖女平日里最会兴风作浪暗。”   “李甜?”唐桑晚迷惑不解,想到李甜那美腻的模样,不太相信。   “上次三班的一个女生偷拍段景文的照片,被李甜扇了十来个耳光,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妖女心是很很变态的。”周沁抬了眼,毫不避讳地咬着虾条。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跟李甜作对,这类女生咱们惹不起。”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树荫下,围着几个人乘凉打游戏,逍遥自在,   “段哥,新来的女生一直偷偷看你,不会又是你的追求者吧。”于佑瞅了眼远处的女生,新同学成绩优异,姿容端丽,笑起来特别甜软。   季泽跟于佑互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说:“于佑你就少说两句,没看见咱们段哥最近肾虚,得滋补滋补。”   “我看新同学长得甜美温柔,老子还没开荤,真不知道抱在怀里什么滋味儿。”于佑继续用他的精.脑意.淫,“什么时候试试……”   突然一个石头砸重他,于佑哎呀一声,捂住脑袋,呆愣道:“我操,景文,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段景文抽了根烟,吐出口烟丝,压低声音:“不准碰她,听见没有?”   什么情况???于佑有点反应迟钝。   季泽不禁被突然狂躁起来的段景文慎住,转而噗嗤笑出声,他们老大这是动心了?   还记得段景文上一次跟校花的恋爱,只持续了一周,他们的结合纯粹是无理取闹,玩家家。也许是李甜解不了他的烦,最后一拍即散。   这两人说是谈恋爱,妈的亲个嘴儿都那么敷衍。   段景文天生性格乖戾,话不多,叛逆期违反纪律,老师也拿他没辙。   学霸的光环真他妈强大。   他若盛开呀,蝴蝶蜜蜂的自来。   要不是他对新来的同学上心成这样,他妈都快怀疑这人是个弯的。   九班学生天生富贵命,一个个包里鼓鼓囊囊,塞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直到下午回到学校,唐桑晚发现段景文一串羊肉都没碰,躺在那里睡觉,也不知道他饿不饿。   方才连班长分的那一份都给了她,不禁有些困惑。   下了车,趁着周沁不在身边的功夫,她没多想从包里翻出一盒子牛轧蓝莓饼干。   这是她自己做的点心,没加过色素防腐剂,纯天然无公害。   她呼出口气。   “你要去哪里?”身后的人突然制住她的脚步。   唐桑晚一愣,“李……李甜。”   在七中,众所周知的只有三位名人。   段景文,李甜,金娜。   走到哪里都会遇见他们,并不奇怪,然而看着她这身架势,不免寸步难移。   李甜踩着红色高跟鞋走过来,防贼一样的打量她,绷紧脸从她手里抢过东西,很是蛮横。   “李甜同学,这是我的东西。”   黑黑的眼珠子一个劲盯着自己的饼干结巴道。   “这东西你想送给段景文?”李甜看了眼盒子上的字,勾了勾唇角。   礼尚往来,不过是为了以后好方便办事。   “不用你送了,我送就是。”   “什么,可……这是。”   李甜靠近她,冷冷地眯了眯眼,尖细的声音充满压迫感,不禁让人颤栗。   “我告诉你,有我在,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唐桑晚一听,呆了几许。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虽然她的目的,是阻止段景文与除了金娜小姐以外的任何女生交往,可还没傻到把自己搭进去。   她敢喜欢段景文。   金娜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李甜太过紧张。   然而仔细想想,段景文待她态度可观,除了下流无耻,并没有刻意刁难过。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破坏对方的桃花运,确实很缺德。   唐桑晚背着书包努了努嘴,定力甚好,抬了抬睫毛。   不如送个顺水人情,先成全李甜的小心思,论怎么看,李甜360度完美容貌秒杀金娜。   她点了点头,软声道:“我没想跟你抢什么,你不用这样防着我。既然你想送,那这差事就交给你。”   李甜切了一声,压根不领她的情,傲慢的抬了抬头,心想她也没胆子跟自己作对。   唐桑晚叹了口气。   好心被当驴肝肺,而今在人家心里,她早不是个好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有事,没时间尽量早点更新,么么~   ☆、染了她的毒   “哟,李甜,你亲自跑来送东西给我们景文呀。”   “看来,还是李甜对段哥好啊。”于佑跟季泽一看见李甜,二人连体婴儿一样拥过来,很不要脸的互相调侃。   “你们不要这样说,我心甘情愿的。” 教室里人不多,李甜进了九班这个金子做的班级,也算长了见识。   段景文斜倚着后桌,修长的左腿交在右腿上,手指快速的触动屏幕,神情慵懒的打游戏。   待李甜走到他面前,也不见他抬个眉。   怪冷漠的。   李甜紧张的伸出手,把那份包装可爱的甜点递过去,红着脸柔声说: “段景文,这是我手工做的牛扎饼干,味道很不错的,请你收下。”   “拿开。”段景文手指停在屏幕上,抬了一眼,冷得淬冰。   “你尝一尝也好嘛,就尝一次,真的特别好吃。”   段景文抬眸凝住,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下。   越看越没有感觉。   低嗤一声,问:“你听不懂人话?”   于佑跟季泽早被她的美给勾的七荤八素,偏偏人家心里眼里只有段景文,出于道义,哥们的女人他们不碰。   只好眼巴巴的羡慕。   “你,你尝尝嘛……”   “滚啊!”段景文从她手里接过,李甜还没说完,他二话不说直接扔到窗外,只听哎的一声,他被门外的声音惊动,略略转头看过来。   唐桑晚揉了揉被砸痛的脑袋,刚进教室就飞来横祸,危险事故多发地呀。   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牛扎酥,眉毛轻轻拧紧,走进来环视一眼四周,直接放在他桌上,也不去看他的表情,这个时候铁定不好看。   李甜已然受了惊吓,僵着脸站在过道,身形纤美,勾人欲.望。   大家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刘亦菲’竟然亲自来九班送东西给他们学霸,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不过段景文对她太过寡淡,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李甜虽然无理取闹,并非恶意,段景文这么不给面子让她出丑,伤人匪浅。   李甜擦掉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哭着气道:   “我讨厌你!”   教室里一个个脖子伸的跟个长颈鹿,看好戏的样子,直到李甜伤心离去,他们才回过神。   开始窃窃私语。   唐桑晚捧着温热的水杯,喝了口,拿起笔开始做英语作业。   暗自叹了口气。   ——   夜幕降临。   段景文刚从酒吧回到家,冷漠地望着这一地段的毛坯房,若隐若现在胡同里,仿佛永远出不了黑暗。   夜晚清风燥热,呼出的气体都是闷的,胡同里的狗听见脚步声灵敏地颤了颤耳朵,开始肆意狂吠。   段景文进了屋,六十个平方昏暗的房间连台灯也没有,他打开日光灯,昏暗的一角才缓缓染了光晕,有了些生机。   闲暇地坐在自己老旧的小床上,掏出烟盒,敛眉静默的抽烟。   上课外加打工,他作息时常不规律,夜晚连绵梦魇。   唯独昨夜的梦,让他变得罪恶,甚至肆无忌惮。   那是个漂亮的女生,清甜温软。   当他拥住她时,那张端丽温婉的脸上充满微笑,贴着他的耳畔,柔声说:“其实我喜欢你。”   心口一滞,蓦地睁大眼睛,把她扣在怀里,极致缠绵与她唇舌交融,互换津液。   她的身体白的发光,像朵待采撷地花,任由他低头用唇描绘着她的颈子,舔弄粉色可爱的耳垂。   他染了她的毒,一寸寸地掠夺。   她像个洋娃娃,沉溺在抚摸中,让他的身体在点燃那瞬发生了变化。   淹没在翻滚炽热的浪潮里。   当看到她发间的眼睛时,心骤然停止了运转,猛的惊醒,睁开眼后浑身汗湿,凉意包围着身体。   空虚而寂寥。   是她……   段景文抽了十来分钟烟。   空气中突然漾开一道刺鼻的酒味,紧接着房门哐哐作响。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支着手膀子踹开门,朝他暗笑,“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再不回来你老子手都被人砍了!”   段景文谈了谈烟灰,冷厉道:“砍死了,我给你收尸。”   “你个臭小子,我是你老子!”   “听说你又跑去酒吧闹事了,没钱赌了?”   男人砸动着门,气愤道:“他妈的输了,老子下回一定会赢回来!”   段景文手指抬起,将烟送进口中抽了口,微微吐出口气,“你连奶奶留下来的房子都卖了,你还是不是人!”   “我高兴,这他妈是我的地方,我想卖就卖!”粗声粗气男人言辞激烈,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嚣张架势,要不是他老子,早被打死千百次。   偏偏这男人是他老子,一个厌恶的赌博鬼。   “段海,你这种龌龊的人配不上我妈!”   “你妈?哈哈哈,你倒是替你妈那个贱人说好话,她为你做过什么啊,不就是生了你嘛,给了你钱吗?还不是靠老子才能把你给带到世上,要不然你早死了。”   段景文胸口起伏了下,目光冷得快结冰,揪住男人的衣服,瞪着他威胁道:“不准你这样骂她!”   段海吐了口唾沫,阴狠狠地笑,道:“我呸!怎么,我骂那贱人,你心疼了!”   段景文睫毛虚掩,呼出口气,抬手一把将他甩在门框上,震得墙壁都在颤动。   他话不多,下手精狠,两三下便把段海制住。   他嘴角牵出抹冷笑:“我他妈真想一刀把你给砍了!”   段海惊吓住,铁青着脸怒道:“你……反了反了!我是你老子!你不要命了!”   “有个爱赌博的老子,还不如砍了喂狗。”他笑的森然冷冽。   段海吞了下口水,一把扯开他的衣服,伸手要钱:“这次的钱呢!”   说来说去,这个男人还是为了钱。   果然赌红了眼,什么也不顾了。   丧心病狂。   段景文将钱夹子砸在他脸上,一脸肃穆。   “拿了钱给我滚,别再出现我面前!”   段海脸上皱纹颤了颤,数了数手上的钱,眼睛像一条贪婪的蛇散着精光。   “有钱就是好啊,你小子真会挣钱,一个月拿了这么多,你是老子的宝!当初没把你打掉,看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哈哈哈……”   段景文厌恶地冷下眸子,捏的指骨咯吱的响。   体内的血腥缓缓升了上去。   ——   唐桑晚刚做完作业,揉了揉酸痛的脖颈,从抽屉里拿出水杯,走到饮水机那里倒水。   早上一来,便看见三五成群的女生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她不爱凑热闹,什么也没听。   身后来了两位接水的女生,一边晃着杯子一边闲聊。   “你听见早上的传言吗,都在传段景文跟一个酒吧女昨晚在一起,好像有人看见他们开房了。”   “不会吧,段景文是什么人,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   “人家喜欢红绿灯场所的女人,你指望什么正经女人。”   “天啊,酒吧里的女人还不如我呢,段景文怎么会看上酒吧里的女人!”   唐桑晚手指一顿,眼睑缓缓垂下。   后面的女生哼了声,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继续嚼舌根。   “我也是刚听说的事情,你看咱们学校的校花那么漂亮,成绩那么好,跟他简直是天生一对,至于什么酒吧女,我想可能性格开放,比较野烈,段景文也就是玩玩,上几次床就没兴趣了。”   “有个性的男生,好想跟他睡啊。”   唐桑晚慢吞吞的接完水,捧着水杯,回到位上,抬眸盯着段景文座位发呆。   第一节下课就没有看见他,看样子他很忙。   手机突然不合时宜的响起来,震动几下。   她忙把热滚滚的水杯搁在桌上。   从口袋拿出来。   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让她顿时头皮发麻。   呼出口气,抿唇,小心翼翼地接通。   “唐桑晚!你给我搞什么鬼!为什么段景文会跟酒吧女在一起,不是让你跟踪他的嘛?你这个搅屎棍这阵子究竟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地咆哮声险些把她炸晕。   唐桑晚心惊肉跳地堵住耳朵,被骂的眼睛都皱一块了。   很是委屈。   她这几天一直防范李甜,哪里管的过来。轻声说:“金娜,也许是谣言,你先冷静,不要生气。”   “谣言!人家照片都拍了,你跟我说是谣言!你当我眼瞎,还是你自己是个瞎子!你个屎壳郎你要气死我!”   “……”她冤枉死了,那人身边随时蹦出个女人,她也管不住呀。   金娜阴森森道:“我真是高估了你的魅力,还以为段景文会看上你,这样我才好下手。谁知道你这么没用!”   唐桑晚噎住了,放缓声音,道:“金娜,该做的我都做了。”   “呵,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跟我翻脸不认人?”   “我……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很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手机突然被挂断,屏幕回到开机画面,她烦躁地拂了拂头发,将脸埋在臂弯,趴在桌上。   她只是个学生,没办法时刻看紧段景文腰上的皮带,何况对方那么无赖,反复无常,她一点也不想靠近。   搞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让她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句告白有那么难吗?   即使失败,三十六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唐桑晚侧过头,将脸贴在桌上,视线远远的看向窗外叽喳欢快的鸟儿。   他真的做了那样的事?   ☆、做我女朋友   炙热的天气像闷在塑料袋里,皮肤一接触到灼灼的阳光,烫的厉害。   篱笆墙边的野菊开的五颜六色,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她踩着白色球鞋,微微蹲在阴凉的地上,捂住肚子很不舒服。   经期来的时候,小腹痛的连走路都困难,蹲下来也无济于事。   英语老师比较喜欢唐桑晚这样安静乖巧的女生,好好学习,从不闹事,便让她负责将英语作业送去办公室。   敬业楼楼梯口,三个男生坐在楼梯上,吞云吐雾。   每次段景文从教室出来,这些女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时而激动的尖叫。   段景文视若无睹,嘴角咬着烟,视线掠过远处一道身影,坏坏地勾唇。   唐桑晚手上捧着一叠课业,脸色苍白无力,进了教室开始发放课业本。   于佑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说:“景文,你跟酒吧女开房的事情怎么说?”   段景文回过神,抬了抬眼,慵懒地靠着墙,索然无味:“什么怎么说?”   “那个女人是谁?跟兄弟分享下,床上感觉怎么样?”   “于佑你越来越下流了啊,干嘛不拉上你的小三小四去开房,你存心恶心段哥呢,真恶趣味。”季泽刚染着一头黄毛,剪了个超□□的发型,不停地朝来来往往的女生乱放电。   “谁说我恶趣味,高二部谁不知道咱们段哥的光辉事迹。”   “说嘛,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于佑继续顺藤摸瓜不得目的不罢休。   段景文直接冷眼斜视,“你妈昂。”   “操啊,你就告诉兄弟,下次回请你啊!”   段景文不打算说的事,谁问都是一句骂。   他转过身,神色微冷。   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位上认真做作业的女生。   唐桑晚作为插班生,从第一天到现在整整一个月话很少,对谁都是微笑表情,嗓门低而弱,特别软糯。   她正低着头做英语试卷,长发落在书桌上也毫无察觉,发上用一只蓝色的发夹固定,露出素白的面庞,精致内敛,白净小巧的鼻骨与粉色的唇瓣引人遐想,文静温软的着实惹人爱。   于佑随着他的视线望了望,翻了个白眼,大喊一声:“卧槽!段哥你不会看上这位新同学了吧。”   段景文冷冰冰觑了一眼,嫌他罗里吧嗦,扣了扣他的头,“别叽歪,我去打会儿球,你慢慢想。”   季泽一脸无望的搭在于佑肩上,打哈哈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咱们景文什么时候关注过一个女生,先是送奶茶,后来跟人家一起从小树林回来,旅游后他就不太对劲,我看里面有猫腻。”   “虽然李甜很美,但是新同学长得挺不错的,文静端庄,不过嘛眼镜实在太丑了。季泽,是哥审美有问题吗?”   “你个智障!看不出来,情人眼里出西施,再丑,只要景文喜欢,她就是最美的女人。”   “话说,段哥该是流落民间的富二代,干嘛不好好做个纨绔子弟,偏偏去打工呢!”做兄弟的也看不下去段景文每天这么辛苦。   “景文有自己的想法,要是都像你这么没脑子,这不早被你败光了。”   “靠!”   ——   路边的太阳花从墙缝冒出,一只麻雀落在花坛石砖上。   段景文单手插兜,斜倚着墙,看着手机跳跃的电话号码,沉重的垂睫。   “金姨。”   “景文,木直先生想见你,让你明天来维多利酒店。”   “外公还没回美国?”   “木直先生叮嘱过,如果你不回去,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你多劝劝他。”   妈妈离世后,外公着手抚育他。   亲情是最珍贵的东西,遇到段海这样的人,却也是最无情的。   不过,他独立惯了,不想靠着这条亲情线,做一只蚍蜉接受外公的救助。   段景文沉默了一会:“我不会回去的,你让外公不要为我费心。”   外公只有他妈木爱兰一个女儿,知道木爱兰去世的消息,突发心肌梗塞进了医院。   这么多年外公一直在国外,他是个生意人,很忙碌,常常念着国内的自己,打钱供他念书,然而段景文从来没有动用过一分钱。   金秘书颇为无奈,“他是个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别人没办法改变。段海那里,他会处理好,让你不要再插手,也不要给一分钱。”   他仰起脸,露出瓷白的颈。   深深呼出口气,手指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笔钱,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过问,这种人,早他妈被人砍死算了!”   身后突然咯吱一声。   他下意识地回头,蓦地僵住,眼角颤了颤,放下耳边的手机。   唐桑晚抱着书本,纤弱无骨的身板颤栗,一脸呆楞地看着他。   “你……”   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神纯粹无害。   段景文歪着脑袋,黑色发丝顺势拂下,遮住眼里唯一的星光。   以往的乖戾之气荡然无存,随之而来的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冷意。   他掀开嘴角,病态的笑了几声,薄唇轻吐,“哟,小同学,你偷听了不少啊。”   唐桑晚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面着一条宽筒中裤,露出两条莲藕似的小腿。她长发垂肩,背脊挺得笔直,眼镜几乎遮住她一整张小脸,嫣红的唇轻抿着。   茫然无措的睁着眼睛。   纤瘦的臂弯间抱着一叠课业本,准备去办公室。   “我什么也没听……”   她并非有意打扰他跟别人的通话。   被他逮住,心里犹如烈火烹油。   “啧?”   “你不要过来。”她失声制住他的靠近。   段景文不吭一声,非但不退,反而急步上前,走到她面前,唐桑晚见状往后躲了几步,然而他继续死缠烂打跟进,猫捉老鼠一样直把她逼向墙角。   “段景文,你想做什么呀,我什么也没听。”   她真的怕了他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他的尾音变了个调,诡异地弯了弯唇。   灼热的太阳打在她薄薄的皮肤上,莹白的脸嫩的要命,仔细看确实有股清冷惊艳。   她伈伈地看着他,如见鬼怪般恐惧。   墙上一个突出来的铁钉正寒光冷冽的对准她的背脊,她却毫无察觉。   “小心点。”段景文皱眉眼疾手快,手臂快速绕她一圈,冷不防地拉到怀里。   唐桑晚陡然间扑了过去,被他抱个满怀,一抹熟悉的味道令她脑中一空,手上的书唰唰掉在地上,纸张飞落。   空气瞬间凝固住,连风声也停止它的吹拂。   唐桑晚睁大眼睛,心乱如麻。   薄衫撩过炙热的皮肤,他的胸膛跳的飞速,毫无节奏。   段景文抱着柔软颤栗的身躯,心脏突突一跳,呼吸都变得稀薄。   他顺着这种抱洋娃娃的感觉,收紧双臂,把她抱的紧了些,下巴搁在她肩上。   “唐桑晚,你身体好软,怎么老是爱碰钉子,也不怕被老子扎成个窟窿。”   他的声音瞬间柔软下来,透着几分担忧。   唐桑晚早已经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桑晚……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着了魔一样,半秒也不想放开,贪恋着她身上香甜的气味,像那块饼干,醇香芬芳。   “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不,不要。”她软软糯糯的拒绝,透着几分灵秀,“你放开我。”   “操,你看不起我?”他依旧耍嘴皮,坏笑。   唐桑晚愣神半会儿,局促地摇了摇头,脸颊腾然涨得通红,把他推开,急忙捡起地上的课业本,抱在怀里,往旁边退了几步,吞吐道:   “我们还是学生,该以学业为重,上课了,我先去办公室。”   唐桑晚什么也不想听,急忙绕开他,直接从敬业楼转眼绕进了办公室。   心里有些疲惫。   段景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咧嘴弯了弯眉。   伸出右手掌心,一道狰狞的划痕从掌心蔓延到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滴滚落,腥味自空气中蔓开来。   真他妈猝不及防。   手好像废掉了,麻痹着神经,不知疼痛。   她说——不要。   撇了撇嘴,好诚实的姑娘,可爱炸了。   那一下,若是扎到她的身体,他会比现在更心痛。   “景文,段景文你在听我说话吗?你不会在学校调戏人家小姑娘吧!”电话还在响,可他无心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仅想调戏,还想做她男朋友。   ☆、真他妈好看   唐桑晚回到教室,脸色颇为狼狈,她靠在墙壁上,血液逆流而上,狂跳不止,楼梯一角四处通风,远远眺望一片郁郁葱葱,平息夏季的炎热。   后背沁出汗水,风吹过,凉意深沉。   她不能让老师跟同学看出什么,一如她无欲无求的心态。   当她走进教室,同学们听到脚步声纷纷噤声,抬头去看,发现不是老师继续交头接耳,谈天论地。   唐桑晚刚坐下,数学老师紧跟其后,手上的备课资料放在讲台上,肃穆地环视一眼四周,问:“今天还有谁没来?”   班长一如既往地站起来禀报,对于这种事,早已经见怪不怪,非常烦人而已。   “段景文,季泽跟于佑,他们三人还没来。”   “这几个人太不把校规放在眼里,一个个无法无天了。”   众人眨了下眼睛,感到奇怪:校规是什么鬼,他们心里没有校规。   这玩意儿,在九班不存在。   正在这时,门外晃悠晃悠出现三道身影,正是他们要找的曹操。   “段景文!我的课你去哪里了?别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不遵守我的规矩!”   段景文刘海湿润,及肩的黑发自然的蜷着,一股子不羁。白瓷的脸颊犹如刀刻凌厉冷漠,墨色的眼眸不带感情的抬了抬,慵懒地对数学老师说:“可以进来了吗?”   于佑搓了搓头发,打哈哈:“老师,我立正好长时间了,可不可以让我们先进儿呀。”   众人被他瞬间逗笑,气氛很是活跃。   “哈哈哈……于佑你悠着点,别惹老师生气啊!”   “段景文可是全校第一,数学老师又在找存在感了。”   唐桑晚捂住肚子,咬着唇低着头,耳边喧嚷声像雷鸣,惹人烦躁。   数学老师铁青着脸说:“你们三人不知道打铃时间吗?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拿着书全都站在走廊上!”   操!这个老妖婆一点也不给面子。   于佑气急败坏地瞪着眼睛。   段景文也不气恼,径自回到位上,忽然瞥了眼唐桑晚,扯着薄唇。   她是一只蜗牛,总想用坚硬的壳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然而她忘记了,无论是人还是生物都有弱点,一旦被找到弱点,那坚韧的蜗牛壳终会被他想方设法碾压碎裂。   唐桑晚整个过程都没有抬眼,她是紧张的,心脏砰砰乱跳,手指蜷缩起来,手背的青筋分布清明,颤栗地捏着笔。   可以说他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凡是他要的东西,他都会得到,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不羁。   段景文对她的这种注视并没有持续多久,随便拿了书站在走廊。   于佑将书搭在脑门上,靠近他,耸了耸肩膀,说:“你可从没这样执迷不悟,之前谈恋爱何曾这般上心,得得得,哥们知道,你是被妖精勾去了心。”   季泽叹了口气,以他对段景文的了解,并不能清楚的分析,唯有一点,“她是唯一对景文不屑,温柔而动人的女生。”   “这样的女人太多了,你喜欢啊,兄弟随便给你找来一个比她更性感的怎样?”   段景文觑眼,冷冰冰道:“不要浪费我的情绪,你的那些女人不值看一眼。”   “你那小李若彤都对你的恋爱史不闻不顾,压根对你没兴趣,你又何必吊死呢!何况你是要接手你外公的产业,自然会钦定满意的孙媳妇儿,趁着现在什么也没允诺,放过人家,真要在一起,她怀疑你的忠诚呢?你岂不是自打巴掌。”   段景文抽了口眼,烟雾没有吸进肺腑,而是留恋再唇齿间,他吐出轻蔑一笑:“那她也不值得我珍惜。”   至少他把她当成掌心宝来宠,而不是玩偶,一个工具。   于佑张了张嘴,对走火入魔的段景文已无话可说,三人靠着不发一言,站在走廊静静抽烟。   唐桑晚撇过视线,光线凝聚在他的唇边,吞吐云雾缭绕,一抹迷人的醉意。   在看到他包着纱布的手掌,怔仲半会儿。   那伤哪里来的,之前还是好好的。   她心里很糟糕,一旦对上他凌厉扫来的眸子,便会失控。   “唐桑晚。”   数学老师突然拿个粉笔扔过去,正巧砸到她的脑袋,哎哟一声赶紧站起来,“老师。”   “上课别走神,这一题比较复杂,我刚讲解了一遍,你上来做一次。”   唐桑晚意外得到老师的关注,一时之间瑟缩起来,她走上台拿起粉笔开始列公式,数学再难都有答案可解,然而感情却没有任何标准答案。   一道题,唐桑晚做完了,站在旁边,脸一阵羞红。   “唐桑晚啊,你是唯一进九班的学生,希望你上课认真听课不要再神游天外,等你长大会知道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吸引人,三个不好好上课的学生,有什么好看的吗。”   下面一片哈哈大笑,老师也太不给新同学面子了。   唐桑晚羞愧地点头,软声道:“我知道了老师。”   “那就回座位吧,好好听课。”   一下课,教室里开始群魔乱舞,各种抄作业的学生。   陈家豪见唐桑晚在做作业,腼腆道:“同桌,如果有不懂得问题,我们可以互相交流。”   “好的,谢谢。”   唐桑晚脑子很懵,经痛还在继续凌迟,课上也没好好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脑中闪过一幕,他的手……   摇了摇头,摒弃胡思乱想,撑着冒冷汗的身子,收拾书本。   “有我在,你觉得跟谁交流好呢?”这时候,段景文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书直接丢在抽屉里,跨坐在自己的位上,撑着下巴压着她的课本,另一只受伤的手塞在口袋里,不羁冷漠的样子。   唐桑晚微微抬眉,看见自己的作业本被他胳膊压下,耳尖烫的泛红,又不敢多说什么。   陈家豪脸涨得通红,他自认没有段景文成绩优秀,并不代表他就不能跟自己同桌聊天。   何况这个段景文次次欺负他的同桌,老是打架,害得唐桑晚被拉到办公室狠批多次。   唐桑晚收拾了下书,直视他问:“段景文,你的英语作业呢?”   “没做。”   两个字让她为之一愣。   “上课前,交给我。”学霸就可以不做作业么?太无理取闹了。   “没办法,我不想做,要不新同学帮忙做呗。”   “段景文!”她生气的皱了皱眉。   “我听着呢,不就是作业么,我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如果不想做一件事,你拿刀架我脖子上,也无济于事,要不你给我做。”他勾唇轻笑,笑意却未达到眼底。   “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学校第一的学生就可以不用交课业本吗?”唐桑晚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打铃,上个厕所还有时间。   “你做我女朋友,才有资格管我。”   她睫毛轻颤,无味掺杂,一时束手无策。   他笑了笑,睁着狭长的眼睛凝视她,贱贱的。   众人偷偷朝他们这边看过来,不明所以。   段景文好像很喜欢这个新同学。   唐桑晚自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把书捧回臂弯那刻,纤细白软的手被他蓦地握住,不容拒绝地带离教室。   “跟我走。”   “诶?”   她还要交作业呢!这人到底想干嘛!   ——   半个小时后。   唐桑晚一路小跑到医务室拿了纱布跟消炎水,额头冷汗密密渗出,肚子疼的一根筋勒着。   当她站在段景文面前时,早已上气接不上下气,嗓音略带沙哑:“把手给我。”   虽然不知道他碰的哪里的伤口,潜意识里这伤跟她有关系。   段景文坐在楼梯扶手上,睁开眼睛说:“你这是心疼我么。”   凝住他唇角旋起一抹完美的弧度,唐桑晚登时惊住,忙把视线掉开,耳根子滚烫泛红。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你别多想。”   段景文不乐意地晃了晃腿儿,心里一团火翻腾。   唐桑晚没时间理会他的情绪,慢吞吞的用棉签沾了消炎水,动作温柔地涂抹他的手掌,他的手骨节分明,纹路清晰,一条血肉模糊的伤痕蔓生,狰狞不已。   彼此靠的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清雅百合的味道。   唐桑晚推了推眼镜,歪着脑袋扯出纱布,简单给他包扎。   指端沾了膏药。   “唐桑晚。”   “嗯?”   “你的眼镜真他妈很丑。”   “跟……跟你没关系。”   段景文失笑:“为什么要选这么丑的眼镜?”   她垂了垂睫毛,不说话。指尖动了下,棉签不经意滑过他的血肉里,唐桑晚皱了皱眉,叮嘱:“不要乱动,这边还没擦。”   段景文抿了下唇,凝住她那两倒扣碗儿的酒涡,微微凑过去。   一只手从侧面把她的眼镜摘了去,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很密,在光下散着湿润的光泽,一双皱褶较深的眼皮颤了颤,眉梢延伸处散着一抹温婉之色。   肤色雪玉,简直美得不像话。   什么李甜,宋姝,金娜在她面前那才是个瞎子!   唐桑晚呆了几秒,惶然失色地用手捂住脸,气急道:“你做什么?把眼镜还给我。”   段景文的喉结滑动一下,霸道地捏住她欲要躲开的下巴:“你长得真他妈好看。”   这……这个流氓!   “段景文,快把眼镜还给我。”她真的有些生气。不戴眼镜她人畜不识,只得茫然的睁了睁眼。   生气都这么软,迷死人了。   段景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心跳格外加速,唇角笑意渐深:“其实你不瞎,漂亮的让人想心动。”   这丫头摘了眼镜,是个男的都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   很危险。   唐桑晚羞得脸颊红的快滴血,气的想打死他,偏偏不敢妄动。   他偏过头来,叹了口气将眼镜亲自戴在她的鼻梁上,勾住她耳间的长发,略带威胁道:“长得这么好看,以后不准再戴镜框了,嗯?”   “不关你的事。”   “唐桑晚,怎么做才能成为你男朋友呢?你倒是给个话阿。”   “我、我先走了。”唐桑晚抖了抖身子,赶紧收拾地上的药,站起身犹豫地低视他一眼,憋红着脸,跑去医务室。   段景文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嗤笑几声,无奈那种想要她的心更加强烈。   他跳下扶手,准备上楼。   “段景文,等下。”   突然一个女生从拐角处走了出来,身材高挑,目光盈盈如水。   段景文停住脚步,侧身打量,神色冷淡。   这女生他认识,神话班的金娜,校长之女。      ☆、拉皮条   “这些都是她给我的,里面是你的生活隐私,她是个有野心且欲拒还迎的女人,为了进九班什么都愿意做。你不过是她进入这个班级的踏脚石。”   段景文将手上的照片尽收眼底,皆是他的私照,曾经有个男生偷拍他的照片被送去了医院,唐桑晚是在触摸他的菱角。   “她表面功夫做的好,一副柔弱的样子,我要是男的都会怜惜她。”金娜故作镇定,继续说道。   他冷眼撇过去,露出抹残忍的笑意,“做到这般,看来你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得到这些证据。”   “我喜欢你,自然不希望有人利用你。”金娜脸唰的通红,专注道。   那个女人来到九班从不行差踏错,落人口舌,安安静静的在这个集体里,认真学习,与世无争的姿态。   偏叫人想撕烂她那张沉静下的一张脸。   ——   唐桑晚今天逢值日,她拿着黑板擦拍了两下,粉笔灰细数沾在盒子里,踮起脚尖开始擦拭黑板。   周沁跑到她身边,给她倒了杯水,“你物理课去了哪里?还好物理老师通知自习。”   “去医务室而已。”   “我帮你擦吧,你看你一头汗水,经期痛的厉害吧。”   她摇了摇头,“习惯就好。”   每个女生都会经历的痛期,都要学会适应,上帝创造了女人经期出血,享受其中心酸,怎么就不让男人这个物种也来个周期性大出血呢,这样是不是很公平。   “段景文也没上课,到现在英语作业还没交,你怎么向老师交代?”   唐桑晚扣了两下黑板擦,放回原处,淡淡说:“我已经帮他做好了,即使不做作业,老师也不会怪罪他,他这学校第一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当然不是浪得虚名啦。”   于佑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示意周沁靠一边站,朝着懵懂的唐桑晚做出一个请字,不容拒绝道:“唐桑晚,我们老大有请哟。”   他口中的老大是谁,她自然清楚,可是为什么于佑来叫她?   刚才不是给他上过药了吗?   “有什么事吗?我事情比较多。”   她如实诚恳的说着,语气软糯的像一阵清风,慢慢吹拂后,依然留下暖凉的痕迹。   不愧是段景文看上的人,骨子里冷淡的紧,是他早受不了了。   于佑呵呵地笑:   “老大没什么耐心等你,莫非你想让他来请你?我先提醒下,他现在心情非常糟糕,你要是想惹火他,且随意。”   事情说的好像火烧眉毛一样,那个人身边的朋友怎么都跟他一个样。   唐桑晚真心不想过去。   周沁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问:“他们找你什么事?”   她微笑着,“没什么,可能又是哪里受伤了,需要找庸医。”   “如果他们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周沁愤愤不平,轮起拳头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周沁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先走了。”她很感动有这样的朋友,拍了拍粉笔灰飘落的手背,微微发怔,什么也没想跟着于佑出去了。   于佑带她来到天台。   四面八方以钢杆围栏环绕,安全可靠。   角落里的烟头积地零散,足以想象这人怕是抽了一包烟。   他烟瘾大了。   然而看他冷然的样子有点像兴师问罪。   段景文双手撑住栏杆,风吹乱他的头发,露出轮廓鲜明的面孔,眉若远山,眼神充满丝丝厌恶。   此刻段景文冷淡地无言,让她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段哥,人我带来,交给你了。”   段景文轻瞥了一眼,凌厉刺人。   于佑知道他心情糟糕透了,可是唐桑晚怎么说也是个女孩,身材单薄纤细,柔柔弱弱的,恻隐之心渐生,他吞咽了下,小声嘟囔:“景文,点到为止就行了,别……别乱来啊。”   “给我滚!”   “我……”   “跟我去抽会儿烟。”季泽搡了他几下,赶紧拉走了。   天台比较空旷,风声紧促,刮得耳边发丝飞舞,她远远看着叠座的高楼大厦,轻声问:“段景文,你找我么?”   几张照片从他指尖甩了出去,四处飘落。   段景文阴沉着脸,怒意横生。   “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唐桑晚几乎是被吓傻了,她还没有见过他如此火爆的一面,看着地上扔的零零散散的照片,她蹲下身,捡起来看了一眼。   浑身犹如掉进冰雪地里,脸色发白,蓦地僵住。   “这些……怎么会?”照片都是开始跟踪他拍的,一共三十来张。   旅游后,她就不干这事了,手机里的照片被她删的一干二净。   除非那个人会抖出来。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将烟碾压在栏杆上,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臂,笑的毫无波澜,森然道:“为了你的私心,竟敢把我给卖了。”   唐桑晚颤了下,蹙了蹙眉,白皙的手臂红了一片,他的手掌炙热地像把枷锁恨不能将其扯烂。   心知这件事迟早会被抖出来,然而看见他的神情,再也无法沉默。   如果选择沉默,疯掉的不是受害者,而且她这个被迫害者。   唐桑晚深吸口气,试图解释:“段景文,照片确实是我拍的。但是,这些并非我自愿的,我只是……”   “你只是想靠它进九班!卖给金娜一个人情!”   “不是的,我……我是逼不得已的,都是金娜,她胁迫我……”   “胁迫?金娜什么都说了,校长的女儿需要玷污自己的名声来诬陷你吗!”   唐桑晚被他的怒气霎时怔住,一时百口莫辩。   知道这个人不会信她的解释,暗嘲地轻扯了下嘴角。   校长的女儿确实比她厉害,周沁看走眼了,真正心机深重可不是会哭的李甜。   她急促的吸了口气,睁着泛红的眼睛,一副破罐破摔地态度。   “你没说错,我是想进九班。像我这种普通班级的学生,要进九班,必然要有后台。金娜很漂亮,校长之女,书香门第,她喜欢你很久,而我为了满足她的心愿,做了一个多月的眼线,一进入九班我就跟踪你,伺机接近你,偷拍你的隐私给她,为的是想在这个班级立足。所以段景文,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捏紧手指,早就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积累了许久的负荷,造就她丧失了理智。   段景文眉心紧蹙,轮廓绷紧,漆黑的眸子如同见到恶心污秽的东西,剧烈的收缩。   一把将她摔倒在地,眼镜啪的飞出去老远,唐桑晚吃痛得呻.吟一声,紧接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狠厉地揪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脸。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嘲意地盯着她,讥诮道:“卑鄙无耻的女人,你他妈让我感到恶心。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拉皮条的妓.女。”   倏然间,她脸上血色尽褪,黑珍珠一样漂亮的眼眸满是惊痛。   她吞咽了下,刚才的冲击磕到了她的牙齿,湿润的唇腥甜浓烈,背脊犹如闪电划过的颤栗,她干涩的笑。   “即是妓.女,碰了我岂不是脏了你的手。”   ☆、野男人   源静则流清,本固则丰茂。唐桑晚天生定性深沉,有足够的耐力,换做别的女人早疯掉了。   “露出本性了?乖乖女都是伪装的吧,我他妈想弄死你!”   他蓦然激怒了磨着牙,钳制她的下巴,不顾她的疼痛,蹂.躏染了血的红唇,一股子的抽筋拔骨的刺痛挥之不去,阴沉的脸简直像从十八层地狱跑出来的疯子。   她的瞳仁如墨,是不见光的黑暗。   “你不是喜欢跟踪我么?从今天开始,我在哪里,你必须跟到哪里!”说完,冰冷的指尖意犹未尽地抚摸她苍白的脸颊。   “你……疯子。”她喘息了口气。   难堪肮脏的话语像把刀一遍遍凌迟她的心脏,彻底将她心里坚韧地一道门轰塌。   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我是疯了,容不得任何人踩在我头顶。”他玩味地点头,缓缓起身,目光淡淡,犹如看垃圾瞥了一眼,转身离去。   唐桑晚心口一噔,面色煞白,骤然抓住他的脚,睁大眼睛,沙哑着声音略带哀求:“你……求你听我解释。”   段景文掀开嘴角,斜视她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招我疼。可你远远不及我心疼。”   然而这张脸更招他恨。   “段景文!!”   唐桑晚大喊一声全身虚脱了,再也不想动弹。   她抿紧唇躺在地上,绝望无助地视线望着天际的云霞,两行泪水悄然无声从眼睑滑落。   角落里的蔷薇花开了满地,那么妖艳。   剧烈的咳嗽牵连带动姨妈的速度,流的更快。   痛得只能蜷缩起来抱住自己。   同学们看见她一脸狼狈的走进来,整个教室鸦雀无声,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弄得她身上脏乱不说,眼镜也坏了一边。   陈家豪很是担心她,然而不敢再给她招麻烦,闭嘴不谈。   段景文坐在位上,手上的黑笔转的飞速,撑着下巴看着侧面的窗户。   众人仿佛心有灵犀,全都归于平淡。   放学后,唐桑晚走到车棚骑车,低头凝住车的后轮胎,怔仲不已。   轮胎宛如蔫吧的青菜头,扁的干巴巴,毫无生机,   她蹲下身寻了一遍,这才找到被人暗中戳破的大洞,眉心跳动了几下,骑车回家是不可能的。   不知谁心怀叵测,做事这么决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竟把前后轮胎都给戳破了。   看其破口如此粗糙,猜测作案手会是个吨位女性。   断人回家路。   她四处张望,除了学生们放学的喜悦与聒噪的蝉鸣声,空空如也,树叶落地归根,并没有可疑人物。   眼泪湿糯了睫毛,她深深吸了口气,直接丢下车,独自一人背着书包走出校园,去公交站台坐车。   这时候并不想麻烦任何人,谁都会成为段景文威胁她的筹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原来是这样的痛心的感觉。   手机突然震动几声,她擦去眼泪,打开一看,唇角微微抿出个笑来。   软声道:“喂,哥。”   轻快愉悦的声音响起:“小妹,我今天回家,正巧经过你们学校,你在哪里,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是唐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宠溺。哥哥从小对她关怀备至,只要她喜欢的,都会偷摸摸给弄到手。   “我在……青竹仙路公交站台。”唐桑晚找了个具有标志性的建筑。   “在那里别走,我现在就过去。”   唐桑晚坐在车站台的长椅上,低着头,挂断电话。   四面和风吹乱她的长发,添上一股朦胧迷离的美。   等车的同学惊讶地捂住嘴巴,花痴般垂涎。   一个帅气高大的男人穿着淡蓝色衬衫站在公交台,一眼锁住坐在长椅上发呆的女生。   一个人停在她面前,弯了腰敲了下她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道:“小妹。”   “哥……”   唐桑晚回过神来,眉头微拧,看见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一瞬的委屈,使她眼眶湿润。   唐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看见鼻梁上的眼镜坏了一面,询问:“眼镜怎么了?”   “没什么,掉地上摔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怪我逼你戴眼镜,还是戴隐形眼镜比较方便。”   她淡淡的笑,故作眼睛痒的抱住唐晶,有些难过道:“我以为你半年后才回家呢。”   “大学里比较忙,每天几乎都要做老鼠实验,你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唐晶在大学选修医学,这个专业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还好。”她松开他的腰,身边接触过得男生除了哥哥,再没有什么人会让她如此亲近。   唐晶贴心给她拿书包,两人走在林荫大道上,金黄的树叶铺满一地,轻踩一声吱吱的响。   枯黄落叶纷纷飘落,仿佛回到初中以前的日子。   每次放学都是这样一起回家,爸妈再忙,她还有哥哥说句话。   “在学校怎样?”   “还好。”   “九班的学生好吗?”   “也挺好。”   “有什么事不要瞒着,谁欺负你告诉我,怎么说我是你哥。”   唐桑晚点了点头,向来报喜不报忧。   并不想把段景文的事说出来,他知道了一定会拼命。   “哥,你跟常觅姐怎样了?”常觅是哥哥的女朋友,两人高中开始谈恋爱,到了大学分隔两地,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唐晶眉头一皱,咧嘴轻快笑了:“分了,异地恋让她没有安全感吧。”   “怎么会……”   哥哥品行端正,成绩全校前五,对常觅宝贝的紧,以前还会带到家里玩,谁知道分开一段时间就形同陌路。   时间果真如同白驹过隙,稍微一放纵便转瞬即逝。你不能求它慢些走,把最美的前景留给他们。   唐晶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好好学习,别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这样简单生活,不要去尝试感情,会很痛苦。”   他不愿自己的妹妹成为爱情的受害者,就这样天真无邪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不爱了比凉白开还要冷凝。   唐桑晚知道他心中所想,唯有苦笑,天真无邪早已成为过去式,学校多的是勾心斗角。   一辆黑色轿车尾随道路边,透过黑色车窗,段景文摩挲着下巴,猎鹰一样的眸子紧盯着树下浓情蜜意的两人。   她笑起来真好看。   比遍地扶桑花还要美。   视线掠过男人抚摸她脸的那双手,蓦地蹙紧眉头,狂躁血性腾然在骨髓里翻滚,恨不能把那男人的手砍下来。   “那个男人是谁?”   他低沉着问。   于佑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   车内气氛很是压抑。   季泽随之看过去,打趣道:“还挺帅的男人,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一道犀利冰冷的视线直戳他的脸,季泽嘴角僵住,打了个哈哈,“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能不能……别那么可怕。”   “我的人,除了我能碰,不允许别的男人碰到她一根头发。”   季泽跟于佑瞬间噎住,不敢发表意见,担心自身难保。   没想到一个唐桑晚竟然能把他逼地毫无人性,脾气火爆,简直匪夷所思。   唐桑晚从包包里拿出一带面包,“晚上没什么吃的,先填下肚子。”   唐晶接过去,刮了下她可爱的鼻骨。   “嘀——嘀——”突然几声鸣笛自路边响起,声音震的吓人。   唐桑晚一怔,朝着路边那辆车打量两眼,随即收回视线。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振动,她疑了下掏出来,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心口微凉。   环视四周,走到旁边,小心翼翼地接通。   “你……你好。”   “唐桑晚,今天陪我去酒吧。”   “不行,我有事。”   “哼,我看你陪野男人到挺开心的。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答应过得事?”透过听筒可以听见他冷凉的威胁。   唐桑晚气的捏紧拳头,生气的样子比猫儿还软,一字一句清晰开口:“段景文,我没有时间,你别太过分。”   “五分钟后,我在青里路等你,想要你身边的男人平安无事,给我乖乖听话。”   唐桑晚没能反应过来,那一端啪的掐断电话。   这个变态,好想打死他!   唐晶见她情绪低落,关切道:“怎么啦?”   唐桑晚有些为难,“没事。哥,那个……我同学生病了,家里没人,我现在要送他去医院,不能陪你回家了。”   “没事,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我先回去,不要太晚回家。”   “嗯。”   唐桑晚不善于撒谎,眼睛四处飘忽,脸颊两边嫣红,她乖乖地接过自己的书包,咬唇之下,心里很是气恼。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张都挺粗暴的……   ☆、跟她比   唐桑晚背着书包站在路边,直发遮在脸上,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不知在想什么。   一声鸣笛将她拉回神,睁开眼睛身边停了辆车,车窗缓缓滑下,露出于佑那张不正经的脸。   “嗨,唐桑晚,上车吧。”   她古怪的眨着眼睛,直到看见后座位的少年,神色微恙。   车内光线太暗,看不太清。   段景文抬了下巴示意她上车,继续抽了根烟。   唐桑晚垂着脑袋,上了车坐在段景文身边,萎靡不振的样子。   然而碰见坐在旁边的金娜,她吓得险些跳起来!   金娜脸色不太好看,瞪着她,声音有些抖:“你怎么在这里!”   “我……”   段景文替她接过话,说:“我让她上车,你不满意?”   “没……有的事,怎么说我跟唐桑晚以前是最好的朋友。”   金娜挽住段景文的手臂,脸轻轻贴靠在他的怀里,尖细着嗓音装乖。   唐桑晚顿时坐立不安,挪了挪腿往车窗边靠,尽量避开这两人。   车内空气闷热,心脏突突跳动,她抿着唇,直接将视线调到窗外。   车在路上奔驰,远处的云朵渐行渐散,化为一缕烟丝。   夜晚将至,酒吧喧嚣闹腾。   舞池那边舞女正跳着热烈的舞蹈,吸引着客人纷纷凑过去观赏。   段景文要了一间包厢,服务员接二连三上了不少酒水。   段景文从进门到现在没有说一句话,冷漠的坐在黑色沙发上,扯开领口纽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慵懒地躺着,眉眼半阖,表述不出来的薄凉。   金娜倒了杯白兰地,靠近他柔声道:“段景文,陪我喝杯酒。”   “你自己喝。”说完抽掉手上的烟,替唐桑晚倒了杯醇香的葡萄酒,“你,喝光。”   “……”唐桑晚登时哑口无言。   “葡萄酒不是啤酒,你会喜欢上这个味道。”段景文掀了掀唇角,将酒杯递至半空。   她道了声谢谢,小心翼翼的接过,闭上眼喝了口,入口的味道醇香甘甜,她不禁抿了下湿润的唇,继续喝了口。   这味道不像酒,倒像果汁。   金娜竟然不胜酒力,喝了三杯酒醉的一塌糊涂。   她脸颊通红,笑意有些迷乱,双手扒着段景文胸前的衣服,深深呼吸着,撅着唇不满道:“段景文,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啊。”   唐桑晚干看着,见到这样的情景,默默把视线转向别处,继续喝着葡萄酒。   “说说你有多喜欢我?”   段景文低垂眼睫,笑意慘人。   “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为了让你注意到我,我不惜一切代价。”说着,金娜眼圈红了,吸了一口气,脑袋蒙蒙的,说话断续而认真道:“我喜欢你,从高一我就暗恋你,可是你偏偏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才想尽办法,让唐桑晚接近你。”   唐桑晚手指顿住,不可思议地盯着金娜,她是醉的连不该说的都说了。   段景文捏住她的下巴,见缝插针地询问:“让唐桑晚接近我拍照片都是你指使么?你喜欢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是不是?”   金娜喝醉酒性格更豪放了,直接抱住他的腰,坐在他腿上,点了点头,“我喜欢你,为了你,一个唐桑晚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个替死鬼。”   唐桑晚缓缓放下手上的杯子,不敢往下听了,她不怕段景文会弄死她,只担心金娜口不择言会吃亏。   她这酒后吐真言,无疑会惹火段景文。   “于佑。”   段景文突然把八爪鱼的金娜甩给他,勾唇毫无感情道:“你不是缺个床伴吗?我把她送给你了。”   于佑嘴角一抽,吓得举手投降,“老大,人家好歹是校长的女儿,我还不想被我老子抽死啊。”   金娜还在醉酒状态,摇了摇头,指着于佑问:“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天啊,我要疯了!你醒醒吧大傻妞,把你送给我都不要!”   “咔嚓!”   段景文从桌上拿起手机,眯了眯眼朝着金娜拍了几张照片,衣衫半裸,神色抑郁的样子惹人无限遐想。   他依旧保持慵懒的的口吻:“季泽,你说把这张照片打给校长,让他观摩下自己女儿浪荡发骚的样子,他会怎么做?”   季泽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他们段哥想要对付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想校长看见照片说不准会躺进医院,供奉点红包。”   金娜一听到校长,瞬间清醒过来,揉了揉头,惊骇地盯着段景文手上的照片,脸色顿变,失声道:“你们要做什么?把照片还给我!”   段景文笑了声,“欠的债是要还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别以为你是校长之女,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该算的帐一分都不准少!”   “段景文,你约我来这里竟是为了这个……”   唐桑晚呆滞在一旁,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目光凝住段景文手上的手机,她皱了下眉。   她知道段景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说到自然会做到。   他最看不起这种低级玩意。   金娜心惊肉跳地抓住自己的裙子,锁住他手上的照片,惶恐不安:“段景文,求求你不要这样做,不能被我爸看见,真的会死人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求你放我一次,好不好。”   段景文蓦地抓住唐桑晚,一把带到怀里,抬了抬下巴,不容置喙:“先问问新同学,要不要原谅你?”   “什么?她?”金娜面色铁青,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她不过是根搅屎棍,懦弱无能,又脏又臭,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喜欢!”   唐桑晚缩了缩脖子,脸颊倏地烫的红到耳尖,细腰贴着炙热的掌心,被搂的动弹不得。只能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妄言。   段景文没耐心跟她耗着,最见不得有人欺负他的人,低沉道:“跟她比,你以为有资格?金娜,你更让老子恶心至极。”   “……”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宝宝们,这章明天捉虫修改~   ☆、我喜欢你   唐桑晚定住了般,抬头迎着迷醉的光线望着段景文俊秀的轮廓。   他竟然敢这么对金娜,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没有心的人,太薄凉。   “段景文!你不可以这样羞辱我!”金娜擦去眼泪,酒醒了大半,通红的眼睛睁不开一样,含满泪水,身体颤抖着。   “即使你是校长千金,在你伤害别人的同时,就该面对被人欺负的滋味。”段景文摘下烟淡淡的说,朝于佑示意,“把她送回去,从今天起,你若是再暗中使计,别怪我把照片送给校长。”   金娜委屈极了,蹲在地上哭的凶猛,整个过程唐桑晚提心吊胆的看着,一句话也没说,更害怕自己插手,这个男人会不会一巴掌把她扇飞。   金娜最后被于佑求爹妈似的送回家了。   季泽扔了一包烟过来,段景文徒手接住,从中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打火机。   “你最近烟瘾有点大啊。”   段景文抽烟的时间几乎少的可怜,烦心事太多,会来一根解闷,然而最近几乎一天一包烟的抽,这速度让人匪夷所思。   “过来坐。”他勾了勾手指。   唐桑晚兔子一样警惕地坐在沙发上,现在包厢里只剩他们三人,打牌是凑不成的。   她叹了口气,抿着湿润的唇,声音略带沙哑,“我可以回家吗?”   他沉默了会儿,将烟碾在烟缸里。   “我送你。”   她真想大声吼他一句不必!不要再靠近她!   然而硬是逼了回去,没这个胆量。   敢情今天他是为了收拾金娜才拉她出来,想到卖废铁的脚踏车,她只心疼修车钱。   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们已经进入秋季的冷寂,繁华的城市,处处灯光摧残,LED大屏幕的广告日复一日持续播放。   唐桑晚瞥向身边开车的人,问:“这里……不查驾照吗?”   “交警管不过来,你担心什么。”   还不是担心会被扣留,她靠着椅背,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转瞬即逝的夜景。   “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段景文伸过手来轻抚她的脸蛋,嘴角微微上扬,眸子深沉,“只有我才可以碰到你。”   唐桑晚拧紧眉毛,扭开头避开他的亲昵,“段景文,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下流。”   “你当初偷拍我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她嘀咕了声,“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宁愿被金娜弄死。”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回到家,站在路灯下,目送那辆车离开小区,转身跑上楼。   打开门,在玄关处换了双拖鞋,“哥,我回来了。”   唐晶从房间走出来,刚洗了澡,头发微湿,身上穿着T恤衫,神色凝重的接电话。   盯着他的表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森凉的侵袭五脏六腑。   “好,好,我知道了,妈你别哭,我不会放他乱来。”   “哥,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唐晶挂断电话,沉重道:“没大事,妈妈说看见爸爸跟一个女的在一起,私下养了人。”   她心口拧紧,“什么?”   爸爸那个人老实模样,怎么会做出背叛妈妈的事情,她不太相信。   “我想妈妈看走眼了,如果爸爸真做出伤害妈妈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他。”   唐晶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坐在桌边,绷紧着脸,   他们家虽然很朴素,四面白墙,地砖铺砌比不起大户人家,由于父母恩爱如初,家里嫌少出现大吵大闹的场景,一派温馨。   唐桑晚放下书包,坐在他身边,心情复杂轻声问:“哥,男人是不是都很花心。不管在一起多久,早晚会厌烦。”   唐晶呆了一下,低咳一声掩饰尴尬,“怎么问这个,你觉得哥哥也花心?”   她摇了摇头,发丝温顺的贴着脸颊,乖巧水灵,“爸爸跟妈妈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是经不起考验,哥哥跟常觅姐在一起三年,耐不住异地的距离,分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很失望,”   也很害怕接触这个领域。   唐晶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我不会像他们,你要相信哥哥,如果没缘分,在一起也是彼此痛苦,没有好结果。”   “爸爸真做出对不起妈妈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离婚。”   “……”   “妈妈不容易,她跟了他那么多年,生养我们很辛苦,真做了,就不该被轻易原谅。”   唐桑晚应了一声,心里沉重地吐了口气,“……嗯。”   唐晶目不斜视地问:“今天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啊,我同学。”   “女生?”   唐桑晚摸了摸鼻子,干涩地笑了笑,“女……女生啦。”   “还是未成年就开车上路,这样的女生你少接触,明白吗?”   “我明白,你别担心。时间不早了,我去睡了。”   她逃也似的往自己房间跑,担心唐晶会继续追问,不善于说谎,唯有避开这样的麻烦。   ——   短暂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又是新的一天。   秋风萧瑟,树叶凋零,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子清苦的味道。   “那我先走了,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唐桑晚背着书包跟唐晶告别,随着人群走进学校。   唐晶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突然喊住她,“小妹!”   她迷惑的转身,眨了眨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说:“并不是所有男人都那样不负责任,你一定会遇到宠你如宝的人。”   唐桑晚抿出一个柔软的微笑,点了点头,朝他摆摆手,“不说了,我要上学了。”   妈妈跟爸爸吵了一架,这个星期没回来,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希望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个月零花钱是唐晶给的,日常都在学校吃饭,并不愁生活费。   教室里来了几个人,都是假期疯狂打游戏,没做作业临时抱佛脚的人。   唐桑晚放下书包,从里面抽出书本搁在桌上。   周沁今天没来,请了病假,陈家豪作为小组长,一大早催收作业,被后面一群人骂成狗,   彼时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段景文跟于佑他们紧跟着来了,三人手上一本书都没带,勾着凳子,晃悠着自顾坐在位上。   学生来齐。   唐桑晚将英语作业整理好,每个小组的收上来,间接避开段景文等人的作业。   即使不做作业也能稳坐第一的学霸,理念里并没有‘作业’二字。   段景文全程目不转睛,笑意懒散地撑着下巴,凝视她。   手指敲了敲桌子,制造声响。   “唐桑晚,你是书呆子吗?一大早就催命。”   她懒得理他,摘下笔套把黑板上老师归纳总结抄下笔记上。   “说句话成不。”   “段景文,你不要挡住我的视线。”   她不理他,他直接用背脊把黑板上的内容遮住,太过讨厌。   “早上送你来上学的男人是你什么人?”   “跟你没关系。”   段景文一大早就看见车站台那里一个跟她同往的男性,心里不舒服地膈应到现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杯酸奶放在她桌上,眸光敛滟,“给你带的酸奶。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好。”   唐桑晚低着头记笔记,漫不经心的笑,“不用,我不想知道。”   从金娜那里领悟到的精髓就是远离段景文,真爱生命。   真心佩服那些喜欢段景文的女生,勇气可嘉。   段景文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刺激到了,生来冷淡,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反而被对方当豺狼虎豹。   他直接拿走她的笔,站起身,唰的几声,将教室所有的窗帘拉上。   整个空间瞬间暗淡无光。   大家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困惑地盯着,不解其意。   扫过教室众人,段景文用不可一世的口吻:“现在都闭上眼睛,一分钟后再睁开,如果我发现有人偷看,将会死的很惨。”   大家吓得打了个哆嗦,无人敢抗衡,赶紧闭上眼。   唐桑晚一头雾水,然而当他回到她身前那一刻,一只手突然揭去她鼻梁上的眼镜。   视线瞬间蒙了尘雾,模糊不清。   唐桑晚茫然无措地眯了眯眼,张口下一秒,脸颊被人捧起,唇上印上来一片温凉柔软的湿润。   她的脑中轰隆一声炸开,整个人僵住,一瞬的没了动作。   耳畔寂静无声,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当段景文缓缓离开她的唇,口中甘甜柔软,低头凝视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耳畔,柔声道:“知道什么最珍贵么,恋人之间的吻。我喜欢你,小桑晚。”   唐桑晚心如小鹿乱撞,脑中乱成一锅粥,感觉自己快要神智不清了,狠狠地咬住唇,窘地抬不起头来。   好像打死这个无赖!   ☆、为什么是我   小径道路排排葱郁的树木,不远处操场坐着零散的学生,打篮球那一地带围满了人群。   十月中天,阳光依旧燥热,青翠的草地衬得学生们白白绿绿的衣衫。   唐桑晚抱着书本穿过贴满红幅条的励志大楼,脑子里浮现段景文皱眉的表情,嘴角微微憋着。   那一巴掌着实打轻了。   有时候她都怀疑自己,哪里吸引他了,整个人笼罩在清晨薄雾中,仅能看清的太少。   手机叮咚一声。   她看了眼,[晚上一起回家。]   段景文真是疯了。   她删掉信息,驻在原地,睁着黑眼睛看向走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人让她心里一紧,蓦然低头,退站在旁边让行。   李甜跟着几个女同学经过她身边时,脚步迟疑了半刻,回头看向桂花树下的女孩,目光转瞬多了几分敌意。   “是你啊,唐桑晚。”   唐桑晚低头,友好道:“你好,李甜。”   “听说最近你一直缠着段景文,这么快就把人家追到了,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本事。”李甜抬了抬眉,轻蔑地表情很是尴尬。   她道:“我跟他不是这样的关系,你不要乱说。”   “还死不承认,装清纯。旅游那次,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段景文的吧,说出来的那些话不觉得很恶心吗?!”   “我跟段景文是同学,喜欢他是你的事,请不要把别人拉进去,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   那样轻浮阴晴不定的人。   李甜朝着身边几个女生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即意会过来,上前推搡着唐桑晚,出其不备地朝着她吐口水,李甜拿起扔在旁边吃了一半的泡面,统统浇在她身上。   导致她手中的课本撒了一地。   唐桑晚深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一身污秽,神色凝重,“你们做什么?”   “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什么人不该靠近。”李甜想到段景文喜欢的人竟然是这个女人,火焰快要冲糊自己的理智。   “给我道歉!”她捏紧手指,嗓音微沉。   李甜抬了抬眉,扯掉她头上的发夹,丢在地上踩得扭曲变形,笑了笑:“我凭什么道歉,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你是什么东西!”   “我的车是不是你干的。”   “是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啊,傻货!”   唐桑晚紧了紧牙齿,猛的伸手把她推到,然而被她们一人抓住手臂,箍紧她的背脊,使其动弹不得。   “你太卑鄙了,给我道歉!”   “你敢推我!抓紧她,我要好好教训她!”   她脸色苍白,愤怒地盯着她,“你……”   李甜脸色一冷,咬了咬牙,扬手甩了上去。   “啪——”   唐桑晚震惊地身体直颤,长发乱地拂在脸上,脸颊的掌印清晰深刻。   “跟我抢人,你活该被打!”   “给我道歉!你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让我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做梦!”   她吐出口气,不可思议地盯着李甜,突然咬住抓着自己的那双手,那人一声嚎叫松了手。   唐桑晚一股子力气,冲上手臂,挣脱开她们,抓住李甜的衣服,狠狠地推到在地。   “给我道歉!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   “啊……”   李甜摔了一跤,扭到了脚,她哭丧着脸,指着唐桑晚尖声道:“你竟然推我!你们几个没用……”   “嗨,这边在干嘛呢。”于佑倏然探出个脑袋,朝着她们打了声招呼,望着这边乱糟糟的场景,吓了一跳,“我操!这是在干嘛!”   段景文跟季泽走了过来,三人以惊异地目光打量她们。   李甜哇的一声大哭,蜷着身体,哭的脸色通红。   “唐桑晚,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唐桑晚没想到她变脸速度比光速还快,扯了下嘴角瞪大眼睛,脸上的掌印颇为分明,发丝凌乱,冷嘲道:“你可……真会撒谎。”   “段景文,是她先动手,是她……呜呜呜……”   于佑惊呼,“天啊,唐桑晚,你……你怎么能打人啊,还有你这一身怎么回事?”   段景文从口袋里拿出手,走到唐桑晚面前,脸色阴沉可怖。   唐桑晚抬眼看着,自嘲撇嘴,他八成会为了李甜赏她一巴掌。   会哭的女人真好,会哭有糖吃。   然而下一秒她却被他的举动愣住了。   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白皙泛红的脸颊,低沉道:“她打的?”   “……”   紧接着修长的指端扣住她校服拉链,轻而易举地扯开,“身上也是她弄得?”   “你问这个什么意思?”   她红着眼睛,瞳仁犹如凝聚的星光,微弱晶亮。   真的讨厌死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样;如果他没走进她的生活,也不会面临羞辱;如果没有遇见这个人,也不会如此悲伤。   “是不是她?”   “跟你没关系!求你别再缠着我!”唐桑晚大吼一声,打开她的手,连课业本也不要,抽泣着跑走了。   李甜被身边的女同学扶起来,哭的像决堤的湖,一发不可收拾。   她捏住段景文的衣袖,委屈道:“段景文,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我只是说我喜欢你,她就这么容不得沙子。”   段景文回身,睨了眼梨花带雨柔媚的脸,啪的一个耳光甩的她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打我?”   于佑跟季泽通通僵住,段景文还是第一次打女人,地啊,他为了唐桑晚还真是疯魔了!连校花李甜也打!   段景文扯了扯衣领透气,躁动的血性在骨髓里叫嚣撕扯,想到她脸上的掌印,还有一身的脏渍,不悦的拧眉,轮廓绷紧,阴沉。   他冷眼直视道:“唐桑晚是我的人,李甜本事可真大。如果你不给她道歉,我会让你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李甜捂着脸,心如坠入冰窖,冷得发抖,朝着他的背影,哭喊着:   “为什么!我追了你这么久你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偏偏喜欢她,到底哪里好!”   ——   唐桑晚坐在花坛边,空气中的花香飘荡在校园四角,她擦去滑落的眼泪,吸了口气,把脏的校服脱下放在手边。   黄色的圆领长袖衫在这处花草中衬得身板纤细单薄。   手机叮咚一声。   [你在哪里?]   [要上课了,还不快回来。]   [你在哭吗?]   她抿唇捏着手机金属盖子,凝住一行行发来的信息,指尖停在堂亮的屏幕上,沉默不语。   继续删了。   脑袋陡然被人戳了下,她怔怔看过去。   段景文歪着头,冲她温柔的笑了笑。   手上举着一杯草莓奶茶,“不要伤心了,嗯?”   她没有接过去,低着头继续沉默。   段景文叹了口气,靠她身边坐着,把奶茶塞在她手上,暖暖的温度从掌心抵达心口,撤去积郁的烦闷。   “伤心难过的时候,你永远可以对我无条件发泄。”他微微弯唇,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只想把这样的心传达给她。   想保护她,陪她。   十七年来,第一次生出这样懵懂而灼热的情绪,第一次为了一个女生,牵动着整个生活。   唐桑晚摇头叹了口气,目光远远的看着教学楼走廊欢快的学生,心情低落谷底,轻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不是李甜,金娜?”   不止李甜金娜会这样问,连她也不知道的答案。   究竟哪里吸引他了。   段景文淡定地握住她的手,在她疑惑中,把那双软软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手掌心透过薄薄衬衫传来肌肤炙热的温度,狂野有力的心跳让她猝不及防地抬头。   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睫毛轻颤间,已然呆住。   他双手覆盖住胸口的手,身体前倾,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眼睛漩涡般深邃,淡淡道:“感觉到吗?一靠近你,无论身体还是生理,都会有所变动,会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你更多,只有你才会让我有这样心动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早安,么么~ 爱你们。   ☆、让我爱你   她承认段景文长得好看,校草非他莫属,然而人不可貌相,他好看是一回事,那种轻浮的调调能改下就好了。   女生并不是都喜欢轻浮的男生。   何况她的家教很封建笼统。   她家境一般,吃穿供应上那就是幸福,小时候同龄的孩子有肉吃,而她有汤喝就很满足。   然而他们没有九班的学生有钱任性。   唐桑晚定下心神,睁着双黑色的眼睛,紧张而认真的打量他。   或许,她从未这般认真贴近的看他,此刻有些怯懦。   有时八方玲珑也是奸诈,不能被一时掀动情绪。   她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轻声说:“可我……不喜欢你,该怎么办?”   你会强迫她吗。   段景文墨色的瞳仁忽的暗淡下来,扯了下嘴角,继续抓住她的手,分分秒秒也不愿松开。   “你不用做什么,也不需要逼迫自己,就这样站在我身边,让我来爱你。”   唐桑晚压抑了口气,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耳鬓厮磨,他的话似是诺言,又似是情人间的平淡止渴的水。   段景文环住她的背脊,温柔道:“试一试,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还没有爱上我,我会……放你自由。”   她想说,这又是何苦。   ——   同学们纷纷往门外瞅,门外站着两人,还没有走进来,他们好奇的心里同升腾的小火苗,急切的想知道这两人到底去了哪里。   外面,阳光闪耀,穿过凉凉的教室,还能看见漂浮不定的尘埃。   唐桑晚背着光线站立,举起自己的右手,“老师。”   正在上课的语文老师年纪有点大,啤酒肚足能撑船,只听他问:“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去哪里了?   唐桑晚睁着双清澈见底,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讲台上的老师,嘴巴嗫嚅了几下,没有明说。   教室里已经开始闹腾起来。   “唐桑晚吗?我还以为看走眼了,长得真好看啊!”   “是我梦寐以求的女朋友,果然没看走眼!”   嗡嗡声像蜜蜂钻进她的耳膜。   眼镜坏了后,她随身携带了隐形眼镜备用,刚才被李甜那一下子弄坏了,只好换上隐形眼镜。   褪去庸俗的眼镜,那张漂亮稚嫩的脸瞬间让众人哑口无言,惊讶不已。   传说中的小李若彤,简直漂亮死了。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着装的唐桑晚,瞬间被这个温婉美丽的女生勾去了视线。   段景文走进来说:“唐桑晚去送作业,不干她的事。”   老师脸色顿变,问:“我有问你话吗?给我站在外面!没我的话不准进来,唐桑晚,以后不要迟到知道吗?先进来上课吧。”   两个人待遇一个天地之宽。   “是,老师。”唐桑晚没敢再说话,乖乖回到位上。   段景文一脸无所谓的站在走廊,靠着她所在的窗户,微微歪了歪头,冲她露出宠溺的笑。   这一节课,唐桑晚帮他在书本上做标注,直到下课,段景文走进来,她站起身,将笔记递给他。   他说过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那她便给他一个月。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是语文课,段景文站了不少时间。   手机振动一下,没有调闹铃,轻微的颤动老师那里也听不见。   她抬眼看了眼在黑板上写画的人,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小心瞄了一眼。   [放学别跑了,一起走。]   他想做的事,始终这么霸道。   三节语文课终于上完,大家哀嚎一声,扑在桌上,累得够呛。   唐桑晚收拾书包,准备把卫生搞好,先跑再说。   光线不明的教室,窗帘浮动着稀碎的亮影。   她拿着扫帚清扫地面,长发分落在胸前,可以窥见她一截细白的脖颈,撩人欲望。   段景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巧合视线无意略过,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光束。   唐桑晚做好值日,赶紧背上书包便跑。   就在这时,一双手扣住她的书包带子,扯到自己面前来。   两人的姿势很暧昧,然而唐桑晚愣是憋红了脸。   “呀,你……你。”   “敢偷跑,被我抓到了吧,一起走。”   大佬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唐桑晚红着脸缩了缩脖子,嘟囔着:“被别人看见不好,段景文你还是一个人回家吧。”   “说好给我一次机会,你不会出尔反尔吧。”段景文睨着她,恨不能把她锢在裤腰带上。   唐桑晚没办法跟他来一场口舌之争,只能点头投降,跟他一起走。   两人还没有走出校门,便接到唐晶的电话。   “喂,哥。”   “小妹,快去T市四京一院,妈妈偷吃安眠药自杀,现在在医院抢救。我现在准备去,你记得快点。”   电话里传来急切的男音像闪电劈中她的心。   她惊颤地睁大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自心底坍塌,顿时身体透着股森然的凉潮。   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痛钻进身体最深处。   她顿了几秒,竭尽平静道:“我现在就去。”   大人的世界真的不可想象,妈妈性情温柔,能让她连命也不要,那便是坐稳爸爸出轨的事情。   她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段景文见她白的吓人的脸,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唐桑晚含着泪珠子,凄然地蹲在地上抽噎,像个迷路的孩子,伤心不已。   “妈妈自杀了,我要去T市四京一院,可我没有钱,现在要怎么去。”   T市离N市需要做六个小时的火车,她不禁为这段遥远的距离而着急,更难过的是没有那么多钱。   “有我在,别担心。”   段景文拧眉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抹掉她两行泪珠,随手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神色严肃地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金姨,给我买两张去T市的机票,帮我查下四京一院,要最快的……”   唐桑晚蓦地止住眼泪,魂不守舍的看着他。   眼睛渐渐变得茫然。   去医院的事情对她而言比登天还难,然而在段景文的口中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她没办法办到的事情,都被他承包了。   不知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门路,难道他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遇事逢凶化吉,总有坚强的后盾。   有钱就是不一样,钱这个东西当真可以左右人的一生。   段景文挂断电话,从她包里翻出她的身份证,通过短信直接发送出去,抹去她残留眼角的湿润,安抚道:“别哭,先跟我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身体不舒服,竟然睡着了…… 么么你们,让宝宝们久等了。   ☆、你走吧   段景文买了两张机票,坐飞机总比火车快。   唐桑晚看着鱼肚白的天空,眉头紧锁,一直放不下心来。   “别发呆。”段景文牵着她的手,凉凉的手心包裹住她的小手,把她肩上的书包拉下,挎在自己身上。   唐桑晚轻声说:“我可以自己背。”   “好了,什么也别说。忘记问你,你晕机吗?”   晕机?“我……还没坐过飞机。”   这是第一次坐,所以晕不晕并不清楚。   段景文轻笑,把她耳边的发丝勾住,放荡不羁道:“没事,尽情的晕在我怀里。”   “你……你别闹。”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她都快担心死妈妈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唐晶一定也惊住了。   两人所要面对的或许就是单亲家庭。   唐桑晚临窗坐,段景文坐在她身边,两人没有说上一句话。   机舱里太吵,耳边声音很嘈杂,她透过机窗看向外面的天空。   把手机关机。   开始等待飞机起飞去往T市。   “肚子饿不饿?”段景文握住她的手,玩弄着她纤瘦的手指,微微弯起唇。   “不饿。”   飞机起飞,心突然提起,耳朵有点嗡嗡的难受,她脸色泛白,血压低,手指不安的抓住他的手。   段景文递给她一瓶水,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一开始是有点不舒服,听会儿歌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缓了缓气,才适应过来。   “段景文。”   “嗯?”   “你说,如果爸爸跟妈妈离婚,该怎么办?”   段景文微楞,随即轻声说:“你希望他们离婚吗?”   “不希望。”没谁希望自己父母离婚,那将会是多么不幸福。   “那不就是。”   “嗯?”她有点没听懂。   “既然不想让他们离婚,那就多劝劝犯错的人,如果你觉得他的过错值得被原谅,那你就不要放弃你的底线,如果你觉得不值得,可就另想法子。”   “我不想他们闹成这样,我希望爸妈能回到以前最幸福的时候。”虽然她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段景文从她手中接过她喝过的矿泉水,喝了几口,言简意赅道:“那就用你的方法来解决,面对问题,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方法。”   最后,只看你怎么做了。   “这不是数学题,非得有个公式。”段景文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就像我喜欢你,用我自己的方法。”   她摇了摇头,没接话。   他的方法太无耻,没办法苟同。   飞机抵达T市后。   便有两个男人在机场大厅等他们,唐桑晚望着他们一身黑西装墨镜的装扮,误以为撞上了黑.社会,险些吓住。   “我们是金秘书安排接来小公子的。”其中一人恭敬的汇报。   段景文皱了下眉,他并没有让金姨带来两个保镖,吓到他的宝贝怎么好。   “你们不用跟着我,回去跟金秘书说声我一个人就行,不需要那么麻烦。”   “小公子,金秘书说这……”   “别跟着我,打扰我谈恋爱,小心扣工资。”他竖起手指,朝他们做出一个止步。   两位保镖只好站在原地,把事情如实汇报给金秘书,毕竟这个高中生是他们董事的外孙,不能得罪的人物。   唐桑晚一路跟着他走,脑中乱糟糟的,问:“段景文,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男朋友啊。”   “你别岔开话题,我问你真的,那两人怎么那么听你话?还有小公子是你吗?”   “他们不是听我的话,听得是上头的指令。”段景文拦下一辆的士,把她塞在后座,露齿一笑,“我就是个穷光蛋。”   T市周末车水马龙,堵车还能堵半个小时。   手机来电亮起,她赶紧接通:“哥,我到T市了,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你一个人?怎么那么快?”唐晶不禁怀疑。   唐桑晚吞吞吐吐道:“我托我同学帮忙的,坐飞机来的,两个小时不到。”   “原来这样,你先去医院,记住什么也别说,等我来解决。”   她乖乖点头。   医院走廊药水味刺鼻,原是炎热的天气,空气凉意透人。   舒张开的毛孔被刺激的收缩回去。   妈妈抢救成功,此时还在昏迷中。   唐桑晚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提心吊胆,五味杂陈。   “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你把妈害成这样!”   “晶晶啊,我是真的喜欢她。”   “那我妈呢!你说这话对得起她吗?你说啊!”   “是我的错,我愿意用一切来弥补你们,只是……我真的不能跟那个人分手。”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里面突然传来撕扯声。   唐晶这次发火了,小时候哥哥很少会动怒,他是家里最稳重的男性,有什么事情都会先压下去,化解矛盾。   然而,这次一来,就把唐证关在房间里对质。   父子两毕竟比谁都说的开。   她已经没办法阻止这次的灾难。   可是,她不能沉默下去。   唐桑晚拧开病房门把手,打开门,走了进去。   看见房内对峙的两个人,她红着眼睛,柔弱的唤了声:“哥,别打了。”   唐晶睁大眼睛,一口气憋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脸色不太好,缓缓松开手。   唐桑晚擦了擦眼泪,问:   “爸,你有爱过我妈吗?”   唐证目光躲闪,沉默许久,点了点头,愧疚道:“晚晚,是爸爸不好。”   “你是不好。你骗了妈妈十多年,她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偏偏选择你。”   “晚晚,我……”   “即使感情做不到从一而终,就不该生下我跟我哥。你很过分,对这个家很过分。”说完,她的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滚滚滑落,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她暗自捏紧拳头,嗓音冷清:“我不会原谅你,你给我走吧,以后不要出现我妈面前,去过你所谓真爱的女人身边,你放心,妈妈有我跟我哥,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太辛苦。”   “你愿意跟我走吗…”唐证呆了呆,露出一丝痛意。   “走?去哪里?跟着那个破坏我家庭的女人身边吗?我现在才发现,我妈离开你,才是真的解脱了,活在欺骗没有爱的婚姻里也是悲剧。你走吧,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就当我们没有你这个爸爸。”      ☆、定数   门合上的声音阻挡了里面的争吵。   唐桑晚靠着门扉,整个心情极度忧伤。   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含苞待放。   [我在楼下等你,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面对。]   落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末影中。   段景文靠在厚重的玻璃窗上,无聊的抛着打火机,当看见唐桑晚走过来时,他微蹙眉,摸了把她的脸,“怎么了?”   她摇头。   “事情解决没?”   “解决了,离婚。”   “其实,哪怕离婚,你妈也不会孤单,她身边还有你。”   唐桑晚低低的开口,“我在想,感情是不是都这么不堪一击。”   段景文眸色微沉,声音凉凉的,“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她害怕,若是感情是这么让人痛苦的东西,宁愿这辈子都不要接触。   段景文伸出手,突然把她圈在怀里,跟她说着一些过往。   “小桑晚,你想不想听我的故事?”   “嗯?”   “其实我妈是个富商的女儿,爱上一个穷光蛋,以至于为了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跟父母断绝关系,她以为收获了一份无关名利的爱情,谁知道生下我,那个穷光蛋迷上了赌博,把她存户的钱全输了,还在外面各种找女人,之后她得了抑郁症自杀了,那时候我才四岁。”   唐桑晚目瞪口呆的望着他冷清的轮廓,抿了抿唇,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老天也给予了机会,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下定赌注,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偎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皂夹的清爽,问:“要我安慰你吗?”   两人都是不幸之人,靠在一起互暖罢了。   段景文吻了下她的发漩,笑了笑:“要。”   她迷惑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思来想去,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道:“那我摸摸你,乖喔。”   段景文差点笑出声来,憋住笑意,他弯下腰,抬起她的下巴,在她懵懂的目光中,吻住她的红唇。   若想安慰,给他一个吻便好。   她的吻很值钱。   无价。   唐桑晚见证了父母离婚,随后唐证跟那个女人离开了T市,似乎去了更远的地方,为了不添堵,增加彼此的尴尬,他是铁了心,浪子不回头。   谢礼枝卧床一个月,伤透了心,每天以泪洗面。   唐桑晚经过她的房门,时常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低泣。   她现在明白了些大人的世界。   女人的一生给了个男人还有命活,只怕连心都给了,那真的是无路可退。   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最后得到一个丈夫携手情人同去的结果。   何等悲哀。   这些天,唐桑晚要准备月考,晚上熬夜到十一二点才睡,她只能多努力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至少让谢礼枝看到未来的希望,没有男人还有她跟哥哥陪伴。   “唐桑晚,我们老大找你一起吃饭。”于佑飞一般的冲到唐桑晚桌边,吊儿郎当的报道。   “我吃过了,你让他自己吃。”   “诶?他可是为了你才包下饭馆的,你可别不给面子。”   “我吃饱了呀。”谁还塞的下东西。   “那也得去,他说你不去,就不吃饭。等到你为止。”   唐桑晚抬眉,斜视一眼翻白眼的于佑,低头继续做作业,过了半会儿放下纸笔,问:“他人现在在哪里?”   “嘿,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这个人……”她嘟囔几声,随着于佑出了教室。   有些事正逐渐变动,无形之中牵动她的思维。   一个月的期限要来了。   她还没有定数。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v哦,写着练手的,随缘更新。最近耳朵上出了点小毛病,带耳机带出来的后遗症,需要请假一段时间,宝宝不要等哦,可以多看看别的文,很多作者的文都值得一看~ QAQ下一篇会写《他好苏好撩》,这个感兴趣的可以收藏,开坑时间待定。 最后爱你们,么么哒。   ☆、再吻一次   唐桑晚刚做完几道题,铃声没打响,下一节课是自习课,有时间腾出来。   于佑带她来到校门外餐厅,这家餐厅是内蒙古呼和浩特的老板开的,招牌都是蒙汉双语。   此时的店内空无一人,这时间学生很少出来吃饭,唯独这个人不按套路。   段景文支着脸等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显示一丝不快。   看见她来了,终于舍得露出个笑,敲了敲桌面,“坐吧。”   “你一个人吃饭吗?”   “这里被我包下来了,你想吃什么随意。”   唐桑晚穿着宽松的校服,长发用一根发带扎起,露出贼嫩的脸庞,长睫低拂,轻声说:“对不起啊,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这么不给我面子?”   段景文帮过她很多,其中出于私情的占据多少,她心里有数。   “陪我吃会儿。”他没有吃早饭,肠胃不舒服,偏偏想到一个月期限来了,在不舒服的事情且搁置一边,想知道她的答案。   唐桑晚拿起勺子,神色平静的吃着碗里的小米粥。手心紧张的汗湿。   “唐桑晚,一个月期限来了。”   听到他有意提醒,她稍许停了下来,嘴唇还残留着粥的湿润,“我知道。”   “你的答案呢?”   “段景文……我……”她抿紧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着实让人焦急。   “你有拒绝的权利,我都能接受。”他经历了太多,还不至于被一个小丫头的拒绝弄得自己发疯。   总之,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不在乎。   唐桑晚舔了舔湿润的唇瓣,放下勺子,凝住他俊秀的面庞,手指微微收拢,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沉静了半分钟,她弱弱开口,“我答应跟你交往。”   段景文骤然愣住,“……”   她举了举手,可爱的要命,眨着灵动的睫毛,软声说:“但是,你不能欺负我,也不可以怀疑我。”   “好。”   “不可以违反纪律,不可以欺负同学,不可以打架。”   “没问题。”   “不可以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他笑的有点坏,故意玩味儿道:“你所指的是什么?”   唐桑晚被他问的双颊通红,撇开视线,“不好的事情,我们还是未成年,老师是不允许谈恋爱的。”   “我们偷偷的谈。”   这个人哟,让人猝不及防。   段景文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指间夹起她的下巴,低头亲吻一下,眨着桃花眼笑说:“入了我的家谱,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比如我喜欢这样亲你……”   舌尖卷过她的唇,探入口腔品尝。   唐桑晚身体颤栗,在他的演练下,耳根红的发烫。   “喜欢这样碰触你。”唇移到她的额角亲了亲,“喜欢把你捞进我的怀里。”   喜欢看你的笑脸,喜欢你跟我在一起时,露出幸福的样子。   这些他想告诉她,全部传达给她。   然而,怀里的人早已懵住,只得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吸了口气,轻软道:“段景文。”   “嗯?”生气了?   她睁着水灵剔透的眼珠子,手指抚摸自己的唇,竟然出奇的不讨厌,反而内心升出一抹怪异的情绪。   “你,可不可以再吻我一次。”   段景文错愕住,耐不住眼底的波涛骇浪,捧起她的脸重重吻上她的唇。   “唔……”动作有些凶厉,嚼的她嘴皮生疼。   妈的,这要命的丫头,命早晚会丢她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宝宝们每天都要快乐啊,么么么~   ☆、结局   体育课,操场上白白蓝蓝一片。   唐桑晚抱着一箱矿泉水,走到打篮球的区域,对着汗水淋漓的男生们笑说:“水来了哦。”   “啊靠,渴死了,段哥快歇歇。”   于佑怂了下旁边整理衣服的男人,朝着唐桑晚那处抬了抬头,“嘿,你女人来了,装什么正经。”   段景文轻蔑的抬眼,一巴掌扣住他的脑袋,两人笑闹起来。   “哎呦,我哥,你下手轻点,可别整出脑震荡。”   唐桑晚皱了皱眉,走过去制止,“不是说过不会打架吗?”   “哎呀,小桑晚姐姐,你看不出来是段哥先动手了吗?本人一大阳光少年,怎么会轻易动手呢。”   “喝你的水,站一边去。”   段景文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笑着示意:“给我擦擦汗。”   “你自己擦。”她丢了块毛巾。   “对我好一点,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就不能甜一个。”   唐桑晚稚气未脱,笑起来好看的要命,“头低一点,我给你擦。”   段景文将脸乖乖凑过去,曾经那个抑郁的少年瞬间蜕变成爱撒娇的性格。   唐桑晚甩开毛巾,耐心的给他擦脸。   “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还没……考虑中。”   “唐桑晚,你真的很墨迹,一句话的事情你要想多久,已经超时三天了。”   “也是。那我直接拒绝。”   “……”段景文舔了舔唇,额头抵住她的,一手拽住她抬起地手,与她靠在一块,睁着黑眸,声音低沉说:“还要我怎么做,你才明白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明白,那你答应我,喜欢我以后不可以喜欢别人,也不可以跟别人闹绯闻。”她傻乎乎可爱的样子,瞬间刺激到他的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段景文抿嘴一笑,立即将她腾空抱起,在原地转了几圈,唐桑晚啊的一声吓了一跳,赶紧趴在他的肩上。   “我的心里装不下别人,我的心太狭窄,只能装进一个小桑晚。”   “贫嘴。”她想就这样也好,虽然不知道这段感情能坚持多久,然而这个人出现在繁华落尽时,给予她无上的呵护,已经很满足。   “媳妇儿,午餐一起吃饭,不许走。”   “别这样叫,被别人听见不好。”   “我抱着自己的媳妇儿,谁敢嚼舌根,我会狠狠地收拾一顿。”   她环住他的颈,低头与他鼻尖相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金娜跟李甜都那么优秀,为什么不是她们。   段景文笑了几声,但觉可爱,润了润嗓子,“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你这个大萝卜,鲜花呢就留给别人欣赏吧,我欣赏不来怎么办?”   她听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觉得太深奥了。   段景文没给她发呆的机会,牵着她的手去了一处隐秘的地方,“我该验收成果了。”   “什么成果……”   话还没说完,便被段景文压在墙上吻住,手指摩挲她的下巴尖,小巧滑腻,让人荷尔蒙爆棚。   唐桑晚颤颤巍巍的闭着眼睛,嘴巴还没来的及抿住,他的舌尖便侵侵袭她的唇舌,洗礼一番,搞得两人的脸蛋都透着粉色。   他把她抱在怀里摁在墙上,舔了舔唇嗓音低迷。   “小桑晚,吻我一次,给一百万。”   “……”   他贴近她的耳朵,吹了口气,“我硬了怎么办。”   “……”唐桑晚被吻得呼吸不稳,脸刷的通红,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开。   “别乱动,我是男的嘛,遇见自己的喜欢的女生,……自然会有感觉。”他侧脸亲了口她的脸蛋,眸光潋滟,“我不仅仅是喜欢你,懂不懂?”   还有更多的爱等着你来发现。   “变态。”   “想要我不变态那你主动亲我一次。不然我会更变态的爱着你。”   她顿时被吓一跳,愣神好一会儿。   “小桑晚,吻我。”段景文抬起她的脸,认真的注视她。   唐桑晚从不知道,自己的吻这么值钱……   在这一天,变得更有价值。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爱情来的像龙卷风措手不及,他是凡人,更是个俗气之人,他愿意为这个女孩解放从良,做个良好公民,不再让她掉一滴泪。   世上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落泪。   呵,他不屑与之为伍。   “段景文。”一路上唐桑晚抱着空空的箱子,忽然问他,“你到底是谁?”   感觉他又不太像穷困生。   段景文搓了下鼻子,手揽住她的肩膀往怀里一带,“我啊,就是个穷人,当然会是一个有故事的穷人。”   “说正经点,你到底是谁呢?”   “段景文。”他站在万丈光芒中,冲她露出好看的笑容,“一个被你拯救,重获新生的人,一个自以为可以用钱买到恋爱,却不能买到你的人。”   他叹了口气,抓紧了她的手,“不过,还好你迟钝,要不然被别人捡回去,该怎么办?”   唐桑晚拍掉他的手,走上前,“又胡说。我真是个笨蛋,问你这个问题。”   “你不用在意我是谁,从现在起我不会放开这双手,你未来的路,有我作伴,终不会孤单更不会让你委屈。”   她伸出手缓缓地与他的交叠在一起,心里阵阵酸甜,扬起脸笑容明媚,“好。”   这一年,唐桑晚遇见了一个性情古怪的段景文,注定了青春的不凡。   相爱后,段景文常常喜欢欺负她,午休趁她睡着后,将吸管插进她的发中,给她装扮一个周芷若的造型,然后拍下来当做手机壁纸,气的她三天都没跟他说话。   以前回家的路只有一个人,现在无论晚自习多晚,身边都有一个帮忙拿书包的人,趁她累了,把她背在肩上,一起走进深夜。   妈妈跟她说过一句话:看一个人是否爱另一个人,行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与其寻他手,不如寻他眼。   青春有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小短文,里面参与了一些历程,但愿我们的青春都曾那般潇洒走一回。 新文《好想来到你身边》已更新,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去专栏收藏阅读。 这个深秋,感谢你们来过—— 祝好,幸福。 爱你们的摇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