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教授的小仙女》 作者:言筱冰 文案: 18岁少女x28岁教授 丁娴无法想象,像时易那样的禁欲系男神,谈起恋爱会是怎么样子。 直到有一天,那人变成她老公,丁娴才知道,清心寡欲只是他的表象,衣冠禽兽才是他每晚的真实写照。 多年以后,时易把心爱的姑娘压在门板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叫哥哥。” 姑娘眼含水光,那一声声软绵绵的“时易哥哥”,听得他的心都要化了。 齁甜齁甜的时易哥哥上线啦! (注:全文架空,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如有BUG,接受善意提醒,勿喷,谢谢。)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甜文 主角:丁娴,时易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楔子   你有没有遇见这样一个人,仅一眼,便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   2014年初春。   031医院。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雪飘了一夜,整个城市白茫茫一片。   丁娴一路踏着雪过来,鞋子透湿,脚被冻得麻木,没了知觉。她被一名身穿常服的男人带领着,上了住院部三楼。   沿着走廊行至尽头,那人停下,轻叩房门。   她抬眼看向门框——普外科516病房。   里头有人应了声。   推门而入,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丁娴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病床上躺着的病人。   他脸色苍白,胸前打了绷带,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有些发干。   这是她的父亲,在缉.毒行动中被人砍了一刀,正中左胸。那刀口要是再深一点,就会伤及心脏,连命都没了。   丁娴眼睛涩涩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她见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总是在忙,忙着缉.毒,忙着抓暴.乱分子,忙着训练新兵……   母亲说他无情,心中只有国,没有妻,闹着要和他离婚。他没犹豫,趁着休假回来办了手续,把女儿交给亲戚,每月工资按时打回。   丁娴走到病床前,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刚抬起手,眼角余光扫到一抹颀长的男人身影。她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其他人,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   “别担心,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你父亲今天就会醒。”   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丁娴闻声望去。   那人立在窗前,一身白大褂,身形挺拔如松。里头穿了军装,领子规整的翻着,脖子白净无暇,喉结突起,下巴线条流畅。   他正低着头,视线落在病例上。   握着病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他的皮肤偏白,微微泛着冷意。通身的气质超凡,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禁欲味尤甚。   丁娴从不花痴,一时竟也看得入了迷。   似是察觉她灼灼的视线,他抬眼看过来,眸光清淡,下巴微微扬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四目相对,丁娴慌乱地移开视线,如同森林里受惊的小鹿。   好几秒,她才缓过神来,抿了抿唇:“谢谢。”   声音很轻,怯生生的。   时易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冬款校服很大,罩在她身上,显得人更为娇小。   她扎着马尾,脸部轮廓和她父亲有几分相似,淡眉翘鼻,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眸中带着一层水光,澄澈充满灵气。   时易的目光最后落在她那双湿透的帆布鞋上,停留了两秒,随手将病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他信步上前,在她面前站定。   男人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似薄荷,又似山间泉水,沁人心脾。丁娴呼吸一提,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只见他侧身去拿床头柜上的遥控器,紧接着,空调“滴滴”地响了几声。   室内温度在缓缓升高,丁娴心头一暖。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名年轻护士。   “时教授。”   他略一点头,接过护士手里的资料,目光落在上面,眉头微微蹙起。   两人离得有些近,她抬眼,却不敢看他,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他胸前的工作牌——时易,外科副主任医师。   这么年轻,居然就有如此高的职称。   此刻,丁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时易的男人,会影响她的一生,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更不会知道,这副清冷寡欲的皮囊之下,有一个多么炽热忠诚的灵魂。 第2章   再次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2016年8月末,临近开学。   尽管已经立秋,天气仍旧炎热无比。H县车站,车辆进进出出,不断喷出尾气,使本就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难耐。   丁娴在候车区坐了半个多小时。她手里拎着行李箱,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尾端扎进热裤,勾勒出纤细腰身。修长匀称的双腿并着,因为天气的缘故,脸蛋红彤彤的,额上不断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又过了会儿,车站来来走走的人换了几拨,她仍旧坐在原处,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旁边一位打着扇的妇女看她独自一人坐了许久,不由问道:“小姑娘,你这是在等人?”   那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微胖,笑时眼睛微微眯起来,让人觉得异常亲切。丁娴点了点头,按亮手机看了下时间。   三点半。   她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多小时。   “小姑娘,热坏了吧。”中年妇女坐过来,给她打着扇,“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去我家等?”   丁娴微微一愣,轻声说:“不用了,谢谢。”   “哟,看你这个样,都快中暑了。”中年妇女说着就来拉丁娴的行李箱,“小姑娘,走,去我家,婶开空调让你凉快凉快。”   “不、不用了。”对方过分热情,丁娴吓坏了,忙道,“我等的人已经来接我了。”   说着,她就起身拉着行李箱出了车站,又在门口站了会儿,还是没等到人。   冷不丁地,手机震动了下,是同学江丝琪发来的消息:【小娴娴,到帝都没?】   丁娴:【没,我还在H县车站。】   江丝琪:【那个男人没来接你?】   顿了两秒,丁娴回复她:【他应该在路上吧。】   江丝琪:【我说小娴娴,他到底会不会来啊?】   丁娴:【会吧。】   很没有底气的两个字。   手机又震动。   江丝琪:【哎,你说他会不会霸占了你爸爸的抚恤金,就不管你了呀,毕竟那么大一笔钱,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啊。】   丁娴扫了眼,白皙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跳跃着:【姜丝,你别乱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江丝琪:【你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隔了几秒,江丝琪又发过来:【小娴娴,你别那么老实,再等下去,来帝都的车票都买不到了,我看你今晚住在哪儿。】   丁娴眉心微蹙。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她全身上下只有三百五十块,只够去帝都的车费,没有时间,更没有经济可以逗留。   看了眼时间,她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不过两秒,丁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与那人并不熟,更未私下联系过,如果对方根本没打算来,她冒然打电话过去,只会徒增尴尬。   再等十分钟,他要是还不来,她就自己坐车去帝都。在江丝琪家借助个几天,等到开学,便可住校。   正这么打算着,兜里手机忽地响起来。   丁娴掏出来一看,亮起的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大字——时易。   她心头一喜,划开正要接听,手机屏幕蓦然一黑。   “什么破山寨。”她嘟囔着把电池扣出来,又重新安上,结果还是无法开机。   把手机扔包里,丁娴一时没了主意。她不知道对方打电话过来,是叫她继续等着,还是说他来不了。   她心里没底,毕竟那个男人也没有义务照顾她。   可偏偏就是这通未接起的电话,让丁娴不敢走。   要是他来了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又等了十多分钟,天气渐渐阴沉下来,阵阵风声裹挟着热气扑面而来。眼看就要下雨,丁娴赶紧从包里翻出雨伞,刚要撑开,天空轰然炸开一记响雷,她吓得浑身一抖,手忙脚乱地拖着行李箱跑到旁边的屋檐处躲雨。   狂风夹着豆大的雨珠砸过来,丁娴浑身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狼狈至极……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分钟后,雨势变小,街道上渐渐出现行人。   丁娴紧紧握住手中已经被雨水润过的三百五十块,许久,下定决心似的,她拉着行李箱往车站里头走。   雨水打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她揉了揉,睁开时眼角余光扫到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   莫名被吸引。   她凝神看过去,那人背对着她,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紧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完美的背部线条……   丁娴脸一红,骂了自己一句,不敢再往下看。   她回头,不知怎的脚边竟倒下一位老奶奶,连忙扶着人起来,询问道:“您没事儿吧。”   “呀哟喂,我说小姑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我这双腿哦,怕是要断咯。”   丁娴一听,小脸顿时吓得煞白,“老奶奶,我、我刚刚都没走啊,怎么就撞到你了呢?”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讹你不成?”老人吃力地站起来,喘着气一脸痛苦的样子,“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断倒是不至于。”   丁娴刚松一口气,只听老人又道:“看你一个小姑娘,估计也没啥钱,哎,算我倒霉,我也不要你赔偿了,我家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你把我送回去就好。”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街边左边确实有个巷子口,那周围没什么人,丁娴有些犹豫:“可是……”   “小姑娘,做人可不能这样。”见她如此,老人登时就不高兴了“你撞倒了我,我又没要你赔偿,就让你送我回家,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办不到,你们老师没教过你要尊老?”   丁娴:“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看热闹的人围过来,对着丁娴指指点点。   “那就送老人回家啊,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谁让你把人撞倒的。”   “还是个学生呢,真不知道在学校学了些什么,一点道德也没有。”   这时,从人群中挤出一个中年男人,直直走向老人:“妈,你这是怎么了?”   老奶奶把事情说了一遍,中年男人黑了脸,一把拉住丁娴,“太过分了!走,跟我去警察局,警察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丁娴没防备,被他一拽,险些摔倒。   见状,老奶奶忙劝道:“儿子,这丫头也不是故意的,一点小事儿,没必要闹那么大。”   她又转头对丁娴道:“小姑娘,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儿子脾气臭,他要是真把你送去警察局,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丁娴皱眉。   送人回家倒是没什么,可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她不能这么跟人走。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儿大,都跟着起哄,中年男人见她没反应,一把拽过她的胳膊,力道之大,丁娴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掌心擦过地面,钻心地疼。   不受控制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周围人都觉得是她的错,还在对着她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说她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心。   丁娴撑着身子起来,老奶奶还在劝她,中年男人则强硬地要拉着她走。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离人群,丁娴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心头满是恐惧,刚要大声呼救,就见中年男人忽然面露痛苦,嗷嗷直叫。   下一刻,抓住她胳膊的手就松了。   中年男人怒目圆睁,骂道:“你TM是谁啊,竟敢多管闲事!”   “确实应该去警察局。”   冷冽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丁娴还没回过神来,那人就挥起拳头砸过来,她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惊呼出声…… 第3章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鼻息间有股淡淡的清香。   丁娴有些恍惚,睁开眼,目光所及是男人结实的胸肌。怔愣了两秒,她忽有所感,抬眼,与男人清淡的眼神撞上,耳根顿时如火烧,双颊一片绯红,来不及多想,她急急后退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转头,才发现中年男人已经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她抬眸,眼里满是慌张,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   安抚好丁娴,时易拿出手机对着地上的人拍了两张照。这时有人注意到,方才腿受伤走不动路的老奶奶猛地拔腿就跑。   见此情形,之前跟着起哄的众人都羞愧地走开了。   时易冷笑一声,报了警。   ……   丁娴坐在派出所里,屁股上有根针似的,一点也不自在。   她方才了解到,马路边“碰瓷”的两人和车站里碰到的那个大婶是同伙,他们专门拐卖小孩和女人,警方一直在追查,那伙人却异常狡猾,几次逃脱。   想到网上那些被拐卖的少女和孩子,她就一阵后怕,浑身直冒冷汗。   不远处,时易正在跟一名警察说着话,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两人很熟。   两人边说边朝这边走来,陆卓看了眼丁娴,问道:“丁智刚的女儿?”   听到父亲的名字,丁娴的身体僵了一瞬。   时易点头,注意到丁娴的动作,问她:“冷?”   丁娴摇了摇头。   “等会儿出去买一套衣服换上。”小姑娘似乎被吓坏了,时易身子微倾,尽量调整自己的语气,“丁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   顿了一下,怕她不明白似的,又补充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你呢?”小姑娘抬眼望着他,轻轻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目光躲躲闪闪,不敢再看他。   旁边有人低笑了声。   时易直起身子,扫了陆卓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小姑娘身上:“医院临时出了点状况。”   他并非有意迟到,临出发前,医院附近出了车祸,他恰巧在场,当时只顾着救人,完全把小姑娘抛在了脑后。   等他忙过来,才想起这事儿,出了手术室,就马不停蹄地开车赶过来。   没想到,因为他的迟到,小姑娘竟险些遇害。   他这是在跟她解释迟到的原因?   她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丁娴刚要开口,又觉得自己否认反而更显得有那么回事儿,索性闭上嘴不说话。   陆卓拍拍时易的肩膀,笑道:“原来我们时教授也有不被人信任的时候啊。”   时易睨他一眼。   两个好友多年未见,互相调侃了几句,各自有事在身,又匆匆道别。   天气干燥,不过一会儿,丁娴的衣服就干得差不多了,她起身,刚伸出手,还未碰到行李箱,另一只手就先她一步。   她下意识道:“我自己来。”   说话间,就见男人单手握住拉杆,轻松提起。   “上车。”他说。   丁娴抿了抿唇,乖乖坐上后车座。   车内空气有些闷,她摇下车窗,脑袋刚探出去,就被一只大掌按回。   紧接着,车门被人打开。   男人手里提着个药箱,他坐进来,宽大的身躯占据了一定位置,车厢瞬间显得狭小。空气中漂浮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离得近,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声。   来不及多想,丁娴身子直往旁边挪,心跳随着她的动作愈渐加快。   时易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棉签和生理盐水。   “过来点。”   他抬眸看向她,薄唇微微抿着,唇色偏淡。   丁娴不禁想起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也是这样清淡的眼神,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这副皮囊太过出色,仅一眼,就会让人为之着迷。   至少,她未能幸免。   见小姑娘迟迟未动,时易坐过去:“把手摊开。”   清俊英气的脸庞在眼前放大,丁娴呼吸一紧,怕被他看出心思,垂眸,乖乖摊开手。   下一刻,手就被人握住,掌心传来阵阵刺痛,她下意识往回缩,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忍一忍。”   时易放低声音,消完毒,开始涂药水。   动作很轻,很小心。   片刻后,他收起药箱,打开车门绕到驾驶座。   车开出好一段路,丁娴才堪堪回过神来,她握住自己的手腕,被男人接触过的地方,余温尚存。   ……   到帝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车子驶进地下车库,两人下车。   时易拎着行李箱走在前头,丁娴默默跟着,像个小尾巴。   上了十二楼,电梯门开,外面站着两个女人,长得挺漂亮,穿着时髦,身材很好。   见到时易,她们脸上露出羞赧之色。   “时教授。”   时易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出了电梯,才走出几步,丁娴就听到那两个女人激动的声音。   “时教授哎,我以前特意从他门口过都没碰到,今天运气居然这么好!”   “以前只听你说起,没想到本人这么帅!冷漠禁欲系,太和我口味了!”   “滚,他是我的。”   “哎,他身后那女孩儿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亲戚吧。”   “……”   “……”   丁娴抬眼看身前的男人,他像没听到似的,兀自拿出钥匙开门。   他换了鞋,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女士拖鞋。   丁娴穿上,大小刚好合适。   关上门,时易领着她到次卧,“这是你的房间,柜子里有衣服,你先洗个澡,一会儿下来吃饭。”   这是见面以来,他对她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丁娴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男人就已转身出去。   时易性子偏淡,这个房子的装修如他人一般,冷淡风。   色调偏暗,风格简约,偏偏这个房间与之不符。   整个房间被梦幻的淡紫色填满,所有的东西都带着少女心,床单、被套是蕾丝边的,五拇形的单人沙发上,还放着两个粉红顽皮豹。   这些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吗?   难免自作多情。   想起男人适才说的话,她打开衣柜,里头挂满了衣服。   连衣裙、短裤、T恤、睡衣,都是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穿的。   房间里就有洗手间,关上衣柜,丁娴从行李箱里找出一套衣服。   她没有睡衣,平常都是洗了澡就换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洗手间里日用品一应俱全,基本都是粉色,正戳她的心。   丁娴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擦了擦头发,梳理好,方才出了房间。   时易鲜少下厨,平常自己一个人,不是在单位吃,就是随便点个外卖。   冰箱里只有几个鸡蛋,一个西红柿和一把挂面。   他对吃的没什么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对他来说效果都一样。   要是往常,他也就把水烧开,面扔进去,几分钟完事儿。现如今想着小姑娘在,便敲了两个鸡蛋,煮的西红柿蛋面。   听人说过,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些,什么土豆丝,西红柿炒蛋,简直爱得要命。   丁娴走到客厅的时候,时易正好端着面从厨房出来,将碗放在餐桌上,他道:“过来吃面。”   时易话少,丁娴性子慢热,也不太会说话,两人对坐着吃面,一句话也没说,气氛有点尴尬。   西红柿鸡蛋面很好吃,可能是饿坏了,丁娴连汤都不放过,喝完最后一口,她打破沉默,笑道:“很好吃呢。”   时易看向对面人,小姑娘笑得甜美,两个酒窝显现,格外灵动。   默了两秒,他说:“今晚将就一下,明天会有保姆过来。”   他太忙,实在没有时间照顾小姑娘的一日三餐。   特意为了她请保姆?   丁娴脑子里蹦出这个想法,忙道:“不用的,我自己会做饭,家务这些我都会。”   以前在二叔家里,家务都是她负责。   时易:“你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说起学习,丁娴就感到羞愧。   她的成绩简直烂透了。   略为思忖,时易说道:“丁娴,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不用拘束。我平常比较忙,不会每天回来,有什么事你就打我电话。”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像是那些衣服……”丁娴声音小了些,咬了咬下嘴唇,说,“真的不用,我自己有。”   知道小姑娘自尊心强,时易轻声:“那些是用你爸爸的抚恤金买的,他希望你过得好。”   丁智刚最自责的,就是没能给自己这个女儿足够的关爱,每次出任务,他都会对着时易交代一通,无非就是如果自己回不来,他就把女儿托付给时易,让他好生照顾之类的话。   除了时易,别人他都不放心。   虽然很少回家,但他知道,女儿跟着弟弟日子并不好过,那一家子人,他太了解。   这时候时易对他总没好脸色: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自己的女儿自己照顾。   听他这么说,丁智刚怕他真会抵赖似的,还跑去领导那儿做工作,领导都被他说烦了,常常把人轰出办公室。   然而就在上个月,他说的那些话,都成了真。   不愿相信,可军人就是如此,随时准备好把生命奉献给国家。   丁娴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面,突然告诉她这个人已经死了,她只觉得老天这是在跟她开一个玩笑,直到几天后听到二伯父和二伯母因为爸爸抚恤金吵架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爸爸把自己交给了这个叫做时易的男人,托付他照顾自己,直至大学毕业。   丁娴问:“他还说了什么?” 第4章   时易起身往房间里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个信封,递给她。   丁娴接过,五指收紧,信封上出现明显痕迹。   对于父亲,丁娴的感情很奇怪。   母亲在她十岁那年丢下她,她心中是有恨的。不知为何,对于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她却恨不起来。   以前常听邻里人说起,她爸爸是个英雄,立过多么了不得的战功。丁娴对这些没多大感触,她只希望这位人们口中的英雄,可以常回来看看她,像普通父亲那般,陪在她身边,伴她成长。   从小这就成了奢望,她试着讨厌他,恨他,更多的却是想念。   他出任务牺牲,她没哭,在床边静静坐了一夜。   现在连奢望都没了。   既然他希望自己过得好,那就好好过吧。   花光他的钱,谁让他不回来看她。   丁娴抬头问面前的男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好友。”   她笑了,歪着脑袋:“那我叫你哥哥吧。”   时易:“……”   小姑娘是怕把他叫老了么?   说着,丁娴就甜甜的叫了声:“时易哥哥。”   其实时易和丁智刚认识的时间并不长,由于工作的特殊性,见面的次数也少。   大多数都是在医院里。   14年,时易被031医院特招入伍,接触的第一个病人就是丁智刚。   那时两人还不熟,只是各自对对方都有所耳闻。后来一次饭局,丁智刚跟他聊了几句,提起自己的女儿,满脸愧疚。   说来也巧,医院那么多医生,偏偏丁智刚每次受伤都被送到时易那儿,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丁智刚入伍早,当了二十几年兵,他比时易年长十五岁,却不愿认老,与时易兄弟相称,还骗他自己只有三十五岁,身体比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还健壮。   “时易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动听,像只百灵鸟似的。   时易轻笑一声,正准备收拾碗筷,丁娴动作比他还快,两个碗一重,端起就往厨房跑。   “时易哥哥你早点休息。”   见她没之前那么拘束,时易便随她,回房间洗了个澡,头发擦得半干就进了书房,一直到凌晨才出来。   时易的房间就在丁娴隔壁,路过时,看见她房门缝隙里透出来的灯光,他抬手敲了敲,问道:“还不睡?”   丁娴手里拿着信封,正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   她在纠结,要不要拆开来看。   出神之际,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她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迅速关了灯。   “马上就睡着了。”   时易:“……”   他没再多说,转身进了房间。   直到关门声响起,丁娴才蹑手蹑脚的打开灯,将信封塞进书包里。   第二天一早保姆就过来了。   丁娴本想早起给时易留个好印象,结果昨晚太晚睡,手机坏了又无法调闹钟,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饭桌上摆着做好的早餐,见她出来,保姆笑着道:“快过来吃早餐。”   丁娴一边走向饭桌一边环视四周,看出她的心思,保姆说:“时教授一早就出去了。”   倒了杯牛奶给她,又道:“小娴,我姓张,你叫我张姨就好,时教授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   张姨之前在时家当过帮佣,她对时易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很忙,对于这个小姑娘,时易特意叮嘱过,要对她细心一些。   丁娴:“谢谢。”   心头莫名有些失落,连吃早餐的心情都没了。   一连几天,时易都没有回来。   听张姨说,他经常住在医院,身为教授,还要定期去帝都医科大学授课,他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似乎就只剩下工作。   丁娴发现,其实他很细心,人虽然不在,对她的照顾却一点没落下。   这几天家里收到许多包裹,书包、文具、运动鞋等学生用品,全是给她买的。   还有令人头疼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开学前一天,张姨就把学费和零用钱拿给了丁娴,床头有新买的闹钟,她调好,第二天一早起来,去学校报道。   老师还没来,教室里同学随意坐着,互相聊天打闹。   上学期期末考老师就说过,座位要按照成绩重新排,丁娴自觉地跑到最后一排坐下,她刚从书包里拿出暑假作业,就听旁边翟燃凑过来道:“嘿,丁娴,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上学期期末考,丁娴全班倒数第二名,翟燃全班倒数第一名。   他话音刚落,背上就被人拍了一掌。   “都是你,阻挡我和娴娴当同桌。”   全班倒数第三名来了。   江丝琪在丁娴前面的位置坐下,手里拿着包辣条,边吃边递过来:“尝尝,人间美味。”   丁娴怕辣,见她嘴唇被辣得绯红,摇了摇头,没敢吃。   翟燃冷哼一声:“你以为娴娴跟你一样,尽吃这些垃圾食品。”   丁娴想说其实她也爱吃,只不过她不敢吃江丝琪的辣条。   那家伙吃辣特别厉害,一般程度的她都没感觉,她手上拿着的那包,正是某个牌子的变态辣。   “什么叫跟我……”江丝琪突然抓住重点,“娴娴也是你叫的?”   翟燃看了眼丁娴,见她面色如常,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们是同桌。”   “同桌也不能这么叫。”   两人正闹着,班主任就进来了,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   大家挨个交完学费,又相继坐好,班主任苦口良心讲了一堆话,并告知大家明天要开家长会。   结束后,她看向最后一排。   感受到那道视线,丁娴握着签字笔的手一紧。   下一秒,就听班主任说道:“丁娴,帮老师把作业搬到办公室。”   班主任一走,教室里又沸腾起来,同学们互相说着暑假里发生的新鲜事,好不热闹。   江丝琪同情的看向丁娴,“祝你好运。”   尽管班主任没说,大家也猜得到,丁娴十有八九要挨训了。   江丝琪成绩一直都不好,可丁娴不同,她当年中考是以全市第一的名次被一中录取的,高一时成绩还比较稳,到了高二却开始直线下降。   抱着一堆作业进了办公室,丁娴不由紧张起来。   班主任拉了张凳子过来,示意她坐下。   丁娴规规矩矩地坐着。   “丁娴,现在高三了,时间紧迫,学习要抓紧了。”班主任苦口婆心,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问她,“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   丁娴摇头。   “什么事情都没有学习重要,多想想自己的未来,这一年加把劲,把成绩提上去。”   “学习上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老师。”顿了一下,班主任又道,“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和老师说。”   “谢谢老师。”   见她如此乖巧,班主任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回去吧。”   回到教室,丁娴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有同学问她:“丁娴,谁来帮你开家长会啊?”   翟燃用胳膊肘撞了那人一下,狠狠地瞪着他。   丁娴拿课本的动作一顿,淡淡道:“我没有家长。”   那同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吐吐舌头,走到边上与别的同学交谈起来。   江丝琪背上书包,不知何时又开了包辣条,她凑到丁娴耳边,轻声道:“叫那个男人来帮你开啊。”   丁娴:“他没有时间。”   江丝琪见她耳根微红,还以为是被辣条熏的,忙把东西塞给翟燃,勾着她的胳膊一起走。   走出一段距离,江丝琪说:“娴娴,翟燃好像喜欢你。”   “哦。”丁娴心里装着事,压根儿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   江丝琪分析道:“我怀疑他是故意考倒数第一,就为了和你当同桌。”   “他之前的成绩在全班倒数第十,虽然也是倒数,但是……不过也不一定哎,万一是他这次没发挥好呢。”   “哎呀,不管他是不是故意考倒数第一,反正他绝对喜欢你,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江丝琪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丁娴也没听进去,出了校门,两人分道,路程不远,她打算步行回家。   走出几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丁娴看了眼车牌,有些意外。   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清隽的侧脸。   他穿着军装,双手搭着方向盘,说:“上车。”   丁娴看了眼四周,没人注意到她,赶紧去拉后车座的门。   拉了两下没拉开,她看向驾驶座的男人:“时易哥哥。”   “坐前面来。”   丁娴心头微微颤了一下,走到前面,轻而易举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时易看向她,说:“把安全带系上。”   丁娴手伸到座位两侧,捞了半天才捞到。   下一秒,她犯难了。这玩意儿怎么系啊?   她少有坐车,就算坐也是坐后车座,自然不会系安全带。   正犯难之际,忽然感觉身旁人的气息在靠近,她抬起头,男人的脸压过来。   他的五官在眼前放大,离得近了,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丁娴顿时心跳如鼓,脑子一片空白,就在她感觉快要透不过气时,男人从她手中夺过安全带,“啪嗒”一声扣好。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丁娴的心里却噼里啪啦炸开了花。   时易哪里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他坐直,踩燃油门,问她:“开学感觉如何?”   丁娴还没缓过神来,没过脑,本能的答:“末日到来。”   话一出口,她才惊觉不对,忙纠正:“我的意思是说,为了理想而奋斗。”   时易没拆穿她,顺着她的话问:“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这个问题把丁娴难住了,就好比今天老师问她想考什么大学一样,她心中并没有答案。   小的时候,老师问班里同学的理想是什么,大家的答案都是想当科学家,医生,甚至是宇航员等等。   轮到丁娴,她说我想当爸爸的领导。   老师问她为什么,她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同学,说:那样我就可以多给他放点假,让他回来陪陪我和妈妈。   一阵沉默。   丁娴不说,时易也没再多问。   到了小区,停下车,他从中控台上拿了一个盒子给她。   是一部新手机,看着上面的标志,丁娴记得,他用的也是这个牌子的手机。   “手机坏了怎么不说?”时易拆开包装盒,将手机开了机,递给她,“丁娴,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既然答应了,就得对你负责。我平常比较忙,不会事事都照顾到,有什么需要你要跟我说。”   “还有,随时保持联系,你上课不能用手机我知道,但是看到我的电话或短信,必须要回。”   男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比平时多了那么几分耐心,可不知为何,丁娴感觉他有股莫名的情绪。   “我一定会回的。”   小姑娘双眸漆黑明亮,盛满星星般璀璨,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抬,透着坚定。   时易收回视线,“回去吃饭吧。”   “你呢?”见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丁娴问他,“你不回去吃饭吗?”   抬手看了眼手表,他说:“我去医院吃。”   下午有台开胸手术,回去太耽误时间。   丁娴又问:“那你晚上会回来吗?” 第5章   “我尽量。”   丁娴说:“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不用。”见她有些失落,时易又道,“可能会很晚。”   丁娴“哦”了一声,下车,对他挥了挥手,才转身往电梯口跑。   时易单手搭在车窗上,看着渐行渐远的娇小身影,有些出神。   他一个大男人,向来孑然一身,突然多了个小姑娘让他照顾,挺无措的。   这几天虽然没回家,但他心里还是挂念着,想到她今天开学,便打个电话给她。   结果一连打了好几通,都是关机状态,乱七八糟的想法涌上来,当下心头就慌了,急急忙忙赶回家,听张姨说是她手机坏了,这才放下心来。   手机铃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接通,连上蓝牙耳机,边讲电话边启动车子。   .   回到家,张姨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丁娴匆匆吃完,便回了房间。   她从抽屉里翻出旧手机,取出电话卡,安到新手机上。   还好之前的号码都存在了电话卡上,才没有丢失。轻而易举找到那个号码,她点开,将备注改为:时易哥哥。   痴痴地望着这四个字发呆,直到有人敲门,她才回过神来。   “小娴,晚上想吃什么?”张姨推开门,露出微胖的圆脸。   丁娴说:“我问问时易哥哥。”   张姨诧异:“时教授今晚要回来吃饭?”   “嗯。”丁娴点头,用手机编辑着短信。   手术时间安排在下午两点,还有些时间,时易进了沈彦的病房。   沈彦半坐在病床上,唇色发白,下颚线紧绷,漆黑的双眸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注意到他的眼神,时易调侃道:“想看的人没来,失望了?”   沈彦嗤笑一声:“放屁。”   时易轻笑一声,问他:“你就这样和她僵着?”   “你没女人,不懂。”   默了几秒,沈彦突然爆了句粗,“女人就不能宠,越宠越没良心。”   他都住院两天了,她人没来就算了,连个电话也没有,心当真是石头做的。   两人是发小,从小一块儿长大,时易对他再了解不过,走近,看了眼他打着石膏的腿,轻轻拍了拍,“好好养病,要是真断了,向菡可就跟人跑了。”   “她敢!”见时易在笑,沈彦抿了抿唇,冷哼一声,“跑了便跑了,老子不稀罕。”   说话间,就听一阵高跟鞋的声音愈来愈近,时易嘴角噙着笑,看了眼门口的女人,又看向沈彦,故作惊喜:“你女人没跟人跑。”   沈彦没心思跟他怼,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口的女人,心里是真欢喜。   哪知那女人根本没看他一眼,直直走向时易,笑道:“时教授,我爸爸的手术,谢谢你。”   说着,向菡将手中的花递给他。   红玫瑰鲜艳亮丽,代表爱情。   时易没接。   很明显,小两口在闹别扭,向菡故意拿他气沈彦。   扫了眼脸色铁青的沈彦,他心里憋着笑:“向小姐客气了,治病救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抬手看了看手表,他道:“抱歉,向小姐,我还有工作在身,失陪了。”   说罢,他退出病房,不打扰沈彦打脸。   回了办公室,刚坐下,桌上手机震动。   他捞起来看,有新消息进来。   丁娴:【时易哥哥,你晚上想吃什么?张姨好准备食材。】   时易正要回,有人敲门,他放下手机,“请进。”   护士推门而入,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声音不自觉地温柔起来:“时教授,院长找你,说有事要和你商量。”   “我马上过去。”   时易匆匆编辑一条短信回复,起身出了办公室。   这边,丁娴满怀期待,结果只等到简短的七个字:【你们吃,不用管我。】   心头有些闷闷的,“他可能不会回来。”   “时教授比较忙,就算回来都很晚了。”   张姨顿了顿,说:“我多做一点,放冰箱里,他回来了就直接热了吃。”   “好。”   见小姑娘这么希望时教授回来,张姨问她:“小娴,是不是晚上一个人害怕?要不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丁娴抬起小脸:“我才不怕。”   张姨笑了笑,走出房间。   丁娴呆呆地坐了会儿,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课本,开始复习。   老师说要进行一次开学测试,她不想再考倒数了。   英文字母都认识,但是拼在一起,就让人头疼,还有这样那样的公式,简直伤脑筋。   丁娴以前成绩很好,学习起来也挺轻松,可自从高一的时候知道母亲重组家庭,生了个儿子,她就无法集中精神听课,成绩直线下降,她从老师最爱的学霸变成了让人失望的学渣。   看了一下午的书,却什么都没看懂,只背下几个单词。   六点多,张姨过来叫她吃饭,她应了声,说:“张姨,您先回去吧,我晚点再吃。”   知道小姑娘是想等时易,张姨劝道:“小娴,时教授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先吃,别饿坏了肚子。”   丁娴: “我现在还不饿。”   几天相处下来,张姨对她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丫头身上有股倔性,没再相劝。   一直等到十点,时易还没回来,丁娴饿得不行,菜都凉了,她随意吃了几口,给那人发短信。   【时易哥哥,电饭煲我没取,菜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吃。】   睡觉的时候,丁娴把手机放枕头边,这样他回短信的时候,她就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次日清晨,丁娴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走出几步,身后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她转头。   男人身上穿着家居服,衣服领子随意翻着,胸前两颗扣子没扣,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似是才醒,幽深的双眸还漾着几分睡意。   丁娴耳根发热,却没移开视线。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脸一红,低低地喊了声:“时易哥哥。”   “嗯。”   时易应了声,转身回房换衣服。   他怎么就忘了,家里还有个小姑娘。   .   家长会的时间安排在上午,上第1节 课的时候,就有不少家长站在门口。   丁娴往前排瞄了眼,平时上课不是看小说就是偷吃东西的江丝琪此时坐得端端正正的,目光直视黑板,看起来比谁都认真。   江丝琪父母都来了,正站在窗外,每次开完家长会,她都说自己回去要遭到男女混合双打。   丁娴对这些没有感触。   她听不进去课。   从小到大,就没人给她开过家长会,就算是妈妈,也从未去学校给她开过一次。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后来她才知道,妈妈根本就不喜欢她。   现在想来自己也是太笨了,倘若妈妈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一次次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又怎么会从小就冷落她。   丁娴小时候就知道,她的妈妈跟别人不一样。   而现在,她没有妈妈。   下课铃响,丁娴趴在课桌上,用书盖住脑袋,想要隔绝外界的声音。   越不想听,却越清晰。   “你是爸爸来开家长会吗?”   “对呀。”一个男同学哀叹道,“我完蛋了,考得那么差,他非揍死我不可。”   “怕什么,你妈妈不是会护着你吗。”   “她出差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让我老爸来啊,我成绩那么差,让他来,纯粹是找揍。”   “哎,同情你。”   “你也是爸爸来?”   “对呀。”一位女同学的声音:“不过我爸爸舍不得揍我,他是典型的女儿奴,超级宠我,嘿嘿,有时候惹得我妈妈都会吃醋。”   丁娴听得心烦意乱,刚闭上眼,书忽地一下被人掀开。   光线突明,江丝琪站在她面前,气喘吁吁地道:“丁娴,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长得太帅太有型了,你是没看到,她们那花痴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丁娴怔了怔,哥哥?她没有哥哥呀?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她反应过来,起身就往会议室跑,江丝琪在后头直喊:“哎,你等等我呀!”   会议室外面围满了人,大多都是女同学,她们趴在窗前,直直地往里头瞧,有的被挤到边上,脸露不悦,又想办法往里头钻,没抢到位置的,心急如焚,双手搭在同学肩头,时不时地跳起来往里头看。   有同学看到她,连忙朝她招手:“丁娴,快过来。”   她走过去,那同学牵着她,拨开人群,“让一下,丁娴过来了。”   被人拨开,女生们有些不悦,瞧见是丁娴,又变了脸色,笑道:“哎,丁娴,那真是你哥哥啊?”   “废话,不是她哥哥难道是你哥哥啊。”   “我就问问嘛。”被怼了女同学有些委屈,“再说他们长得也不像啊……”   同学们让开一个位置,丁娴走到窗前,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那道挺拔的身影。   家长会还没正式开始,男人站在第一排座位的前方,白衬衫黑西裤,比起平时穿军装和白大褂的样子,少了几分严肃。   男人气质本就出众,在这群中年家长中,更显英气。他正在与班主任交谈,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是察觉到什么,他目光一转,丁娴来不及闪躲,四目相对,她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声,胸腔盛满喜悦,嘴角上扬,笑容漾至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  时教授来开家长会啦,小娴娴成绩不好,大家猜猜,时教授会不会收拾她呢? 第6章   男人也在笑,很浅,唇角微勾,清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和风旭日般温暖。   丁娴定定地盯着他看,时间仿若静止,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他。   有同学在跟她说话,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小脸贴着窗户,眼里,心里,都被那个男人填得满满的。   他居然会来!   他怎么知道有家长会?   老师跟他说了什么?   会不会告诉他自己考倒数?   他一定很失望吧。   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丁娴一时间就慌了,可男人看她的眼神并没有半分不悦,相反的,比平时多了几分亲切感。   “丁娴,上课了!”   身后有同学在叫她,她回过神来,再转头去看的时候,男人已经和众多家长坐在一起,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家长会正式开始。   “丁娴,快点,等下要罚站了。”江丝琪叫了她好几声,见她还是没反应,索性拉着她跑。   这节课是历史课,丁娴翻开课本,看见老师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不知道他在讲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家长会上老师会说些什么,会不会告状?会不会念成绩?   如果老师当着所有家长的面念成绩,她那个名次,他一定会觉得很丢脸吧。   第一次,丁娴有了和别的同学一样的焦虑心情。   这种焦虑不安伴随着她,一直到下课也没能得到缓解。   “老师再见。”   话音一落,女同学们一蜂窝地涌上来,七嘴八舌,问的全是关于她这个哥哥的问题,丁娴没心思回答,她溜出来,想去会议室那边看看情况,刚跑到教室门口,就被历史老师叫住:“丁娴,这节课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丁娴轻轻摇头。   历史老师推了推框架眼镜,说道:“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老师,别不好意思,要勤奋好学,以后像你哥哥那样,做一个对社会,对人民有贡献的人。”   “知道了,老师。”   这样的话丁娴没少听,听得多了,反而容易起反感,可当她听到老师以他为例的时候,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自豪感。   正说着,就有家长往教室这边走来,丁娴下意识看过去,男人单手插|进兜里,目光投向她,脚步不疾不徐。   他人还未走近,历史老师就迎上去,伸出手,面上堆满了笑容:“时教授,久仰大名。”   时易抬手与他握了握,一副学生家长的口吻:“老师,丁娴在学校还劳烦你多多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   丁娴站在时易身侧,抬头偷偷看他。   两人离得很近,稍稍一动,她的手就会碰到男人的腿,一擦而过,隔着薄薄的布料,也能感受到那腿部肌肉的紧实度。   指尖一阵酥麻,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脸热热的,染上一层红晕。   历史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正看着她,见她眼神躲闪,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学早点回家,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好。”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低,怕他没听到似的,她抬了抬头,又重复一遍:“好。”   结果音量太高,惹来周围同学的注目,双颊更红,她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时易轻笑一声:“回去吧,好好上课。”   如获大赦,丁娴撒腿就跑。   跑进教室,又忍不住去窗边看,男人已经离去。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提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翟燃从外头进来,在她身旁坐下,偏头问道:“丁娴,为什么你姓丁,你哥哥姓时啊?”   “你怎么知道他姓时?”前排江丝琪转过头来,家长一走,她又开始咬着辣条,味道散开,惹得几个同学过来从她手中抽走一根,往嘴里扔。   翟燃说:“我不仅知道他姓时,我还知道他的全名叫时易。”   不止是同学,就连老师家长都在讨论她哥哥,“时教授”这三个字时不时地在耳边响起,他想不知道都难。   两人齐齐看向丁娴。   “额。”丁娴咬着笔头,想了想,说,“他是我表哥。”   “原来如此。”翟燃摸了摸自己年轻的俊脸,心想这事儿不妙啊,家里有个长相这么出众的哥哥,审美观岂不很高?   江丝琪瞧出端倪,贴在她耳边轻声:“娴娴,他该不会就是那个男人吧。”   她和丁娴初中也是同班,两人玩得挺好,对对方的家庭状况也有所了解,这突然冒出来的表哥,着实令人生疑。   不知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她口中呵出的热气,丁娴耳根直发烫,推开她,“你坐好,快上课了。”   “还早着呢。”   江丝琪还想说些什么,有同学凑过来,“丁娴,你哥哥太厉害了,不仅是帝都医科大学的教授,还是031医院的副主任医师。”   她满脸崇拜,“军医哎,简直帅爆!”   都是些吃货,一包辣条两下就吃得精光,江丝琪拍了拍手,问道:“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我当然了解了。”她把椅子拉过来,说道,“我姐姐就是帝都医科大学的学生,经常听她提起,刚听老班喊他时教授,觉得有些耳熟,就偷偷拍了张照片发给我姐,没想到还真是同一人!”   丁娴听着,用签字笔在练习本上随意的划,她突然有种自己珍视的宝贝被人发现的不安感,真想把他藏起来呀,但是他太优秀了,似乎到那儿都会吸引人的目光。   几个同学围在桌边,那位同学又道:“我姐说,时教授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里,学校的课程很少,他每次授课教室都爆满,有时候座位不够学生还加椅子挤着坐。”   “这么夸张!”   “是啊,时教授的课本就难得,他教学好,人又长得帅,尤其是女学生,纯粹是冲着他这个人去的。”   “真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年轻,居然是个教授。”   “听我姐说,他从小就是学霸,小学初中都跳级,别人在忙着高考的时候,他已经学完大学所有课程,等到别人上大学时,他已经在工作了。”   有同学轻叹:“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时教授以前还参加过国外救援行动,立了一等功呢!”   “这么厉害!”   “我舅舅也是医生。”一同学问,“哎,丁娴,你哥哥入伍以前在哪个医院工作啊?”   丁娴握着笔的手一顿。   她对那个男人一点都不了解,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过去。   不等她回答,上课铃声就响了,同学们各自回到座位上,没一会儿,政治老师就拿着课本出现在门口。   丁娴一整天都在走神,老师讲了些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放学的时候,她刚拎起书包,江丝琪就道:“娴娴,你说时教授会怎么惩罚人?用教鞭?”   她嘴角挂着坏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丁娴。   光是“教授”这两个字,就够她脑补好几场大戏。   想想还挺刺激。   丁娴瞪她一眼:“他才不会打人呢。”   见她没领会到自己话中的内涵,江丝琪直道:“娴娴,我不信你有那么单纯,初中的时候,你可没少看言情小说。”   丁娴怔了怔,想到什么,小脸忽地一红,骂道:“臭姜丝,不许你胡说!”   回家路上,江丝琪说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脑子里尽是言情小说里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片段,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她猛地晃了晃脑袋。   丁娴,他是时易,时教授,你怎么可以这样亵渎。   深吸一口气,做了好几分钟的心理建设,她才抬手按门铃。   开门的是张姨,“小娴回来啦。”   丁娴轻手轻脚地进去,没瞧见男人的身影,反倒松了一口气,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做坏事怕被家长逮住责骂的孩子。   她把书包放到沙发上,刚直起身子,书房门就开了。   男人倚在门边,白衫黑裤,衬衫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精壮小臂,丁娴不禁开始浮想他身上的肌肉来……   连忙移开视线。   她今天太不对劲,脑子里总是冒出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怪江丝琪,把她带坏了。   “吃饭。”他嗓音低沉,听起来很有质感。   丁娴点了点头,却没动。   直到男人从她身旁掠过,她才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走向餐桌。   两人相对而坐,吃饭间,丁娴时不时地用余光偷偷看他,见他面色如常,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说不定班主任见她乖巧听话,大发慈悲,没跟他说自己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   显然,丁娴的想法太天真。   饭后约莫半小时,张姨端了碗切好的苹果丁出来,她正吃得欢,男人忽然叫了她一声:“丁娴。”   她的名字从他的口中叫出来,别有一番味道。   丁娴的心颤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男人换了一套深色家居服,刚洗过澡,头发微湿还在滴着水,颈间挂着一条毛巾,他随意擦了几下,深黑双眸锁定她,“带上书和作业来我书房。”   丁娴咬苹果的动作一顿,暗道不妙。   看着男人走进书房,“哗哗”两下将口中的苹果丁嚼碎吞入腹中。   一刻也不敢耽误,她起身,正准备拎着书包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拿起来看,班级群里,有同学在哀嚎。   同学一:【呜呜呜,我刚刚吃了我老爸的“竹笋炒肉”![西湖的水,我的泪jpg.]】   同学二:【你都这么大了,你爸还打你啊。】   同学一:【没用力,他气不过,就顺手拍了一下。】   同学三:【切,你那算什么,我爸让我面壁思过,都站半个小时了,我可是他亲闺女,他也不心软。】   同学一:【可我都十八岁了呀,羞死个人了!】   同学三:【不说了,我爸来了,要是被他发现我还在玩手机,非骂死我不可。】   同学四:【你还有手机玩,已经很幸福了,我老爸发了死命令,明天我必须上交手机。】   同学五:【我爸已经在给我联系家教了,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咯。】   群里热闹起来,消息不断弹出,丁娴却无心看下去,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应该……不会打她吧。   想起男人那双厚实的大掌,丁娴一个激灵,“咚咚咚”跑到厨房去削了个苹果。   像张姨那样切成小块,脑袋瓜一转,留了块大的,用刀在上面划了几个字,放在盘子中央。   捣鼓完后,她端着盘子,拎上书包,赴死般朝书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时教授:我天才学霸的老婆,居然考倒数,看来应该关起门来好好教育一下。 第7章   书房门没关严,男人坐在书桌前,手里摊着本书。   他的背挺得很直,眉头微微锁着,炽白灯光打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清冷。   察觉异样,男人侧头看过来,眉宇间稍稍舒展。   “进来。”   时易合起书,小姑娘探了个脑袋进来,目光与他撞上,下意识地瑟缩一下。   丁娴轻手轻脚地走近,弓着身子将果盘呈上,抬眼偷偷观察男人脸上的表情。   时易扫了眼,苹果块被摆成心形,中间最大的那块上面刻着两排字:时易哥哥,我错了。   旁边还画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了下,这丫头哪儿来那么多鬼主意。   见状,丁娴松了一口气,用叉子叉起一块送到他嘴边,“时易哥哥,你尝一下,很甜的。”   时易偏了偏头:“我不爱吃。”   又道:“坐过来,先把作业写了。”   丁娴放下叉子,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在他身旁坐下,一边翻开一边问道:“时易哥哥,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时易:“没有。”   “你就是在生我的气,不然为什么不吃我给你削的苹果。”   小姑娘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唇,一双杏眸幽怨地看着他,那模样,委屈极了。   时易无奈,叉起一块放嘴里。   “好不好吃?”丁娴一脸期待地问。   “嗯。”时易随口应了声。   他是真的不爱吃苹果,又不愿小姑娘失望,只好尝一块。   丁娴看着他薄唇一动一动的,吞咽之间,喉结滚动,一种别样的性感。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她自己也馋了。   伸手就要去拿,被男人一掌拍回来:“做完作业再吃。”   丁娴揉了揉被他打痛的小手,自知理亏,翻开练习册开始做作业。   可男人就坐在她旁边,安静的书房里,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不时飘入鼻间,她甚至能辨出,男人用的是和自己同一个牌子的沐浴露。   题目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迟迟没下笔。   怎能专心?   丁娴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做完给我检查。”   时易盯着她看了几秒,起身,把苹果端走。   丁娴抬眼,男人在电脑桌前坐下,背对着她,没一会儿,就听见他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快速敲击的声音。   “专心点。”   男人身后长了眼睛似的,手上的动作没停,嗓音有些沉。   丁娴连忙收回视线,咬了咬笔头,开始做第一道题。   第一天上课,作业不是很多,丁娴很快就做完了,却不敢拿给时易检查。   见他还在忙,她悄悄收起作业,打算溜出去。   谁知刚碰到门把手,书包就被人抓住,下一秒,整个身子被提起来。   “往哪儿跑?”   丁娴本就长得娇小,时易一米八七的身高,别看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身白大褂,平时在部队里也没少训练,肌肉硬实,拎她就跟拎一只小鸡仔儿一样轻松。   被悬在半空中,丁娴很没有安全感,她眨着双无辜的大眼睛,“我看你在忙,不想打扰你。”   时易看着她,问:“作业做完了?”   “做完了。”丁娴动了动身子,“时易哥哥,你放我下来,这样很不舒服。”   小姑娘眉毛微微蹙起,一张小脸皱着,可怜巴巴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是不能太过严厉。   时易放她下来,缓了缓神色,说:“把作业拿出来,给我检查了才准走。”   横竖都是一死,反正今晚是逃不掉了,丁娴把书包放到椅子上,翻出作业递给他。   男人接过,看了看,又伸手过来:“笔。”   丁娴连忙递了只签字笔过去。   时易轻叹一声,十道题就有八道题出错,这大概是他遇到的成绩最差的学生了。   他走到书桌前,把练习册往上面一摊,抬眼看向她:“过来。”   丁娴连忙过去,时易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他身子微倾,弯腰下来,用笔指着一道题,开始讲解。   丁娴认真听着,对她来说很难的一道题,被他这么一分析,变得简单易懂起来。脑袋瓜一下就开了窍,又冒出个新的疑问,正要问他,抬头之际却撞上了他的下巴。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丁娴心头一惊,连忙去帮他揉。   时易正要接着讲题,小姑娘柔软的手忽然贴在他的下巴上,一下一下地揉着,还关切地问道:“疼吗?”   他微微一愣,直起身子,轻咳了声:“没事。”   “喔。”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诡异,时易顺手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口,那是之前丁娴喝过的。   她注意到,男人的唇贴着杯口的地方,与她之前喝水时接触的是同一个位置。   徒增暧昧。   丁娴默默地想: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   .   第二天丁娴差点迟到,昨晚失眠,早读的时候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见老师没来,江丝琪转过头来问她:“我的小娴娴,昨晚干什么去了呀?你看你,黑眼圈这么明显,都快成国|宝了。”   “一定是学习太晚,累的。”   翟燃顶着一头黄毛进来,还没坐下,就被江丝琪的一声“我靠”震了一下。   “翟燃,你疯了吧!把头发整成这样,丑死了!”   “这叫fashion,你懂不懂!来跟我拼,f-a-s-h-i-o-n。”   江丝琪冷哼:“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像头上盯着一坨屎,还fashion呢,懒羊羊没你这么fashion。”   “……”   一个暑假不见,江丝琪这家伙损人功力见长。   翟燃有些窘迫,他看向丁娴,轻声问道:“真的很丑?”   丁娴盯着他看了三秒。   “有点。”   翟燃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纯粹是被理发师坑了,本来想弄个当下流行的深棕色,结果染出来是屎黄,还给他整了个杀马特的造型。本来他也觉得丑,但是效果一出来,整个理发店的人都在夸他帅,说被这造型一衬,气质更显,他一时昏了头,还当真信了,这会儿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都觉得辣眼睛,更何况是丁娴。   哎,他的人生又多了一条黑历史。   见同桌这个样子,丁娴不忍,又道:“其实也不是很难看,就是颜色有点怪怪的。”   翟燃双眼又充满了希望:“真的吗?真的不难看?”   江丝琪忍不住笑道:“你应该染成绿的,那样才帅破苍穹。”   “去你的!”   “绿的才吸引人嘛。”   “江丝琪,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给封上!”   “唉哟,我好怕怕哟!”   两人正斗着嘴,门外班主任从走廊路过,随意往教室里扫了下,一眼就被翟燃那头屎黄造型吸引住了目光。   没一会儿,就听靠窗的同学喊:“翟燃,老班让你去她办公室。”   江丝琪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还不忘补刀:“你要是染成绿的,老班都被你帅哭,绝对不忍心骂你。”   “靠!”   翟燃对着她的凳子踹了一脚,认命地顶着一头屎往办公室走。   同学们都在讨论昨天家长会后,自己回家是怎样被爸爸妈妈“上政治课”的,大家闹哄哄的,一个比一个说得夸张。   丁娴趴在桌上,想趁着课间补会儿觉,江丝琪戳了戳她的手臂:“娴娴,昨晚时教授有没有教训你呀?”   丁娴半眯着眼睛,说:“检查我的作业,盯着我把今天的课程预习了。”   “然后呢?”   “然后就睡觉啊。”   “哇喔!”江丝琪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欣慰的样子,“言情小说没白看,很会学以致用啊你。”   顿了一下,忽的想到什么,她又道:“丁小娴,还好你已经成年了。”   丁娴闭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本来还没弄懂她上一句话的意思,被她这句话一点,猛地明白过来,小脸羞得通红,拿起课本就朝她砸去:“臭姜丝,你又胡说!我让你胡说!”   见她急了,江丝琪乐得咯咯直笑,求饶道:“小娴娴,我错了,我错了。”   丁娴瞪了她一眼,暂且放过她。   哪知刚放下“武器”,江丝琪又凑她跟前来,恶作剧地吐了吐舌头:“下次还敢。”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望着她飞快消失的背影,丁娴又好气又好笑,睡意也没了,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有一条未读信息,发件人是时易哥哥。 第8章   心跳加速,就连指尖都微微有些发热。   她点开。   时易哥哥:【我要出差一趟,一个星期的样子。书房里有我给你买的辅导书,重点部分都圈出来了,该背的背熟,不懂的就发短信问我,下星期我回来检查。】   丁娴刚把这条消息看完,手机震动,又弹出来一条:【还有,试好好考,不管题会不会做,都必须把卷子写完,如果这次还是倒数,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星期啊,感觉好久。   丁娴本想问他是去哪里出差,想着他职业的特殊性,也就没问。   斟酌再三,回复他:【知道了,时易哥哥,我会好好学习的,你也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哦~^-^~。】   发完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等待他的回复,结果一直到上课铃响,也没有新的消息进来。   这节课用来考试,丁娴准备好笔,没一会儿,英语老师就拿着试卷进来。   先考听力部分,她尽量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脑子不受控制,总是去想:他有没有看到消息?会不会回复?   走神的瞬间,听力居然已经念到最后几道题,她连忙竖起耳朵听,听是听清楚了,可题还是不会做。   看了遍笔试部分。   啊,好难!   丁娴习惯性地咬着笔头,想起男人发给她的短信,眉心微蹙。   完了,又要考倒数了,死定了。   翟燃见同桌满脸愁容,心都揪在了一起,他把试卷放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压低声音:“丁娴。”   丁娴脑袋还没探过去,英语老师就朝这边看过来,神情严厉,吓得她连忙收回目光,一动也不敢动。   翟燃一边观察着老师的动向,一边从抽屉里撕了张纸条,快速写上答案,揉成团,朝丁娴扔过去。   丁娴盯着一道选择题,正打算随便选一个,桌上突然出现一个小纸团,她吓了一跳,怕被老师发现,连忙攥在手里。   侧头,少年冲她笑了笑,一头杀马特造型配上那张朝气蓬勃的脸,甚是滑稽。   考试一结束,丁娴就拿出手机查看,有新消息进来,她心头一喜,点开,男人只回了一个字:【嗯。】   喜悦减半,她趴在课桌上,用笔一下一下地戳着练习本,直到放学,她都还在郁闷这件事。   回到家,丁娴就往书房跑,书桌上果然放着一堆辅导书,每个学科的都有,旁边还有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钢笔字。   他的字很好看,行云流水,力透纸背,如同他的人,透着一股刚毅冷然。   她每天的学习任务都被他安排好了,丁娴按照他的方法,循序渐进,遇到不懂的就发短信问他,他基本要隔很久才回,甚至有时候第二天才回。   时易讲题的方式与老师不同,总能让人茅塞顿开,在他的辅导下,丁娴渐渐找到了方向,学习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吃力。   眼看一个星期就要到了,丁娴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   看看日期,今天他就回来了,心底顿时就像灌了蜜一样甜。   “小娴娴,你在笑什么?”   江丝琪见她一个劲儿地傻笑,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问道。   丁娴唱着某首儿歌的歌词:“就不告诉你。”   江丝琪:“切~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就是你家时教授么。   丁娴朝她做了个鬼脸,开始收拾东西。   为了提高升学率,今天学校召开全体会议,所有的老师都要参加,难得提早放学,她背着书包跑到校门口,想要早点见到他,随手拦了辆车。   十几分钟后,她站在家门口,心脏砰砰直跳,紧张极了。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片刻后,掏出钥匙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客厅没看到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书房里。   她抬脚正欲往那边走,走廊边浴室的门忽然就开了,她下意识看过去,男人站在门口,腰间只围了一条毛巾,上身赤|裸。   他正擦着头发,水珠由发梢滴下来,落在宽阔的肩膀上,滑至锁骨、胸膛,在紧实的腹肌上流连片刻,随着他的动作,继续往下……   丁娴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男人看,完全忘了反应。   直到时易察觉异样,他抬起头来,看到小姑娘,微微一愣。   “转过去。”   “哦哦。”   丁娴连忙转过身,脑子却不受控制地乱想起来,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不断浮现,她整张脸连同耳根顿时如火烧。   身后传来男人的脚步声,他正往房间的方向走,然而房间在浴室的斜对面,以丁娴所在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人的背。   本是无心,丁娴正要再次转过身去,却怔住了。   男人结实的后背上有好几条伤疤,互相交错着,看起来有些狰狞。   看着他带上房门,丁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疼。   几分钟后,时易从房间里出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问道:“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早?”   丁娴回过神来,男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她抿了抿唇,说“老师要开会,最后一节课就没上。”   “嗯。”时易应了声,又道:“先去做作业。”   丁娴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声:“时易哥哥。”   “嗯?”   “我每天都有按照你的方法认真学习。”   时易笑了笑:“饭后我来抽查。”   丁娴一听,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居然自投罗网。   今天张姨有事来不了,时易只好自己下厨,简单炒了两个菜,煮了个西红柿蛋汤,正准备去叫小姑娘出来吃饭,手机就震动起来。   群里,班主任发了这次测试的成绩单。   他点开,视线很快锁定“丁娴”两个字,顺着看过去,目光停留在分数那一栏。   手机又震动,班主任发来两条消息,他看完,眉头紧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书房里,丁娴无心做题,班级群里都炸开锅了。   同学1:【啊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老班把成绩单发到家长群里了!】   同学2:【我才郁闷,我爸明明都知道我考几分,还故意问我考得怎么样,我毫不知情,还和他斗智斗勇,说老师没发试卷,结果……】   同学3:【@同学2,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爸爸。[握手]】   同学4:【你们爸爸都这么戏精的吗。[笑哭]】   同学5:【我又被我妈骂了[大哭],哎,高三好痛苦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同学6:【反正这一年是不好过了,慢慢熬吧。】   同学7:【一开学就考试,我要疯了,我妈天天说我成绩差,天天在我耳边提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好有多好,听得我心烦。】   同学3:【@同学7,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爸爸,我从小就听我爸妈夸奖别人家的小孩,现在都习惯了,随便他们夸吧,反正我才是他们亲生的,再调皮,成绩再烂,他们都只爱我。】   丁娴一条条看着,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出来吃了饭再写。”   她收起手机,带着忐忑的心情出去。   他一定知道她的成绩了吧,会不会生气?   吃饭时,丁娴明显感觉气压有些低,她试着调节:“时易哥哥,你做的菜很好吃呢。”   时易看了她一眼:“这话你已经说过三次了。”   “……”   丁娴有些窘迫地抓了抓后脑勺,把碗里的饭扒完,她问:“时易哥哥,你生气了,对吗?”   时易放下碗筷:“你觉得呢?”   “时易哥哥,我错了。”   丁娴态度非常端正,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柔。   时易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   这小姑娘,别看她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实际上机灵得很,尤其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最会蛊惑人。   他挑眉看向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男人越是这样,丁娴心里越没底,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心里直发慌。   她深吸一口气,说:“时易哥哥,我应该听你的话,把试卷写完。”   “你觉得我生气是因为这个?”时易沉下脸来:“去书房面壁思过,想明白了再出来。”   丁娴鼻头一酸,晶莹的泪水霎时充满整个眼眶。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算是以前二叔打她,她也不曾哭过,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说,眼泪就不受控制了。   不想被他看到,她转身往书房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时易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就把小姑娘吓哭了,他皱了皱眉,起身收拾碗筷,脑子里都是小姑娘掉眼泪的样子。   到底是不放心,从厨房出来他就往书房走。   小姑娘倒是老实,面对墙站得直直的,察觉到他进来,耳朵动了动。   时易走过去:“转身。”   丁娴转过身来,眼睛有些红。   时易问她:“我为什么罚你?”   丁娴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憋回去,没说话。   时易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沉下去,退后一步:“十个深蹲。”   丁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看着他。   “时易哥哥……”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慢一分钟,加十个。”   见他表情严肃,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丁娴极不情愿地双手抱头,迅速往下蹲。   她心中堵着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他罚她。   时易沉下声音:“自己数。”   丁娴一边做一边数。   “一。”   “二。”   “三。”   “四。”   丁娴体力不好,这会儿已经开始喘着粗气,蹲下的动作也不再那么标准,时易盯着她:“背打直。”   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十个深蹲做完,累得满脸通红,额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双腿直发软,险些没站稳。   时易软下心来,轻叹一声:“丁娴,你考得不好,我不怪你,可你不能照抄,这是原则问题。”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她知道自己错了,起初是被他生气的样子吓到不敢说话,后来是拉不下脸来承认。   时易问她:“以后还犯不犯同样的错误?”   丁娴使劲摇头。   “把试卷拿出来。”   她连忙从书包里找出来给他。   时易看着试卷上方用红笔打着的分数,又好气又好笑。   照抄考了17分,也是没谁了。   见他从笔筒里抽了支笔,丁娴很自觉地跑过去听他讲。   讲到一半,时易的手机响了,他接起,面对着窗户讲电话。   估计对方也是医生,说的都是些专业词,她听不懂,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男人的背上,想起下午看到的画面,眉头微微蹙起。   几分钟后,时易结束通话转过身来,小姑娘正盯着他看。   他走近,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继续。”   丁娴抬眼看向他,轻声问道:“时易哥哥,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要说一下,丁娴只有18岁,加上以前没有人管她,所以会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之前说到的她没有理想,对自己的人生没有规划,这些她都会在和时教授的相处中慢慢改变,有一个成长过程。 第9章   他走近,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继续。”   丁娴抬眼看向他,轻声问道:“时易哥哥,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时易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微一愣。   “一次意外。”   一阵沉默,两人脑中都浮现出下午的场景来,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时易轻咳一声,将剩下的两道题讲完,又开始检查丁娴这几天的学习成果。   小姑娘还算听话,他划出来要求背的地方,她都背了下来,只是有些地方不太熟,还要加以巩固。   他放下书,又看了眼那张卷子,无奈地笑了声:“这么简单的题,照抄考17分,你怎么做到的?”   丁娴窘迫极了,一把拿过试卷,对折,夹进课本。   “你是天才,自然觉得简单,可我不是。”   她嘟囔着,声如蚊蚋,没想到男人竟然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思进取,天才亦是蠢才。”   时易微微弯下腰,就着她的语文课本,提笔写下一排字。   丁娴是坐着的,男人半弯着腰,那姿势像是要从身后拥抱住她似的,离得太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出神之际,头顶传来男人清润的嗓音。   “念一遍。”   她看着课本扉页上潇洒凌厉的字迹,默了两秒,开口:“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   “再念。”   “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   “再念。”   “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   “记住了吗?”   丁娴点了点头:“记住了。”   时易直起身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快十点了,他说:“今天就先到这里,早点回去休息。”   丁娴把课本装进书包里,见他去开电脑,问道:“时易哥哥,你还要工作吗?”   “我传个文件。”   “哦,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丁娴越发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有多严重,他工作那么忙,还要抽出时间来帮她补习,她呢,非但没有取得好成绩,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惹他生气,真是欠抽。   回到房间,洗漱好后,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睡不着。   她最近经常听那个姐姐在军医大读书的同学说起他,除了一些学校发生的事,就是他在医学方面所做出的贡献。   他那样的人,国之栋梁,却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脑中不禁浮现出男人坐在电脑桌前的身影,自责、心疼、骄傲……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百般滋味轮转。   她坐起来,从书包里翻出语文课本,将他写下的字又看了一遍,耳边响起他说的话。   “若不思进取,天才亦是蠢才。”   片刻后,丁娴拿出辅导书,找到之前他抽查时自己背得不熟的地方,一直背到十一点多,困意来袭,她才收起课本,把闹钟调成比平时早半个小时。   次日,闹钟还未响丁娴就醒了过来。   昨晚下过一场小雨,拉开窗帘,天空碧蓝如洗,太阳升到半空中,满天红霞。   阳光洒进来,照在小姑娘白皙的脸庞上。   她闭上眼,将昨晚背过的公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都记得。   还不错。   她似乎体会到了学习的快乐。   以前,她发现妈妈不喜欢她,心里十分恐慌,没有安全感,就逼迫自己努力学习,考第一名,想要以此得到妈妈的关爱,现在,她只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一点,再优秀一点,最好优秀到,可以和他并肩而立。   她洗漱好出来,没看到男人的身影,他应该已经去医院了。   吃过早饭,丁娴早早的就去了学校,和大家一起晨读。   “今天怎么这么早?”江丝琪把书包塞进抽屉里,手伸下去,拉开拉链,从里头拿了包瓜子出来,撕开包装纸,嗑得嘎嘣响,“小娴娴,听说你和翟燃照抄的事儿被老班知道了,你说你抄也要找个成绩好点的,抄倒数第一名,不是把自己往坑里带嘛。”   丁娴:“……”   现在想来,确实挺笨的,她要是自己写,还不至于考这么差。   “我听人说老班还跟你们家长打了电话。”江丝琪挑了挑眉,问道,“时教授骂你没?”   丁娴晃了晃手里的书,继续早读。   “哟呵,果然,近朱者赤,咱们小娴娴要重拾学霸之名啦。”   正调侃着,翟燃就来了,一夜之间,杀马特屎黄造型彻底变成了寸头黑,江丝琪笑道:“别说,这寸头还挺帅气,就是不够亮眼。”   她顿了一下:“寸头绿,你值得拥有。”   翟燃瞪了她一眼,懒得理她,看向丁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手肘被人碰了一下,丁娴转头,翟燃递了张纸条过来,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娴娴,对不起。都怪我,害你也被骂。   丁娴看了他一眼,用笔写下一排字,又递给他。   翟燃接过。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他笑了笑,把纸条收起来,又侧头看向同桌。   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再等一年,再等一年我就可以……   下午放学,江丝琪把丁娴拉到一边,跟她说:“娴娴,你最好跟翟燃保持一定距离,刘胖子好像喜欢他。”   刘胖子本名刘燕妮,她家里条件很好,刁蛮任性,好多同学都不敢惹她。   丁娴眉头轻皱,她与翟燃是同桌,总不能不说话吧。   江丝琪以为她被吓到了,拍了拍她的肩膀,故作轻松:“别怕,还有我在呢。”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虚,刘胖子一百多斤的体重,个子又高,恐怕一下就能把她们俩推倒。   丁娴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刘胖子和几个高个女生一起走出来,方向是她们这边。   她愣了一下,还没做出反应,江丝琪就拉着她跑。   两人跑出两百多米,见身后没人跟上来,才停下。   江丝琪脸蛋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娴娴,以后遇到她们就躲远一点,刘胖子经常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咱们是干不过她们的。”   “如果她非要找我麻烦,躲也是躲不过的。”丁娴想了想,说,“要不我跟老师提出换座位?”   “行。”江丝琪觉得这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   第二天丁娴就去找班主任提出换座位,班主任以为她是不想坐最后一排,没同意,说座位是按成绩排的,等她下次考好了,就把她调到前面去。   丁娴没办法,翟燃靠近她时,她只能尽量回避。   不过刘胖子也没来找过她,她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这几天时易似乎没那么忙,每天晚上都有回来,有时候还和丁娴一起吃晚饭。   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又是周五,丁娴回家便跑去书房做作业,周末她打算用来复习。   做到一半,背有点酸,她伸了伸懒腰,发短信问他:【时易哥哥,你今天回不回来吃晚饭?】   手机震动。   他难得在一分钟之内回复:【我已经吃过了,稍后就回来。】   她低低地笑了声,放下手机继续做作业。   七点多从书房里出来,张姨已经走了,她摸了摸已经饿扁的肚子,打开电饭煲,盛了一大碗白米饭,正准备开吃,就听到一阵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他回来了!   丁娴连忙站起身朝门口跑去。   跑到玄关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一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走进来,他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样子,寸头,麦色肌肤,面容英俊刚毅。   他是谁?   怎么会有他家的钥匙?   沈彦也被眼前的姑娘吓了一跳。   卧槽!金屋藏娇啊!   难怪对医院里那些女医生护士都不敢兴趣,原来是家里藏了一个。   “我叫沈彦,是时易的发小。”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扫了她一眼,小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皮肤又白又嫩,就是年龄有点小。   “我叫丁娴。”   丁娴。   沈彦愣了愣,难道是……   又看了她两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丁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开口说什么,男人已经移开目光。他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连他家钥匙都有,一定是关系很好的人吧。   这么一想,丁娴跑去倒了杯开水给他,问道:“吃了饭没有?”   “吃了。”沈彦拿出手机进入游戏界面。   “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见他在打游戏,丁娴也不再管他,跑去吃饭。   多了一个陌生人,总归有点不自在,她匆匆吃完,收拾好出来,男人还在打游戏。音量开得有点大,她听到“突突突”的枪声,突然想起班里同学经常讨论的吃鸡游戏。   她没玩过,倒还真有些好奇。   男人一条腿搭在茶几上,正玩到兴头,时不时地喊:“打打打打打!!”   “还剩下一个人。”   “一号别舔包了,趴下!”   “西南235度!”   “用狙!”   游戏结束。   “时隔两个月,老子终于吃鸡了。”   察觉目光,沈彦抬眼,问她:“一起玩?”   丁娴:“我不会。”   “很简单,你下载一个,玩一局就会了。”   丁娴手机里有这个游戏,是之前江丝琪帮她下的,只不过她一直没有玩过。   她打开游戏,果然不难,被沈彦带着玩了一会儿就会了。   不过她太垃圾,老是落地成盒,留沈彦一人单打独斗。   外面,时易敲了几下,没人开门,他拿出钥匙,刚打开,就听到两人玩游戏的声音。   丁娴:“好险,刚刚差点就被打死了,幸好你扔了个□□。”   沈彦:“毒来了,咱们进圈。”   丁娴:“哎,我捡到个98K!给你好了,我不会用。”   沈彦:“行,我马上过来。”   沈彦:“上车,哥哥带你吃鸡。”   时易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客厅,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带了一个耳机,玩得正嗨。   听到脚步声,丁娴抬起头来,脆脆地喊了声:“时易哥哥。”   时易看了她一眼,转向沈彦:“大半夜跑这里来,女朋友不要了?”   心上又被人扎了一刀,沈彦连眼皮都没掀,自嘲:“应了你的话,真跟人跑咯。”   时易哼笑一声,懒得理他。   向菡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两人又在同一个单位工作,这家伙醋劲儿大,每次心里不舒坦了就往他这儿跑,两年了,也不觉得累。   进入一个房间,沈彦突然看向丁娴:“你怎么自杀啊!”   小姑娘眨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小心的。”   扔雷炸自己,还说是不小心的,鬼才信。   坑了队友,丁娴吐吐舌头,跑进房间。   想到那女人,沈彦也没心思玩了,正准备抽支烟,时易扫了他一眼:“出去抽。”   他收起来:“我不抽行了吧。”   “不抽也出去。”   沈彦:“……”   家里有个小姑娘,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意,时易想到什么,说:“钥匙给我。”   沈彦一脸委屈:“我难得休假,你就这么对我。”   时易踹了他一脚,“快点。”   沈彦撇了撇嘴,把钥匙扔过去,没几分钟,人就被赶了出来。   他叹口气,好好的假期不能浪费了,还是去找自个儿女人吧。   丁娴忘了拿手机,直到外头没了声音,她才打开房门。   没想到男人就站在门口。   “想玩?”   丁娴摇了摇头,眼睛却盯着他的右手。   口是心非。   时易轻笑一声,把手机递给她。   丁娴讶异:“你同意我玩游戏?”   “可以适当的玩,不能沉迷。”   小姑娘高兴过头,一把抱住他的腰,“时易哥哥你真好!”   感受到对方的体温,两人都为之一愣。   时易呼吸微乱,正欲推开她,小姑娘已经松了手,两个小耳朵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不敢抬头看他,她转身就往房间跑,跑得太快,左脚绊到右脚,竟一头栽倒在门边。   作者有话要说:  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华罗庚 第10章   “啊!好痛!”   时易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右脚脚踝肿起一大块,他眉心微蹙,“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怪你。”   丁娴当时慌了,跑得又快,整个身子撞在门上,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怪我。”   时易担心她的伤势,没细想她的话意,手臂穿过她的背将人抱起来。   丁娴躺在男人怀里,鼻息间是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耳边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清晰无比。   他的怀抱很宽阔,很温暖,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她突然感受不到痛了,呆呆地看着男人冷峻的面庞,红晕爬上脸,蔓延到了脖子根。   时易把她放到床边,半蹲下去,握着她的脚看了看。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轻微的皮外伤。   他转身拿了药箱过来,帮她消毒上药。   “嘶~”   擦药的时候,丁娴痛得直缩,男人手上一用力,将她的脚牢牢握在手里。   男人的掌心很温暖,带着一股电流般,直击她内心深处。她的目光不由落在男人那双过分好看的手上,不禁在想,这双手拿起手术刀是什么样的呢?   .   丁娴规定自己假期每天只能玩一个小时游戏,周六吃过晚饭后,她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玩游戏,见时易从厨房出来,说道:“时易哥哥,我们一起玩一局吧。”   “不了。”   丁娴:“你是不是不会?我教你。”   时易走近,看了眼她的脚踝,说:“你自己玩,别太晚。”   丁娴把平板扔给他,“是你说的,要劳逸结合,你都工作一天了,要适当休息休息。”   “玩游戏不算休息。”   嘴上虽这么说,他还是拿起了平板,进入游戏界面。   这款游戏很火,时易之前和沈彦玩过几次,操作倒是不难。   丁娴:“我们开双排。”   这边,江丝琪刚把翟燃拉进队伍,不小心点了下好友列表,突然发现丁娴也在玩,连忙发消息给她。   【小娴娴,没想到你也在玩这个游戏,翟燃也在,一起啊。】   丁娴扫了眼弹出的消息,看向时易。   “怎么了?”   “有同学邀请我一起玩,我们玩四排好不好?”   时易轻“嗯”了声。   丁娴连忙发消息过去:【好,我拉你们进队伍。】   四人成队,江丝琪刚被拉进来,就吊儿郎当的直哼哼:“哎呀呀,小娴娴,什么时候学会打游戏的呀?你家时教授让你玩吗?小心被抓到打屁屁哦~”   两人都还没来得及戴上耳机,她的声音在宽敞的客厅响起,异常清晰,丁娴一张小脸红了个透,恨不得打死那头的江丝琪。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面色如常,心才稍稍放下,忙带上耳机,说:“姜丝,好好玩游戏,别乱说。”   翟燃也道:“就是,她又不是经常玩,时教授怎么会打人。”   再说了,都这么大了,表哥应该不会打表妹屁|股的吧,那样多不合适啊。   “也是,打人不好,那他肯定有别的方法惩罚你吧,啧啧啧,我们的小娴娴,可怜哦~”   丁娴后悔死跟江丝琪组队了,她抬眼偷偷看看身旁人,刚想退出游戏界面发微信提醒江丝琪,耳机里又传来她的声音:“哎,四号怎么不说话,小娴娴,他是谁啊?”   江丝琪哪里知道情况,还在一个劲儿地喊:“四号四号,说话。”   “我是时易。”   不等丁娴回答,时易先开了口。   江丝琪听得手一抖,平板差点掉落。   她懵了,好几秒才试探性地确认:“时……时教授?”   只听低沉的一声:“嗯。”   这一刻,江丝琪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臭丁小娴,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翟燃也没料到时教授会和他们一起组队玩游戏,他屏息凝神,一句话也不敢说。   大家突然安静起来,气氛有些诡异,丁娴跟着时易跳伞,他们也跟随时易。   游戏进行了十分钟,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丁娴钻进一间“厕所”。   “时易哥哥,我有八倍镜。”   翟燃:“我有98K,给我。”   “不,我就要给时易哥哥。”丁娴往时易那边跑。   时易:“先放你那儿,我去捡空头。”   丁娴:“我掩护你。”   江丝琪紧跟其后。   翟燃见他们三人跑得那么远,就近找了辆摩托追上去。开出一段距离,前面有条河,他直接冲进去,结果还没开始游,后方有人突袭,连救命都来不及喊,人就已经倒地。   他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叹了声气,进入观战模式。   江丝琪本来是打算折回去救他的,跑出几步,见他“壮烈牺牲”,又转身往丁娴那边跑。   “翟燃,你也死得太快了,还说带小娴娴吃鸡,拖后腿还差不多。”   翟燃哼了声,没说话。   时易捡完空头回来,把丁娴给她的八倍镜安在AWM上,扔了两个医疗箱给她,见江丝琪过来,又扔下两个急救包。   除了他们,还剩下十人。   三人往安全区中央跑,时易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开口道:“你就是翟燃?”   突然被点名,翟燃心头惊了一下,紧张起来。   “是。”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心里在想,要怎样才能给时教授留下一个好印象,他可是丁娴的表哥。   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只听他又问道:“丁娴的同桌?”   “是。”翟燃深吸一口气,想要表现一下自己,说道,“时教授,你放心,我在学校会好好保护丁娴,不让她受到欺负的。”   有人从后方打丁娴,江丝琪上前帮忙,结果也被打趴下了。   丁娴求救:“时易哥哥,救我们。”   时易调转枪头,看到房顶上的三人,一边打一边跑向她们。   江丝琪惊呼:“三杀!厉害呀!”   时易把两人救起来,安全区又缩小,三人从房子里跳出来,趴在地上匍匐前行。   他又问:“给她抄试卷那个?”   他记得班主任上次说的那个男生,是叫翟燃。   翟燃的心抖了一下,“时教授,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千万别怪丁娴。”   时易:“你逼着她抄的?”   “……不是。”   “那你替她担什么责任?”   翟燃被堵得哑口无言。   江丝琪一边玩游戏一边看好戏,丁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被他批评。   只剩下最后一人,时易扛着AWM,躲在石头后面,用八倍镜找。   翟燃沉默片刻,想起江丝琪说的那些话,虽然是玩笑,但他心头还是有些担忧,怕丁娴真的会挨打,说道:“时教授,知错能改就还是好孩子,我们都知道错了。”   顿了一下,怕他不明白似的,又道:“丁娴毕竟……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还是要温柔对待,不能使用暴力。”   时易嗤笑一声:“你觉得我会打她?”   翟燃:“……我没有这么说。”   时易也是从他们那个年纪过来的,怎能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小九九,问道:“如果我真的打她,你会怎么做?”   少年不由捏紧了拳头,“家.暴是犯法的,如果你真的打她,我会报警抓你。”   他话音一落,只听“砰!”地一声枪.响,最后一个敌人被一枪.爆.头。   江丝琪直呼:“哇,时教授,你也太厉害了吧,第一局就带我们吃鸡!大神啊!”   “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时易退出游戏,丁娴见他在扯耳机,关了麦,问道:“时易哥哥,你生气了吗?”   男人好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丁娴:“翟燃说要报警抓你。”   “放心,警.察不会抓我。”   他起身往房间走,直到男人关上门,丁娴才回过神来。   她总感觉他在生气,是因为翟燃吗?   游戏里江丝琪在叫她开麦,丁娴打开麦克风,说:“最后玩一局。”   “哎呀,妈呀,刚才吓死我了。”见她开了麦,江丝琪责备道,“娴娴,你怎么都不提早跟我说一下啊!”   “你那算什么,我才叫惨呐。”翟燃哀嚎一声,“我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么,竟然说要叫警.察抓他。”   冲动是魔鬼啊,他就这么把丁娴的家长给得罪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别侮辱驴。”江丝琪也是佩服他,“谁叫你那么蠢,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我怕万一嘛。”   “万一个头啊!时教授是什么人,会做出那种事吗?”   两人又斗起了嘴,见丁娴开了麦跟没开一样,江丝琪喊道:“丁娴,别不说话,好歹吱一声。”   “吱~”   江丝琪:“……”   翟燃:“……”   开的四排,另外一个人是系统匹配的。   这局没那么顺利,丁娴落地还没十分钟就从悬崖上掉下来摔死了,她在一旁观战,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铃声。   沙发上,时易的手机在响,她拿起来看,屏幕上跳动着一个三个字:徐莞芝。   是个女人的名字。   心口忽的窒了一下。   铃声不断,她扯掉耳机,握着手机往他房间跑。   房间里没人。   应该是在书房里。   她又往书房跑,刚到门口,铃声就停了。   门没关严,丁娴轻轻推开。   男人伏在书桌上,侧脸朝着她的方向,眼睛微微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她的心又乱跳起来,脚不受控制地往里走,离得越来越近了,她用力捂住自己心脏的地方,怕被他听到似的。   她站在他身后,男人穿着宽松睡衣,领口两颗扣子没扣,丁娴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忽然想起一事,抬起手,伸向他的后衣领……   作者有话要说:  时教授:我老婆,用得着你来保护? 第11章   丁娴的手微微发着抖,心跳越来越快,“砰砰砰”,就要冲出胸腔似的。   她强压住内心的紧张,一点点靠近,就在指尖碰到男人睡衣的一刹那,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一惊,手指自男人脖颈一擦而过,那炽热的触感使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个度,脸颊顿时绯红一片。   男人被惊醒,抬头看过来,“怎么了?”   “电话。”丁娴把手机递过去,做贼心虚,脑袋埋得低低的,生怕他看出端倪。   时易揉了揉鼻梁,接通:“什么事?”   也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眉心微蹙,应了一声,随后挂断电话。   转头才发现小姑娘还没走,问道:“游戏打得怎么样?”   丁娴:“……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男人低笑一声,将桌上的书放到书架上,视线一扫而过,又从上面拿了一本。   他看的书种类很多,丁娴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注意过,书架上大部分是医学类的,除此之外,还有军事、文学、政治、心理学等,涉猎之广,令人生佩。   他翻开书,后背抵着书桌,一条腿微微曲着,很是随意。丁娴就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位置,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记忆重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浮现在眼前。   出神之际,忽然听到男人说:“去把药箱拿来。”   猜到她的意图,丁娴走近,微微提起裤腿,露出脚踝给他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伤得也不重,除了擦破一点皮,就只有一圈淤青。   时易扫了一眼,坚持:“去拿过来。”   丁娴抿了抿唇,“咚咚咚”跑出去,没一会儿就提着药箱回来了。   时易接过,顺手放在桌上。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看着男人转身从药箱里拿出棉花签和药水,昨晚的一幕不禁浮现在眼前,丁娴有些不自然,双手平放在双腿上,那老老实实又格外拘谨的样子,像极了刚上一年级还不适应新环境的小学生。   时易蹲下|身,她回过神来,弯下腰去挽裤脚,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那异常灼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惊,手下意识地往回缩。   男人倒是没在意,单手提着她的裤腿给她上药。   伤口结了痂,已经没有昨晚的痛感,药水涂上去,冰冰凉凉的,格外舒服。   时易起身,从药箱里拿了一盒胶囊,挤出两粒放进嘴里。   他的动作格外赏心悦目,端起水杯时的优雅,吞咽时喉结滚动的弧度,都叫人挪不开眼。   丁娴呆呆看着,直到男人放下水杯,她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时易哥哥,你不舒服吗?”   “小感冒。”   昨天就有点不舒服,他没在意,没想到今天会更严重。   男人脸色看着不像只是感冒的样子,她道:“我们去医院吧。”   时易摇摇头,“我刚吃过药了,没事。”   医生生病感冒是常有的事,他清楚自己的情况,感染引起的,并不严重。   丁娴越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想到方才不小心触到他手时的灼热感,她心头隐隐担忧,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胆子,她上前一步,踮起脚尖伸手想要去碰他的额头。   时易也没料到小姑娘会突然上前,他偏了偏头,握住她的手腕,“真的没事。”   “我不信。”小姑娘异常执着,在这个时候,羞涩隐藏起来,占据她内心的,只有担忧。   手又往前伸,这回时易没阻止。   掌心灼灼滚烫。   她心下一慌,“时易哥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许是吓坏了,小姑娘的语气近乎祈求,时易听着,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两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夜里没什么人,值班的护士看到他,礼貌的打着招呼:“时教授。”   他微微颔首,丁娴察觉有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加快了脚步,紧跟在男人身后。   身后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隔得太远,说的什么她也听不清。   医生给时易量过体温,三十九度,高烧,需要打点滴。   医者不自医。   男人半坐在病床上,没一会儿,就有护士进来给他打点滴,丁娴紧紧盯着,看着针头一点点扎进他皮肤里,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护士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与跟时易相识,扎完针,一边调着点滴流速一边调侃:“时教授这是不放心我们呀,难得今天早点回家,半夜都还要再过来一趟。”   时易无奈地笑笑,两人聊了几句,护士才退出病房。   他转头,看着丁娴给他倒开水的身影,想想自己也是考虑不周,这大半夜的,怎么让小姑娘也跟着来了。   等小姑娘端着水杯过来,他问道:“困不困?”   丁娴摇了摇头。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刚要开口,她突然抢先道:“时易哥哥,我作业早就做好了,明天不上学,晚点睡没关系的。”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那小心翼翼又乖巧的模样,生怕他会赶她回去似的。   时易哑然失笑。   刚才他确实有过让她早点回去休息的念头,不过想到这大半夜的,她一个女孩子独身而行,终究是不放心。   旁边有张空的病床,他轻声道:“困了就睡会儿,走的时候我叫你。”   “好。”   丁娴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被针扎着的地方微微突起。   她忽然间就想起自己十岁那年发高烧,回来办离婚手续的父亲在病床边守着她,母亲决然离去,针管扎进皮肤的瞬间,钻心疼痛。   八年了,她印象中母亲的面庞早已模糊,记忆尤深的,是那道转身而去身影。   自此,她就对打针产生了恐惧。   “疼不疼?”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又怕会把他弄疼。   时易摇头,这对他一个大男人来说与虫蚁叮咬无异,又怎么算得上疼。   可小姑娘拧着眉心的样子莫名揪着他的心,他开口道:“不疼。”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对,丁娴缓了缓神,刚要说什么,时易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听话,去睡一会儿。”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原因,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格外蛊惑,男人掌心的热度传至少女的脸颊,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蜜。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接触她。   心脏像个调皮的宝宝,又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怕被察觉,她点了点头,转身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   时易也有些困,侧身下去躺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睁眼看过去。   “时易……”   徐莞芝提着水果和粥进来,刚喊出男人的名字,就见他坐起来,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放低音量。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徐莞芝微微一愣,男人身旁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的肤色很白,透着那个年龄独有的水嫩光泽,睫毛细而长,跟个洋娃娃似的惹人爱。   这个小女孩是谁?   她走近,“她是……”   时易没回答她,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小姑娘身上,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吵醒了。   先前他明显感觉到,小姑娘情绪有些不对。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事,但联系以往丁智刚讲过的那些,他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会儿见小姑娘睡得安稳,他也稍稍放心了些。   徐莞芝把从家里带过来的营养粥端到他面前坐下,“不是说只是小感冒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严重。”   要不是院里的护士打电话给她,她还不知道他发烧的事。   她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时易偏了偏头,说:“你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吃。”   徐莞芝动作一顿。   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一直都对她保持着纯洁的友谊,从不逾越。   两人是大学校友,她喜欢了他几年,为了离他近一点,还跑来这儿当合同工,但她却不敢表白,就怕有些话说出口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徐莞芝把粥放到他身侧的柜子上,看了看药水瓶,还要打一个小时左右。   她想在这儿陪着他,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回去报备,就听男人说道:“我没什么大碍,你回去吧。”   “你一个人不太方便,我在这儿陪着你。”   时易:“发个烧而已,没那么夸张。”   她才刚坐下,他就已经在赶他走了。   徐莞芝心里有些委屈,却没表露出来,默了好几秒,她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说完,她走出病房。   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泪水夺眶而出,想着自己出门前还精心打扮一通,突然觉得尤为可笑。   时易侧头。   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一双眼睛水蒙蒙的,正盯着他看。   “什么时候醒的?”   小姑娘眨了下眼睛,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没有说话。   时易又问:“做恶梦了?”   丁娴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   猜不透小姑娘的心思,时易眉头微微蹙起。   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着时,耳边又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   “时易哥哥。”   “嗯?”   “你是不是喜欢她?” 第12章   时易微微一愣,轻声道:“怎么会这么问?”   灯光下,丁娴的眼睛显得越发明亮,她直直地盯着他,眸底浮动着某种情绪。   少女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秘密,怕被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半晌,她才开口,自言自语般的:“她很漂亮。”   虽然她没有看到她的正脸,但是不知为何,那抹俏丽的身影一下就让她认定,那就是个长相出众的女人。   又或者,在她的潜意识里,有资格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女人,必定是样样都出色的。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轻到时易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低落,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拿了个橘子递给她。   丁娴摇了摇头:“我不想吃。”   “帮我尝尝甜不甜。”   丁娴起身过去,接过男人手中的橘子,轻松剥开。心情不好,连上面的白色经络都没理干净就掰下一瓣放嘴里。   时易问:“甜吗?”   “甜。”   果肉饱满,甘甜适口。   小姑娘腮帮子微微鼓起,一动一动的样子像只小松鼠似的,可爱极了。   时易说:“你都吃了吧。”   啊?   丁娴动作一顿,看向男人的眼神有些懵。   不是说让她帮忙尝尝味道吗?   小姑娘粉色的唇瓣上带着一层水光,亮亮的,那张小嘴显得尤为漂亮。   时易移开目光,“我不喜欢吃甜的。”   丁娴“喔”了一声,继续吃橘子,刚吃了两口,就听到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正好与来人的目光撞上。   她愣了一下。   是刚才那个女人。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她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眉眼间透着一股独特的韵味,大波浪长发及腰,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妩媚。   她穿着一条暗红色连衣裙,领口开得有些低,沟壑明显,就连身为女孩的丁娴看了都有些脸红。   她不禁想起江丝琪曾经跟她说过,男人都喜欢胸大腿长的。   徐莞芝也是一愣,目光落在丁娴手里的橘子上,好几秒,她才恢复常态,笑了笑:“我车钥匙忘拿了。”   时易看了眼柜子上的车钥匙,说:“早点回去,别让伯母担心。”   “嗯。”   徐莞芝走近,丁娴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道,视线扫过她胸前,那两团雪白格外晃眼。   她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扔了瓣橘子,看向身侧的男人,发现他正拿着手机在查看什么。似是有所察觉,他忽然抬起头来,丁娴来不及闪躲,目光相撞,男人那双眸子清淡如常,看向她的时候,隐隐还带着一丝丝疑问,怕被他窥见心底的想法,丁娴迅速移开视线。   徐莞芝走后没多久,点滴就打完了,丁娴起身要去叫护士,被时易叫住,下一秒,就见他自己抽掉针头。   有血液流出来,丁娴皱了皱眉,上前想帮忙,却不知何从下手,最后只问道:“时易哥哥,现在还难受吗?”   时易正要开口,她突然抬手去探他的额头。   小姑娘软软的小手与他的额头相贴,才降下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他愣了两秒,将她的手扯下来,“已经退烧了。”   “可我感觉还是很烫。”相触时,掌心的热度明显,丁娴还是不放心。   这时,之前那位护士进来,手里拿着温度计,“时教授,我给你量□□温。”   时易:“已经退烧了,不用。”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到一道柔软的声音:“时易哥哥,你不听话。”   小姑娘看着他,一本正经地批评道:“你现在是病人,应该听医生的话。”   护士在一旁抿嘴偷笑,时易无奈,又一次妥协。   .   周日。   尽管昨晚凌晨才睡,丁娴依旧起得很早。   打开衣柜,从里头挑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穿上,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里头的女孩儿,总觉得哪里都不满意。   她摘下发绳,长发披在颈间,又理了理,让脸看起来稍微小些。   还是不对。   她盯着看了好几秒,突然想起什么,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似乎有点太小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腿,虽然没有那个女人那么长,但也是匀称直白。   就是这胸,满了十八岁还会长吗?   想到此处,丁娴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江丝琪。   【姜丝,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一个长得很漂亮,身材又很好的女人,男人对她动心的几率是多少?】   江丝琪喜欢睡懒觉,估计这会儿还没起,丁娴又扫了眼镜子里的女孩,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外形不满意。   她出去准备吃早餐,走到客厅时,意外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   餐桌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眉目清秀,脸部轮廓倒和时易有几分相似。   他正撕着土司边,动作随意,看起来没什么耐心。   抬眼间,小男孩也看到了她,冲她做了个鬼脸,一边咬着土司一边慢条斯理地把刚才撕下来的土司边扔进她的盘子里,完了还恶作剧地冲她伸伸舌头,黑亮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叛逆。   丁娴走到餐桌前坐下,盯着自己的盘子看了几秒,眉头轻皱,这个调皮的小家伙是谁?   正想着,小家伙开口了:“你就是丁娴?”   小男孩的语气十分不屑,眼神更甚。   丁娴问道:“你是谁?”   时诺眼里闪过一道狡黠的光,说:“他儿子。”   丁娴明显一怔,下意识地想,时易今天二十八岁,这个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如果他是他儿子的话,那他岂不十几岁就生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   她又偷偷看了小男孩一眼,或者,这个小男孩长相偏成熟,他实际年龄只有七八岁,那时易就是二十岁生的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孩子的妈妈又是谁???   不对不对,男人二十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是不可以结婚的。   还有一种可能,他没结婚,只是有了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时易哥哥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丁娴的脑子被自己搅得一团乱,她又看了小男孩一眼,越看越像,更控制不住地往那方面想。   见她如此,时诺洋洋得意,吃得更欢了。   丁娴喝了口牛奶,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是江丝琪的回信。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看见美女,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说动心的几率是多少?】   有这么夸张吗?昨晚也没见时易哥哥有多大反应啊。   她想了想,回过去:【你说的那些都是肤浅的男人,真正的好男人才不会这么庸俗。】   手机很快又震动。   【娴娴,你不懂。】   很快,对方又发过来一条。   【不对,你懂。你自己回想你看过的言情小说,女主好好打扮一番,穿上性感的裙子去撩拨男主,男主什么反应。】   丁娴刚看完这条消息,脑子里就浮现某个言情小说里的场景,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污。   时易从厨房出来,见他们一人盯着手机发呆,一人百无聊赖地甩着鸡蛋壳,低声:“好好吃早餐。”   丁娴抬头看向他,男人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很多,她问道:“时易哥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嗯。”时易注意到她盘子里的土司边,眉头轻蹙。   见状,时诺把最后一口鸡蛋塞进嘴里,准备开溜,人还没站起来,就被他一个眼神治住。   时易问他:“为什么把土司边放到别人碗里?”   “我不喜欢吃。”   他声音低低的,刚才调皮捣蛋的气势全无。   “那就不要吃土司。”   “好,我明天不吃土司了。”   时易没说话,把丁娴的盘子放到他面前,意味明显。   时诺盯着那一盘土司边,俊眉蹙起。   “哥。”   他看着她,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时易沉下脸:“全部吃光,一点也不许剩下。”   丁娴听到那一声“哥”,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原来是他弟弟,难怪眉宇间有几分相似。   时易坐下,一边吃早餐一边对丁娴说:“他叫时诺,是我堂弟。”   丁娴看向小男孩,笑了笑:“小朋友,你好,我叫丁娴。”   时诺连翻两个白眼,刚要开口,时易眼神扫过来,他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地继续吃土司边。   饭后,时诺被时易叫去书房,抬手,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记爆栗,“不许再欺负她。”   “哥!”时诺吃痛,委屈极了,“明明我比她小,你应该担心她会不会欺负我。”   时易哼笑一声。   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实在太了解了,别看他人小,鬼主意一大堆,大人都经常被他耍得团团转,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   他沉了沉嗓,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怎么调皮,她是女孩子,你要是敢乱来,我打烂你的屁股。”   时诺吓得脖子一缩,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哥哥,要不是时易没有时间,他爸妈恨不得让他天天在这儿受教育。   时易问他:“听到没有?”   时诺乖巧回答:“听到了。”   时易:“去把作业完成了再玩。”   “好。”   转身,时诺恶狠狠地想,敢跟我抢哥哥,有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时易:不许欺负我老婆!   时诺:没有人可以跟我争宠!   丁娴:不不不,我没有跟你争宠,他是你哥哥,更是我老公! 第13章   吃完早餐,丁娴回了房间,早上记性好,她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短文,才背了几分钟,就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打开门,时诺站在门口。   “丁娴姐姐,我可以在你的房间里玩吗?”   他长相清俊,抬头望着丁娴的时候,眼里闪着盈盈的光,那天真无害的样子,与之前恶作剧时透露出的狡黠简直判若两人。   丁娴把这转变归结为:小家伙一定是被时易哥哥收拾了,才会变得这么乖。   她蹲下.身,轻声:“时诺,姐姐要背课文,你去客厅玩可以吗?”   “可是时诺想跟姐姐玩。”   丁娴哄着他:“你先自己玩,姐姐背完就来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姐姐不喜欢时诺吗?”男孩小心翼翼的说,“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姐姐,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时诺的气,好不好?”   这个年龄的小孩都很敏感,丁娴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姐姐怎么会不喜欢时诺呢,姐姐是真的还有事情没做完。”   “姐姐骗人,你就是不喜欢时诺,不想和时诺一起玩。”   说完,他转身就跑,丁娴有些头疼,赶紧追上去。   小男孩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丁娴在他身旁坐下,问道:“时诺,你想姐姐陪你玩什么?”   时诺终于笑了,把平板递给她,“陪我打游戏。”   丁娴:“只打一局。”   “好。”   两人一起玩了一把,别看时诺年龄小,游戏倒是玩得挺6,全程都是他带着丁娴,一局游戏下来,丁娴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一个比她小五岁的男孩实力碾压。   游戏结束,丁娴放下平板,“时诺,姐姐要去学习了,你自己玩。”   “好。”时诺笑着应声,眼里的光芒一扫而过。   丁娴刚站起来,就看到一条小青蛇从沙发底下钻出来,嘴里吐着信子,她惊叫一声,吓得直接跳起来,往旁边跑。   那蛇却紧跟而来,她跑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好几次都差点咬到她的脚。   丁娴从小就怕这种软体动物,有时在网上看到图片都会汗毛直立,更别说现在有条蛇跟着她追,她吓得一边跑一边哭,本能地喊:“时易哥哥!”   时易听到外头的声音,连忙冲出去,书房门刚打开,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小姑娘就跳起来,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时易哥哥,有蛇!有蛇!”   他低头,那条小青蛇正快速溜走。   小姑娘带着哭腔,吓得浑身发抖,时易怕她摔下来,抱着她,轻声道:“丁娴,没有蛇,别怕。”   “有!它一直跟着我追,刚刚差点就咬到我了!”   “那只是个玩具,不是真的蛇。”时易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的情绪,“就算真的有蛇,我也会把它抓住,不会让它咬到你的。”   “真的?”   小姑娘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眼眶里含满了泪水,睫毛被打湿,轻轻颤着,我见犹怜。   时易腾出一只手,用指腹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保证道:“真的。”   丁娴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男人抱在怀里,而她的双腿正盘在男人腰间,过于害怕的缘故,还用力夹着他……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时易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正要把她放下来,小姑娘却搂着他的脖子不敢撒手。   小姑娘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尤其是那两团柔软,毫无缝隙地抵着他的胸膛,热度一点点上来,时易呼吸有些紊乱,哑着声音道:“先下来,我去抓蛇。”   丁娴是真被吓坏了,她就怕自己一下去,那条蛇又跑来追她,想想就觉得恐怖。   可她也不能一直赖在人家怀里不下来呀。   她往地上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蛇,才敢下去。   腿直发软,她有些后怕,轻轻拉着男人的袖子,“时易哥哥,它要是咬到你可怎么办呀,还是找专业人士来抓吧。”   “他没那本事。”   时易径直走向时诺的房间,敲了敲,里头的人磨蹭了半天才来开门。   “什么事啊?哥。”   时易冷着一张脸,深黑的眼眸里浮动着暗火,他沉声:“刚说完就造反,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时诺心下一紧,面上强自镇定,“哥哥,你怎么了?”   时易盯着他看了几秒。   “时诺,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时诺一愣,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丁娴,泪水“哗”地一下就出来了,他努力忍着,不让其掉落,这个样子看起来反倒更加惹人心疼。   丁娴还有些懵,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轻轻拉了拉时易的袖子,“时诺还小,你别凶他。”   时易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仍旧严厉:“你自己承认还是我送你回去?”   时诺用力咬了下嘴唇,“哥,我错了。”   “哪里错了?”   “我不该用玩具蛇吓唬人。”   丁娴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那条追着她跑的蛇居然是个玩具。   哪个丧心病狂的商家,竟然做出这么仿真的蛇,实在是太可恶了!   时诺被时易罚了一个小时的面壁思过,有了这一出,他一整天都很老实。   晚上,丁娴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她,有时易哥哥,还有时诺小家伙。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她和时诺在闹,时易就在一旁看着,眉眼带笑,无尽宠溺。   梦境太过美好,醒来的时候,丁娴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餐桌上只有时诺一人,她冲他笑笑,小家伙似乎还在生她的气,把脸偏向一边,不搭理她。   丁娴坐下,轻声问:“时诺,你为什么不喜欢姐姐?”   时诺咬了口三明治,没说话。   从小到大,哥哥最疼他,虽然他经常罚他,对他也很严厉,但是他知道,只有哥哥是真正爱他的。   但是现在,哥哥似乎更爱这个女人,他们还天天生活在一起,时诺隐隐不安,他总觉得,长此以往,时易会把对他的爱全部分给丁娴。   问不出结果,丁娴作罢。   她以后多关心关心小家伙,对小家伙好一点,他一定会对她改观的。   看了下时间,再磨蹭就要迟到了,她赶紧拿起三明治开吃,咬到第二口时,一股刺鼻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口腔,浓烈的辛辣气味窜进鼻子,呛得她眼泪直流。   她赶紧端起牛奶往嘴里灌,一大杯牛奶下去,还是没有得到缓解。   张姨出来,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小娴你怎么了?”   “水,张姨……水。”   丁娴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眼泪直流,口鼻间都是辛辣之味,不等张姨反应过来,她自己跑去厨房,倒了一大杯水来喝,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劲儿来。   她又漱了几遍口,嘴里的味道淡了许多,擦了擦眼泪,出来,时诺正看着她笑,眼里挑衅意味明显。   小家伙正等着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呢。   偏不如他意。   丁娴走近,亲切地摸着他的脑袋:“时诺,谢谢你给姐姐加芥末,味道还不错,就是第一次吃还有点不习惯。”   “你别碰我的头!”时诺非常嫌弃地躲开她的手。   这女人竟然不生气,他瞬间觉得无趣,皱着眉头跑开了。   丁娴又喝了口牛奶,转头对张姨说:“张姨,别把这件事告诉时易哥哥。”   要是让时易哥哥知道了,小家伙又免不了一顿批。 第1节 课下课铃响,丁娴就趴在课桌上沉思,江丝琪想到她昨天问自己的问题,低声说:“小娴娴,你该不会真喜欢上时教授了吧。”   丁娴抬眼看她,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姜丝,十三四岁的小男孩都喜欢什么东西啊?”   丁娴这个星期的零花钱还没用完,她打算用来给小时诺买个玩具。   江丝琪:“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有个弟弟嘛。”   “他。”江丝琪嗤笑一声,“只要是花钱买来的东西他都喜欢。”   丁娴:“……”   江丝琪是典型的零食嘴,嘴巴里不嚼点东西她就浑身不自在,这不,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两个泡椒凤爪,扔一个给丁娴,撕开,边咬边说:“小娴娴,又有人叫我帮忙递情书给你。”   丁娴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很招男孩子喜欢,从初中到现在,江丝琪帮人递给她的情书没有二十封也有十封,那些男生为了讨好她,没少给她买零食。   正在看漫画的翟燃愣了一下,连忙竖起耳朵听。   丁娴依旧趴着,没搭她的话。   江丝琪吐出一个骨头,又道:“这回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草,你就一点也不心动?”   一中校草,任硕铭,长相英俊,又是篮球队的,他在操场驰骋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总惹得女生们尖叫连连。   心动。   丁娴不由想到昨天她挂在男人身上时,她搂着他的脖子,身体与他紧紧相贴,那滚烫的热度……   当时只顾着害怕,现在想起来都觉得羞人,她怎么就往人家怀里跳了呢。   江丝琪戳了戳她的手肘,“你倒是有点反应啊。”   “哦。”   江丝琪:“……”   看来她又得把情书退回去了。   翟燃嘴角勾起一抹笑,小娴娴依旧是他的。   下午放学,丁娴去玩具店转悠了一圈,最后看中一个遥控飞机。   就是价格有点贵,她现在身上的钱不够,还是等下个星期时易哥哥把零花钱给她了再买来吧。   到家已经快六点了,小家伙比她早回来,书包扔在沙发上,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倒了杯水喝,回房间写作业。   写到一半,肚子就饿得“咕噜噜”直叫,她收起笔,打算吃了饭在写。谁知刚站起来,房间骤然一黑,紧接着,一阵凄厉恐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丁娴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她还来不及反应,灯光忽明忽暗间,一道道黑影从她身旁略过,伴随着凄惨的叫声。   “啊——”   她连忙爬起来,跑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黑影又向她袭来,她吓得浑身颤抖,用力摇着门把手,敲门无助的哭喊着:“开门啊!时易哥哥!张姨!开门!” 第14章   忽的,灯光彻底暗下来,黑影消失,惨叫声却依旧连绵不断,黑夜包裹着她,无边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内心,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   张姨慌慌忙忙地从厨房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声音,丁娴连忙喊道:“张姨,你快把门打开!”   张姨用力推了两下,门依旧纹丝不动。   “小娴,门是不是被你反锁了?”   时易一进屋,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不由问道:“怎么了?”   丁娴听到他的声音,鼻子一酸,“时易哥哥,你帮我把门打开好不好?”   小姑娘的声音既无助又可怜,时易呼吸一紧。   “张姨,钥匙在书房的抽屉里。”   张姨连忙过去拿。   “时易哥哥,这里面好黑。”丁娴抽噎着,恐怖的声音已经消失,但是她从小就怕黑,那种程度超乎常人。   “别怕,我就在门外。”   男人嗓音低沉,明明隔着一道门,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就像初遇时,他说“你父亲今天就会醒”,她一下就信了一样。   或许他身上就有这样一种魔力,能够让人无条件的信任他。   很快,张姨就拿着钥匙过来,时易接过,钥匙转动门锁,“吧嗒”一声,门开了。   丁娴本来情绪已经稍稍稳定,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不知怎的,泪腺瞬间发达似的,眼泪控制不住地直往外涌,扑进他怀里,哭成了小泪人。   时易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抚她的情绪:“没事了,没事了。”   好一会儿,丁娴才缓过劲儿来,抬头望着他:“时易哥哥,我房间里面有好多黑影。”   小姑娘双肩还在轻微的抖动着,眸中盛满泪光,水蒙蒙的惹人怜,时易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莫名有些疼。   他抬手拭掉她眼角的泪水,“有时易哥哥在,无论什么东西都不会伤害到你。”   男人的声音很轻,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像一缕清风拂过她的心间,那深邃的眼眸里,印着她的影子。   丁娴就这么看着他眼中的自己,心止不住地颤动。   这句安慰的话,于他,或是随口一提,于她,却像承诺。   张姨进去看了看情况,“时教授,小娴屋子里的灯坏了。”   时易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他不用多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胸口压着一团火,低头对着小姑娘说话时,嗓音却是格外的轻柔。   “丁娴,先去吃饭。”   “我不想吃。”   小姑娘还赖在他怀里,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间带上几分撒娇意味,他心下一软,揉着她的头发:“听话。”   丁娴去饭厅随便吃了几口,不敢回房间,便跑去书房。   时易进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呼吸浅浅,像只小奶猫似的。   “丁娴。”   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小姑娘睡得很熟,没有丝毫反应。   时易看看手表,还不到九点。   她平常一般都是十一点多才睡,估计是吓坏了,饭也没怎么吃。   时易盯着她看了几秒,弯下腰,缓缓靠近,手轻轻放在她腰间。   小姑娘软软的身子落入怀中时,他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不知该用何种力道抱她,紧了,怕弄疼她,松了,又怕她会掉下去。   灯要明天才能修好,她的房间一片漆黑,要是半夜醒来估计又会害怕,时易把她抱到自己房间,轻轻放到床上。   脱离他的怀抱,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不满地在他枕头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时易正要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他侧坐在床边,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她不安地动了动,嘴里说着什么,声音很低,时易凑近,依旧没有听清。   “乖乖睡一觉。”   小姑娘听到他的话了似的,脸蛋在他掌心蹭了两下,安稳了些。   门外,立着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时易有所察觉,刚转过头,人已经跑开。   丁娴半夜饿醒,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暖光,并不刺眼。   她坐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不是她的房间。   丁娴抓了抓头发,脑子有点乱。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书房,怎么会在他房间,还睡在他的床上呢?   该不会是……   她倒下去,脸埋在被子里笑,想到什么,还高兴地瞪了蹬腿,耳朵红通通的,像个小傻子。   许久,她终于耐不住“咕噜噜”直叫的肚子,从房间里出来。   深夜,屋里静悄悄的,丁娴怕吵醒他们,动作放得很轻,她打开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瓶牛奶和一袋面包。   忽然听到一道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对方看到她,愣了一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丁娴又打开冰箱看了看,里头的饭菜几乎没动。   她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时诺。”   喊了几声,里头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她隐隐有些担忧,跑去书房拿了钥匙把门打开。   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摸到墙头的开关,开了灯,却没看到人。   “时诺,你在哪里呀?”   “时诺。”   “小时诺。”   丁娴唤了几声,没有人回应,她干脆坐在床边吃起了东西。   咬一口面包,再喝一口牛奶,还故意弄出声响,“哇,还有夹心哎,蓝莓味的。”   再咬一口,嘴里包得满满的,她含糊不清地发出赞叹:“这也太好吃了吧!”   话音刚落,衣柜门忽然开了,小男孩坐在里面,身子小小的缩在一起,他看过来,目光落在丁娴身上,很快又移开。   “出去。”   丁娴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喂,你整我,把我吓成那个样子,我都没有生你的气,你反倒还要生我的气呀?”   时诺转过身去,拿背对着她。   丁娴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超级美味的面包,吃不吃?”   时诺:“不吃。”   丁娴盯着他看了几秒,钻进去,坐在他身旁。   “时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胆小吗?”   “我明明知道那些都是假的,只是吓唬人的玩意儿,可我还是会害怕。”   沉默半晌,她又道:“小时候我妈妈都不管我的,她出去的时候就把我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我怎么哭怎么闹都没用,她仿佛听不见我的哭声一样,甚至经常忘了放我出来。”   “有一次,她把我关在房间里,隔壁死了人,半夜起来灯打不开,四周一片漆黑,我蜷缩在角落里,直到第二天晚上,邻居听到我的哭声才把我救出来。”   跟着妈妈那几年,她每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你不害怕吗?”时诺轻声问她。   “怕。”丁娴笑了笑,那时候她才八岁,嗓子都哭哑了,怎么会不怕。   可害怕又有什么用,妈妈讨厌她,不想看到她,因为她的脸长得太像爸爸。   多么可笑的理由,明明是她要和爸爸生下她的。   沉默良久。   “对不起。”时诺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让哥哥讨厌你,没想过要伤害你。”   丁娴问他:“你怕我夺走时易哥哥对你的关爱?”   “我爸妈都不爱我,只有哥哥爱我。”时诺垂下眸子,“他们总是说我不听话,可他们根本就没管过我,爸爸说他在忙工作,可我……明明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妈妈也不爱我,她老是和爸爸吵架,爸爸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发脾气,我都不敢靠近她。”   丁娴:“所以你就总是闯祸,好让他们把你送到哥哥这里来,对吗?”   时诺没说话,脑袋埋得低低的,眼睛里有热流涌出来。   半晌,丁娴才听到一道低低的声音,仿若自言自语。   “哥哥这回真的生我的气了。”   “连他也不管我了,没有人要时诺了。”   小男孩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腿,整个人蜷缩成团,看起来小小的,尤为可怜。他带着哭腔的声音更是惹人心疼,丁娴仿佛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她努力的把所的有事情做到最好,费尽心思,无非是想引起亲人的关注,想要一份关爱,时诺何尝不是如此呢?   丁娴揉着他的脑袋,“哥哥不会不要时诺的,他最爱时诺了。”   “你骗人。”时诺抬起头来,“哥哥不喜欢我了,他喜欢你,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   时诺咬着下唇,不说话。   丁娴的肚子实在饿得慌,见他不答,索性咬了两口面包,结果吃得太急,噎住了,连忙喝牛奶。   时诺闻到面包的香味,耳边是她喝牛奶时“咕咚咕咚”的声音,馋得口水直流,侧头看向她,有些别扭的说:“给我一点。”   丁娴噗嗤一笑:“你不是说不吃吗?”   “我饿。”   丁娴把面包分一半给他,时诺吃了几口,觉得有点干,说:“牛奶。”   “我喝过的。”   时诺:“我不嫌弃。”   丁娴又喝了口,说:“我嫌弃。”   “……”   时诺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丁娴:“好好好,给你给你,都给你。”   两人在衣柜里吃完东西,丁娴腿都麻了,起来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地揉着,见时诺还在闷闷不乐,说道:“我都原谅你了,哥哥自然不会再生你的气。”   时诺单手托着下巴,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以往他犯了错,哥哥总是会把他训一顿,可是这次他没骂他,也没罚他,反倒让人觉得不安。   丁娴又说:“不然你就哄哄他。”   他应该不难哄吧。   听她这么说,时诺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下个星期三是哥哥的生日,我们给他一个惊喜怎么样?”   丁娴愣了一下,娴问道:“他爸爸妈妈会来吗?”   “他们在法国,不会回来。”时诺说,“但是哥哥很少过生日的,他经常把自己的生日忘掉。”   丁娴:“那我们俩给他过生日吧。”   时诺:“好啊!”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悄悄商量起来。   第二个星期二晚上,丁娴躺在床上,快凌晨时,一直盯着手机。   最后一分钟了,她不由紧张起来,心跳加快,手指做好点击的准备,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   终于,时间变成了零点零分,她手指迅速一点,将之前就编辑好的短信发出去。   【时易哥哥,晚安。】   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几秒,她轻声说:时易哥哥,生日快乐。   时易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正擦着头发,手机震动,他捞起来看了看,轻笑一声,这么晚了还不睡,小丫头在搞什么鬼。   他出去看了眼她的房门,见灯是关着的,又折回来。   走了几步,另一道房门打开,从里头探出一个圆圆的小脑袋。   “哥哥。”   时易蹙了蹙眉。   这小家伙怎么也没睡。   他说:“快去睡觉。”   “哥哥,你今天好帅。”时诺冲他笑了笑,“晚安。”   说完,他关上房门,时易愣了愣,这两个家伙在搞什么名堂。   第二天,最后一节课快下课时,老师回办公室拿练习册,前排的江丝琪身子往后一仰,后背靠到丁娴课桌上,脑袋微微偏过来,说:“小娴娴,任校草那封情书我还没退回去,每次一见面他就一个劲儿地问你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说就上课了。”   不等丁娴说话,翟燃就瞪了她一眼,“丁娴都说了退回去,你还留着干什么?”   “我这不是还没找着机会么。”   “一句话的事,需要什么机会啊,你该不会是收了人家好处不好意思说吧。”   “我说翟燃……”江丝琪正要骂他,看了眼丁娴,转了话锋,“人家任校草至少有勇气写情书,不像某些人,胆子小,光把事情藏在心里,不敢说。”   “你……”   翟燃一张脸憋得通红,转头看向丁娴,见她根本没注意他们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对着江丝琪做了个发狠的表情,江丝琪不甘示弱,用同样的表情回敬他。   丁娴早已习惯这两人斗嘴,她正收拾着东西,抽屉里手机震了一下,她摸出来偷偷看了一眼,是时诺小家伙发来的消息。   【丁娴,蛋糕你订了没有?】   时诺放学更早,估计这会儿已经在家里了,丁娴抬头看了看,老师还没来,她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叫姐姐。】   十几秒后,手机又震动。   小时诺:【姐姐。】   小时诺:【蛋糕你到底订了没有啊?】   隔着屏幕,丁娴都能想象小家伙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回过去:【放心吧,早上我就去订了。】   隔了几秒,又问他:【他回来没有?】   小时诺:【还没,张姨说他会晚点回来,正好给我们时间准备。】   下课铃声一响,丁娴拎起书包就跑,跑到二楼,却被人挡去了去路。   任硕铭站在比她低两个台阶的楼梯上,他单手握着扶手,看向她的时候,眼里有明亮光泽。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有些紧张,抬脚上去一个台阶,离她又近了些,他看着女孩姣好的面容,低声道:“丁娴,我有话要跟你说。”   周围经过的女同学纷纷向她投以羡慕的目光。   一中任校草,人长得帅不说,家里条件又非常好,就连别校的女生都惦记着,没想到……   同学们屏息凝神,都盯着即将被他告白的女孩儿,然而当事人连脸都没红一下,只听她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   今天的事情对她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一刻也耽误不得。   丁娴绕开他,加快脚步往楼下跑,想到男人脸上的笑容,她的心都快飞起来了。 第15章   蛋糕店就在学校不远处的街道上,用不了几分钟就到了,她进去的时候,老板正在和面,看到她,不由招呼道:“小姑娘,想买点什么。”   丁娴把单子递给他,“我来取早上定做的蛋糕。”   “瞧我这记性。”老板走到柜台前把蛋糕递给她,笑道,“小姑娘,好吃下次记得还来照顾我生意啊。”   老板憨厚老实,做的蛋糕用料足又新鲜,丁娴笑了笑,说:“好。”   提着蛋糕出了店门,她走到马路对面,正准备拦车,冷不丁被人从后方拉了一下,对方用了力,她被拉得身子往后一仰,脚跟着退后两步。   丁娴下意识地护好蛋糕,抬头,一个披着头发,带着耳环的女生不屑地看着她。   “你就是丁娴?”   不等丁娴开口,她身后一名齐刘海的女生就道:“就是她,我刚刚都看到了,任硕铭把她堵在楼梯口,跟她告白。”   丁娴皱了皱眉,任硕铭就跟她说了一句话,这才十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就变成告白了呢?   以前就听江丝琪说过,有女生给任硕铭递情书表白,结果放学的时候就被人拉到小巷子里教训了一顿。这两人一看就不好惹,尤其是面前这位,个子比她高出一个个头,那吊儿郎当一脸不善的样子,平常她见了都要避开走,而现在,对方正拉着她的书包,明显是要找她麻烦。   丁娴也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直接说重点:“我不喜欢他。”   殊不知,她平淡的语气在别人听来反倒成了挑衅。   高个女生嗤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提着的蛋糕上,“哟,买这么大个蛋糕,谁过生日呢。”   丁娴单手提着,另一只手护着底部,警惕地看着她,“请你放开我。”   “好啊。”   高个女生松开手,下一秒,用力推了她一下,丁娴整个人摔倒在地,她顾不上有多疼,连忙去捡蛋糕,结果刚碰到,就被那人一脚踢开。   丁娴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那人抬脚踩在蛋糕上面,用力碾了几下,蹲下.身,“丁娴,我不管你对任硕铭有没有意思,总之,你给你离他远点,不然……”   她笑了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丁娴虽然性格好,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她盯着被她踩在脚下的蛋糕,五指收紧,抬头看向那人时,眸光骤然冰冷。   高个女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丁娴猛地起身,将人扑倒,她刚制住那人的双手,就被另外两人从身后拖起来。   “贱人!”   高个女生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抬手对着丁娴的脸就要打下去,手扬到半空中,突然被人截住,她火气更大了,骂道:“你TM谁啊!”   翟燃用力甩开她的手,冷声:“翟燃。”   三个女生一听,愣了愣。   都是道上混的,又怎会没听过“翟燃”的名头,且不说他能喊到多少兄弟,光是他一个人,她们就打不过。   高个女生朝抓着丁娴的那两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会意,三人拔腿就跑。   丁娴看了眼被踩得稀巴烂的蛋糕,突然觉得自己特没用。   这蛋糕她提前好几天就跟老板说了,特意选了喜欢的样式,上面还写了“时易哥哥生日快乐”的字。   精心准备,却被人毁成这样,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翟燃走到她身边,“你没事吧。”   丁娴:“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问,翟燃这才想起来,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递给她,“老师练习册都还没发你就走了。”   “谢谢。”   丁娴接过,转身要走,翟燃立马跟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   任硕铭把丁娴堵在楼梯间的事儿在校园论坛都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翟燃本来想毕业以后再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但是当他看到论坛上任硕铭和丁娴站在一起的身影,他就耐不住了,实在没办法继续藏着自己的心,就算不说出来,也要用行动告诉她,绝对不能让人把她抢了去。   翟燃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丁娴没再说什么。   他硬要跟着,她也没办法。   她现在真没心情去管其他,蛋糕重新做是来不及了,她只好又买了一个已经做好的小型蛋糕,只有六寸大小。   前面就是站台,正好有一辆公交车过来,丁娴朝那边走过去,翟燃眼疾手快地从兜里掏出两个硬币。   车上没什么人,丁娴就近找了个位置坐,翟燃就在她跟前站着,目光落在她脸上,想找话题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十几岁的少年,到底还是有那么些羞涩,他跟丁娴虽然是同桌,但是并未私下在一起过,他挠了挠头,问道:“丁娴,谁过生日啊?”   丁娴下意识地说:“时易哥哥。”   这时,手机铃响,她接起,时诺在那边直问:“丁娴,你回来没有啊?”   “在路上了。”   时诺:“你快点啊,别等下哥哥回来了饭菜还没弄好。”   “好。”   两人提前跟张姨说了这事儿,让她把食材买好,丁娴回来亲自下厨弄一桌菜,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下了车,丁娴还没走到小区,就碰到从医院回来的时易。   时易停下车,军装笔挺,轮廓硬朗,目光落在丁娴身上,见她站着不动,说:“上车。”   丁娴立马把蛋糕藏在身后,生怕露馅儿:“时易哥哥,你先回去吧。”   时易注意到她的动作,不由看了眼她身后的少年,翟燃被他一扫,立马恭恭敬敬地:“时教授。”   丁娴冲他微微笑着,两人这个样子,像极了被家长抓住的早恋学生,而家长这个角色,自然是由他来扮演。   时易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几秒后,他收回目光,启动车子往小区开。   计划被打乱,丁娴有些慌。   “翟燃,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小区跑,时易还要去停车,她跑得快一些,还是来得及的。   丁娴抄近路回去,结果一开门,时诺以为是时易,“砰!”地一声将彩带喷在她身上。   “哥哥,生日快乐!”   时诺听到钥匙的声音,顿时就紧张起来,根本就来不及多想,门一开,他就迅速把彩带喷出去,谁知是丁娴,小家伙眉头一皱,“你怎么才回来啊。”   丁娴被他吓了一跳,没工夫解释那么多,手忙脚乱地把头发上的彩带弄下来,“快点准备,他已经在楼下了。”   她把门带上,快速拆着蛋糕。   时诺有些郁闷:“彩带我就买了一个,结果全都喷你身上了。”   丁娴说:“把地上的捡起来,等下他一开门,就撒他身上。”   “好吧。”   车子开进地下车库,时易在车上坐了会儿,眉心微微蹙着,脑子里是丁娴和翟燃站在一起的画面。   莫名烦躁。   他拿出手机点开丁娴的号码,敲出几个字“早点回来。”   很快又删除,一把将手机甩在操控台上,嗤了一声。   死丫头片子。   半晌,他才从车上下来,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前脚刚踏进屋,身上就被人撒了一堆彩色丝带。   “生日快乐!”   丁娴端着蛋糕走到他面前:“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时诺还在一跳一跳地把彩带往时易头上扔,他个子不高,与时易形成对比,那努力往上跳的样子,看起来倒有些滑稽。   扔了几次都没扔上去,索性不跳了,跟着丁娴一起唱:“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时易这人,平常忙起来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哪里会记得自己的生日是哪天,看着两个家伙堆满笑意的脸,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   丁娴仰着小脸,笑意盈盈,“时易哥哥,生日快乐。”   时诺手里拿着生日帽,一蹦一蹦的,想给他戴,偏偏又够不着。   时易弯下腰,时诺把生日帽盖在他头上,“哥哥,生日快乐。”   丁娴:“时易哥哥,快许愿。”   时易正要开口,时诺又道:“哥哥,你闭上眼睛许,别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时易无奈的笑笑,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过生日。   他其实不信这些,可两个小家伙正满脸期待地望着他,他又说不出那样的话来,有点不自然地闭上眼睛。   待他再次睁眼时,丁娴说:“吹蜡烛。”   三人一起将蜡烛吹灭。   时易带上房门,一边换鞋一边问:“你们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商量的?”   时诺:“不告诉你。”   丁娴把蛋糕放在桌上,朝时诺使了个眼色,时诺会意,点了点头。   时易刚坐下,两人就伸出沾了奶油的爪子,朝他脸上抹,时易反应快,一手控住一个,“别闹。”   丁娴不依:“你今天生日,必须要抹一点。”   小姑娘看着他,眼里闪着盈盈的光,声音软软的,他的心就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似的,一阵痒。   不自觉地松了手,两个家伙相视一笑,一人朝他一边脸上抹奶油,完了又忍不住舔了下手指。   他颇为无奈,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   丁娴切了一块蛋糕给他,“时易哥哥,这家店的蛋糕非常好吃。”   时易不爱吃甜食,却还是尝了一口。   “好吃吗?”丁娴问他。   男人点了点头,“还不错。”   时诺正眼巴巴地望着丁娴,等着她给自己切蛋糕,丁娴却盯着时易出神,气得他一把夺过刀子,自己来切。   丁娴回过神来,“小时诺,我帮你。”   “才不用。”   “不是你这样切的。”   “你管我。”   时易看着他俩斗嘴,眉眼印着笑意。   桌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顺手捞过。   “喂。”   “生日快乐。”   “谢谢。”时易的目光依旧落在丁娴身上,那眼里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下班怎么不等我……”那边蹲了一顿,说,“今天你生日,出来吃个饭吧,大家伙给你庆祝庆祝。”   “不了。”   时易挂了电话,见两个家伙吃得那么香,自己又忍不住尝了口。   丁娴吃着吃着,突然想起饭还没做,连忙起身往厨房跑,刚淘好米放进电饭锅,转头就看见侧身进来的男人。   时易有些意外:“你会炒菜?”   丁娴一脸傲娇:“当然。”   很小的时候就会了。   时易笑了笑,打算帮她打下手,被时诺拉出去,“哥,你今天是寿星,什么都不用管,这些事情就交给我和丁娴!”   时易挑眉问他:“你和谁?”   时诺抿了抿唇,低声:“我和姐姐。”   丁娴炒了几个自己的拿手菜,等她端着出来的时候,时诺小家伙已经把碗筷摆好了,桌上还放着三个高脚杯,一个倒了饮料,另外两个倒了红酒。   见她已经炒好菜,时诺连忙跑去叫人:“哥哥,开饭啦!”   时易从书房出来,看到桌上的菜,确实有几分惊喜。   他倒是没想过,小姑娘还挺会做菜。   时易把丁娴那杯酒拿开,叫时诺给她倒杯饮料,丁娴却不愿意了,“我满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   “那也不行。”   丁娴看着那杯中的红色液体,嘴馋,真想尝一尝,不由舔了舔唇角,“这是红酒,不醉人的。”   “你还在上学,不可以。”   丁娴小声嘟囔:“老古董。”   男人抬眼看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   她刚低下头,脚就被人轻轻踢了一下,她看过去,时诺悄悄从桌子下面递了一个杯子过来,里头装着红酒。   丁娴心下一喜,手伸下去,刚碰到杯子,只听沉沉的一声:“时诺。”   时诺吓得手一抖。   丁娴动作倒也快,一把握紧杯身,仰头就喝了下去。   甜甜的,唇齿间带着浓郁的果香味道。   喝得太急,没细细品尝,她舔舔唇角,意犹未尽。   抬眼,男人正锁眉看着她,眸光严厉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把杯子放一边,没敢再讨酒喝。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喝酒,她以前就对红酒好奇,尤其是看到电视里的男女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她就觉得格外诱惑,想尝一尝那令人沉醉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一杯下去,双颊变得滚烫,不止是脸,身体也是热热的,她看着男人盛了一碗汤,绕到她身前,她伸手想去接,身子却倏地一软,整个人软软地倒在桌上。   时诺呆呆地看着,惊叹:“这么快就醉了啊。”   话音一落,额头就被人狠狠敲了一记。   知道自己闯了祸,时诺吃痛,也不敢说什么。   时易把人抱回房间,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小姑娘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他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红通通的小耳朵,“不听话的家伙。”   一个多小时后,丁娴昏昏沉沉地醒来,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口干舌燥,她起身倒了杯水喝,猛然想起自己今天连作业都还没完成,看看时间,连忙拎着书包跑去书房,心里还在想,时易哥哥会不会批评她偷喝酒的事。   然而,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男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也醉了吗?   丁娴轻手轻脚地走近,蹲下.身,连呼吸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   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他,他的眉,他的眼,英挺的鼻梁,寡淡的唇,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目光在他深邃的五官间流转,她抬手,轻轻触碰他的鼻梁,缓缓向下,视线落在那张微抿的薄唇上,不知是不是酒意还未退散,受到某种蛊惑般的,她慢慢低下头,感受到他的气息。   全身变得滚烫,紧张到不敢看他,她闭上眼,近一点,再近一点,一贴上,她自己都变得无措起来。   男人睫毛微动,然而小姑娘并未察觉,她紧张到不敢呼吸,心脏飞快跳动着,藏不住心底的秘密。   时易哥哥,你要等我长大,不可以……不可以喜欢别人。 第16章   全身变得滚烫起来, 紧张到不敢看他, 她闭上眼,近一点, 再近一点, 一贴上, 她自己都变得无措起来。   男人睫毛微动, 然而小姑娘并未察觉, 她紧张到不敢呼吸,心脏飞快跳动着,藏不住心底的秘密。   时易哥哥, 你要等我长大, 不可以……不可以喜欢别人。   小姑娘没有任何经验,全凭感觉,与他唇瓣相贴, 那炽热的触感叫她心乱,她想到偶像剧里男女热吻的样子,却不敢效仿,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堵着他的唇。   不过一会儿, 她就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睁开眼,想要起来, 谁知蹲得久了, 腿有些麻, 刚动一下, 就如针刺般难受,身子猛地向下栽去,她的唇还没彻底与男人的分离,由于这个动作,又压了上去,比起先前更加紧密,更加严实,让人心悸。   丁娴慌得不像话,手指紧紧扣着沙发边沿,呼吸紊乱,殊不知,男人也是同样的乱,只是他强压着,才没让她察觉。   时易并未醉,只是觉得有些倦,眼睛酸痛,想眯一会儿,刚躺下没多久,他就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想也知道是那丫头,便继续睡。   小姑娘凑近时,还带着淡淡的酒气,他刚想睁开眼,就感受到她那柔软的手在他鼻间小心翼翼的触碰,思想恍惚间,唇上贴过来更加柔软的两片,他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置信的。   从未想过小姑娘会对他生出那样的心思。   晃神的瞬间,她的唇突然又压紧了几分,他险些失控地推开她,小姑娘似乎也慌了,低低地“唔”了一声,呼吸尽数喷洒过来,她细长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像是在他心间轻轻刮蹭,痒得人难耐。   他强压下乱作一团的呼吸,等待着她抽离,小姑娘却迟迟未动,就在他感到疑惑时,唇上的触感突然消失,她软软的身子随之倒在他身上。   时易睁开眼,小姑娘躺在他怀里,呼吸浅浅,还带着一丝丝香甜的酒气。   偷亲他,反倒把自己给弄晕了。   时易不禁哑然失笑。   他微微起身,轻轻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你现在还小,不可以这样,知不知道?”   小姑娘哪里听得到他说的什么,就算听到了也不一定能做到,爱情这种东西,奇妙无比,一旦动心了,就难以自抑。   .   丁娴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脑子一团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稍稍清醒了些,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她喝了一杯红酒,醉倒了,醒来打算去书房做作业,结果……   脑中闪过那一幕画面,她的脸颊顿时就热了,泛着红,双手捂着嘴,痴痴地笑。   她居然晕了,真是丢人。   是他把自己抱回房间的吗?   想到这里,少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想快点长大,光明正大地喜欢他。   丁娴侧头看着窗外满天红霞,发着呆,许久之后,她翻身而起,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迎着朝霞,开始赶工。   还好她醒得早,不然就来不及了,写完作业收拾好出来,她拿了一个面包就匆匆往学校赶,时诺在后头直喊:“你急什么,把牛奶给喝了呀!”   丁娴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她就成了校园知名人物,一进学校,大家纷纷朝她看过来。   “哎哎,那是丁娴吧。”   “被任大校草告白的那个?”   “什么告白呀,任硕铭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有人这样说,有人那样说,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呀?”   “拒绝任硕铭,她傻了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想好好学习,不谈恋爱呢。”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道任硕铭什么眼神儿,该配副眼镜了。”   “就是,还没你长得好看。”   “别,人家是任硕铭喜欢的人,我可不敢跟她比。”   她们说她们的,丁娴像是没听到似的,目视前方,只管自己走。   进了教室,班里的女同学好奇心更重,早读一结束就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问得丁娴头都大了。   丁娴不知道的是,因为她和任硕铭这事儿,校园论坛都吵翻了天,流传着几种版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他们争论着,简直比当事人还着急。   翟燃把几个女生赶开,“什么告白呀,你们这些人了,净是瞎说,丁娴不过是从那儿经过,两人刚好遇上,被人拍下来,捕风捉影罢了。”   女生们哪里会相信他的说法,还想接着问,结果上课铃响了,只好作罢。   江丝琪想到之前与任硕铭挂上钩的女生的下场,不免有些担忧,“娴娴,你最近要小心一点,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之前任硕铭写情书给丁娴,也只有她知道,不会有什么麻烦,可现在人人都在讨论他俩,丁娴难免会被那些喜欢任硕铭的女生盯上,若他们两人在一起,任硕铭还能保护她,可……   翟燃拍拍胸脯,“娴娴,你别怕,有我在,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江丝琪难得夸他:“呵没想到你还有点男子气概。”   丁娴抿着唇,没说话。   经过昨天发生的事她就知道,自己还会被人找上,只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快。   中午丁娴和江丝琪从食堂吃了午饭出来,走到半道就被人截了路,十来个女生围上来,将她们拖进后方的小竹林,那儿的监控头几天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带头人有两个,一个是昨天那个高个女生,另一个是刘胖子,就是之前江丝琪跟丁娴提过的,喜欢翟燃的那个。   江丝琪见她们这么多人,吓得腿都软了,反倒是丁娴,看起来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却异常镇定。   丁娴这人,爱憎分明,对她好的,哪怕是小小的恩惠,她都会牢牢记住,找机会回报,同样的,她也记仇,尤其是触碰她底线的。   她盯着那个高个女生,想到昨天下午发生的事,漆黑的眼眸染上寒冰。   “轻而易举就勾了两个男人的魂,厉害呀。”刘胖子上来,肥腻的手滑过她的脸,“说说,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不就是靠那张脸嘛。”   “不单单是靠脸吧,人家还有娇软的身体呢,。”   “是啊,不然的话,人家哪儿来那么多漂亮衣服穿呢。”   “真是够贱的!”   丁娴以前跟着二叔的时候,除了校服就是旧衣服,平常就只有饭钱,然而这学期,她不仅有好看的衣服穿,零用钱也足够,这在某些思想肮脏的人眼里就成了不正当得来的。   高个女生走近,吊儿郎当的:“听说你有个教授哥哥,shou是哪个shou啊?”   后头有人吱了句:“禽.兽的兽吧。”   众人哄笑。   丁娴心头本就有火,被她这么一激,更甚,她被两个女生架着,手动不了,高个女生离得很近,她抬脚,照着她的小腹猛地一踢,她立马弯腰捂住肚子,痛得嗷嗷直叫。   几人没料到丁娴竟敢先动手,愣住了。   丁娴趁机挣脱那两人,刘胖子上去,抬手就是一巴掌,“我TM看见你这张脸就不爽!”   丁娴被打得头昏眼花,踉跄了好几步,江丝琪见状,急了,对着身旁女生的脚用力一踩,痛得她直跳脚。   她一把拉过丁娴,想要跑,却被刘胖子用力拽回。   高个女生冲身后的人一吼:“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几人撸了撸袖子,刚围上来,就听不远处有人喊:“老师,就是她们,打群架。”   教导主任被一个学生领着过来,几人还想溜,却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都没得跑,全被带进了办公室。   都是高三的学生,教导主任气得够呛,不好好准备高考,反倒还打群架,他询问原因,几人说得都不一样,他把人训了一通,最后说:“通知你们家长过来。”   丁娴心头一震,她本来是不怕的,可一听要请家长就怂了,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叫他来学校,他会不觉得丢脸?   况且,他应该没有时间过来吧。   下午放学后,几人被教导主任留在办公室门口罚站,非要等她们家长来了才放人,江丝琪心肝直打颤,“完了,又要挨骂了。”   丁娴心头更是忐忑,她希望时易不要来,再晚一点,教导主任肯定会放她回去的。   然而,事与愿违,半小时后,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身影。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时易看了她一眼,直接进了办公室。   十几分钟后,他从里头出来,教导主任在后头喊了句:“时教授,有空一起吃个饭。”   时易应了声,走到丁娴面前,看着她,深黑的眼眸暗火浮动。   丁娴心里是惧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后悔打了那个女生,但是学校把他叫来,她不由生出几分愧疚,觉得自己老给他惹麻烦。   丁娴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批评,刚抬起头,男人却先开口问:“脸上是谁打的?”   他说这话时,嗓音很沉,带着几分隐忍。 第17章   丁娴微微一愣, 没想到他首先关心的, 竟然是她脸上的伤。   见她迟迟不答,男人又问了一遍:“谁打的?”   江丝琪伸手指着刘胖子:“她, 时教授, 就是她打的丁娴。”   时易转身过去,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 军装笔挺, 神色严厉,站在她面前,颇具危险。   任刘胖子平时再横, 这会儿心里也直发憷。   时易问:“为什么打她?”   刘胖子平时在学校欺凌同学惯了, 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就算有人告到老师那里,也没有家长敢来找她的麻烦。   这, 还是第一次。   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作答,这时, 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她像是看到救星般的,喊了一声“爸”, 飞快躲到那人身后。   只见刘胖子的父亲拉着她问道:“瞧你委屈这模样, 怎么了?”   刘胖子不由看向时易, 她父亲抬头看过来, 有些意外,连忙热络地打着招呼,“时教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时易也没想到会是熟人,颔了颔首:“刘总。   “上次家父的手术,万分感谢。”   “那是我的本职工作。”时易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刘总,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能忽视了家庭教育。”   时易这话已经说得很明了,刘衡有些不好意思。   来之前,班主任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他也了解,忙陪着笑:“时教授,小孩子家不懂事,还请您多多原谅。”   “十八岁已成年,她这是故意伤害,若情节严重,就应承担刑事责任。”   时易这人,平常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样子,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挑不起他一丝情绪,可当他真正动怒时,那眼里的锋芒骤显。   自知理亏,刘衡拉了拉身后的女儿,“去道歉。”   “爸!”   刘衡推着她:“快点。”   刘胖子非常不情愿的走到丁娴面前,好几秒,才别扭的说了句:“对不起。”   声音很小,含糊不清的。   时易问丁娴:“她用的哪只手打你?”   刘胖子一听,吓得连忙拔高了音量,“对不起!”   刘衡尴尬地挠了挠头:“时教授,这事儿确实对不住了,这孩子从小被宠坏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就不仅仅是一句道歉那么简单了。”   时易说完,没再多做停留,拉着丁娴就走。   走出一段距离,顿觉不对,下意识松开小姑娘的手。   丁娴正沉浸在这份得来不易的甜蜜里,手上的力道突然间松了,心头不禁有几分失落。   她抬头:“时易哥哥,其实我也打了人。”   时易没说话,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上了车,他侧头看向她,目光深沉,“丁娴,你要懂得用正确的方式保护自己。”   “时易哥哥,你会永远保护我的,对吗?。”   小姑娘声音轻轻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期许。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开口道:“没有谁会永远待在谁的身边,丁娴,你要学会独立。”   不仅仅是生活,还有心理。   丁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样的话,这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离开她似的。   这段时间,时易又陷入无尽的忙碌,忙到很少回家,饭桌上往往只有丁娴和时诺两人,不久后,时诺又被妈妈接了回去,家里就更冷清了。   这种状态仿佛又回到了她刚来时的样子,她几乎见不到他,大多数时间里,两人都是用短信联系。   遇到不懂的题,丁娴想问他,又怕打扰到他,就自己上网去搜。   他对她依旧很好,人不在,却把她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月考成绩出来,丁娴把打了分数的试卷拍下来发给他,第二天,才收到他的消息:【嗯,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丁娴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联系他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为什么呢?   难道他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天明明就睡着了。   丁娴压下这种情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她越克制,脑子就越乱,上课还能集中精神,一下课思绪就飘到他那儿去了。   想他,特别想。   见江丝琪在吃辣条,丁娴脑子一抽,问她要了一根,结果辣得眼泪直飙,连忙往嘴里灌水,半瓶下去,才稍稍有所缓解。   江丝琪趴在桌上直笑:“你怎么这么禁不住辣。”   “你这变态辣条,一般人还真吃不下去。”   丁娴把矿泉水放桌上,忽觉一阵摇晃,本以为是错觉,可很快,整个身子都随着椅子晃起来,矿泉水掉落再地,她惊得猛地站起来,有同学大声喊:“地震了!地震了!大家快跑!”   教室里顿时慌乱起来,求生本能,所有人都往外门跑,门口很快被堵住,里面的人急得直推。   广播里响起校长的声音:“大家不要惊慌,双手护头躲到桌子下面,各班级班主任……”   耳边一片嘈杂声,后面说的什么已完全听不清,丁娴心里也慌,可理智告诉她必须保持镇定,她拉住往外跑的江丝琪,“别乱跑,躲到桌子下面!”   江丝琪一把甩开她,“再不跑就没命了!”   丁娴想要追上去,身子猛地被人拽回,翟燃把她按到桌子下面,“你在这儿别动,我去找她。”   说完,已经没了人影。   “翟燃!”   这时,地面已经不再摇晃,班主任在维持秩序,让大家排好队有序撤离。   到了操场,好一会儿,才见翟燃从东面跑过来,忙问他:“姜丝呢?”   “她……”翟燃双眼赤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见他如此,丁娴更着急了,“她怎么了?”   “你快说呀!”   翟燃手握成拳,捏得死紧,沉默两秒,他说:“楼梯间发生踩踏事故,江丝琪受伤严重,已被送往医院。”   很快,新闻报道,C市发生6.2级地震,震源深度11千米。   丁娴赶到医院的时候,江丝琪已经醒了,她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见到她,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娴娴。”   江丝琪母亲退出病房,把空间让给两个女生。   见她这个样子,丁娴眼睛直泛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把买来的水果放柜子上,问道:“吃不吃苹果,我给你削。”   “娴娴,我的右手……”江丝琪哽咽着,情绪有些失控,“医生说,我的右手以后都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活动……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她刚跑到楼梯口,就被后方的人推倒,慌乱之中,所有人都只顾着自己逃命,那些人从她身上踩过,她拼命护住自己的头部,要不是被校领导及时发现,指不定会多严重。   丁娴动作一顿,心口窒息般难受,她努力把眼泪憋回去,用力咬了咬唇,说,“姜丝,你的手会好的。”   “时易哥哥认识很多医生,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他,你的手一定会被医好的。”   说着,她就拿出手机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丁娴的心一下就慌了,连忙又打了一遍,仍然是关机状态。   她尽量不让自己去乱想,迅速拨通另一个号码。   “小娴啊。”   “张姨,时易哥哥在家吗?”   “你还不知道吗?C市发生地震,时教授带着医疗救援队前往灾区了。” 第18章   “截止到18日15点整, C市地震造成死亡683人, 受伤5960余人,被埋1210余人, 其中, A县死亡人数……”   丁娴听着新闻上报道的这些数字, 看着上面一幕幕地震现场的画面, 只觉心惊肉跳。   他们光是感觉到震感就已慌乱成那样, 她不敢想象,灾区的人民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两天过去了,她依旧联系不上他, 消息发了无数条, 没收到一条回复。   余震已发生数次,还会不会再发生?   他就在现场,会不会有危险?   丁娴双手捂着脸, 脑子乱得一塌糊涂。   时易时易。   心里想的念的全是这个名字。   她知道,他正与众多救援人员夜以继日,争分夺秒地拯救灾区的人民,身为军医, 他有这样的职责。   从小到大, 她有两个愿望。   父亲相伴。   母亲爱她。   如今,她只愿, 他能平安归来。   …   学校很快便开始组织捐款活动, 丁娴把能拿出来的钱都捐上了, 他在前线拼命战斗, 她也在这边为灾区人民尽一份绵薄之力。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江丝琪的情绪还是不稳定,这件事对她打击特别大,眼睛一直都是肿的,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自己掉眼泪。   丁娴不善言辞,也不知如何开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多去医院陪陪她。   这天放学,丁娴刚走出教室,身后跟上来一道身影。   翟燃看了她一眼,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   这是出事以来,翟燃第一次去医院见江丝琪,之前是不敢,他亲眼看着事故发生,却无法阻止,愧疚占据了他整个内心,让他不知如何面对昔日那个笑着与他斗嘴的女孩儿。   两人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碰到江丝琪母亲。   她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轻轻关上房门,转身过来,面容十分憔悴。   见到他们,说道:“琪琪刚睡着。”   “她情绪好些了吗?”丁娴问。   江母摇了摇头,叹声气,“还是老样子。”   怕进去会惊醒她,两人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和江母聊了会儿。   江母讲了很多江丝琪小时候的事,她如何调皮,又惹了多少祸,那眉眼里透着的,是一位母亲对女儿深沉的爱。   “那丫头,从小就调皮捣蛋,长这么大,出了什么事儿都有我和她爸护着,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这次的事情也算是上天给她的考验,希望能得以成长。”   “谢谢你们来看她,有了你们的陪伴,我相信,她会很快振作起来的,她从小性格就开朗……”   江母已经说不下去了,哽咽着,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丁娴有些无措的安慰道:“阿姨,你放心,我们会一直陪着丝琪,直到她振作起来。”   翟燃也道:“是啊,她性格那么开朗,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的。”   江母点了点头,情绪稍稍稳定,道了声谢,又去了主治医生那儿。   两人就这么坐着,安安静静的,气氛异常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丁娴手机忽的震动一下。   心里有了某种猜想,她迅速拿起来看。   【已回,勿担忧。】   盯着发件人:时易哥哥。   简单五个字,却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颤抖着,眼里有热流涌出来。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着。   他回来了!   他平安回来了!   翟燃有所察觉,说:“丁娴,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在这儿陪着她。”   “谢谢你。”   电梯里有医务人员在推着病人,丁娴一刻也等不了,直接从楼梯跑下去,十七楼,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见他心切,到了小区,她一路飞奔。   直到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的心才终于放下。   屋内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仰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丁娴轻手轻脚的进去,转身之际,男人已经醒了。   “回来了。”他声音中透着浓重的倦意。   “嗯。”先前激动得不成样子,这会儿真见到他了,倒显得有些平静,丁娴开了灯,轻声问,“吃过饭没有?”   男人揉了揉眉心,说:“我不饿。”   丁娴过去,离得近了,才看清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不过半月,男人似乎消瘦了些许,下巴带着青渣,双眼布满红血丝,整个人透着深深的疲惫。   心底一阵抽痛。   她说:“时易哥哥,你回房间去休息吧。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问道:“害怕吗?”   丁娴摇头。   猛地咬住下嘴唇,又点了点头。   她怕,她怕他回不来。   静默许久,男人忽然开口:“我也怕。”   他的嗓音异常沙哑,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丁娴一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时易至今仍记得当年与医师代表一起宣誓的誓词:   我庄严宣誓,自觉维护医学的尊严和神圣,敬佑生命,平等仁爱,患者至上,真诚守信,精进审慎,廉洁公正,终身学习,努力担当增进人类健康的崇高职责。   以上誓言,谨记于心,见于行动。 ——《中国医师宣言》   入职以来,他参与过数次救援,救下数千人,可在灾难面前,面对生命的脆弱,仍会感到无力。   跟随部队到达现场时,目光所及,全是废墟。救援队带着搜救犬不停地搜索生还者,面对一个又一个伤者,他们用毕生所学,拼尽全力救治。   有的被抬过来,断了手,断了脚,有的身上插着钢筋、玻璃……   有的刚从废墟里救出来就断了气,眼睁睁地看着,没有时间伤怀,转身,又立刻投入到下一个人的救治当中。   整个医疗队,乃至所有的搜救人员,几天几夜,几乎没合过眼,不敢休息,哪怕是一秒钟,都怕错过任何一条生命。   他们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倦,争分夺秒地战斗,他们与天灾抗衡,与自己的体能抗衡。   时易刚给一个男孩做完手术,转身之际,余震来了,他被震出半米多远,眼睁睁地看着飞来的石头直直地砸向男孩胸口。   手术前,他问男孩怕不怕,男孩说他不怕,只要能活下去,他什么都不怕,身旁护士夸他勇敢,他说,父母就我一个小孩,不敢死。   医者仁心,都说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变得麻木,谁又知道这背后透着多少无奈。   …   灾难现场是怎样一种震撼,丁娴没有感受过,可她每天看着新闻播报,一遍一遍地在网上搜索着的灾区的状况,她没办法身受,却能感同。   丁娴侧身去抱他,双手穿过他臂间,贴着他的胸膛,似抚慰,轻轻地:“别怕,我会一直在。”   时易看了眼怀里的人,眸色渐浓。   怕是自己这个样子吓坏了小姑娘,他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继而搭在上面,半抱着她。   两人就这样,彼此相拥,寂静无声。   良久,丁娴忽然说:“时易哥哥,学校发生踩踏事故,姜丝她……她右手受伤严重,医生说,她以后都没办法再像正常人一样活动。”   她微微啜泣着:“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拉住她,我应该拉住她的。”   她很早就想哭,但是不敢,江丝琪本就难过,她不能再把那种负面情绪带给她,现在躺在这样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再也无法隐藏情绪。   时易感觉到胸前一团湿意,半晌,才道:“尽力了,便问心无愧。”   这句话也是他对自己说的,面对残酷的事实,往往只能接受,陷入悲痛,只会更糟。   丁娴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等她情绪稍稍平静,男人握住她手臂,试图让他脱离自己的怀抱,丁娴紧紧抱着,耍赖般的,就是不松手。   时易怕弄疼她,也没和她倔,只好由着她。   又是一阵沉默。   某种思绪上来,丁娴心里直打鼓,“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快,就要冲出胸腔似的,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她就有了那样一种想法。   告诉他。   丁娴,你已经满十八岁了,可以恋爱,可以喜欢他了。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时易哥哥,我……”   “我下周去D市。”   几乎是同时开口。   事情来得太突然,丁娴怔了怔,问:“去多久?”   男人说:“一年。”   丁娴皱眉:“怎么这么久?”   时易:“部队借调。”   借调是之前领导就做了决定的,由于地震突然便耽误了一段时间。   察觉到小姑娘情绪的低落,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好好读书,什么都不要想。”   怎么可能不想。   我喜欢你呀。 第19章   当晚, 丁娴也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总之睡得很不安稳, 中途还醒了几次,做梦梦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天醒来人还有点懵。   她起来呆坐了几分钟,又想起昨晚男人说的话, 总算接受了这两个现实。   他要走。   以后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房子里生活。   像往常一样, 起床刷牙洗脸, 相比昨晚的不可置信, 现在的她表现得尤为淡定。   既然不能阻止, 那就接受吧。   不然还能怎样?哭闹又不能改变现状, 更何况, 他是去工作。   洗了把冷水脸, 脑子也清醒了许多, 丁娴挂好毛巾, 出来时正好碰到同样从房间里出来的时易。   男人身上穿着深灰色家居服,面容整洁,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早起, 他看了眼手表,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丁娴如实说。   时易紧抿着唇, 没再说什么, 转身去了客厅。   下午丁娴放学, 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时易问过医生情况, 也一起探讨过, 江丝琪的右手如果有规律的进行一些锻炼,是可以慢慢恢复一些,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总还有一线希望。   当初医生也跟她们讲过这个情况,只是她情绪太激动,把事情想得太悲观,根本没听进去。   翟燃也在这边,还买了一堆往日里她爱吃的那些零食,尤其是辣条,一大袋子。   丁娴撕开一包,拿了一根递到她嘴边,“你这张小馋嘴不吃点东西我还真不习惯,隔了这么久没吃,是不是很想念这味道,嗯?”   丁娴故意引诱她,江丝琪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偏了偏头,说:“娴娴,我现在真的没胃口。”   翟燃说:“那我们吃,全吃光,一根都不给她留。”   丁娴一把将手里这包也塞给他:“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么多吃下去,不辣成香肠嘴才怪。   江丝琪本来就挺能吃辣的,她喜欢吃的这种,比平常辣条都要辣得多,翟燃吃过一次,当时就被呛得眼泪直流,说话时喉咙管就跟火烧般难受。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怕,不过看看江丝琪,他心一横,不管了,闷头吃吧。   一包猛地往嘴里塞,嚼两下,直接吞下去,顾不上难受,又继续往嘴里塞。   他辣得满脸通红,还故做美味地发出赞叹:“嗯,真好吃!”   丁娴给他倒了杯水过去,就听江丝琪道:“你别吃了,给我留点!”   翟燃立马停了下来,“好好好,我不吃了,给你,都给你留着。”   江丝琪坐起来,“我现在就要吃。”   翟燃笑了笑,给她拿过去。   丁娴和江母见状,终于放心了些。   倒是没想到,让江丝琪恢复状态的,居然是一包辣条。   丁娴退出病房,时易正在与一名医生交谈,她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那医生注意到她,说道:“时教授,不打扰你了,咱们下次再聊。”   时易笑了笑,侧头问丁娴,“晚上想吃什么?”   丁娴想了想,说:“我想吃牛排。”   最好再加点红酒。   对面坐着的,是心上人。   简直完美。   时易倒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想着自己就要走了,便随着她。   到了牛排店,一坐下,服务生还没拿出菜单,丁娴就蠢蠢欲动。   知道这丫头又在打红酒的主意,时易直接点了鲜榨。   丁娴不满地发出抗议:“牛排应该配红酒才对。”   时易睨了她一眼。   “时易哥哥。”   “不行。”   “我不喜欢喝鲜榨。”   “那就别喝。”   “那我喝红酒。”丁娴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着,“就喝一点点,一小口。”   酒量不好,偏又嘴馋。   男人看向她,眸光清淡,透着无奈。   服务生抿嘴偷偷笑了笑,说道:“我们店里最新推出了情侣优惠套餐,指定款红酒打五折,先生,既然您女朋友想喝,您就点一瓶吧,就算她喝醉了,不还有您在嘛。”   情侣?   女朋友?   两人都愣了一下。   丁娴脸一红,下意识地看看周围,大多都是一男一女,也难怪别人会误会。   时易轻咳了声,也没解释,敌不过小姑娘可怜兮兮的眼神,最后还是拿过菜单,点了一瓶。   继而又看向她,淡声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不许喝酒。”   丁娴笑着说:“知道了。”   “家里还有两瓶,我明天拿去送人。”   “……”   其实,丁娴哪懂这些情调,无非是从电视上看来的,等牛排端上来,刀叉摆在面前,她反倒无措了。   没吃过牛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拿刀叉,真想直接用手抓起来咬。   她看了看对面的男人,他正低着头,一手持刀,一手拿叉,动作慢条斯理,看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丁娴学着他的样子,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可她用得一点也不顺手,觉得格外费劲,索性切成两大块,放下刀,直接拿叉子叉起来吃。   她低头下去,刚咬住牛排,忽然察觉一道视线,抬眼,男人正看着她,眉眼间带着淡淡笑意。   她动作一顿,微窘。   连忙低下头去,把牛排咬断。   时易敛了笑,把自己这份端过去,与她那份替换。   丁娴怔怔看着,下意识地想:那是我咬过的呀。   他……不介意吗?   这顿饭就像是两人正式的告别晚餐似的,碰了杯,喝了酒,多余的话倒也没说。   时易走的那天,恰逢周末,丁娴和时诺把他送到车站。   时诺赖在他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易无奈道:“不是说了吗,一年。”   “那……”时诺抬起头,又问,“你春节会回来吗?”   “看情况。”   “要是我和丁娴想了你怎么办呀。”   时易揉着他的脑袋,轻声:“等你考上一所好的高中,哥哥就回来了。”   丁娴在一旁站着,总觉得他这句话也是对自己说的。   看着男人背上行囊,她眼睛发酸,也想哭。   生生忍住了,拥抱过后,微笑着与他挥别。   一年是吧,一年她就毕业了。   时易哥哥,你等着吧!   ……   时易走后,日子过得很安静,丁娴用学习来充实自己,每天忙碌起来,倒也没那么多空闲来想他。   江丝琪很快也回了学校,她开始学着用左手吃饭,用左手写字,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她还是会和翟燃斗嘴,不过翟燃总是会让着她,还时不时地想办法逗她开心。   这不,又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灰白相间的仓鼠,在地上直溜溜地蹿,班里有个女生没看清,以为是只老鼠,吓得连连惊叫,翟燃赶紧去捉。   以往都是江丝琪调侃丁娴,现在丁娴终于逮住机会,冲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说:“你俩……”   她话还没说完,江丝琪就道:“你别瞎想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丁娴郁闷:“我还没说什么呢。”   江丝琪哼了一声,转而说她:“你的时教授,你就放心?”   丁娴瞪了她一眼。   江丝琪啧啧几声,“时教授那么帅,那些个医生护士还不得天天惦记着呀,小娴娴呀,你的竞争者有点多哟~”   正戳痛处。   丁娴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高三过得很快,每天都在倒计时中度过,日子变得越来越少,当黑板上写着的剩余天数变为个位数时,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班主任、各科老师,以及家长每天耳提面命,强调着高考的重要性。   “高考不是儿戏,它是你们人生的一次重要转折,它关乎着你们的未来!同学们,抓紧最后的时间学习巩固,考试的时候仔细仔细,再仔细!”   “这么简单的题怎么还会出错!你们知不知道,一分值千金,有可能因为那一分,你们就会错过一所好学校!”   “高考,不是为了父母,更不是为了老师,是为了你们自己,为你们的前途!”   “现在你们觉得老师啰嗦,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看看你们的父母,他们含辛茹苦供你们读书,为的什么?还不是希望你们能够靠一所好的大学,多学点知识,将来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在这样紧张又振奋的氛围中,终于迎来了高考。   高考前一晚,丁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皎洁的月亮,耳边响起的,是老师说的那些话。   坐了会儿,她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时易哥哥,马上要高考了。】   时易走后,丁娴很少给他发消息,不是不想发,是怕与他联系了思念更甚。   那边很久都没回,久到丁娴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换了电话号码。   直到她躺下准备要睡觉时,手机震动,蹦出一条消息。   【好好考,别太紧张,只要你知识点足够扎实,正常发挥,就不会有问题。】   她刚看完,又蹦出一条:【早点睡,保持充足睡眠,明天全力以赴。】   丁娴盘腿坐着,问他:【考好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约莫过了一分钟,那边才回过来:【我还有几个月就回来。】   丁娴不由一笑,这对她来说倒算得上是奖励。   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一早起来,奔赴考场。   考前,丁娴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失利,真正开考时,反倒平静下来了,仔细审题,奋笔疾书。   ……   七月中旬,丁娴买了张火车票,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一腔孤勇,就拎着个行李箱,直奔D市。   离得倒是不远,六个多小时的路程。   下了火车,她照着手机上的详细地址,做公交过去。   这边,时易结束手术与同事出来,两人聊着,刚走到二楼,就听一护士道:“时教授,有个姑娘找你,在医院门口等你半天了。”   时易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往那方面去想。   旁边那位医生八卦地问:“女朋友啊?”   “不是。”时易笑了笑,“就一丫头片子。”   说完,他就往楼下走。   步伐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小跑。   “还不承认,瞧他急的那样,绝对是女朋友。”医生平时与时易关系比较好,偏头问护士,“哎,长得咋样?”   “穿着一小短裙,挺漂亮的。”护士想了想,又说,“还挺年轻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哟,小美女啊。”医生不由叹息,“哎,咱们医院好些人又要伤心落泪咯!”   到了一楼,时易减慢速度,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T恤短裙,一双腿雪白匀称,被光照得格外晃眼。 第20章   到了一楼, 时易减慢速度,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T恤短裙, 一双腿雪白匀称,被光照得格外晃眼。   小姑娘扎着丸子头,额前几缕碎发俏皮地飘着, 转头之际,看到他, 掀起唇角, 笑颜如花。   眼看她拎着行李箱跑过来,时易不由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出几步, 就被迎面而来的姑娘抱了个满怀。   那场面,真是像极了隔了许多才相见的异地恋情侣。   至少, 在场的医生护士是这么认为的。   时教授本就是调过来的, 这姑娘在这儿等了这么久, 两人一见面就亲昵成那样,不是情侣是什么?   时易意识到这是公共场合, 拍了拍丁娴的背, 握住她手腕,想把她从怀里拉起来。   时隔一年才相见, 小姑娘怎肯, 就这么抱着他的腰, 不撒手了。   时易无奈,问道:“怎么会突然过来?”   丁娴倒也直白:“想你。”   微红的脸蛋埋在他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突然间就觉得,这一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男人的怀抱宽厚温暖,怎么抱都抱不够似的,可她也知道场合不对,片刻之后,直起身子,傻傻的笑着。   叫了声:“时易哥哥。”   时易拎过行李箱,问她:“怎么不打电话?”   丁娴:“我怕打扰你工作。”   时易揉了把她的脑袋。   一个人站在门口等了那么久,真是个傻姑娘。   手落下去,拉着她,倒也只是握住手腕。   时易带着她进了家属楼,有两位大婶儿正坐在院儿里聊天,见到他们,不由道:“哟,时教授,女朋友来啦。”   时易笑了笑,说:“一妹妹。”   丁娴说:“没血缘关系。”   时易:“……”   她这话,任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两位大婶儿意味深长地笑笑,心道,现在的年轻人,讲究情调,谈恋爱不都喜欢哥哥妹妹的叫嘛。   做完登记,时易拉着人上了楼。   屋子不宽,倒是挺干净,丁娴环视一圈,就听男人问道:“考得怎么样?”   丁娴垂下眸子,低声:“没上一本线。”   时易蹙眉。   高考之前,他就跟丁娴的班主任联系过,班主任说以她的成绩,只要不出意外,一本没有问题,之后他也没多问,想着少给她一点压力。   忙着这边的事儿,也没去看日子,等他意识到成绩该公布了,挂了个电话给班主任,不知是什么原因,那边没接,再后来,丁娴人就过来了。   “都怪你。”丁娴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委屈极了,“考试的时候,你总是从我脑子里冒出来,我都不能专心。”   顿了一下,又道:“你赔我一个未来!”   时易没吭声,沉默片刻,问她:“你怎么打算?”   “不知道。”丁娴往床边一坐,“反正你得对我负责。”   事关未来,时易没功夫跟她胡闹,沉了嗓:“打算复读还是二本?”   丁娴看着他幽深的眸子,笑了笑,说:“打算当你女朋友。”   这话丁娴对着镜子说了不下百遍,如今亲口对他说,心里是真紧张。不过人越大越是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譬如她现在,心脏早就砰砰直跳乱作一团,双腿偏又悠闲自在地晃悠着,眉眼带笑,反倒透着那么几分漫不经心。   姑娘双腿白皙修长,晃得人心烦,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冒火。   时易移开目光,胸口憋着一口气,也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丁娴看着男人冷峻的侧脸,简直比高考时还紧张。   她这次来,是有目的的。   耳边不由响起姜丝说的话:“时教授这种,绝对是闷骚型的,你俩之间,要想揭开这层纱,必须有一个人要主动,而这个人就是你,哪怕是暗示也行,只要他明白你的心意就好。”   “小娴娴,这事儿你也别拖,拖久了对你不利,你想啊,时教授那么出色,得有多少女人惦记着,尤其是你俩又不经常在一起,你不早点把他给办了,他要是跟别人好了,你哭都来不及。”   丁娴咬了咬唇,起身过去,站他面前:“我说的是真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瞳孔干净明亮,满是真诚。   他在担心她的未来,她却一点也没放心上,越发觉得这丫头欠揍。   “不想读了是吧?”   “不想读……”   话说一半,手突然被握住,他心头微微一颤,看过去,姑娘小手握着他的大手,十指交缠。   他下意识要挣开,还没来得及,脸上传来柔软触感。   丁娴垫起脚尖,偏头想去亲他的唇,男人直直站着,她没够着,索性转移目标,去咬他的喉结。   才刚碰到,就被他拉开。   喉结滚动,时易的呼吸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   脑子更乱。   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胆子竟然这么大,一年前是偷亲,现在倒好,直接明着来。   她又凑过来,时易偏了偏头,“别闹了。”   “我没闹。”   丁娴说着,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放他眼前。   时易看过去。   帝都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   下一秒,通知书被拿开,露出姑娘漂亮的脸蛋儿,模样俏皮,声音更是:“时易哥哥,我考得这么好,你奖励我什么?”   时易被她气笑了,嘲讽:“你怎么不去考个北电?”   “北电帅哥太多了,我怕我禁不住诱惑。”   呵!   时易嗤笑一声。   不过一年,这丫头倒是成了精了。   医院还有些事儿要处理,走前,丁娴道:“你说了要给我奖励的。”   时易一笑,本想问她想要什么奖励,话到了嘴边又变了:“我没说过。”   这丫头鬼主意太多,不能被她套进去,反问她:“怎么会想学医?”   他想过很多她可能会选择的专业,财务管理,计算机,电子商务,什么都想了,就是没想过她会选择医学。   毕竟,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   丁娴看过父亲留给她的遗书。   父亲在信中说亏欠她,不求原谅,但求以后她能过得好。   其实,无所谓原不原谅,作为家人,只能理解。   她知道,她永远是他最爱的女儿,如果他在身边,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疼。   这一年,经历了一些事,倒也成长不少,她开始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当兵。   肩上一旦有了责任,就很难放下,有些事,总需要一些人去做,这个社会才会得以安定。   好比缉.毒的父亲,好比抗震救灾的他。   身份不同,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儿,她为父亲感到骄傲,也为他感到骄傲。   学医,刚开始只是有这么个念头,后来发现自己的确是喜欢,便更加坚定,打算一直朝着这条路走了。   她看着面前男人,说出来的话倒显得不正经了。   “我想过了,学医最好,家里就有个医学教授,还不得比别人学得快啊。”   时易轻笑一声,转身下了楼,刚进医院,就被几个同事调侃,他没在意,笑笑了之。   一小丫头,不过是一时兴起,等她再大些,对他自然不会有那种想法了。   忙完手头的事儿,时易才去吃饭,刚拿起筷子,猛地想起小姑娘还在家属楼里,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边,时易走后,丁娴觉得无聊,去楼下院子里溜了一圈儿。   两位大婶儿还挺喜欢她,她跟人聊着,跟前有只大肥猫窜来窜去,她抱起来,放怀里,伸出魔抓可劲儿撸。   一大婶儿问道:“小娴,你看着也不大,在念大学吧。”   “嗯。”丁娴说,“今年刚考上的。”   “学啥专业?”   丁娴一边撸着怀里的猫,一边说:“医学。”   “两人都学医,挺好。”   另一位大婶打趣道:“小娴,你可不知道,你一来,把我们医院里好多护士的梦都打碎咯!一个个的,还以为时教授单身,都惦记着,直到看到你,才知道自己没希望咯!”   丁娴笑,“我现在也还只是梦呢。”   “开什么玩笑,人时教授都把你带家属楼来了,就表示他是认定了你的。”   “是啊,男人把你当家人看待的时候,就表明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人时教授说不定都想娶你过门了呢。”   丁娴自嘲一笑,她倒没想那么长远,其实她心里根本没底,时易表现得太镇定,这让她不知如何下手了。   不过既然来了,肯定不会轻言放弃。   三人又聊了会儿,丁娴起身上楼,大肥猫还挺黏人,跟在她身后上了好几个台阶,喵喵叫了几声,才又跑回大婶儿旁边。   “进展如何?”   军师江丝琪打了个电话来询问状况。   丁娴站在阳台边,看着医院那边,那神情凝望的样子,倒像座望夫石。   她说:“我亲他,他躲开了。”   江丝琪鼓励她:“我跟你说,男人闷骚起来都这样,嘴里说着不要,实际上巴不得你多主动一点,丁小娴,不要气馁,为了你的爱情,迈出勇敢的一步,加油!加油!!加油!!!”   “我没气馁,只是他太冷静了,我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当然是从下半身下手。”江丝琪开起车来一点儿也不害臊,“时教授再冷静,也不是神人,我就不信他下面不硬。”   丁娴:“……”   江丝琪问:“我给你选的那件吊带裙,带了没?”   丁娴:“带了。”   那是姜丝给她准备的秘密武器,黑色吊带裙,蕾丝边,大V领,她总觉得太露,不敢穿。   “穿上。”江丝琪像个恋爱专家似的,说道,“等他开门一进来,屋里一个性感小美人儿,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持得住。”   “……”   说实话,丁娴觉得,时易还真能把持得住。   她还记得,去年他半夜发烧去医院,过来看他的那个女人,妩媚多姿,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可他呢,视而不见,跟个木头似的,半点反应也没有。   丁娴总觉得,自己也会碰壁。   刚结束通话,手机又响了。   丁娴想着江丝琪给她支的那些招,软着声音:“时教授~”   时易微微一愣,看看号码,没打错,低声:“好好说话。”   “哦。”   时易问:“饿不饿?”   想他早点过来,丁娴说道:“快要饿死了。”   “……”时易又问,“想吃什么?”   丁娴说:“随便,你过来就行。”   时易:“……”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没个正行。   挂了电话,丁娴瞄了眼行李箱,纠结半天,走过去打开,看着里面一堆漂亮衣服,更犯难了。   他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呢?   性感御姐型?清纯可人型?还是乖巧萝莉型? 第21章   怕小姑娘真饿着, 时易匆匆吃完,便跑到外面去给她买晚饭。   十几分钟后, 提着东西上楼, 一推开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姑娘穿着吊带小黑裙,颈间锁骨白皙透亮, 往下,胸前风光更是若隐若现。   时易只觉体内一阵燥热, 迅速移开目光。   他把东西放桌上, 刚转过身,小姑娘就凑过来,“买了什么好吃的?”   她话是这么说, 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看, 嘴角微勾, 带着一抹浅浅的笑。   不过一年时间,这丫头全然换了一副模样, 脸还是那张脸, 就是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一颦一笑, 无端生媚。   时易避开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到她胸前, 姑娘靠得太近, 视觉冲击太大, 他脑子轰然间就炸了。   眉头一皱, “穿的什么破衣服。”   恼羞成怒了。   丁娴心里一乐呵, 问他:“你不喜欢?”   什么喜不喜欢。   时易轻咳一声,“把外套穿上,别着凉了。”   相比帝都,D市要凉快许多,不过这是在室内,倒不觉得冷。   丁娴笑了下,她本来还有些不自然,可当她看到时易躲闪的目光,自信突涨,又上前一步,“时易哥哥,你快三十了吧。”   男人扫了她一眼,没吭声。   “还没女朋友?”   不等他回答,她又道:“那正好,我也没有男朋友。”   姑娘就站在跟前,仰头看着他,“不如我俩凑一对儿,如何?”   “胡闹。”   时易心头烧得慌,连同耳根,都微微发着热。   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烦躁,他转身就要走,被丁娴一把抱住,“我没闹。”   姑娘柔软的两团贴着他的背,时易身体一僵,被她抵着的那块皮肤异常灼热,他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就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时易哥哥,我喜欢你。”   时易压下.体内那团火,转身过来,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结果他退半步,姑娘就前进一步,不依不挠地,“你那么聪明,我对你的感情……你不可能不知道。”   丁娴胆儿也肥了,直接勾着他的脖子,仰头去亲他。   时易突觉呼吸困难,偏头躲开,拉着她双手,“丁娴。”   男人嗓音又低又哑,丁娴听得心里直冒粉红泡泡,紧紧圈着他脖子,垫脚去寻他的唇,偏又够不着,索性跳起来,还没碰到,就被男人拉开。   时易厉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亲你呀!”   丁娴笑着,一脸“这你都看不出来”的表情。   “……”   沉默几秒,丁娴问他:“时易哥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没有。”时易如实答。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   时易没吭声。   男女方面的事他还从来没考虑过,从小,他好像就对女人不感冒,就算是青春期,同寝室的男生总是讨论着哪个女生胸大,哪个女生腿长,哪个女生长得最好看,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再成熟一点,生理问题也是自己解决,从未想过要交个女朋友什么的。   见他迟迟不答,丁娴嘟嘴看着他,眼眶微微有些红,闪着盈盈泪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时易看着,不知为何,偏就说不出不喜欢的话来,反倒有股冲动,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难道他当真喜欢上小姑娘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易竟然有些无措。   不敢再看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越看心越慌。   他刚移开目光,就听她说道:“还是说你那方面有问题,怕耽误我。”   男人锁眉,“你胡说些什么。”   见他恼了,丁娴一笑。   姜丝说得还真对,男人最听不得女人说他那方面有问题。   “听楼下婶儿说,你从没有带女人过来,我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女人,你这个年纪,正值壮年,就没有需要?”   时易垂眸,她一脸笃定,那样子,好像真对他了如指掌似的。   这丫头,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年前跟只小白兔似的,动不动就害羞,现在倒是蜕变成狡猾的狐狸了,故意在他面前摇晃着尾巴,勾着他。   丁娴又去抱他,脑袋往上仰,一口咬住他那凸起的喉结,伸出舌尖,轻轻舔着。   时易全身轰然发热,湿.软的触感令人心颤,姑娘埋首在他颈间,呼吸温热,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难耐至极。   察觉到他的变化,丁娴壮着胆子,更用力了些,一下一下地咬着,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嘶——”   时易猛地转了个身,反将她抵在门板上,用力按着她的肩膀,自己低着头,调整着乱作一团的呼吸。   见他乱了心神,丁娴去勾他的脖子,男人身子微微弯着,她凑上去,正好够着。   他的唇微凉,软软的,很舒服。   丁娴闭上眼,学着电视剧里那些情侣的样子,在他唇上碾压辗转,舌尖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唇齿间尽是甜蜜,这样美妙的感觉令她心动,不知足的,还想要更多,舌头滑入,刚想撬开他的牙齿,就被他拉开。   “丁娴,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随便对男人做这种事。”   男人嗓音低哑,极力克制着,漆黑眼眸越发幽深,明显染上一抹欲.色,说出来的话偏又是那么的正人君子。   他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没有随便呀,我只对你这样。”丁娴看着他,挑眉,“和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有什么不对?” 第22章   “我没有随便呀, 我只对你这样。”丁娴看着他,挑了挑眉, “和喜欢的人做.爱.做的事, 有什么不对?”   她说得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感受到男人粗重的呼吸,丁娴勾起唇角,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嘛。   伸手又要去抱他,男人手上用了力, 紧紧按着她的肩膀, “别动。”   好不容易挑起他的火,丁娴怎肯罢休?就算抱不到,也要摸一摸, 非得撩得他心痒难耐难以忘怀才行,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她双手握住他腰身, 感受到那肌肉的紧实度,指尖不由微微发颤, 那灼人的热度更是叫她发狂。   脸烧得更厉害了, 滚烫无比。   小手微微往下滑, 顺着皮带往前,握住皮带扣的, 心里打着坏主意, 蠢蠢欲动。   时易直直地盯着她, 眼神凌厉, 是警告。   丁娴偏就是个不怕死的, 手上用力。   再用力。   居然没开???   她还跟这皮带较上劲儿了,两只手一起上,才掰了一下,就被男人握住。   “丁娴!”他拿开她的手,有些恼,语气又透着深深的无奈,“你还小。”   丁娴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挺了挺胸脯,“不小了,都快C罩杯了。”   时易:“……”   见男人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她更加来劲了。   “你觉得不够?”丁娴想了想,“那我再多吃点木瓜。”   话音刚落,“吧嗒”一声,男人皮带松了,长裤紧随往下滑,松松散散挂在腰间,皮带两端支着,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寂静两秒。   丁娴噗嗤一声笑了,一点也不知羞地盯着他看。   时易皱眉,睨了她一眼,转身过去,迅速穿好。   丁娴趁机又去抱他,脸贴着他的后背,“时易哥哥,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你要真嫌我小,就再等我两年,不过……”   “在这期间,你不许找女朋友,更不许喜欢别人!”   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   时易被她气笑了,说:“松手。”   丁娴嗯哼一声,“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   时易挣开,转身过来,抬手就要往她脑袋上敲,丁娴下意识一缩,他手落下,忽然间没了力道似的,就在她额头上轻轻刮了一下,“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都是跟谁学的?”   丁娴耸耸肩,“无师自通。”   姜丝说得没错,时易冷静,她就得主动,不然,十年八年都修不成正果。   更何况,她有点儿怀疑,这男人该不会真把她当妹妹看待吧,宠着她,偏又不答应她,真是可恶。   时易捞过床上的外套,给她披上,“去把饭吃了。”   丁娴伸手过去,男人瞪着她。   “我就抱一下。”   时易推开她,拧着眉,不准。   再抱,再抱就真炸了。   ……   第二天,一下班,时易就拎着一口袋东西去了家属楼。   一进去,大婶儿看到他,问:“时教授,你找小娴?”   时易应了声,噔噔噔往楼上跑,大婶儿喊住他,“那丫头走了,你不知道?”   时易一怔,推开门,屋内果然空无一人。   连同他的心,都变得空荡荡的。   他进去,把东西往桌上一甩,无意间看到一张纸条,拿起来。   时易哥哥,我回去念书啦,你好好工作,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哟,拜拜!——Your丁娴。   时易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哼笑一声,脑中出现的,竟是她穿黑色吊带的样子。   耳边又响起:“不小了,都快C罩杯了。”   死丫头,把他耍得团团转,撩得人心发痒,然后潇洒转身,走啦!   他用力咬了下唇。   气不过,又骂了句,臭丫头片子。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下楼,大婶儿见他没了来时那股兴奋劲儿,不由道:“时教授,小娴才待了一天就走了,你工作再忙,也不能冷落了人姑娘。”   时易勾了下唇角,看起来不像笑,倒像嘲讽,“我跟她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行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的,都爱口是心非,你们是什么关系我这个年纪还看不出来啊。”大婶儿想起之前丁娴说的那些话,再看看这两人的状态,估摸着这小情侣该是闹什么别扭了,又道,“别人女朋友来了,可劲儿哄,你倒好,人才来一天就走了。”   “时教授,你好歹让着人姑娘点,再怎么说,你也比人家大十来岁,不能欺负人小姑娘不是。”   “……”   时易紧抿着唇,没吭声。   她道行那么高,谁能欺负她?   想起留的那张纸条,时易就恨得牙痒痒。   死丫头,突然出现,把他心搅得一团乱,招呼也不打一声,拍拍屁.股就走人,就这样还想当他女朋友,真以为吃定他了?   ……   九月开学季,丁娴拉着行李箱,背个书包站在校园方位图前,看了好几分钟,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她是个路痴,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都是用手机地图来辨认方向,如今在这么大个学校里,她还真有点儿头疼。   好不容易辨认出新生报到处和女生寝室的位置,怕一会儿又忘了,她正要拿出手机把方位图拍下来,不知何时旁边站了位男生,长得瘦瘦高高的,一笑,更显阳光帅气,“同学,你是在找新生报到处?”   丁娴点了点头,也不觉得尴尬,直说:“我有点路痴。”   “我也是新生,不过这学校我来过,比较熟悉,我带你过去吧。”   丁娴被他带领着去了新生报到处,路上,她了解到,这人叫钟嘉木,与她同岁,学的也是同一个专业,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寝室楼。   两人挥别,丁娴上了楼,寝室里有两人,短发女生见到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刘歆。”   “我叫白梓婷。”说话的是一位长发女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声音也很好听。   丁娴笑笑,“我叫丁娴。”   没一会儿,最后一位室友也来了,四人一边整理东西一边闲聊,起初都在聊为什么要学医,说着说着,黄怡突然问:“哎,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到时教授的课啊?”   刘歆轻叹:“谁知道呢,他的课太难得了。”   白梓婷:“我听学姐说,时教授上学期一节课都没有,他好像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   刘歆:“他以前也就偶尔过来讲座,主要还是在医院里工作。”   黄怡直呼:“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我的男神啊,我连见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刘歆笑她:“瞧你那花痴样,你看人丁娴多淡定。”   “我就不信她不想上时教授的课。”黄怡从上铺露个脑袋下来,长长的头发倒挂着,看起来有点滑稽,她问:“丁娴,你说,时教授长得帅不帅?”   丁娴牵了牵床单,想也没想,就答:“帅啊。”   帅到让人心动的那种。   刘歆说:“你们呀,就是肤浅,我看中的,是时教授的才华。”   黄怡和白梓婷齐声:“切~”   几人嘻嘻哈哈开了会儿玩笑,熟悉了些,刘歆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嗨一顿,毕竟明天就要开始苦逼的军训了,三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就近找了家小管,不料生意太好,好几桌人在等。   看着别人吃,自己还要站着等,那滋味儿不是一般的难受,四人决定换一家。   “丁娴。”   刚走出饭店,丁娴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转过头,是钟嘉木和几个男生,估计也是来吃饭,他快步走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表哥。”刘歆讶异,“你俩认识?”   丁娴没想到钟嘉木竟然是刘歆的表哥,还真是有些巧,她说道:“我方向感不好,是他领着我去报到的。”   刘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贴心的一面。”   钟嘉木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丁娴,问道:“你们也是来吃饭?”   刘歆说:“人满了。”   “不远处还有一家,味道也不错,不如一起去那儿?”   刘歆看向三人,大家都没意见,便随钟嘉木一伙人一起去了另外一家管子。   坐的圆桌,大家都不熟悉,有些拘谨,刘歆和钟嘉木两人活跃着气氛,边吃边聊,倒是放松许多。   丁娴听他们说着,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时易哥哥,你最迟应该下个月回来吧?】   刚按了发送键,钟嘉木就偏过头来,“丁娴,别光顾着玩手机啊,多吃点菜。”   说着,他就夹了一块排骨过来。   丁娴不太喜欢他这样的举动,都是校友,她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我自己来,谢谢。”   说完,手机震了下,她拿起来看,男人回了四个字:【不回来了】。   连标点符号都没给她。   丁娴眉心微蹙,有些不可置信的。   ……   包间里,时易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对面坐着的,是他的老师。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又是新生入校,我还记得当年你刚进学校时的样子……”   人一旦上了点年纪,就爱缅怀过去,时易听着,两人碰了一杯,仰头喝酒之际,他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大厅里的那抹娇小身影。   而此时,她旁边那位男生正殷勤地给她夹着菜…… 第23章   那男生与她挨得极近, 稍不注意,手肘相触。   时易眯了眯眼眸,握住酒杯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时易?”老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他回过神来, 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又恢复常态与老师交谈。   老师姓杨,在医学界颇有声望,大家都尊称他为杨老。时易是他的得意门生, 每次相见,都免不了要关心一下他的人生大事。   “时易, 你今天有二十九了吧。”   时易应了声,拿起手机又放下。   “老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说你这都快三十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 真打算一辈子光棍?”   时易早就习惯了老师的见面必催,他笑了笑,“工作太忙。”   “你那都是借口, 要真想谈恋爱, 怎么样都能挤出时间来, 你身边主动的女人又不是没有, 这么多年了, 莞芝对你的心意你能不知道?”   自己这个学生哪里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杨老轻叹一声,“人姑娘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就一点回应也没有。”   时易:“我既然不喜欢她,就更不能给她希望。”   杨老当即:“那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   时易无奈地笑,“老师,您就别再对我‘施刑’了,咱还是说点以前在学校的事儿吧。”   杨老被他气笑了,骂了句:“臭小子。”   ……   这边,丁娴哪还有心思吃饭,她盯着手机看了老半天,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哪儿惹他不高兴了。   关键时刻,还是得找军师寻求帮助,丁娴截了张图发给江丝琪。   【姜丝姜丝,你快帮我分析分析,男人心海底针,我真的搞不懂了。】   江丝琪估计在忙,好半天都没回,她百无聊赖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米饭,想着想着,又拿起手机噼里啪啦地打了一排字。   【时易哥哥,你不能不回来,我会想你的。】   消息发出去,她又咬着筷子陷入沉思。   问题出在哪儿呢?   他该不会是被那里的女人缠上了吧!   天哪,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他要是投入别的女人的怀抱……   不会的不会的,他是借调,时间到了就得回来,再说了,时易哥哥也不是一般女人就能攻得下来的。   不过……她那天把他的火撩起来了,他要是……   丁娴啊丁娴,你在瞎想些什么,时易哥哥是那种人吗?你怎么可以有这样龌.龊的想法!   哎,早知道就留个大婶儿的号码了,也好了解了解情况。   真是笨死了!   丁娴忍不住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钟嘉木这已经是第N次偏过头来看她了,她这一敲,不仅仅是钟嘉木,整张桌子的人都齐齐看向她。   刘歆:“丁娴,你怎么了?”   钟嘉木:“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没、没有。”丁娴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去打个电话。”   大厅里实在太吵,她跑去厕所,拨通时易的号码,结果“嘟嘟嘟”响了三声之后,对方直接挂断。   饶是丁娴再性子再好,这会儿也有点恼了。   什么男人嘛这是,一点风度也没有!   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不打了。   结果刚走出厕所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惊得目瞪口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时易哥哥!”丁娴抱住他,脑袋埋入男人胸膛,骂道,“你个大骗子。”   时易没料到她会直接抱上来,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他搂过小姑娘的腰,直接把人推进厕所里,带上门。   丁娴听到落锁的声音,心里一喜,仰头去亲他。   时易避开,深邃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时易哥哥,你到底怎么了?”   “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我改还不成嘛,你别不理我呀。”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透着深深的委屈。   时易依旧没吭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莫名的情绪,吃醋?就那小男生?   想来有些可笑,他拉开丁娴,说:“没有。”   “那你干嘛说不回来了。”   “消息发错了。”   “你骗人,我给你打电话了,就刚刚,你给我挂了。”怕他又不承认似的,丁娴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给他看。   时易扫了眼,后背抵着门,一点儿也不心虚,说:“手机没带。”   丁娴不信,去搜他的身,小手直接往他裤兜里钻。   时易躲开,丁娴正好看见他兜里凸起的一块,顿时红了眼眶,踹他一脚,“大猪蹄子!”   时易皱眉,“什么?”   “姜丝说得对,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莫名其妙被人冷落,丁娴心里委屈,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你,真是找虐受。”   丁娴愣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用力拉了他一下,“让开,我要出去!”   男人站着不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里有情绪。   丁娴又拉了他一下,“让——”   嘴猛地被人封住。   时易低头咬住她的唇,本只想惩罚她一下,不料一碰上就不能自已,他一下比一下用力,小姑娘疼得呜泱直叫,拍着他的肩膀,换来的,却是他更深入的探进。   丁娴很快软了身子,瘫倒在他怀里,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时,男人才松开她,两人呼吸乱作一团,急促,炽热,暧昧因子在空气中直直乱撞。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道女声。   “这门怎么打不开?” 第24章   “怎么回事?”   是白梓婷的声音。   丁娴捂住嘴巴, 吓得大气不敢出, 时易笑了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 染红一片。   只听另一位女生说:“好像是锁住了。”   白梓婷:“去跟工作人员说一下,让他们来处理。”   “我们去楼上的洗手间吧。”   白梓婷有些狐疑地看了几秒, 才抬步离开。   脚步声消失,丁娴终于松了一口气, 想到刚才那个吻, 她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甜, 紧紧抱着男人的腰,仰头望着他,“时易哥哥, 你刚刚……为什么要亲我啊?”   小姑娘眸光清亮, 藏不住的欢喜,又带着一丝笃定, 她扬起唇角, “你亲我,是不是代表你答应了。”   时易也没料到自己会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丫头才十九岁, 他怎么会对她生出那样的感情?难道真如老师所说,太久没女人了, 连个小丫头都不放过?   到底是亲了人小姑娘, 总不能抵赖吧。   他抿了下唇, 有些不自然地说:“丁娴, 我今年二十九了。”   时易这人吧,从小性子就比较冷,不太会表达,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儿,你要他亲口承认什么,他就觉得别扭,矫情,他要对谁好,从来不耍嘴皮子功夫,就是实际行动。   他刚上小学一年级那会儿,老师布置了一项任务,要求同学们回家对妈妈说一声我爱你,时易这性子,还真就说不出来,回到家,什么活都抢着干,拧干毛巾给妈妈洗脸,打好洗脚水给妈妈洗脚,想方设法地对妈妈好,可那样煽情的话,他偏就说不出来。   男女方面的事更是,丁娴第一次亲他,让他意识到两人毕竟是成年人,长期住在一起,怕出问题,后来领导在谈借调的事情,他主动提出,想着两人分开,千万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人姑娘。当然,那时时易也没觉得丁娴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沈彦说,姑娘十几岁,正处于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他这样的男人,自然容易动心。   感情是复杂的,说不定连丁娴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究竟是贪恋他给她带来的那种安全感,归属感,还是真的对他有意。时易也曾想过这个问题,最终无果,直到小姑娘来D市找他,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惊喜,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甚至在想,喜欢就喜欢吧,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一切顺从心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结果丁娴头天费尽心思地撩他,第二天人就走了,时易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当下就想着,再也不搭理她了。   可脑子里全都是她,一颦一笑,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   姑娘笑着喊他时易哥哥。   姑娘委屈时眼含泪花喊他时易哥哥。   再次相见,姑娘扑进他怀里,脑袋在他胸膛蹭啊蹭的,开口第一句,也是时易哥哥。   时易哥哥,时易哥哥。   那一声声,软糯糯的,叫得他的心都跟着软得一塌糊涂,当下什么想法也没了,就想把姑娘抱进怀里可劲儿疼。   甚至有一瞬还觉得,自己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非要分开一年。   ……   时易这话,是想提醒丁娴,让她想清楚,自己比她大十岁,将近三十的人了,沉稳内敛,生活归于平淡,或许并不能给她多么浪漫,多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没成想,丁娴倒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时易哥哥,你家里人催你了吗?”   丁娴在爱情上一根筋,认定谁就是谁,她想了想,又道:“女生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你跟他们说,再等一年行不行?”   从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甚至觉得女人二十**岁结婚都算早,但是如果对象是他,扯个证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她依然可以继续读书,现在大学就结婚的人也挺多的嘛。   时易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轻咳一声,“再不出去,又有人来了。”   丁娴笑:“反正这是女厕所。”   “……”   时易把她从身上拉下来,就要去开门,丁娴按住门把手,“最后问一个问题。”   “时易哥哥,我要是变成包黑碳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啊?”   时易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小姑娘哀嚎一声,“马上要军训了呀,现在太阳那么毒辣,过不了几天,我这白嫩的皮肤……”   她顿了一下,哀叹:“估计都可以和非洲人媲美了!”   时易瞥了眼她的手臂,确实是白白嫩嫩的,叫人不愿挪开目光。   他说:“黑点好。”   太白太亮眼了容易招蜂引蝶。   丁娴:“……”   什么审美。   丁娴跳起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打开门,把人推出去,扬了扬手,又“砰”地一声关上门。   时易摸了摸唇角,低笑一声,突然很庆幸,还好小姑娘喜欢的是他,她这性子,要是所遇非人,后果不敢想象。   过了会儿,丁娴才开门出去,正好碰到饭店工作人员。   “这门不是锁住了么?”   “没有啊。”丁娴说着还看了门一眼,“我来的时候就是开着的呀。”   工作人员有些懵逼地挠了挠头,“奇怪了。”   ……   回到饭桌,黄怡就激动地说:“丁娴,你真是太倒霉,你知道吗,刚刚我们看到时教授了,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吃饭。”   另一个女生附和:“是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偏要在那个时候打。”   对于女生们的花痴,男生们很是无语,丁娴笑笑。   她不仅见了,还亲了。   白梓婷看向她,“丁娴,你刚刚是去厕所打电话吗?”   “是啊。”丁娴问,“怎么了?”   白梓婷还想说些什么,见她一脸坦然,抿了抿唇,“没什么。”   回了宿舍,丁娴才收到江丝琪的消息。   姜丝:【丁小娴,这情况不妙啊,你到底把时教授怎么了,吓得他都不敢回来了。】   丁娴把手机调了静音,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趴在床上回她:【去你的。】   【现在已经搞定啦,人还暗示我结婚呢。】   姜丝:【!!!】   姜丝:【你这么牛.逼!有啥诀窍没有,赶紧教给我!我今天看见一个炒鸡帅的学长,说话特别温柔,还很体贴人,一见到他,我这个十六岁少女的心脏啊,就控制不住地扑通扑通直跳,哇咔咔,太特么帅了!】   丁娴:【……】   丁娴:【你要学长,翟燃怎么办?他还不得哭死。】   姜丝:【丁小娴,你别给我乱点鸳鸯谱啊,我跟他没关系。】   又强调:【一点关系也没有!】   每次丁娴一提,江丝琪就跟她急,明明两个人都有那个意思,偏又谁都不肯承认,她想推他们一把,都不知从何下手。   丁娴岔开话题:【对了,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锻炼。】   姜丝:【放心吧,我每天都按照医生的嘱咐锻炼了,再过个一年半载,都能和你吃鸡了,到时候姐带你啊。】   丁娴:【行,到时候约,姜丝,我这儿熄灯了,晚安。】   姜丝:【晚安,摸摸大!】   丁娴笑了下,不由想起她当初吐槽自己胸小,江丝琪在她面前开车,从那以后,么么哒彻底变成了摸摸大。   当然,车的内容是由她和时易两个主人公展开。丁娴的脸热热的,不敢想,越想越烫,她连忙掀开被子透会儿气,嘴角笑容不散,闭上眼,都是男人那张清俊的面孔。   ……   第二天开始军训,女生们爱美,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抹防晒霜,背上,腿上,全身都抹足,一到操场,头顶烈日,汗水跟着淌,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军训,锻炼人的体力,耐力,磨练人的意志,虽艰苦,却是一段值得回味的美好历程。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结束后,女生们都在互相对比,说自己黑了几个色度,继而又讨论什么美白产品更好,丁娴躺床上听着,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时易:【真成包黑碳了,呜呜呜~~时易哥哥,你不许嫌弃我。】   时易当晚睡得早,看到照片已经是第二天。   文字与图片完全不匹配,满屏的大长腿,分明是在色.诱他。   大清早的,时易有点儿不淡定了,按了按太阳穴,扔了手机,跑去喝冰水降温。   ……   这天,丁娴刚进寝室,就听黄怡说:“我们这一届运气爆棚啊,上次碰到时教授我就有预感,没想到幸福会来得这么快!”   “看来我这周的锦鲤没白转。”白梓婷说着就拿出手机,“我还愿去,顺便再多转几下。”   刘歆扫她们一眼,“行了,你们收敛点,别把时教授吓得再也不来上课了。”   丁娴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由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你没看群消息吗?”黄怡扬了扬手机,说,“群里发了通知,时教授今天会来上课。”   丁娴连忙掏出手机,果然,下午就有他的课。   可恶,他居然不告诉她,要不是听室友说,她差点就错过了。   四人打算提前去占位置,刚走出宿舍,就碰到钟嘉木,便又一起。   教室里早就坐了一群人,还好他们来得早,要不然连最后一排位置都没了。   丁娴在最角落,一边是墙,一边是白梓婷。过了会儿,钟嘉木戳了戳白梓婷的手肘,白梓婷转头过来,笑着看向他,“怎么了?”   “梓婷,我这个位置更好,我俩换换?”钟嘉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丁娴的,白梓婷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点了点头,轻声,“好。”   两人刚换好位置,上课铃声就响了,没一会儿,时易拿着教科书进来,挺括身影往讲台一站,严肃起来是真严肃,那不苟言笑认真讲课的样子,还真就叫人生不出一丝别的什么想法来。   他的课难得,花痴归花痴,丁娴怕自己记性不好,边听边拿笔记,写着写着,笔竟然没油写不出来了,她扔一边,正郁闷着,面前突然出现一支钢笔,她侧头看过去,钟嘉木冲她笑笑,“你用吧。”   丁娴往他桌上看了看,压低声音:“那你呢?”   “我没有记笔记的习惯。”他下意识用手遮住书,可丁娴还是看到了上面的笔记,她把钢笔还回去,手刚伸过去,就被钟嘉木挡住,他低声,“丁娴,我真的不用。”   钟嘉木的掌心正好搭在她的手上,丁娴愣了愣,条件反射性地缩回手,下一秒,就听讲台上的男人说:“这位同学,对,就是你,靠着墙壁有点黑的那位女生,你来说说,我刚才讲了什么问题。” 第25章   靠墙壁有点黑???   有学生偷偷笑着, 丁娴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 她还有些懵, 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时易直直地盯着她,“没错,就是你。”   一时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丁娴身上, 她抿了抿唇, 不得不站起来。   怕她回答不上来, 钟嘉木连忙翻开书,指着某处示意她,“丁娴。”   丁娴瞟了眼,又看向讲台上的男人。   虽然刚才因为“钢笔事件”露听了一些内容,但是之前时易讲的那个问题,丁娴印象还是很深的,她想了想, 正要开口, 教室里又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答不上来是吧, 答不上来就站着。”   说完, 时易不再看她, “下面,我们接着讲解……”   丁娴欲哭无泪,她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故意的。   站了十几分钟, 腿有些发酸, 她侧身靠着墙壁, 这样就没那么累,谁知身子刚挨上去,男人就看过来,眸光严厉,吓得她立马站得直直的。   丁娴在心里骂他。   真是可恶,说她黑也就算了,还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站,当个教授真是要上天了。   下课铃响,时易看都没看她一眼,拿着书直接出了教室,丁娴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站了几十分钟,她腿都麻了,揉了两下,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时教授,这样虐待你的小女朋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男人没回她,丁娴把手机扔一边,也不打算理他了。   谁还没个脾气呢。   钟嘉木侧头看过来,不由问道:“丁娴,你还好吧。”   丁娴摆摆手,“没事。”   刘歆忍不住笑,“靠着墙壁有点黑,噗哈哈哈哈……时教授真是太不给女生面子了。”   此话一出,周围瞬时传来一阵爆笑声。   “虽然很可怜,但我还是很想笑怎么办,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肚子笑痛了……哎呀妈呀,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有点黑的女生,笑死我了……”   “……”   “……”   一片哈哈声,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丁娴满脸通红,埋着脑袋,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骂他:【混蛋!王八蛋!臭猪头!】   这下男人回她了:【今天晚上回家把课上的内容讲给我听,讲不出来不许睡觉。】   丁娴这才想起来,今天周五,想到以前男人罚她深蹲,她突然有些怂。   下午上完课,丁娴背着书包出了校门,走出一段距离,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下来电显示,故意等铃声响很久,直到最后一刻才接起,不等男人开口,她先道:“给我钱。”   时易话到了嘴边又收回去,拧眉,“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有点黑吗,我买护肤品去啊。”   时易沉声:“没有。”   丁娴说:“那我不回家了。”   “你试试。”   男人轻嗤一声,嗓音很沉,隐含威胁,丁娴一个激灵,忽有所感,她转头看过去。   对面路边上,男人坐在驾驶座,车窗降下,深邃眼眸牢牢锁定她,就在她看见他的同时,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他把电话挂了。   丁娴吐了吐舌头,收起手机小跑着过去。   刚坐进去,男人就欺身过来,双手捞过安全带,帮她系着,丁娴看着他紧绷的脸部线条,双手直接勾住他脖子,往下一拉,一口含住他的唇,像他上次对待她那样,一下一下地咬着,她闭上眼,报复性,用力厮磨啃咬,非要把他弄疼了才肯罢休。   时易刚扣好安全带,就被小姑娘抱着亲,心下一乱,他忍着没动,眯眼看着她,小姑娘睫毛一颤一颤的,嘴上一点儿没留情,撕咬着他,像只暴躁的小野猫。   时易由着她,片刻之后,搂住她的腰,反动为主,舌头直接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在她口腔肆意扫荡,没两下,丁娴就喘不上气儿了,有气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以示抗议。   在意识即将混沌之际,时易在她唇上狠狠吮吸啃咬了下,迅速抽离。   丁娴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真没想到,这男人看着那么冷静,接个吻居然都能这么狠,要人命似的,她摸了摸嘴唇,不由道:“时易哥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特能装啊?”   时易踩燃油门,侧头看了她一眼,姑娘嘴唇鲜红欲滴,格外诱惑,喉结滚动,他收回目光,没吭声。   到家,男人直接进了书房,甩下一句,“吃了饭到我书房来。”   明知要挨批,丁娴哪儿那么老实,慢悠悠地吃饭,吃饭完跑去洗澡,接着往沙发上一坐,优哉游哉地看起了电视。   时易看看时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丫头还没进来,他拧着眉,哪里还有心思工作,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抬头看时钟。   当时针指向九时,他坐不住了,打开门,见丁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几步过去,关了电视,直接将人给拎起来。   丁娴挣扎着,“时易哥哥,哪有你这样粗鲁的,难怪你之前都找不到女朋友。”   时易扫她一眼,手上一使劲儿,直接把人拎进书房。   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她按门板上,双手撑在她两侧,低头,“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嗯?”   他说这话时,尾音上翘,漆黑双眸紧紧盯着她,颇具危险。   丁娴揉着自己的肩膀,控诉道:“时易哥哥,你把我弄疼了。”   姑娘眼里带着泪花,委屈巴巴地望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似的。   时易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实际上机灵得很,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最会骗人。   他冷哼一声,“嫌我粗鲁?”   “嫌我粗鲁你找温柔的去。”   说罢,时易站直,看向别处,薄唇紧抿着。   他也恼自己,平时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怎么遇上这丫头就全乱了套了,恋爱降低人的智商,这话说得真没错。   这男人生起气来,跟个小孩子似的,丁娴不由笑了笑,抱住他的腰,手上一用力,想把男人拉过来,男人纹丝不动,她只好自己贴过去,“时易哥哥,你吃醋了。”   他故意在课上罚她,亲她的时候也明显带着情绪,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时易微微一愣,把人拉开,摁回去,“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课不好好上……”   他话说一半,姑娘软软的身子又贴上来,她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一股清香,迷人心神,姑娘柔软两团故意蹭着他坚.硬的胸膛,双手吊着他脖子,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亲,一字一句道:“大、醋、缸。”   时易刚一扬眉,就见姑娘垂眸,凑近他耳边,热气喷洒,声音俏皮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时易哥哥,你起反应了。” 第26章   时易呼出一口气, 再次把人拉开, 沉声:“给我站直了。”   丁娴后背贴着门板, 看着他笑“我就跟人坐一起你就吃醋成这样,还说不喜欢我。”   时易揉了把她的头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你了。”   这话丁娴爱听,心里甜蜜蜜的,一把抱住他, “时易哥哥,你终于承认了。”   时易整个身体都紧绷着, 所有的热度集中到某个点,随时都要炸了似的, 小姑娘偏又不知死活地紧紧贴着他,故意在他耳边吹着热气,舌尖轻轻舔.砥, 时不时刮着他的耳廓, 那湿.软触感叫人发狂。   臭丫头, 哪儿学来那么多花样。   他试图把人拉开,小姑娘却不依了,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眨巴着大眼睛,轻声问:“时易哥哥, 我可以亲你吗?”   “……”   说罢, 也不等他回答, 就凑上来, 时易偏头躲开,她一笑,转移目标,含住男人颈间那抹凸起。   姑娘嘴唇贴上那一刻,时易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反应过来之后,一把将人扯开,他自己也慌了,没控制好力道,丁娴后背撞上门板,“砰”地一声,痛得她眼泪直冒。   她皱眉,瞪着罪魁祸首,“我是女孩子哎,你就不能轻点儿?”   时易单手撑着门,看着她,漆黑眼眸越发深沉,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丁娴,我是个男人,别动不动就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可不敢保证……”   他顿了一下,闭了闭眼,又道:“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一直对你正人君子。”   男人嗓音哑得不行,透着别样的性感,丁娴也是够坏,瞥了眼他的下.身,故意激他,“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男人。”   时易冷哼一声:“怎么,想试?”   丁娴犹豫了一瞬,见男人勾唇笑她,叛逆因子在作祟,她上前一步,含住他下唇,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咬了咬,松开,又亲上去,发出“啵”地一声响。   她仰头望着他:“时易哥哥,你是不是从来没碰过女人?”   男人绷着脸,没吭声。   她一乐,“被我说中了。”   丁娴故意撩他,将他衬衫扯出来,手从下摆钻进去,肆无忌惮地揩油。   时易浑身滚烫,本就在崩溃边缘,姑娘柔软的小手在他腰腹间作怪,带着一股电流般,不停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臭丫头,仗着他不会把她怎么样,故意折磨他。   真以为他拿她没辙?   时易握住她手腕,抽.出来,将她双手反剪至身后,男人动作又快又狠,丁娴低呼一声,来不及反应,唇就被人堵住。   她挺着胸,被迫仰头承受他的吻。   男人吻得急切,吻得凶猛,丁娴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想要挣开,却被他推着后退两步,男人宽厚的身子抵着她,毫无缝隙。   偌大的书房里,时钟“滴答”响,呼吸声此起彼伏,意乱情迷间,时易抬起姑娘的双腿,架在自己腰间,突然腾空,丁娴吓了一跳,抱着男人的脖子,颤着声音喊:“时易哥哥。”   时易低笑一声,又封住她的唇,托抱着她转了个身,往前几步,把她放在书桌上,胳膊撑在她两侧,低声:“知道怕了?”   丁娴偏又是个嘴硬的,仰头,“谁怕了!”   “哦?”   时易挑了挑眉,将人推倒,顺势压下去,埋头在她颈间,咬住,吮吸,姑娘痛得哇哇直叫,拍着他肩膀,“你轻一点啊!”   时易心疼了,亲两下,松口,姑娘白皙的脖子上多了块紫红色印记,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低低笑着。   丁娴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动了动,不料男人反应更大,她下意识一缩,时易哼笑,“还嘴硬?”   “谁、谁嘴硬了。”   说话都不利索了,还不承认。   时易也难受,搂着她的腰,侧脸贴着她,轻闭着眼,“你别动,让我抱会儿。”   丁娴当真就没动,盯着天花板,全身滚烫,呼吸乱乱的。   过了会儿,她说:“时易哥哥,我的腿麻了。”   男人没反应,丁娴使劲儿掐他的肩膀,时易咬了下她的耳垂,低声,“轻点儿。”   “你刚刚怎么对我的。”   小姑娘还记上仇了,摸了摸脖子,“还痛着呢。”   “嗯。”   “就嗯?”   时易说:“我以后轻点儿。”   丁娴又道:“还有,你以后不许拎我。”   男人没吭声,丁娴又掐他,“听到没有。”   时易应:“嗯。”   “不许动不动就罚站。”   “嗯。”   “不许说我黑。”   “嗯。”   “不许对我那么粗鲁。”   “嗯。”   “不许……”   臭丫头哪儿来那么多要求,时易抬起头来,“有完没完?”   姑娘撅着嘴巴,眼里含着泪花,委屈极了。   时易心一软,动了下唇,有些不自然地,“你说。”   “不许对我不耐心。”   “不许凶我。”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时易撑着身子要起来,丁娴圈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起,“刚刚。”   说话时,丁娴凑到他唇边,故意撩拨他,时易哭笑不得,亲了下,低声:“行,我道歉。”   能怎么办,宠着呗,总不能真把人给办了吧,姑娘再调皮,他也不能那么混账不是。   时易扒拉开她的双手,站起来,丁娴腿直发麻,动了下犹如针扎,她看向男人,“时易哥哥,你帮我揉揉。”   时易扫了她一眼,“自己揉。”   他这状态,哪还敢碰她。   可见小姑娘一脸委屈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了,轻叹一声,蹲下.身去,握住她脚踝,手指在她小腿上一下一下地按着。   没一会儿,丁娴腿就不麻了,又开始作。   她跳下去,时易刚起身,她就吊着他,“时易哥哥,我给你讲课上的内容?”   时易拍拍她的手,“不讲了,松手。”   “你不是说讲不出来不许睡觉吗,我就讲不出来,我不去睡觉了。”   “……”时易拉着她双手,“回房间去,听话。”   “你抱我过去。”   “别闹。”   “我没闹,你以前都抱过我,现在怎么就不能抱了。”   “……”   丁娴双腿缠着他,故意蹭,时易刚压下一点,又被她撩拨起来,浑身都是火,随时要燃,他吐了口气,一把将人抱起来,丢沙发上,按住她的肩膀,扬手,对着她的屁.股就是几巴掌。   “你干什么!”屁.股又痛又麻,丁娴撑着身子想起来,力道又不足他,被他死死按着,一张脸憋得通红,骂道:“你混蛋!”   话音刚落,又是“啪啪”两声,时易没留情,下手重,姑娘呜咽,“哪有你这样欺负人的。”   不给她点教训还真嘚瑟得不成样子了。   “给我老实点儿。”时易捏了捏她的脸,“再皮我还打。”   “你——”   丁娴被他眼神一扫,咬着下唇,没敢再骂人。   时易一身火,出了书房,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洒下来,怎么浇都浇不灭似的。   ……   这么大个人了,还被人打屁.股,丁娴气得够呛,连续几天,都对他爱搭不理的,时易要亲她,她躲开,平时房间门锁得死死的,不让他进来,第二个周末索性连家都没回。   时易心里清楚,臭丫头这是在跟他怄气呢。   想跟她联系又放不下面子,短信编辑好又删,删了又编辑,最后手机一扔,啥也没发。   周六是杨老的生日,晚上,时易过去,与沈彦他们坐一桌。   桌上除了几张生面孔,大都认识,敬完酒,几人闲散聊着。   沈家与杨家是世交,沈彦十几岁时,杨老觉得这崽子机灵,想收他为徒,带他学医,沈彦父母也有这个想法,结果沈彦对医学一点也不来劲儿,直接报考了军校。   沈彦这回休假,正好赶上杨老的生日,难得大伙儿聚一起,就拿这个打趣,“倒是没想到,杨老最得意的学生会是沈彦的发小,这缘分也是可以。”   时易笑了笑,开了瓶酒,倒上一杯,仰头喝尽,又倒。   沈彦瞧着这人不对劲儿,问他:“心情不好?”   时易又喝了杯,抿了抿唇,“没。”   “放屁!”   沈彦这人,粗话说惯了,都是兄弟,想哪儿说哪儿,他能不了解时易?平时多节制的一个人,除非特殊情况,不然滴酒不沾,适才几人敬他,来者不拒,这会儿又自个儿喝上了,反常,实在反常。   沈彦问:“为那丫头?”   “哪个丫头?”杨老过来,正好听见,不由看向时易,“臭小子有女朋友了?”   大伙儿一听,跟着起哄。   “时教授,你怎么不把人带来给我们见见啊。”   “是啊,杨老天天都盼着你能找个女朋友,你这既然找了,不给我们看,也得给杨老看看吧。”   “就是就是!”   “杨老,您说呢。”   不等杨老开口,时易先道:“还不是时候。”   几人又闹腾起来。   杨老骂了句:“臭小子!”   难怪对徐莞芝一点感觉也没有,原来是有心上人,也不知两人谈了多久,那姑娘又如何,臭小子,还瞒着,杨老看向他,“时易,我可等着呢,你别给我一声不吭就跑去扯证了。”   时易笑:“瞧您说的,我哪敢啊。”   杨老一走,沈彦压低声音问他:“真是那丫头?”   时易没吭声,算是默认。   “真动心了?”   见他不答,沈彦皱了皱眉,“时易,你可想清楚了。”   兄弟之间,玩笑归玩笑,他倒是从来没想过时易真会跟那丫头在一起。   当今社会,年龄差个十几岁很普遍,都不是问题,只是这两人,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大学生,身份太敏感,时易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   沈彦压低声音:“不谈你俩身份,光是她对你,是爱情还是依赖?等过个三年五年,姑娘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你,到时候一拍两散,分手,人还年轻,二十几岁,正值青春年华,你呢,三十好几了。”   “你那性子,分手了估计更不会轻易恋爱,再拖一拖,得,老男人一个,纵然你无所谓,长辈们都不知道会急成啥样。”   时易从医,时易父母常年在国外管理家族产业,别的什么都依着他,就是怕这个从小对女人就不感兴趣的儿子当真单身一辈子,人没在身边,倒是没少跟杨老和沈彦打招呼,多催着他点。   沈彦也不爱催,毕竟人这么大了,自己的事儿都有主见,再说,催多了也烦,他没谈那会儿,家里人催得更急,好不容易休假回去,要是碰上七大姑八大姨,那耳朵可清净不了,一堆人吵得哦,这个说那家姑娘好,那个说这家姑娘更好,他妈听着,不知有多兴奋,生怕人会跑了似的,一个劲儿地提约见面的事儿,直到他把女朋友带回去,以为能清净一段时日了,哪知长辈又觉得他年龄大了,催着两人把婚接了。   沈彦简直无语,估计结了婚,又该催生娃,生了娃又催二胎……   时易听他说完,一脚踹过去,“我这都快三十了,就冲动这么一回,什么分手,什么老男人,就不能说点好的?”   沈彦:“行,说点儿好的,人姑娘喜欢你,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可,行了吧。”   时易笑骂:“滚蛋!”   这时,手机震动,他掏出来看,进来一条新消息。   丫头:【时易哥哥,我不舒服。】   时易笑了下,回她:【装。】 第27章   发完消息, 时易将手机扔桌上,手抄进兜里, 沈彦注意到他的动作, 问:“那丫头?”   时易抿了下唇, 又去看手机,丫头没再回。   过了会儿,手机还是没动静, 他心下有些慌了,是真担心, 捞起桌上的手机, 噼里啪啦打几个字发过去, 问她:【在哪儿?】   丫头还是没回。   时易拧眉, 走到边上,给她打电话。   那边好一阵才接通,时易问:“哪儿不舒服?”   “心里难受。”丁娴顿了一下, 说,“想见你。”   男人沉默。   “真的。”丁娴声音低低的,“没骗你。”   时易问:“在哪儿?”   丁娴心里是真难受, 可一接到他电话就忍不住要逗他,说:“床上。”   时易沉声:“欠抽不是?”   丁娴:“……家里。”的床上。   时易挂了电话, 一坐下, 沈彦问他:“怎么了?”   时易喝了杯酒, “没什么。”   兄弟俩对彼此太过了解, 一个表情, 都能猜出个大概,沈彦直接问,“那丫头怎么了?”   “好像是生病了。”   沈彦:“那你还不回去照顾着。”   时易斜他一眼:“刚不是说我俩不合适?”   “合不合适又不是我说了算。”沈彦的爱情观还是很正的,尤其是自己谈了恋爱以后,更懂得怜香惜玉了,当然,只是对自己女人。   他顿了一下,又说:“既然你俩都好上了,总不能不管人家吧,再说,她现在是病人,作为医生,你也该回去看看。”   “我说过不管她?”   时易觉得,这沈彦最近没和女人较劲,日子过滋润了,话多不说,智商还偏低。   他又倒了杯酒,仰头喝尽。   总觉得姑娘跟平时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终究是不放心,他起身,“先回去了。”   “就一毛丫头,你要不要这么急啊。”沈彦看着他的身影,不由笑了笑,掏出手机,给自家丫头打电话。   这个点,饭局也差不多该结束了,时易又去敬了老师一杯,聊了几句,才离开。   ……   钟嘉木对丁娴的心意,几个室友都看在眼里,刘歆想撮合两人,恰巧这周丁娴没回去,就把人约出来吃饭。   当然,丁娴尚不知情,与她手勾着手出了校门,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宿舍里还有两人,问她:“歆姐,就我们俩吗?怡怡和梓婷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四人关系更近了些,平常也爱开玩笑,刘歆最大,大家都喊她歆姐。   刘歆说:“我问过她们了,她们不去。”   丁娴:“减肥?”   刘歆:“应该是。”   本以为只有她俩,到了才知道还有钟嘉木,饭吃一半,刘歆去了趟洗手间,剩下她和钟嘉木两人,尴尬极了。   当钟嘉木第N次给她夹菜时,她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发消息给刘歆:【歆姐,还不回来?该不会是掉厕所里去了吧。】   丁娴发完,把手机抄兜里,抬头,钟嘉木正盯着她看。   “丁娴,你怎么不吃。”   “是不是没你喜欢吃的菜,再点两个好了。”   眼看他就要喊服务员,丁娴忙道,“不用不用。”   她有些不自然地抓了下额头,说,“我已经吃饱了,你不用管我。”   说完,手机震动,刘歆回她:【放心放心,没掉厕所。】   刘歆:【对了,丁娴,我临时有事先走一趟,你俩慢慢吃啊,吃得高兴,别那么早回来,饭后还可以散散步什么的。】   丁娴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骂了她一句。   简直是乱点鸳鸯谱,她这朵花已经被人摘了。   “丁娴。”钟嘉木看着她,突然间紧张起来,手心直冒汗,“我……我喜……”   丁娴笑了笑,打断他,“要是我男朋友知道我和别的男生单独在一起吃饭,肯定又要吃醋了。”   钟嘉木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有男朋友了?”   “是啊,他小气得很呢,动不动就吃醋。”丁娴问他,“哎,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钟嘉木尴尬地笑了笑,“或许吧。”   饭后,丁娴要去买单,被钟嘉木拦下,“买单这种事应该由男生来。”   说着,他掏出卡递给服务员。   丁娴浅笑:“那谢谢了。”   钟嘉木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姑娘姣好的容颜,心下一动,说:“丁娴,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大家都是同学,别客气。”   虽然她有男朋友,但不代表他一点机会也没有,只要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   丁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道谢。   钟嘉木走后,丁娴立马加快脚步,噔噔噔往楼上跑。   臭刘歆,看我不找你算账。   气势汹汹地上去,只是刚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里头传来的声音让她无法再往前一步。   “歆姐,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这不是害了你表哥嘛。”白梓婷的语气嘲讽又刺耳,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与平时温柔的样子大相径庭,“我告诉你,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我就怀疑她了,说什么去厕所打电话,我去厕所的时候门是锁着的,谁知道她在里头干什么呢。”   “你别乱说,娴娴是个正正经经的女孩子。”说到这儿,手机响了一下,有新消息,刘歆拿起来看。   白梓婷问:“他怎么说?”   刘歆愣了好几秒,才道:“我表哥说丁娴有男朋友了。”   “我怎么说来着。”白梓婷更加阴阳怪气了,“有男朋友还吊着你表哥,是何居心?”   “没成就没成吧,有什么办法。”刘歆叹了声气,“就是那顿饭挺贵的,为了她,我表哥还特意选了家高档餐厅,结果她居然有男朋友了,浪费一千多块钱啊。”   “她就是喜欢这种有人追,有人捧的感觉,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蛋嘛,光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谁知道内里肮脏成什么样呢。”   刘歆有些讶异,“平时看你跟她关系挺好的呀。”   “我是看她可怜才帮着她。”   顿了几秒,刘歆低声说:“她这样确实挺讨人厌的,我表哥也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平常那些零食什么的,都是他拖我带过来给她,我表哥,哎,真没少在她身上花钱。”   白梓婷:“她吊着你表哥,图的不就是这个嘛,你看她平时那样……”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道声音,“娴娴,你站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闻言,屋内两人一僵。   丁娴五指收紧,她感觉自己在颤抖。   从来没有想过,平时看起来那么温柔善良的室友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她自嘲一笑,怪自己识人不清。   黄怡还搞不清楚状况,拉了她一下,“娴娴,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丁娴吸了吸鼻子,确实有些不舒服,她从昨天就开始感冒,脑袋有些晕晕的。   对了,昨天下午白梓婷还冒雨去给她买感冒药,现在看来,多么讽刺。   见她脸色不太好,黄怡有些担心,问道:“是不是大姨妈来了?走,进去,我给你倒杯开水,喝了会好点。”   丁娴深吸一口气,进了宿舍。   她直接走到自己的床位,开始收拾东西。   一时间,气氛极其诡异。   刘歆有些尴尬,“娴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丁娴看向她,“行,你解释,我听。”   “我……”   刘歆张口无言,窘迫极了,她怎么也没料到,丁娴会在门口听到她和白梓婷的对话。   丁娴好笑,转头继续收拾东西。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既然已经被听见,白梓婷也不打算装下去了,“我们就是讨厌你。”   丁娴说:“正好,我也讨厌你。”   黄怡把倒好的开水放桌上,“你们在干什么呀,都是一个宿舍的,大家有话好好说嘛,别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白梓婷从上铺跳下来,对着她,“丁娴,你有男朋友为什么早不说?”   “我必要跟你说吗?”丁娴怒极反笑,“白梓婷,你之所以那么讨厌我,是因为你喜欢钟嘉木吧。”   白梓婷神色一僵,顿了好几秒才道:“对,我是喜欢钟嘉木,那又怎样!”   “你喜欢他,你没错,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可以向他表明心意,那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可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装成那个样子?故意对我很好,每天帮我打饭,帮我打水,在我生病时淋着雨也要出去给我买药,无微不至地照顾,表面上和我好得像亲姐妹一样,有必要吗?装给谁看?钟嘉木?”   昔日有多好,这一刻就显得多么讽刺,她早该看清楚的。   刘歆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她上前,“娴娴……”   “你想说什么?”丁娴冷笑一声,转向她,“刘歆,平常你带的那些零食,你每次都说是你买的,非要给我,同寝室的人都有,我也不好拒绝,但是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往往会在第二天买别的东西给你,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你给我的那些零食。”   说起来就觉得好笑,她看着面前的人,接着道:“还有今晚吃饭,我本来是要买单的,你表哥抢着买了,他是男生,我也不好伤他面子,如果你替他心疼钱,我可以把那一千多给他,不过有一点我要申明,今晚吃饭,我不知道是你想撮合我和他,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去。”   “丁娴,你别这么得理不饶人……”白梓婷还想说些什么,刘歆拉了她一下,她才没再说下去。   黄怡没想到大家的关系会发展成这样,想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直到丁娴拎着背包站起来,才回过神来,“娴娴,都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   其实黄怡跟丁娴以前挺像的,话不多,胆子也有点小,后来丁娴发现,你越是害怕,越是不反击,别人越是欺负你,把你当成傻子。   对于钟嘉木,丁娴早就想拒绝,但是碍于刘歆,她总在想着怎样才能不伤人面子,再加上人家男生也没明着提喜欢她的事,她也不好去说什么,只能尽量回避。   白梓婷喜欢钟嘉木她很早就看出来了,还曾试图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空间,但是这些,她没必要再解释了。   丁娴看了黄怡一眼,“抱歉。”   她跑出宿舍楼,外面有些冷,风呼呼刮着,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会儿眼睛竟然有些发酸。   莫名委屈。   想来自己也是活该,好好的周末不回家,偏要跟时易怄气,这下好了,宿舍是待不下去了,她打算明天找辅导员申请走读。   不想继续吹夜风,丁娴打了辆车。   到家,本想求个安慰什么的,结果屋子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喉咙干干的,实在难受,她倒了杯水喝,就躺床上去了。   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来,看了下时间,忍不住发消息给他:【时易哥哥,我不舒服。】   结果男人回她:【装。】   丁娴气着了,把手机扔一边,骂:大猪蹄子。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她闭眼睡着,没动。   直到铃声响起,她才接。   那边有些吵,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通话结束后,丁娴又闷头睡觉,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捞起来。   姑娘身上温度偏高,时易掌心在她额头探了探,蹙眉,“发烧了怎么不说?”   要不是他不放心赶回来,指不定还会多严重。   丁娴眯了眯眼,稍微适应光线。   “时易哥哥。”   丁娴抱着他,在他怀里蹭,“好难受啊。”   嗓子有些哑,说话也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身体难受还是心里难受。   时易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放她下去,刚要起身,手被姑娘拉住,“时易哥哥,你别走。”   “在这儿陪我好不好?”   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时易发现这丫头情绪有些不对,放低声音:“我去给你拿点药。”   不忍心甩开她的手,只好轻声哄着:“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丁娴不想吃药,可照时易的性子,定不会由着自己,她只好松手。   没一会儿,时易再次进来,一手端着开水,另一只手提着药箱。   眼皮很重,丁娴懒得睁开,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觉得格外安心,就在她差点要睡过去时,身子又被人捞起,男人低声:“张嘴。”   她张了张嘴,时易把温度计放入她口中,就这么抱着她。   片刻之后,拿出温度计一看,果然,三十九度七,再烧下去,脑子都该烧糊涂了。   丁娴闻到一股药臭味儿,皱眉,“好臭。”   时易把开水端到她嘴边,先让她喝了口,丁娴看着他手里那些五颜六色的药,只觉头疼,“怎么这么多?”   感冒而已,喝了冲剂就行了,这么多,她突然有点儿想哭。   时易耐心哄着她:“吃了好得快些。”   说着,就要往她嘴边送,丁娴慌了,生怕他直接给她放嘴里,连忙从他手心里捡了一粒,“我自己来。”   她在吃药这事儿上有点儿矫情,别人都是几粒一起扔嘴里,喝口水,就全吞下去了,她不行,必须一粒一粒地来,不然很容易吐出来。   以前更夸张,吃药要像小孩子一样碾成粉末,后来实在觉得苦,就试着吞,慢慢才习惯了。   一碗水喝下去,药才吃一半,时易只好又去给她倒一碗。   吃完药,丁娴又躺着,这会儿清醒了许多,时易站在她身侧,再次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注射器。   丁娴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害怕,颤着声音问:“时易哥哥,你、你要干什么?”   时易一边排着针管里的空气,一边走向她,“打一针,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丁娴看着他手里的注射器,下意识地往里缩,才刚挪一下,就被男人抓住胳膊拉回来。   “我吃了那么多药,明天就会好的,不打针好不好。”姑娘语气带着哭腔,求着他,“时易哥哥,我不想打,我害怕。”   “不疼的。”   丁娴抗拒:“那也不要。”   时易耐着性子哄她:“丁娴,听话。” 第28章   丁娴看着那银白尖细的针, 心中恐惧更甚,直摇头,“不要,我不打。”   “丁娴, 乖一点。”男人声音很柔, 像哄小孩子似的, 手上的力道倒是不轻,将她翻身按在床头, 低声, “自己来还是我来。”   丁娴被迫趴着, 生病的缘故, 身体本就软软的, 这会儿被他按着, 毫无抵抗之力, 她回头看过去, 时易的手已经放在她腰间,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掀起她裙摆, 猛地把那冰冷的针扎进她皮肤里似的。   “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   既然反抗无效, 还不如顺从,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 丁娴深吸一口气, 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撩起裙角,轻声:“时易哥哥,你轻一点啊。”   姑娘趴在床上,一双腿修长笔直,微微发颤。   “嗯。”   时易应了声,嗓音不自觉地沙哑几分,他撇开视线,眉头皱了皱,很快恢复常态,拿过棉签开始擦酒精。   丁娴不敢看,闭着眼睛埋在枕头里,忽然臀上一凉,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下,时易按着她:“别动。”   “一下就好。”   话落,屁.股上传来一阵痛感,她双手紧紧握着,忍不住呼出声:“好痛!”   时易看了她一眼,很快结束,将她裙摆拉下来遮住,转身过去处理工具,等他再次转身过来时,只见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故意下手那么重,报复我。”   每次受伤都是屁.股,上次他打她,这次又是打针,不就撩了他一下嘛,自己不禁撩,还怪到她头上来了。   丁娴背过身去,赌气似的,不理他。   时易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捏了捏姑娘肉嘟嘟的脸蛋,没忍住,俯身.下去亲她,丁娴伸手挡住,男人的薄唇就印在她掌心,温热,软软的,她突然感觉自己烧得更厉害了,就要拿开,被他一把握住。   时易亲了亲她的手,身子又低下去,去寻她的唇,“还生气?”   “不是。”两人挨得太近,呼吸相闻,说话间,唇瓣相触,丁娴偏了偏头,说,“会传染给你的。”   时易轻笑一声,捧着她的脸,身子压下来,轻而易举捕捉到她的唇,他吻得很小心,舌尖细细描绘,滑过她的贝齿,勾着她的小舌,彼此交缠。   相比前几次的激烈,这个吻显得太过温柔,温柔到丁娴有种错觉,这一刻,仿佛自己就是他最珍贵的宝贝儿般,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   很绵长的一个吻,越往后两人呼吸越是乱得一塌糊涂,时易及时收住,与她额头相贴,小姑娘还烧得厉害,脸颊泛红,也是烫人。   丁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上了瘾般,微仰头,就亲了上去。   时易还没缓过劲儿,柔软又贴上来,他本就心痒难耐,被小姑娘一勾,脑子瞬间空白,好几秒,才压抑着推开她,嗓音低哑,“好好睡一觉。”   “你陪我?”   小姑娘看着他,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语气更是耐人寻味。   生着病还皮,时易沉下声音:“想挨打?”   “你不能欺负病人。”   姑娘一脸委屈,在控诉他不该凶。   时易真的是拿她没办法,无奈道:“你先松开,我去拿本书,一会儿过来。”   丁娴看着他,生怕人走了就不过来了似的,几秒后,说:“骗人是小狗。”   时易:“……”   时易收拾好东西,端了张椅子坐她床边,拿着本书看,结果小姑娘也不睡,一直盯着他,总叫他分心。   终于忍不住侧头,“还不睡?”   丁娴说:“我想抱着你睡。”   她眼神真挚,半点玩笑意味都没有,是真想抱着他,那种安全感,归属感,叫她迷恋,让她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在,他会站在她这边,和她永远在一起。   时易抿了下唇角,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好好睡觉,别闹。”   丁娴趁机抓着他的手臂,人往床边挪,怕他会抽走似的,死死抱住,脑袋紧紧挨着,脸贴上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嘴角一弯,闭上眼,“我睡了。”   碰上这么个小无赖,时易真的是束手无策。   知道姑娘生病不好受,他本就打算陪着,姑娘提什么要求他也尽量满足,只是抱着睡……   他可不敢离小姑娘太近,一近了就忍不住想亲热,一亲热小姑娘就不老实,总是勾得他心里发慌发痒,他就怕自己哪天失控,真把小姑娘给吃了。   .   丁娴睡得很沉,很安稳,一觉天亮,醒来时,看着自己身侧的男人,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她懵了好几秒,掀起被子看了看,两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想起昨晚的事,她傻笑一阵,看着男人英俊的睡颜,不满足于只是抱着手臂,手一伸,脚一抬,窝在男人温暖的怀里,她闭上眼,不想起床了。   时易昨晚睡得晚,迷迷糊糊中有个软软的东西贴上来,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小奶猫似的,实在疲倦,本想继续睡,谁知刚翻了个身,耳边就传来一道糯糯的声音,“时易哥哥,你压着我了。”   猛然清醒。   他刚一睁眼,小姑娘额头就贴上来,嘴角勾着,说话时不自觉地带上愉悦,“时易哥哥,我退烧了。”   温度是降了下来。   时易撑着身子起来,又给她量了一次体温,确认没问题,他看了下时间,盖好药箱,叮嘱道:“药我放桌上,一日三次,饭后吃。”   说完转身过来,见姑娘在皱眉,又道:“这事儿我会跟张姨说,别耍滑,老老实实的。”   丁娴有些郁闷地抿了抿唇,这男人怎么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她才刚一想,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时易走后不久,张姨就过来了,炖了一大锅排骨汤,说要给她补补,丁娴胃口比早上好些,两碗汤下肚,人也舒服不少。   她吃过午饭回房间,拿过手机看了看,“仙女屋”两条未读消息。   “仙女屋”是她们的宿舍群。   丁娴愣了几秒,点开。   社会我歆大姐:【@社会我娴小妹娴娴,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表哥都跟我说了,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我跟你道歉,你别我和计较,回宿舍来吧。】   社会我怡小妹:【@社会我娴小妹娴娴,回来吧,你不在我不习惯。】   丁娴看着群里的消息,异常平静,无论她住不住宿舍,有些东西,一旦破裂,就无法如初。   第一印象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失望,而这种失望,到达一定地步,会让人心冷,无论如何,都会有道隔阂。   不过,不值得深交的人,她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感情。   丁娴刚要退出聊天软件,又进来一条消息,是黄怡发来的私聊。   黄怡:【娴娴,我今天从校门口回来的时候,撞见白梓婷和钟嘉木,钟嘉木表情看着有点怪,我总觉得是白梓婷跟他说了什么。】   丁娴看完,回:【不管她。】   丁娴是第二天早上回的学校,她没回宿舍,直接去教室上课。   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女生们闲暇之际,就爱聊些八卦,坐丁娴后面那两位,从著名导演出.轨聊到当红明星逃税,丁娴听得头有点疼,只希望上课铃快点响。   当她再一次按亮手机看时间时,只听身后人道:“哎,你听说了吗,时教授有女朋友了。”   她心中一颤。   “这还用听说嘛,群里都传开了,还有照片呢。”   “本来还有人传校园论坛上,被校领导撤下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怕影响不好吧。”   “有什么影响不好的,时教授那个年龄有女朋友太正常了。”   “谁知道呢,领导可能觉得那是时教授的**,不想让大家公开讨论吧。”   “哎,也不知道那女的长什么样子。”   “看着有点矮,挺瘦的,应该很漂亮吧。”   “羡慕啊,上天怎么不赐一个这样的男朋友给我啊。”   “……”   “……”   身后两人还在开着玩笑,丁娴没心思听,连忙拿出手机,她们说的应该是年级群,那个群人太多,一会儿聊天记录就是99 ,翻都翻不过来,她之前觉得吵,就屏蔽了,平常除非太闲,不然也不会看里头的消息。   一点开,还来不及翻,新消息就跳个不停,她一条条看着,心里直发慌。   【看照片,是在我们学校附近,那女的看样子年龄也不大,该不会……】   【天哪,我在瞎想些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算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也很正常,教授和大学生,刺激啊!】   【呵,教授也是男人,情.欲,再正常不过。】   【哈哈哈,说得对,脱了衣服都一个样,也就是你们这群女的太天真。】   【你们男的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酸。】   【如果是我们学校的,这事儿影响应该挺大吧,我觉得时教授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自毁前程。】   【冲动是魔鬼,谁知道呢,不过只是谈个恋爱而已,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吧。】   【如果是本校学生,这事儿还真就严重了,社会舆论,网络暴力,别小瞧,会杀死人的。】   ……   丁娴看着不停弹出来的消息,太阳穴突突直跳,旁边什么时候坐了个女生都不知道,她抬头的瞬间,对方看到她,笑了笑,指着手机,“哎,我觉得你的身影和脸型跟这照片里的人好像。”   她盯着看了两秒,突然放大声音:“该不会就是你吧!” 第29章   “哎,我觉得你的身影和脸型跟这照片里的人好像。”   她盯着看了两秒, 突然放大声音:“该不会就是你吧!”   她这么一吼, 周围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盯着两人, 丁娴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看向那女生的手机,惊了一下。   照片里的人果然是她。   上次时易上完课在学校附近的路边等她, 她上车的时候正好被拍到, 还好她是低着头的,没拍到正脸, 照片也比较模糊, 他们应该是根据车牌号分辨出那是时易。   丁娴稍稍松了一口气, 已经有人围过来,拿她和照片中的人作对比。   “别说, 真的好像哎。”   “尤其是身影, 实在是太像了!”   “是啊, 都那么瘦,个子看起来也差不多。”   一时间,丁娴四周坐满了人,她们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一名女生拉着她,问道:“真是你?”   丁娴心头一紧, 她压下不安的情绪, 勾唇笑了笑, “你们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会是我。”   “可是真的好像哎。”   “对呀,不说还不觉得,越看简直越像。”   “还有张照片,看起来很像在接吻哎!跟你一样扎着马尾。”   一人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哇,时教授当真和本校的学生……”   此话一出,众人沸腾了。   “天哪,他们的猜想该不会是真的吧!”   大家的目光落在丁娴身上,给她无形的压迫,丁娴努力保持镇定,“想什么呢你们,如果是我,我早高兴坏了,再说,扎马尾的女生满大街都是,瞧,你们几个不也扎的马尾吗。”   这时,上课铃响,众人才安静下来,丁娴看着坐在自己周围的人,突然间觉得她们好恐怖,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噬掉一样,她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她们知道是自己,又会怎样说,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时易哥哥,他的声誉难道要毁在自己身上吗?   突然间好后悔,她当初为什么不报考其他医学院。   可转念一想,无论她在什么学校,只要她是大学生,只要有人去制造舆论,他们之间就会存在问题。是她太笨,是她太自私,喜欢他,就仗着他对自己纵容,不断地靠近他,却从来没有顾及过他的感受,为他考虑过。   那他呢?他那么聪明,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一节课,丁娴上得心神不宁,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这件事会被曝光在大众面前,到那时候,又会是怎样一种局面?   丁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教室,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没有勇气去看,直到回了宿舍,终于忍不住,解开锁,一条条消息蹦出来,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有人爆料,就是本校学生!石锤啊!真特么刺激!】   【简直道德败坏,难怪校领导要把论坛上的帖子撤下来,肯定是怕对学校的影响不好。】   【肯定的,出了这样的丑事,他职位不保了吧。】   【本来就是特聘回来的,在这儿挂个名头而已,课少得很,有他没他咱学校还是一个样。】   【时教授在医学方面做了多少贡献你们不知道?他虽然很少来上课,可每一节课他都是毫无保留地把最有用的东西教给我们,到头来,反倒得不到尊重,还要遭到这样的侮辱???】   【他再厉害,人品不好照样一生黑,反正我再也不去上他的课了,你们谁爱去谁去。】   【就是,谁知道他玩儿了多少学生,这样的人,我可不敢去上他的课。】   【???当初你们是怎样崇拜他,说想成为他女朋友的?现在一个个全都变话了?】   【你们光是在说时教授,说不定是那女的勾.引他的呢。】   【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女的也贱,男人嘛,又禁不住诱惑,自然会出事。】   【今天我去上课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的和照片里的人超级像,不知道是不是她。】   【你们不知道就别瞎说,什么石锤,本人亲口承认了吗?】   【呵,做了这种事谁会傻到亲口承认?】   【谁爆料的,敢出来吗?证据呢?你们这些人真的是。】   【我发觉你们有几个真是不死心,照片一眼就看得出来,还需要什么证据?时教授的车就在学校附近,那女生又背着书包,不是本校学生还能是哪里的?】   【这下教授真的变叫兽咯!】   【哈哈哈哈哈!生动形象!】   ……   丁娴一时间僵住,她呆呆坐了好一阵,忽觉脸上一片凉,抬手抹了下,微微一愣,自从母亲抛下她以后,她几乎就没有哭过,再苦再累,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从未掉过一滴眼泪,这,似乎是第一次。   事情远超她的想象,仅仅是几张照片,怎么就生出这样的事端,舆论是有多可怕,否定他所有,把他捏造成利用职权勾搭学生的下流之辈。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没用,除了哭,竟然想不出任何办法,她不敢面对,更不知如何解决,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连忙擦干。   黄怡从门外进来,注意到她微红的眼睛,不由问道:“娴娴,你怎么了?”   “没事儿。”   丁娴心头一团乱,她侧身上了床,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黄怡以为她还在为那天宿舍发生的事儿伤心,过来劝道:“娴娴,她们说的那些你也别太放心上,不然只会气着自己,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不用太在意别人说什么。”   丁娴说:“我知道。”   黄怡又道:“娴娴,你今天别回去了,就在宿舍住吧,还有我在呢。”   “嗯。”   她低低地应了声,事实上,她并不打算申请走读了。   丁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切事情由她而起,她却不敢承认,承认了只会更糟,那些人只会用更恶心的语言来攻击她爱的人。   懦弱至此,无用至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和他在一起?   她曾经幻想过与他成为家人的样子,他们会结婚,他们会生小孩,他们一家人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幸福的生活下去,而那些,终究只能是幻想,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或许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   一条短信,删删减减,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最后只剩下沉重的几个字:【时易哥哥,我们分手吧。】   时易哥哥,我非常非常喜欢你,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那么自私,你的人生不能因为我而存在污点。   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气,她才将短信发出去,不过十几秒,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面的名字,丁娴像是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般,胆小到不敢接。   终究要面对,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低沉的男声传入她耳中,带着浓浓的愠意。   “因为学校的事?”时易问她。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   “嗯。”丁娴声音很低,低到她自己都没听清。   时易沉默几秒,又问:“分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丁娴用力咬着下唇,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腥味,才道:“我会搬出来。”   搬出来自己一个人生活,与他保持距离,那样,总不会有人再说他什么了吧。   时易嗤笑一声,压不住火气,低声吼,“你说分就分,把我当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招惹你,不该把你的生活搅得一团乱,一开始,她就不该抱有任何一丝幻想。   眼泪控制不住地直淌,心里好痛,像刀割般,只要一想到以后他的人生不再有她,她就难受得要死。   双方陷入沉默。   时易知道她在哭,良久,他厉声说:“丁娴,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重新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如果要,就给我回家里来。” 第30章   时易是下午才知道这件事的。   一天连续做了几台手术, 人有些疲倦, 回家往沙发上坐了会儿, 他才起身拿着手机去充电。   刚开机,好几条短信跳出来,是校领导发过来的,他看了看,眉心微蹙,还没来得及回,就接到老师的电话。   “时易, 你老实跟我说,你女朋友是谁?”   时易微微一愣,还未待他回答,杨老又道:“是不是丁智刚那个女儿?”   丁智刚那件事杨老是知情的, 学校又传是个大学生, 不难猜出是那丫头。   杨老忍不住骂道:“你个兔崽子, 瞒着我辞去教授一职,就是为了那丫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   时易自嘲地笑了笑, “老师,教授也就是在学校挂个名头, 我的本职工作是在医院,既然会对生活造成影响, 辞去倒也无妨。”   说实话, 他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既然栽了,只能认,感情这东西,它不受控制。   “学校都闹翻了天,都在传你和本校学生……”杨老轻叹一声,“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这事儿你别管,我会跟学校解释,尽快压下来。”   杨老就怕越闹越大,影响到时易那边的工作。   他也不好再指责什么,自己这个学生什么性子他能不知道,时易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会辞去学校的职位,既然两人你情我愿,他总不能棒打鸳鸯。   杨老活到这个年纪,经历不少,也知道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当初自己儿子谈了个小演员,家里人都反对,结果孩子都生下来了,不同意也得同意,旁人都说他们没多久就会分,背地里也说了不少儿媳妇的闲话,这都几年了,人两口子还跟热恋中的情侣似的,女儿也快上小学了,一家和乐,那些嚼舌根的人渐渐地也不再说什么。   说白了,他们当初也就是对演员这个职业有偏见,这日子啊,过得如何,怎样过,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时易道了声谢,通话结束,他又给校领导打了个电话。   虽然老师让他别管,可他是当事人,尽管已经不属于学校的教授,到底还是给学校带来了一定影响,该担的责任还是要担,总不能一句话也没有。   跟丁娴在一起的那天,时易就知道会出事,不过他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突然,他才刚辞职,只有校领导知道,与这事儿碰上,又会被人诟病。   他无所谓,怕就怕小姑娘无法承受。   时易与校领导通完话,眯了会儿,沙发上手机冷不丁地震动,他顺手捞起,扫到跳出来的短信,心口突地一窒,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胸腔压着一团火,当下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   “丁娴,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重新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如果要,就给我回家里来。”   说完这话,时易直接挂断,心头有火无处发泄,跑去洗了个冷水澡,让自己静下来。   出来时,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他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脑子里想的都是丁娴。   她竟然说要跟他分手。   想到此处,时易就无法冷静。   舆论发生的那一刻,什么后果他都想过了,甚至是他医院这边的工作会遭到影响,他都能够接受,他在考虑他们的以后,换来的,却是她的分手二字。   她终究是太小,十几岁的姑娘,又怎么能承受得住舆论的压力,或许真如沈彦所说,她不过是贪恋自己给她带来的安全感罢了。   时易身子往后一仰,目光落在时钟上面,看着秒针不停地转动,回忆起与丁娴的点点滴滴,他忽然间觉得,老天爷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桌上手机响了下,是老师发过来短信,让他不必太担心,他已经跟校方领导谈过,会出面解决,时易编辑短信发过去,说改天带瓶好酒去谢谢他老人家。   杨老骂:【你这崽子,大了反倒不让人省心,我这关倒是过了,你爸妈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说,等那丫头毕业,你都三十好几了。】   时易回:【这事儿您可别跟他们说,还不是时候。】   杨老:【我懒得管你们年轻人的事。】   时易笑了笑,老师就是嘴硬心软,对几个孩子,总说不管不管,实际上哪一次不是护着。   他刚放下手机,书房敲门声响起,时易松了口气,沉声:“进来。”   丁娴推开门,外面在下雨,不好打车,她一路跑回来,淋成一只落汤鸡,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肩膀,还在往下滴着水,她看向他,眼神怯怯的,不敢面对。   男人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复杂难明,他突然起身过来,气势汹汹,丁娴下意识地往后退,手臂被人用力握住,她疼得直皱眉,“时易……”   话未说完,她就被男人拉进怀里,唇猛地被封住,他毫不留情地在她唇上重重碾过,用力啃咬,吮吸,反复蹂.躏,仿佛将他全部的情绪发泄出来才肯罢休似的,她承受不住地推着他的胸膛,却换来他更加凶猛地对待。   唇舌交缠,火热而疯狂,意乱情迷间,她被推至墙壁,男人抵在她身前,咬着她的下唇,低声问:“还搬不搬出去?” 第31章   丁娴被他咬得痛了, 偏了偏头, 男人掌心控住她后脑勺,对上她的眼睛,不容她躲避。   “回答我。”   他嗓音又低又哑,粗重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炙热无比。   丁娴看着他硬朗的脸部轮廓, 想到那些侮辱他的肮脏话语,眼睛直发酸, 她说:“我要搬出去。”   仅仅是几个字, 却花光她所有力气似的,她在告诉他, 也在提醒着自己,要与这个男人保持距离,他不属于你,从来都不属于。   话音刚落,粗暴的吻再次砸下, 疯狂地, 惩罚性地, 男人火热的唇舌席卷着她, 不知足地蔓延至脖颈, 衣领被扯开,他像只猛兽似的撕咬着她, 她被吓坏了, 受不住地直呼:“时易哥哥。”   “时易哥哥, 你别这样!”   他动作一滞,看着姑娘脖子上的印记,忽地笑了下,自嘲地,他猛地推开她,后退几步,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刚才他在做什么?竟然想要强硬地逼着小姑娘不要搬出去。   时易,你疯了吗?   他紧蹙着眉,深邃的眼眸里闪着懊恼,半晌,他扶着额头,闭了闭眼,说:“我跟你道歉。”   丁娴茫然地看着他。   理智、沉稳、冷静,这是时易,他从小就这样,性子偏冷,慢热,不熟的人,见了面也就那么几句问候语,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他能跟你沉默一天,他是人们口中的学霸,善于分析,沉着冷静,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在感情上,他碰壁了。   对小姑娘产生感情,在他的意料之外,一年时间,他从不可置信到接受,再到开始考虑他们的未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陷得如此之深。   小姑娘说分手,他当下就觉得心空了,恼她,也恼自己,看着她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既心疼又感动,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想着,只要她说不搬,他就原谅她,什么都由着她,这辈子就这么宠着她。   然而……   时易又重复一遍,“刚才的事,我跟你道歉。”   “时易哥哥。”   丁娴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果然,下一秒,就听他说:“要不要搬出去随你,你若搬出去,我就把你爸爸的钱给你,你已满十八岁,可以自己支配,如果你想住这房子也可以,那我另外找地方住。”   他声音很淡,淡到仿佛他们就是陌生人。   他这是要跟她撇清关系,再也不联系吗?   丁娴慌了,站在他身前,低声:“我不想的。”   “不想什么?”   丁娴咬了下唇,说:“不想他们骂你。”   时易看着她哭,没出息的,心又软了一下,他看着她,最后一次问:“那你想和我分手吗?”   丁娴摇头,见他盯着自己,开口:“不想。”   姑娘身上透湿,衣衫也有些乱,时易怕她感冒,说:“先去洗个热水澡。”   她皱了皱眉,“学校的事情……”   “已经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时易顿了一下,又道,“丁娴,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言碎语,只要自己行得端做得正,不用在意别人说什么。”   是啊,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她怎么就那么冲动,也不与人商量一下,就擅自做出那样的决定,也难怪他会生气。   丁娴看着他被自己染湿的衬衫,不由问道,“你不用洗澡吗?”   话一出口,才觉不对,红了脸,“我、我先回房间了。”   丁娴一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彻底冷静下来,想想也不能全怪人姑娘,她的初衷到底是想保护他,虽然方式不对。   被一小丫头保护,这感觉有点儿奇妙。   时易坐了会儿,起身进了厨房。   丁娴住校以后,张姨少有过来,这会儿有点晚,也没什么心情炒菜,他煮了一锅面,调好味,分成两碗。   丁娴洗完澡出来,站在门边,看着他娴熟的动作,不由想起第一次来时他给她做的番茄鸡蛋面,那味道她至今还记得。   那时两人生疏,话不多,气氛也是够尴尬,哪像她现在,厚脸皮的,老是缠着他。   时易抬头看她,眸色渐深。   又是吊带。   他撇开目光,说:“过来端。”   “哦。”   丁娴进去,从他手里接过,抽了双筷子,还没走出厨房,就忍不住喝了口汤,胃里一片暖,咂咂嘴,好喝。   两人对坐着吃面,这会儿都冷静下来,各有各的心思。   快吃完时,丁娴问:“时易哥哥,你是怎么处理的?”   她刚看了群里,虽然有些人还是语气不善,却并没再像之前那样抹黑他,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办法来,实在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时易盯着她看了几秒,放下筷子,刚要开口,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他起身过去开门,沈彦拎着瓶酒,“知道你心情不好,哥们过来陪你。”   时易问他:“还没回队?”   沈彦说:“三天假,这不还剩一天嘛。”   “不陪女友?”   他倒是想,说是来陪时易,还不如说是自己想喝酒,在老丈人那儿碰了壁,想把媳妇儿娶进门,难。   沈彦推门想进来,时易挡在他跟前,“我不喝酒。”   知道这人性子,沈彦懒得理他,脑袋往里头窜,转眼瞧见一小姑娘,头发湿漉漉的,穿着吊带睡衣,肌骨白皙,颈间紫红一片,他不由瞪圆了双眼,“卧槽!!!”   话音一落,时易“砰!”地一声把门关上,顺手捞过沙发上的外头给她披上,瞧两眼,还是不满意,推着她,“去换件衣服。”   “哦哦。”丁娴连忙噔噔噔往房间跑。   她也没料到家里会来人,跟时易确定关系以后,她在家里便没那么注意,衣服专捡漂亮的穿,以前的卡通睡衣早换成了轻熟风睡裙。   女人嘛,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她现在连内.衣.内.裤都要挑款式,她可不希望哪次擦枪走火,时易看见的,是她KT猫图样的内.衣。   说白了,其实丁娴是心里没安全感,穿衣风格都有意往成熟方向穿,她总担心时易嫌她年龄小,哪天就不要她了。   等丁娴进了房间,时易才又把门打开。   “老子这瓶酒都差点让给你震碎了。”沈彦进来,把酒放桌上,笑骂,“你丫玩儿得挺刺激啊。”   时易没理他,把两个碗捡进厨房,沈彦跟着进来,轻车熟路地打开柜子拿酒杯,问他:“那丫头喝不喝?”   时易扫他一眼,把洗好的碗放碗柜里。   “行,就咱俩喝。”   沈彦拿了两个酒杯,倒满,不等时易出来,自己先灌了两口。   这时,有人敲门,他心下一喜,以为是自个儿媳妇儿追来了,几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愣了一下。   徐莞芝。   时易瞧见来人,看向沈彦,皱眉,意思:你把人叫来的?   沈彦:我有病吧。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干晾着,三人坐桌前,气氛突然有点怪。   徐莞芝也是杨老的学生,她喜欢时易,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沈彦本来心情听挺烦闷,这会儿瞧着这两人,一只脚吊儿郎当地勾着,等着看好戏。   屋里有一位,又来了一位,某人后院儿要起火咯。   徐莞芝看着时易,目光有些复杂。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小丫头做到这种地步,连杨老都劝她,不要再执着,强扭的瓜不甜,也是,她都执着几年了,时易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作为一个女人,她有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在他面前,这些她全都放下了,却得不到他一丝回应。   可是不甘心啊,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就连工作都想办法跟着他调动。去年,他调去D市,她去不了,年中抽空去看他,结果当天就被他送到火车站,说是让她早点回去,怕她家里人担心,可他眼里的不耐那么明显,就像现在。   徐莞芝抿了下唇,有些尴尬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仰头喝下去,辛辣入喉,胃火烧火燎地疼。   沈彦也不是什么外人,脸面早没了,酒精上头,胆子也大了,她说:“时易,我喜欢你,从大学开始就喜欢了,你太优秀,爱慕你的女生多了去了,我那时不敢靠近,就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我开始在意自己的外表,变着法儿地穿着漂亮衣服在你眼前晃悠,可你都不看一眼,后来我就想啊,你喜欢的女人,肯定不单单是身材、样貌好,能力也一定要很强,所以啊,我就更努力的学习,可不是人人都有你那么聪明,我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那个高度……其实我也没啥想说的,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胆小,这么多年藏在心里不敢说,你也当不知道,却无数次暗示性地拒绝我。”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顿了一下,眼神有些受伤,“时易,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一小丫头,她和我想象中你的择偶标准完全不一样……这也就罢了,你居然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你辞去教授之职,那些舆论,看似压下来了,实际上还是会影响你的前途,你在医院那边的工作,晋升……”   “莞芝。”时易打断她,刚要说什么,沈彦一个劲儿地朝他挤眼睛,他下意识地往后看去,徐莞芝也察觉异样,转头,明显一怔。   丁娴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T恤长裤,身材娇小,皮肤白皙,头发半干披在颈间,徐莞芝眉心一蹙,清晰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吻痕。 第32章   丁娴起初本打算待在房间里晚一点出来, 想着两个男人喝酒也没她什么事儿,后来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心生好奇, 就叮叮咚咚跑出来,倒是没想到会是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现已入秋, 天气渐凉, 时易看着小姑娘就这么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不自觉地拧了下眉, “去把鞋穿上。”   丁娴还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时易沉着嗓再次开口,“听到没有?”   她才回过神,转身穿了双拖鞋过来, 看着他们面前斟满酒的酒杯, 不由伸出手,“这是什么酒?”   沈彦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易就一掌拍过去, 没收住力,姑娘白皙的手背上浮现红印。   丁娴被他打得疼了,揉着手, “你就不能轻点儿?”   时易扫她一眼, “给我老实坐着。”   一点儿红酒就能醉, 还想喝白酒,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丁娴抿了下唇, 挨他旁边坐下,没敢再打酒的主意。   这对时易和丁娴来说,就是平常的相处方式,但在徐莞芝看来,俨然成了打情骂俏,看着这一幕,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能说什么?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全抛下了,她孤注一掷,却在这个小丫头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不想在这儿继续找刺激,越待下去越尴尬,她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以她的酒量,醉倒是不至于,时易点了点头,说:“路上小心。”   徐莞芝听得鼻头一酸,迅速转身,蹬着高跟鞋跑了出去。   沈彦有些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他这兄弟这点跟他最像,只疼自家媳妇儿,对于别的女人,多余的眼神也不会给一个。   最有情亦最无情。   徐莞芝一走,戏也没得看了,面前坐着一对璧人,着实打眼,他突然间就体会到当初时易当电灯泡的感受了。   不过这只是他以为,实际上那会儿时易在男女之情上还没开窍,女人在他眼里都一个样,沈彦怎么秀,他都没什么感觉,直到遇见丁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就被她牵引着了。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时易人往后仰,不打算陪他喝下去,问道:“你怎么回事?”   沈彦哪回休假不是整日腻在女朋友那儿,以前还常开导他,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这次只剩最后一天假了,反倒过来找他这个大男人喝酒,时易琢磨着,这两人是不是又在闹别扭。   “向老爷子瞧不上我,说一破当兵的,既没钱,又没时间,不愿意把女儿交给我。”之后又跟向菡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儿,沈彦不想再说下去,轻叹一声,“哎,还是你好,老丈人稀罕你,哪天你想娶小丫头了,也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私下里玩笑开惯了,这会儿有丁娴在,沈彦也没顾忌,倒是时易,愣了一下,侧头看丫头一眼,目光对上,丁娴红了脸,微低着头,躲开他的视线。   瞧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沈彦觉得自己瓦数有点儿高,心里难受,想媳妇儿啊,可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在这儿干受罪。   沈彦又要倒酒,结果酒瓶子空了,问时易,“家里有酒没?”   时易:“没有。”   沈彦不信,转向丁娴:“丫头,你可不能学你时易哥哥骗人。”   丁娴看一眼时易,摇头,“真没有。”   说完,她还起身把几个酒杯子收走了。   “……”沈彦被这两人气笑了,“你这小媳妇调.教得可以啊。”   话落,时易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扫了眼,来电人:向菡。   沈彦也看到了,眉头一拧,时易笑了下,把手机扔过去,沈彦又给他扔回来,说:“你接。”   这小两口,每次吵架都搞那么多花样出来,时易有些无语,接通,把手机放桌上,开了扩音。   “时教授,不好意思,打扰了。”向菡顿了一下,说,“我想问下,沈彦那个猪蹄子在不在你那儿。”   时易挑了挑眉,看向沈彦,沈彦一边朝他摆手势,一边无声说:就、说、我、不、在。   时易点了点头,明了,淡声道:“猪蹄子说他不在。”   “……”   沈彦气得直捶桌子。   “沈彦!”向菡登时就炸了,“你不接我电话是吧,关机是吧,行,你个猪蹄子,你有种,你别给我回来了!”   “我怎么可能不接你电话。”沈彦两下摸出手机,才发现没电关机了,忙道,“媳妇儿,我手机没电了。”   “没电个屁!”向菡跟沈彦待久了,被他染了点爆粗的习惯,“早不没电,晚不没电,偏偏这个时候没电,沈彦,你把我当十几岁小姑娘骗呢!故意躲着我,不见我是吧,你以为我当真稀罕你?我大街上随便拉一个男人都比你好!”   “随便拉一个?”沈彦轻嗤,“向菡,你这臭脾气,除了我谁还受得了?遇到我是你的运气,还想找别人,你以为谁都能像我这么哄着你?”   “我脾气是臭,你呢!你以为你脾气有多好?”想到自己打了那么多个电话给他,结果都是关机,她气就不打一处来,“遇到你是运气?呵呵,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遇到你,你不是说我脾气臭吗,你去找别人啊!”   “去就去,随便一个女人都比你温柔,我还懒得遭这罪!”   向菡一听,红了眼,骂道:“沈彦你个王八蛋!”   “……”   “……”   ……   丁娴洗完杯子放好,一转头,见时易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小两口吵架。”   闻言,丁娴就要往外头走,被人一把拉回来,“干什么?”   “劝架啊。”   “傻不傻啊你。”   那小两口他最了解不过,吵一吵,还好得快,若就这么憋着不见面,生出来的事儿更多。   丁娴哪知道这些,听外头闹得越来越厉害,还是有些担忧,时易把她拉到跟前,灯光打下来,姑娘皮肤白得发亮,颈间紫红衬得尤为明显,他伸手,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痛不痛?”   男人的手微凉,指腹有薄茧,刮得她一阵颤栗,丁娴摇了摇头,抬眼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时易哥哥,你还要不要我?”   她的镇定都是装的,实际上心里怕着呢,她后悔死了,这个男人是她好不容易追来的,怎么可以轻易说分手,丁娴,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吗?   时易微微一愣,没想到姑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真是傻,他将她抱起来,放琉璃台上,丁娴坐上去,有些凉,她下意识地缩了下,刚抬起头,男人就压过来,低头亲下去。   他在用行动回答她。   丁娴迎合着,双手撑在琉璃台上,身子被男人压得往后仰,没一会儿,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时易轻吮了两下,有意克制,搂着姑娘的腰肢,脑袋埋在她颈窝处,热气喷洒。   丁娴抱着他,下巴磕在男人肩头,气息还有些不稳,“时易哥哥,我再也不那样了。”   闻言,时易抬头看她,“怎样?”   “我再也不说那两个字了。”   姑娘语气坚定,男人听得舒服,勾了下唇,故意问:“哪两个字?”   “不说。”   丁娴捂住嘴巴,看着他笑。   徐莞芝说的话,她全都听了进去,他为他们的爱情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她不可以再那么懦弱,以后,她会勇敢地和他面对所有困难,不再懦弱,不再退缩,不再……令他失望。   时易也笑,用鼻子蹭着她,“那你说点儿别的,哄哄我。”   丁娴勾着他脖子,略一偏头,嘴唇贴着他耳朵,说了两句。   男人低声笑,将她搂着更紧了,嗓音暗哑,“再说一遍。”   “该你了。”   时易不吭声,他还真说不出口。   丁娴咬他耳垂,不满道,“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一直都是我对你说,不公平。”   姑娘牙齿轻轻刮着他耳朵,滚烫的唇微微贴着,说话间一动一动的,不停撩着他体内的火,难耐至极,仍旧压抑着,“你今天惹我生气了。”   丁娴脑袋瓜一转,又说了一句,自己忍不住咯咯笑着,时易掐着她的腰,“欠揍不是?”   她缩了下,捧起他的脸,刚要去亲他,外头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把她吓得一震,当下有点懵。   外面没声了。   沈彦那家伙,脾气硬,向菡也好不了哪里去,两个火球一撞上,噼里啪啦直冒火星子,逞一时嘴快,抽两根烟冷静下来,最后还不是得回去哄,哄半天哄不好,耐心用尽,把人扔床上,做到老实了,才抱着她,柔声跟她讲道理。   这时候向菡四肢酸软,哪有力气跟他吵,趴在他怀里,等体力稍稍恢复,捶着他胸膛,骂他几句,沈彦抓着她的手,该认错认错,认完错,一翻身,把人压身下,一边做运动一边商量对老丈人投其所好这事儿。   ……   “他走了?”丁娴刚侧了下头,唇就被封住。   时易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喉结滚动,直接吻了下去,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加深。   丁娴被他亲得身子一软,整个人往他身上倒,时易手向下滑,抬了抬,两人贴近,拖抱着她,往房间走。   走了几步,丁娴感受到什么,“你……”   男人低笑:“怕了?”   她红着脸摇头。   知道这丫头嘴硬,时易把她放床上,压着亲,片刻之后,在她耳根轻啄几下,贴着她的脸,停了下来。   丁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难耐地动了下,时易深吸一口气,低声:“别动。”   丁娴觉得自己腿都快被他压麻了,伸手抱着他,“时易哥哥,我不怕的。”   说着,她捧他的脸,想要亲他,时易抬起头来,额上有汗,他轻笑一声,揉了把她的头发,“我先去洗个澡。” 第33章   丁娴躺在床上,浴室水声作响, 听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又羞又紧张, 蒙着被子傻笑了一阵,忽然间想到什么, 一咕噜爬起来, 就这么光着脚丫噔噔噔往自己房间跑。   打开衣柜,扫视一遍, 从里头挑了件真丝吊带睡裙套上,接着跑到床头柜前, 翻出一瓶香水,往颈间手腕处抹了点, 完了往镜子前一站,拨弄拨弄长发, 还挺满意。   她笑了笑, 飞快跑回去,刚在床上躺好, “哗”地一声,浴室门开。   丁娴捏着被子的手不由紧了紧, 时易穿着深色睡衣出来,他擦着头发, 动作随意, 靠近床边时, 有水珠滴落在她脸上,冰冷,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说:“时易哥哥,我帮你吹头发吧。”   时易看她一眼,“你睡,我自己来。”   他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男人头发短,很快就干了,时易简单收拾了下,才躺床上去,顺手把姑娘捞进怀里,顿觉不对,掀开被子一看,姑娘不知何时又换上了吊带睡裙,裙摆刚好盖过大腿根,领子开得极低,黑色蕾丝边内.衣若隐若现,勾勒着恰到好处的弧度。   不能看,越看越燥。   他猛地盖上,皱了下眉,“怎么尽是这些衣服。”   丁娴躺在他怀里,蹭了蹭,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你买的呀。”   时易:“胡说。”   他什么时候给她买过这种衣服。   “我刚来的时候,衣柜里全是衣服,不是你买的是谁买的?”那时候丁娴也有些好奇,时易一看就是比较保守型的,尤其是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给她买这类衣服呢,好些她都没敢穿。   难道说他那时候就喜欢她呢?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自恋的想法,不过丁娴还是嘻嘻嘻地笑出了声。   时易抚了把她的头发,有些无奈,“不是我买的。”   丁娴好奇,“那是谁买的?”   “我妈。”   时易母胎单身,哪里会给女孩子挑衣服,只好求助母亲姜枂,他当时也没说是给谁买,姜枂就想着,一定是给自己钟意的女人买的,她得帮儿子一把,于是乎,叫人送了那么多性感漂亮的衣服过来,时易也没看过,要不是今天丁娴说,他一直都不知道。   丁娴微微一愣,“你妈妈知道我?”   时易下巴磕在她脑袋上,低笑着反问:“想让她知道?”   丁娴不吭声了,她无意中听沈彦说起过,时易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在商场叱咤风云,商界的人听到她的名字都要忍不住赞赏几句。   这样的女人,对儿媳妇的要求一定很高吧。   不对不对,丁娴,你在想什么呀,还没到那一步呢。   她把头埋在男人胸膛,耳朵根热热的,脸也没好到那里去。   时易把她的小动作瞧在眼里,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轻声:“乖乖的,年底带你去见她。”   丁娴一听,乐了,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紧绷,她腿往他身上搭,伸手抱着他的腰,抻着脖子说:“还有更露的,你要不要看?”   时易反手把台灯关了,拍拍她的背,“睡觉。”   月光洒进来,男人紧闭着眼,呼吸浓重,脸部轮廓晦暗不明,丁娴盯着他看了几秒,扒着他肩膀,接力往上,捧着他的脸亲。   男人没动,由着她。   丁娴胆子越来越大,有意撩拨,顺势往下,亲他的脖颈,一点一点,密密麻麻,小手往他衣服里钻,由情到欲,难以自已,似乎是一种本能,她呼吸越来越重,扯着他的衣服,指尖颤抖,埋头下去,发丝扫过男人肌肤,姑娘生涩,又带着点害羞,小手滑至男人腰间,去拉男人的裤子。   猛地被人握住,一个翻身,男人压着她,嗓音哑到极点,低声警告:“丁娴,给我老老实实睡觉,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忍住不动你。”   “谁让你忍了。”   姑娘盯着他,眼里有水光。   时易揉她的头发,耐着性子哄:“乖乖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总不能名不正言不顺地就把姑娘给要了,那样也太混账了。   自己主动个大半天,结果得到这样的回应,她才不想听这些,赌气似的,去扯他裤子。   睡裤本就是宽松款,轻轻一扯就下来了,时易额头直冒汗,他有些恼,一把握住姑娘的手,将她背过身去,紧抱着,压着她双腿,沉声:“睡觉。”   丁娴被他圈得死死的,动也动不了,她哪睡得着啊,男人全身滚烫,像个大火炉似的。   “时易哥哥,我想……”   时易:“什么都不要想,睡觉。”   “……”   丁娴有些无语,不由吐槽:“你是忍者神龟吗?”   殊不知,她无意间的吐槽,一下就点燃了男人的火,时易松开她,向上提了下,对着姑娘的屁.股就打了下去。   丁娴吃痛,哼哼唧唧地骂:“臭男人。”   时易又“啪啪”打几下,或许是本就隐忍得难受,一下没控制住力道,姑娘真被打疼了,眼泪花冒出来,带着哭腔骂:“大猪蹄子王八蛋混蛋……唔唔……”   时易听得心疼,把人翻过来,堵住她的唇,亲吻她。   没敢深入,匆匆结束后,头埋在她颈窝,蹭了蹭,“听话,不然就回自己房间去睡。”   丁娴耍无赖:“你把我抱过来的,我不走。”   “那我再把你抱回去?”   “才不要。”   姑娘八爪鱼似的缠着他,时易勾唇笑了下,轻咬她耳垂,闭着眼催眠自己入睡。   结果越来越清醒。   丁娴也是如此,睡不着,又不想和他分开。   她忽然问:“时易哥哥,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啊?”   “什么?”男人莫名。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她顿了一下,说,“比如性、性功能不正常什么的。”   时易轻嗤,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两人贴得更近,“正不正常你感受不到?”   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男人难得在她面前开了一次黄腔,平时见惯了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丁娴觉得还挺新奇,故意激他,“仅仅是这样谁知道正不正常。”   言下之意,要试过了才知道,光隔着衣衫感受还不行。   时易黑了脸,在她腰间掐了一记,“再乱说我把你丢下去。”   姑娘适可而止,笑道:“你才舍不得呢。”   时易轻叹一声,语气颇为无奈,“别皮了,我明天还上班。”   “我明天还上学。”   “那就快睡觉。”   “哦。”   丁娴没再闹腾,她也知道他是为自己考虑,换做别的男人,早就吃干抹净了。   可是睡不着啊,怎么睡都睡不着!   安静了一会儿,她往他身上爬,时易有些无力,去拉她,姑娘说:“我不弄你。”   丁娴趴在他身上,将他双手握住,十指相扣,脸贴着他胸膛,“时易哥哥,我们比赛,谁后睡着谁就是猪。”   时易:“……”   ……   清晨,阳光隔着窗玻璃洒进来,暗灰色的大床上,男人抱着怀里的姑娘,睡得安稳。   忽然,一阵铃响,打破一室安静。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铃声越来越响,丁娴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凭着感觉划开接听,眼睛还闭着,懒懒散散地:“喂。”   时易也被吵醒了,把人拉近怀里,去亲她。   丁娴推开,“我接电话呢。”   男人没管,索了个吻,继续睡,也不松手。   丁娴挣开一只手,把手机捞过来,刚放到耳边,就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姑娘,你是谁啊。”姜枂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亲切一些,“你和我们家时易是什么关系啊?”   !!!   她和时易的手机是一样的,接错电话了!   丁娴猛地坐起来,瞌睡全醒了。   只听电话里的人又道:“姑娘,我是时易的妈妈,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   时易的妈妈!!!   丁娴一紧张,就结巴了,“我我我我我我……”   手机突然被人夺走。   时易看了眼来电显示,抚了抚额,说:“妈,您别吓着她了。”   一听是儿子,姜枂恢复常态,语气有些严厉,说道:“时易,身为一个男人,就要有担当,有责任,既然你们……你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就把姑娘带过来给我们看看,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   顿了一下,怕他推辞,又道:“你要不愿意带过来,我就飞回来。”   刚才那一阵窸窸窣窣的暧昧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很明显,两人现在正睡一张床上呢,儿子终于开窍,她是打心眼里高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那姑娘,也替儿子把把关。   时易没料到会这么快让家里人知道,本想再过一段时间,不过既然知道了也瞒不住,以他妈的性子,不把人带去给她瞧瞧,她还真会亲自飞过来。   他看了眼丁娴,她正捂脸埋在被子里,耳根绯红。   时易笑了下,说:“我问问丁娴。”   丁娴。   姜枂听着,在心里默念了下,记下来。   听到男人在说自己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抬头,男人正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我妈想见你。”   就要见家长了吗?   丁娴呆愣了好几秒,轻轻点了下头,躲进被子里,捂着脸偷笑。   时易:“妈,她说好。”   “行。”姜枂就这么一个儿子,将近一年没见,怪想念的,她说,“你尽快安排,我和你爸爸都等着。”   母子俩又随意聊了几句,结束通话。   时易掀开被子把人捞起来,看了眼闹钟,拍拍姑娘屁.股,“该去学校了。” 第34章   这就要见家长了。   丁娴还没缓过神来,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 她有些懊恼地推了男人一把, “都是你,阿姨一定以为我是那种非常随便女孩子。”   还没见到人,倒先忧愁起来了。   时易握住姑娘的手, 放嘴边轻啄了下, 低笑,“昨晚是谁非要赖在这里?”   “啊~~~”丁娴抓了抓头发, 一头倒在床上,烦躁地踢了几下被子,“怎么办啊!”   姑娘白皙修长的腿搭在被子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裙摆摇晃间, 露出黑色内.裤,勾.人, 却不自知。   喉结滚动, 时易撇开目光,“别担心,我妈很喜欢女孩子。”   男人嗓音有些哑, 丁娴察觉到什么, 微微起身, 这才注意到自己都快露点了, 她也没管, 爬到男人身上, 去扯他的睡衣。   时易拍开他的手,“干什么?”   “谁让你把我看光的,公平起见,我也要看你。”   “……”   反正也要换衣服,时易便由着她帮自己脱。   想起上次看到的半.裸身材,丁娴有些兴奋,由上至下解开他的睡衣纽扣,边解还边往里头瞧,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近在眼前,看得她脸直发烫,视线往下,期待着更多。   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色,在这个男人面前,什么矜持,什么害羞,通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竟然想要看他的裸.体,丁娴啊丁娴,你堕落了。   然而,并未如愿,当她解到最后一颗时,手突然被男人扣住,“好了,我自己来。”   姑娘坐在他身上,直勾勾的视线,实在是撩火,时易握住她的腰,想把人抱下来,丁娴却不乐意了,挣扎着去扯他的衣服,“我帮你。”   最后一颗扣子被扯开,睡衣松松散散地挂在男人身上,身前光景大现。   时易皱了下眉,“别闹,等下你迟到了。”   丁娴扫一眼闹钟,“还早着呢。”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不会迟到。   她转头过来,直接含住男人的唇,伏在他身上,稍带技巧性地亲吻,舌尖勾着他,挑逗,纠缠。   时易忽地扣住她后脑勺,掌握主动权,惩罚性地用力吮了两下,颇为无奈地轻声哄,“先下去,乖乖的。”   “好吧。”   丁娴趁机在他腰腹间摸了一把,刚直起身子,就感受到腿间某处……   她愣了一下,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下颚线紧紧绷着,她突然间想到什么,也不觉得羞,竟还眨着双圆溜溜的眼睛问,“哎,时易哥哥,你们男人是不是早上都……”   她贴近男人耳朵,把剩下的话说完。   时易皱了下眉,“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姜丝告诉我的。”书 香 门 第   丁娴顿一下,又补了句,“小说里也会写。”   “以后少看点这种没有营养的书,会拉低智商。”   “谁说的。”丁娴一点也不认同他的说法,“要不是这些书,我怎么能把你追到手呢。”   时易:“……”   丁娴又在他耳朵边满嘴火车跑,说着荤话激他,男人恼了,翻身把她压倒在床上,自己迅速起来,脱了睡衣,从衣柜里拿了件衬衫套上。   姑娘在身后嘀咕,“我就怕你憋久了憋出毛病来。”   时易理好衣服,转身,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丁娴,见了我爸妈,你要还这么不知羞,我会真把你给吃了。”   丁娴摸了摸额头,没再继续跟他斗嘴,垂眸,心思全在见家长这件事儿上。   要是他们不喜欢自己怎么办啊,时易那么优秀,不对,他们一家子都那么优秀,看人的标准一定很高吧。   丁娴脑中已经出现电视剧里常有的父母逼儿子与女朋友分手的情节了,无论男人多么爱自己,只要父母不同意,必定困难重重,甚至有的结了婚还会因婆媳关系等原因离婚,难道说这样的剧情也要在她身上上演?   不会,应该不会,她安慰自己,电话里时易的妈妈声音听起来还挺亲切的,她一定是那种温婉大方的女人,不会刻意为难她的。   见姑娘不吱声,时易还以为自己把人给吓到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别怕,我不会乱来。”   哪知她一听这话,抬了抬头,“知道,时易哥哥是忍者神龟嘛。”   “……”   男人是禁不住激的,时易气不过,猛地把她推倒,低身覆上去,将姑娘压了个严实。   丁娴被他这突如的动作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唇就被封住,男人的大手从她腰间往下滑,掀开裙摆,钻进去,带着一股强烈的电流般,刺激得她一阵颤栗。   男人这回没客气,手往上,准确掌握住某处,用力……   丁娴感受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推着他,却没有丝毫用处,男人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故意惩罚她,要叫她疼。他嘴上也没松懈,牙齿磨着她的唇,舌尖被他吮得发麻,她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了,把脸偏向一边,男人滚烫的唇贴着她脸,低声问:“还敢不敢乱说?”   丁娴喘着气,没回答,男人的手还没抽离,见她不答,又用力,姑娘立即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到底只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平时装作一副老司机的样子,真刀实枪了还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   时易低声笑,在她唇上亲了下,手掌间的触感太过柔软,足以令人发狂,他舍不得松开,又紧了紧。   丁娴咬住下唇,胀得满脸通红,推他,“都说不敢了,你还……”   “这样就受不住了,昨晚是谁耀武扬威地勾.引我?”   丁娴撅了撅嘴,没吭声。   难得看她吃瘪,时易心情好极了,嘴角弧度上扬,手又开始作乱。   “喂,你……”   “昨晚忍得太辛苦,收点成本回来。”   男人埋头,又是一阵缠绵,直到姑娘再次求饶了,才肯放过。   时易起身进了浴室,温度调到最低,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就站在淋蓬头下,任凭冰冷的水珠砸下来。   幸好两人分开了一年,小丫头太勾.人,饶是他定力那么强,好几次都被他撩拨得差点失控,刚才,要不是理智胜于冲动,他很有可能真会把人给办了。   不能想,越想越烧得慌,他抹了把脸,晃晃头,把水开得更大。   外面,丁娴跑回房间,脑袋里全是刚才脸红心跳的一幕。   天哪,他们差点就……   她捂着脸,有点羞,更多的是激动,在床上乱蹦一阵,跑去洗漱,刷牙的时候对着都是在傻笑。   笑着笑着,视线忽然定格在某处,她看着自己白皙脖颈上明显的吻痕,眉头轻轻一皱,这样叫她怎么去学校啊。   时易弄好早餐,见人还没出来,抬手看了下时间,过去敲门,“丁娴……”   刚敲了下,门就被打开,丁娴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人,绕开他走到桌前。   时易有些莫名,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刚才没给姑娘心理准备,真把人给吓到了,他把剥好的鸡蛋放她盘子里,轻声问:“怎么了?”   丁娴一把扯掉丝巾,抻着脖子,“你看,都是你,我还怎么见人啊。”   时易轻笑一声,从她手中夺过丝巾,弯腰给她系好,“别凉着脖子。”   “你——”   丁娴气得用手肘去撞他,被男人轻易握住,“别皮了,再皮真迟到了。”   “那也是怪你。”   幸好现在是秋天,要是夏天,她围张丝巾,还不得被人给笑死。   “怪我怪我。”   时易无奈笑,自己何曾这么宠过一个姑娘,用沈彦的话来说,他这回是真栽了。   ……   时易是第二个月带着人去见父母的。   正好是丁娴放寒假,两人简单带了点东西,就上了飞机。   丁娴第一次坐飞机,还挺新奇,四处张望着。   对面做了个外国小伙,五官深邃,蓝色的眼睛特别漂亮,她忍不住侧头轻声对身旁人道:“时易哥哥,你看那个外国小哥,像不像明星?”   时易扫了眼,淡声:“不像。”   “我觉得挺像的。”丁娴又往那边看,“炒鸡帅,要是姜丝看到,还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子。”   时易伸手把她的脑袋掰回来,将先前没收的言情小说扔给她,低声:“看书。”   “哦。”丁娴翻开,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时易单手搂着她,半晌,忽然感觉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儿,垂眸去看,才发现小姑娘竟然看小说看哭了。   女人当真是感性。   他抬手帮她擦了擦,轻笑着问:“有这么感人?”   “嗯。”丁娴吸了吸鼻子,说,“有个女人和男主定了娃娃亲,但是男主并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妹妹,她却老是挡在男主和女主之间,让两人产生误会,相爱,却又互相折磨,很俗套的剧情,但是作者文笔很好,感情戏处理得特别细腻,代入感很强。”   丁娴喜欢看深情虐恋,前面虐得要死不活,结局甜得齁人的那种,她现在看的这段,就是最虐心的剧情。   “娃娃亲通常是两家交情好了,开开玩笑定的,基本不作数,几岁的孩子,懂什么爱情,”   丁娴嘟哝:“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我小时候也定过娃娃亲。”时易轻轻捏着她的耳垂,淡淡道,“也是大了听我妈说的,她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说到一半,顿觉不对,低头,姑娘正看着他,眼里泪光闪烁,也不知是因为小说还是因为他刚才的话。   时易摸着她的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着,“怎么了?”   丁娴问:“她是不是很漂亮。”   时易轻笑,只道:“一俄国姑娘。”   还是个外国小妞。   丁娴垂眸。   时易问:“吃醋了?”   她抿了抿唇,就要转过头去,忽然被人捏住下巴,唇上传来炽热触感…… 第35章   时易问:“吃醋了?”   她抿了抿唇, 就要转过头去, 忽然被人捏住下巴,唇上传来炽热触感……   似乎有人看过来,丁娴有些羞, 推着他,男人没管, 旁若无人地与她亲密, 低笑着捏她的脸, “这么小气?”   “哪比得上你。”   丁娴扯开他的手,一转头,发现对面那位帅气的外国小哥正看着他们, 脸更红了,连忙收回视线, 把书扔给他, “好困, 我要睡觉了。”   时易拿了张薄毯盖在她身上,伸手揽着她的腰, 把人往自己这边带, 丁娴脑袋靠在他肩头, 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段时间, 两人都睡一块儿, 不是在时易房间, 就是在丁娴房间, 以前是她故意撩拨他,现在男人知道她怕什么,反过来报复她,每晚睡觉,手都要往她衣服里伸,实质性的关系没发生,一双邪恶的手倒是把她磨得脸红哭腔哼哼唧唧地直求饶。   昨天,两人拌了下嘴,丁娴晚上早早回房间就把门给反锁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床边一陷,接着,就被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时易抱着她,老老实实睡觉,没折腾人,丁娴醒了,偏偏自己作死,要去招惹男人,手伸进他浴袍里,戳戳他的胸肌,捏捏他的腰腹,掐掐他的大腿,还玩儿得挺开心,结果乐极生悲,把男人的火给撩起来了,非要抓着她的手给自己灭火。   丁娴算是明白了,男人啊,什么禁欲冷静都是装的,这两人衣服还没脱光呢,就坏成那样,真那什么的时候,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种疯狂。   时易倒没觉得什么,由情生欲,这很正常,再正经的男人,碰上心爱的姑娘,都会想到床上那点事儿。   以前沈彦拉着他看片子,说是要教育教育他,他还没什么感觉,无非就是活塞运动,变来变去都一个样,看着都腻,直到和丁娴谈了恋爱,那种欲.望越来越强,尤其是每晚抱着姑娘睡的时候,温香软玉在怀,偏又要克制着不能动,那种滋味太难受,身体随时要炸了似的。   闹腾着闹腾着,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昨晚欠下的瞌睡,都在飞机上补了。   飞了十几个小时,到时已经是夜晚,家里安排了车子来接,出了机场,两人坐进车里,夜晚,霓灯闪烁,流光溢彩,丁娴这会儿精神好,趴在车窗上,一个劲儿地往外瞧。   这儿的夜景太美,她有些兴奋,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结果刚一开机,就看到江丝琪发来的一连串问候。   姜丝:【丁小娴,到了没啊?时教授的妈妈怎么样?对你印象如何?】   姜丝:【哎哎哎,该不会是见到未来婆婆太兴奋了,连我的消息都不回了吧,哎呀呀,我们的小娴娴,竟然和时教授发展得这么快,都见家长了,你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情何以堪啊。】   姜丝:【丁小娴,你是不是在和时教授享受幸福的甜蜜时光啊,都这么久了,时间也够长了吧,你好歹理我一下嘛,我都要无聊死了,小娴娴,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哦~】   这人又在开火车,丁娴笑笑,回她:【又在胡说了,我刚下飞机呢,姜丝,这边好漂亮啊。】   那边的人估计样正在玩手机,很快回:【快快快,整张照片过来,让我也见识见识异国他乡的风景。】   丁娴打开相机,对着外面拍了一张,又调整为自拍模式,打开某软件,对着自己,选了个贴纸,顿了一下,凑到时易那边,脸贴着他,开始找角度。   时易扫了眼手机,看到镜头里自己头上的兔子耳朵,皱了下眉,“这是什么?”   “这个拍照很可爱的。”丁娴勾着他的手,脑袋歪过去,“我们一起拍一张。”   看着贴上兔子耳朵的自己,时易有点难以接受,往旁边躲,“我不拍。”   “就拍一张。”   时易:“不拍。”   “时易哥哥~”   丁娴摇晃着他,撒娇。   时易看了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我帮你拍。”   “不,我要合照。”   时易将相机调成正常模式,单手将她揽进怀里,“看镜头。”   丁娴抬头,咔嚓一声。   时易把手机还给她,丁娴看了眼,非常不满意,“好丑。”   “很有自知之明。”   “我是说你。”丁娴一边说一边把先前拍的那张风景照发给江丝琪。   “……”   时易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一记,丁娴被他弄得痒了,咯咯直笑,躲着他,“谁让你不用那个软件拍的。”   刚说完,手机震动,她拿起来看,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一不小心把合照也发了出去。   姜丝:【丁小娴,你丫学坏了,居然开始虐单身狗,可恶!太可恶了!】   姜丝:【不过,嘿嘿嘿嘿,你们家时教授这么帅,你都舍得给我看,真不愧是好闺蜜,再多发几张,多虐虐我。[坏笑]】   还没超过时间,丁娴迅速撤回,察觉到什么,她抬头,男人正看着她,嘴角勾着笑,很明显,他看到了。   丁娴抿了下唇,一本正经地说:“太丑了,我怕吓着她。”   时易轻嗤一声,低头去亲她,丁娴躲开,轻声:“有人。”   时易直直地盯着她,点点自己的唇,意思很明显。   丁娴看了眼司机,仰头,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一下,就要离开,时易一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咬了下,抵着她的鼻尖,问:“谁丑?”   丁娴没说话。   下一秒,男人的唇又压下来,她慌忙躲开,气息还有些不稳,直道:“我丑我丑!”   时易低声笑着,悠悠逗她:“丑媳妇要见公婆咯。”   丁娴瞪着他:“谁说要嫁给你了。”   一路斗嘴,闹着闹着,反倒少了几分见家长的紧张感。   等到了别墅,车子停下,有人出来迎接,时易牵着姑娘进去,感受到她掌心的汗,侧头问:“紧张?”   “有一点点。”   手心都是汗,哪里才止一点点。   时易轻笑,没戳破她。   公寓很大,一路上,有佣人站在走廊边,丁娴有些不自然,直到男人带着她进入一个房间,她才稍稍放松了些。   室内开了空调,比外头的温度要高许多,时易一边脱外套一边问她:“饿不饿?”   丁娴:“不饿。”   先前在飞机上吃过晚饭,这会儿肚子还是饱的。   时易随手将衣服扔在椅子上,转身过来,姑娘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直直的,见惯了她调皮的样子,忽然间这么规矩,他还有些不习惯,弯腰在她唇边亲了亲,说:“他们有事在外面,明天才回来。”   啊?   丁娴一时间没明白他的话意,抬头,不禁意间触上男人的唇,一下就点了火。   时易含住她的唇,俯身下去,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一手掌住她后脑勺,亲吻的同时,另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钻进去,沿着姑娘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上,准确地摸到内.衣扣。   “喂!”   丁娴推他,话音刚落,就觉胸前一松,时易轻松解开,手滑到前端,呼吸顿时变得浓重,难以自抑地,低头,再次吻住姑娘柔软的唇。   手上的触感更加柔软,要疯了似的,他有些失控,轻咬着姑娘的耳朵,哑声唤她:“丁娴。”   丁娴眨了下雾蒙蒙的眼睛,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烫,男人的手更是灼热无比,她轻声:“时易哥哥,你先起来。”   男人没动,仍旧压着她,粗重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响,此起彼伏,听得她心都跟着颤动。   知道他压抑了很久,忍了很久,丁娴深吸一口气,手插.进他发间,抚慰性地摸了摸,“不要现在好不好,要是被阿姨看到怎么办啊。”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   时易道:“他们明天才回来。”   “你怎么不早说。”   丁娴松了一口气,殊不知自己这句话把男人逗乐了,时易低笑一声,手从她衣服里抽离出来,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抱着她进了里屋,把人放床上,他刚要起身,姑娘就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时易哥哥,你是不是忍得很难受?”   男人额上已经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看着她,眼神幽深极了,没回答,答案却显而易见。   明明很难受,却一直忍着不动她,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料到这个男人的定力会这么强,每晚睡在一起,手在她身上到处游走,都快把她给摸光了,却总能在最后一刻停住,实在忍不了了,就冲进浴室洗冷水澡,一洗就是将近一个小时。   丁娴心疼了,用力将他往自己身上带,时易一下子没了力气似的,被姑娘带得身子往下压,他呼吸又重了些,扯着她的手,“松手,我去洗个澡。”   丁娴故意道:“我也要洗。”   时易无奈:“别闹。”   “我是说真的。”   丁娴看着他,神情认真,没有半分玩笑意味,她问:“时易哥哥,你很想要的对不对?”   说着,她仰头去亲他,时易哪里还受得了这样的引.诱,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双腿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丁娴明显的感觉到什么,脸又红了一个度,男人低笑,她抿了下唇,俯身下去,学着他以往那样,在他颈间耳根处亲吻厮磨。   姑娘很会撩,牙齿轻轻咬着,炽热的唇瓣勾起一片火,时易配合着侧了下头,不经意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   “妈。”   随着这一声“妈”,身上的姑娘身子瞬时一僵…… 第36章   丁娴心头一惊, 转头的瞬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 短发,妆容精致,穿着白色的职业套装,透着几分优雅几分干练。   她正盯着自己,两人目光撞上,丁娴一张脸红了个透,来不及思考,迅速从男人身上下来,这时,姜枂也反应了过来,连忙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道:“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千万别停!”   “……”   “……”   姜枂高兴坏了,对着门外的佣人吩咐了两句, 急急忙忙地跑回房间, 时宏深刚洗完澡出来, 见她如此, 不由道:“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宏深, 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时宏深笑了下, 放下毛巾, 问她:“什么?”   姜枂这人, 工作的时候和私下里完全是两种状态,公事上,有时和时宏深意见不同,两人能理个十天半月,抛开工作不谈,在老公面前,她就是一个可爱的会撒娇的小女人。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母亲,时刻关心着自家儿子,今晚忙着赶回来,就是为了想要看一看儿子的女朋友,倒是没料到会让她撞见那样劲爆的场面,她着实吃了一惊。   “丁娴,就是那姑娘,她竟然趴在时易的身上……”难掩激动,她道,“那姑娘看着还挺文静的,没想到内里是这么火热的一个人,还是说我们时易就喜欢这样的,也是,要是两个人都冷静,还怎么擦出火花啊。”   儿子将近三十了,第一次谈恋爱,而且愿意把人带到家里来,证明他是动了真心的。   姜枂说:“以前我还担心时易不开窍,时不时就打电话给沈彦,让他多帮帮时易,现在看来,当真是我多虑了。”   时宏深把吹风机递给她,像往常一样,躺她腿上,“现在的人,三十几岁才恋爱结婚,正常得很。”   姜枂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道:“不过那姑娘看起来挺小的,二十来岁的样子吧,听沈彦说,还在读大学。”   时宏深说:“时易自己喜欢就好。”   现在,讲究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只要两个人你情我愿,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旁人哪怕是父母,都不应该干涉,互相尊重,互相支持,互相理解,才能一家和乐,幸福美满。   “我还想着,等时易有孩子了,公司的事情我就不管了,现在看来,我还得再工作几年,怎么着也得等人姑娘把学业完成了再要孩子吧。”她顿了一下,又道,“也不知道时易是怎么想的。”   姜枂喜欢小孩子,和时宏深结婚后,她本来是打算要三个的,谁知在生时易的时候,子宫受伤严重,无法再孕,这是她最大的一个遗憾。   时宏深了解她,握了握她的手,说道:“你操心那么多干什么,感情这种事,要顺其自然,才能水到渠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过于干涉。”   “哎,时易这孩子,就是太独立了,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心过,性子也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时宏深笑:“大概是随我,我年轻的时候也高冷。”   “得了吧,你那都是装的。”   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时宏深冷得不行,你说十句话,他心情好了或许还会应上两句,心情不好,理都不理你,也不管你是不是女生,会不会尴尬。姜枂长得漂亮,那时多少小伙追啊,结果这个男人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高气傲的她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刚开始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不一样,抱着一种想要征服他的心态去接触,倒是没想到,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相处之下才知道,这男人私下里还有那么多面。   时宏深的性格改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姜枂,婚后,姜枂故意整治他,只要他态度不对,她就把门锁起来,不让他与自己睡,她鬼点子又多,装生气,装伤心,时宏深拿她没办大,睡了沙发还得去耐着性子去哄人,否则第二天又是进不了卧室。   在老婆面前高冷,不存在的。   ……   这边,被扰了好事的时易有些头疼,小姑娘躺在他身侧,捂着脸,耳朵绯红,倒是对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了。   他伸手去拉她,她还直直往旁边躲:“你不许碰我!”   羞死了,被碰到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她骑在时易的身上被碰上,脸都丢尽了,也不知道他妈妈会怎么想自己。   她一定觉得,这个女孩真是不害臊,一点也不懂得矜持,才刚来,就这么迫不及待,不行,我一定不能让我的儿子被这种随便的女人勾去。   丁娴胡乱抓了抓头发,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气得直捶手,“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那么主动啊,烦死了烦死了!”   还在想着怎样才能留个好印象,挽回一下上次接电话的尴尬,这下好了,阿姨对她一定印象深刻,说不定以后看到她就会想起她坐在男人身上的样子,真是……   “怕什么,我妈很开明的。”时易把人拉过来,将她头发理顺,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你没听到我妈说的话?”   男人又低头亲她的唇,丁娴躲着,“什么?”   时易笑了笑,在她耳朵边吹着热气,一字一句道:“千、万、别、停。”   丁娴:“……”   阿姨好像真是这么说的。   时易说完,亲着她的耳垂,把她弄得乱了呼吸,才抱着她翻了个身,丁娴吓了一跳,按着他的胸膛想要起来,男人却将她双腿分开,往上推了推,与自己贴得更紧,姑娘脸直发烫,挣扎着想要下来,他偏偏控住她的腰,不让。   丁娴只觉自己烧得慌,去掰他的手:“你松开。”   时易伸手将她的身子带下来,亲了亲,说:“继续。”   刚才姑娘那样,他还挺享受的,要不是突然被打断,两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更进一步了。   “不要。”   丁娴把脸偏开,继续个鬼啊,她现在总觉得阿姨随时都会出现,就像中学时代的班主任一样,时不时地出现在教室门外,那令人生畏的眼神,透过窗户直直地射向她,想想就觉得可怕。   知道男人这火是轻易灭不下来了,她说:“你自己去洗澡。”   时易笑:“不是要一起洗?”   丁娴没理他,手伸到后面去拉内.衣带,拉了半天只拉到一边,男人手伸进去,轻易找到另一边,以为他要帮自己扣,丁娴特意背过身去,方便他,谁知这人特坏,她刚转过身,他的手就变了方向,直直往内.衣里钻,她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抵抗,腰身就被男人另一只手控住,她不得不躺在他胸膛上,难耐地蹭了下,眉头微微皱起,声音轻颤,“时易哥哥。”   时易听得喉头一紧,封住她的唇,舌头轻易滑入,勾着她的,抵死缠绵。   丁娴被磨得面色潮.红,下意识地拉着他的手,男人却半点没松,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直接握住,她一个激灵,身子缩了缩,好不容易才躲开他的唇,“别,有人进来怎么办。”   没有吩咐,佣人是不会随意进来的,时易也没跟她说,在她耳根处轻轻咬了咬,抱着人进了浴室。   将她放在洗手台上,一边亲一边解自己的衣服扣子,丁娴整个身子都软了,她圈着男人脖子,以此借力,脑袋微微仰着,承受着男人有些急切却不失温柔的吻。   时易将脱下的衬衫扔到一边,去脱她的衣服,丁娴早已陷入这意乱情迷之中,她本能地轻推了下,继而伸手抱住男人的腰,见她如此,时易倍受鼓舞,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吻还在继续,一室暧昧,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浓重,充斥耳边,放大数倍,不断刺激着彼此的大脑神经,忽觉身上一凉,丁娴身子一缩,还未开口说话,男人就把她抱进浴缸里。   时易调好温度,往浴缸里放水,见她冷得缩起来,便往她身上浇,水流顺着姑娘白皙透亮的肌肤一路向下,隔着氤氲的雾气,看得他血脉喷张。   男人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幽深,充满欲,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直白,赤.裸,第一次这样面对他,丁娴还是羞的,双手挡在胸前,微低着头,不敢看他,时易被她这幅娇羞模样取悦,嘴角含着笑,哑声道:“把手拿开。”   “不要。”她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耳根更红更烫。   时易倾身过去,在离她的唇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停下,他看着她,毫不掩饰地表达着对她的渴望:“丁娴,你说对了,我想要你。”   每晚抱着,梦里都是她,疯了似的,时易有时候都在想,这丫头是不是给他下了蛊,这么轻易的,就把他的心神给勾了去,连梦里都不放过,让他如此反常,像个青春期的毛头小子的似的。   喉结滚动,嗓音更沙哑,他又补充道:“非常想。”   说话间,男人粗重的呼吸喷洒过来,混合着她的,彼此相闻,丁娴的心狂跳不止,她听着他的呼吸声,受到某种蛊惑般的,慢慢放下手。   时易伸手,勾掉她上身最后一件遮挡物,对上姑娘含着水光的双眼,轻声问:“怕不怕?”   丁娴摇头,顿了一下,低低地说:“你记得轻点儿。”   姑娘面色潮红,声如蚊呐,听在男人耳朵里,俨然成了邀请,时易迅速解开皮带扣,直起身子,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浴缸里水已经满了,他跨进去,水往外溢,丁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却被男人拉进怀里,似是怕吓坏她,他动作很温柔,细细亲吻,极具耐心地带动着她,直到姑娘躺在他怀里喘着粗气了,他才慢慢调整姿势,抬起她的腰,刚要挺身,姑娘忽然伸手抵在他胸前,“等下,套呢?” 第37章   做足了准备,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却被人猛地浇了一盆冷水, 时易心中万马奔腾,别提有多抓狂了。   他深呼一口气, 吻住她的唇, 用力咬了两下,就要起来, 丁娴见状,伸手去揽他的腰,喘着气说:“明天我吃药吧。”   时易皱了下眉, 他是医生, 怎么会不知道避孕药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却要心爱的姑娘付出那样的代价,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那药不能乱吃。”他扯开她的手,拉开两人距离,狠狠抿了下唇, “下次来。”   丁娴朝他看了眼,羞得面色酡红,却还是痴痴地望着他,眼里充满渴望与期待, 说出来的话, 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可是我想要。”   她凑过去亲他,男人偏头躲过,怕姑娘再做出什么举动,他迅速起身,哑声吐出两个字:“憋着。”   丁娴:“………”   憋个屁,我又不跟你抢忍者神龟的称号。   都被他弄得有感觉了,准备好迎接一切,突然间停下,丁娴浑身奇痒难耐,难受极了,她盯着男人看了两秒,跟着起身,撒气般的,对着他的屁.股毫不客气地一脚踹过去。   时易刚跨出浴缸,臀上就被一只小脚丫蹬了一下,力道不重,还有点软软的,倒是一下就击中他的心,明显怔了下。   丁娴见他没反应,又要踢过去,没想到她刚一抬脚,男人就转过身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她惊了下,没站稳,身子直直向后倒,眼看脑袋就要撞上浴缸,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上眼,时易也没料到,微惊之后,迅速伸手过去,掌住她后脑勺,却还是由于重力,砸了下去。   男人闷哼一声,丁娴有些担心,侧头想去看他的手,却被他握住脚踝一拉,整个人滑进浴缸,她被溅起来的水呛了下,咳嗽时,胸前摇晃,起起伏伏。   时易看得口干舌燥,伸手握住她,发泄似的用力揉,丁娴狠狠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那种羞人的声音,她侧身紧抱着他,抓着他的背,不自觉地用力,指甲陷进去,时易低哼一声,问她:“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丁娴面色酡红,垂眸轻声:“一起洗。”   她和姜丝一起偷偷看过成人片子,她现在脑子里全是那些不可描述的片段,身子发热,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那么些奇奇怪怪的期盼。   何曾想过,这丫头竟是这么的不矜持,时易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在浴缸里洗,我去洗淋浴。”   姑娘抿着唇,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眼里含着水雾,就这么望着他,看着还挺委屈,时易没忍住笑,说:“那你帮我?”   “不要!”丁娴想起以往的经历,脑袋里噼里啪啦放鞭炮似的,瞬时就炸了,一张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她使劲儿推着他,“你出去。”   姑娘的手软软的,按在他硬.实的胸膛上,未灭的火更旺了,他打开旁边的淋浴,将人抱起来,带着她一起过去,温度还没调好,头顶水哗啦啦地淋下来,冻得姑娘一个哆嗦,直往他身上躲,时易揽着她,等温度合适了,才拥着她再次站过去。   水流由上而下,带着氤氲的雾气,自两人身上游走,时易低头含住她的唇,深吻索取着,他迫不及待地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丁娴一惊,想反抗,力道却不足,被迫着帮他。   “嘶~”时易咬着她的耳朵,闷声训,“别皮,认真点。”   “时易哥哥,你怎么这么……”   “什么?”   “你以前可真会装。”   装清冷,装禁欲,实际上呢,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时易低笑,握住她的手,带动着。   ………………………………【你帮我,我帮你,滴滴滴……风风火火恍恍惚惚,此处省去三万字。】   两人闹腾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丁娴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时易把她放床上,拉过被子盖好,关了灯,自己也上去。   丁娴往他怀里蹭,躺在他臂弯里,说:“今天是你自己不要的,下次你想要我也不给了。”   时易好笑:“还威胁起来了。”   丁娴轻哼了声,那模样,倒像是欲求不满,时易把她抱得紧了些,手在她身上游走,摸到裤子边缘,还没动作,就被姑娘用力一拍,“我很困了。”   “浴室里,是谁故意弄我?”   他的手蠢蠢欲动,恶趣味的,丁娴受不了,用力踢了他一脚,“我要睡觉了。”   时易笑了笑,没再逗她,贴着她的脸,没一会儿,两人就沉沉睡去。   凌晨才睡,第二天,丁娴醒来时,她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也不知道人去了哪里。   窗外阳光透进来,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了挡,躺了会儿,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捞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下,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昨天的衣服在浴室打湿,是不能穿了,她跳下床,看到床头柜上男人的白色衬衫,拿起来套上。   浴室里干干净净的,完全没有一点昨天闹腾过的痕迹,洗漱用品是新的,两套情侣款,除了颜色,其他一模一样。   丁娴刷好牙,将牙刷与他的放一起,傻傻笑了下,才拧干毛巾洗脸。   洗漱好出来,她拿起手机,打着字,问他行李箱在哪儿,她需要一套干净的衣服,消息还没发出去,外面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很有规律的,轻扣了三下。   她突然有些慌,自己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啊,无措之际,只听那人道:“丁小姐,我是来给您送衣服的,请问您醒了吗?”   是个女声,说的纯正的英文。   丁娴松了一口气,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人,看到她,嘴角挂着标志性的职业微笑,她向她问了声好,侧身,佣人推着两个长长的衣架进来,上面挂满了衣服,款式时髦,四季都有,就连贴身衣物也没少,丁娴惊呆了,用英文道:“我、我只要一套就好。”   “这都是夫人给您准备的。”安纳贝尔说完,做了个手势,身后的佣人上前,开始把衣服挂到衣帽间。   屋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自己又穿成这个样子,丁娴非常不自然,拉着衬衫衣角,脸红通通的,直到安纳贝尔问她,“请问您今天想穿哪一套?”   “都可以。”   安纳贝尔盯着她看了几秒,转身,从衣架上取下一套,“请问这套可以吗?”   丁娴点了点头,从她手中接过,又拿了套贴身衣物,跑进浴室换上。   等她出来,屋子里只剩下安纳贝尔一人,她道:“丁小姐,您先用早餐,少爷说他一会儿过来。”   丁娴这才注意到她旁边的推车,上面放着早餐,各式各样的,看得她眼花缭乱。   肚子咕噜噜叫,她确实是饿了,不过有人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安纳贝尔看出来了,礼貌地退了出去。   她开门时,丁娴听到外面佣人细碎的说话声,说的英语,她听懂了。   “她就是少爷的女朋友?”   “肯定是了,不然怎么会带到家里来。”   “还挺漂亮的,是我喜欢的那种鹅蛋脸,还带着点婴儿肥,好像捏一捏啊,少女的肌肤,一定很Q弹。”   “不想要工资了吧你。”   “她看着挺亲切啊,说话轻轻的,声音也好听。”   “你说他们会不会结婚啊。”   “昨晚夫人来过一趟,她出来时就说,千万不要进去打扰少爷和他的女朋友。”   “今早我去打扫浴室,里头衣服散落一地。”   一阵低低的笑声,随着安纳贝尔拉上门消失。   想到昨晚,丁娴一张脸红了又红,肚子实在是饿,她搓了搓滚烫的脸颊,开始用餐。   早餐丰盛又美味,丁娴一下没控制住,吃得比平时多了些,肚子很撑,她刚停下,门就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进来。   时易几步走到她跟前,往推车上看了眼,勾起唇角,说道:“别吃太多,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丁娴摸了摸肚子,“好饱。”   时易弯腰下来,眼里含着笑,“你完了。”   “什么?”丁娴看着他,没明白他这三个字的意思。   “我妈对你很热情的,一会儿吃午饭,她要是看见你不怎么动筷子,肯定会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相比男孩,姜枂更喜欢女孩,也不是重女轻男,只是在她的观念里,女孩就应该当公主宠着,男孩子就应该多吃点苦,多受点累,锻炼锻炼,长大后才能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男人。   不能生小孩以后,她就把希望放在时易身上,等他带个乖乖的儿媳妇回来,以后再给她生一堆小娃娃,而丁娴,恰巧是她喜欢的那类比较乖巧的女孩,若对方是个强势的,她反而有点不知道如何相处了。   刚才,她就一个劲儿地问时易关于丁娴的事情,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和这个未来儿媳妇早点搞好关系,而丁娴呢,又怕姜枂对她印象太差,不喜欢她,昨晚在浴室里都还在担忧着,让时易给她出出主意,这两个人还真是。   嗯,以后一定是一对关系很好的婆媳。   丁娴问:“一起吃午饭吗?”   “我们来的目的不就是见家长吗。”时易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怎么,怕了?”   丁娴垂眸,本来只是紧张,但是想到被阿姨撞上那样一幕,她还真的有些怕,不知如何面对,窘迫啊。   时易身子又低了低,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怕什么,有我在。”   他伸手,微微抬起她的下巴,丁娴轻轻闭上眼,等待着他的吻落下。   时易没急,拇指在她小嘴上摩挲了会儿,薄唇才往下压,眼看就要贴上,忽然间,她竟然开始打起了嗝,一下一下的,身子都跟着小幅度地抖动。   丁娴也没料到,微愣之后迅速捂住嘴巴,男人看着她,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准……呃……”   才说两个字又打了个嗝,丁娴微窘,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开口了。   时易笑意更深,倒了杯水给她,丁娴接过,就连喝水时都在打嗝。   哎,真不该吃那么多。   她深呼吸,调整着,时易蹲下.身,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两侧虎口处一下一下地按着,慢慢的,她打嗝的时间隔得越来越长,好一会儿,才彻底不打了。   时易看着她,忽然说:“我早上去买东西了。”   丁娴顺口问:“买什么东西?”   “今晚会用到的东西。”   男人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丁娴越发好奇,微拧着眉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又问:“是什么?”   平常动不动就在他面前开火车,这会儿反倒不开窍了,时易起身,下巴靠在她肩头,薄唇贴着她的小耳朵,低声道:“我们昨晚缺什么?”   丁娴微微一愣,瞬时红了脸,“你……”   时易低笑,“羞什么,昨晚是谁说想要。”   说罢,她握住他的手,带着一起抄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隔着一层布料,她感受到他大腿的温度,他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手背,更烫,忽地,她摸到了一个方形的盒子,男人笑了下,握着她的手把东西拿出来,按在她另一只手心,轻拍了拍,“你来保管。”   男人动作慢条斯理,语气饱含深意。   “你这人怎么……”   丁娴看着手里的东西,不由叹道,上了贼船啊,她的禁欲系时易哥哥,怎么就变成流氓了呢,皮相骗人,皮相骗人啊。 第38章   两人在房间里腻了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 时易才带着她去饭厅, 姜枂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见两人过来, 笑容绽开, 或许是保养得好的原因,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这一笑,就显得尤为动人,丁娴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时易的眼睛跟她最像, 严肃时无端令人生畏,笑时眼尾上翘,印着温柔。   “娴娴?”   丁娴回过神来,有些无措地开口, “伯母。”   姜枂一听, 笑意更浓,说道:“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快坐下吃饭。”   丁娴被时易牵着入座, 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 一时间不知道该夹哪个了。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还很饱, 人在饱腹的时候, 再美味的东西, 都勾不起什么食欲,不过她怕姜枂以为她不喜欢吃,所以还是在夹菜,一筷子少夹一点,吃的动作放慢一点,这样就能少吃一点了。   “娴娴,别客气啊,。”果然如时易所说,姜枂非常热情,见她吃得少,一边给她夹菜还一边道,“怕你吃不惯,所以特意准备了中国菜,我问过时易,他说你喜欢吃这些菜。”   姜枂想到什么,动作顿了下,“是不是不和你胃口?”   丁娴忙道,“不是不是,非常美味,只不过我的胃口比较小,吃不下那么多。”   姜枂一听,笑了,继续给她夹,“娴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你可别怕胖,胖点可爱,伯母就喜欢有点胖胖的,脸蛋儿肉嘟嘟的姑娘。”   他们家虽然有钱,但并不是像电视剧里那种长长的,人与人之间隔很远的餐桌。这栋别墅外观是欧美风格,但其实里头很多细节的设计都展露着中国文化,包括他们的生活方式也是,一家人挺随意,没那么多讲究,吃饭并没有用公筷什么的,这让丁娴觉得很舒服,如果太过讲究,人与人之间会多一些距离感,她不喜欢与时易保持那种距离,哪怕是所谓用公筷卫生健康,她也不喜欢。   就像现在,伯母给她夹菜,她会觉得很亲切,但是——她真的好饱啊。   而且,她怕自己再吃下去,又会打嗝。   丁娴有点欲哭无泪地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结果这人非但不救她,嘴角还勾着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有些气,在桌下偷偷踢了他一脚。   “你踢我做什么?”时易看向她,一脸疑惑的样子。   姜枂也看了过来,丁娴一张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不、不小心的。”   她在心里骂,大猪蹄子,臭男人,不帮她就算了,还故意整她,真是太可恶了,晚上还想和她温存,想得倒美。   时易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笑了笑,也不逗她了,对姜枂道:“妈,她胃口小,您想让她吃得多一点,这每顿的饭量也得一点一点加,一下吃太多,撑坏了怎么办。”   姜枂觉得儿子说得有理,停了筷,说道:“娴娴,你要吃不下就剩着,别撑着自己。”   丁娴点点头,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她深吸一口气,心想,伯母的一番心意,她无论如何也要吃得精光。   一块肉吞入腹,啊,好撑。   再吃一口,啊,感觉肚子要爆了。   筷子好重,拿不起来了,不想夹,不想吃。   呜呜呜~~她早上为什么要吃那么多,后悔死了。   忽然,一双筷子出现在她碗里,夹走一块牛肉。   她侧头看过去,时易把那块牛肉放进嘴里,淡声说:“你碗里的更好吃。”   “那你多吃点。”   见他吞下去,丁娴连忙又从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菜,喂到他嘴边,时易低下头,一口吃掉,抬眼看她,别有深意。   而此时,丁娴的心理活动是:呜呜呜,感动,我的时易哥哥真是太好太贴心了,原谅他之前的行为,晚上还是可以温存哒!   饭桌上就三人,时宏深有事要出去一趟,姜枂干脆把今天的工作一并甩给他,自己放松一天,好陪陪丁娴,现在她看着这两人亲昵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吃完饭就和老公一同出去工作,别给小两口当电灯泡啊。   满满一碗菜,丁娴几乎都喂给了时易,自己偶尔吃个一两口,轻松解决。   饭后,姜枂对丁娴道:“娴娴,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跟伯母说,或者跟时易说也可以,晚上吩咐厨房做。”   丁娴微笑着点了点了头,“谢谢伯母。”   “一家人,谢什么。”姜枂想起一事,又转向时易,“对了,时易,安菲娅知道你带了女朋友回来,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说是要过来看看。”   姜枂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丁娴,见她表情如常,松了一口气,看来时易没跟她说,没说也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吃过午饭,时易带着丁娴去花园散步。   花园很大,一看就是有人专门打理,两人手牵着手,并排着走在石子路上,两旁开满鲜花,各式各样,好多丁娴都叫不上名字,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花园,有些兴奋过头,走路都一蹦一蹦的,欢快得很。   时易问:“喜欢花?”   “女孩子都喜欢吧。”丁娴突然想起来,“时易哥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没送过我花呢。”   时易含笑看着她,随手摘了一朵,别在她耳后,姑娘不依了,嘟着嘴,“你这不算,我是说情侣之间,买花送的那种,比如再弄张卡片,表个白什么的。”   姑娘乌黑眼珠一转,机灵得很,她道:“哎,时易哥哥,不然你现在对我表个白,这样就算送了。”   见他不吭声,她又道:“我都对你说了很多次我喜欢你了,你一次都没有对我说过,作为一个男人,你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呢。”   丁娴撒着娇,“你就说一下嘛,我想听你说,你每次让我说我都说了,我是女孩子,都那么主动,你一个大男人,还不好意思说啊。”   时易抿着唇,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不善于用语言表达这些,心里是真喜欢,但要他说出来,就觉得矫情,别扭。   见他如此,丁娴改变策略,抱着他的腰,仰头望着他,“时易哥哥,我教你,你就这样说,丁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她一词一句,说得异常清晰,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肉麻,对上男人的目光,她想了想,又道:“不对,应该用爱,爱的意义更深,你就说,丁娴,我、爱、唔……”   时易伸手按住姑娘的后脑袋,唇压下去,堵住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嘴,狠狠吮了口,“我不喜欢说,我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薄唇贴近姑娘的耳朵,嗓音更低,“晚上我会好好证明。”   他学着她的语气,慢悠悠地:“让你印象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深刻。”   丁娴耳朵发烫,不知是被他喷出来的热气染的,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花园里有几个佣人,虽然他们都在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没有看过来,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对着男人胸膛锤了一拳。   时易一把握住姑娘的手,低笑:“还知道害羞了。”   丁娴不语,脸又红了一个度,时易看得心池一动,揉了把姑娘的脑袋,直接拦腰抱起,前面有两张躺椅,他低身将她放下,就着这个姿势吻她。   他吻得用力,勾着她的舌头,狠狠吮吸,汲取她口中的蜜汁,直到姑娘受不住用力拍打他的背,他才停下,嘴角勾着笑,“我妈让我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丁娴呼吸乱得一塌糊涂,偏偏他还靠得这么近,两人嘴唇只有半毫米的距离,说话时,气息相闻,稍微一动,就会碰上,她偏了偏头,缓了好几秒才道:“我都可以的。”   她在吃的上面不怎么挑,比较随意,味道合心意她就多吃点,若味道不好,她填饱肚子就行。   姑娘喘着粗气,胸前起起伏伏,时易把她的脑袋拨正,对着自己,哑声:“我给你吃。”   这人又在耍流氓了。   丁娴瞪他一眼,抓起他的手就咬,时易没躲,任她,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吮吸,第一次,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快点到晚上,他好把这个调皮的姑娘给办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激他。   时易本不打算这么早要她的,谁让小姑娘一个劲儿地勾.引他,昨晚时不时地在他耳边说想要,一遍遍,时易哥哥时易哥哥地叫,声音娇滴滴的,又软,光是听着,他都能起反应。   他昨晚忍着没给,难受了就在边上蹭蹭,哪知小姑娘还想自己挤进去,要不是他定力强,尚存一丝理智,想着吃药太伤身体,两人还真负距离接触了。   丁娴咬了一口,想到什么,又咬。   最近时易老是在她耳边开黄腔,还说什么被她传染的,他根本就是本性暴露,还怪到她头上来。   看着男人手背上的两排牙齿印,她又有点心疼了,给他揉了两下,推着他胸膛,“起开,我要晒太阳。”   时易笑笑,直起身子,在她身侧的椅子躺下。   冬日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服,丁娴躺着,像只懒洋洋的小猫儿似的,时易看着她,阳光印着笑脸,耀眼夺目,满园的花儿似是为她绽放,姑娘也侧头过来,两人就这么望着,望进彼此心里。   太阳一晒,困意上来,丁娴就这么躺着睡着了,醒来时,另一边椅子已经空了,她坐起来,往四周看了看,不远处的亭子里,时易和一个外国女人对坐着,那女人长得很漂亮,五官深邃,身材很好,腿又细又长,两人在聊着什么,说到兴处,都笑了起来。   丁娴第一次见时易对着别的女人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她都觉得自己好小气,说不定人家只是好朋友,坐着聊聊天而已,有什么好吃醋的。   男人已经看到了她,起身过来,“醒了?”   丁娴又看了那位外国美女一眼,对方友好地冲她笑笑,她也礼貌性地笑着微微颔首。   她收回目光,问道:“时易哥哥,她是谁啊。”   “安菲娅。”   丁娴想起饭后姜枂说的话,好像是说这个叫安菲娅的人要过来看他们,她不由问:“你的朋友?”   时易:“俄国姑娘。”   丁娴微微一愣,又朝那边看了眼。   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时易憋着笑,补充道:“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娃娃亲。”   姑娘一听,脸上的笑容没了,明知他是故意的,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伸手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记,语气酸溜溜的:“去陪你的俄国姑娘。” 第39章   姑娘手劲儿小, 男人肌肉又紧实, 掐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丁娴又掐了一记, 见他还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索性对着他胸口砸了一拳,手刚挥过去,就被男人握住。   “醋劲儿还挺大。”   丁娴用力抽回手, 没好气地说:“谁吃醋了。”   时易笑了笑, 他还挺喜欢小姑娘这吃醋又不肯承认的小模样,小嘴微微嘟着, 时不时瞪他一眼,还假装生气, 实在是可爱。   他牵起她的手, “走,带你去看看我的娃娃亲。”   “谁要跟你过去。”   姑娘嘴上虽是这么说,握着他的手却半点没松,两人一同过去, 安菲娅见状,起身时脸上已经挂上了笑容, “你好,我叫安菲娅。”   丁娴有些讶异, 她居然会讲中文, 虽然不太流利, 但这对于外国人来说, 水平已经算高了,她愣了两秒,笑道:“你好,我叫丁娴。”   “有听伯母说过,时易的小女朋友,久仰、久仰大名。”安菲娅无奈地摊了摊手,漂亮的眼睛如星光闪烁,“不好意思,我的中文不是很好。”   丁娴毫不吝啬地夸奖:“不,你讲得很棒。”   安菲娅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丁娴一愣,有些受宠若惊,红晕爬上脸,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安菲娅讲了一句俄语,丁娴听不懂,有些迷茫地看向时易,时易就看着她笑,也不解释,还跟着讲俄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笑得还挺开心,丁娴一点也听不懂,她有些郁闷,从桌上拿了一个橘子,也不剥,就那么拿着玩儿。   安菲娅长得太漂亮了,她的那种美是张扬的,一下就能吸引住人的眼球,丁娴都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几眼,五官长得太精致,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似的,简直无可挑剔。   哎,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还会讲中文。   丁娴不由看了眼时易,两人目光对上,男人一脸坦然,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橘子要帮她剥,丁娴抢过来,自己剥开,不想吃,又塞给他。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禁意间对上安菲娅的眸子,笑了笑,索性掏出手机玩儿。   心不在焉地打了两局游戏,结果都是输,她有点懊恼,不死心地接着玩。   时易侧头看了眼小姑娘,见她跟游戏置气,不由失笑,与安菲娅对看一眼,两人笑意更深。   丁娴就觉心里堵着一口气似的,憋得慌,实在听得烦了,她起身,面上却仍旧带着笑,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你们聊,我去那边躺椅上玩。”   结果男人也不留她,看了她一眼,轻点头,“去吧。”   “……”   丁娴此刻真的好像踹他一脚。   结果,她就在躺椅上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与江丝琪他们组队打吃鸡,她老是分心,时不时往亭子那边看,稍不注意就被人一枪爆头,有一次还不小心扔.炸.弹把自己给炸了。   江丝琪一边打一边吐槽,“娴娴,你今天怎么回事啊,这可不是你平常的水平。”   话刚说完,丁娴的血忽然全掉光。   江丝琪问:“怎么回事?”   丁娴:“……我没注意,这是五楼。”   她从楼上跳下来摔死了。   其它三名队友:“……”   这局结束,丁娴说:“你们玩儿吧,我不玩儿了。”   她退出游戏界面,没一会儿,江丝琪私聊问她:【怎么了你,不跟时教授好好享受浪漫时光,竟然还有时间在这儿跟我们玩游戏。】   而且还老是坑队友,很明显,这人不对劲。   丁娴盯着亭子那边看,那两人还在聊,男人脸上的笑容不减。   笑笑笑,也不怕把脸给笑僵。   她收回目光,噼里啪啦打字回过去:【人家在陪俄国美女呢,哪有时间陪我啊。】   姜丝:【瞧你这语气,酸溜溜的,跟喝了一瓶醋似的,怎么回事,你们吵架了?】   丁娴:【没有。】   姜丝:【那俄国美女跟时教授是什么关系?】   丁娴:【说是他的娃娃亲。】   江丝琪一看,激动了:【娃娃亲?俄国美女?五官深邃,胸大腿长的那种?】   丁娴朝安菲娅看了眼,呃……的确是胸大腿长,她回:【……嗯,长得特别漂亮。】   姜丝:【俄国美女!还是娃娃亲!丁小娴,你碰到劲敌了!!!还跟我聊什么天,马上去把你的时教授守住啊,要是被人抢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丁娴:【我才不去。】   过了几秒,又回:【谁爱要谁要,我才不稀罕。】   姜丝:【呵呵,丁小娴,你就嘴硬吧你,时教授要真被你拐跑了,你别哭。】   丁娴的确是嘴硬,晚饭时,她看着两人还聊得那么起劲,心里更难受了,眼睛都有些发酸,姜枂和时宏深也在,桌上就她一人听不懂,英文不讲,中文不讲,偏偏要讲俄语,丁娴觉得时易绝对是故意的。   食不知味,心思全被安菲娅和身旁的男人勾了去,一直到晚上回房间,她胸口都还是闷闷的。   时易洗了澡出来,见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匆匆擦了擦头发,几步过去,“还吃醋呢。”   丁娴转了个身,依旧盯着手机,懒得搭理他。   时易弯下腰,轻笑着问:“想不想知道我们在聊什么?”   “不想。”   时易挑了挑眉,“真不想?”   丁娴顺手拿了个抱枕往他身上砸,“你很烦!”   时易任她砸过来,顺势握住姑娘的手腕,直接将人抱起,扔床上去。   床又大又软,丁娴被弹了几下,赶紧往里头缩,却被男人捉住脚踝,一把拉到跟前,她使劲儿踢他,“松开!”   时易欺身,压住姑娘不老实的双腿,嘴角勾着笑,带着点坏,“这么在乎我啊。”   “谁在乎你了。”   “不在乎我你吃什么醋。”   丁娴咬着唇,不说话。   被人冷落了一下午,她心里是真不舒服,这会儿男人来哄她了,更觉得委屈,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她偏过头,不想让他看到。   见小姑娘委屈得都快哭了,时易也不逗她了,将她脸拨正,低头去亲她,丁娴还堵着气,躲开,“你不许碰我。”   时易顺着她的唇偏了偏,轻易吻住,姑娘还想反抗,用力捶着他胸口,他直接将吻加深,舌头刚伸进去,就被她咬了一口。   嘴里有腥味散开,他微微皱眉,捏着她的脸,“你还真舍得咬。”   丁娴:“你要是再碰我,我还咬。”   完了,得把人哄好了,不然今晚不好过。   时易往她身侧一躺,正准备开口,谁知他刚一松手,姑娘就开溜,他反身把人拉回来,“我告诉你我们在聊什么。”   丁娴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什么乱七八糟。   时易皱了下眉,把她按在床上,对着她屁.股打了两下,“以后不准再乱说。”   男人下手不重,倒也不痛,丁娴哼了一声,蹬着脚想要起来,时易松开她,等她坐起来,又把人抱住。   姑娘还在挣扎,他亲着她的小耳朵,“我们在聊你。”   丁娴一愣,“聊我什么?”   时易沿着她耳根一路往下亲,“你猜。”   丁娴头往下低,躲着他热烫的唇,“爱说不说。”   “安菲娅说,你小女朋友吃醋了,你不去哄哄。”时易紧抱着她,亲她的脖颈,嗓音有些低哑,“我说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让她再生一会儿。”   丁娴:“你——”   时易低笑一声:“对,就是这个样子。”   他就是想看她吃醋生气的样子,她越生气,证明她越在乎自己,一下午,与安菲娅聊的全是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起她来,他的话会这么多,结果,把小姑娘给气着了,他的心情倒是异常的好。   丁娴垂眸,其实从两人看她的眼神中不难猜出,他们有聊到她,可就算如此,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泛酸,她就是小气,不想时易跟其他女人亲近,同时,她又对自己没信心,觉得人家长得比自己漂亮,身材又好,好像在任何方面都能轻易赢过她。   男人的唇落在她颈间,或轻或重地吮吸,她咬了下唇,“时易哥哥,她长得那么漂亮,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时易轻叹一声,停了下来,反问她:“如果有一天,你身边出现一个比我帅,比我优秀的男人,你会喜欢他吗?”   丁娴摇头。   时易:“这世界上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不是谁最好,就要喜欢谁,如果感情能自主选择,谁都去喜欢最优秀的,最好的,那又有什么意义。”   “喜欢一个人,她的优点会放大数倍,相对的,缺点也会缩到最小,甚至可能变成优点,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再丑,我都觉得好看。”   丁娴听到这儿,皱了下眉,不满道:“你说谁丑。”   时易忍不住笑了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最漂亮。”   丁娴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时易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嗓音低沉。   “上次你说分手,我当时是真生气,气你轻易说分手,气你还没反抗就先退缩,虽然知道你是不想让我的名声受损,可我还是气,也有点恼自己,恼自己没把事情处理好,又觉得,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小姑娘。”   丁娴问他:“你当时后悔了?”   “不是后悔,就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还陷得这么深。”   时易下巴轻轻磕在她肩头,又道:“后来,你跟我说你不想和我分手,再也不说那两个字了,我是真开心,我知道,那段时间你在学校里承受着不小的压力,身边一定还有不少人提起,那些话必定刺耳难听,可你从未在我面前表现出来,每天回来都笑嘻嘻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小姑娘还挺勇敢,心里又是骄傲又是心疼。”   丁娴那段时间确实有点不敢去学校,网上的言论虽然止住了,可学生还是会在私下里讨论,那些声音总钻入她的耳朵,她刚开始确实是选择逃避,选择不听,不看,后来,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怎么回事,她对那些闲言碎语似乎也不那么在乎了,偶尔听到他们说时易,还是会气愤,会难受,会很幼稚在心里骂回去,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严重到影响自己的生活。   “这世间人物千万种,好的,坏的,丑陋的,美丽的,有时候不是一句话,一件事就能够判定。”   “有人的地方就有闲言碎语,那么多张嘴,我们堵不住,什么样的话该听,什么样的话对自己有益,污言秽语往往出自内心丑陋的人,日子是自己在过,只要我们与人为善,照着自己喜欢的方式,秉承信仰,活出自我,这一生,无愧,无憾,即可。”   “所谓别把时间和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珍惜时间,珍惜眼前人。”   这些,都是他对她说的。   他教会了她很多,严肃时,如兄如父,平常总喜欢逗她,一笑,眉眼间又全是温柔,丁娴时常都在想,她是撞了怎样的大运,才碰到这样好的一个男人,如此宠着她,爱着她。   头顶又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有很多缺点,我都知道,可我也不完美,同样存在缺点,我妈说我这次回来变了很多,话多了,人爱笑了,不像以前那么沉默,这些都是因为你。”   听他这么说,丁娴心里挺高兴的,她用力抿着唇,却也掩藏不住笑意。   只听他又道:“两个人在一次,除了彼此欣赏,还要彼此包容,这样才能长久。”   丁娴问:“那我们能长久吗?”   时易说:“我有信心。”   丁娴:“我也有信心!”   她顿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丁娴转过头来问他,“时易哥哥,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果然,如沈彦所说,女人都爱问这种问题。   时易低头,一口含住姑娘艳红的嘴唇,侧身将她压在床头,他亲得又急又狠,丁娴喘不上气,推了他两下,“你先跟我说。”   时易大脑有些混沌,“说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我。”   “等会儿告诉你。”   …………………………………………………………………   …………………………………………………………………………………………………………………………………………………………………………………………………………………   几分钟后。   丁娴表情有些怪,“不、不是那儿。”   时易:“……”   他动了动。   丁娴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现在对了。”   “……”   ……………………………………………………………………………………………………………………………………   几秒后。   “结、结束了?”丁娴不可置信地瞄了眼时间,她想到男人白天的话,没憋住笑,“嗯,确实印象深刻。”   “……”   臭丫头!要不是她哭闹得那么厉害,他能那么快结束?   时易将人打横抱起,直冲浴室,丁娴还没缓过劲儿来,推着他,声音软绵绵的,“别。”   时易没管,埋头吻下去,扶着她身子。   不找回点尊严,还不得被姑娘笑话一辈子。   …………………………………………………………………………………………………………………………………………………………………………………………………………………………………………………………………………   他低头在她耳边,嗓音蛊惑,暗哑至极,“丁娴,叫我。”   “时易哥哥。”   声音颤悠悠的,听得时易心间一软,“再叫。”   “……时易哥哥。”   “我还想听。”   “……时易哥哥……时易哥哥……时易哥哥……”   姑娘眼含水光,那一声声软绵绵的“时易哥哥”,听得他的心都要化了,他捧起她的脸,再次吻下去。   “丁娴。”   “……嗯?”   “我喜欢你。”   ………………………………………………………   结束后,时易把姑娘抱进浴缸里,放好水,自己转身出去,回来时,丁娴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一愣,没完没了了还,她羞愤地拍他的手:“不要脸!”   时易笑:“不是要印象深刻?”   丁娴骂:“滚开!”   时易蹲下.身,亲着她,“我帮你洗澡。”   丁娴被他弄得浑身痒,躲着,“才不要。”   时易正色,轻声问:“还很痛?”   丁娴点了点头,“嗯。”   闻言,时易把东西扔一旁,认认真真地帮姑娘洗澡,当真就没动歪心思。   帮她洗好之后,他打算去另一边淋浴洗,姑娘却一把抱住他,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声音低低的。   时易先是一愣,没忍住笑出声,见他笑,丁娴又羞又恼,“算了算了,你出去。”   时易哪肯,他迅速跨进浴缸,吻住她的唇。 第40章   丁娴被时易抱着出来的时候, 浑身酸软, 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时易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她就这么躺着,闭上眼睛一动不动,连被子都懒得拉。   时易将她揽进怀里, 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轻声问:“困了?”   丁娴在他臂弯里蹭了蹭,往他胸膛上躺,“好累。”   男人在□□上大概都是无师自通,被他变着法地折腾了半天,她感觉自己都要被榨干了, 就想这么躺着, 躺到天荒地老,这辈子就和床过算了。   时易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正要光灯睡觉, 姑娘冷不丁地冒一句, “你还没说为什么喜欢我呢。”   时易:“我也不知道。”   “什么嘛。”丁娴反身趴在他硬.实的胸膛上,双手托着小脸,仰头望着他, “你不说我不让你睡觉了。”   时易盯着她看, 挑眉问:“还想?”   “滚蛋!”   丁娴在他胸口锤了一记, 侧身下去, 往旁边挪, 打算与他保持距离,才刚动一下,腿间酸痛感更强烈了,她抬手,对着男人胸口又是一拳。   “还很痛?”   丁娴有些难以启齿,皱着眉没吭声。   都是第一次,碰上这丫头,时易本就有些失控,她还主动邀请,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微微松手,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低声,“我是真不知道。”   顿了一下,他又道:“喜欢就喜欢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出个原由的。   丁娴睁着双澄澈的大眼睛,想了想,好像也是,她似乎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大概就是一种感觉吧,一种对他才有的感觉。   丁娴安静了几秒,又问:“那你今天跟安菲娅聊什么呢。”   “不是不想听?”   “我现在想听了。”   时易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聊你。”   丁娴有点儿怀疑,“聊我聊那么久?”   “不相信?”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说起小丫头,他的话竟然会变得那么多,其实也就是一些他们的生活日常,可就是怎么说也说不够似的,转眼见小姑娘还在吃醋,他就想逗一逗她,倒是没想到真把人惹生气了。   时易揉了把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了,安菲娅有未婚夫,下个月结婚。”   有未婚夫?   丁娴想到什么,蹬他一脚,“你今天下午故意的吧。”   时易抿了下唇,完了。   “合着你们一直在聊我,就因为我听不懂,故意整我呢。”   丁娴身子往旁边挪,踢着他,“你下去,睡沙发。”   时易一把将人捞回来,丁娴挣扎着,“别碰我。”   “还生气?”   男人低笑着在她耳边呵气,模样看起来特欠揍,姑娘乌黑眼珠滴溜一转,“你给我打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时易无奈笑,伸手给她打。   “我不打这儿。”丁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手伸进被子里,被男人一把握住,低声呵斥:“你怎么哪儿都敢动。”   她抽.回手,怒了努嘴,“那你屁.股给我打一下。”   时易:“……”   说着,丁娴的手就蠢蠢欲动,还当真伸了过去,又被男人制止,“胡闹!”   时易绷着脸,紧紧盯着她,生怕小姑娘会再次把手伸过来似的。   “怎么就是胡闹了?每次都是你打我屁.股,你把我惹生气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打你,不公平。”   丁娴现在一点也不怕他了,嘟着小嘴,就那么看着他,一副不打就不罢休的样子。   时易盯着她看了几秒,又不太会哄人,是真的拿她没办法,抿了下唇,“换个地方。”   丁娴戳了戳他紧实的腹肌,“你身上其他地方都太.硬,没把你打疼,我的手反倒疼了。”   时易忍不住笑了下,问她:“哪里太.硬?”   “你这人……”   他一说这话,她脑子里全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羞愤难当,转过头去,不理人了。   时易抬手关了灯,侧身搂着她,轻声道:“好了,睡觉。”   丁娴翻身过来,与他面对面,借着月光,手指在他脸上一下一下地轻戳着,“时易哥哥,女朋友是要宠着的,你不能再打我了。”   见面男人没反应,点点他的鼻子,声音大了些,“听到没有。”   时易低“嗯”一声,将姑娘不老实的小手拿下来,“以后都宠着你。”   “不能打我。”   男人无奈应:“好。”   丁娴这才作罢,抱着他的腰,脑袋埋进他胸膛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特别安心。   两人就这么抱着,丁娴却睡意全无。   过了会儿。   “时易哥哥。”   “嗯?”   “我饿了。”   时易睁眼问她:“晚上没吃饱?”   丁娴嘟了嘟嘴,“谁让你惹我生气。”   她想起饭桌上的情景,再联系男人刚才说的话,丁娴这才明白为什么姜枂和时宏深一边听时易和安菲娅说话,还时不时地看着她笑。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跟安菲娅在聊她什么,惹得伯父伯母都笑得那么开心。   他们几个逗她倒是开心了,就她一个人听不懂俄语,被蒙在鼓里生闷气,害她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草草吃了些,先前又消耗不少体力,这会儿肚子空空的,一饿,就睡不着觉。   时易打开台灯,问她:“想吃什么?”   丁娴说:“能填饱肚子的就行。”   而且他家的东西都非常好吃,好吃到她要去有意克制,不然稍不注意,又要吃撑。   “小丫头还挺好养。”   时易揉了把她的头发,翻身下床,随意拿了件衣服往身上套,丁娴盯着他看,男人身材好,宽肩瘦腰,背部线条流畅,视线一路往下,突然起了歪心思,缩到床边,趁机在他臀上抓了一把。   时易始料未及,下意识往前退了一步,转身过来,就要去拎人,姑娘嘟唇看着他,先发制人,“你说过不打我的。”   “不打你。”   男人低身压过来,丁娴觉得他的眼神异常危险,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连同被子被他一同拉过来,她伸手抵在他胸前,“你快去帮我拿吃的,我要饿死了。”   时易嗓音低沉:“我看你还挺有力气的。”   他作势要去拉她的被子,姑娘吓得一把握住他的手,“时易哥哥,我错了。”   时易看着她,眸色深沉。   丁娴忙又道:“真错了,以后不敢了。”   姑娘声音低低的,态度端正诚恳。   时易把人拉得近了些,她还吓得眼睛一眯,他不由轻笑出声,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轻吮了下,没再逗她,转身去外面给她拿吃的。   见他离开,丁娴看了看自己的手,抿嘴偷偷笑着,还挺有弹性,手感真好。   没一会儿,时易回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他人还未走近,丁娴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床,拿了一个点心就往嘴里塞。   时易把盘子给她端着,抱着她坐在床边,又转身去把拖鞋拎过来。   姑娘就穿了一件上衣,双腿吊在床边,遮不住的风景,他蹲下.身去,抓住她乱晃的小腿。   丫头脚真小,就他一只手掌那么大,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问:“你穿多大的鞋?”   丁娴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35码。”   她的脚是真的小,经常买不到合适的鞋子,后脚跟因为鞋不合脚而磨成了茧子,时易也注意到了,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了下,把鞋给她穿上。   他起身,见小姑娘吃得欢,眼睛眯起来,弯弯的,嘴边都是碎屑,他伸手帮她擦了擦,倒了杯热牛奶喂到她嘴边,“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丁娴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差不多饱了,手里还有半块,干脆往他嘴里塞,完了拍拍手,翻身倒进被窝,睡觉。   等时易收拾好上来的时候,姑娘呼吸均匀,早已睡熟。   吃饱了就睡,真是个小懒猪。   ……   第二天早上,丁娴是被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声响吵醒的。   她伸手摸过来,半睁着眼解开锁。   姜丝:【丁小娴,快点来跟我们打吃鸡。】   丁娴回:【打.屁。】   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把手机随手扔一旁,她又继续睡,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往被子里看了看,这人,睡觉手都不老实。   丁娴低声骂了句,手机又在震动,睡意也没了,她拿过来。   姜丝:【哎哟喂,大清早怎么这么大火气啊,还在和时教授闹着呢?】   丁娴:【谁让你吵醒我。】   回完,她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男人,把手机调为静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江丝琪又发过来好几条消息。   姜丝:【昨天没吃鸡,晚上睡觉梦里都在打,今天一早就醒了,就想着来一局,谁知道你还在睡觉啊。】   姜丝:【你知道我梦到什么吗?梦里打了五局,五局都从楼上掉下来死了,白天没吃鸡就算了,晚上梦里都吃不到鸡,全是落地成盒,我真是中了你的毒了。[吐血身亡jdg.]】   姜丝:【对了,丁小娴,你和时教授怎么样了?他还不管你?】   姜丝:【那个俄国美女当真魅力有那么大啊,真把你的时教授拐走了?】   姜丝:【昨天我说什么来着,让你过去守住他,你还嘴硬,现在好了,真被人拐跑了,你就后悔死吧你。】   姜丝:【丁小娴,如果他当真不管你,你就赶紧回来,不就是一个教授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跟我们家娴娴谈着恋爱,还敢和别的女人搞.暧.昧,真是个渣男!!!看我不骂死他!天下好男人那么多,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赶紧甩了他,找一个比他好十倍百倍的男人,气死他。】   丁娴看着江丝琪发过来的一连串消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回过去:【没你说得那么严重,一个误会,那个俄国美女有未婚夫的,他们只是朋友之间聊聊天而已。】   而且他们聊的都是自己,这么一想,丁娴心里反倒甜蜜蜜的,想来也是自己昨天太笨,她要是多问一句,说不定时易就跟她说了,偏偏要自个儿生闷气,男人也是可恶,还故意气她,跟个小孩子似的,幼稚。   那头的江丝琪看到消息,愣了一下,这剧情怎么转变得这么快,猝不及防啊,她赶忙噼里啪啦打字编辑信息。   姜丝:【呜呜呜,丁小娴,我错了我错了,我刚刚不是有意要骂你男朋友的,你男朋友是世界上最棒的!谁都没有他好!!!】   丁娴:【……】   姜丝:【要知道你们和好了我都懒得骚.扰你,你好好和时教授温存吧,我要去和翟燃他们打吃鸡了,今天如果还吃不到鸡,恐怕我晚上睡觉又要做那种噩梦,想想就觉得恐怖,拜拜!】   这人真是打游戏走火入魔了,丁娴回了一个表情包过去,抬眼看身旁的男人,他还在睡,黑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道剪影,像一把小小的扇子似的,他薄唇抿着,唇线微微弯起,那双黑亮的眸子被遮盖住,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人似乎都有很多面,昨晚,她又见识了他另一面,动情时,偶尔开开黄腔,嘴角勾着坏笑,故意磨她,与平常穿上衣服严肃正经,禁欲冷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丁娴就这么盯着他看,伸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滑着,怕把人给弄醒了,她缩回手,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了,就拿手机刷朋友圈。   放假了,朋友圈里各种晒,有的晒家乡风景,有的晒全家福,还有的就是情侣之间秀恩爱,丁娴挨个看过来,突然翻到一条,是以前的一个同学,发了一个视频,文字是:【异地恋真不容易啊,一年就见那么几回,剩下的时间都用来想念。[大哭][大哭]】   看了眼还抱着她的男人,丁娴把声音全部关掉,点开视频,是那个女同学去车站接男朋友的情景,那男生刚出现,女生就跑着扑过去,男生笑着张开双手,将姑娘抱了个满怀,两人眼里都闪着泪光,就那么抱着,任凭旁人什么眼光,都不愿松开。   丁娴不由想起了上次她去D市见他,情况简直一模一样,也是行李箱一扔,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紧紧抱住眼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他们以后还会不会分开?   会的吧。   一辈子那么长,就算他们以后结婚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毕竟,爱情再美好,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他还有工作,她以后也会工作。   想到这儿,丁娴打开相机,对着两人拍了张合照。   要是有一天,他们也分开了,好歹有照片,不过现在科技那么发达,除了打电话发信息,他们还可以视频。   丁娴把手机拿近了看,忍不住嘻嘻笑出声,又连忙捂住嘴边。   见男人还没醒,她打开自己常用的拍照软件,换上喜欢的贴纸,脑袋贴过去,又是一张。   再来一张亲昵一点的。   丁娴嘴唇贴着男人的脸,停留几秒,继而撅起嘴巴贴着他的唇,一连拍了好几张。   她把图片放大看了看,又有了新想法。   还可以再搞怪一点。   她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捏成拳头,对着男人的侧脸做出一个很凶狠的表情,定格几秒,又伸出手,作势要去掐他的脖子,结果她脑袋刚转过去,男人眼睛就睁开了,吓得她身子一抖,手机都没拿稳,直接掉到了被子里。   时易看她一眼,要去拿,被姑娘抢先一步。   他伸手,“给我。”   丁娴往旁边挪,与他保持距离,“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时易把她拉回来,按在自己怀里,问她:“刚干了什么坏事?”   丁娴:“没有。”   时易盯着她瞧,“没有你怎么一脸心虚的样子。”   “谁心虚了?”   丁娴是真心虚,好像很多男生都接受不了这种萌萌哒的猫耳朵兔耳朵,上次在车里他就不给拍,她就怕这次时易看到照片又全给删了。   “把你刚刚做的事情再做一遍。”   “啊?”丁娴有点懵。   时易点点自己的唇。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丁娴一笑,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早安,我的时教授。”   时易轻轻捏着她的鼻子,不由跟着她笑,“早安,我的小丫头。”   等男人侧身下床,丁娴才又把手机拿出来,她一张张翻着,再抬头看看他,这么一对比,美颜过后的他要显得清秀许多,丁娴不由想到了古代的秀才。   时易穿好长裤,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几秒,视线又落在她手机上。   他扣好皮带,几步走过去,姑娘低头看得认真,他目光一扫,看到她手机上的照片,直接伸手夺了过来,丁娴连忙站起来去抢,“还给我!”   时易高举着,不给她。   “你别删。”   丁娴站到床上,跳起来去抢,时易怕她摔下来,单手扶着,说:“不删,我就看看。”   男人当真就没删,一张张翻看过来,他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有点别扭,透着一丝无奈。   姑娘拿手机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还想睡,就没睁眼,谁知这丫头,不是在他脸上乱戳,就是动来动去的,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又像条泥鳅一样在他怀里蹭,一会儿亲他的脸,一会儿亲他的唇,倒是没想到,除此之外,还给他拍了这么些令人哭笑不得的照片。   不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看着还挺顺眼的。   姑娘还拉着他的手臂想把手机抢回来,他看完,正准备还给她,结果被她这么一拉,手晃了下,不小心点到屏幕,再看过去的时候,手机界面已经停在通话记录,不经意间扫到一个号码,他一愣,把手机递她跟前,微微眯了眯眼,嗓音暗沉沉的:“解释解释。” 第41章   姑娘还拉着他的手臂想把手机抢回来, 时易看完,正准备还给她, 结果被她这么一拉, 手晃了下,不小心点到屏幕, 再看过去的时候, 手机界面已经停在通话记录, 不经意间扫到一个号码,他一愣,把手机递她跟前,微微眯了眯眼, 嗓音暗沉沉的:“解释解释。”   丁娴有些莫名, 她看过去, 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大猪蹄子炖汤很好吃】   这是她昨天生气的时候,在通讯录里给他号码改的备注, 怎么就这么倒霉, 她还没来得及改过来, 就被他看到了。   男人双手抱臂看着她,丁娴闻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干笑两声,“时易哥哥, 这你就不懂了, 现在的情侣都爱给对方取这种绰号, 显得更加亲切嘛。”   “哦?”时易挑了挑眉,“那我应该给你取个什么样的绰号。”   “小仙女呀!”丁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   “小仙女?”时易哼笑一声,继而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子,“我看你就是只窜天猴。”   男人离得近,唇就在眼前,丁娴没忍住,仰头直接贴上去,时易喉头一紧,被她的主动取悦,搂着她的腰,回吻她。   刚开荤的男人是惹不得的,被她这么一撩,时易才穿好的衣服又一件件掉落在地……   因为一个备注,丁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结束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改完拿给男人看,“这样总满意了吧。”   时易正坐在床边扣衬衫扣子,他扫一眼,规规矩矩的四个字:【时易哥哥】   见男人抿唇没说什么,丁娴问:“时易哥哥,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时易扣好扣子,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通讯录,编辑了几个字,又坐回床边,丁娴扒在他的肩膀上看。   【小娴女很好吃】   怎么有种不太正经的感觉呢。   她拍拍男人的肩头,“你把那三个字去掉。”   时易闻言,照做,结果刚删了一个字,姑娘就推了他一把,“我说的是后面那三个字。”   他笑笑,不闹她了,把手机给她,“你来改。”   丁娴捧着他的手机,还有点儿小激动,她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帖子,大概是说男人愿意把自己的手机给你看,就证明他是真的喜欢你,信任你,心中只有你一个。   见她高兴得那样,男人不由失笑,等他整理好衣服,姑娘又把手机递给他,“改好了。”   时易接过,也没看,直接抄进兜里,忽然想起一事,说道:“照片别乱发。”   “知道了。”   …………   吃过早饭,姜枂拿了两张游乐场的票给时易,让他带着丁娴去玩,时易从未去过那种地方,也没什么兴趣,他觉得还不如在家里看看书,不过见小姑娘一脸新奇的样子,他还是带着人去了,结果一到那儿,小姑娘就怂了,除了旋转木马,其他都不敢玩。   丁娴望着那些危险的游戏项目,男男女女,尖叫声不绝于耳,有的一下来就跑到垃圾桶旁去吐,还有的连腿都站不稳,她突然间觉得,这简直就是花钱来遭罪啊!   时易将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笑着逗她:“不是想来玩,这就怕了?”   “谁怕了。”   看着男人的眼神,丁娴觉得自己被嘲笑了,叛逆心理一出来,她还非得再玩一个项目不可。   经过多番比较,最后,她选了一个看起来相对没有那么恐怖的游戏——摩天轮。   摩天轮虽然高,至少不会像过山车那样,跑得快不说,还要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她光是这么看着,都觉得心惊肉跳。   丁娴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而且她有点恐高,不过时易并不知道,见她坚持要玩,便陪着她去排队。   刚坐上去,丁娴就有点虚,她死要面子,仍强装镇定,结果随着转轮慢慢往上,她就无法保持淡定了,紧紧抓着男人的手,怎么也不敢往下看。   时易见她脸色有些发白,安抚道:“放轻松,不会有事的。”   丁娴:“我、我恐高。”   时易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还害怕,握紧她的手,轻声:“深呼吸,害怕就不要往下看,看着我,丁娴。”   丁娴抬眼,与他目光相对,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她一动不敢动,忽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片,就是在游乐场,一个人猛地从摩天轮上掉下去,摔得血肉模糊,还有过山车,好几个人被甩了出来……   一想到这些画面,她就感觉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有些呼吸困难。   “时易哥哥,你说会不会出事故,突然掉下去啊。”   “不会,这是正规游乐场,经过国家检测的。”   “万一呢。”   时易默了几秒,说:“我更重,先掉下去给你当肉垫。”   丁娴噗嗤一笑,被他这句话逗乐了。   就算真的出现事故,他也在她身边,这么一想以后,她忽然间就不那么怕了,她试着往下看了看,那些人看起来就只有蚂蚁那么大小,刚才给他系安全带的胖大叔,这会儿看着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摩天轮转得并不快,等适应了以后,丁娴还拿出手机拍照,回去她打算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框好摆在房间里。   摩天轮转了几圈时间就到了,两人一同下来,出了游乐场,时易带着丁娴去逛附近的商场。   丁娴勾着他的手,一路逛还一路拍照,碰到新鲜玩意儿,她总忍不住要上前瞧一瞧,时易看她喜欢,掏出钱包要给她买,她还偏偏不要,结果等到了玩偶店,不等他开口,姑娘就伸手管他要钱了。   丁娴是个玩偶控,一看到那些毛茸茸的布偶娃娃,她就忍不住想摸一摸,把它们带回家,看来看去,最后挑了几个喜欢的,自己手上拿一个,剩下的全装进袋子里让时易提着。   晚上,丁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姜枂发微信过来问她今天玩得怎么样,丁娴告诉她玩得非常开心,还顺手把他们这一天拍的照片也发了过去,姜枂一看,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去拉时宏深,“宏深,你看,咱儿子被这小丫头改变不少啊。”   时宏深正仰头喝水,看到她手机上的照片,差点没喷出来。   粉红色的兔耳朵,脸上有淡淡的腮红,还有一个黑黑的小鼻子,一看就是那丁娴那丫头拍的。   姜枂一边把照片保存下来,一边道:“时易有点直男癌,还记得他五岁的时候,我给他买了一双鞋,就只有鞋子边上有点红色的印,他怎么也不穿,非要说那是女孩子的鞋子,我拿他没办法,后来都买黑色的,他倒是不挑了,你看他现在的衣服,全是深色。”   姜枂摇了摇头,把照片发到几家世交的大群里,顿时引起了一番热议。   好友1:【姜枂,这是哪对情侣啊?】   好友2:【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可爱的。】   好友3:【这男生看着也秀气。】   好友4:【等会儿,我怎么觉得这男的有点眼熟呢。】   姜枂:【你们没认出来???】   好友1:【我们认识?】   好友4:【!!!这不是时易嘛!!!】   好友5:【我的天!时易谈恋爱都这么疯狂的吗???】   好友2:【时易那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我怎么不知道?】   好友6:【眉眼清秀,朱红齿白的,还有腮红,看着跟个十几岁的小伙子似的。】   好友3:【这什么软件?我以后也要用这个拍照。】   好友4:【姜枂,赶紧把软件分享过来,让我们也跟上年轻人的步伐。】   好友7:【就是就是,好东西要分享!我最近脸上的皱纹又多了,用这个拍照,肯定瞬间年轻十几岁!】   好友8:【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照骗!】   姜枂看到群里的消息,脸上的面膜都笑掉了,时宏深在床头看书,见她笑得不成样子,说道:“时易要是知道了,肯定跟你急。”   姜枂摆摆手:“不不不,是那丫头发给我的,依照时易的性子,肯定会去找那丫头算账。”   时宏深有些无语,“你多大年纪了,幼不幼稚。”   “我这是增进他俩感情。”   姜枂这么一发出去,一群人就在私下里传开了,然而当事人并不知情,直到几天后回了国,时易在办公室里和沈彦通电话,沈彦调侃他无意间说漏了嘴,他才知道这件事。   时易当即就挂了沈彦电话,臭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简直是欠揍,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不是让你不要乱发照片,欠收拾?】   丁娴正在和江丝琪逛街,等两人逛累了就近找家咖啡厅停下休息,她才看到男人发过来的信息,挺无辜地:【我没有乱发呀,我就只发给了伯母一个人。】   时易看到时已经是晚上了,结束当天最后一台手术出来,手机一开机,就弹出姑娘发过来的信息,不由笑了笑,打字回过去:【回家有你好看。】   一天没见,还挺想小姑娘的,他一边走出医院一边拨通她的号码,结果入耳是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时易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丫头一向手机不离身,从没有关机的情况,现在又是晚上,难免心生担忧,他正准备再打一遍,却意外接到陆卓的电话。   “时易,丁娴在路上被人打劫了,人没什么事儿,现在在我这里录笔录,你过来接下她。”   …………   春节将至,不太好打车,和江丝琪分开后,丁娴站在路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一辆空出租,她索性一边走一边注意,不知不觉走入一条没有路灯的路。   路边上横着一棵树,应该是前几天起大风刮倒的,丁娴绕过树往前面走去,然而就在此时,她感觉周围有人影晃动,下一瞬,便看到了地上的几个影子,心头顿惊,没敢回头看,拔腿就跑,结果才跑出两步,就被一只肥大的手拽住用力往后拉,丁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来,就听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这小娘们,还挺机灵。”   另一个油腻腻的男人搓了搓手,朝她走来,“果然是好货色啊,有脸蛋儿又有身段,看着还挺年轻,这下让爷几个爽个够!哈哈哈!!!”   周围的几人跟着猥琐的笑了起来,丁娴紧紧盯着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一边盘算着该怎样逃脱,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她只觉得头皮发麻,暗暗抓紧了手里的包。   “小妞,听话,来,陪陪爷,爷一定不会亏待你!”   丁娴一阵犯恶,连连往后退,其中一个男人变了脸色,朝身旁两人说道:“你,后面去,你去那边,别让这娘们跑了!”   他们一走近,丁娴就拿起手里的包用力朝其中一人砸去,那人始料未及,痛得抱住头嗷嗷直叫,另一名男人立马抓住丁娴的头发,“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丁娴眼泪都被扯出来了,还没回神,就被两个男人拽住手臂往暗道里拉,她感到一阵窒息,猛地往男人脑门上撞,对方被撞了个措手不及,后退两步,捂着头直爆粗,“死娘们!你TM不要命了!”   另一个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丁娴被打得头晕目眩,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这时,一束强光射过来,她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低头咬住一人的手臂,那人吃痛松手,她连忙大声呼救,拼命地将动静闹大。   几个男人意识到有人,也不再拖延,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其中一人伸出肥掌死死捂住她的嘴巴,眼看就要把人带走,汽车极其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几乎是同时,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第42章   本以为是平常路人, 没想到车上下来的是一名警.察,几人见状,顿时慌了,怒喝一声, “妈的!是警.察!”   “快跑!”   ……   晚上八点多,丁娴录完笔录出来,头还有点晕,她在长椅上坐了会儿, 抬头之际就见陆卓从里头出来。   一身干练的警.服, 刚硬帅气,他手里拿着手机, 几步走近,“我刚打过时易电话,关机了, 他应该是在做手术,我过会儿再打。”   这个男人是时易的朋友, 丁娴觉得莫名亲切, 她说了声谢谢, 又道:“他最近比较忙,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陆卓:“那不行,要么我送你回去,要么等他来接。”   这才刚出了事儿, 就算是一个陌生女人, 他也不能让人在这大晚上的独自回去, 更何况,时易和这丫头的关系他是知道的,这丫头真要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他还怎么面对兄弟?   正说着,迎面过来一人,“哟,陆警.官,这小姑娘你认识?”   陆卓侧头,“兄弟的女朋友。”sxmd   那人盯着丁娴看了几秒,一脸地不可置信,“时易?”   听到他的名字,丁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耳根微微泛着红,那人一看,顿时明了。   “还以为他那职业比我们还难找女朋友,现在看来……”他轻叹一声,拍拍陆卓的肩膀,“兄弟,你得抓紧咯。”   陆卓笑笑,他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怎么也没想到,时易那个低情商会跑在他的前头。   他又掏出手机拨对方的号码,这回通了。   时易一边和他讲电话一边打开车门上去,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眉头紧锁着,“确定是意外?”   “几个好色之徒。”   一句话,顿时让人明白这件事的性质。   那边一阵沉默,陆卓以为他在担心什么,说道:“我正好碰到,并没发生什么事,那丫头就受了点伤。”   时易没太听清,他咬了咬牙,说:“我马上过来。”   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遇上这种事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她受了多重的伤,有没有哭,现在是不是还在害怕。   时易不由加快了车速,一路上,脑子里都是丁娴,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她身边。   等到了警.局,见到长椅上那抹娇小的身影,他就想要上前去抱一抱她,没想到姑娘动作比他还快,一看到他,脸上就挂了笑容,那笑透着几分喜悦,几分委屈,他刚回神,人已经飞奔过来扑进他怀里,仰着脑袋喊:“时易哥哥——”   姑娘脸上有清晰的五指印,半边肿着,嘴角破皮,有淤青,时易把人按进怀里,紧紧抱了抱,又怕把人给弄疼了,很快松开,拇指在她伤口处轻轻摩挲着,似安抚。   丁娴本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被人打了一顿,可男人一这样,她泪水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在眼眶里直打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时易揉了揉她的脑袋,见陆卓过来,问道:“里头人怎么处理?”   “放心,定没他们好果子吃。”   陆卓是这周调回来的,还没来得及和大家伙吃个饭聚聚,倒是没想到,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时易拍拍他的肩膀,“谢了。”   “谢什么,人民.警.察,不是你女朋友我也得救啊。”   “先走了,改天吃饭。”   外头有些冷,时易脱下外套皮披在丁娴身上,裹着她,单手揽过,半抱着走。   等到了车边,他拉开车门,把人抱进车里,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侧头看一眼小姑娘,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除了脸上,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伤?”   其实时易也就那么一问,他心里是真担心,如果受伤严重,肯定是要去一趟医院的,可女人与男人不同,敏感,尤其在一切特殊情况,总容易多想,姑娘半天没吭声,时易察觉不对,转头过去,人正盯着他看,眼神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情绪。   他把车靠边停下,轻声问:“怎么了?”   “时易哥哥,如果我今晚真的被……”丁娴看着他,顿了好几秒,才问,“你还会喜欢我吗?”   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如果她真的被那几人带走,到了那一步,她会怎么做?是保命还是宁死不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怎么想,如果她选择保命,他是不是会觉得她脏,就不要她了。   时易一愣,他没想到小姑娘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一听她出事,他下意识地就去想自己平常时候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他心高气傲,说话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很少顾虑过他人的感受,想了很多,就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有人蓄意报复,从而伤害她。   他揉着姑娘的头发,眼里透着心疼,“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丁娴垂下眸子,之前陆卓跟他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了,当时听陆卓强调没发生什么事,现在又听他问身上有没有伤,她就往其他地方想了,心里挺难受的,总会去想,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不要她怎么办,她伤心得死掉吧。   平常跟人聊天,总会说,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要有自我,要独立,就算没有爱情,也要活得精彩,可如果他不要她了,她好像真的不知道日子该怎样过下去,在感情上,她对他依赖太多。   她咬了咬嘴唇,刚要开口,男人的脸凑近,吻落下来。   他轻轻贴着她的唇瓣,舌尖细细勾勒,温柔得不带任何欲.望,像是抚慰,更像是一种诉说。   “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他抬眼与她对视,唇瓣还微微贴着,“记住了吗?”   丁娴忍不住在他唇上吮吸了下,微侧头,“如果我选择保命,失去清白呢?”   强.奸事件屡屡发生,女人明明是受害者,反倒要承受更多,社会舆论是一方面,最让人感到心寒的,是来自心上人的伤害。   大多数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强.奸,都会选择分手,他们会觉得她脏,自此就不干净了。   “清白是指一个人的灵魂纯净圣洁,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失去清白的应该是□□犯,而不是受害者。”时易顿了一下,将她脸侧一缕碎发轻轻别到耳后,“如果受伤害的人是你,我会很生气,不过不是对你,我会很恨伤害你的人,会恨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我想,我大概会把人给杀了吧。”   淡淡几句,震撼人心,很少有男人会是这样的思想,对于此类事件,承受痛苦的,往往是受害者,他们要承受各种各样的眼光,轻蔑的,不屑的,嫌弃的,好奇的,同情的……有些思想落后的地区,受害者甚至还要遭受唾骂,一切好像都反过来了,施暴者接受法律的制裁,坐完牢出来,几乎无人指责,相反,受害者就算是过了十年,二十年,都还会有人指着说,“她被人强.奸过”“她失去了清白”“她一点也不干净”“离她远一点”“没有男人会要她”,诸如此类,都是这个病态社会现象的表现。   丁娴这人,比较敏感,有时候就爱胡思乱想,男人这一番话,真诚如告白,令她感动,让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有多珍惜她。   他跟她说的这些,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听。   “时易哥哥,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她吊着他的脖子,仰头笑着,能够遇见他,爱上他,再被他爱上,真的好幸运,过去的一切苦楚都不算什么,今后有他,她什么都不怕了。   突然来的告白,把时易逗笑了,抬手想敲她脑门一下,见姑娘脸上有伤,手落下时,不自觉地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说认真的,身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伤?”   “除了脸上,哪里还挨打了?”   他盯着她看,似乎要透过衣服瞧到里头似的,丁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啵”地一声,“回家给你检查。”   臭丫头。   时易嗓音有些哑,他正色道:“如果严重现在就去医院。”   “家有医生,不怕。”丁娴摸了摸他的脸,“我运气好,碰上陆大哥。”   见他还担心,她又轻拍了拍,“放心吧,真没事儿。”   时易扫她一眼,直接打掉她的手,启动车子,往家开。   十几分钟后到小区,车子停下,时易下了车,打开副驾驶座,丁娴张开双手,“抱我。”   时易无奈地笑笑,伸手过去,姑娘跳下来,直接到了他怀里。   丁娴本打算让他把自己抱下车就行了,谁知男人就不松手了,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着走。   本以为男人抱一会儿就会累了,结果一直到出了电梯,也没见他喘粗气,她不由问道:“时易哥哥,我是不是很轻。”   女人似乎都爱问这种问题,我胖不胖,老不老,是不是不好看   时易垫了垫,确实没什么重量,他低头看一眼小姑娘,偏不如她的意,“不算轻。”   “什么嘛。”丁娴一点也不满意他这个说法,“明明就很轻,要不然抱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喘一下。”   时易抿唇笑了下,“那是我体力好。”   这句话丁娴听进去了,一进屋,就仰头吻他。   小姑娘热情得很,抓着他衣领,垫脚一边亲一边把他往房间里推,那猴急样让人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时易回神的时候,已经被推到床边了,他在她唇上轻咬了下,“干什么呢?”   明知故问。   丁娴又推了他一下,男人坐下去,她顺势坐上他的大腿,直接去解他的衬衣扣子,“你说呢?” 第43章   灯都还没来得及开,小姑娘就迫不及待地扒着他衣服, 静谧又黑暗, 淡淡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打在她身上,那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丁娴深深地望着他,目光大胆且赤.裸,意图明显。   时易呼吸已经被她弄得有些乱了, 他抓住小姑娘的双手, 放唇边轻啄了下,声音低得很,“别闹,你身上有伤。”   丁娴没管, 就着这个姿势去亲他的脖子,纤细双手攀附着他的肩膀, 一路往下, 在他腰间转了一圈, 准确摸到男人腹前的皮带扣,时易按住她的手,有些失笑,“丁娴。”   男人哑了声,语气无奈又带着几分警告。   再这么被她撩拨下去,真会起大火。   丁娴没管, 由脖子亲到他耳根, 炙热的气息喷洒灼烧着, “那你温柔一点儿。”   说罢,她直接含住他的下唇,时易拿她没办法,最终松了手,由着她。   月光清淡,笼着一室旖旎,相拥彼此,气息燥热,心跳飞速,所有的一切都透着暧昧的味道。   时易单手搂着她的腰,任她弄。   小姑娘在这事儿上越来越放得开,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反动为主,却还是想着她身上有伤,小心翼翼地,就怕失控把人给弄疼了,结果她还一个劲儿地喊时易哥哥快点快点,等他真正快起来的时候,姑娘又哭着喊着求饶了。   臭丫头,还挺难伺候。   事毕,时易又把她全身检查一遍,倒是没什么伤,就是右边大腿上有一块淤青,看起来像是撞到的,他在上面轻轻摸了摸,问道:“怎么弄的?”   丁娴躺在他臂弯里,懒洋洋地,“你弄的呀。”   “胡说。”   时易盯着那儿瞧,他下手怎么可能那么重?   “往陆大哥车上跑的时候,跑得太急,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丁娴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觉得特安心,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忽然说道,“时易哥哥,我发现我有时候挺矫情的,有点小伤小痛,或是在外受了一丁点儿委屈,就想跟你哭诉,想让你心疼心疼我,可又怕你担心,还是想要瞒着,其实我以前不这样。她们说女人谈了恋爱就爱作,我谈过一次恋爱,就是跟你,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作,如果哪一天我变成那样了,你不喜欢,你要告诉我,我会注意,会去改,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这话说得挺真诚,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会拉低,在这样的情感中,往往女人会越来越依赖男人,时间久了,可能就会养成一些小性子,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个男人有那样好的脾气和耐心,能宠你一辈子,纵容你一辈子。   人跟人之间,很多时候长期朝夕相处之下,反而容易出问题,现在男人宠她,她肆无忌惮,同时也不安,会去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欢这样调皮偶尔闹闹小脾气的她呢。   “你这小脑袋瓜怎么一天到晚就爱多想。”时易没想到小姑娘会突然说这么一段话,他低头看着她,“我可从来没说过不要你,反倒是你——”   知道他要说什么,丁娴伸手捂住他嘴巴,“我都跟你承认过错误了,你还提。”   时易将她的手拉下来,掌住她后脑勺,低头去咬她的唇,丁娴回吻着,伸出舌头去勾他,男人浑身一个激灵,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   热恋中的男女,一点就燃,没完没了,反反复复,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   …………   许久之后,时易收拾好,把被子往上拉了些,盖住姑娘白皙的肩膀。   丁娴翻身过来,趴在床上,双手托腮看着他,“我今天买了好多东西呢,可惜了。”   时易一边穿衣服一边盯着她瞧,“买了些什么?”   “置办年货啊。”   这男人,穿个衣服都那么迷人,丁娴手指在脸上轻轻点几下,又道:“伯父伯母不是要回来过年嘛,我就想着提前把东西准备一下。”   每一年,时易的爸爸妈妈都会回来过春节,万家团圆的日子,无论有多忙,他们都会抽出时间来,这次走之前,姜枂本来是要留丁娴玩久一点,等过段时间和他们一起回去,转念一想,这两人现在正处于热恋阶段,要是分开,还不得日思夜想啊,便没提出来。   不过依照丁娴的性子,时易要是不在,她肯定会不习惯。   时易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走到床边,揉了把姑娘的脑袋,“还挺懂事儿。”   丁娴顺口问,“我这么懂事你怎么奖励我?”   时易:“刚不是奖励你了?”   “……”   丁娴抬手就要打他,男人也不躲,胸口挨了一记,随着姑娘这个动作,被子又往下滑,他顺手拉上来,盯着她看了几秒,拿了个毛绒玩偶,往她胸前一塞,挡住那惹火的风景,“别着凉了。”   “……”丁娴忍不住笑他,“时易哥哥,你这么不禁撩啊。”   时易抿着唇,倒是没反驳。   自从碰了这丫头,在她面前,他还真没什么定力,一撩就燃,稍不注意就会失控,每每温香软玉在怀,辗转缠绵,他就体会到沈彦说的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思了。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还认为沈彦说的那些话挺对,单身将近三十年,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吃的死死的。   时易抬手在她娇俏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下,刚要起身,就被姑娘抱住手臂,“你去哪儿?”   时易笑问:“你不饿?”   丁娴微愣,对哦,她怎么忘了,两人连饭都还没吃呢。   她立即松开手,推着男人,“饿死了,饿死了,你快去煮饭。”   时易抬起她的下巴,轻咬了口,起身出去。   欢愉过后,有些疲惫,丁娴在床上趴着休息了会儿,才裹着男人的外套跑去浴室洗澡。   出来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在震动,是时易的,她过去拿起,看了看,来电人:妈。   时易以前少有下厨,炒的菜味道只能算是凑合,还比不上那丫头,他现在偶尔还会开始研究研究厨艺,做菜也会下意识地多花点心思,就怕端出来被小姑娘嫌弃难吃。   打开冰箱,里头被塞得满满的,各种食材,一看就知道是这两天采购的。   小姑娘还挺持家,这段时间,每天按时把饭菜弄好,等着他回家吃饭,他呢,每天下班就想着家里有人等,路上都充满愉悦。   时易拿了肉出来,打算先做个肉片汤,洗干净放砧板上,切到一半,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过去,小姑娘握着他的手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你妈妈。”   见她这么着急,还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闻言,时易回过头,手里还拿着菜刀,继续切肉,“你接。”   “不要。”丁娴直接把手机扔他怀里,“你自己接。”   时易笑了笑,放下菜刀,划开接听,“妈。”   对方这么久才接,姜枂下意识地问,“在加班?”   “没,在做饭。”   姜枂算了算时差,“都半夜了,你们还没吃饭呢?你赶紧的,别把我儿媳妇饿着了,你看她那细胳膊细腿的,本来就那么瘦了,再饿一饿,风吹都能倒。”   时易忍不住笑,他这还没跟人走到那一步呢,她倒是直接喊儿媳妇了,他侧头看一眼小丁娴,小姑娘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着水,身上的睡袍湿了一片,他拧了拧眉,说道:“去把头发吹干,天冷,容易感冒。”   姜枂一听,就知道丁娴在旁边,说道:“让我跟儿媳妇说两句。”   其实也没啥好说的,就是话话家常,不过亲友之间通电话,不就是问候问候,闲聊几句吗,但是联系与没联系,差别还真挺大,人跟人之间的感情,主要还是靠维持,姜枂也看得出来,丁娴性子比较慢热,在网上聊天还体现不出来,一见面了,就比较拘束,她是想跟丁娴多熟悉熟悉。   “她刚洗过澡,去吹头发了。”   两人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又刚洗过澡,姜枂多聪明啊,一下就猜中了,直问:“你又欺负人家了?”   时易有些无奈,“妈——”   姜枂:“行了,行了,你快做饭,我晚点给你们弹视频。”   通话结束,时易把手机扔一边,继续手中的活,等他开始炒青菜时,姑娘已经吹好头发过来,她双手环胸,斜倚在门边,盯着他看。   时易总能分心,时不时地侧头过来,见她还站在那儿,说道:“厨房油烟大,出去等着。”   丁娴满不在乎,就那么看着他。   男人娴熟地将炒好的菜铲到盘子里,又打开柜子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她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说:“时易哥哥,我听沈大哥说伯母以前老是催你结婚。”   “也就偶尔催催。”   时易把菜端到饭厅,丁娴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那……伯母着急让你结婚生子吗?”   丁娴声音有些低,问得认真又小心。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她与时易相差十岁,她还在上大学,他却已经到了该成家生子的年龄,就算家里人不催,那他是怎么想的呢,是不是已经想结婚,想要小孩了?   时易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姑娘跟前,刮了刮她的鼻子,“瞎想什么呢。”   “父母催婚,再正常不过,不止是我,陆卓,沈彦,天底下所有的父母,见孩子大了,就会忧愁他们的人生大事,但这种事真急不得,一切随缘,遇见的人对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小姑娘听他讲完,沉默两秒,忽然道:“时易哥哥,不如我们先把婚结了吧。”   时易哭笑不得,“你才十九岁,犯法。” 第44章   在遇到时易之前, 丁娴对情爱这两个字的理解都是模模糊糊的, 言情小说会看, 韩剧也会看, 和所有女孩一样,会憧憬那种美好的爱情,但却对自己没有信心, 一方面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能够遇到一个懂自己,爱自己的人, 另一方面又觉得,恋爱过后, 同居,或是步入婚姻, 两个人长期一起生活, 肯定会出现各种问题,到那时, 爱情又该何去何从。   身边不是没有爱得死去活来, 最后却离婚沦为陌生人的例子,以前在老家时, 她偶尔听邻里说起过, 妈妈爸爸以前非常相爱,可由于爸爸长期不在家, 久而久之, 妈妈对他的爱变成了恨, 甚至蔓延到她的身上,给她的心理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她以为自己会抵触谈恋爱,可遇到他,她就一头栽进去了,情难自已,主动追求,想和他成为更亲密的关系,想每晚都被他抱着入睡,清晨一睁眼,见到的,就是那张熟悉的面庞。   闲暇之余,她开始学习更多的东西,学着熨衣服,学着插花,学着如何将房子布置得更加温馨。   她想要一个家。   她知道自己还年轻,还没到那时候,可她就是想做好一切准备,等两人真正到了那一步,她希望自己能够做得好,而不是什么都要他来操心。   结婚,丁娴也就那么一说,现在确实还太早,毕竟她和时易确定关系才几个月,而且,这种事怎么着也该男人提出来,她怎么就迫不及待地脱口而出了呢。   有些懊恼,她撇开目光,进厨房去拿碗筷。   时易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说那话惹得小姑娘不高兴了,紧跟过去,直接从后方把人给抱住,“这就不高兴了?”   丁娴刚拿起碗,被他这么一抱,差点掉地上,她挣了挣,“等下碗摔碎了。”   时易没管,侧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这么想嫁给我?”   “嗯?”   他轻蹭着她的脸,想着刚姑娘说的结婚那话,心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不由抱得更紧了些。   “谁要嫁给你了。”丁娴想要挣开,整个人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刚刚那话是谁说的?”时易轻咳一声,学着她的语气,“时易哥哥,不如我们先把婚结了吧。”   这话从男人口中说出来,别有一番意味。   丁娴这时候知道羞了,耳根通红,时易顺势亲了亲,唇就贴在上面,“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不成?”   丁娴又羞又恼,躲着他的唇,想找个理由,脑子却短路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耳边响起男人低低的笑声,她更气了,抬脚去踢他,时易轻易躲开,将姑娘转过来,压在琉璃台上亲。   丁娴推着他胸膛,刚躲开,才喘了一口气,又被他含住唇,身子不由往后仰。   男人一手掌在姑娘腰间,以免她被琉璃台边缘硌疼,另一只手控制姑娘后脑勺,直接攻城略地,肆无忌惮地在她唇齿间索取,直到姑娘浑身没力,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他才舍得松口。   “结婚的事儿现在不急。”时易看着她,眸光幽深,如一滩池水,深深吸引着她,“我等你,等你到合适的年龄,这个年龄可以是二十岁,可以是二十一岁,二十二岁,甚至再大一些,只要你到时候想嫁了——”   丁娴听得认真,见他忽地顿住,不由问:“怎样?”   姑娘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眼里满是期待,时易轻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就勉为其难把你这个调皮的丫头给收了。”   “勉为其难?”姑娘脸上的笑没了,照着他的手就打下去,“说得我多想嫁给你似的,再过两年,我出落得越□□亮了……”   她说着,还撩了撩头发,“到时候,追我的男生都得排着队,说不定我就不想嫁给你了。”   姑娘一脸傲娇,说话的语气无端透着自信,这个模样,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时易一口咬住她的唇,用力厮磨,姑娘吃痛拍打他的肩膀,他松开,在她耳边沉着嗓,恶狠狠地:“你敢后悔试试。”   丁娴伸手在他身上用力拧了两下,报复他刚才的暴力,转身过去,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心间被男人刚才说的话填得满满的,她知道,他这是在告诉她,一切随着自己的心意来,不要因为他的年龄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而急着结婚,他会等她,等她再大一些,等她抛开所有外在因素,单纯地嫁给他。   一直到临睡前,丁娴都还在想两人的未来,躺在他臂弯里,手往他腰间一横,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侧头看一眼男人,脑袋往他胸膛上靠,“时易哥哥,你本来是打算多少岁结婚,多少岁要孩子的呢?”   “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时易放下书,低头看着她,说道,“结婚是跟你在一起后才有冒出来的念头,至于孩子,还没想到那儿去。”   “那以后我们结婚了,什么时候要小孩啊?”   时易侧头躺下去,抱着姑娘,说:“晚点吧。”   丁娴:“为什么?”   两人相对拥抱着,时易盯着她的眼睛,说:“多过两年二人世界。”   丁娴没忍住笑,抿了抿唇,又问:“时易哥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这个回答满分。   丁娴他唇上亲了一口,“晚一点要孩子也好,有了孩子,我肯定会花很多心思在孩子身上。”   自己童年没得到母爱,过得不开心,她就想对孩子更好,让他们过得幸福。   小姑娘想得还挺多。   时易捏了捏她的脸,“再怎么也要等你毕业以后,最好再踏入社会工作个一两年吧。”   “到那时我二十五岁,你就三十五岁了。”丁娴忽然想到什么,说,“男人那个年龄生育能力……”   见他盯着自己,丁娴识趣地闭上嘴。   时易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她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时易哥哥,晚安。”   时易揉揉她的脑袋,“明天开始给你上课。”   丁娴仰头看他,“什么?”   时易:“教你防身术。”   “你会?”   “基本的拳脚功夫,偶尔会跟沈彦切磋切磋。”   能跟沈彦切磋可不只是基本的拳脚功夫那么简单,丁娴戳戳他的腹肌,“这都是切磋出来的成果?”   这人平常也没时间健身,就偶尔早起晨跑,却有一身肌肉,一块一块,硬邦邦的,就跟生来就有似的。   丁娴戳了两下,觉得不过瘾,又在他身上一阵乱摸乱按,时易轻吸一口气,克制着,结果姑娘还没完没了了,一双小手恶趣味地到处点火,几分钟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现在给你上点别的课。”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坏笑,姑娘微愣,反应过来之后抬腿蹬了他一脚,红着脸骂:“色狼。”   …………   课上到一半,丁娴枕边的手机震动,紧接着,就响了起来,她伸手过去,好不容易才摸过来,一看,吓了一跳,推着身上的男人,“是伯母发过来的视频!”   时易专心做着运动,没吱声。   丁娴又推他,“你起开。”   时易从她手中抽走手机,扔一边,低头吻她,“晚点给她回过去。”   丁娴有些担心,总觉得稍不注意就会被人看到两人现在的场景似的,她躲着男人的唇,“时易哥哥,先停一下好吗。”   这事儿进行到一半,怎么停?   时易没管,继续着。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丁娴拧了拧眉,“时易……”   唇直接被封住,男人带动着她,专心做……不对,专心上课。 第45章   耐不住姑娘一直叫喊, 说久了不接视频伯母会着急, 时易不理, 她就软硬兼施,又是威胁又是撒娇的,时易没办法, 只好匆匆结束,翻身倒头睡觉。   丁娴坐起身套上浴袍,见男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对着他屁.股蹬了一脚,“起来穿衣服。”   时易没理,仍旧背对着,那模样,倒像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子。   丁娴理了理头发, 捞过手机,又是一脚, “快点。”   男人一动不动。   丁娴有些急了,双脚并用, 噔噔噔几下,力道不重, 撒着娇, “时易哥哥。”   时易一个翻身起来, 捉住她脚踝, 对着脚板心轻轻一刮, 丁娴痒得咯咯直笑, 瞪着腿想要摆脱他的手,男人却紧握着不放,邪恶地挠着她痒痒,“还敢不敢?”   丁娴笑得浑身都没了力,躺在床上,直道:“……啊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   时易松开,又在她身上挠了两下,才转身去拿衬衫穿上,丁娴本想趁机再踹一脚,结果看到他背上的伤疤,不忍心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两人裤子都没穿,就这么坐在床头,拉过被子盖上,丁娴接通视频,姜枂看到她,眉头一皱,“娴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上都是伤啊!”   “遇到一点小意外。”丁娴倒是把脸上有伤这事儿给忘了,已经消了肿,可还是有紫红印记,怕姜枂太担心,她说道,“伯母,现在已经不疼了。”   “什么意外?被人打劫了?”姜枂瞧着她一张小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可心疼坏了,“娴娴,我跟你说,以后碰上这种事儿,对方要多少钱财你都给他,千万不要舍不得,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时易也是,刚还不跟我说。”她看向时易,这才发现儿子有些不对劲儿,“时易,你怎么了?”   她怎么有种儿子不太愿意跟她视频的感觉???   时易叹了声气,“妈,您那边现在几点?”   姜枂:“刚吃过午饭,快一点了。”   “您再算算,我们这边几点?”   !!!   将近凌晨!   看着两人这状态,姜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扰了这小两口的甜蜜,不过既然已经扰了,久一点也无妨。   见惯了儿子成熟稳重的样子,现在看着他那一脸怨念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姜枂觉得还挺新鲜,心里偷着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你晚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问丁娴,“娴娴,你困不困,要是困伯母就挂了,改天再聊。”   丁娴摇摇头,说:“不困,我明天也没什么事,可以睡懒觉。”   暑假最美好的事情就是可以睡睡懒觉了。   两个女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时易听了会儿,抓抓头发,躺下去,拉过被子盖住脑袋,闷头睡。   两人瞧见,对看一眼,都忍不住笑。   “娴娴,那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好不容易放个暑假,好好休息一下,老宅那边过几天我让张姨去打扫打扫,等我们回来,就一同过去。”姜枂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懂事,还想着提前置办年货,儿子这个女朋友,她真是越来越满意,又道,“对了,娴娴,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带回来的,想一想,伯母给你带回来。”   丁娴:“不用了伯母。”   她的确没什么需要的,她不像江丝琪她们那样,痴迷各种化妆品,在代购那里都买疯了,天天讨论着哪款面膜更补水,哪款精华更好用,哪个色号的口红已经卖断货了。   她有点手残,化妆画不好,平常也不是非常注重保养,就早晚拍一点爽肤水,其实这也就是个人习惯吧,和时易分开的那一年,她偶尔会想,他身边会不会出现像徐莞芝那样的妖艳成熟美女,男人是不是都比较喜欢那种类型的?   于是,放假的时候,她给自己买了一套平价彩妆,试着化,也不知是自己技术太烂,还是她的脸不适合化妆,总之,她看着一点也不习惯,拍了个照片发给江丝琪,江丝琪说她化太浓了,眼影颜色不对,睫毛刷成了苍蝇腿,眉毛两边不对称,腮红打太重,唯一一个合格的就是口红涂得还好。   江丝琪以为她终于开窍,要开始研究这方面,还给她说了一堆,例如什么是裸妆,妆前怎么做护理妆容会更服帖,怎么卸妆才会更干净,丁娴听得晕乎乎的,只觉得好复杂,最后还是放弃。   两人好上以后,她也问过时易,喜欢女人化妆还是素颜,时易觉得她这问题挺奇怪的,揉揉她脑袋,说了句,“只要是你,化妆还是素颜都喜欢。”   自此,丁娴也没再纠结这事儿。   “我给你带一套化妆品好了。”姜枂替她做了决定。   丁娴:“就一支口红吧。”   一套给她,估计放到过期了都没用,也太浪费了,口红她还可以偶尔抹一抹。   “行。”姜枂又看了一眼儿子那边,笑了笑,道,“娴娴,太晚了,下次再聊,拜拜。”   “伯母晚安。”   结束视频通话,丁娴把手机放床头柜上,侧头看一眼身旁的人,闭着眼,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绕到他那边,抬手刚关了灯,就被人握住手腕往怀里一拉,下一秒,整个人被裹进被子里,男人紧紧抱着她,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嘴唇,耳朵上。   丁娴推着他,“你竟然装睡。”   “你们女人聊的话题,我又不感兴趣。”   “时易哥哥,你过年那段时间工作忙吗?”   “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看安排。”时易亲着她脖子,“很可能晚上才回来。”   他忽地停下,借着月光盯着小姑娘看,“想清楚没,真跟了我,以后这种情况常常有,逢年过节,我不一定有时间在家里陪你。”   工作性质,生病出意外可不会看日子。   丁娴没想到他会忽然冒出这句,瞪着他,“我们都这样了,你敢不要我试试!”   时易忍不住笑,揉一把她的脑袋,低头去亲她的唇,“哪敢不要。”   丁娴早就想过这些问题,而且,她自己也选择了学医,以后工作了估计也忙,她抱着他的脑袋,“时易哥哥,你忙你的,我在家里等你。”   男人笑,直接用吻回应她。   丁娴躲着他的唇,又道:“伯母说他们下个星期就回来。”   想着伯父伯母也会回来一起过年,丁娴心里就有些激动,长这么大,她还没和家人一起过过快乐的新年,以前就和妈妈一起,但是妈妈从来不会为新年准备什么,也不会因为过节而开心。   她在想这事儿,男人却在专心其他的事,握住她双手,举过头顶,十指相扣,灼热的气息喷洒过来。   这人还真是精力旺盛,丁娴抬腿想踢他,却被他压得死死的,动不了,只好说道:“很晚了。”   “你刚说不困。”   “你呢?”   工作了一天,回来又是做饭,又是洗碗的,都不知道累吗?   时易:“不尽兴我睡不着。”   “……”   …………………………………………………………………………   话虽那么说,可时易还是怕丁娴太累了,有所控制,结果小姑娘还主动往他身上趴,这火可就越烧越旺了,一黏在一起,就疯狂到了凌晨三点。   丁娴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时易抱着她去浴室洗澡,她直接在浴缸里睡着了,男人有些失笑,洗干净抱着她出来,轻轻放在床上,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抬手关了灯。   ……   第二天,丁娴睡醒时,身旁已经没了人影,伸了个懒腰,她拿过手机看了看,吓一跳,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连忙起来,下床时发现大腿上的淤青处抹了药膏,也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给她抹的。   打开衣柜找了套家居服穿上,进浴室一边洗漱一边想,中午吃点什么呢,结果牙刷到一半,门口就站了一道身影。   时易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臂盯着她看。   丁娴有些差异,“你没去医院?”   “今天休假。”   “难怪。”   丁娴嘟囔了句,回头继续刷牙。   男人没听清,却也猜出个大概,笑着问:“什么?”   “没什么。”   丁娴漱完口,放好牙刷,把毛巾取下来,一边洗脸一边问:“中午吃什么?”   时易想了想,“酸菜鱼,糖醋里脊,土豆丝,西兰花,番茄蛋汤。”   丁娴光是听他说这些菜名,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可是——   “都这么晚了,来不及了吧。”   她挂好毛巾,出了浴室,开始整理床铺。   时易盯着她瞧,越发觉得这丫头长得好看,他见过他各种模样,有时候懂事得让人忍不住心疼,有时候捣蛋起来,可爱又俏皮,伤心时,眼睛里泛着泪花,又生生忍着,要掉不掉的,让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求换她一个美丽的笑容。   姑娘还在叠被褥,床大,她个子不高,站那儿更显娇小,时易走过去,拉了拉她的手,“别弄了,先下去吃饭,等下凉了。”   丁娴转身过来,眼里透着惊喜,“你都做好了?”   时易轻笑,点了点头。   长期养成的习惯,无论几点睡,生物钟都会把他叫醒,今天算是起得晚的,六点多醒来,抱着姑娘又眯了会儿,才起床跑步买早餐,回来看她睡得正熟,也没舍得叫醒,结果姑娘一觉醒来,都中午了。   想着他之前说的那些菜,丁娴高兴坏了,跳起来对着他的脸就赏了一个吻,“时易哥哥,你真好!”   一顿饭就把小姑娘高兴成这样。   时易笑着点点自己的唇,得寸进尺,“再亲一个。” 第46章   一顿饭就把小姑娘高兴成这样。   时易点点自己的唇, 得寸进尺,“再亲一个。”   “已经亲过了。”丁娴推开他的脸, 站到床上去, 双手搭着他的肩膀, “时易哥哥,你背我过去好不好?”   时易摇摇头,故意逗她,“不好。”   丁娴嘟嘴看着他, 佯装生气。   时易把脸凑过去, “亲一下就背。”   丁娴贴过去, 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拍拍他的肩膀, “快点。”   时易笑笑, 转过身,丁娴往他肩上一趴,圈着他脖子, 男人身子微弯, 双手勾住她大腿, 将她背起来。   丁娴一乐呵, 脑袋一歪,“时易哥哥,这是你第一次背我耶。”   又贴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 背着小姑娘到饭厅, 她一看到桌上的菜,就迫不及待地下来,直接用手拿起一块糖醋排骨就往嘴里扔。   时易看着姑娘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做糖醋排骨,在网上查的步骤,这段时间都是小姑娘做饭给他吃,难得今天有空,知道她喜欢吃那些,他一早起来就去买了食材,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她的胃口。   小姑娘眼睛微微眯起,发出一声赞叹,“太好吃了!”   “别用手。”时易松了一口气,进厨房去拿碗筷。   丁娴才没听他的,又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扔进嘴里,时易出来,见她趴在桌边,像只偷吃的小馋猫似的,手上嘴边都是酱汁,他颇为无奈,抽了两张纸巾,一边帮她擦一边道:“用筷子。”   “时易哥哥,你什么时候学的啊?”   时易递了双筷子给她,又帮她擦了擦嘴角,淡笑,“没学,随便做的。”   丁娴:切!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有偷偷练厨艺。   时易拉开椅子,“坐下吃。”   丁娴顺势坐下去,手里拿着筷子,敲两下桌子,抬了抬下巴,一副女王范儿,“你,快去给我盛饭!”   时易轻笑,无奈摇头,盛了两碗饭过来,放一碗到她面前。   丁娴戏精上身,还演上瘾了,瞪着对面的男人,一副凶狠的样子,“谁让你坐下了,主人吃饭,下人在一旁站着!”   时易动作一顿,抬眼看她,眼尾上挑。   “看什么看!主人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站我旁边伺候着,随时听我吩咐!你看你这个样子,徒有一身肌肉,什么都不会,除了我谁还会要你!”丁娴越说越起劲儿,“还想吃饭,给我起来站着,不听从,工资全给你扣光!一分也不给你!还看!小心我解雇你!”   时易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等会儿再收拾你。”   他说完,低头吃饭。   丁娴吐了吐舌头,皮完之后又怂了,轻声:“时易哥哥,你说过不骂我的。”   “嗯,不骂。”   “你也说过不打我的。”   “不打。”时易夹了块鱼肉给她,“吃饱点。”   丁娴有些受宠若惊,按照常理,这人至少也会瞪她一眼,以示警告,哪还会像现在这样,一脸温柔地给她夹菜。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转念一想,或许男人就这样宠着她呢,受虐不是,被人宠着还觉得不自然。   于是,某人饭后又开始作了,一放下筷子,又开始上演压榨佣人的反派角色,“老娘要去看会儿电视,你快点洗碗,洗干净了出来给我捶背!”   时易看着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哼笑一声,臭丫头片子。   丁娴摸摸肚子,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扫了眼厨房的身影,嘻嘻嘻直笑。   没一会儿,男人从厨房出来,坐她身旁,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丁娴看电视看得正起劲,没搭理他,时易直接把人拉进怀里,偏头去吻她。   男人一个动作,丁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躲开他的唇,“饭后不宜剧烈运动。”   “不剧烈。”   不剧烈才怪!   丁娴用力拍打他的手,“放开,我要看电视。”   时易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含住她耳垂,轻咬了下,“我的女王大人,饭也吃了,碗也洗了,是不是该给我发点工资了。”   丁娴被他弄得浑身痒痒,扭了下身子,“你别弄我,这集正精彩呢。”   时易扫了眼电视,里头男人正把女人抱起来,往房间走,他不由勾唇笑,在姑娘耳边低声:“你说他们接下来会干点什么呢。”   “明知故问。”   丁娴没管他,专心看电视,这里正是这部剧最高.潮的部分,她之前追到一半,本打算弃了,江丝琪又跟她说后面挺精彩的,尤其是男女主互动,特别甜,她今天才又翻出来看。   现在大家都喜欢看甜文,甜剧,不得不说,确实挺治愈的,她以前喜欢看虐的,带入太深,常常把自己虐得死去活来,有时候太入迷,梦里都是那些情节,醒来眼角还有泪。   刚开始时易不知道,以为她做恶梦了,抱着她不知所措地哄,还试图讲笑话逗她,不过不过这人没什么幽默细胞,讲的都是那些听过数回老掉牙的笑话。   后来时易知道她是看小说入戏太深,就让她少看恐怖虐心的,多看点温馨治愈系的书,丁娴当时还沉浸在男女主分手那段戏里,跟他讲男主为救女主吃了多少苦,受伤多么严重,女主却毫不知情,还误会男主,本是伤心的片段,讲着讲着,丁娴就开始细数男主的好,还表示,这样完美的男人,十个女人有九个都想嫁给他,那一脸崇拜又花痴的样子,惹得某人醋意上来,倒头背过去睡觉,丁娴只好又去哄他。   电视放着放着,就开始了不可描述的剧情,不过尺度并不大,男女主亲吻后熄灯,一切尽在不言中。   丁娴不由露出了姨母笑,那样子,简直比自己恋爱了还要高兴。   时易把她头发撩到一边,抚了抚,去啃她脖子,丁娴的心思全被电视勾了去,她偏了偏头,“你等我看完。”   “好。”时易耐心十足,等着她,握着她双手把玩,时不时亲亲她脖子,一集下来,姑娘白皙的脖子一片通红。   时易问她:“看完了?”   “嗯。”   在最精彩的地方断掉,丁娴心里猫爪般的痒,恨不得一口气看到大结局,但这是最新更新的一集,再想看也得等着。   时易夺过她手中的遥控器,丢沙发上,嘴角勾着笑,“老板,该给我发工资了。”   “什么呀。”   丁娴推开她,跳下来,才跑出两步,就被时易扛了起来,往房间走。   她戏精上身,拍着男人的背,“救命啊!有人强抢良家妇女,不对,良家少女啦!!!”   时易把她扔到床上,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丁娴站起来,捏着他的耳朵玩,“这位先生,我已经名花有主,你可不能乱来哦~”   “哦?”时易把衣服扔地上,配合她演,“不知道你这朵花被谁给摘了呢。”   “一个非常帅气,非常聪明,非常好的男人。”丁娴凑他耳边,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你可不能跟别人说,要是被别人抢去了,我怎么办。”   “他那么轻易跟人走,不要了。”时易被小姑娘逗得直笑,搂着她的腰,姑娘站在床边,比他稍稍高出一截,他仰头望着她,“我比他更好。”   “不不不,你才没有他好。”丁娴点点他的眼睛,慢慢往下滑,“眼睛没有他好看,鼻子没有他挺,嘴唇没他那么性感,声音也没他那么好听。”   时易顺势含住她细细的手指,轻咬了下,“合着你就迷恋他那副皮囊?”   “光是皮囊就已经秒杀你了。”丁娴抽.出手指,一脸傲娇,“这位先生,你还是放弃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追求的。”   时易“嗤”地一下笑出声,挑眉,“我可比她好千倍百倍,真不考虑考虑?”   “你才不会比他好呢。”丁娴说完,又补了句,“谁都没有他好。”   小丫头越来越精,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哄得人乐呵呵的,说着,还做出一副要跟他保持距离样子。   时易被她这模样取悦,当下就想把姑娘疼到骨子里,他闻着她的发间的清香,欺身把人压倒,“我们好好研讨研讨,看看到底他更好还是我更好。”   丁娴哇哇直叫,“先生,你不能这样,我男朋友知道就完蛋啦!”   下一秒,唇被封住,漫长的研讨会正式开始。   …………   呜呜呜~~~丁娴终于知道时易为什么叫她吃饱点了,研讨问题真的非常消耗体力!!!   …………   多番研讨之后,丁娴彻底没力了,往男人肩头一靠,见他精神还那么好,照着他大腿就拧了一把,时易把她的手拿出来,“别哪儿都掐。”   丁娴看着自己一身的青紫痕迹,心里不平衡了,又去掐他手臂,掐他胸肌,结果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望着她笑,丁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用了力,松开,上面两排整齐的牙齿印,她看着自己的杰作,还挺得意。   时易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四点多。   还说今天教她防身术,看来是不行了。   想着最近姑娘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比较多,他抚着她毛茸茸的脑袋,不由道:“在家的时候注意安全,有人敲门一定要看清楚是谁。”   他一般会用钥匙,平常家里几乎不会来人,这快过年了,强盗小偷都开始躁动,就怕他在外的时候小姑娘遇上这种事儿。   想到这次发生的意外,又叮嘱:“包里放点防狼武器,网上不是有教吗,可以放辣椒水之类的,平常警惕一点,尽量别单独出门。”   丁娴握着他的手玩,说了句,“知道了。”   时易问她:“还有没有力气?”   丁娴抬眸,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知道她想歪了,时易笑,“教你防身术。”   丁娴:“等伤好了再学吧。”   学防身术应该会被摔出一身伤吧,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学不会。   “好。”   时易紧紧抱着姑娘娇娇软软的身子,有点儿明白沈彦谈个恋爱怎么那么疯狂了,现在他跟丁娴两人就是,一有时间两人就窝在一起,怎么腻都腻不够似的。   他低声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让我陪你一起做的?错过了今天,可又得等一阵子。”   丁娴想了想,“时易哥哥,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上映的几部都挺好看的。”   “行。”   时易倒是没去过电影院,姑娘喜欢,他陪着就是了。   丁娴拿过手机选了部喜剧片,年底电影院通常爆满,下午的场次票都卖光了,她只好订了两张晚上八点多的,位置也不大好,在边上。   不过无所谓,她享受的,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说起来,两人还没约过会呢,这就算是第一次约会吧。   见她高兴,时易翻身下床,穿好裤子,打开衣柜问她:“想穿哪件?”   “你帮我选。”付了款,丁娴抬眼,男人站在衣柜前,背部线条流畅,宽阔,笔挺,几道疤痕交错着,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皱眉,“时易哥哥,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时易取了衣服下来,扔给她,语气淡淡:“14年参加国外救助,发生了点意外,被倒下来的树干砸了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实际上情况要严重得多,他没敢细讲,怕把姑娘给吓着,以后指不定还得多担心他。   丁娴在他背上摸了摸,怕把他弄疼似的,动作很轻,“还痛吗?”   “不痛。”姑娘眼里满是心疼,时易把她的手拿下来,亲了亲,岔开话题,“选了什么电影?”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了起来,抚慰性的,在姑娘唇边亲了亲,才低头看手机,眉心微微蹙起,接通放耳边。   电话是院里打开的,听那头说完,时易眉心蹙得更紧了,迅速拿了衣服往身上套,“南路发生了连环车祸。”   丁娴也懂事,一听就明白他要走,拿了外套给他,“很严重吗?”   “临时接到电话,具体情况到医院了才知道。”   时易一边穿外套一边看着她,丁娴明白他眼里的意思,给他安心,“快去吧,回来我跟你讲电影的内容。”   “别一个人,叫上朋友陪你。”人命关天,时间不容耽误,时易揉了把她的头发,“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完,他人已经转身出了房间,背影笔直,步伐急促。   少了个人,室内顿时一片安静,失落是有一点点的,但这在人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丁娴躺在床上,默默地想,多年以后,她是不是也会像他一样治病救人呢?   她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敬重他,医者之心,她很期待自己学成之后,与他并肩作战,为这个社会尽一份绵薄之力。 第47章   电影是约江丝琪一起去看的, 刚好她说想出去玩,丁娴就跟她提了看电影的事, 两人准时在电影院集合,一见面,江丝琪就看到了她脸上的伤, 自责了好一会儿。   其实并不严重, 已经淡了许多, 不知过两人离得近,江丝琪一下就看出来了, 丁娴也没瞒她,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都怪我, 那天我就该把你送回去的。”   丁娴挽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往里头走,“你也是女孩子, 你送我回去, 碰上这种事儿, 只会两个人遭殃。”   “怎么会,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没看电视里那些, 一个人应付歹徒, 让歹徒分心, 另一个人趁机报警。”江丝琪说着, 又侧头看了她一眼, 无意中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 “这歹徒怎么这么狠,连脖子都不放过,居然给你掐这么多痕迹。”   丁娴:“不是……”   江丝琪见她脸红,顿时开了窍,“呀呀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呀!没想到时教授这么疯狂!!!丁小娴啊丁小娴,你丫真够有福的!”   周围有人看过来,丁娴用手肘撞了她一下,“你小声点儿。”   江丝琪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连忙捂住嘴巴,两人对看一眼,笑得肩膀直抖动。   ……   时易不在,丁娴就忙自己的事情,看看书,刷刷剧,时间倒也过得快,知道他在忙,她短信没发,电话也没打,就等着他联系自己。   第三天,她在网上看到关于那场车祸的报道,一辆大货车追尾引起的,司机酒驾,又是超速,前面几辆车都遭了殃,一人当场死亡,剩下的也都受了伤。   死亡的那个人是家中独子,临近新年,本该是团圆相聚的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   网上一片谩骂声,全是针对货车司机的。   网友1:不遵守交通规则就是拿生命开玩笑,又是酒驾又是超速的,自己不要命就算了,还连累那么多人,真TM恶心这种人!   网友2:同意楼上的说法!大过年的,遇上这种事也是……哎,希望死者家人能够坚强。   网友3:坚强,说得容易,那家就一个孩子,听说是从外地赶回来过年的,父母高兴坏了,都在家里盼着呢,结果却等来这样的消息,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我诅咒那个司机!   网友4:听说有个受伤严重直接进了抢救室,MD,死的怎么不是那个货车司机!真是太可恶了!希望其他人没事【祈祷】【祈祷】。   网友5:听说那个货车司机失恋了,女朋友嫌弃他是个开货车的,不跟他回家过年,两人还分手了,闹得挺大的。   网友6:@网友6 滚粗,这样的事居然还有人洗白,失恋了怎么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该拿生命开玩笑!   网友7:自己不想活了就去跳海,干什么来祸害其他人,这种人活在世上简直是污染空气。   网友8:我是独生子女,平常遇到再大的挫折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上有父母,不敢死。   网友9:看了新闻,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也只有一个小孩,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我无法想象我会崩溃成什么样子。其实重点不在于那家有几个小孩,生命无价,生命可贵,生命脆弱,大家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惜命,为自己,也为家人。   ……   丁娴正看着,时易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接通,放耳边喂了一声,“忙完了?”   “嗯。”时易听着她声音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丁娴吸了吸鼻子,问他:“听说有个被送进了抢救室,现在情况如何了?”   “已经度过危险期。”   她又问:“其他几人呢。”   “都没什么大碍,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时易顿了一下,又说,“货车司机脑部受伤比较严重,现在还没醒。”   那头一阵沉默,时易猜到小姑娘已经看过新闻了,低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   丁娴咬了咬下唇,“你开车小心一点。”   男人问:“担心我?”   丁娴刚要开口,就听那头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时易,你看这一款怎么样!”   丁娴皱眉,这声音她认得,徐莞芝。   下意识问他:“你没在医院?”   “嗯。”时易没瞒她,说道,“下班后和同事出来了。”   丁娴心里一阵酸溜溜的,又有些恼,她还以为他在医院忙呢,搞半天……   啪地一下,直接把电话挂断。   时易握着手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姑娘是吃醋了,赶忙又打过去,那头没接,一旁的赵医生凑过来,问他:“怎么了?惹小丫头生气啦?”   时易扫他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   若不是他,徐莞芝就不知道,更不会来,小姑娘又哪里会吃醋。   赵医生耸耸肩膀,自觉闭嘴。   ……   办完事,时易回到家,丁娴刚吃完饭,窝在沙发上和江丝琪几人打游戏,见他回来,也不搭理,还故意一局接着一局地玩。   小丫头还生着气呢。   时易回房间换了套家居服,往她身旁一坐,等她一局结束,拉过她的手,丁娴迅速抽.回,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还在生气?”时易直接从身后将人抱住,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家丫头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游戏里的其他三只单身狗:!!!打游戏就打游戏,秀什么恩爱!   紧接着,丁娴就被队友以“游戏世界,禁止秀恩爱”为由踢出队伍,要求她先去把感情问题解决了再来打游戏,并且,不能再刺激她们这种母胎单身汪。   丁娴:……   这状况,正合时易的意,抱着姑娘,逗她:“猜猜我今天去了哪里。”   “我管你去了哪里。”丁娴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刚动一下,就被男人抱得更紧了。   “一下班我就去了珠宝店。”   和徐莞芝一起?   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冒出来,丁娴心里更酸了,去扯他的手,“你放开我。”   时易顺势握住,“我给你样东西。”   “不要。”   丁娴想抽.回手,却被男人握得紧紧的。   “真不要?”他把玩着她的手指,一根根,生得纤细,又白。   “不要。”   “那我可给别人咯。”   “谁稀罕。”   话音刚落,她就觉指间一凉,低头去看,男人正往她无名指上套戒指!   心跳顿时慢了半拍,紧接着,砰砰砰,猛烈跳动,敲击着胸膛,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似的。   瞧着她这样,时易心里高兴得紧,嘴上却还是淡淡地:“给别人尺寸也不合适,还是你戴吧。”   丁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手上的戒指左瞧右瞧,越瞧越欢喜,她感觉自己现在就跟做梦一样,她怎么也没想到,时易竟然会给她买戒指。   “时易哥哥,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下班后。”两天没见这丫头,异常想念,他在她颈间轻蹭着,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丁娴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时易:“我不急,你先把学业完成,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   “我急。”丁娴又低头盯着戒指瞧,“现在大学生结婚正常得很。”   时易失笑,蹭着她的鼻子,“再急也要等明年。”   “知道啦。”   本来没那么急,他一送戒指,她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啦。   丁娴转了两圈戒指,发现这尺寸刚好,突然想起前两天男人总是时不时地把玩她的手,原来那时候他就在打这主意呢。   时易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   丁娴简直爱不释手,还放嘴边亲了亲,时易瞧她这样,笑得合不拢嘴,揉了把她的脑袋,低头去亲她。   姑娘心情好,抱着他脑袋就回吻过去,软软的嘴唇贴上来,丁香小舌缠着他,时易被刺激得一个激灵,直接把人压到沙发上,刚要去解扣子,姑娘动作一顿,“等下。”   丁娴盯着他,问道:“这是你和徐莞芝一起选的?”   时易没想到姑娘还在纠结这事儿,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我选的。”   “骗人!”丁娴一点不相信他说的话,嘟着嘴,“我都在电话里听到了,她还问你。”   她轻咳一声,学着徐莞芝的语气,“时易,你看这一款怎么样?”   丁娴扯着他的耳朵,倒真像个凶巴巴的小媳妇,“我有没有说错,她是不是这样问你的?”   “别皮。”时易把她的手拉下来,“还有我另外一同事,三个人。”   戒指这事儿是前两天想到的,把姑娘娶进门是迟早的事,不如早点给她个安心,免得她整日胡思乱想,总担心他不要她。   不过时易这人对珠宝首饰这些不了解,有点担心自己选的款式姑娘不喜欢,下了班,他就在手机上搜了些款式,本想带着姑娘一起去买的,结果一不小心被进门的赵医生看见,这下瞒不住了,他一个大嘴巴,才十来分钟的时间,徐莞芝就知道了,两人非要陪他一同来,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戒指的确是时易自己选的,看了好半天都不满意,转头的瞬间一眼就看中了这款,当时就觉得,她手指细长,又白,带上一定很好看,果不其然。   见姑娘还嘟着嘴跟他生气,时易轻声哄着:“她也是我同事,人要去,我总不能不要人家去吧,上次她在家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对她什么态度你也知道,后来她又找我谈了一次话,意思是真心祝福我们,以后就把我当朋友,我也只是把她当普通同事对待,人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又不是两人单独一起,我要是做得太过分,以后同事之间难免尴尬。”   男人说了一长串,也不知道姑娘听了心里是什么想法,他不太会去解释,怕她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道:“丁娴,我既然选择了你,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丁娴也知道是自己多想了,徐莞芝要真跟他有什么,哪还有她什么事啊,男人这么郑重其事地跟她说,还挺感动的,仰头亲他的唇,“时易哥哥,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   时易勾唇笑了笑,“办点正事儿?”   “什么呀。”丁娴假装听不懂。   男人已经埋头在她胸前,丁娴拍他肩膀,“回房间。”   时易重重吮吸了下,把人抱起来,走进房间,丢床上去。   丁娴站起来,正要去解他的衣服扣子,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看男人一眼,后退几步,脸上挂着俏皮的笑,“时易哥哥,我要跟姜丝视频啦。”   “不准接。”时易已经脱了外套扔床上,扑过去抓她的脚。   丁娴吓得直跳,迅速滑动手机屏幕,接通视频。   “哈喽,丁小娴,有没有想我呀?”江丝琪把手机对着外面的景色,“你看我现在在哪儿。”   丁娴看着男人的脸色,憋着笑,扫了眼视频里的人,“几点钟到的?”   江丝琪今年要去外婆家过年,昨天上午上的车。   时易无奈,进了浴室。   丁娴看着他的背影,捂嘴偷笑。   江丝琪:“今天下午五点钟到的,娴娴,你都不知道春运有多恐怖……等会儿,你手上的戒指怎么回事?”   丁娴迅速放下手,却已经来不及了,江丝琪看得清清楚楚,真够闪的,“卧槽!!!丁小娴,你这是屠狗啊!!!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活了!!!!!”   江丝琪一连说了好几个卧槽,“你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啊,这辈子这么好的运气,人家三十岁的还单着呢,你才十九岁就把人生大事给订了!”   “哎,丁小娴,你是不是打算明年就结婚,然后生娃当家庭主妇啊?”   丁娴:“怎么可能!我大学还没毕业呢!你别瞎说。”   “照你们这样的发展速度,很有可能。”   这才交往几个月,戒指都给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丁娴朝浴室看了眼,说:“可能会先结婚,但是不会那么快要小孩。”   感觉一切都是她太急了,见家长属于意外,无意中让他父母知道两人在交往,发生关系之前,他一直都很克制,她却表现得更为主动,结婚也是她说出口,还时不时地冒出他会不会不要她的话来,两人的发展的确有点快,从确定关系,到见家长,到更进一步发展,再到现在同居,像交往多年的情侣一样过着甜蜜的小日子,也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   但是一切又很自然,好像本该如此,也不知道之前她那么着急想要确定两人的关系时,有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压力。   那晚两个人一起聊未来,她听得出,他还是希望她毕业后出去工作,多做做自己的事情,不要因为家庭孩子而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其实丁娴也是这样的想法,太早要孩子,自己又太年轻,她会感到无力,怕自己当不好一个母亲,她希望等到自己足够成熟,准备好对一个新的生命负责时,才迎接他的到来。   “时教授明年就三十了吧,他父母会不会催你啊?”   “应该不会。”   之前丁娴也担心过这个问题,不过相处之下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伯父伯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至于急着让她生小孩连大学都不让她读完吧。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一挂断视频,丁娴就脱了外套往浴室跑,“时易哥哥!”   某人还故作傲娇,“不是要跟朋友视频?进来做什么?”   “时易哥哥,你不要生气啦。”姑娘笑着道,“我帮你洗澡啊。”   男人扫她一眼,自顾自地冲澡。   “不理我啊?不理我算了,我出去好了,反正某人不稀罕。”   丁娴作势往外走,刚跨出一步,就被人从身后抱住,滚烫的吻落在她颈间,继而是男人低哑的嗓音,“戒指都戴上了,往哪儿跑。” 第48章   从浴室出来, 丁娴都还一直盯着戒指看,左瞧瞧,右瞧瞧,笑得傻兮兮的,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取下来,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她发现戒指内环还刻着几个英文字母:LOVE。   万分惊喜, 连忙问身旁人,“时易哥哥, 这是不是你特意让他们设计的呀?”   “不是, 临时去店里买的。”   时易拿了吹风机过来,坐床边,丁娴自觉往他大腿上躺, 男人打开吹风机, 手指在她发间轻轻撩动,拨动着她的心弦。   “嘻嘻, 我忘了。”丁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戒指上,“这么漂亮,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嘛。”   小姑娘真是容易满足。   时易被她的笑容感染, 弯着唇角, 眉眼间印着温柔, 他专心给她吹着头发, 姑娘头发长,千丝万缕,缠绕在他心间。   十几分钟后,他放下吹风机,丁娴还举着戒指,目光定格在上面,怎么也挪不开似的。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她。   额头、眉毛、眼睛、鼻梁,最后是那张小小的,柔软的,常带笑容的嘴唇。   仔仔细细,温柔缱绻。   他的万般柔情,只属于她……   热吻结束,他深深地看着她,眸里似有星光闪烁,“等真结婚时候,给你重新买一个。”   陆卓似乎就有一个朋友是做珠宝设计的。   “这个就挺好的了呀。”丁娴眨眨眼,又亲了亲,“时易哥哥,我非常非常喜欢。”   时易伸手拿过,握住姑娘的右手,缓缓给她带上,“别取下来,好好戴着,免得别人惦记我家丫头。”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啊。”丁娴起身,双手贴在他脸上搓着玩,“真是个大坏蛋。”   时易把她的手拉下来,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要是还不买戒指,某个小姑娘该哭鼻子咯。”   丁娴瞪着他,“谁哭鼻子了。”   时易笑,把她抱进怀里,下巴磕在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上,鼻间是她身上的沐浴露清香,这样的感觉温馨又舒适,他闭了闭眼,轻声道,“丁娴,你知道我爸妈什么时候扯的结婚证吗?”   丁娴想也没想:“结婚的时候呗。”   “……”   “他们是自由恋爱,两家贫富差距比较大,当时双方父母都反对,我爷爷觉得我爸太疯狂,不该把公司重要事务交给我妈,我外公认为我爸不正经,跟那些用钱玩女人的富二代一个样,怎么也不肯拿户口本出来。”时易顿了下,问她,“你猜后来怎么样?”   丁娴不假思索地说:“伯父伯母两人真心相爱,誓死要在一起,最后感动了长辈。”   一般不都是这样的剧情吗?   时易轻笑,“他们那时候恋爱有点疯狂,无论谁反对,两人都像没事儿人一样,白天工作,晚上约会,每天几乎都腻在一起,三个月之后,两人拍了婚纱照,向所有亲朋好友宣布结婚,还去度蜜月,长辈们都懵了,我外公看这情况,也不再反对,还等着我妈问他要户口本,结果我妈根本没提这事儿,一拖就拖到了我出生,□□明时,两人才猛然想起他们还没结婚证,又赶紧拿着户口本往民政局跑。”   丁娴有些讶异,办结婚证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会忘记呢。   时易又道:“我妈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为了让我爷爷接受她,做了不少的努力,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至于我爸,他提过几次,我妈总说再等等,等双方家长都认可了,在□□也不迟,结果日子一久,两人就给忘了。”   “小时候我妈就爱给我讲这些,我那时还问过她,怎么会忘记,她说,两人已经成为对方最重要,最亲密的人,而这种关系,感情才是根本,一张结婚证,很多时候并不能代表什么。”   姜枂和时宏深两人这么多年,小吵小闹是有的,却从未想过要分开。   结婚证,的确意义不一样,盖上章,就是国家认可,等于告知所有人,两人结为夫妻,但若两人不能长久,结了婚又如何,有了孩子又如何,要分开的,最终还是会分开,要在一起的,哪怕万难,也会一起度过。   时易讲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告诉小姑娘,结婚,不用急着一时,最重要的,是彼此的感情,重要感情坚固,一切都不是问题。   丁娴听他讲完,也明白他的用意,其实时易一直都在为她着想,还买来戒指让她安心。   “时易哥哥,我好想听伯父伯母的爱情故事。”   “后天他们就回来了,让我妈这个当事人跟你说。”   “好啊。”丁娴把玩着男人的手,和自己手心贴在一起,他的手比她大好多,“时易哥哥,快过年了耶。”   她仰头看他,“我有没有压岁钱啊?”   时易笑她,“多大了,还领压岁钱。”   丁娴垂下眸子,“我小时候就没收过。”   小时候,每年过年,她都会听身边的同学朋友说起压岁钱的事情,有的会埋怨,说亲戚给的红包全被父母收去了,父母说帮存着,但是这么多年了也从来没给他们;有的表示父母单独给自己办了一张卡,里头放的是从他出生到现在所有的红包,等他长大,能够自己合理支配了,就把那笔钱给他;有的则洋洋得意,亲戚给的红包全在自己身上,不仅如此,父母也会给他们压岁钱,大半年零花钱呢;还有那么一两个,和丁娴一样,总会在这个时候默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新年,对他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察觉到小姑娘情绪的低落,时易亲着她的鼻尖,轻声哄,“我给你,以后每年,我都给我家丫头包个大红包。”   “真的啊!”   丁娴双眼发光,直直地盯着他瞧。   时易笑着点头。   小姑娘抱着他脑袋,对着他的脸就来了一个重重的么么哒,声音响亮,嘴唇如果冻般Q弹,他没忍住,顺势扣着她后脑袋就亲了下去。   腻了一会儿,时易坐床头看书,丁娴就躺他怀里玩手机,忽然灵光一闪,拉过男人的手,握着,用手机拍了张照,又去刺激某单身旺。   丁娴:【饿没?】   江丝琪收到这条短信,还有些懵,心想这人怎么知道她还没吃晚饭,迅速回过去:【等我舅舅,到现在还没吃饭,快要饿死了![抓狂][抓狂]】   丁娴勾唇一笑,把照片发出去:【升级版狗粮来了,慢慢享用,不够吃还有。】   姜丝:【卧槽!!!丁小娴,你丫不是人,竟然又来虐我等单身汪,我要跟你绝交!!!】   丁娴握着手机笑得身子都跟着抖动,时易看她一眼,不由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丁娴刚开口,手机又震动。   姜丝:【丁小娴,我刚刚在群里看到有人说你那边下雪啦,你快打开拉开窗帘看看,给我整两张美照过来!】   丁娴看完消息,迅速翻身起来,叮叮咚咚跑去拉窗帘。   “怎么鞋子都不穿。”   时易刚放下书,就传来姑娘充满惊喜的声音:“哇,时易哥哥,竟然下雪了耶!”   丁娴打开窗户,有雪花飘进来,砸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她伸手出去,接住些许,拿近了瞧,不过几秒,就化成了水滴。   “时易哥哥,我想出去玩儿。”   时易拿了外套过来给她披上,摸了摸她的手,“别出去了,外面冷。”   “不,我就想出去玩儿。”   时易拿她没办法,转身去拿衣服,眨眼的功夫,小姑娘又跑到阳台那边,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高兴得直蹦跶,冲他大喊,“时易哥哥,你快点儿!好大的雪,超级漂亮!” 第49章   一穿好鞋子, 丁娴就拉着时易的手急匆匆地往楼下跑, 也不知这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这会儿,地上已经铺上一层淡淡的白色, 一脚踩上去, 还有浅浅的印。   丁娴仰头望着天空,片片雪花飘落,置身于此, 无尽浪漫。她张开嘴, 有些许掉落口中,冰得她一个激灵。   回头看一眼身后人, 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又蹲下.身,去捧地上的雪来玩儿。   时易就站在她身旁, 看着小姑娘做出这样傻的举动,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弯腰把人拉起来,却突然被小姑娘撒了一身的冰雪。   怕他会反击, 丁娴皮完就跑, 一边跑一边蹦跶,结果一个不注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脸朝下, 一股刺骨的凉意袭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猛地提起。   时易拍掉她脸上的冰渣子,双手在她脸上搓了搓,“冷不冷?”   丁娴“嘶~”了一声,看着满地的冰雪,有些兴奋,“不知道这雪会下多久,要是今晚不停的话,说不定明天就能堆雪人了。”   小姑娘脸蛋被冻得通红,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时易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恨不得把她裹成一个粽子。   丁娴见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忙道:“时易哥哥,我不冷的。”   说着,她就要把衣服脱下来,时易摸了摸她红彤彤的耳朵,“想玩就老老实实给我穿着,不然现在就回去。”   听着他这命令的口气,姑娘噗嗤一笑,踮起脚尖,双手贴在他脸上,“时易哥哥,你好帅,我好想亲你哦。”   他微微弯下身子,四片唇近在咫尺。   男人嘴角噙着笑,低声:“随时。”   姑娘一仰头,准确贴上。   雪花漫天飞舞,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男人高大,女人娇小,路灯将影子拉得老长,风刮过,带来阵阵寒意,却怎么吹不散两颗炙热的心……   当然,在这样的夜晚特意跑出来看雪的可不止他们两人,不远处,同小区的几人看到这样一副画面,纷纷睁大了眼睛。   “哎,那不是时教授吗?”   “听说已经不是教授了。”   “知道,这不是叫习惯了嘛。”   “那女孩是谁啊?”   “他女朋友吧。”   “呜呜呜,我不信!我不信!”   “一年前他们好像就在一起了,那女孩我碰到过好几次,好像还在上大学。”   “我跟他住同一层楼,还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那人看着不远处百般亲昵的两人,羡慕极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真该主动一点的。”   “你不是说你之前主动找人说过话嘛,人家也没怎么搭理你。”   “你能不戳人痛处嘛。”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卧槽!雪地拥吻!!!”   “真特么浪漫!”   “看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啊啊啊啊啊!我男朋友在哪里!老天爷,你快赐一个完美男友给我吧!!!”   “老天爷不想理你,并向你扔了一堆冰雪。”   “快戳瞎我双眼,告诉我,那不是时教授!!!”   “戳瞎了你也不是人家女朋友,何必呢。”   “……”   另一边,绵长的吻终于结束,姑娘半靠在男人身上喘着气,时易抱紧她,轻笑,“缺乏锻炼。”   丁娴瞪了他一眼,摸摸被他亲肿的嘴唇,等缓过劲儿来,掏出手机扔给他,“帮我拍照。”   随后后退几步,站在一棵树旁,歪着脑袋,开始摆POSE。   时易打开相机帮她拍了几张,姑娘走近一看,眉头皱起,不满道:“怎么把我拍得这么黑。”   跟非洲人似的,牙齿白得突兀,本人要真这么黑,黑人牙膏都该请她去打广告了。   时易平常也没有拍照的习惯,他在这方面一窍不通,也就随手那么一拍,没想到被姑娘这么嫌弃,他倒也有理,“天黑。”   “……”   丁娴翻了个白眼,直接调成自拍模式,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蹲下来一点。”   时易从身后环住她腰身,脑袋轻轻磕在她肩膀上,丁娴找准角度按下快门键,喜滋滋地把图片发到朋友圈。   【今年的第一场雪。[配图6张]】   两人的合照放在最后,却是最引人注意的,朋友们纷纷表示:假装不知道你在秀恩爱。   时易看着她一一回复完,轻笑道:“还不回去?”   丁娴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过身来,仰着脑袋,“你抱我回去。”   时易捏着她肉嘟嘟的脸蛋,“太重了,抱不动。”   “骗人,我明明很轻。”   丁娴直接跳起来,吊着他脖子,时易一弯腰,在她唇角轻啄了口,顺势把人抱起来。   不远处围观的众人:汪汪汪,这狗粮真香!   ……   接下来这几天,时易都在忙,时宏深和姜枂到的那天,丁娴本来打算去接机的,结果人还没出门,就接到姜枂的电话。   “娴娴,我们已经在楼下了。”   丁娴愣了一瞬,“这么快!”   姜枂笑笑,她就是怕这姑娘跑来接机,才没有告诉她,又道:“娴娴,收拾好东西下来,一起去老宅。”   “好。”   丁娴拎上昨晚收拾好的行李,关好门窗,叮叮咚咚下了楼。   一到停车场,时宏深就从车上下来,丁娴乖巧地喊了声,“伯父。”   时宏深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打开后备箱放进去。   姜枂打开车门,“娴娴,外面冷,快上来。”   丁娴喊了声伯母,笑嘻嘻地上了车。   这段时间,两人经常视频,比起原来熟络多了,时宏深在前面开着车,她们就在后头聊天,不知不觉,就到了时家老宅。   车子驶进院里,三人下车,一起把东西搬进里屋。   这宅子前段时间请人打扫过,虽久了没住人,倒也还干净,姜枂把东西整理了下,拎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转头递给丁娴,“娴娴,这是给你带的口红。”   丁娴看着手里的大盒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枂见她发愣,说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色号,你自己看看,适合哪个就用哪个。”   这品牌比较火,全色号真不好买,她特意拖一个生意伙伴在内部拿的,希望小姑娘能够喜欢。   丁娴前一秒还以为是卖家过度包装,听了这话,她才反应过来,姜枂是把一个品牌的所有色号全给她买来了,懵了一瞬,当下就有些不自然,“伯、伯母,我用不了这么多的,一支就够了。”   “够什么够啊,女人嘛,口红包包永远都不会嫌多。”姜枂拉着她的手,“走,我带你去看你和时易的房间。”   穿过走廊,上了二楼,房间门一开,丁娴就愣住了,这房间明显是重新布置过的,而且,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少女系梦幻风,床上还摆着几个布偶娃娃,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张超大的照片,是前两天她发在朋友圈的那张合照。   “喜欢吗?”姜枂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喜欢。”丁娴连连点头,笑得眉眼弯弯,“伯母,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姜枂说道:“那天看到你发的照片,觉得特别有爱,我就发给张姨,让她去框起来,挂在你们房间里。”   “谢谢伯母。”   丁娴发现,床头柜上也摆着两人的合照,是她上次趁时易睡着时偷拍的,那头顶两只萌萌哒的兔耳朵,怎么看怎么可爱。   她不由拿起,伸手在上面抚摸着,突然有种自己已经嫁过来的感觉。   伯父伯母根本没把她当外人,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她本就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他们对她的好,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子女那般。   丁娴以前还担心过自己处理不好婆媳关系,现在看来,老天真的非常眷顾她,只要想到以后和他在一起,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她就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傻笑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给时易发短信。   【时易哥哥,我们已经搬到老宅啦,你下班直接过来这边哦。】   他估计在忙,没回。   丁娴顺便打开微信,发现自己被小区业主群里的人艾特了好几下。   由于这个群平时比较活跃,动不动就是几百上千条消息,她也看不过来,便屏蔽了,如今被人艾特,她有些莫名,怀着好奇心点开,数条消息弹出来,艾特她的那个人发了一张照片,她放大来看,竟然是那天她和时易在雪地里相拥而吻的情景。   拍照的不止一人,除了这张,还有时易背她的,时易抱她的,各种不同角度,大家都再在讨论他俩。   业主1:就下雪那天,我也看到了,羡慕死!我让我男朋友背我,他竟然嫌我重,奶奶的,真想抽他!   业主2:原来清冷的男人谈起恋爱来可以这么温柔,那眼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   业主3:我已经成为他俩的CP粉了,太甜了!   业主4:@业主3 我也是我也是,那身高差,年龄差,超级萌啊!   业主5:这就是别人家的男朋友!   业主6:哈哈哈哈,你看你们,说得男人都不出来冒泡了。   业主7:@丁娴炒鸡羡慕你们的,小姐姐小姐姐,以后有时教授这样的帅哥哥,要先给我介绍哦~   业主8:@业主7 小妹妹小妹妹,专心学习,不能早恋哦~   业主9:我马上就要成年啦!再说,要是有时教授这样的男朋友,还怕成绩会下降?   业主10:哈哈哈哈哈,说得有道理!   ……   消息太多,丁娴根本没看完,她抓了抓脑袋,他们这是在小区里走红了吗??   她把照片保存下来,正准备在群里冒个泡,这时,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消息。   时易哥哥:【临时有任务,这几天回不来,乖乖在家,结束后我就回来。】 第50章   丁娴看到这条消息, 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他说的几天具体是几天,除夕那天能回来吗?   这么久了,她还没和他一起过过新年呢。   手机还在震动, 群里不停地弹出消息, 她回过神来,先回了时易短信。   【好的,时易哥哥, 你好好工作,我们在家里等着你.^ ^.】   接着又打开业主微信群, 结果一冒泡,又被大家调侃一番。   业主1:对了, 以后你们结婚可以在小区办哦, 大伙一同帮忙,人多热闹, 你看我结婚, 就是在小区办的,离家又近,特别方便。   业主2:是啊是啊, 好让我这个CP粉多吃点狗粮, 期待你们修成正果的那一天!   业主3:上次他们那婚礼就是我策划的,想了不少浪漫点子, 比如在椅子后头系上粉色气球, 两人宣誓那一瞬间, 大家一起把座位上的绳子解开,所有气球往天上飞,形成一片粉色海洋。等到你们结婚,我也可以给你们量身定做。   业主4:我可以负责拍照,你们看我发的那些照片,技术还可以吧。   业主5:我女儿五岁啦,可以给你们当花童哦~   业主6:我有个六岁的儿子,也可以当花童!   ……   每年过年都有很多人结婚,毕竟日子好,在小区办婚礼,不知是什么时候兴起的,今年,丁娴已经在小区看了好几场婚礼,还跟着几个熟悉的邻居去帮忙,忙活一天,高高兴兴地捧着一堆喜糖回家,剥开一颗塞进时易嘴里,歪着脑袋问他甜不甜,男人一笑,捏着她两边脸颊说:“没有你甜。”   他捏着她的脸左右揉搓,时轻时重,就是不松手,丁娴报复性地去把玩他的脸,捏他的鼻子,揉他的嘴巴,怎样丑就怎样捣鼓。   时易松开,把人拉近,握着她的手轻咬,“我想吃糖。”   “我给你剥。”   “我不是说这个。”时易嗓音有些哑,转而去亲她的唇,“我想吃你这颗。”   丁娴嘟囔:“我又不是糖。”   “怎么不是。”时易笑,在她耳边耍着流氓。   丁娴被他一句话逗得面红耳赤,抬手就要打人,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握住,他柔声问:“真那么想结婚?”   她当时愣了一下,心想这男人心也太细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却已经看透。   怕他又笑话自己迫不及待,丁娴脸一偏,嘴硬道:“谁想结婚了。”   时易轻笑,亲着她的脸颊,“快了,还有125天。”   她一怔,这才知道,原来,不止是她急,他也在数着日子呢。   ……   丁娴笑着发了个表情包出去,便收起手机下楼。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阵起哄的声音,紧接着,一名中年女人看到她,愣了一秒,随即笑了起来,“你就是娴娴吧。”   她一开口,其余人一齐看了过来。   “时易那小子可以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时易这孩子懂事儿,都带回家了,哪像我们家陆卓,女朋友还没个影儿。”   “你也别急,你看时易,不也单身了那么多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这不,就把女朋友带回家了。”   被几双眼睛盯着看,丁娴有些不好意思,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姜枂过来牵着她的手,一一介绍,“娴娴,这是你陆伯母,陆卓的妈妈。”   “这是……”   丁娴这才了解到,他们就住在这附近,几家关系都很好,平常不怎么见面,每年春节至少要聚上一回,她挨个伯父伯母地喊了一遍,那乖巧的模样,深得一众长辈的喜爱,纷纷夸她,说时易眼光好,找了个这么棒的女朋友。   晚饭后,丁娴和大家闲聊了会儿,便回了房间,洗漱好,她窝在床上玩儿手机,刷了一遍朋友圈,正要退出界面,忽然看到微信公众号推送的一条消息:本市连日大雪,引发泥石流,E县墟银村受灾严重,武警和医疗队在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展开搜索和救援行动。   丁娴眼皮直跳,她点进去把整篇文章看了一遍,又把时易发给她的短信翻出来,越看心越慌。   他说临时有任务,说的是不是去现场救援呢?   她上网搜了一下,受灾地是一个比较偏远的村庄,那里地势有些险峻,雪还在下,虽然小了许多,但还是会造成一定影响。   丁娴点开一个泥石流的视频,看得心惊肉跳,一阵强烈的窒息感袭来,难以平复情绪,一闭上眼,就是刚才看到的骇人画面。   江丝琪发来消息邀她一起打游戏,她一点心情也没有,颤着手指打了几个字过去:【姜丝,你说医护人员在灾区现场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姜丝:【这个不好说,灾区嘛,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去年地震,发生余震时,现场有个医生就被石头砸伤了,电视台不是还报道过嘛,说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姜丝有些好奇:【对了,你怎么突然会问这种问题?】   丁娴的思绪还停留在江丝琪发来的上一条消息里,那个医生她知道,是时易的同事,石头差点就砸中他的脑袋,危急时刻,还好他反应快,偏了下头,石头砸中胸口,当场人就晕了过去。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缓了两分钟,才回江丝琪消息:【E县墟银村发生了泥石流,正好时易说他临时有任务,这几天回不来,不知道是不是去那里救援了。】   江丝琪还不知道这事,上网了解了下,再看看自己刚才发的消息,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忙安慰:【娴娴,你放心,时教授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再说了,泥石流跟地震不一样,现在那边雪也差不多要停了,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的,你就别乱想了,早点休息,时教授忙完就会回来和你一起过年的。】   丁娴回她:【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   话是这么说,可又怎么能不去想,怎么能不担心?   手机一扔,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彻夜失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姜枂看到心疼极了,“娴娴,你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丁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说:“我有点儿认床。”   姜枂一听,说道:“吃完早餐去睡个回笼觉,我以前也认床,久了就习惯了。”   丁娴坐在桌前,喝着八宝粥,却觉得索然无味。   时宏深早上有看报纸的习惯,他带着眼镜,看到某处,眉头微微皱起,姜枂喊他,“别看了,先过来吃饭。”   “昨天墟银村发生了泥石流,挺严重的。”时宏深顿了一下,忽然想到,“时易昨晚没回来,是不是赶去灾区了?”   姜枂从他手中夺过报纸,扫了一遍,不由拧眉。   儿子这工作性质她是知道的,昨晚没回家,夫妻俩也没多想,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会联系到一块儿去。   闻言,丁娴抬起头来,说道:“他昨天给我发消息了,说是医院发生了一些情况,要值夜班,回不来。”   以前时易就跟她说过,他参与救援时通常会瞒着家里人,免得他们担心。   “去灾区也好,在医院也好,那都是他的工作。”时宏深起身坐到桌前,“既然他选择了这一行,就应该尽力去做好,我们作为家人,应该给予他最大的理解与支持。”   “这马上要过年了,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姜枂拿起筷子,却怎么也没胃口。   就这么一个儿子,说不担心是假的,这些年来,他哪次参与救援,他们不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可一想到那些被他救治的灾区人民,身为父母,他们就为他感到骄傲。   吃完早餐,丁娴当真又回房间躺着了,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紧紧握着手机,却不敢打电话给他,怕会耽误他工作。   又忍不住上网去搜索墟银村的情况,她心系灾区人民,同时,也自私地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她会一直等着他,等着他回来。   他说过的,明年就把她娶进门。 第51章   一连几天, 时易都没和家里联系,三人心里头其实都担心着,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白天跟没事儿人一样, 晚上各自回了房间, 眉头紧锁,再也无法隐藏情绪。   时易有意隐瞒,可这种事又怎么能瞒得住, 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是去了灾区。   姜枂这几天精神明显不太好, 她澡也没洗,就坐在床边一遍一遍地搜索着灾区的情况, 时宏深抽走她手中的手机, “别看了,看来看去都是那么几条。”   他伸手抱住她, 轻声:“时易参与过那么多次救援行动, 经验丰富,不会出事的。”   姜枂靠在他身上,问道:“我们捐的款项他们收到了吗?”   时宏深:“放心吧, 我让人去买了棉被, 面包等御寒抵饿的物品,这大冬天的, 人又那么多, 肯定需要。”   姜枂垂下眸子, 轻叹一声:“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是啊,儿子比咱有用。”   姜枂又道:“网上说灾民已经全部送往医院,那时易应该回医院了吧。”   “嗯,等他忙过来,会联系我们的。”   时宏深起身去浴室放好热水,出来时,见姜枂还一个人坐那儿发呆,他扶着她起来,“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他顿了一下,又道:“别多想了,我们表现得太明显,丁娴那小姑娘只会更担心。”   姜枂:“我知道。”   丁娴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她就怕自己情绪外露,影响到两个长辈,她试着调节,打打游戏,看看书,还是无法不去想,最后干脆放弃,一个人的时候,就翻看两人的照片,看着看着,困到不行了,就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开始大扫除,三人跑上跑下,累得满头大汗,忙了一天,终于把房子收拾好了,姜枂和丁娴两人趴在沙发上休息,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两人迅速低头,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头一喜。   丁娴拿起手机,喂了一声,声音轻颤。   时易坐在病床边,听到姑娘的声音,顿时觉得充实,轻声问他:“在干什么?”   “刚打扫完卫生。”丁娴看了眼姜枂,说,“伯父伯母很担心你。”   听到外头的动静,时宏深拿着锅铲从厨房出来,正要开口,被姜枂推了回去,“是时易的电话。”   时宏深明了,松了口气,继续炒菜,还道:“你看你这几天担心那样,时易又不是第一次参与救援,能有什么事儿啊。耳”   姜枂:“你还说我,好像你自己就不担心一样。”   夫妻俩对望一眼,笑了起来。   .   “你呢?”时易靠在床头,低声问她。   丁娴咬着下唇,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担心他,她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不合适,不知道医院里现在情况如何了,默了半晌,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时易哥哥,我想你。”   他在家的时候,两人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一起,可一分开,就是无尽的想念,恋爱中的人,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一起。   时易听她声音有些不对,看了下时间,说:“别哭了,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没哭。”丁娴偏偏不承认,她抬手擦了下,问道:“医院里现在情况如何了?”   “已经稳定下来。”   丁娴又道:“伯父在炒菜,我们等你一起吃晚饭。”   “你们先吃,我这边还有点事,结束后就回来。”   丁娴不由嘟囔:“那你刚刚还说一会儿。”   时易轻笑,刚要开口,就见赵医生进来,他道:“早点休息,我忙完就回来,先挂了。”   赵医生一看时易这表情就知道他刚刚是在跟谁通电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真该晚点进来。”   时易没理他,他脱了衣服,抬手时扯到伤口,眉头一皱,额上冒出冷汗。   忙了这么些天,终于得空,正想着给家里通个电话,谁知医院里有人闹事儿,一中年男人,精神有些失常,拿水果刀对着护士,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众人听得稀里糊涂的,院长试图跟他沟通,没想到他情绪起伏更大,拿着刀就要冲过去,时易动作更快,从后方把人制住,刚钳住他一只手,那人反身过来,一个不注意,胸口被划了一道口子。   赵医生见状,忙阻止,“你急什么。”   亏得还是个医生,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要把衣服剪开来处理伤口,他倒好,直接自己动手给脱了。   伤口其实不大,不过时易动作太猛,扯了下,正如赵医生所说,他是真急,脑子里都是小姑娘那声儿,轻轻柔柔的,还带着哭腔,他一听,就心疼了,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她身边,把姑娘抱进怀里,好好安慰安慰。   赵医生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道:“怎么,小姑娘担心了?”   时易:“没告诉她。”   就这样都哭了,要是知道他受伤,指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   赵医生抬眸看他一眼,“你瞒得住?”   “能瞒多久是多久。”   包扎好,时易扣好衣服,拎上外套,直直往外走,赵医生连连摇头笑,这男人啊,有了女朋友还真就不一样。   尤其是时易这种,以前清冷成什么样,任何女人主动送上门,他都能视而不见,结果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一句话就把他的魂给勾了去。   时易一边下楼一边给姜枂打电话。   “妈。”   “回来了?”   “在路上。”时易打开车门坐进去。   姜枂听到他关车门的声音,说道:“注意安全,娴娴还在楼下等着你。”   时易单手搭在车窗边缘,外头还在下雪,有冷风吹进来,他看向医院大楼,抿了下唇,心里有些自责,“让您担心了。”   母子之间,无需多言,一句话就能表达心意,姜枂眼睛有些湿润,她看了时宏深一眼,正要把手机递给他,时宏深摆摆手,“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男人嘛,通常不爱去表露这些。   ……   车子还没开进院里,时易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姑娘,双手抄进大衣兜里,缩着身子,在刺骨的风雪中瑟瑟发抖。   丁娴被车灯光晃了下眼睛,见是他,瞬间来了精神,叮叮咚咚跑过去。   时易迅速停了车,打开车门,人刚下来,小姑娘就扑进他怀里,力道有些大,他身子往后仰了下,抵在车身上。   他微微蹙眉,站直,紧抱着她,低声问:“怎么知道我去了灾区?”   “我又不是傻子。”   丁娴抱紧他的腰,脑袋埋进他胸膛轻蹭着,时易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到底是没舍得推开,他抬起一手,将她脑袋上的雪花挥掉,揉了揉,“真那么想我?”   “这么冷的天,不想我能在门口等你这么久?”小姑娘嘴里嘟嘟囔囔的,“还骗我说一会儿,明明就很久,我腿都站麻了。”   时易一听,更心疼了,摸了摸她的脸,低头正要去亲她,就听她道:“先前我就在想,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找个比你年轻,比你帅气,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的男人,然后把你给甩了,以后你怎么求我,我都不搭理你。”   “比我好一百倍?一千倍?”时易轻嗤,低头咬住她的唇,狠狠吮吸啃咬,“哪个男人能比我好?”   “嗯?”   他单手掌住她后脑勺,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丁娴被他看得有些心虚,移开视线,故意道:“我想一想。”   话音刚落,男人手臂一收紧,再也忍不住,低头,死死封住她的唇。   夜色旖旎,两道身影紧紧相拥,缠绵良久。   楼上窗边,姜枂捂嘴偷偷笑着。   时宏深还不知道时易回来了,不由问道:“笑什么?”   他走到她身侧,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姜枂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小声点儿。”   她回头去翻出摄像机,一边开一边走到窗边,开始录像。   时宏深有些无奈,说她:“你可别再到处乱发。”   姜枂瞪他一眼,“你别说话了。”   说完又盯着相机,专心录像。   时宏深:“……”   ……   丁娴抬手搭上他的脖子,仰着脑袋,热烈回吻,她主动伸出舌头勾缠,时易被刺激得越发难耐,不知足地想要更多,由唇蔓延至脖颈,越吻越深,越吻越用力,丁娴有些招架不住,小手抵着他胸膛。   时易拧了拧眉,握住她的手,结束这个火热的吻。   他的唇还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灼热,滚烫,一声接着一声,放大数倍,清晰无比,充满.欲,听得丁娴一阵脸红心跳,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往日两人在床上缠绵的画面。   脸颊烧得慌,要疯了似的,她微微推开他,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伸手去摸他的下巴,刚才他亲她的时候,那胡子就扎得她有些疼。   小手在他下巴上来回摸着玩儿,她说道:“你把这个刮了。”   时易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有些不修边幅,这几天都忙晕了,哪有时间注意这些,他低了低头,轻含住她的手指,“你帮我刮。”   “好。”丁娴双手吊着他脖子,“时易哥哥,你抱我回去。”   时易迟疑了一秒,顺势将姑娘抱起来,走出几步,拧了拧眉,到底没停下,抱着姑娘进去。   进了房间,一开灯,时易就发觉不对,环视一圈,没忍住笑了下,“你布置的?”   丁娴摇头,人还跟个袋鼠似的吊在他身上,“伯母的主意。”   “我看妈纯粹是按照你的喜好来。”时易把她放到床边,目光还落在墙壁挂着的照片上。   “你不喜欢?”   时易低头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头,“你喜欢就行。”   要是搁以前,这样梦幻的房间,别说让他睡,就是多待几分钟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但是现在不同,只要小姑娘喜欢,他也就觉得无所谓了。   丁娴站起来,抱着他的脑袋就亲,她闭着眼,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主动邀他。   小姑娘明显在撩火,才一会儿,已经把他外套扣子解开,时易呼吸已经乱了,抓着她的小手,低声:“别闹。”   这人突然正经起来她还有些不习惯,丁娴狐疑地看着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时易怕小姑娘看出什么,揉了把她的脑袋,恶劣的笑着,“想了?”   被人戳穿,丁娴羞极了,拍开他的手,就要转身,却被人猛地拉进怀里,“羞什么。”   两人都多少回了,到底是小姑娘,一逗脸就红。   丁娴闷在他怀里,没吭声,过了几秒,她闻到一股腥味,忽觉不对,抬眼看过去,男人胸口处,衬衣沁出一块血迹,触目惊心。   她一怔,顿时红了眼眶,直直地看向时易。 第52章   鲜红血迹, 手触上去,微润,明显是才染上去的,她登时就红了眼, 紧紧盯着那处, 时易一看小姑娘懵了,估计是被吓坏了,忙伸手去抱她, 丁娴直接躲开,瞪着他吼:“你身上有伤还抱我!”   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就掉了下来, 想到刚才自己还毫不知情地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他明明很疼, 还硬生生忍着不吭声, 她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时易见小姑娘掉眼泪,当下心就慌了, 想把人拉进怀里, 丁娴怕弄疼他,偏偏又不给他抱,他只好捧着她的脸亲, 一边亲一边轻声哄, “医院里发生了点意外,有人闹事儿, 不小心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我没事儿, 不疼。”   “再说,你又不重,抱你能使多大劲儿。”   轻柔的吻落在姑娘眼睛上,他尝到那酸涩味道,进而更加细致地亲吻她,想要把她脸上的泪都给吻掉,谁知他越是这样,姑娘哭得越厉害,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直直往下掉。   姑娘一哭,时易就乱了方寸,第一次觉得自己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他直接把人脑袋按在自己另一边胸膛上,揉了揉,“别哭了。”   “嗯?”   低头去看她,姑娘脸上挂满了泪水,梨花带雨的,他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特混账,就那么小小的一道口子,怎么就不注意一点,若小姑娘没发现,也不会哭得这么厉害。   小姑娘那一脸心疼的样子让他觉得心里特别温暖,被自己的心上人疼的感觉真好。   他紧抱着她,手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抚着,“这点伤就把你给吓着了,以后还怎么当白衣天使,等你以后工作了,见到的可比这严重多了。”   他抬手帮她拭泪,却被小姑娘一掌拍开,瞪圆了眼睛盯着他,“时易,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语气又是心疼又带着那么几分恼怒,气他什么都不说,气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怎么会。”时易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丁娴偏了偏头,说:“你松开我。”   “生气了?”时易观察着小姑娘脸上的表情,揉揉她的肩膀,“真就是一道小小的口子,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丁娴推了推他的手臂,男人身上有伤,她动作起伏也不敢太大,只好说道:“你再不松开我真生气了。”   时易一听,立即松开,却又怕人会跑了似的,牢牢盯着,随时准备把人搂进怀里。   丁娴往他伤口瞧,眉心一蹙,问道:“家里有没有医疗箱?”   “车里有。”   时易正要转身去拿,手被小姑娘拉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给我坐着。”   说完就拎起他外套,从兜里拿了钥匙,跳下床,就叮叮咚咚地往楼下跑。   时易笑了笑,受了点伤,小姑娘倒是把他当成国.宝来对待了,点都舍不得他受累。   丁娴提着医疗箱上来的时候,时易已经把衣服给脱了,上身赤.裸,胸口缠着的绷带被血染得鲜红,怕小姑娘又会掉眼泪,他忙道:“真不疼。”   丁娴没理他,打开医疗箱拿出工具,一声不吭地帮他处理。   在校一年,也掌握了一些基础的护理知识,不过对着真人实操还是第1回 ,加上对象又是他,难免就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给弄疼了。   绷带解开,男人胸膛裂开一道口子,很明显,他抱她进屋的时候扯动了伤口,才导致流血,想到此处,丁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吸了吸鼻子,稳定情绪,专心帮他处理。   时易伸手揉揉她眉心,“大过年的,别不开心了,笑一个。”   丁娴拿着镊子的手一颤,低声吼他:“你别动。”   小姑娘一声吼,时易果真就听话不动了。   他盯着她看,姑娘动作小心翼翼的,到底是没面对过病人,那眼里都是心疼与无措,时易开口轻声指导,如此一来,丁娴就没那么紧张了。   时易见她还皱着眉,低声道:“娴娴,我给你讲个笑话。”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娴娴,平常直呼名字惯了,就是动情时,也是丁娴丁娴的叫,他觉得她名字特好听,像刻在他心头似的,怎么叫都叫不够。   丁娴看他一眼,把换下来的绷带扔进垃圾桶里,“你讲的都是些老掉牙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   为了哄小姑娘开心,时易还是讲了,不过他这人平常不刷微博,也不看段子,知道的那些都是儿时听过的,当然,这些丁娴也听过数回,所以并不觉得好笑。   时易一连讲了好几个,见姑娘半点反应也没有,伸手在她身上挠了下,丁娴瞪他两眼,低头收拾医疗箱。   他握住她手腕,把人拉到跟前,亲她额角眉梢,嗓音低低沉沉的,“我喜欢你。”   丁娴抬眸看他,“这也是个笑话?”   小姑娘还跟他生着气呢。   时易抬起她的右手,捏着她细细的无名指,点了点上面的戒指,“这可不是带着玩的。”   “这代表什么?”   丁娴明知故问,就想听他说点好听的。   时易轻笑,拉着她坐在自己大腿上,紧紧圈住,低头含住她耳根,轻咬舔砥。   他衣服也没穿,就这么光着膀子抱她,她趁机在他腰腹间摸了一把,那熟悉的触感令她心颤,突然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好.色.女,动不动就想吃他豆腐。当然,往往得不偿失,她的主动只会激励某人要得更多,攻势一猛,她就受不了了,哼哼唧唧地哭着直求饶,偏又皮,男人一放过她,她又去惹。   丁娴缩了缩身子,男人唇舌磨得她发痒发热,她刚动了一下,耳边就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我爱你。”   声音小小的,却清晰无比,她微微一愣,被这三个字取悦,眼睛发着闪耀的光,“再说一遍。”   时易捏着她下巴,“还是笑起来好看。”   丁娴拍拍他的脸,“我让你再说一遍。”   时易摇头,故意逗着她,“不说了。”   姑娘脸上收了笑,嘟着粉嫩嫩的嘴唇,就那么盯着他看,她刚哭过不久,眼睛微微还有些红,不过两秒,时易就缴械投降了。   他低头去亲她,她却把头一偏,吻落在她脸颊上,轻吮了下,“以后不准哭了。”   “要多笑,我家丫头笑起来好看。”   他侧头去寻她的唇,她躲开,问他:“我哭的时候很丑?”   “嗯。”时易说着还认真地点了点头,“很丑。”   丁娴推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怪你。”   随着她这个动作,只听头顶“嘶~”地一声,她眉心一跳,以为扯到他伤口了,忙问:“弄疼你了?”   姑娘一脸担忧,时易不答,反手将她握住,把人压在床上,低头咬她的唇,哑着声:“你哭我心疼。”   说完,又吻住她,时易有些急切的将自己送进去,加大了力道,舌尖相抵,用力吮吸,尝到她口中的蜜汁,他更为疯狂地索取,丁娴被他亲得头皮发麻,连脚趾头都蜷缩着,男人的吻猛烈又刺激,她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又不敢推他,没忍住哼了几声,时易听得喉头一紧,沿着她脖子一路往下亲,手上也不停歇,把姑娘折腾了一阵。   …………   丁娴听到男人解皮带的声音,清醒了几分,“别……”   时易按着她肩膀,“刚不是想?”   “你的伤。”   “不碍事。”   时易匆匆褪掉长裤,丁娴躲开,趁机威胁:“你把那三个字再说一遍,不然就不准碰我。”   小姑娘还想着这事儿呢。   时易抬起她的腰,一边办事儿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平常说不出口,觉得肉麻的那些话,全在这时候说了,把姑娘哄得眉开眼笑的,后来还心疼他太累,搂着他脖子,脸蛋儿通红地说:“你别动,换、换一下。”   两人一对视,就懂那意思,时易低低笑了声,反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放得开,就是不禁逗,一逗就害羞,他只好又哄着带动。   小别胜新婚,一黏在一起,就没完没了了。   完事儿已是半夜,丁娴这会儿是真没力气了,就那么趴在床上,闭着眼调整气息。   时易把她捞起来,往自己身上带,问她:“这些天都在家做什么?”   丁娴瞥他一眼,懒得说。   时易也察觉自己问得不对,姑娘这些天都在担心他,他还偏往这处问,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他把怀里的人儿抱得更紧了些,两人贴在一起,他放低声音,“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你以后就明白了,身为医生,无论面临什么情况,都要拼尽全力去救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不过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么多年了,不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每次展开救援行动,其实最危险的是那些武警、消防员,他们在前线,都是拿命去拼。”   “我知道。”   道理都懂,可怎么才能做到不担心呢,想必那些武警,消防员,他们的家人也是同样提心吊胆,再怎么厉害,也不是神人,命只有一条,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时易低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把被子拉上来盖着她肩膀,揉了揉,又道:“我经验丰富,国外救援也参与过数回,你放心,我会惜命,会保证自己的安全,绝不给你机会去找别的男人。”   丁娴听他说完,小声嘀咕:“你要是敢死,我就去找……”   一当红男星。   时易听得清清楚楚,盯着她,“找谁?”   “没谁。”   时易不放过,捏着她下巴,“把刚才那名字再说一遍。”   某人吃醋了,丁娴转身过来,捧着他的脸边亲边撒娇,“时易哥哥~”   肩膀上都是抓痕,她轻轻戳了戳,“我骗你的,我才不会去找别的男人呢,谁都没有你好。”   姑娘浑身都软,声音更软,听得人心里一阵荡漾,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要她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时易捏捏她的脸,正色道:“丁娴,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你跟着我,我肯定对你好,但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倘若哪天我真死了——”   话说一半,嘴巴突然被人捂住,姑娘拧着眉,恶狠狠地瞪他,“你有完没完。”   时易把她手拉下来,“我是说真的,万一哪天——”   肩膀又被人锤了一拳,姑娘眼眶都红了,他立马住了嘴,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这样的话题太沉重,丁娴不愿去想,可就算是平常夫妻,也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能否相伴到老,还要看老天是否眷顾。   “时易哥哥,你算过命吗?”   时易把玩着她的头发,“我不信那些。”   “我以前也不信,长大后就半信半疑了。”丁娴顿了一下,说道,“我听算命的说过,做好事会延长寿命的,我老家那边有个男的,每个算命的都说他只能活到三十五岁,结果把女朋友都给吓跑了,这种事儿一传出来,更没姑娘愿意跟他了,家里人忧心忡忡,哭了数次,后来,他外出打工,有一次他走在马路上,起了台风,街边摆摊的桌子都给刮了起来,直直地砸向他前面的小孩,他当即抱起小孩转了个身,桌子直接砸在他背上,小孩没事儿,他后背受了伤。”   丁娴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问他:“你猜后来怎么着?”   还卖起了关子。   时易想也没想,说道:“他活了一百岁。”   “……”丁娴抿了抿唇,接着说,“后来,那人住院,小孩的姐姐去看望了好几次,一来二去,两人竟然产生了感情,那人也老实,直接跟人实话实说,让人别跟着自己,他命不长,小孩的姐姐不相信,硬要跟着他,那男的又怕自己把人姑娘给耽误了,总之一直没确定关系,直到他过了三十五岁,姑娘说,你再不娶我,我就老了,那人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人去领了证,现在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两人还好好的。”   这是真事儿,农村里的老婆婆老太太,闲暇之余就会提及,她小时候听人讲过很多次,还见过那对夫妻,两人好得很,膝下一儿一女,现在也在念大学。   丁娴说完,伸手抱住他的腰,“时易哥哥,你救了那么多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时易亲了亲她的耳根,低嗯了声。   长命百岁倒是没想过,人固有一死,他以前就觉得,别死太早,父母尚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太不孝,现在,他就真想活久一点,不想死更不敢死,舍不得小姑娘,他不敢想象,若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儿,小姑娘会伤心成什么样。   他看了下时间,抬手正要去关灯,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照片,眉头一拧,“这个收起来,不准摆出来。”   “这是我们的房间,又不会有别人进来。”丁娴侧头盯着看,“再说,兔耳朵多可爱啊,伯母特意让人框起来的,不摆出来,浪费了。”   时易伸手把相框盖下来,“你放别的照片,别放这张。”   还粉色兔耳朵,他一个大男人,真觉得别扭。   时易拿起相框,正要扔抽屉里,脖子就被人咬了一口,“你敢收起来试试。”   丁娴掐他手臂,“不许收。”   “不收不收。”时易轻叹一声,又把相框放回原位,颇为无奈,“你喜欢怎样就怎样,都听你的。”   “真都听我的?”丁娴一笑,吊着他脖子,“时易哥哥,我同学会穿那件红色裙子行不行?”   班里组织了高中同学会,本来是定在年前的,但是过年大家事儿都多,便延迟到了年后,丁娴跟时易说过这件事,时易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当他听见姑娘说要穿那条红色裙子去的时候,心里就有点儿不爽了,那裙子又是露腰又是露背的,自个儿姑娘给别人看,哪个男人愿意?   “不行。”时易瞥她一眼,“大冬天的,穿什么裙子。”   “你刚说听我的。”   “……”   得,被小姑娘套进去了。   丁娴笑了笑,就知道他不愿意,她当时试给他看,男人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不知是被她的美□□惑还是跟她置气,当即就把人拎起来扔床上,一顿收拾。   她也不是非要穿,不过是爱美,他要真不喜欢,她换一件就好了,伯母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她都快穿不过来了。   丁娴躺下去,一点睡意也没有,她钻进被子里,去戳他腹肌玩儿,摸了几.把,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晚饭吃了没。”   “没。”   丁娴掀开被子露出个脑袋,“你怎么跟个大傻子似的。”   时易揉揉她脖子,“说什么呢。”   “受了伤不说,没吃饭也不说,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丁娴翻身起来,被男人一把拉住,“去哪儿?”   “给你弄吃的。”   时易说:“我不饿。”   丁娴懒得理他,拿了衣服套上,见男人还搂着自己的腰,她直接拿开,下楼进了厨房。   想着他要回来,电饭煲就没抽,丁娴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热一边给江丝琪发消息。   【姜丝,时易回来了。】   这几天江丝琪一直在安慰她,时不时地发短信过来,带着她打游戏,就怕她胡思乱想。   江丝琪是典型的夜猫子加手机党,这会儿估计就正在玩儿,她消息刚发出去几秒,她就回了过来。   姜丝:【那就好那就好。】   姜丝:【我说什么来着,时教授是何等人物,岂能与我等凡人相提并论,他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也能轻易化解。】   丁娴用锅铲翻了下菜,又低头看手机,笑着回她:【早点休息,明天我再陪你打游戏。】   姜丝:【得得得,丁小娴,你还是放过我吧,好好和你们家时教授温存,或者让他带带你,把他那一局吃鸡的本领传授给你。】   姜丝:【你这几天玩游戏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被车压死五次,被□□炸死三次,有次傻愣愣地往海里跳,喊都喊不回来,有一次卡别人车门上,直接被带着撞了一路血,还有一次钻墙里了,怎么也下不来,只能等死,虽然这很有可能是游戏出现的BUG,但我还是非常佩服你,这么新奇的死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丁娴情绪低落,她非但不能怪罪,还要去安慰,这样的队友,这样不用敌人来,也能分分钟落地成盒的队友,简直就是噩梦啊!!!   姜丝:【在下佩服.jpg】   她在游戏里死得这么新奇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丁娴挠挠头,打字正要回过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   她身子往前仰了下,手机差点掉进锅里,回头瞪了男人一眼,“我热菜呢。”   时易咬了咬她的耳朵,直接把她身子扯过来,压在琉璃台上亲,丁娴怕锅里的菜糊了,手伸下去推他的腰,男人手臂一收紧,两人贴近。   他眷恋她身上的味道,怎么亲都亲不够,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她黏在一起,刚才在楼上他就在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稀罕这小姑娘呢,活了将近三十年,还没如此宠过一个人,疼到心尖尖上,捧着怕化了,抱着怕摔了,她一哭,他就乱了方寸,心都跟着揪疼,当下就想着,只要能把小姑娘哄开心了,要他做什么都行。   小姑娘也疼他,这大晚上的,又是给他处理伤口又是给他弄饭,这种互相的感情,真挺好。 第53章   小姑娘也疼他, 这大晚上的,又是给他处理伤口又是给他弄饭,这种互相的感情,真挺好。   时易搂紧她的腰, 越吻越动情, 唇齿交缠,辗.转低.吟,两人都乱了意识, 锅里“呲呲呲”直响,他们却毫无所觉, 直到一股糊味儿传来——   丁娴推开他,转头看过去, 吓了一跳, 锅里黑乎乎的,都烧干了, 还冒着青烟, 时易迅速关了火,看着她,有些失笑。   “你就吃那一锅好了。”   丁娴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抱上了琉璃台, 男人手还缠在她身上,她推了推, “你别在这儿。”   时易笑:“我又没做什么。”   丁娴盯着他的手, 还没做什么!   这人真是, 明明在干坏事儿,面上还那么一本正经,好像她冤枉了他似的。   她在他肩头咬了一口,往他身上扑,“抱我下来。”   说完才想起他身上有伤,刚要开口,时易却已经把她抱了下来。   丁娴往他胸口看了下,没发现异常,才松了口气。   她走到灶台前,把锅里黑乎乎的东西倒掉,洗干净锅,重新端了碗菜倒进去热,时易倚在边上盯着她看,嘴角勾着笑,心想:我家丫头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舍不得挪开眼睛,他真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他家丫头。   丁娴察觉到男人炽热的目光,以防万一,她特意站远一点,与他保持距离,时易把小姑娘的动作看在眼里,笑了笑,低声:“小媳妇。”   “谁是你媳妇。”   丁娴翻炒着锅里的菜,过了几秒,又听男人道:“丁娴。”   听见他叫自己,她扭头,嗯了一声,望着他。   时易低笑,这丫头真笨。   丁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一红,转头把菜铲进盘子里,从里头拿了一块排骨给他,抬了抬下巴,“去外面树下啃。”   时易嗤了一声,在她屁.股上拍两下,端着盘子出去。   丁娴耸耸肩,扔进自己嘴里,啃完擦擦手,掏出手机看了下,好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江丝琪发过来的。   姜丝:【让时教授好好教教你,手把手地教,等你技能点满了,记得带我吃鸡啊。】   姜丝:【哎哎哎,丁小娴,你怎么不理人啊,被时教授抓去了?嘿嘿嘿,你俩是不是在干坏事呢!唉呀妈呀,一想到这儿我怎么就这么激动呢,看你俩谈恋爱就跟看韩剧似的,不自觉地露出姨母笑啊!】   姜丝:【你俩慢慢缠绵啊,隔了这么些天没见,估计得折腾一夜了,时教授那体力……丁小娴,你俩还是注意点,别把床给弄坏了,现在过年,什么东西都涨价了,尤其是家具,涨得最厉害。】   这人真是,随时都能开车啊,丁娴扶了扶额,回她:【……我刚在热菜。】   江丝琪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手机党,秒回:【还没吃饭?】   丁娴:【他没吃。】   姜丝:【哦。】   姜丝:【肯定是干累了开始补充能量,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来嘛。[坏笑][坏笑]】   丁娴无语,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时易在外头吃饭,见人半天没出来,端着碗进来,“在里头做什么?”   丁娴看到他,下意识地把手机屏幕按灭,她不自然地挠了挠眉,“没什么。”   时易狐疑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回了饭厅。   手机又震动,丁娴盯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出了厨房,她才低头解开手机锁。   姜丝:【丁小娴,你俩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戒指也买了,啥时候结婚啊?】   丁娴:【我跟他提过,你猜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啊,江丝琪回她:【时教授说择个良辰吉日把你娶进门?】   丁娴:【他说我还没满二十,犯法。】   姜丝:【……】   好像、确实、是这样。   姜丝:【不过没事儿,还有一百来天,等你年龄一到,时教授就把你给收了。】   姜丝:【好啦,我要去打游戏啦,晚安,小娴娴,今夜,和你家时教授肆意缠绵吧~】   丁娴:【……晚安。】   没想到,江丝琪这话,倒成了真。   她刚收起手机,时易就端着碗筷进来,她一愣,问他:“你吃完啦?”   男人吃饭快,匆匆了事,时易低嗯一声,打开水龙头洗碗,丁娴把锅铲递给他,他顺手接过,洗干净放好。   几分钟后,他擦了擦手,拉着姑娘往楼上跑,还没到房间,就抱着人亲,一边亲一边推开门,反手关上,把她抵在门板上,唇齿间的缠绵,疯狂而悸动,呼吸交织,吸进彼此肺里,两颗心在比赛似的,扑通扑通直跳,丁娴感觉自己都快被他亲晕了,轻推了推,男人舍不得分离,贴着她的唇,嗓音哑到极点,“帮我洗澡。”   丁娴喘着气儿,“你身上有伤。”   “有伤才让你帮我洗啊。”   丁娴又道:“饭后不能马上洗澡。”   男人咬住她耳根,“那我们先做点别的事。”   一阵酥痒,丁娴突然间就想起先前江丝琪发给她的那些消息,明知他不怀好意,她还傻愣愣地问:“什么?”   时易笑,又封住她的唇,吮了吮,埋头亲她的脖子,细细吮吸啃咬,在上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红印,丁娴被刺激得低哼了声,仰头抱住他脑袋,手指插.进男人发间。   房间寂静,浓重的呼吸声格外明显,姑娘嘴里时不时溢出的低.吟,更像是催.情的□□,时易越发难以自抑,边亲边把人往床上带。   他手撑在她两侧,还不忘征询她的意见,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丁娴被他亲得头脑发昏,突然停下,有些懵,睁着双雾蒙蒙的眼睛看向他,“什么?”   姑娘声音软到不行,身子更软,时易亲着她,在她耳边低声私语,丁娴听得更羞,抬腿蹬了他一脚,“混蛋。”   …………   没开灯,外面飘着雪,淡淡月光洒进来,笼着床上交缠的两道人影。   丁娴戳着男人胸膛,“前天我和伯母买了好多烟花,你没回来,我都没舍得放。”   时易低头亲她,“明晚我陪你放。”   过了会儿,姑娘又道:“时易哥哥,明天我们一起看春晚会好不好?”   “好。”   丁娴:“我看了今年春晚的节目名单,还挺期待的。”   时易顺口问:“都有哪些人?”   “反正有薛凯捷,唱的正好是我喜欢的那首歌。”   时易扬眉,“就最近火起来那小鲜肉?”   “他火了很多年好吧,只是你不了解他而已,他不仅人长得帅,歌也唱得好听,还会跳舞,你都不知道,他以前被黑的时候有多让人心疼……”   丁娴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渐渐没了声,抬眼看身上的男人,呜呜呜~~~她为什么要作死在这个时候提小鲜肉,完蛋啦完蛋啦!!!   …………   把小丫头狠狠收拾了几番,时易打开灯,看了眼闹钟,已经凌晨。   丁娴在他怀里躺了会儿,问道:“你都不知道累吗?”   那么些天估计都没怎么合眼,还以为他回来就会先休息,结果这人一碰她,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累。”时易摸摸她下巴,“你会儿你帮我洗澡。”   丁娴瞧他两眼,见他一本正经,说了声好,然后她发现,自己又被坑了,某人根本就是借机对她行流氓之事,衣冠禽兽啊!   整夜疯狂,无尽缠绵。   第二天,姜枂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遍,又抬手看了看时间,这十二点半了,楼上两人怎么还没起来。   时宏深眼睛都快被她晃花了,抖了抖报纸,“年轻人谈恋爱都这样,你呀,就坐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别管。”   “你看看,都快一点了,他们再怎么如胶似漆,也要下来吃饭吧。”姜枂往楼上看了眼,“况且,过年睡懒觉,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去叫他们起床。”   说着,她就往楼上走,时宏深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个儿老婆有时候怎么就不开窍呢。   姜枂敲了敲门,里头人没反应,她又敲,“时易,娴娴,起床了,都快一点了,太阳晒屁.股了!”   还是没动静。   姜枂拧了拧眉,门没反锁,她轻轻推开,一看这室内的情况,就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   偌大的床上,两人相拥睡得正香,她偷偷笑了笑,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小姑娘却忽有所觉,睁开眼,看到她,惊了下。   丁娴脸刷地一下红了个透,她喊了声伯母,连忙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姜枂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上来喊你们吃饭。”   时易也醒了,小姑娘整个缩进被子里,就露出半个脑袋,耳根通红,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妈。”   还嫌她了。   姜枂骂了声臭小子,又看向丁娴,温柔一笑,见她还在害羞,便没再多说,迅速退出房间。   门一关上,丁娴就在男人身上掐了一记,“都怪你。”   时易侧身把姑娘抱进怀里,闭着眼,“再陪我睡会儿。”   丁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眼睛顿时瞪大,居然已经快一点了!难怪伯母说上来喊他们吃饭。   她动了动身子,男人紧抱着她不松手,她说道:“都中午了。”   时易在她颈间蹭了蹭,“再睡会儿。”   丁娴哼哼唧唧地直嘟囔:“不是体力挺好,怎么,也知道累啊。”   这话略带嘲讽,时易轻笑,拉着她手往自己身上带,低声:“你要想,我随时。”   手被他握得紧紧的,丁娴闭上嘴巴,当她没说。   男人还起劲了,过了会儿,姑娘当真恼了,蹬他一脚,“时易!”   “嗯?” 第54章   男人坏起来的时候是真坏, 明明做着坏事儿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小姑娘也不是的好惹的, 跟个发毛的小野猫似的, 连蹬他几脚,见他还不松手,逮着他肩膀就一口咬下去, 还故意用牙齿磨,非要给他磨出一点血迹来。   让你使坏!让你使坏!   时易皱眉, “嘶~”了一声, 丁娴连忙松口, 平常咬他也没见他有多大反应啊, 她这还没使多大劲儿呢,怎么就……   她下意识看向男人的胸口, 有些慌了,“我没碰到你这儿啊, 是不是刚才……”   话说一半,抬眼间看到看男人嘴角的笑意,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翻身就要下床。   时易就喜欢逗这丫头,可真把人逗生气了,还是得自己来哄, 他连忙把人抱住, 捞到跟前, 低头,用一个温柔的吻来化解,直到姑娘软在他怀里,他才微微松口,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边浅啜着。   丁娴喘了一阵,推他,“你松开。”   “不。”   男人还在她嘴角轻啄着,丁娴在他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松开!”   时易趁机又亲了下,揉揉她脑袋,不逗她了。   丁娴拉着被子坐起来,身子微微往后躺着,不让被子掉下去,她拿过内衣套上,双手背过去扣扣子。   时易手枕在脑后,直直地盯着她瞧,见小姑娘穿个内.衣都要躲在被子里,伸手过去,直接扯下来,“遮什么,都摸过多少回了。”   “你——”   见男人直直地盯着她瞧,丁娴脸就有些红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手就伸过来,她腾出一手,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开,背过身去。   内.衣扣子在跟她作对似的,扣了半天也没扣上,手都举酸了,她看了眼时易,只好求助,“帮我扣一下。”   时易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地:“我手疼。”   “……”   丁娴又扣了两下,还是没扣上,手臂实在酸得厉害,她有些无奈,挪了下身子,靠近他,“你解开的,你负责扣上。”   末了,又柔声补一句,“时易哥哥~”   时易没忍住笑,姑娘脊背光滑,上面密密麻麻的紫红痕迹,他盯着看了几秒,伸手过去,拉住两边带子,轻而易举扣好,“我扣上的,晚上是不是也由我解开。”   “禁欲,清冷。”丁娴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嘲讽道,“时易哥哥,你人设彻底崩了。”   时易嗤了一声,“那是你们以为,我可没说过我禁.欲。”   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但凡是个男人,都有那方面的想法,谁不想跟自己心爱的人肌肤之亲?除非真有问题。   “可你也适当节制一点吧……”丁娴下床,从衣柜里拿了件毛衣往身上套,念念叨叨地,“害我这么晚起,还被伯母看到,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真是有够尴尬的。   “我昨晚已经很节制了。”时易盯着姑娘白皙的大腿,嗓子有些干,“要不节制,你今天都下不来床。”   “……”   丁娴无语,这人说话真是越来越没个正行,她懒得理。   时易吧,平常穿上衣服一本正经,该干正事干正事,在自个儿姑娘面前,尤其是脱了衣服,说话都不自觉地染上那么点颜色,把姑娘逗得脸蛋儿通红,倒成了他的乐趣。   要说人清冷其实也还清冷,没变,在外头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能跟你沉默到天黑,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他一句话就能终结话题,还特别注意,就怕姑娘知道了心生醋意,跟他较劲儿。   别看丁娴柔柔弱弱,娇娇软软的,生起气来,真挺磨人,时易每次哄来哄去就那么两句,还带重复的。   看来,哄姑娘这本领,他还得跟沈彦取取经。   见姑娘不吱声,时易又看她两眼,说道:“你体力不太行,以后跟着我一起晨跑。”   “我才不。”   这大冬天的,早上五六点起来晨跑,怕是要她的命,再说,这人让她锻炼体力的企图竟然是……   !!!   可恶!简直不怀好意!   丁娴瞪他两眼,套上牛仔裤,又补了句,“你休想。”   “我可没那意思。”姑娘这幅模样倒是把他逗笑了,“要不晨跑也行,防身术你总得学。”   丁娴上次出那意外,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要不是陆卓,后果不堪设想。   任谁都不可能时时有人陪着,更不会次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最好就是自己会点防身的本领,遇上个什么事儿,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这丫头体力真不大好,柔柔弱弱的,又瘦,跟只小鸡仔似的,一把就拎起来了,严重缺乏锻炼,说教她防身术,一拖再拖,拖到现在还没学,等过了年,甭管姑娘怎么说,他都得拎着人好好教,撒娇也不管用,必须学。   见男人还躺那儿不动,丁娴催促道:“你快起来。”   她实在不想一个人下去,尴尬死了。   猜到姑娘在想什么,时易有意逗她:“你想得也对,体力好了,确实有助于……”   话未说完,一件衣服迎面而来,直接扑在他脸上,就听姑娘吼道:“没完没了了还。”   姑娘耳朵泛着红,凶巴巴地瞪着他,时易轻笑着掀开被子下床,身上未着寸缕,就那么走向她,丁娴有些怂,连连后退,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时易走近,把人堵在身体与衣柜之间,丁娴侧身想逃,他抬手,挡住她的去路,脸压下来,在距离她的唇只有两毫米的距离停下,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说呢?”   丁娴看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抑制不住地小鹿乱撞。   这、这是在上演壁咚吗?   她好像是第一次被他家时易哥哥壁咚呢,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感觉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可是——   他为什么还不吻下来呢,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脖子都快酸了,倒数三秒,他还不亲,她就要反动为主啦。   丁娴在心里倒数着:一、二……   时易看着姑娘呆愣愣的样子,低笑一声,揉一把她脑袋,扭头拿了衣服往身上套。   丁娴懵了一瞬,几秒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人又耍她!   她气不过,走过去,朝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才转身进了洗浴室。   洗漱好后,两人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碰到迎面进来的沈彦。   沈彦盯着两人瞧了几眼,“哟,这么晚才起啊。”   那话里的调侃意味明显,时易侧头看了眼小姑娘,果然,又脸红了。   他笑了下,问道:“向函没跟你回来?”   “在院里跟人聊天。”沈彦双手抱臂靠着墙,“我还说把丁娴介绍给向函认识,没想到你丫白天也这么禽.兽。”   此话一出,丁娴就感觉自己脸颊快要烧起来了似的,她平常再怎么开车,也是在时易面前,这会儿被人当面说出来,真觉得羞得慌,她直接扭头去了饭厅,管他们怎么开玩笑。   见状,沈彦摊了摊手,“这可不能怪我。”   时易懒得搭理他,转身跟上丁娴,沈彦连连摇头,这家伙怕是比他栽得还深,这么腻人,也不齁得慌。   到了饭厅,丁娴去盛饭,时易抽了筷子过来,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吃到一半,从院里进来的姜枂看到他们,问道:“菜凉没凉?”   “没。”时易简单回了一个字。   见到她,丁娴不由放慢了夹菜的速度,脸还有些发烫,她略微不自然地喊了声伯母,姜枂笑道:“娴娴,多吃点。”   说完,她盯着儿子看了几秒,“时易,你过来一下。” 第55章   说罢, 姜枂已经转身去了客厅, 两人对望一眼,时易放下碗筷, 起身跟了过去。   “妈, 什么事?”   姜枂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 沉默几秒,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时易, 人姑娘还小,你可不能太过分了。”   时易微微一愣。   合着两人中午才起床, 人人都觉得他那么禽兽??   先是沈彦, 再是亲妈。   他今早真没对姑娘干啥, 顶多就亲了个嘴, 忙碌一段时间,他也挺累的,估计丁娴这些天也没休息好,昨晚又折腾那么久,欢愉过后,两人就一觉睡到了晌午。   就算他再怎么想要,也不可能只顾自己不顾姑娘啊,况且,那丫头可不老实, 皮得很, 求饶的时候脸红哭腔哼哼唧唧, 抱着你时易哥哥时易哥哥的直叫, 又令人心疼又令人发狂,可你当真放过她吧,她又来撩,不是在你腰腹间戳来戳去,就是掐你大腿,未灭尽的火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不逮着好好收拾一顿,还是个男人吗。   姜枂怕儿子没明白她的意思,又道:“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比较疯,妈妈也不是不开明,可你不能失了分寸。”   她顿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娴娴年龄比较小,她还在上大学。”   其实她本不该操心这些的,毕竟时易从小就比较成熟,做任何事情都是让人放心的,可恋爱中的人容易冲昏头脑,时易跟丁娴明显是在热恋状态,她就怕两人玩儿疯了不去想后果。   “妈。”时易这才明白他妈在担心什么,“我和丁娴聊过这个问题,我们明年会结婚,但是孩子肯定不会那么早要,再怎么也要等她进入社会工作个一两年,她现在才大一,您就是再想抱孙子,也得等个五六年。”   听完这话,本来还担心两人思想不够成熟的姜枂就有些懵了,掰着手指头比了好几下,五六年之后她都快六十岁了,到那时……   等等,刚儿子说什么,明年结婚!!!   姜枂反应过来时,时易已经回了饭厅,丁娴见他眼含笑意,不由问道:“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她总觉男人笑得意味深长,看她的眼神就像一头饿狼盯着一只小白兔,随时都会扑上来似的。   时易单手搭在她椅背上,倾身过去,声音放得很低,语气里带着淡淡笑意,“他们都以为我们从昨晚决战到今天中午。”   闻言,丁娴的脸噌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她有些懊恼地推开他,埋头扒饭,脑子里浮现的,是先前姜枂推开房间的情景。   天哪,怎么大家都这么以为,尤其是伯母,不知道会怎么想她,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时易看着小姑娘,悠悠叹口气,“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丁娴刚扒了一口饭,就听时易说:“我可不想白担了这罪名。”   他抓着她手臂,“我们今晚……”   “咳咳咳……”   丁娴侧身猛烈地咳嗽起来,时易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瞪圆了眼睛怒视他,“你想都不要想!”   小姑娘还当真了。   时易笑了笑,揉揉她脑袋,“逗你的。”   饭后,丁娴想去外面堆雪人,时易上楼拿了围巾和手套,帮她全副武装好,两人才一同出去。   院子里,一群人在打雪仗,都是附近几家的孩子,不过,里头还有两个大身影,沈彦和向函。   一男孩拾起一坨雪块就朝对面的人砸过去,结果那人一躲,站在他后面的向函就遭了殃。   沈彦:“好啊你,竟然敢打我老婆!”   那孩子吐吐舌头,“人向函姐还没说要嫁给你呢。”   “迟早的事。”沈彦弯下身子抓起一大把雪,“看招!”   男孩动作倒也敏捷,四处逃窜,不过沈彦也不是盖的,连扔两下,就替老婆报了仇,他转头对向函吹了声口哨,“你老公我帅吧。”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沈彦脸上中了招。   向函没忍住,“噗”地一下笑出来。   沈彦:“……”   从里头出来的两人的正好看到这一幕,也笑了起来,沈彦低身抓了两把雪,迅速砸过去,时易反应快,反身抱住姑娘,雪块尽数落在了他的背上。   丁娴想着他身上有伤,转过身来,仰头看他:“时易哥哥,你没事吧。”   男人哪那么娇弱,不过小姑娘这一脸担心的模样着实让他觉得温暖,然后,时易特别没脸没皮地说:“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明知他是故意的,丁娴还是顺从了,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一下,想着周围还有人,又羞得把脸埋进他怀里。   沈彦看呆了,明明自己有女朋友,却还是有一种被塞了狗粮的感觉。   这两人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腻人,屠宰场啊屠宰场!   他转头看着向函,学着时易这招,“老婆,刚我脸被砸得好疼。”   向函扫了他两眼,不知这人又在抽什么风。   沈彦把人揽进怀里,“你亲我一下就不疼了。”   向函:“亲个屁,又没毁容。”   “……” 第56章   沈彦就知道, 自家媳妇不吃这套, 他直接低下头,扣住她脑袋来了个霸道的深吻。   这头,时易看着小姑娘这幅娇羞模样,不知足地, 抬起她的下巴,再次含住她的唇, 轻闭上眼, 温柔缱绻。   雪地里, 两对情侣相拥而吻,这一刻, 他们的世界只剩下彼此,心池荡漾, 这样的浪漫,这样的悸动,也只属于彼此。   孩子们停止打雪仗, 都跟着起哄, 屋内,长辈们笑眯眯地看着外面的场景, 一边说笑一边拿起手机, 将这温馨甜蜜的一幕定格。   单身狗陆卓就比较可怜了,他坐在值班室, 看着微信群里跳出来的消息, 暗道不妙。   【图片两张】   【哎呀, 看他们这样我就想到了我们年轻的时候,那个年代,最真的就是感情了。】   【是啊,年轻真好,我们都老咯。】   【我总觉得往事就在昨天,有时候感觉自己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眨眼,居然已经当奶奶了。】   【对了,沈彦和向涵是不是年后就结婚啊。】   【嗯,沈彦那小子表现不错,通过了岳父的考验】   【怎么不在年前啊,年前好日子多。】   【向涵那边的亲戚要年后才有时间,结婚嘛,总是想要得到长辈们的祝福。】   【他们那几个,就只剩陆卓了。】   就在此时,微信弹出一条私聊。   妈:【你看人时易和沈彦!!!】   后面的话不必说,三个感叹号,已经强烈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陆卓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在几人私下的群里发了条消息:【@时易沈彦 你俩的幸福简直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别秀了,那群孩子如果早恋,就是被你们给带坏的。】   然而,他发出去的消息并未得到回应,热吻过后,一群人又开始打起了雪仗,丁娴怕时易动作幅度太大会扯到伤口,便拉着人到一边去堆雪人,两人齐心协力,没一会儿,就堆好了一个。   丁娴第一次堆了这么大一个雪人,难掩兴奋,她拍了拍手,“时易哥哥,你去帮我拿一个胡萝卜过来。”   时易帮她理了理围巾,问道:“冷不冷?”   丁娴摇头,推了他一下,“快点。”   时易无奈,曲指轻刮了下她的鼻梁,转身进了里屋。   姜枂正在厨房,见他进来,有些意外,刚要开口,就听他说道:“妈,有没有胡萝卜。”   姜枂看了眼窗外,顿时明了,侧身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给他。   有胡萝卜作鼻子,雪人就更加生动了,丁娴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到朋友圈。   【一起堆雪人。[配图一张]】   天色渐黑,大家开始放烟花,丁娴拿着烟花棒转啊转的,燃完一根,又让时易帮她点,时易不仅要帮她点,还要负责帮她拍照,还要找准角度,不能把人拍得太黑太胖,否则,又会被小姑娘嫌弃。   孩子们在外头玩,姜枂在里头看着,摇了摇头。   臭小子,被丫头吃得死死的。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两个女人显得尤为激动。   姜枂:“哇,他唱这首歌也太好听了吧,不愧是我的偶像!”   丁娴惊喜道:“伯母,你也喜欢他呀。”   “是啊,我很早就喜欢了,他长得好看不说,还非常有才华。”说起自己的偶像,丁娴就有些兴奋了,“重点是,他的帅不像那些小鲜肉那么肤浅,就是……怎么说呢,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总之就是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魅力,让人一注意到他,就会越来越喜欢。”   丁娴赞同道:“对,他是那种耐看型的,越看越有味道,以前年轻的时候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痞坏痞坏的感觉,现在是一种历经沧桑,沉淀下来的男人味儿。”   曲毕,主持人面带笑容送出一番祝福,姜枂喝了口水,说道:“下一个节目好像是个当红小生,薛凯捷。”   丁娴:“伯母,我跟你讲,他超级厉害,以前他歌火人不火,他就跑去演戏,赚来的钱全用来做音乐,自己作词作曲,跳舞卡点特备准,还会很多乐器,可以说是全能艺人了,谁知专辑还没发出来,他拍的那部剧就爆红了,然后大家才知道那些歌是他唱的。”   “是吗?”   “不信您等会儿看,听说还有钢琴表演。”   “啊呀,我觉得会弹钢琴的男人特别帅!”   “对对对,尤其是上次演唱会上,他穿着燕尾服弹钢琴,简直就是白马王子啊!”   “来了来了!!!”   “哇,他穿这身衣服好帅啊!显得身材比例好好!”   “腿也太长了吧!”   “是啊,标准的三七身,腿就占了身高的三分之二!”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双手抱胸,一脸怨愤地看着她们,十几分钟后,纷纷起身回了房间。   直到喜欢的节目都看完了,两个女人才想起房间里独守空房的男人,姜枂推开门,“老公~”   另一边。   丁娴直接朝床上的男人扑去,“时易哥哥~”   时易看都没看她,把书重重地放到床头柜上,也不管丁娴有没有收拾好,直接抬手关了灯,掀开被子躺下去,眼睛一闭,睡觉。   丁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脱了外套和毛衣,钻进被子里,往他身上一趴,低头就去亲他,男人半点反应也没有,连眼睛都没睁开,一副不肯搭理人的样子。   她附在他耳侧,像他以往亲她那样,咬住他耳根细磨柔吻,舌尖轻轻舔刮,“时易哥哥,你刚吓到我了。”   时易冷哼一声,仍旧不理。   见状,丁娴直接脱了衣服,俯低身,又是一阵撩拨。   小姑娘撩人的本领日益见长,跟个小妖精似的,可劲儿弄他,没两下,时易就忍不住了,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抓着她双手,举过头顶,漆黑眼眸紧紧盯着她,“男人味儿,腿长——”   他微顿,声音压得更低,“白马王子?”   时易这人,说话做事本就自带气场,尤其是他这样看着你时,不怒自威,气势更显,以前,他一沉下声音,丁娴就怂了,该罚站罚站,该认错认错,现在,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怕他了,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里还带着那么几分喜悦,“时易哥哥,你吃醋了。”   时易嗤了一声,盯着她看了几秒,松开她双手,翻身倒在一旁,真不理人了。   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跟个小孩子似的,正等着她去哄呢,丁娴直接把被子掀开,往下看了看,没忍住笑。   面上再会装,身体可诚实着呢。   丁娴今晚喝了点酒,比平时胆大了许多,她直接跨坐在男人身上,拉着他双手放在自己腰间,蹭了蹭,声音异常温柔,“时易哥哥。”   她就不信,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能忍得住。   果然,下一秒,时易睁开眼睛,眸子黑得发沉,他握紧了姑娘的腰……   ……   很快,男人便掌握主动权,丁娴戳着他胸膛,说道:“时易哥哥,你就是一只名副其实的大尾巴狼。”   时易盯着她,挑眉。   丁娴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就等着我上钩呢。”   时易逗她:“还敢来勾我,不怕我真逮着你决战到天明?”   “你舍不得。”   姑娘一脸笃定,时易笑了,揉揉她脑袋,他确实舍不得,每次说要收拾她,实际上都是顺着她的意,她一喊疼,他就心疼得半点不敢动了,哪里舍得真让她难受。   他低头亲怀里的姑娘,“乖乖的,等会儿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   时易没说,直接吻住她的唇,加大力道,把姑娘弄得意乱情迷。   …………   完事儿,时易抬手开了灯,看了眼时间,将将过十二点,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个红包,“丫头。”   丁娴本来已经累趴了,看到他递过来的红包,瞬间来了精神,一把接过,开心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她都把这事儿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这个新年过得可真热闹,打雪仗,堆雪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春晚,她的时易哥哥还给她发红包,丁娴感觉自己真的好幸福,心被填得满满的,她感谢他爱她,因为他爱她,他的父母也爱她,这样温馨的家庭,是他带给她的。   见小姑娘拿着个红包就在那里傻笑,时易捏捏她的脸,“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丁娴回过神来,满怀期待地打开红包,当她看到里头除了百元大钞还有零钱时,心脏就抑制不住地砰砰砰直跳。   她抽.出来,一张一张地数,越数到后面越紧张,“一千,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一千三百一拾四!”   1314,一生一世。   丁娴高兴坏了,双手捧着钱,那模样,倒挺像个小财奴,“时易哥哥,是不是每年都有。”   时易无奈笑,“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我还给你发红包,是不是有点怪。”   “不怪呀,老公发红包给老婆,天经地义,你发给孩子的是压岁钱,发给我的可不是。”丁娴抱住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而且,以后你给的红包可要再丰厚一点。”   “为什么?”   “我给你生孩子哎,很辛苦的!”   “嗯。”时易赞同,“那确实很辛苦。”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以后工资归你管,想要多少自己包。”   “不行,你发给我的意义不一样。”   时易:“那我再藏点私房钱?”   丁娴嘻嘻嘻直笑,她仰头看着他,“时易哥哥,新年快乐。”   时易低下头,在姑娘唇角印下温柔一吻,“新年快乐,我的丫头。” 第57章   这个新年, 对他们而讲,意义很不一样, 两人嘴上不说,心里都算着日子过的。   初二家里来了很多亲戚, 丁娴被时易带着叔叔伯伯阿姨地叫了一圈, 转眼就被塞了一大堆红包, 她从来没面对过这样的场景, 有些无措,时易示意她收下。   丁娴捧着一大堆红包上楼,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富婆。   时易看着她,若有所思,“早知道我也给你包个大红包了。”   “没有啦, 我还是最喜欢你那个。”   一生一世, 多好的含义啊,她还以为他不懂这些呢。   实际上, 时易真不懂这些, 当时丁娴提出过年想要红包, 他纠结了好一阵, 也不知道到底给多少合适, 还上网查了一番, 经验丰富的网友们给出了各种答案, 最终, 他选择了数字1314。   要是以前, 他肯定认为这样的行为挺幼稚无聊的, 但是现在自己恋爱了,就深深地感受到那数字背后隐藏的浓浓爱意,稍微花点小心思,就把姑娘哄得开开心心的,抱着他左一个时易哥哥,右一个时易哥哥地喊。   见他笑着不说话,丁娴用红包拍了拍他的脸,“小伙子,喜欢啥,我给你买,姐姐有的是钱。”   时易抱紧她:“喜欢我怀里这姑娘。”   “这姑娘是无价的,换一个。”   “不换。”时易弯着身子,脑袋靠在她肩头,蹭了蹭,“除了这姑娘,其他的我都不喜欢。”   丁娴发现,她家时易哥哥现在情话技能满满啊,一句话就能把你撩得不能自已,她侧头,赏他一个吻。   走到楼梯口的陆卓看到这一幕,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还让不让人活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转身,果断不上楼,结果刚走了几步,又看到沈彦和向涵在那儿打情骂俏,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本单身狗想静静,本单身狗想上班,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我爱工作。   ……   丁娴的高中同学会定在初八,时易头天晚上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不许喝酒,第二天早上起来又在她耳边提醒了一遍。   这丫头酒量太差,他不在,她要是喝醉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见她没反应,时易咬咬她耳朵,“听到没有?”   丁娴睡得正香,被人扰了好觉,有些恼,她伸手去推,男人却直接吻了下来,唇重重压过,舌尖弹入,用力搜刮吮吸,很快,姑娘脑袋就被他搅得一片空白,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渐渐软了下去。   时易本想给姑娘一个早安吻,谁知一碰上那温软的唇瓣,就有些失控,理智尚在,他正打算抽离,姑娘却忽然伸手抱住他,热烈回吻,这下把他给刺激到了,埋头下去,亲亲弄弄,没一会儿,姑娘身上全是吻痕。   丁娴发现这人特有心机,一脚给踢开,“你还让我怎么穿裙子啊!”   时易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他理了理衣服,“大冬天的,你看谁穿裙子。”   “里面穿裙子外面穿棉袄啊,室内有暖气,又不会冷。”丁娴这会儿也没了瞌睡,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嘟囔囔,“所有女生都穿裙子,难道我要穿毛衣棉袄啊,我才不想呢。”   那还不被人给笑死。   她念,时易就听着,也不搭腔,丁娴念叨几句觉得没劲了,凶巴巴地瞪着他,“时易哥哥!”   时易转身过来,逗猫似的摸摸她下巴,明知故问:“怎么了?”   丁娴偏开脸,嘟着嘴,不说话。   时易笑笑,低身将小姑娘抱起来,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往浴室走,“衣柜里规规矩矩的裙子也不少,那些不是露腰露背,就是露胸的,你在家穿给我看就好。”   “你是不是恨不得把我全身都给裹起来,就剩俩眼珠子。”   时易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两侧,低头看她,抿唇笑了笑,说道:“如果可以的话。”   他知道女孩子都爱美,漂亮衣服都爱,可他有私心,自家姑娘,真是一丁点都舍不得给别的男人看。   丁娴翻了个白眼,侧头照照镜子,连锁骨上面都有好几个红印,也不知道打点粉能不能遮住。   她摸了摸,看向时易,招招手,“把头低下来。”   时易弯下腰,“做什么?”   话音刚落,丁娴就伸手勾住他脖子,埋头狠狠咬住,用力吮吸,牙齿细细厮磨。颈间传来一阵淡淡的刺痛感,时易微微蹙眉,揉着她脑袋,任她咬。   许久之后,丁娴终于松口,看着自己在他脖子上重下的草莓,舔舔唇角,这下心里平衡了。   时易看了眼镜子,脖子上的痕迹异常明显,正好在喉结位置,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他伸手捏捏她脸蛋,“这么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院里新调来一个护士。”丁娴哼了一声,“她大概还不知道你这棵草已经被我给摘了,所以惦记着。”   时易微愣,所谓的新护士是谁,长什么样子,他完全没有印象,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小姑娘竟然这么了解。   丁娴当然知道他的疑问,仰了仰头,“莞芝姐告诉我的。”   “莞芝姐?”   时易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徐莞芝,丁娴可吃了不少的醋,偶尔还会在他面前旧事重提,细数一大堆徐莞芝的优点,什么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之类的,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圈,实际上就是想让他夸夸她,刚开始时易还摸不清她的套路,随意跟着应了两句,结果小姑娘就跟他生闷气了,后来,随便她提哪个女人,时易都说她最好,她最漂亮,三言两语,就把小姑娘哄得乐呵呵的,抱着他一个劲儿地亲。   哄女朋友这件事,时易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把人哄高兴了,自己日子也好过不是。   时易帮她挤好牙膏,问道:“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亲切了。”   “不告诉你。”   丁娴从洗手台上跳下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牙刷和杯子,开始刷牙。   “我家丫头这么厉害。”时易站她身旁,开始往自己牙刷上挤牙膏,“竟然和情敌成为好朋友,还让人当你的眼线。”   丁娴嘴里还含着泡沫,含糊不清地说:“她已经不是我情敌了。”   前几天时易带着丁娴去给杨老拜年,没想到徐莞芝也在,她找丁娴私下聊了一会儿,表示她已经放下了,单恋真的很辛苦,爱得再深,没有得到一丝回应,时间久了,会累,会倦,容易把自己困在一个囚笼里,甚至迷失自我,变得不自信,她放下多年来的执着,也算是放过自己。   丁娴听他说完,有点同情,又非常佩服,毕竟她喜欢了时易好多年,几年心思全花在一个男人身上,就连工作就随着他调动,费尽心思,却得不到丝毫回应,丁娴甚至想过,如果换做她,她能坚持那么久吗?答案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如果时易拒绝她,她肯定伤心得要死掉了。   想到此处,她就有些心疼徐莞芝,侧头看了男人一眼,“人家现在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就算你反悔,人家还不一定理你呢。”   时易挑眉,“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反悔?”   “你敢!”丁娴扬手作势要打他,时易躲了下,连连:“不敢不敢。”   连刷个牙都要斗嘴,也只有这两人了。   洗漱好后,时易说道:“一起去晨跑。”   “我不去。”丁娴拿手机看了下时间,埋怨道,“都是你,害我这么早起。”   “早睡早起有益身心健康。”   “你说的。”丁娴抓住“早睡”两个字,“从今晚开始,都必须十二点之前,不对,十一点之前睡觉。”   时易当然知道姑娘这话里的意思,他皱了皱眉,颇为苦恼的样子,“那不行,时间不够用啊。”   “……”   这人真成老司机了。   丁娴低头查看群里的消息,懒得理他。   时易看着小姑娘红红的耳朵,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转身下楼。   .   十点钟,丁娴从家里出发,先去江丝琪家,接着两人再一同坐车去酒店。   同学们都比较守时,能来的十一点半就到齐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寒暄,开开玩笑,聊些往日学校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片刻之后,众人起身碰杯,丁娴放嘴边小小抿了一口,没敢多喝。   刚坐下,就有人发现她杯里的酒没少,说道:“丁娴,你这可不行啊,大家都干了,你好歹得喝半杯吧。”   丁娴笑了笑,“我酒量特别差,喝一点就醉。”   坐在她旁边的江丝琪补了句:“主要是男朋友管得严。”   这话一出,同学们就跟着起哄了。   “哟,丁娴都有男朋友啦!”   “到底是何方神圣,把我们班花都追到手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一女同学说道,“我看她朋友圈晒过,好像是以前给她来开家长会那个帅哥。”   “不是说是哥哥吗?”   “哎呀,现在情侣之间不都喜欢哥哥妹妹地喊吗。”   “不对。”一同学想了想,看向丁娴,“我记得你当时说是堂哥还是表哥来着。”   “对,我也记得你是这样说的。”   被一桌子的人盯着,丁娴有些不自然,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见状,江丝琪忙替她解围,“哎呀,当时两人还没确定关系,咱们丁娴不好意思嘛,只好顺口说了个慌。”   众人当真信了,男生们觉得班里一朵花被采了,有些可惜,女生们一脸羡慕。   “卧槽,现在追女朋友还有这种操作吗,直接来帮开家长会。”   “呜呜呜,为毛我没有这种男朋友,为毛每次都是我爸来给我开,开完回去还得挨一顿揍。”   丁娴也回忆起当年时易去给她开家长会的情景,那时两人还不是很熟,时间过得可真快呀,现在,他们已经亲密无间,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   时易下班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出了医院,他掏出手机给小姑娘发短信:【回家没?】   坐上车,手机震动,她回了过来:【还在唱歌。】   时易又问她:【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丫头:【你什么时候来接我,我就什么时候结束。】   紧接着,对方发了一个定位过来。   时易笑笑,收起手机,掏出钥匙开车。   这边,丁娴为了躲避同学劝酒,坐在沙发角落里,尽量拉低自己的存在感,回完时易消息,她单手撑着脸,静静听歌。   十几分钟后,手机震动,她迅速解开锁,果然,是他发来的消息。   时易哥哥:【喝酒没?喝了下来受罚,没喝给你奖励。】 第58章   丁娴起身与同学们道别, 有人道:“你一个女生回去不安全,再玩一会儿,等下我们送你。”   他身侧一人笑道:“人男朋友来接,哪轮得着你来送啊。”   “就是, 靠边站靠边站, 班花已经心有所属,都别再惦记啦。”   “惦记也没用啊。”江丝琪把手臂搭在丁娴肩膀上,“我家丁小娴男朋友那么帅, 就你们几个,比得过吗。”   此话一出,有人不服了,“我当年也就是没敢表白,我要是表白了,没准……”   “没准什么呀没准。”江丝琪哼笑,“当年那个任校草不就把人堵在楼梯口表白了么, 结果怎么着?”   这事儿当时在校园里传得人尽皆知, 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几个男生心高气傲,就算心里知道自己比不上别人, 嘴上也是不服气的, 硬说如果自己展开追求,丁娴现在肯定就是他的女朋友了, 于是,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丁娴。   一天被人调侃了好几次, 丁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紧接着,众人都跟着起哄,说要罚一杯,她没办法,喝了一小口才被放过。   出了包间,丁娴就叮叮咚咚地往电梯口跑,等到了楼下,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她注意到不远处那辆熟悉的车子,笑了笑,加快脚步。   时易看到她,打开车门跑过去,在姑娘走入雨中之前将人拦住。   “时易哥哥。”   小姑娘仰着脑袋看他,眼睛异常明亮,兴许是在包房里头待得久了,脸蛋儿红润红润的,她的脸微微有些圆,带着点婴儿肥,加上那嘴角勾起的笑容,可爱得紧,就想让人捏一捏。   实际上他已经这么做了,揉她头发,捏她的脸,亲她,抱她,只要跟她在一起,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自然地,带着百般宠溺。   丁娴拍拍他的手,“每天都捏,每天都捏,以后我的脸要是变大了,就怪你。”   时易笑笑,脱下外套挡在她头顶,半搂着人走。   到了车前,时易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丁娴上去坐好,很快,男人已经绕过车身进来,“砰”地一声关上门,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时易顺手把外套扔到后车座,刚转过头来,小姑娘就拿着纸巾在他脸上擦。   刚才他就只顾着小姑娘,自己却被淋到不少,丁娴擦完,摸了摸他的脑袋,掌心一片湿润,她又抽了两张纸巾,帮他擦着头发。   时易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心下一动,伸手拦住她的腰,轻轻贴上她柔软的唇,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姑娘就推开他,“你别动。”   “喝酒了?”   时易手掌贴在她后背,低声问道。   丁娴直接否认:“没有。”   时易勾唇笑了下,侧身把她按在座椅上,丁娴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推着他,“干什么。”   “我检查检查。”   “我真没……”   容不得她狡辩,男人的脸压下来,唇瞬时被堵住,不满足于先前的轻轻触碰,他重重吮了两下,便已尝到她口中淡淡的酒味香甜,姑娘咬紧牙关,不让他深入,时易惩罚性地用力咬住她下唇,丁娴疼得“嘶”了一声,他趁机将舌头顶进去,疾风骤雨般地疯狂搅弄,狠狠吮吸汲取,仿佛要将她口中的酒味都带走。   丁娴有些受不了地拍打着他的肩膀,偏头想要躲开,男人手掌却紧紧控住她的脑袋,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他轻柔地勾着她的丁香小舌,带着一同舞动……   外面雨声淅沥,车内火热疯狂,结束时,丁娴浑身都没了力,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时易脑袋还埋在她颈窝,气息同样不稳,稍作调整,他抬起头来,姑娘嘴唇被亲得又红又肿,妖艳得仿佛要滴出血来,他抬手,拇指按住她下唇,低声道:“不老实。”   唇微微有些刺痛,热度还没散,男人指腹贴上来,更烫,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可丁娴就是被他这个动作给撩到了,心脏登时又疯狂地跳动起来,他不断喷洒过来的热气更是让她几近窒息。   她忍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推开他手臂,“你知道的,那种场合想不喝酒很难,我一直都躲着,尽量用饮料代替。”   “我就抿了一小口,再说我也没醉啊,所以不算。”丁娴看到自己早上在他喉结处留下的紫红印记,伸手摸了摸,问道,“奖励呢?”   “刚不是给了。”   “你耍赖。”丁娴突然反应过来,“你早就想好了,惩罚也是这个,奖励也是这个,对不对!”   时易看着她笑,不答。   她就知道!   “你个大坏蛋!”丁娴正要去掐他手臂,男人却猛地压下来,她吓得连忙缩回手,偏开脸躲着他的唇,声音低下去,“时易哥哥,别在这里。”   娱乐场所附近,来来去去的人不少,她可不想被别人看见。   时易盯着她起伏的胸口看了几秒,又低了低,小姑娘伸手抵在他胸前,皱眉警告,“时易哥哥,你再乱来,我就……”   “你就怎样?”   男人挑眉,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丁娴一下子词穷了,连说了两个“我就”也没说出什么来,时易低声笑,帮她扣好安全带,冲着她的脸喷洒热气,“想什么呢。”   丁娴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小声嘀咕:“我又没想。”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陌生号码,犹豫几秒,她接起,喂了一声。   “丁娴,我是孙佳研,刚我妈妈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去,你们走了没有,方不方便搭一下顺风车?”   接着,她说了自己家的地址。   时易插.好钥匙,正要踩油门,丁娴忙抬手示意他停下,继而对电话里的人说道:“我们还没走,你下来吧。”   挂了电话,丁娴对时易道:“有个女同学也要回去,我们送一下她吧。”   其实不顺路,但她也不好拒绝,毕竟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回去确实不让人放心,尤其是出过那次意外后,她就特别注意。   时易“嗯”了一声,没一会儿,会所门口就出现一道身影,丁娴打开车窗朝她招手,“这里!”   孙佳研看到她,连忙跑着过来,坐上车,她脱掉外套,朝驾驶位上的男人看了几眼,说道:“丁娴,谢谢你啊。”   “没什么,同学之间,应该的。”外头风挺大,吹了些雨水进来,砸到脸上,冷冰冰的,丁娴打了个激灵,连忙摇上车窗,转头对时易说了个地址。   “你男朋友可真好啊,这么晚了还来接你。”孙佳研这话是对丁娴说的,可她的目光却一直定在时易身上。   丁娴抿唇笑,看了眼时易,没说话。   后座的人又道:“哎,丁娴,你男朋友追你的时候除了给你开家长会,还用了什么别的招数啊?”   “我追的他。”   丁娴大方承认,脸都没红一下。   时易侧头看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专心开车。   “真的假的!”孙佳研一脸吃惊的样子,“咱们班花居然倒追,这让那些男生知道了还得了,当年你可是我们学校最受男生欢迎的女神之一,追你的人都排着队了,不是送情书就是送巧克力,抽屉里的零食就没少过,就连校草……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姓任……”   “任硕铭。”丁娴提醒她。   “对对对,就是任硕铭。”孙佳研盯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可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当年任硕铭把你堵在楼梯口强吻,闹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大家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   丁娴:???   当天是时易的生日,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总共就说了一句话,怎么就演变成被强吻了,大家都这么会编故事的吗?   饶是丁娴再笨也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孙佳研与她本就没什么交情,只能算是普通同学,高中时期都没怎么说过话,她都懒得否认。   孙佳研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这事儿在校园帖子上闹得火热,有人说你早就和任硕铭在一起了,只是一直没公开,有人说你的男朋友是高二的一个学弟,还有人说你是翟燃的女朋友……”   丁娴有些无语,刚想打断她,手机就震动起来。   姜丝:【娴娴,刚我听见孙佳研问班长要你的号码,接着人就走了。】   丁娴:【她在我们车上。】   江丝琪正在喝水,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没喷出来,呛了一下,顺口气,问:【!!!什么情况?】   丁娴看了眼后视镜,回:【说是蹭车,现在正在细数我以前在学校的绯闻男友,还说我被任硕铭强吻过……】   姜丝:【卧槽!太过分了吧,竟然还说你被强吻,她这是在打时教授的主意?】   丁娴:【大概是吧。】   江丝琪挡开同学递过来的酒,问她:【时教授听了什么反应,有没有生气?】   丁娴看了眼时易,男人面色如常,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她又低头打字:【任硕铭的事情他知道,当天是他生日,一次无意中跟他聊起过。】   江丝琪放下心来:【那就好,时教授肯定是信你不信她。】   想着闺蜜的男朋友被别人惦记,她有些气,骂道:【这人有毛病吧,想找男朋友就找个单身的男人勾搭,何必作贱自己呢。】   孙佳研终于说完,丁娴把手机揣进兜里,侧头对男人说道:“听到没有,时易,你要是对我不好,我随时都会被别的男人抢去。”   这丫头在家里就常常戏精上身,时易早已习惯,他沉下脸,分分钟入戏,“你很得意?”   丁娴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时易停下车,脸色极其难看,“丁娴,你竟然跟别的男人暧昧不清,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所以你现在是不相信我吗?时易哥哥,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丁娴委屈极了,那模样真是快要哭了,见状,孙佳研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哎呀,丁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她一脸自责,接着又看向时易,“时教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青春年少,不懂事,就算真做了什么也是不能当真的……都怪我,干嘛要提以前的事情啊。”   “被人堵楼梯口强吻,数任男友,丁娴,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时易转向孙佳研,冷着声音道,“这位同学,你家到了,我现在要教训女朋友,请你回避。” 第59章   “被人堵楼梯口强吻, 数任男友,丁娴,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解释。”时易转向孙佳研,冷着声音道,“这位同学, 你家到了, 我现在要教训女朋友,请你回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饶是孙佳研脸皮再厚,也没理由赖着不走, 她拿上外套,有些不好意思,“丁娴, 谢谢你啊,那个……你们好好沟通一下,千万别因此产生隔阂, 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时易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捞过手机看了下时间,没吱声,丁娴双手环胸,把脸偏向一边, 一脸委屈地看着窗外, 两人各朝一方,那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的样子, 当真像极了正在赌气的情侣。   孙佳研有些尴尬,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打开车门下了车,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期待里头两人发生点什么。   门一关上,丁娴就转过头来,蹙眉看着男人,“自打你入宫以来,后宫三千美男我谁也看不上,就独独宠幸你一人,现在你居然听信外人的话,怀疑我,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从今天起,你不必来伺候朕,到辛者库去做苦力,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朕的寝宫。”   时易微愣。   这剧本真是说变就变,他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捏着姑娘气鼓鼓的小脸,含笑道:“怎么敢怀疑我的女王大人。”   “嗯。”丁娴点了点头,“这态度还可以。”   “那——”时易问,“今晚可以回你的寝宫吗?”   丁娴瞥他两眼,“看你表现。”   “不回寝宫怎么表现。”   这人真是,随时都能不正经,丁娴一把推开他,“开车。”   时易笑了下,坐直身子,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踩燃油门。   丁娴玩儿了会儿手机,头有些晕,她放好,盯着窗外的夜景看,脑子里突然浮现刚才孙佳研被他们骗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时易哥哥,我俩要是去当演员,没准还能拿个影帝影后的奖杯。”   “嗯,有这方便的天赋。”   闻言,丁娴当真来劲了,单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两声,“作为一名年轻演员,能够获此荣誉,是对我莫大的肯定,不好意思,我……我、我现在有点儿激动,请允许我整理一下情绪。”   说着,她还抹了一下眼睛,“首先要感谢我的观众朋友,以及我的粉丝,是他们的支持和鼓励让我走到现在,感谢电视台,感谢我的家人……还要感谢谁来着?呜呜呜,我太激动了,一下子想不起来,总之所有人全都要感谢,真的没有想到我能够获得这个荣誉……呜呜呜,好感动。”   小姑娘一边讲还一边抹泪,那声情并茂的样子,把时易逗得直笑,连连摇头,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上了高速路,时易往老宅方向开,时宏深和姜枂初六的时候就走了,丁娴挺喜欢老宅那边,隔得也不远,所以两人打算在那儿住上一阵,等丁娴开学了再回小区住。一路上,小姑娘就跟只麻雀似的,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会儿扮演霸道女王,一会儿扮演受欺负的小宫女,台词临场发挥,越玩越有劲,有时还分饰两角,活脱脱一活宝。   进入院子,见她终于安静下来,时易一边停车一边道:“以后这种同学别联系了。”   “本来也没联系。”丁娴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他,“还不是你引起的。”   时易:“我可不认识。”   “大概是以前你帮我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见过你吧。”先前表情做得太大,这会儿脸有点酸,丁娴用掌心揉了揉,说道,“我又多了一个情敌。”   “我的情敌也不少。”时易抽.出车钥匙,看着她笑了下,“小丫头魅力还挺大。”   丁娴傲娇地仰了仰头,“那当然。”   外面雨已经停了,时易下车,丁娴刚把安全带解开,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她伸了伸手,男人弯腰下来,亲了亲她的唇,把人抱起来,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越来越懒。”   “我这是为你好。”丁娴腾出一手戳戳他的肚子,“你天天抱我,就是不用晨跑,不用锻炼,你这一身的肌肉也能保持。”   “我这一身的肌肉是为了造福谁?”时易低头看她,勾唇笑道,“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为了你自己。”   “什么破道理。”   丁娴嘟哝了句,可她偏偏就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想想自己当初撩他时那满嘴火车跑的气势,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变成他开黄腔,她连还嘴都不会了呢。   尤其是在床上,男人半点也不收敛,变着法儿地折腾她,咬着她耳朵说乱七八糟的荤话,明明在干坏事儿,嘴里吐出来的话尺度更是大到让人脸颊发烧,可他面上偏偏又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把你逗得脸红心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还乐呵呵地咬着你的脖子,“都多少回了,羞什么。”   想到此处,丁娴忍不住掐他两把,衣服有点厚,也没掐到肉,她伸手抱住他,在他后腰上抓了几下,用手指轻轻挠刮,还学着他先前那样,拍拍他的屁.股,她抬头看了眼男人,隔着衣服找到他腰窝,指腹在那处按了按。   时易身体猛然一紧,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传遍全身,直达心底最深处,大脑闪过一抹空白,他呼吸微微有些乱,垂眸,漆黑瞳孔牢牢盯着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这么着急?”   丁娴连忙收回手,吐了吐舌头,她直接忽略他那句话,说道:“我就好奇。”   时易轻嗤一声,姑娘分明是在故意撩他,天天在他身上捣鼓,哪处没碰过,两人对彼此身体都了解得很,他连她身上长了几颗痣都知道。   进了楼上房间,他直接把人丢床上,脱了上衣就要扑过去,丁娴动作倒也敏捷,翻身而起,男人手一伸过来,她就吓得连连尖叫,双腿直跳,躲着他。   “走开,走开,你别过来!”惊险躲开,丁娴蹦跳着直嘚瑟,“啊哈哈哈哈,抓不到抓不到,时易哥哥,你抓不到我!”   没两秒,只听“啊——”地一声,时易一把握住她脚踝,丁娴双腿直蹬,往他身上踢。   姑娘穿着黑色丝袜,浅浅一层,他曲指在她脚心轻刮了刮,姑娘顿时笑出声,躺在床上蹬得更厉害了。   修长双腿直晃,丝袜很薄,隐约可见里头肌肤,时易觉得嗓子有些干,他抿了抿唇,一手抓住姑娘一只脚,用力把人拉到跟前。   丁娴最怕痒,她刚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以为他又要挠她,起身坐起来,连连求饶,“我不敢了,时易哥哥,我不敢了。”   时易盯着她的腿看了几秒,“穿这么薄的丝袜,不冷?”   “不冷呀。”   女生嘛,怎样漂亮就喜欢怎样穿,就算冷也是会说不冷的。   丁娴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人炽热的目光正落在她大腿上,想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她正要推开他,男人动作比她还要快。   时易伸手拦住她的腰,把姑娘带进怀里,“亲我一下,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丁娴对他所谓的好东西表示怀疑,伸手挡住他贴过来的唇,头一偏,“不要。”   时易在她掌心亲了一口,问道:“真不要?”   他故作惋惜地轻叹一身,“哎,那么好看的伴娘服,我只好给向涵退回去了。”   “伴娘服!”小姑娘一脸惊喜地望着他,“向涵姐什么时候寄过来的?”   沈彦和向涵的婚礼已经订了下来,就在这个月,时易是伴郎,丁娴是伴娘,前两天向涵发了伴娘服的图片给她,让她选一件,丁娴觉得每件都好好看,特别纠结,问了时易,让他来选,结果不出所料,他选了一件相对比较保守的。   丁娴问道:“在哪里呀?拿给我看看。”   男人没吱声,她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口,“快点拿出来。”   见他没动,又柔柔地喊了声:“时易哥哥。”   时易笑着松开她,起身打开衣柜,从里头拿了个盒子出来,丁娴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里接过,轻轻放到床上,打开盒子,从里头拿起礼服,站到镜子前比了比,继而往浴室走。   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时易没急着接,他拉住姑娘的手臂,“就在这儿换。”   “才不要。”   丁娴直接挥开他的手,进了浴室。   时易笑了下,掏出手机接通电话,没一会儿,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水蓝色的礼服包裹着姑娘姣好的身段,纤细腰肢,修长双腿白得发亮,玲珑有致,每一处都勾勒得恰到好处,胸前是蕾丝料子,虽不露,可那种若隐若现的美感更为诱惑人。   一件普通礼服就已没成这样,要是穿婚纱……   “时易?”   电话那头的人没得到回应,有些疑惑地喊了他一声,时易回过神来,目光依然定在姑娘身上,“嗯,我在听。”   丁娴站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拿过手机正准备拍张照,刚解开锁,就发现有新消息。   姜丝:【娴娴,孙佳研没赖着不走吧?】   丁娴回:【我们把她送到家就让她下车了,你们还在玩儿吗?】   姜丝:【这阵势,估计要凌晨去了。】   丁娴庆幸:【还好我跑得快。】   江丝琪又问她:【时教授没相信孙佳研吧?可别被她那种人抢走了。】   丁娴:【若他真那么容易被人抢走,哪里还轮得到孙佳研。】   想了想,她又发了一条过去:【再说,如果时易真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我还看不上他呢。】   刚按完发送键,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下一秒,头顶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看不上谁?” 第60章   丁娴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 压根儿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她吓得肩膀一抖,回头瞪着男人,“你吓到我了。”   时易从身后圈住她的腰,硬实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 他能感受到姑娘的蝴蝶骨。   “看不上谁?”他又问了一遍,薄唇贴在她的耳根处,咬住,“嗯?”   男人嗓音低低沉沉的, 蛊惑人心,耳根处的热度传遍全身,刺激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丁娴偏了偏头,躲开他滚烫的唇,稍稍回过神来, 她小声说道:“我、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你闯入我的世界,成为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得对我的一生负责,而我,也只钟情你一人, 这辈子, 只对你一人好。   时易抬起一手将她的脑袋拨过来,覆上她的唇, 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翻云覆雨般地搅弄,丁娴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这个姿势保持久了,她的脖子有些酸,时易微微松开圈住她腰的手臂,将她身子反过来,紧紧抱住,边亲边带着她后退,直到姑娘的背抵上衣柜,他才停了下来,两人唇舌终于分离,热烫的吻一点一点往下滑,经过下巴,沿着脖子细细亲吻,丁娴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用力抓住男人的肩膀,想要把他抱得更紧,又想要推开他。   此时,一道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丁娴清醒了几分,“时易哥哥,你的手机。”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半点没受影响,丁娴推他,“你手机响了。”   时易抬起头来,想要封住她的唇,她却把脸一偏,伸手抵在他胸膛上,“你先去接电话。”   铃声还没停,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时易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松开她,他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接起,“喂。”   “时易,我可能要在你家住上一段时间。”   沈彦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最近向涵是怎么了,脾气比平时大了许多不说,还总看他不顺眼,老是挑他毛病,他有点儿怀疑,她是不是不想嫁给自己,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开始回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结果发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围着她转,他回忆那些过往,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她在乎他的痕迹,却又一次次推翻,无数次地想,她是不是后悔了,不想嫁给他了。   确实,她追求者那么多,哪一个不比他有出息,他一破当兵的,没钱,更没多少时间来陪她,两人吵了几句,向涵提出分手,沈彦不同意,说两人先冷静一段时间再好好沟通,她提什么条件她都答应,就是分手不行,当时还特没骨气地想,她要是真不爱他,他像以前那样将就她,更加宠爱她,除了工作,这辈子就围着她转,只要她不离开他。   听他这语气,时易一下就猜到了,拧了拧眉,“你们都要结婚了,又在闹什么?”   马上就要结婚了,发生这种事儿,任谁心情都不会好,沈彦也没细说,只道:“她大概和她爸一样,看不上我。”   “你不是把她爸搞定了?”   “是啊。”沈彦觉得有些可笑,“现在她爸对我另眼相看,她又瞧不上我了。”   丁娴实在是太喜欢这件礼服了,她又对着镜子照了一番,才发消息给向涵:【向涵姐,伴娘服太漂亮了,尺码刚刚好,谢谢你。】   这么晚了,还以为对方第二天才会回她,没想到消息发出去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向涵就回了过来:【我可能不会结婚了。】   丁娴一看,蹙眉问:【为什么呀?向涵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回过了好一会儿对方都没回,丁娴急了,又发过去:【向涵姐,你是不是跟沈大哥吵架了呀,情侣之间吵架是常有的事,气头上总是会说出分手这样的话,但是等自己气消了,又会后悔的,你和沈大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千万别冲动啊。】   又等了一阵,对方还是没回,丁娴正准备打电话过去,手机震了下。   向涵:【我怀孕了。】   丁娴微微一愣,问她:【沈大哥知道吗?】   这次她很快回了过来:【我没告诉他。】   丁娴:【为什么不告诉他?向涵姐,这是他的孩子,你应该让他知道,他有权利知道,更应该去承担这个责任。】   向涵:【我觉得他不爱我了,这么多年,或许早就厌倦了。】   丁娴越发觉得事态严重,拧着眉飞快打字劝道:【向涵姐,你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好好沟通一下,说开了就好了。】   向涵:【我是说真的,他对我没以前那么有耐心了,可我偏偏又被他惯了,我现在都觉得以前的我特别作,就因为他宠着我,什么都由着我,我越发骄纵,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可他现在不爱我了,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我今天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他说不急,可我看他的表情,分明是不想要。】   向涵:【我那天看到他跟他那个大学里的小师妹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和跟我在一起的状态完全不同,我就在想,或许他喜欢那种类型的吧,乖巧柔顺,不像我。】   这才是事情的源头吧,什么不爱,说到底,还是爱得太深,所以会吃醋,会胡思乱想。   知道原因,丁娴松了一口气,回她:【沈大哥都打了结婚报告上交领导了,领导那边也同意了,现在孩子也怀上了……】   字打到一半,对方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男人真是有够贱的,他分明是不喜欢我了,还不跟我说,居然还打算跟我结婚,没有感情的婚姻,一个变了心的男人,我向涵不要。】   【如果我和沈彦分手了,这个孩子我不知道该不该要,我现在睡不着,脑子都快炸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丁娴懵了一瞬,向涵居然产生了要打掉孩子的想法!   她下意识看向时易,就听他喊了声“沈彦”,她瞳孔一缩,几步走过去,拉了拉男人的手臂,示意他把手机给自己。   时易看着她,有些莫名,却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沈彦还在那边讲个不停,听声音,是喝了点酒,同为女性,丁娴是向着向涵的,语气自然也不太客气,连沈大哥都没喊,直呼其名,“沈彦,那个小师妹是怎么回事?你马上都要跟向涵姐结婚了,还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也太混蛋了吧。”   “我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沈彦真是冤得慌,但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她解释,说道,“丁娴,你把电话给时易。”   丁娴:“向涵姐怀孕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敢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沈彦猛然酒醒,“你说她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他俩在一起一直都有做措施,毕竟婚没结,两人都有工作,更何况,未婚先孕对女人名声太不好,而且,他打算多和向涵独处几年,晚点再要孩子。   沈彦仔细想了想,难道是那晚……   他甩了下脑袋,“向涵真的怀孕了?”   “是,向涵姐亲口告诉我的,她怀……”   话说一半,电话突然被挂断,丁娴还有些不放心,想再打个电话过去,被时易拦下,“你该做的都做了,这种问题还是要当事人自己解决。”   “我怕向涵姐会乱想。”   “放心吧,沈彦已经去找她了。”   丁娴拧着眉,还想说什么,时易在她唇边轻啄了口,“沈彦除了向涵,没喜欢过别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沈彦和向涵就是这样,分分合合,爱得死去活来,一点小事就能闹得天翻地覆,多沟通沟通,也就没有所谓的误会,可他们偏偏喜欢憋在心里,沈彦有点儿大男子主义,向涵又是个强势的,在某些点上就会出现问题,一吵起来,伤了对方,更伤了自己。   两人的性子都得磨。   想到向涵说的那些话,丁娴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她瞪着眼前的男人,“你要是敢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我一点都不会留恋,直接把你给甩了。”   姑娘的声音本就偏柔,就算是骂人也没什么气势,时易抬起她的下巴,“这么狠心呐。”   丁娴认真道:“我是说真的。”   时易突然觉得自己被沈彦那家伙给害了,他抱住姑娘,“我什么时候跟别的女人暧昧不清了?”   丁娴哼了声,没说话。   “就算是你以后看见我对哪个女人笑了,那肯定是对方长得太搞笑了。”   “什么呀。”丁娴伸出双手,在他脸上用力按,给他按变形了,薄薄的嘴唇都嘟了起来,“反正你只能喜欢我一个。”   姑娘真是皮,时易拿下她双手,“只喜欢你一个。”   说完,长臂一收拢,姑娘身子贴过来,他低头,亲了下去。   男人吻得动情,攻势越来越猛,很快丁娴就受不了了,想要逃离,他却死死攥住她的唇,用力搜刮吮吸,像是要把她口中的蜜汁汲取干才肯罢休似的,丁娴无法抵抗,只能无助地抓紧了他的衣领。   片刻之后,丁娴感觉舌头直发麻,用力推开他,摸着红肿的唇瓣抱怨:“你就不能轻点?”   时易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嘴唇,嗓音低哑,“弄疼你了?”   丁娴白他一眼,踮起脚尖咬住他的唇,报复性地用力啃,时易任她,等她咬够了,才又温柔地亲吻……   感受到男人的急切,丁娴说道:“等下,我去把礼服脱了。”   男人灼热的掌心抚上她的后背,“我帮你脱。”   “不要。”丁娴看他一眼,说道,“你会给我弄坏的。”   时易:“我那么温柔,不会的。”   “上次那条裙子……”那条漂亮的蕾丝连衣裙,就被他撕坏了,想到此处,丁娴用力推开他,拖着裙摆往浴室走。   时易轻叹一声,认命地往床上倒,小姑娘真是爱极了漂亮裙子,就因为他一时没控制住,撕坏她一条裙子,念了他好多回,自那以后,次次都防着他,生怕他又会对她的裙子下手。   浴室里,丁娴背过身,扭头看着镜子,反手去拉拉链,可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了,往上拉也拉不动,往下拉也拉不动,她深吸一口气,折腾了好一阵,手臂又酸又痛,可拉链还在原处。   肯定是卡到布料了,她甩甩手臂,又试了一下,怕自己用蛮力会把裙子给弄坏,只好朝外喊道:“时易哥哥,你进来一下!” 第61章   听到里头的声音, 时易顿时来了精神,迅速翻身而起,大步朝浴室走去。   见他进来,丁娴彻底放弃自己弄开的想法,背朝向他, 说道:“时易哥哥, 拉链卡住了,你帮我弄一下。”   时易单手搭上她圆润的肩头,揉了揉,“不是不要我帮忙?”   丁娴睨他一眼, 催促道:“快点。”   她有点儿强迫症,这拉链卡在那里半天没弄下来,不上不下的, 她觉得难受得慌。   时易微微弯了弯身子,一手捏住裙子,一手捏住拉链, 用力拉了拉,丁娴感受到他的力度,不由叮嘱:“你轻一点,别弄坏了。”   时易:“弄坏了我赔你一件。”   “我就要这件。”丁娴说,“这是向涵姐特意为我准备的。”   一提起向涵, 她就想到她先前发的那些消息, 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想,时易会不会一直这么宠着她, 惯着她,等有一天耐心用尽,她的那些小性子,他会不会觉得厌烦。   可能是成长环境的因素,丁娴从小就自卑,就算是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和时易在一起,她对自己仍旧没什么信心,别人都说她长得漂亮,性格好,可她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街上一抓一大把,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出神间,时易已经将拉链拉了下来,露出姑娘光滑白皙的脊背,他盯着看了几秒,握住她双肩,低头下去,唇还未触上,丁娴忽然转过身来,他扑了个空,索性去亲她的唇,“我帮你弄开了,你怎么谢我。”   “时易哥哥。”丁娴偏了偏头,问他,“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   女人都想要这样的承诺,明知爱情没有保质期,明知就算是承诺了也不一定代表什么,可她就想听男人亲口对她说,仿佛这样,心才能够得以安定。   “会。”   丁娴又问:“那如果我被你宠坏了,变得骄纵任性,你还会对我这么耐心,不厌倦我吗?”   时易迷迷糊糊地低“嗯”一声,将她反过身来,埋头啃她的脖子,丁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身后,她试图转过来,男人却控住她腰身,兀自吻着,她突然有些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在听。”   “你骗人,你就只想着那事儿。”丁娴是真的有点生气,她感觉他在敷衍她,“你们男人想那什么的时候是不是都特会哄人,女人说什么就应什么。”   时易动作一滞,他拧了拧眉,将姑娘身子翻过来,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小姑娘盯着他,眼睛微微有些红,“我刚刚说的话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对不对。”   “我有听。”时易突然有些无措,他抱住她,轻吻她的眼睛,“丁娴,我有认真听。”   丁娴这会儿都觉得自己特矫情,又没多大点事儿,怎么就忍不住想哭了呢,难道真是他把她宠坏了,稍微有点不合心意,就觉得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调整了会儿情绪,“时易哥哥,刚向涵姐跟我说,沈彦对她没以前那么有耐心了,我就在想,你以后会不会也烦我。”   时易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姑娘脑子里就冒出这样的想法来,这个沈彦,真是害人不浅。   他看着她,刚要开口,丁娴又道:“你先出去,我把衣服换下来。”   “丁娴。”时易没松手,仍旧抱着她,认真道,“我没骗你,不管什么时候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话。”   比起花里胡哨的甜言蜜语,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是他怕自己不说,小姑娘又会胡思乱想。   “我知道。”丁娴这会儿不是恼他,是恼自己,深入想得太多,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就把自己给带进去了,她轻声,“时易哥哥,你先出去,让我静一静,好不好。”   时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还是松手出去,他实在搞不清楚女人的脑回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难道真是他太频繁,姑娘觉得他说那些话都是为了做那事?   可每一次亲密,两人都达到了极致的愉悦,那种灵魂之间的交流,那种拥有彼此的快乐,不是语言所能代替的。 丁娴把衣服脱下来,洗了个澡,让脑袋彻底清醒下来,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明明是她过于自卑,却要把这种情绪加注在他身上。   时易对她已经够好了,能给她的都给了,如果不是他,她还是一个人,没有家,没有人关心,更没有人爱。丁娴闭上眼,脑中出现的是时易那张英俊的面庞,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刚刚让他出去时,他脸上似乎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越来越自责,丁娴关了水,匆匆套上睡裙就往外走,时易正站在窗前打电话,她走到他身后,轻轻拥住他,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时易微微一愣,他结束与沈彦的通话,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姑娘说道:“时易哥哥,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   转变太快,时易有些懵,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握住姑娘紧紧圈着他腰身的双手,轻轻掰开,转身看着她,“丁娴,我想跟你有肌肤之亲,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知道。”丁娴又去抱他,仰头与他对视,“刚刚我脑子短路了,我跟你道歉。”   他那么不会表达的一个人,为了她,改变了很多,他会哄她,会讲笑话逗她,会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说,丁娴,我喜欢你我爱你。   丁娴抱得更紧了些,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时易哥哥,你自己都说过,你比我大了整整十岁,你不会跟我生气的,对不对。”   时易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是在提醒我年龄比你大很多吗?”   见他在笑,丁娴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地跟着上扬,“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老男人。”   她跳起来在他唇角亲了亲,问道:“时易哥哥,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吗?”   时易摇了摇头,把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看着她,“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了,就算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也要好好沟通,不沟通,自己闷在心里,胡乱猜疑,只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感情,你看沈彦和向涵,明明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就因为缺乏沟通,弄出一堆问题来。”   丁娴:“知道了。”   “我宠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宠着你,你也值得,我或许不会说得那么好听,但我一定会做到。”时易牢牢盯着她的眸子,“丁娴,你很好,在我眼里,谁都比不上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失去我,因为在这世上,能够走进我心里的,只有你。”   丁娴是跨坐在他腿上的,她双手吊着他脖子,听他说完这一席话,感动极了,她沉默几秒,垂了垂眸子,声音非常低,“那以后我们结了婚,有了小孩,你还是要宠着我,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好好跟我讲,不可以凶我,更不可以因此讨厌我。”   细想之下,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以后的事情都是未知的,更何况,如果她真的变得刁蛮任性,不讲理,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别人还喜欢她,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呢?   如果有一天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她希望他还能待她如初,耐心地指出她的错误,就像那年她考试照抄,他跟她讲道理一样。   时易说:“我和孩子一起宠你,对你好。”   丁娴望着他:“你宠我,我们一起宠孩子。”   时易问:“那我呢?”   丁娴:“我和孩子一起宠你。”   时易轻笑,“我们一家人互相宠爱。”   丁娴抿唇笑,圈着他脖子的手往下一拉,她仰头吻住他,闭上眼,舌尖缓缓滑动,钻入他口腔里,像他吻她那样,细细搜寻,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亲了半天,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丁娴皱了皱眉,抬眼看他,“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   时易双手撑着床,笑着看她:“没劲了。”   “你骗人。”丁娴蹭了他两下,“你明明就……”   时易抓住她一只手,往自己腰腹间带,“你帮我脱。”   还说没生气,这男人心机好深,分明就是想让她用这样主动的方式来哄他,看样子,今晚他又要给她出各种难题了。   丁娴把睡裙脱了,勾住他的脖子,再次贴上他的唇,于此同时,手上用力,“吧嗒”一声,男人腹部的皮带扣开了…… 第62章   这男人坏起来真是花样百出, 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要那样,分明是有意为难她,丁娴弄得累了,耐心磨尽, 往床上一倒, 罢工。   时易反身压着她,笑道:“这样就不行啦,看来真是缺乏锻炼。”   丁娴睨了他一眼,还没开口, 唇就被封住,时易握住她双手,举过头顶, 十指相扣。   现在,换他来伺候她。   ……   完事儿,时易把丁娴拉进怀里, 还不忘表扬两句:“我家丫头真聪明,一点就通。”   丁娴着实累得慌,眼睛湿漉漉的,脸上红晕未散,她懒得搭理他, 缩进被子里睡觉。   时易关了灯, 刚躺下来,姑娘就翻了个身, 与他相对拥着,她习惯性地把脚丫子搭在他肚皮上,还调皮地用脚趾头挠他肚脐眼。   时易摸着她的脸颊,闭上眼,任她折腾。   皮够了,丁娴抬眼看他,“时易哥哥。”   “嗯?”   丁娴嘻嘻笑了声,“没事儿,就想叫你一下。”   “傻丫头。”时易揉揉她脑袋,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以后别瞎想了,你那么好,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厌烦。”   “那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你打我骂我,罚我都可以,但是不可以不要我。”   “怎么会。”时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刚不是做得很对。”   想到那些,丁娴一张脸羞得绯红,推了他一下,“我不是说这事儿。”   她正色道:“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什么人爱我,所以我非常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同时又害怕失去,我总觉得,只要没了你,我就一无所有了。”   因为不曾拥有,因为太过幸福,反而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总怕有一天会梦碎。   时易并不知道,姑娘竟是这样的缺乏安全感,他紧抱着怀里的人儿,“丁娴,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我会好好疼你,把你这么多年缺失的爱都补回来。”   “时易哥哥,你真好。”   “下次再说我不要你,我可真会罚你。”时易用力捏了捏她的脸蛋,“狠狠地罚,绝不留情。”   “为什么?”   时易抓住她的右手,握着细细的无名指,还没开口,姑娘就反应过来,连忙紧紧抱住他,“不说啦不说啦,以后都不说啦。”   时易笑笑,在她额头印上一吻,他家丫头年龄虽小,倒是懂事,自己会反省不说,你正经跟她讲道理时,她都认真听着,从不无理取闹。   在他眼里,她就是瑰宝,生怕被别人发现抢了去,又怎会舍得不要。   真是个傻丫头。   本以为就此安静入睡,谁知,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姑娘又说道:“时易哥哥,我想爸爸了,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   “肯定要去的,我要娶他的宝贝女儿,还不得去跟他好好说说。”   想到以前丁智刚硬要跟他称兄道弟,时易就有点想笑,这下,他得管他叫岳父了,总觉得有点别扭,如果丁智刚还在,估计又要嫌这个称呼把他喊老了。   不过,时易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倘若丁智刚真的还在世,会不会同意他娶他的女儿呢?   他可稀罕他的宝贝女儿了,总是满脸笑意地跟人说:“我女儿遗传的全是我和她妈妈的优点,又漂亮又乖巧,还经常考第一,这世上啊,没一个男人配得上她!”   女儿是他的心头肉,若他还在,估计会给自己出难题.   沈彦和向涵没料到,因为他俩的事儿,还引发了这么一出,不过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就凭时易和丁娴之间那股甜得齁人的劲儿,能出什么问题?   这不,在他们婚礼当天,两人都不忘秀秀恩爱。   看着穿上黑色西装的男人,丁娴再一次发出赞叹,“时易哥哥,你今天好帅!”   时易捏着姑娘滑嫩白皙的小脸,“我的丫头才是漂亮。”   室内几人:这里只有你们两人吗?   沈彦和向涵:今天到底是谁结婚?!   免不了又被调侃一番,丁娴羞得满脸通红,时易看着她,那眼神里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   到达酒店,婚礼正式开始,牧师念完宣誓词,两位新人看着对方,说出那意义颇深的三个字:“我愿意。”   沈彦握紧了向涵的手,十指交缠,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恋,有过争吵,有过分离,最终,他们因为一个爱字,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此生,不离不弃,相伴到老。   新郎官将美丽的新娘子拥入怀中,深情相吻,掌声雷动,在座所有人送出最真挚的祝福,时易听到一声啜泣,低头一看,小姑娘竟感动得哭了,他抬手帮她擦着眼泪,笑道:“再哭妆可就花了。”   “人家感动嘛。”丁娴也不想花妆变得难看,她使劲眨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却没有丝毫作用,索性大大方方地靠在男人怀里哭了起来,“他们的爱情好像我看过的一本小说,两人一起经历重重困难,结果却因为性格不合,彼此伤害,多次分分合合,最后又都为爱妥协,走到了一起。”   在这世上,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有些人深爱着对方,却因为种种原因,注定无法在一起是。   丁娴觉得,在这花花世界,能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得上天眷顾,而她,也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因为她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台上。   新娘开始扔捧花,向涵盯着丁娴看了好一会儿,在场有许多她的好闺蜜,但是她最想把捧花扔给这个小姑娘,她知道,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那么,她就来当一回助攻。   太多人惦记着她手里这束花,她看准了位置,转过身去,倒数三下,用力向后一抛,捧花滑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时易紧紧盯着,纵身一跃,在众人之中凭借身高优势抢到了这意义非凡的花束。   丁娴见他抢到了,比中了五百万大奖还兴奋,“时易哥哥,你好厉害!”   时易笑着走到她面前,“你不是说我没送过花给你吗。”   丁娴刚要开口,这时,台上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求婚!求婚!”   向涵看着他们,一边拍着手一边喊:“求婚!求婚!求婚!求婚!求婚!”   气氛顿时高涨,在场的众人立即跟着新娘子大声喊了起来:“求婚!求婚!求婚……”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丁娴特别不好意思,失神的瞬间,面前的男人突然单膝下跪,他望着她,问道:“丁娴,你愿意嫁给我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婚,这样疯狂的事,我愿意为你做,希望我的丫头能感到幸福,更希望,你能答应嫁给我。   丁娴是彻底懵了,她捂着嘴,感动得难以自已,直到身旁有人出声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一边哭一边接过捧花,清晰地说出那三个字:“我愿意。”   众人再次鼓掌,时易在一片欢呼声中将姑娘拥入怀里,他轻轻揉着她的脑袋,“都哭成小花猫了。”   丁娴把眼泪蹭在他肩头,问道:“那你喜欢小花猫吗?”   时易说:“我只喜欢你这只小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