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为婚》 作者：希早 文案： 众所周知，陆扬有个小青梅，清纯温柔端庄还很漂亮。 陆扬：呵，温柔端庄？你们怕是瞎了眼，明明是刁蛮任性还臭美。 然而就是这个又刁蛮又任性偶尔还很可爱的女孩，让陆扬死心塌地的喜欢了很多年。 * 某天醉酒后，秦婉婉从陆扬床上醒来。 几个月后，秦婉婉挺着大肚子，挟孩子以令陆扬，问他：“陆扬，你喜不喜欢我？” 陆扬眸子闪了闪：“乖，吃饭。” 秦婉婉：“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 陆扬：…… 秦婉婉气呼呼地准备收拾东西回娘家，忽然那人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发丝，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爱你。”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爱上就是一辈子。 * 结婚前，陆医生的朋友圈偶尔更新一条，还都是“十大急救知识”之类的医疗科普。 结婚后，陆扬朋友圈的画风突变，变相秀恩爱的，晒孩子的，每天一两条，让那些单身狗好想屏蔽他！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甜文 主角：陆扬，秦婉婉 ┃ 配角：很多 ┃ 其它： 第1章 酒后那啥 温暖明亮的阳光透过窗纱照在房间的大床上。床上一对男女相拥而眠，那幅画面让人觉得，岁月静好，他们的姿势自然得像一对老夫老妻。 男人动了动，有醒过来的征兆，乍一睁眼的时候，眼底一片茫然，只觉得头疼欲裂，想伸手按按太阳穴，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触觉光滑温热细腻，手感非常好。 嗯？光滑？细腻？ 陆扬触电般移开手，一低头，看到一个女人的后脑勺，被子下她蜷缩着身体，膝盖顶在陆扬的腿上，脑袋枕着陆扬的一只手。 陆扬呆滞了片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露出呆愣又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 一大早上醒来，他被窝里多了个光溜溜的女人。 陆扬小心翼翼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借着光看到女人纤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和嘴巴，肌肤红润白皙。 是秦婉婉…… 秦婉婉是谁？是他妈的干女儿，他名义上的干妹妹，他看着长大的小丫头。 他想起来了，是他把秦婉婉抱进卧室，放在床上，然后这样那样，妖精打架到筋疲力尽。 完了。 陆扬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怎么能对秦婉婉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秦婉婉，怎么面对这种局面。陆扬小心翼翼抽出被秦婉婉枕着的手，暗暗祈祷秦婉婉这时候千万别醒过来。 大概老天看不惯陆扬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陆扬刚把手抽出来，低头就撞见一双朦胧的眼，睁开了…… 陆扬：“早上好。” “……”我TM在说什么！ 秦婉婉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早上……好。” 那个“好”字刚说到一半，秦婉婉点头的动作僵在那，她看到陆扬光裸着上半身，手撑在床上，从上到下，肱二头肌、胸肌、腹肌紧实，线条优美，蜿蜒到深蓝色的被子下，露出一点点性感的人鱼线。 不用看也知道他下面肯定什么也没穿，秦婉婉意识意识回笼，注意到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陆扬？！你你你……我，我们……” 秦婉婉指着陆扬，又指指自己，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惊慌交错到语无伦次，最后所有想说的话化作一声女超高音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陆扬一时被魔音贯耳，条件反射欺身上前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陆扬CNM放开我！ 陆扬从她愤怒的眼神和激烈挣扎的肢体语言看出来了她想说什么，他低声道：“放开你可以，但你先答应我别叫了。” “这栋楼上下楼的隔音效果不好，你想让楼下以为我们这里发生凶杀案了？” 肉与肉相贴，秦婉婉能感受到陆扬身上炽热的体温。 秦婉婉安静了一秒，然后更激烈地挣扎反抗，反抗中她一不小心踹到陆扬肚脐下三寸的位置，陆扬脸色一白，放开许柠，身体弓成虾状，可是秦婉婉在旁边又不好用手捂着。 他用隐忍而痛苦的声音道：“你踢到我……了！” 秦婉婉总觉得他省略了什么名词，再一看他的模样，瞬间秒懂，呸了他一声：“你活该！” 说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头都一同包裹进去，不留一点缝隙。 说实话她已经懵了，怎么他们两个人……睡了！脑袋里关于昨晚的片段都是些该打码的不可描述的片段。 秦婉婉把头埋进被子里，“陆扬你个混蛋！” “我……”陆扬盯着秦婉婉，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现在的局面也不需要解释，他的确是个混蛋。 陆扬站起来看着她好一会，低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走出房间，背影有些狼狈和慌乱，房门发出“咔哒”一声落锁的声音。 秦婉婉缩在被窝里，咬着拳头，眼神放空。 确定陆扬出去了，她才卷着被子坐起来，赤脚踩在地砖上，那一瞬间，她“嘶”了声，感觉到大腿根又酸又痛，走路一瘸一瘸的。 她转身看了圈周围，这间房间一看就是一个单身男青年的卧室，黑白灰还有深蓝色的现代感设计，脚下是大理石纹理的瓷砖，没有铺地板，踩上去冰冰凉的。 床头柜有一张全家福，里面都是秦婉婉熟悉的人，面上带笑，好像在看着她。 秦婉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啪”地一声把相框反扣在桌面上。 她找了半天没发现自己的衣服，正打算翻出陆扬的衣服应急，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秦婉婉想起自己被子里还是真空的，她扬声喊道：“你别进来！” “那衣服我放门外？”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隔着门板，闷沉沉的。 衣服？ “等等！”秦婉婉确定把自己裹紧了，跑进房间里的卫生间，关紧门，想了想，又开了条门缝，才道：“你进来吧。” 陆扬的房间一进门就是卫生间，门把转动，房门被打开，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许柠的视线里。 陆扬把秦婉婉的衣服塞进卫生间，把头扭过一边，“我在客厅等你。” “嗯。”秦婉婉含糊应道，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是心里有没有那么平静就不知道了。 确认陆扬走出去并且关上了门，秦婉婉把衣服一抖展开，确定是昨晚的伴娘服，不过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浓烈的酒味。 秦婉婉看着这件礼服，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句话还是有画面的，她骑在陆扬身上，陆扬的脸被酒精熏红，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眼神迷离，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秦婉婉的背脊一僵：？？？ 接下来画面动了，“她”把陆扬的领带解开，衬衫扯开，对着人家的胸肌、腹肌摸啊摸，摸啊摸，笑得像个老妖精。 秦婉婉：……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把衣服套上，翻出一双拖鞋穿上，男人的鞋子很大，她慢腾腾的挪动，不敢迈太大步，姿势有些怪异。 秦婉婉打开房门，看到有些凌乱的客厅，抱枕掉在地上，沙发上有滩可疑的痕迹…… 秦婉婉：……沙、沙发play？ 她的耳根突然通红通红的，脑袋里忽然间又跑出一幅画面，她把陆扬扑倒在沙发上，又啃又摸。 秦婉婉：！！！ 这什么鬼！难道是她先动的手？ 陆扬背对着秦婉婉站在落地窗前，他身形挺拔高大，宽肩窄腰，生得一副模特身材，即使穿的是皱巴巴的衬衫，头发没梳，也没有丝毫的颓废感。 秦婉婉刚一站定，他似有所觉，转过身来。 秦婉婉深呼吸，鼓足勇气，“那个，陆哥，我们昨晚……” “婉婉，昨晚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嗯？”秦婉婉有些错愕，昨晚明明是自己扑倒的他，难道陆扬不记得了？ 想到这里秦婉婉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负责？不不……不用了，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说到这里秦婉婉越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双手背在身后绞成麻花，脸上却非常镇定：“对，昨晚我们都喝醉了，酒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昨晚的事反正我们都不记得了，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不然以后见面很尴尬。” 她低头回避陆扬的视线，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扬迈着长腿逼近秦婉婉，居高临下看着她，“我有记忆，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记得，理论上来说，只要不是发生失忆之类的狗血戏码，所有发生过的事我的脑袋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秦婉婉：…… “我……”秦婉婉狠狠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记忆力很好，但是假装不记得你、不、会、吗？！” 后面几个字秦婉婉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她瞪着陆扬，撅着嘴，表情看起来凶狠又有点可爱。 陆扬薄唇微抿，仔细看耳根还有点红晕：“好，我知道了，但是……” “没有但是！我忽然想起来有事要办，先走了，再见。” 秦婉婉越过他，头也不回直奔大门，虽然走路的姿势及其不自然，但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走进电梯那一刻，秦婉婉觉得她像极了下了床就翻脸、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客厅里，男人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空气里仿佛还有女人的香味，他轻轻说出刚刚没说完的那句：“但是我昨晚没有做措施啊。” 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秦婉婉吓一跳，还以为是陆扬打过来的。 幸好不是。 “喂，妈。” “我在酒店呢，对，刚起床准备回去了，怎么了？” “啊？！过两天去陆叔叔家吃饭？！” “我激动？没有啊，啊！对了，妈，我学校有事，明天就得回去了，对对对，有一份设计要改，你帮我跟干妈说一声，我就不过去了。” 挂了电话，秦婉婉匆匆忙忙回家，幸好她爸妈都去上班了，没看到她这一身的狼狈。 秦婉婉洗了个澡，摊在床上，两眼无神，试图回忆起什么，但奈何醉得彻底，除了那几个画面什么都想不起来。 “阿西吧！”秦婉婉在床上滚了个圈，“算了，不想了！”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预计不会长，青梅竹马先婚后爱小甜饼，全程无虐（应该），点进来的小天使不收藏一下？(? ???ω??? ?) 第2章 伴娘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作为大学还没毕业，正准备实习的大四狗，秦婉婉却忽然间听到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兼闺蜜陆媛要结婚得消息，一时间受到了惊吓。 “卧……”秦婉婉一句感叹句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她亲妈瞥过来的眼神，硬生生改口：“我的天呐！妈，你不是开玩笑吧？陆媛她要结婚了？” 方丽君斜眼看她，一脸的嫌弃，“对啊，媛媛都要结婚了你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有什么用，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你了。” 秦婉婉今年芳龄22，别人在这个年纪也是刚大学毕业的年纪，她生了一张清纯的初恋脸，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只是性格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秦婉婉一撇嘴，哼哼了两声：“……是谁读书的时候明令禁止我早恋，现在快毕业了就催我找对象？晚了，妈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学艺术的心里只有毕设！” “再说了，妈，我才22岁，又年轻又漂亮，要想找男朋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急什么！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陆媛。” 秦家与陆家的交情从上一代就开始了，秦婉婉的爸妈和陆媛的爸妈是初中高中同学，方丽君和沈星禾是姐妹，秦慎之和陆正远是兄弟，当初陆正远喜欢沈星禾，还是方丽君和秦慎之帮忙出主意追上的，帮到最后，方丽君和秦慎之也成了一对。 秦婉婉和陆媛同龄，而陆媛之上还有个大四岁的哥哥叫陆扬。 陆扬是那种念书的时候拿奖学金拿到手软，高考的时候以全省理科状元的身份考进国内最好的医科大，现在在全市最好的医院做一名外科医生。 两家的从前住一个小区，后来那个小区拆迁了才分开，可以说秦婉婉是陆扬看着长大的——两家大人工作忙，陆扬作为大哥哥要一边看书一边帮忙看着两个熊孩子，不要让她们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秦婉婉到陆家的时候，客厅里坐着两个人，沈星禾，陆扬。 秦婉婉进屋看见在客厅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陆媛，她抱着沈星禾的脖子亲热地叫道：“干妈！” “婉婉来了啊。” “嗯，陆哥今天也在家啊？” 陆哥这个带有点痞气的称呼，是秦婉婉对于陆扬这种学神最崇高的敬佩。 陆扬点点头，“今天休息。” 他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双腿交叠，捧着本外语书在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陆扬的鼻梁挺拔，五官立体又深邃。 秦婉婉望了一圈客厅，问道：“陆媛呢？” 沈星禾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在楼上房间。” “哦，那干妈我上去找她了啊。” “行，待会记得留下来吃饭。” 秦婉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声音才传回客厅：“知道了干妈！” 陆媛的房间里，秦婉婉站在床前双手抱臂，气鼓鼓的一张脸，像个河豚。 她朝陆媛痛心疾首道：“陆媛，你结婚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说好的一起单身，你却偷偷结了婚！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媛摸摸自己的良心：“不会啊，还挺美滋滋的。” “你……”秦婉婉捂着胸口，作出一副心痛的模样，“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陆媛眨眨眼，有些心虚，“戏过了啊，当初你没报表演系真是浪费。” 秦婉婉瞪了她一眼：“过吗？一点都不过！说，那个男人是谁！” “咳咳，”陆媛清清嗓子，眼神飘忽：“你认识，陈彦同。” “陈彦同？”秦婉婉关于关于陈言同的记忆少得可怜，想了半天才记起来是高中的班长，常年霸占年纪第一的学霸，看着呆呆的，没想到居然被陆媛拿下了。 她眯着眼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暗度陈仓的？” 陆媛咽了口口水，更心虚了，“就、就高考之后那个暑假。” 秦婉婉掐指一算，高三毕业那个暑假，她是在乡下爷爷奶奶家过的，“我靠！你居然瞒了我三年！你简直不是人！你对得起我们之间真挚的友谊吗？” 陆媛幽幽道：“我要告诉你，你三天就给我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好了好了，你给我当伴娘好不好，别生气了~” 秦婉婉也不是真的生气，听到这话满意地点头，“我本来就是要给你当伴娘的。” 过了一会她又想起一些事，扭头看陆媛，表情挪谕，“陆媛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么快结婚是不是因为……”她把视线扫向陆媛的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陆媛羞红了脸，拿抱枕扔她，娇叱道，“没有的事！” “哦哦，我还以为我要多个外甥了。” 两个女孩子又在房间里说了会儿话，直到沈星禾喊她们出去吃饭。 陆媛她爸不在家，四个人坐在餐桌的两侧，秦婉婉旁边坐的是陆媛，对面是陆扬。 陆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沈星禾跟大多数的长辈一样喜欢关心适龄小辈的婚姻大事。 “婉婉快大学毕业了吧，有男朋友了吗？” 呃……催婚无处不在。 秦婉婉咽下嘴里的饭菜，“没呢，我要求太高，估计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沈星禾笑了笑，“咱们家婉婉长得漂亮，条件又好，要求高些很正常，不过你给阿姨说说呗，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阿姨给你介绍。” 沈星禾这番话说出来，陆媛咧着嘴插话，“妈我跟你说，婉婉学校里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她挑都挑不过来，婉婉你说是不是？” 秦婉婉朝陆媛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对啊干妈，我还年轻，等大学毕业工作稳定了再谈也不迟，对了，陆扬哥有女朋友了吗？”对不住了陆哥，我只能祸水东引了。 沈星禾听到这话，露出颇为嫌弃的表情，“就他这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子，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连女朋友都没见带回来一个。” 陆扬放下碗筷，瞥一眼秦婉婉，这才徐徐道：“不急。” “看看，他自己都不急，也不怕打一辈子光棍。” 秦婉婉和陆媛颇为赞同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婉婉总觉得说完那句话后背后凉凉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国庆节那天，也就是陆媛结婚的日子。 那天很多人结婚，但没有任何一对新人能盖过陆媛他们这对新人的风头。 婚礼很盛大，新郎用上百辆奔驰劳斯莱斯等名车迎亲，婚礼现场被打造成花的海洋，百合、玫瑰、满天星，只要是能想到的花朵在这场婚礼上都能看到，浪漫，梦幻，而令人神往。 室内冷气很足，秦婉婉穿着伴娘礼服帮秦婉婉挡了好些酒，酒劲上头，头晕晕的，脚步虚浮。 秦婉婉递给她一杯醒酒茶，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秦婉婉看起来还没醉得厉害，至少神志和语言都还清楚：“就是有点尿急，我去上个厕所。” 公共厕所在外面走廊的尽头，秦婉婉随便找了个隔间，蹲在厕所里，习惯性拿出手机刷微博刷朋友圈。 “看不出来陈彦同还是个富二代，这样的婚礼可真令人羡慕。” 秦婉婉划手机屏幕的手一顿。 “是啊是啊，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没看出来，陈言同挺低调的。” “陆媛真是走运了，嫁了个有钱老公，听说陆媛家里没什么钱，这次办婚礼的钱都是男方出的。” “攀上高枝，一朝麻雀变凤凰，真让人羡慕又嫉妒。” …… 外面的人滔滔不绝，秦婉婉听得一句不落。 陆媛家里没钱？这是今年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全省最大的医药器械公司，就是陆家开的，听说进了全国50强。 秦婉婉还在东想西想，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转了话题。 “还有那个秦婉婉，高中时我就看她不顺眼了，跟个交际花似的，男生都围着她打转，也不觉得害臊，你看今晚，打扮得比新娘还漂亮，指不定就是想趁着这次婚礼勾搭上几个富二代。” 秦婉婉看了眼自己身上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小礼服，内心：……勾搭富二代？她瞎吗？再说了她爸妈名下有十几套房，严格算起来她也是富二代啊，还用得着勾搭富二代？ 而外面的人讲的内容越来越扯淡了，什么她被老男人包养又抛弃，为男人堕了十三次胎…… 秦婉婉：……要不是说的是自己，这有头有尾的，她都要信了。 嗨呀好气！ “咔嗒！”秦婉婉拧开厕所门，瞥一眼外面在那几个女人，在她们震惊外加尴尬的注目下补了个妆，捋捋头发，转头看她们，“怎么不说了？我正听得起劲呢。” 这几个女的有点面熟，好像是高中隔壁班的同学，还是同班同学来着？ 她们相互对视了几眼，尴尬之余还有些恼羞成怒：“你做出那样的事都不心虚，我怎么就不能说了？” “能，当然能，”秦婉婉啪地一声合上粉饼的盖子：“嘴长在你们身上，我又不会缝上你们的嘴，随便说。” “只是呢，这个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尽管说，我在这边给你们拍个视频留念，到时候告不倒你们算我输。” “想清楚点啊少年。” 厕所里一时寂静无声，直到外边传来一个低沉性感的男声：“秦婉婉，你在里面吗？” 这个声音秦婉婉从小听到大，绝对不会认错，那是陆扬的声音。 秦婉婉把粉饼往包包里一扔：“来了来了！” 第3章 醉酒 陆扬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虽然是站在女厕所门前却不会有丝毫的猥琐感。 英俊的脸、堪比男模的身材，吸引了每个进出女厕的人的目光。 秦婉婉从里面走出来，陆扬瞥了眼她：“陆媛让我来找你，她以为你掉坑里了。” “你才掉坑里！”秦婉婉白了眼他。 婚宴大厅依旧热闹非凡，敬新娘子的酒都被秦婉婉不懂声色地挡掉，几轮下来，眼瞅婚礼结束了，秦婉婉也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秦婉婉靠在陆媛的肩膀上傻笑，“媛媛呐，你真漂亮，要是我是男的，肯定娶了你，现在便宜了陈彦同，以后陈彦同要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打爆他的狗头。” “我才不要嫁给你！”陆媛推开她的头，暗自抹了湿润的眼眶，扶她站稳，在周围看了看，没见到秦婉婉她爸妈。 周围的人被亲友拥簇着脱不开身，陆扬因为喝翻了一桌人仍然面不改色以至于如今没人敢去劝酒，孤零零的极为显眼，陆媛把秦婉婉塞给她哥，“哥，你送这醉鬼回家。” 陆扬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了个人，想拒绝时陆媛已经风风火火去送宾客了。陆扬眨眨眼，晃晃有些醉意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把秦婉婉扶着站好。 秦婉婉花了三秒钟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咦，陆哥，你怎么在这里，哦，你是媛媛的哥哥，来参加婚礼的。”她痴痴地笑，自问自答。 “来，喝酒！你要红的还是白的……” 陆扬皱眉看着这个满身酒气的女人，还认得人，看来醉得不是很厉害，他扶着人，“走吧，跟我回家。” “回家？”秦婉婉双眼迷蒙，然后像明白过来，抱着陆扬的腰身，脑袋埋在他怀里摇头，“不，我不要回家！我喝酒了，我妈会骂我的。” 陆扬深吸口气，算了，这个人醉了就跟个三岁小孩似的，卖萌撒娇耍赖样样在行，跟醉鬼计较什么。 “好好好，不回家，跟我走吧。” 陆扬喝了酒，不敢开车，把人带出酒店，叫了辆出租，把这醉鬼塞进去，跟司机报了地址。 幸好陆扬是知道秦家的地址的，不然这醉鬼真的没处安置。 只是陆扬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秦婉婉虽然醉了，但还是记得自己家的地址，当下就闹起来，她扒住车门死活不给关车门，“我不！我不要回家！就不！” 这女人……陆扬揉揉发涨的额头，“听话！跟我回家。” “我不要！”秦婉婉疯狂的摇头，跺着脚闹起来。 陆扬：…… 面对一个醉鬼，陆扬的耐性几乎要消失殆尽之时，前面的司机回头，“喂，你们到底走不走？不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走！”陆扬一咬牙，强硬地把秦婉婉的手扒拉下来，关好车门。 秦婉婉拿湿漉漉的眼神瞧陆扬，委屈道：“我不要回家。” “不行，哪有女孩子夜不归宿的！” 秦婉婉耍赖：“不不不不不！我不要回家！” 陆扬觉得头更疼了，他按住太阳穴，喝了酒的秦婉婉有多么的不可理喻他好几年前就知道了。 他想给秦慎之打电话叫人来领人，但是秦慎之的电话却关机了。 秦婉婉穿的是礼服，包包落在酒店了，身上除了手机没有多余的东西，而他也没带证件，住酒店不现实，只能把她带回他家了，他安抚秦婉婉，“好好好，不回家，真的不回家，师傅，去御景园。” 秦婉婉露出笑容，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在后座，也不闹了，陆扬松了口气。 只是他这口气没松多久，就看到秦婉婉像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样，左脚挠右脚，还手痒去玩前面副驾驶座旁的安全带。 陆扬头疼地抚额，脸黑到极致，他强打起精神来，厉声警告：“秦婉婉，你给我安分点！”他低声警告。 这句警告秦婉婉没听进去，但前面的司机听得一字不露，趁着等红灯的功夫回头跟他说话，“小伙子要对女朋友要体贴点，不然被甩了有你后悔。” “我们不……”是情侣。他想着解释，但脸颊突然被人揪了一下，揪他的人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把他一张脸扯到变形。 秦婉婉好玩的捏着陆扬的脸，“嘿嘿嘿，陆哥，你脸上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 回应她的是陆扬的黑脸，他把秦婉婉的手拍开，揉了揉脸：“秦婉婉！” 秦婉婉哼了声，转过身背对陆扬，喃喃自语道：“不捏就不捏嘛，小气！不理你了。” 然后没过两分钟，又巴巴凑上去了：“陆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 “嘻嘻嘻嘻，单身狗！” 陆扬：“……”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不知道。” “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好不好？” “你喝醉了。” “我没醉，真的，我给你介绍一个全天底下最聪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好不好？”说着她忽然起身凑近陆扬，眯着眼，“你认真听我说话好不好！别晃来晃去的，头晕！”她一巴掌糊在陆扬脸上。 陆扬重重吐出一口气，咬牙道：“……不好！” “哦，”秦婉婉不在意地点头，“陆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真好看……”她看着陆扬的脸，笑得傻傻的。 御园是陆扬住的地方，离婚宴酒店有些远，出租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秦婉婉闹了半路，后来就开始困了，靠在陆扬的肩膀上睡着了，陆扬推了推人，没醒，倒是被人抱着胳膊，怎么也抽不出来。 陆扬不知道这是今晚第几次叹气了，认命地把秦婉婉打横抱起来，往小区里走。 秦婉婉虽然不重，但也不轻，毕竟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 当陆扬把她放在家里沙发上的那一刻，手臂都是颤抖的。从小区门口到家里，他抱着秦婉婉整整十几分钟。 他第一次觉得他需要加强锻炼了。 “呕！”秦婉婉刚躺上沙发，又猛地起身，半趴在沙发上吐了，呕吐物溅到陆扬的裤子上，散发一股酸爽的味道。 “陆、婉、婉！”陆扬咬牙切齿，却看到罪魁祸首抹了把嘴巴重新躺下，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陆扬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一再告诫自己，不能跟醉鬼计较，黑着脸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也不知道是水汽太热，还是刚刚喝进肚子里的酒精被消化吸收到了脑袋，他的脑袋更加迷糊，像一团浆糊，连思考都费劲。 秦婉婉在沙发上睡得正香，她个子不算太高，睡在沙发上也不用担心掉下去。 陆扬看了看沙发上没有毯子，皱了皱眉，把人抱起来，朝卧室里走出，丝毫没有想到可以给人拿一张毯子。 秦婉婉皱了皱眉，别人抱着她走路的颠簸感让她又有一种想吐的感觉，那一刻她的脑海里莫名出现陆扬黑着脸的表情，吓得她硬生生忍住了。 这一折腾，她也醒了，微微掀起眼皮，就看到一个男人精致的下巴，性感的喉结，以及喉结下微微敞开的浴袍。浴袍下微微露出来的结实的胸膛，跟书上上那些性感的男模比起来一点都不差。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肯定是老天爷见她平时经常扶老奶奶过马路，所以梦里给了她这么一个福利。 秦婉婉一直想知道腹肌和胸肌摸起来是什么样的，只是有心没胆，现在既然是在做梦……秦婉婉肆无忌惮地伸手过去，把人从胸口到腹部飞快地摸了一把，抽出手的时候表情意犹未尽。 突然间，秦婉婉被陆扬一把扔下去，幸好下面就是柔软的大床，这一摔才没有让她尾骨断掉。 “你干嘛！”秦婉婉坐起来指着陆扬，但很明显，她现在已经醉到认不出来眼前这人是谁了，“你知不知道这么把我扔下来会很痛的！” 陆扬微微抿唇，不确定道：“很痛吗？” 如此智障的问题，如果陆扬还是清醒状态下根本不会问，因为一看就知道是秦婉婉装的。 “对，很痛！”秦婉婉肯定地点头，泪眼汪汪：“你又没被人摔下来过，肯定不知道有多痛！” 陆扬有些慌：“那怎么办？” 秦婉婉狡诈一笑，自发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你给我唱歌，你唱歌我就不痛了。” 陆扬有一瞬间的犹豫，但看到秦婉婉撅着嘴可怜兮兮的眼神，迟疑地点头：“行吧。” 他坐在床边，轻轻开嗓，用那略带沙哑的低音炮哼出一首没有歌词的催眠曲。 这首曲子是十几年前，陆扬哄秦婉婉和陆媛睡觉的时候哼的。 秦婉婉乖乖闭上眼睛，陆扬给她掖住被角，单手撑着头，轻轻哼唱。 他哼着歌，眼皮越来越重，前面是柔软的大床，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自己已经躺在被窝里了，他转个身又继续睡过去了。 大概是酒喝得太多，陆扬觉得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能是忘了开空调吧，不然怎么越来越热？ 他把被子掀开，手伸出去四处摸了摸却没摸到空调遥控，迷迷糊糊坐起来，把浴袍解了，又躺回去。 秦婉婉睡到一半，被空调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身子自发往旁边的热源靠过去，她抱着陆扬的腰，脸埋在他的肩窝。 陆扬非常自然地回抱她，把人禁锢在怀里。 禁锢的姿势让秦婉婉觉得有点不舒服，她挣了挣，把一条腿跨在陆扬腰上，咬了人一口。 疼痛的感觉袭来，陆扬压抑地呻、吟了声，皱了皱眉，眼睛睁开一条缝。 他看到怀里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着秦婉婉的脸，乌黑的发丝遮住小半张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双杏眼直勾勾看着他，眼底水光潋滟，一张清纯的脸和迷离的眼神惑人心神，衣衫凌乱，将露未露。 她光溜溜的腿跨在他腰上，男人的腰极为敏感，肌肤相贴，刺激得他闷哼了声。 “你怎么又来了？” 他迷迷糊糊嘟囔了声什么，秦婉婉没听清，就被他按在怀里，抱了个满怀。 秦婉婉抬头看到他如猎食的野兽般的眼神，她瞬间怔在那。 她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一个翻身把她压倒在身下，他的吻如细雨绵绵、又如同狂风暴雨骤然而至，织成一张网，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意乱情迷之际，秦婉婉搂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屋里飘荡着女人哼哼唧唧小声喊疼的声音，还有男人的喘息声、闷哼声。 满室旖旎，耳鬓厮磨间，陆扬紧紧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喊了声：“婉婉……” 作者有话要说：　　空调：干着制冷的活，操着月老的心 咳咳，评论里低调一点，不想被锁(?) 第4章 为艺术献身 陆媛的回门宴秦婉婉最终并没有出席。她跟方丽君说的要交一份设计也并非借口。 美术这行业，并非会画两幅画就可以了，偶尔还要卖艺赚点零花钱。 秦婉婉前几天就接了私活，为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设计新产品宣传海报。 因为吃饭的家伙都在学校，秦婉婉第二天就离开家回学校了。 秦婉婉就读的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美院，离家不远，就在隔壁市。 国庆假期，校园里的人少了许多。 寝室里有两个其它专业的舍友已经开始实习了，还所以只剩下秦婉婉和另一个同专业的舍友于洋。 秦婉婉回寝室的时候，于洋从床上探出头，努力睁开因为熬夜而浮肿的眼睛，“怎么这么快回来？不是说要在家待到国庆假结束吗？” 秦婉婉打开数位板和电脑，无奈耸肩：“这不是甲方爸爸催得紧吗？” 于洋从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加油吧少女，我出去吃饭，要我帮你带吗？” 秦婉婉一摆手：“我吃过才来，不用了。” 这个小公司人少事多，秦婉婉的三幅设计都被毙掉，交第四幅上去还要求把浅蓝改成浅灰蓝。要不是看在钱给得不少，秦婉婉真想毁约。 秦婉婉抱着数位板打了个哈欠。 这次再不过她就不干了！后面的钱也不要了！ 好不容易忙活了大半天改好设计，她的设计发给负责人，伸个懒腰，一看时间快夜里十一点了。 她把桌子上的快餐盒清理掉，揉揉脖子皱着眉道：“肩膀好酸。” 任何人在电脑前一坐大半天都会腰酸背痛的。 秦婉婉简单洗了个澡，躺在迷迷糊糊快入睡的时候，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没做，不过因为太累了，还没想起来已经睡着了。 万幸的是，这次的作品让甲方爸爸很满意，没再让秦婉婉改，尾款也很爽快的给了，并表示期待下一次合作。 秦婉婉：不，我一点都不期待，谢谢。 秦婉婉拿着钱，给自己买了垂涎已久却因为没钱所以一直没买的价值三千大洋的裙子。 新裙子穿在身上很好看，秦婉婉在镜子前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手机震动，秦婉婉掏出来一看，陆扬给她点了个赞。 她默默把手机扣在桌子上，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被她遗忘的一件事，她忘记吃药了！ 秦婉婉摸摸肚子，抿了下唇。 * 这天秦婉婉从图书馆回宿舍时看到楼下有人摆心形蜡烛放扩音器时秦婉婉见怪不怪，毕竟快要实习了，这种在人家宿舍楼下摆蜡烛表白的戏码隔天就能看到一次，没啥新意，不过从来不缺人围观。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冬的风呼啦啦地吹，外面十几度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如果可以秦婉婉甚至不想踏出宿舍，而这群人也站在风口那里不觉得冷。 秦婉婉忍不住跟于洋吐槽，“连朵花都没有，就几根蜡烛，太没诚意了。” “摆点蜡烛在楼底下吼两声表白就觉得人家会答应做他女朋友，太天真了，人家两情相悦的表白是一种仪式，这种单相思的表白顶多算是一场好戏，人家妹子脑残了才会答应他。” “前两天宿管阿姨不是刚拿了灭火器浇灭了一颗少男心吗？他也不怕重蹈覆辙。” 于洋笑了声：“我好像看到阿姨从窗户里探出头来了。” “走吧，回宿舍。”秦婉婉连看戏都懒得看。 哪知刚踏进楼下的宿舍大门，身后有人喊道，“秦婉婉！我喜欢你！” 秦婉婉脚步一顿：…… 啥？他叫谁的名字？ “咳咳，”于洋拿手肘撞了她一下，压低声音幸灾乐祸道：“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 秦婉婉拉着于洋打算离人群远点，哪知有个视力好的一眼就看到她们。 “秦婉婉来了！” 秦婉婉凭着一张清纯似天仙的脸，在美女如云的美院里也算是小有名气。据不完全统计，从大一到大四向秦婉婉表白的男生可以用打来计算，但没听说过秦婉婉跟哪个男生有暧昧。 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秦婉婉抬眼看到人群中间的男生站在摆成心形的蜡烛中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手里拿着话筒。 “秦婉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抬脚向秦婉婉走过来，围观的人群自动给他让道。 十来米的距离，男生很快就走到秦婉婉跟前，秦婉婉这才看清眼前的男生长得还算不错，白白净净，斯文帅气。 秦婉婉没动，男生又重复了一遍，“秦婉婉，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他嗓音干净，带着点羞涩，又有点柔情蜜意。 “哇！”人群在起哄。 男生嘴边的笑容渐渐扩大，微微仰头，注视着他的女神，表情倾慕而又虔诚。 “答应他！答应他！” 人群中不知道谁带头，一起拍手起哄，男生的笑容拉得更大更灿烂。 秦婉婉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男生，摇摇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抱歉，我不会答应你。” 人群有一秒的寂静―― 男生向前一步：“为什么？” “这位……同学，”秦婉婉顿了会，才继续道：“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你有告白的权利，而我也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抱歉。” “怎么可能……”男生捏紧拳头，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我们前两天还见过的，就在图书馆，你还借我笔来着，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借我笔？还借了两次。” 秦婉婉：？？？她有点懵。 不过懵的何止秦婉婉，旁边的吃瓜群众也是一脸卧槽这样也可以的表情。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男生接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我可以为你改变的。” 她喜欢的类型？秦婉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秦婉婉看着眼前有些气急败坏的男生，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但我敢肯定，不会是你这个类型的。” 这话有些重了，男生握着拳，“你没和我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难道你们女的都这么肤浅，只看外表的吗？” “我说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是我啊难道比我清楚？”她不再理会男生，转身往宿舍里走。 “站住！”男生拉住秦婉婉的手腕，“我这么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为什么要拒绝我？” 秦婉婉感觉到男生手心的汗渍，黏黏腻腻的，顿时有些恶心，抽了几次手都没把手抽出来，她有些生气了，“放手！” 男生不为所动。 “哎呀我叫你放手没听到吗！”秦婉婉用力把手抽出来，她白皙的手臂红了一圈，可见刚刚男生的力气有多大。 秦婉婉很生气：“你有病啊我拒绝你不是很正常吗？” 秦婉婉在衣服上蹭了蹭被他握住的那块皮肤，虽然她没有洁癖，但被这个男生碰到，真TM恶心得要命！ 周围安静了几秒，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神展开，对那个表白不成耍无赖的男生多了几分恶感。 什么人呀这是！ 秦婉婉看也不看后面的男生，转身踏进宿舍大门。 而宿管阿姨此时已经到达战场：“干什么干什么！一群人围在这里，还点蜡烛？引发火灾怎么办？你是哪个学院的？” 回到宿舍，于洋目光炯炯盯着她，“婉婉，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怎么可能。”秦婉婉反驳。 “呵，我刚刚看到你说话的时候停顿了下，明显想到其他人了。” “这……”秦婉婉一时语塞，干巴巴道：“你想多了，哪有。” 见于洋的目光炯炯，像把她的谎言看透，秦婉婉一扭头就开始转移话题，“咦，我U盘哪去了？刚刚还在的。” 于洋望向她攥着U盘的手，看破不说破，“你自己慢慢找，对了，马上要到期中考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秦婉婉就读的美院是有期中考的，期中考试成绩占总成绩的一定比例，重要程度和期末考差不多。 秦婉婉作为美院艺术设计专业的高材生，老师的得意门生，按理说区区期中考试根本难不住她。 但从国庆回来到现在，秦婉婉时不时会想起和陆扬的那晚，注意力一直无法集中，听的课都是一知半解。所以现在听到考试内心底气十分不足。 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哀嚎了声：“别跟我提考试，头大。” 于洋摸了把秦婉婉柔顺茂密的黑发，“为艺术献身，不仅头大，还会头秃。” 秦婉婉：“滚滚滚！” 第5章 怀孕了 这一周，秦婉婉沉迷学习无法自拔，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从考场出来的时候秦婉婉信心百倍地感叹道：“要是高考那年我这么勤快，清华北大肯定是稳了。” 于洋深以为然地点头手搭在秦婉婉肩上：“我也觉得。” “可惜了。” 秦婉婉沉默了一秒：“总觉得我们现在是在进行商业互吹。” 于洋默默把手放下来：“……确实。” 她怂恿秦婉婉：“现在终于考完了，要不我们去吃一顿火锅庆祝一下？” 秦婉婉摆摆手：“吃食堂，现在我只想快点睡觉，我觉得我快不行了，昨晚看书到两点，现在好困，好想睡觉。“ 秦婉婉吃了午饭就躺在床上，这一睡，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于洋坐在下面玩手机，见秦婉婉坐起来，她打开灯：“我还想要不要叫醒你，你就起来了。” 秦婉婉摸摸肚子：“饿醒的。”从中午睡到现在，秦婉婉还是觉得睡不够，如果不是肚子抗议，她能睡到第二天。 于洋举起手机，声音悠扬：“点外卖吗？” 外卖是二十一世纪所有懒人的福音，像秦婉婉她们错过了饭点又不想跑出去吃饭的，点外卖是首选。 秦婉婉点了附近一家快餐店的水煮鱼和青菜，这两道菜她点过，味道还行。 等外卖的时间，秦婉婉洗了个澡，觉得精神了许多，没那么困了。 大概是因为现在不是饭点，点外卖的人少，外卖小哥送餐特别快，等秦婉婉洗好，于洋已经把外卖提上来了。 水煮鱼上面浮着一层辣椒，红艳艳的看着就胃口大开，秦婉婉夹起来吃了一口，入口又腥又麻又辣，她皱着眉道：“今天这鱼怎么那么腥？” “是吗？”于洋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几下，“我觉得还行啊。” 秦婉婉露出嫌弃地表情，把那份水煮鱼推得远远的，“算了，太难吃了。” 她把水煮鱼推给于洋，就着青菜把一盒白饭都吃干净了。 吃饱喝足，秦婉婉打了个呵欠，“好困！” 于洋觉得不可思议：“你都睡了一个下午了还困？！” “对啊，”秦婉婉爬上床，躺进被窝里哼哼了两声：“我可能是要冬眠了。” 于洋：…… 冬眠不冬眠于洋不知道，只知道秦婉婉的懒筋又犯了。 秦婉婉躺下来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均匀缓慢，于洋知道她这是睡着了，她摇了摇头，心想最近秦婉婉好像特别困，有时候看书看到一半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看来最近期中考试真的很累。 秦婉婉过了几天早睡早起的生活，直到后来才发觉不对劲。 那天于洋捂着肚子在她衣柜里翻箱倒柜好一会无果，转头问秦婉婉，“婉婉你还有姨妈巾吗？我姨妈来了。” 秦婉婉点点头，“有啊，你等等我给你拿。” 然而当她摸到没有开封过的姨妈巾时，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大姨妈还没来。 住在一起久了，她跟于洋的经期都是差不多那几天。 秦婉婉心一抖，从国庆到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了，她大姨妈还没来过。 “婉婉？”于洋连她僵在那，疑惑叫了声，“你也没有姨妈巾？” “不是，”秦婉婉回过神，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于洋：“对了，洋洋，我想起来有本专业书落在图书馆了，我回去找找。” 于洋目送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摇摇头，“这么粗心……”倒是不疑有它。 而出了宿舍秦婉婉却不是往图书馆去，她的目的是校门外的药店。 秦婉婉在药店买了两根验孕棒，拐进某一系教学楼的厕所。 她看了眼说明书，说明书上说用晨尿验比较准确，不过现在验应该也不会有多大偏差的吧？如果现在不得出个结果她今晚是睡不着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秦婉婉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做好。 晚上教学楼的厕所很安静，等待结果的十五分钟里秦婉婉不免瞅着自己的肚子胡思乱想。 如果没怀上自然是万事大吉的，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怀上了，她要怎么办？ 秦婉婉终究还是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手足无措慌了手脚。 她捏着验孕棒的手有些抖。 十五分钟到了，秦婉婉有些害怕看到结果，又强迫自己去看结果。 一、一条杠！ 秦婉婉捂住嘴巴怕自己笑出声来。 啊啊啊，她没怀孕！ 没怀孕对于现在的秦婉婉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毕竟她的人生计划里可没有一手宝宝一手毕业证从学校毕业。 “怎么搞的，这破试纸一点都不准！”隔壁的隔间里突然传出声音，把秦婉婉吓了一跳。 “哎，隔壁的，你是一条杠还是两条杠？” 秦婉婉一脸懵逼，跟、跟她说话？“你在跟我说话？” “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而且你验孕棒的包装袋飘过我这边来了。” 秦婉婉向下一看，她那个验孕棒的袋子有半截过那边去了，她掩耳盗铃般拿脚撩回来。 “噗！”隔壁传来笑声，“大家都是来验孕的，也算是缘分，哎，你大概怀了多少天了？” “我、我没怀孕，一条杠，没怀孕，真的。” “你的验孕棒是不是在校门口那个药店买的？” “嗯，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他家药店的验孕棒不准，昨天我买了几个不同牌子的回去验都显示一条杠，结果去医院一查，都TM一个多月了！” 秦婉婉：…… “你都知道结果了怎么还验？” “哦，我想试试他们家的早孕试纸准不准，事实证明也是不准的，所以我已经打电话给工商局举报他们卖假药了。” 秦婉婉：“……”她有一句MMP很想说出来。 “如果你大姨妈推迟很久都没来，建议还是去医院查个HCG，这个比较靠谱。” 秦婉婉听到厕所隔间打开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把验孕棒处理好，也跟着出去。 至于到医院测个HCG？改天吧，她想逃避几天，万一过几天大姨妈就来了呢？ 这一等就到了月底，离国庆那天也过了两个月，秦婉婉大姨妈还没来，心里那五六分的猜测变成□□分肯定。 眼看着双选会要到了，到时候入职也要体检的，这天没课，秦婉婉偷偷摸摸到医院妇科挂了号。 抽血化验，很快就拿到结果，秦婉婉自己不敢看结果，她把结果拿给医生看，医生脸上带着笑意，“恭喜你怀孕了。” 恭喜你怀孕了…… 怀孕了…… 秦婉婉脸上一僵。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真的听到医生这么说，还是不太敢相信：“我我我……我怀孕了？” 许是看到秦婉婉的脸色有些难看，又见秦婉婉是孤零零自己一个人来的，医生见过很多这样的小年轻，想到她女儿也是跟这小姑娘差不多的年纪，忍不住怜惜地多说几句，“小姑娘啊，打胎对你的身体不好，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或者跟你男朋友商量商量再决定吧。” “嗯。”秦婉婉机械地点头。 医生放柔语气：“如果要打胎尽量在胎儿未满十二周进行，这样对你的身体伤害最小。” 秦婉婉愣愣的站起来，“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打掉孩子吗？秦婉婉拧眉，站在医院门诊楼大门前的柱子边，把检验报告单看了好久，掏出手机，把屏幕按亮又按灭。 她紧抿着唇，眼神茫然无措，带着慌张和惶恐。 * 陆扬送一个病人转院去隔壁海城做康复治疗，在救护车上，他看到海城人民医院门诊楼前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只是短短几秒，但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个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不佳的人绝对是秦婉婉。 陆扬轻拧眉头：她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会在医院见到她。 交接完病人，按理说陆扬应该立马赶回去，但他脑海里想起在门诊楼前驻足的秦婉婉，把身上白大褂一脱塞到护士手里：“麻烦帮我带回去，谢谢。” 他穿着便服，大步流星走到门诊楼，忽然止住脚步，站在墙角隔着人群望着秦婉婉的背影。 今天是周一，医院门诊楼的人特别多，他戴着蓝色的一次性口罩，站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显眼。 握在手里的手机微微振动，陆扬低头一看是秦婉婉发来的消息。 她说：我怀孕了。 “啪嗒”，陆扬手一松，手机掉在地上，被好心的路人捡起来塞回他手里。 手机屏幕还亮着，钢化膜上多了一条裂痕，陆扬熟视无睹，盯着上面那短短四个字，久久不能回神。 秦婉婉她……怀孕了。 第6章 结婚 秦婉婉怀孕了。 做手术时面对突发状况尽力抢救还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陆医生此刻体会到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医院里嘈杂的人声被他摒弃在耳外，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如同在打鼓。周遭的人群在他眼中化作虚无，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秦婉婉一人的背影。 他以为秦婉婉只是身体不舒服，没想到她怀孕了。 陆扬不知道秦婉婉给他发这个消息时处于什么样的心情，更不知道秦婉婉对待他这个罪魁祸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说那天早上在秦婉婉面前还能强装镇定，那现在他连表面冷静都做不到。震惊、诧异一齐表现出来。此时他和秦婉婉近在咫尺，却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陆扬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着心跳过快的胸膛，望了眼秦婉婉，才一步一步朝那边走过去。每走一步，就更忐忑一分。几十步路，说短也短，说长也长。 秦婉婉发了消息，整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软瘫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算是说出去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陆扬，瞒什么瞒？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的。 秦婉婉是成年人了，虽然还没踏出校门，但心里有主意，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但瞒着所有人偷偷把孩子流掉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做。 就算要流掉孩子，那也是在陆扬和她都达成一致的情况下。 陆扬走得很慢，他来到秦婉婉身后，低低叫了声她的名字：“秦婉婉。” 秦婉婉想事情想得出神，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那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陆……陆哥，你怎么在这？” 她暂时还不想听到陆扬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他，所以选择发信息跟陆扬说这件事而不是打电话，哪知本来应该在隔壁市的人现在却出现在她跟前。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秦婉婉真想调侃问他是不是有特异功能。 她看见陆扬的那刻条件反射把病历本收到身后，想了想觉得多余又放下来，一抬头撞进陆扬黝黑深邃的眼眸中，四目相对，有种尴尬的气氛在蔓延。 陆扬挪开目光，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一遍，眼神在她的脸上、小腹上逗留了几秒。 他微微攥紧拳头。 “刚送一个病人过来，你……”陆扬才开了个头，就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像话，他顿了顿，在脑海里组织了无数遍措辞，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怀孕了？” 秦婉婉转开视线，点头：“嗯，你不是看到消息了吗？” 陆扬闭了闭眼，再看着秦婉婉时，眼里充满愧疚和歉意：“嗯，看到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当时我们都喝醉了，而且又不是你强迫的我，当初你情我愿，只不过后来我忘了吃药，我以为安全期会没事的……” “不是这个。” “嗯？”秦婉婉愣了下，“什么？” 他盯着秦婉婉，眼神有些许挣扎：“那天早上我就想跟你说的，其实那晚，我还没有醉得彻底，那一晚的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只是我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任由自己放纵。 后面那句陆扬最终没有没说出来，秦婉婉呆呆看着他，把人看得以为她下一秒就会甩一个巴掌过来。 哪知秦婉婉突然笑了，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她摆手无所谓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行了知道了。” 她那表情，摆明了不信。 那天的记忆告诉她，两个人明明醉得迷迷糊糊的，没到醉死的程度，但也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陆扬看出来了，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他盯着秦婉婉手里那本薄薄的病历，想了会伸出手道：“病历本，能给我看一下吗？” 秦婉婉把病历啪地一声扔到他手里，不带任何犹豫的。 薄薄的几页纸，上面医生的字龙飞凤舞画得跟心电图似的，同为医生的陆扬看了一遍又一遍，毫无阅读障碍。 最后，他把病历本合起来，捏在手里，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你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秦婉婉点头，谁也没提孩子的事。 海城十二月份的天气很冷，北风呼啦啦地吹，把人吹得发丝凌乱像个傻逼。 陆扬找了家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小饭馆，点了几份秦婉婉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没有过多交流，气氛沉重得像是在上坟，在这种情形下，秦婉婉吃了两碗饭，还把几道菜吃得一干二净。 陆扬只是象征性动了几下筷子，乍一得知秦婉婉怀孕的消息，他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吃饱了，秦婉婉把筷子一撂，等陆扬买了单指着对面的星巴克：“我们进去坐坐吧。” 吃饱喝足，是时候谈谈正事了。 非公休日星巴克人少，秦婉婉找了个相对僻静周围没有人的座位。 “一杯美式……”秦婉婉习惯性跟服务员点单，然后注意到陆扬看了自己一眼，脑海里灵光一闪，默默在后面加了句：“还有一杯热牛奶。” 秦婉婉在卡座上坐下，和陆扬面对面，她认真瞧着陆扬的脸，却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她手放在桌子下绞着手指，鼓起勇气道：“陆哥，我们谈谈吧。” 陆扬轻轻点头。 秦婉婉把病历、检验报告单摆在桌子上，“你打算怎么办？又或者，你怎么想的？” 秦婉婉想听听陆扬的想法，再跟他说自己的想法。 陆扬把病历和报告单叠起来放好，看着秦婉婉的眼神无比认真，他低沉的声音钻进秦婉婉的耳中，“我们结婚吧。” “啊？”秦婉婉表情呆滞住。 “我的想法是，我们结婚，把孩子生下来。”陆扬重复道。 秦婉婉震惊之下结结巴巴道：“结结……结婚？我们？”她的声音拔高了三度，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以为陆扬会说把孩子流掉，或者再思考几天， 可是转念一想，单刀直入直突主题才是陆扬的性格，今天的事他从来不会拖到明天，想说的话从来不会绕几个弯子。 “嗯，结婚，你我都是单身，我想和你结婚，把孩子生下来。” “婉婉，”陆扬抬眸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而温柔道，“就算这个孩子的到来不在计划之中，但我从还是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结婚，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见秦婉婉没有回应，陆扬别过眼神：“如果你不想要他，我尊重你的意愿，而且以后这件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他的眼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秦婉婉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压惊，刚刚震惊之下，她甚至没留意到陆扬后面讲了什么。 其实说真的，她也不愿意流掉孩子。 一个还没成型的孩子，可也是一条生命啊。 可结婚是关乎自己一辈子的大事，秦婉婉眼神躲闪：“你让我想想。” 陆扬低头搅动咖啡，没有打扰她。 秦婉婉把视线投向窗外，她这个位置靠窗，可以看到外面一位女士推着婴儿车走过去，婴儿车里的孩子真漂亮，粉粉嫩嫩，白色的小被子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就像个小团子。 秦婉婉下意识把手放在小腹上，逗留了几秒钟，这里面，有一个未来会像那个小女孩那么可爱的小生命在成长。 这么一想，她就更舍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看着陆扬，“我想把她生下来。” * 到下午的时候，秦婉婉开始犯困，两个人刚刚已经达成一致，陆扬打车把秦婉婉一直送到学校。 出租车上，秦婉婉头一点一点的，最终靠在陆扬的肩上睡着了。 前面有个大转弯，陆扬犹豫了会，把手搭在秦婉婉肩上，虚虚揽着她。 他低头看着秦婉婉的侧颜，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人民医院离学校不远，不堵车的情况下十几分钟就到了。 陆扬凑近秦婉婉耳边，低低叫了声：“婉婉。” 秦婉婉皱着眉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陆扬的肩上，姿势有点亲密，她脸一红，坐直身子。 “那个，我到了，再见。” “嗯。” 陆扬坐在车上，目送她的身影一直到看不见为止。他低头给主任发信息请假。 “主任，这几天我想补休年假。” 那边主任回消息很快：“有什么事？” 陆扬：“人生大事。” “什么人生大事，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陆扬：“我要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虽然没女朋友，可是很快就会有老婆孩子了。 第7章 小兔崽子 秦婉婉的宿舍离后门小吃街不远，她绕路去后门给于洋打包一杯热奶茶回去。 于洋喝着奶茶问她：“你怎么不喝？” 奶茶这种东西是许多女孩子的心头好，大冷天来一杯热奶茶，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秦婉婉摇头：“不喝。” “哦，”于洋点头，“你减肥啊？” 秦婉婉含糊地应声：“唔，算是吧。” 手机震动，她掏出来一看，是陆扬的消息：“好好休息。” 陆扬：“这件事可以告诉爸妈吗？” 秦婉婉手指轻点，回他：“嗯。” 消息发出去了她才发觉陆扬上一句话有些怪异：他爸妈就他爸妈，为什么把那个字省略了？是手误吗？ 秦婉婉嘴角微微扬起，看得于洋一阵惊奇：“婉婉，你刚刚笑得春心荡漾的，是不是在跟帅帅的小哥哥聊天？” 秦婉婉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笑眯眯的：“对啊，” 于洋指着她一脸痛心，“我就知道，你瞒着我脱单了！” 话虽这么说，于洋却是不信的，她基本二十四小时和秦婉婉待在一起，没见过她和哪个异性走得特别近，大学四年单身四年。 秦婉婉知道她不信，不过没有多说，因为迟早会知道的。 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现在是月初，一般这个时候就是秦慎之给秦婉婉打生活费的时候。 秦婉婉家里有十几套房没错，以后就算她什么都不干，把房子租出去坐等收租也饿不死。 但方丽君为了锻炼她的理财能力，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都是定数的，比普通大学生多，只是艺术这行本身就是一个烧钱的行业，那点钱刚好够用，再多就没有了，甚至如果当月理财不当，到了月底还会十分拮据。 去医院走一趟，她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她走到阳台外给方丽君打电话，问生活费是其次，主要还是跟秦慎之方丽君说一声她要和陆扬结婚的事。 既然要结婚，这件事肯定要通知父母。 电话很快被接通，方丽君大概是在做饭，背景音是噼里啪啦炒菜的油爆声。 秦婉婉清清嗓子：“妈，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忙着呢。” “妈，你先到客厅沙发上坐好，这件事会出乎你的意外，你别太激动了，对心脏不好。”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方丽君嘟囔了句，关掉煤气灶，依言坐在沙发上，“好了你说吧。” 秦婉婉摸着肚子：“妈，你要做外婆了。” 方丽君闻言愣住了，第一反应当然是不信的：“秦婉婉，今天不是愚人节，是不是没钱了想要生活费？” 秦婉婉：“妈，我是说真的，我怀孕了，你要当外婆了。” 电话两头陷入了沉默，秦婉婉挠挠后颈有些不自在：“你前两个月不是还说要我赶紧找个男朋友吗？” 方丽君依旧没有出声。 过了大概十几秒，秦婉婉听到方丽君尖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钻进耳膜：“老秦！” “秦婉婉他爸，你赶紧出来！” 秦婉婉把手机挪开，远离耳朵。 电话里一阵嘈杂，方丽君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着手机：“你闺女她，怀孕了！” 秦婉婉觉得毫无预兆就给她爸妈扔这么大颗雷是有点过分了，她有些心虚：“咳咳，爸，妈，你们先听我说完。” 秦慎之比方丽君要冷静一点：“你说。” “不是，你现在想说什么？孩子都被你们弄出来了还想说什么？” 秦婉婉：“我想过了，要把孩子生下来。” 又是一阵窒息一般的沉默，随即电话被挂断。 秦婉婉在阳台上等着，没过几分钟她爸给她打进来一通电话：“……那个男的是谁？你男朋友？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秦婉婉回答得毫不犹豫：“他叫陆扬。” “哦，陆扬？” 秦婉婉：“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陆扬。” 秦慎之：陆扬？那个小兔崽子！！！去TM的大家长的冷静。 “你现在跟那个兔崽子在一起对不对，怪不得我看到他朋友圈定位在海城，明天周末，你跟那个兔崽子滚回来见我！！！” 电话再次被挂断，这次他没有再打过来，听那语气，秦慎之生气了。 别看秦慎之平时笑眯眯的，这种人生气的时候连方丽君都要怵他三分。 不过――秦婉婉摸摸肚子，她有免死金牌，不怕，要怕的人是陆扬。 至于她爹提到的朋友圈？秦婉婉点进陆扬的朋友圈，看到他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十分钟前发的，下面是在海城某家酒店的定位。 这条朋友圈只有一张夜景图，仔细看还能看到她学校的一角入了镜头。 陆扬的尿性是非五星级酒店不住，秦婉婉大概能猜到他住在哪家酒店了。 秦婉婉愉快地给他发了条消息：“我把我们的事跟我爸说了，我爸说要我们明天回去见他，他说他很生气，要打断你的腿，你看着办吧。” 陆扬回复了一个嗯字。 “那就这样，你明天中午来接我。” 秦婉婉不知道，刚刚同样的事也在陆家上演，只不过不是陆扬打过去，而是他爸打过来。 陆扬刚一接通，就听到陆正远略带严肃的声音：“你主任给我道喜说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还不知道你？结婚？女朋友都没有一个结什么婚。” “你到底去海城干嘛了？” 这才是陆正远打电话过来的目的，儿子无缘无故突然决定逗留在海城，还请了好几天假，可别是碰到什么事了。 陆扬想起今天的事，低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他站在窗前眺望大学城的方向：“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我要结婚了。” 那边陆正远沉默了一会，陆扬听见他小声跟沈星禾说，“老婆，你儿子亲口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紧接着就是沈星禾压抑着惊喜和兴奋的声音：“真的？！快快快，你问问陆扬那姑娘是谁？叫什么？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陆扬：“她是婉婉。” “我明天去见秦叔叔，爸，你有经验，你跟我说说要准备些什么礼物比较好。” 陆正远重复了一遍：“你说，你要娶婉婉？我们认识的那个婉婉？” 陆扬点头：“嗯。” “你还问我准备什么？你准备一条鞭子去你秦叔叔家负荆请罪吧！” “你们两个毫无预兆就要结婚，肯定是你欺负了婉婉，陆扬你个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要我怎么面对你秦叔叔？” 陆扬：…… 电话被挂断，其实被骂在预料之中，秦婉婉这个干女儿，比亲儿子受宠多了。 不过好像刚刚没来得及跟他们说婉婉怀孕的事，算了，迟早会知道的。 其实白天他看到那张检查单时，所有的淡定都是假的，心脏跳到嗓子眼，心率可能有一百二，跟跑了好几公里一样。 而另一边，秦婉婉经历了非常刺激的一天，原本以为会睡不着的，结果一沾枕头没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晚上她做了个梦，梦见她一下子生了十几个孩子，白乎乎肉嘟嘟的，在她身边爬走，叫她“妈妈”，然后秦婉婉被吓醒了。 秦婉婉醒来发现时候不早了，陆扬给她发了条信息：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秦婉婉疑惑了一瞬：美院不是开放式的校园，他怎么进来的？ 这条消息是半个小时之前发的，也就是说他在下面等了半个小时。 秦婉婉眼皮跳了跳：美院女多男少，陆扬那张一点都不低调的脸恐怕会被一群女孩子疯狂搭讪吧？ 她从阳台上探头往下看，果不其然看到楼下聚集十来个女孩子，学艺术的没几个是害羞内敛的，秦婉婉刚巧看到陆扬拒绝了一个女孩子加微信的请求。 秦婉婉站在楼上看热闹，陆扬似有所感抬头望过去，吓得她一下子缩回去。 陆扬淡淡瞥了眼身旁搭讪的女孩子，“抱歉，我孩子都有了。” * 陆扬从海城朋友那里借了一辆车，从海城开车回锦城一般也就一个多小时。 不过今天他开车好像有点佛系了，完全压着高速公路的最低时速开，到秦婉婉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把车停在小区楼下车位里，打开后备箱，里面的东西塞满后备箱。 秦婉婉看到的时候惊了下，她粗略扫了一眼，里面大多数名贵的补品，烟酒，还有护肤品，还有一些珠宝，都是她爸妈喜欢的。 “这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扬实话实说：“昨晚和今天早上。” 至于他爸说的准备一条鞭子？陆扬又不傻怎么会照做？ “是吗？”秦婉婉眼珠转了转，突然凑近陆扬，发现他的表情有些紧绷：“你在紧张？” “没有。” 秦婉婉不信他的话，新奇地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居然会紧张！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我爸妈。” 陆扬轻抿了下唇，拎好东西，“走吧。” 秦婉婉跟在他身后，嘴角抑制不住笑意。 第8章 见家长 到家的时候秦婉婉看见她爸妈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放的是一部动画片《小猪佩奇》 秦慎之好像很喜欢这部动画片，看得入迷连眼神都不给秦婉婉一个。 秦婉婉：……呵，要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好歹也换个台吧？ 倒是方丽君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与消化，最终愉快地接受了这件事。 女婿是老朋友的儿子，小小年纪就是大医院的一声，长得特别好看，性子温和有耐心，踏实肯干，虽然不爱说话，但不爱说话才好，这样小两口不会三天两头吵架，他爸妈呢又喜欢婉婉，家里条件也好，嫁过去不用担心合不来。 如此一合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比陆扬更好的女婿。 方丽君站起来接过陆扬手里的东西，笑得很开心，“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相比之下，平日里应该非常和善的秦慎之板着一张大家长的脸，“哼，不带点东西他好意思吗？” “对，爸说得没错！”秦婉婉点点头，递给陆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摸了个苹果。 陆扬很自然从她手里拿过苹果给她削皮，秦慎之不懂声色瞄了眼。 刚啃了两口，秦婉婉就看到她妈瞪了她一眼。 她顿了顿，“干嘛？”她连吃个苹果都不行？ “就知道吃，外面天气这么冷，还不给陆扬倒杯热茶暖暖身体？” 秦婉婉：“……他自己没手啊。” 方丽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秦婉婉……” 陆扬笑了笑，“方姨，我自己来就好。” 秦婉婉无辜地看着她妈，脸上的表情在说：看吧，他都可以自己动手！ 方丽君：……都说一孕傻三年，她闺女平时那么精明，现在这么傻，一定是怀孕的原因。 还在肚子里的宝宝：……不，这不是我的锅！ 方丽君朝陆扬笑了笑，语气颇为嫌弃：“你看这孩子，被我们惯得太任性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陆扬握住秦婉婉的另一只手，“婉婉什么样都是很可爱的，而且在我眼里她又聪明又善良。” 秦婉婉抖了一下，然后把手抽出来，偷偷在沙发上擦一下，嗯，不是她嫌弃，是陆扬的手心出汗了。 看不出来，陆扬看起来这么镇定自若，实际上都紧张到手心出汗了。 电视机的声音有点大，秦婉婉听到小猪佩奇独特的声音，好奇地瞄了一眼。 秦慎之瞥一眼陆扬，问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陆扬刚开口，就被秦婉婉不着痕迹掐了一把，她扬着笑容，眼珠子转啊转：“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原本想着关系稳定了再跟你们说。” 秦慎之哼一声，“是啊，等你们关系稳定了，孩子都打酱油了。” “那是意外……”秦婉婉小声嘟囔，没敢让她爸听见。 一个苹果吃完了，秦婉婉摸摸肚子，“妈，我饿了。” “就知道死吃！行了，秦婉婉你跟我出去买菜，”方丽君拿食指戳戳她额头，站起来，转头收起嫌弃的表情，和善道，“陆扬你在这里陪你伯父聊聊天啊。” “冰箱里不是……”秦婉婉话还没说完，就遭到方丽君扫了一记眼刀，她叹口气，“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她摸摸肚子，感觉陆扬一来，她的家庭地位直线下降。 秦婉婉和方丽君出门了，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秦慎之关掉电视，板着脸：“说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秦婉婉说得他们两情相悦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陆扬把那天的事掐头去尾略带修饰说了一遍，“我知道瞒不过您的，其实这件事全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用一辈子对婉婉好的。”陆扬直视秦慎之的双眼，满眼的郑重。 “你们啊！”秦慎之无奈地感叹一声，摆手道：“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陆扬，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为人我信得过，你跟我说真话，你喜欢婉婉吗？异性之间的喜欢。” 陆扬愣了下，抿了下唇，然后点头。 他的姑娘啊，他当然喜欢。 那边秦婉婉跟方丽君在超市里逛了圈，买了把葱，几块姜。 “妈我想吃辣的。”秦婉婉指着前面红彤彤的辣椒咽着口水。 “还吃？”方丽君拍了下她的头。 “妈~”秦婉婉觉得有些委屈，以前她妈不是这样的，她说想吃什么都给她做的。 方丽君没管她，继续碎碎念，“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也不注意一下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你这么能吃，还懒得要命，万一陆扬被你吓跑了怎么办？全锦城哪还有比陆扬更好的人选？” 秦婉婉：…… 不过最后方丽君还是买了一点点辣椒。 买菜的时间不长，回到家的时候秦婉婉发现家里的气氛已经变了个样，秦慎之和陆扬已经开始下起了象棋，看起来挺和谐的。 做饭时秦婉婉进去说要帮忙打下手被赶了出去。 秦婉婉：“……”说我懒的是你，不让我干活的也是你。 陆扬一局结束了，给秦婉婉塞了个刚削好的苹果，摸摸她的头，“你坐在这里吃苹果就好了，我进去帮忙。” 陆扬进去倒是没被赶出来。 秦婉婉支着耳朵想听听他们在里面说什么，奈何距离有点远，听不到。 秦慎之摇摇头，“你啊你，跟小孩子似的，怎么就不懂事呢？” 秦婉婉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爹在说什么。难道继她妈开始嫌弃她之后她爹也要嫌弃她了？ 不知道陆扬跟方丽君聊了什么，到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叫陆扬多吃点，那眼神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秦婉婉低头扒一口白米饭：唉，失宠了。 女婿上门总少不了和岳父喝两杯，秦慎之的藏酒都是茅台二锅头之类的白酒，起初尝起来辛辣，后劲也大。 一席过了，陆扬脸颊微红。 这一次见家长，总体来说还是非常圆满的。 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陆扬也要走了。 方丽君不放心地叮嘱他：“小扬你喝酒了就不要开车了。” “嗯，我找了代驾。” 方丽君放心的点点头，然后瞥了眼秦婉婉：“还不赶紧去送送陆扬。” 秦婉婉梗着脖子拒绝，“不去。”去什么去，又不是不认识路！ “嗯？”方丽君眯了下眼，眼神犀利如刀。 秦婉婉立刻怂了，“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她把陆扬送到楼下，表情不情不愿的，“走好啊。” 陆扬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了眼秦婉婉，秦婉婉裹着围巾和大衣站在寒风中，身后是温暖的万家灯火，他蓦然止住脚步，转过身走回秦婉婉身边：“婉婉……” 他突然伸手把秦婉婉搂进怀里，把下巴靠在她肩上。 “干嘛呀你！”秦婉婉不自在推推他，没推开，脸颊有些烫。 陆扬在她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他抱了一下子，很快就松开，秦婉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只当他在发酒疯。 她目送陆扬上了车，才转身回去。 车上，陆扬揉揉额角，扬起一个带着幸福的微笑。 如果说陆扬在秦家享受的是丈母娘春风般温暖的待遇，那回到家面对的就是后爸后妈一般的男女混合双打。 陆正远和沈星禾端坐在沙发上，阴着一张脸，表情严肃地叫住准备回房的陆扬：“站住！” 陆扬听话地站着。 沈星禾指着他的鼻子：“你还有脸回来？你给我说说你和婉婉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是不是你欺负了人家？！” 陆扬心虚地嗯了声。 “陆正远！你看他还有脸承认！老实说出来，你都干了什么！” 陆扬站得很直，虽然理不直气也不壮：“婉婉怀孕了。” “你……”陆正远一听也坐不住了，这臭小子搞大了老朋友女儿的肚子，怒上心头，顺手抄起一本杂志对着陆扬的脑袋一顿揍。 “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跪下！”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混账事，太让我失望了！” “你秦叔叔怎么没打断你的腿？” “你说婉婉也是跟着你一起长大的，就跟你妹妹似的，你怎么下得去手！有没有良心！” 陆扬跪在地上，是他有错在先，所以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沈星禾把这一幕录了视频发到朋友圈：兔崽子犯了错，已经在打了。 方丽君秒赞。 沈星禾这才假惺惺地权几声：“好了正远，别把儿子打怪了。” “其实婉婉给我当儿媳我还是很高兴的。” “……”陆正远丢了杂志，抚额叉腰，算了，打不下去了。 他走到外面阳台，翻出手机给秦慎之打电话。 “陆扬这小子做的事太混账了，你放心，我已经抽了他一顿。” “他做出这么件事，慎之，我觉得对不住你啊，教出这么个儿子！” “领证？”陆正远看着那边支起耳朵的母子，“我看明天就是个好日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 陆正远挂了电话，又板着脸回来，“起来，今晚好好休息，我跟你秦伯父商量好了，你明天就给我去跟婉婉领证，我陆家的男人，做错了事一定要承担起责任。” 这一晚，好几个人睡不着觉。 沈星禾拉着陆正远叽叽喳喳说着秦婉婉的好，秦慎之在伤心女儿很快要嫁人了，翻来覆去的，最后被方丽君拍了一巴掌，“好好睡觉别动来动去的！” 而某个人，从房间的保险柜里翻出来一样东西，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第二天秦婉婉被叫醒说要去领证的时候还有点懵，出了房门就看到端坐在客厅的陆扬，瞬间就清醒了。 陆扬今天还是穿了一身正装，像是要出席什么重要的晚会，特意弄了发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精神焕发的，看不出来是兴奋到凌晨才睡的人。 见到秦婉婉，他的嘴角微微弯着，眼里有光。这两天他笑的次数比以往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秦婉婉被他的笑容晃了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印着龙猫的睡裙，然后目不斜视地有过客厅，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吃了早餐，秦婉婉回去换衣服，她穿了件暖和的羽绒服，被方丽君眼刀子戳回去，方丽君亲自给她选了条浅蓝色的冬裙，搭着矮跟小皮鞋，外面裹了件保暖大衣，还化了淡妆。 出去的时候秦婉婉注意到陆扬浅蓝色的领带，突然一句话冒出来：有一种情侣装叫做你的领带是我裙子的颜色。 秦婉婉：“……”她妈的套路太深。 第9章 戒指 秦婉婉答应陆扬那刻已经做好了结婚的准备，就算心里觉得领证太快了也没有什么抗拒。 反正她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也不讨厌陆扬，因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还能少了许多磨合。总之对这段婚姻，秦婉婉并不讨厌。 车在民政局外面停下，今天似乎真的是个好日子，排队领证的人很多。 锦城这边的民政局周末也不休息，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结婚登记处的牌子十分耀眼，事到临头秦婉婉却生出一点退缩之意：“好多人啊，要排好久的队，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 后面三个字淹没在陆扬的眼神中。 他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看着秦婉婉，眼神幽深：“你难道要反悔？” 秦婉婉把他这个眼神自动理解为可能会被放鸽子的不爽。 她摆摆手干笑道：“哈哈哈，怎么会呢，我们下去吧。” 她只是对于要和陆扬领证这件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等。”陆扬突然抓住她的手，秦婉婉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陆扬喉结滚动了下，深邃的眸子直视秦婉婉的双眼，里面如同盛满星辰大海，倒映着秦婉婉的身影。 秦婉婉的眼神向下，看到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你……” 陆扬打开盒子，果不其然，里面两个戒指，男戒简约大方，女戒精致奢华，但不难看出这两个戒指是一对。 女戒被陆扬取出来捏在手里，铂金戒面上镶有一颗精巧的粉色钻石，在周围许多颗小钻石的映衬下如同众星拱月，像一枝玫瑰，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以秦婉婉学艺术的苛刻眼光，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好美，这对戒指大概是设计者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吧？只是看起来怎么这么熟悉？在珠宝杂志上见过的吗？ 秦婉婉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就不再多想，她抬眼望着陆扬，表情难掩惊讶。 陆扬看着她好一会，又望着不远处的民政局，略带忐忑地问她：“你愿意吗？” 秦婉婉真想给他一个白眼：你这话是不是问得晚了？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啊。 她抬起自己的手递给陆扬，撇开眼睛道：“还不快点？待会人更多了。” 她微红的耳尖隐藏在发丝里，如果伸手去摸就会发现比体温高了几度。 陆扬低低嗯了声，给她、给自己戴上了戒指，眉眼舒展，有股人逢喜事的风流。 戒指和秦婉婉的无名指十分契合，仿佛为她量身打造的一般。 秦婉婉抬起手欣赏了下，觉得不愧是她的手，把戒指戴得这么好看！比她以前戴的其他珠宝好看多了。 陆扬似乎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扬着嘴角，“很漂亮。” 陆扬轻轻笑出声，然后被秦婉婉横了一眼，“笑什么笑！下车，还要不要领证了！” 民政局外面排队的人虽然多，但工作人员的速度也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轮到秦婉婉他们。 秦婉婉跟陆扬在前台填资料，中间隔了至少二十厘米的距离，全程基本零交流。 这个距离对秦婉婉来说很正常，但再一看周围手拉手甚至都快抱在一起的浓情蜜意的新婚夫妻，你侬我侬说着悄悄话，瞬间觉得他俩这距离和这冷淡的气氛，说是去隔壁办离婚手续可能还应景一些。 拍照的时候，工作人员要他们靠近一点，秦婉婉扭扭捏捏慢慢挪，结果被陆扬一把搂进怀里，他拦着她的肩，很是亲密。 秦婉婉惊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被工作人员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对，就是这样，新娘往我这边看，笑一笑。” 秦婉婉一扯嘴角，微微弯起来。 相机闪光灯一闪，很快，两本结婚证书新鲜出炉出炉，秦婉婉拿着新奇地看了几遍。 陆扬的万年不更新的朋友圈刚刚更新了条动态。 没有一个文字，配图是两本结婚证，和两只戴戒指并排靠在一起的手，定位是锦城民政局。 图片是秦婉婉拍的，陆扬叫她发给他一份的时候，她没想过陆扬是拿来发朋友圈的。 叶书铭：今天是愚人节？ 原知野：刚上完夜班就看到有人脱单，呵。 其他的都是祝福。 忘了说，陆媛的蜜月旅行半个月前才开始，如今人在欧洲，事出突然，两边也有时差，陆扬跟秦婉婉的事忘了告诉她了，她要知道这件事估计也得几个小时后了。 秦婉婉拿着那本属于她的结婚证，看着上面那张合照，突然间就生出一种不真实感，她结婚了？跟陆扬？ 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很疼，所以这是真的，不是梦，她真的跟陆扬结婚了。 陆扬妥帖地收好结婚证，叫她愣在那，于是主动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家。” “哦。”秦婉婉点点头。 陆扬的嘴角从领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就一直弯着，他牵着秦婉婉的手走出民政局，那一刻阳光明媚，照进他的眼里，有波光粼粼，带着笑意，温柔极了。 秦婉婉愣了下，陆扬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他回身拉着秦婉婉的手：“走吧。” 秦婉婉被陆扬牵着手，他温热的掌心在冬日里像个舒服的暖手宝，她心跳有些快，耳朵红红的，不过被发丝藏着看不出来。 回家的路上秦婉婉刷到陆扬这条朋友圈，她偷偷看了陆扬一眼。 她拍照片也是为了发朋友圈，毕竟女性这种生物嘛，发生点什么不一样的事就喜欢发条朋友圈，结婚这种事自然也不例外。 * 趁他们去领证的时候，陆家和秦家四位家长聚在一起商量婚期。 秦婉婉如今怀孕两个月，三个月显怀，要在一个月之内筹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显然有些赶了。 但再赶，陆家也不愿意委屈了秦婉婉。 只是考虑到秦婉婉还在念书，前三个月又是最辛苦的时候，后面大肚子穿婚纱不好看，两家人只能将婚礼一挪再挪，最后定在明年七夕那天。 那时候秦婉婉已经生了，出了月子身材也恢复得差不多，还有足够的时间去筹备一场精心而盛大的婚礼，非常完美。 在此之前，可以先把婚纱照拍了。 至于两个新郎新娘的意见？这两个人连人命都弄出来了，被直接剥夺发言权！ 秦婉婉一直到被陆扬送回家，脸都是粉粉嫩嫩的，陆扬深深看了她一眼，心痒痒的。 “晚上我来接你？”他低声问。 晚上两家人要聚在一起吃个饭，庆贺两家小辈的结合。 秦婉婉下意识摇头：“不……不用了，我爸开车带我去。” 陆扬低低嗯了声，心道：晚上见。 晚上锦城最大的饭店，陆家包了间最豪华的包厢，秦婉婉和爸妈一起过去的时候，陆家人已经整整齐齐坐在那，哦，除了陆媛。 可怜的陆媛因为时差和距离的原因，竟然是从朋友圈知道的亲哥陆扬结婚的消息。 沈星禾笑眯眯地和陆正远迎上来，她上前挽着秦婉婉的手，“婉婉来了啊。” 秦婉婉不好意思地叫人：“干妈，陆叔叔。” 沈星禾笑得眼角鱼尾纹都要出来了，拍着秦婉婉的手：“还叫什么干妈？该改口了。” 秦婉婉想起那本新鲜出炉的红艳艳的结婚证，脸微微发烫：“爸，妈。” 沈星禾满意地应声，陆正远微微点头，陆扬低头勾起嘴角，轻笑出声。 在这个高兴的日子，两家的男人兴头上来，难免多喝了几杯。陆扬的酒量不算好，陆媛婚礼那天他能喝翻一桌人全靠脑子，如今他喝了几杯，酒意上头，就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偏头看旁边的秦婉婉。 秦婉婉撇了他一眼，这一次她是清醒的，可以看到喝醉得陆扬的模样，他双颊浮着醉红，平常冷淡的眼神此刻迷茫而乖巧。 他看着秦婉婉，忽而扯出一抹笑容，像雪莲盛开那刻充满极致的诱惑，秦婉婉心脏跳了跳，有点慌乱地回避他的视线。 席散了，陆家司机把秦家人送回家，秦慎之倒在沙发上，方丽君给他煮醒酒汤。 秦慎之安静地靠在沙发上，偏头看了秦婉婉一眼，突然叹了口气，“闺女。” “嗯？”秦婉婉愣了下，一般来说秦慎之都是直接叫她名字。 “一晃眼二十二年过去，你都嫁人了啊，”秦慎之坐直身子，抬手摸摸秦婉婉的头，“好像昨天你还是个骑在我肩膀上的小不点呢。” “从你出生开始，我就担心你以后的另一半对你会不会像老爸对你一样好，万一以后受欺负了怎么办？” “我虽然看陆扬那个小兔崽子不顺眼，这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岳父看女婿顺眼，但把你交给他我也就放心了。” “爸……”秦婉婉吸吸鼻子，眼眶有点酸胀。 秦慎之笑了笑：“但如果陆扬欺负你，对你不好，你跟爸爸说，爸爸打不过他，但在你外公外婆那里，你还有一群表兄弟表侄子。” 作者有话要说：　　路过的小天使喜欢的话能不能收藏下？～(￣▽￣～)~ 我觉得这本书的节奏挺快的，男女主十章之内就洞房怀孕扯证见家长一套搞定。 第10章 橘子 秦婉婉的妈是老来女，她出生的时候哥哥姐姐最小的也有16岁了，这也就导致了秦婉婉在外婆家的辈分高，最大那个侄子和秦婉婉差不多年纪。 不过方家在外省，来回不方便，所以这次一家人的宴席就没有出席，方丽君想等到秦婉婉结婚的时候再把人请过来。 领证之后，秦婉婉还是住在家里，这两天陆扬好像很忙，都没见过他的身影。 秦婉婉在家住了几天，反正大四快实习了，一周也没有多少课。 回学校的时候还是陆扬开车，秦婉婉看到后备箱多出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才知道，陆扬也要在海城暂住一段时间。 秦婉婉现在是最关键的前三个月，到学校那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而且在学校宿舍上上下下的多危险？但不能因为危险就让秦婉婉放弃课业。两家人一商量，干脆让秦婉婉从宿舍搬出去，找个人照顾她。 至于照顾秦婉婉的人―― 两边父母都忙得脱不开身，正好陆扬所在的科室有个到海城那边医院学习三个月的名额，在陆家稍微运作之下，这个名额就落到陆扬头上。 那个医院离秦婉婉的学校不远，而且陆扬是医生，成熟稳重，把秦婉婉交给他照顾他们也放心。 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至于真相，嗯，就是让两个孩子在婚礼前有个独立空间培养培养感情，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虽然不能做什么，但还能有比这更能培养感情的方法吗？ 甚至在秦婉婉他们还没领证回来时，沈星禾已经一个电话过去叫那边的人去把陆扬在美院附近的那套房子打扫干净。 什么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唯有秦婉婉被蒙在鼓里，临出发前才被方丽君告知。她懵了半晌，直到车子启动，才看着陆扬不确定道：“我，我搬出去跟你一起住？” 陆扬看到她一脸呆萌的表情，竟觉得十分可爱，他点点头，“你一个人住我们怎能放心？” 陆扬像是看穿秦婉婉在想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要早点习惯。” 秦婉婉摸摸右手的戒指：不，这习惯不了。 你呢？秦婉婉鬼使神差想问出声，但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因为陆扬在最后轻声补充了句： “我也不放心啊。” 秦婉婉有些慌乱地转开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色。 回到海城的时候正是下午，可能是怀孕的原因，秦婉婉最近总觉得睡不够，闭着眼在副驾驶座上小睡了会。 等到陆扬把她叫醒时，秦婉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处很陌生的地下停车场，不像在学校。 “这是哪里？”她打了个困倦的呵欠，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缠绵。 陆扬轻声解释，“美院附近的锦绣小区，我们往后几个月要住的地方。” 锦绣小区建在美院旁边，从这里走去上课比从宿舍出发还要近一点。 陆家财大气粗，当初陆扬在隔壁的医科大读书，陆家就直接买下这里的顶层公寓供陆扬使用，几年过去，要不然秦婉婉，陆家都想不起来在这还有一套房子。 房子空了好多年，但好在家具都是现成的，也不用重新装修，打扫干净后正适合秦婉婉这样的孕妇入住。 陆扬把东西放好，帮秦婉婉在门锁上录入她的指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他浅笑着问秦婉婉：“晚餐想吃什么？” 秦婉婉困得又打了个呵欠，“随便吧，我现在只想睡觉。” 陆扬在这里的房子虽大，但房间不多，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客卧，还有一间就是书房。 陆扬头疼地发现沈星禾叫来的打扫工人估计是太勤快，把客卧里的床都搬走了，堆了很多杂物在里面，假装那是一间杂物间。 本来打算今晚睡客房的陆扬摇了摇头。 除了动了客房，其它房间到没怎么动，就连装修风格都是以前那种简约现代风，但和记忆力一对比却又发现了许多细微的不同，窗帘从性冷淡风换成田园小清新，阳台多了几盆绿意盎然的盆栽。 陆扬推开衣帽间，里面男装女装各占据半壁江山，女孩子的裙子和他的衣服挂在一起，莫名和谐。 他眼里带着一抹笑意，轻轻合上衣帽间的门。 沈星禾是亲妈无疑，知道给儿子儿媳创造机会。 陆扬不会做饭，所以沈星禾还是找了个做家务的阿姨，能在陆扬工作忙的时候能照顾秦婉婉。 阿姨做得一手正宗的锦城菜，秦婉婉被香味勾醒，出去正好看到陆扬端着两碗饭出来。 他朝秦婉婉笑笑：“你醒了？刚想去叫你。” 他这个笑容很犯规，眉头舒展，眼睛笑得微眯，配上那张俊逸的脸。 秦婉婉觉得他，笑得有点风骚，跟以往那个冷面陆扬仿佛是两个人。而这个风骚的笑容，扰得秦婉婉心跳乱了两拍。 嗯，搞艺术的，大多数都是颜狗。 秦婉婉摸摸肚子，心想她和陆扬长得都不差，那这个孩子应该更好看吧？ 陆扬给秦婉婉乘了碗汤，汤撇去了最上层的油，摸了摸温度正好，不烫不凉，正适合入口。 秦婉婉是个挑食的，而陆扬与她相反，什么都不挑。 阿姨做的菜正合她的口味。 吃饱了，秦婉婉想装模作样帮忙收拾餐桌，被陆扬到一边，塞个橘子给她：“你别添乱，乖乖坐着。” 谁添乱了啊，她也是会洗碗的，只不过非常讨厌洗碗。 橘子很酸，是沈星禾吩咐人按照孕妇的口味买的，秦婉婉粗粗吃下第一瓣，酸得五官拧在一起，她咂咂嘴，不知不觉吃完了一个。 她剥开第二个橘子，看见陆扬从厨房出来，她想了想，朝陆扬招手：“你过来。” “干嘛？” 秦婉婉朝他笑笑：“张嘴。” 趁陆扬乖乖张嘴那刻，秦婉婉把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然后看着陆扬被酸的直皱眉，她发出那种奸计得逞的笑声。 陆扬缓过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橘子很酸，心却甜滋滋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短小/捂脸。 告诉我这章甜不甜？不甜我就……我就再努力努力。 第11章 同床 一天很快过去，秦婉婉白天睡得多，这会却精神了。 陆扬去洗澡了，她坐在床上看电视，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有些——紧张。 这是她二十几年来第一次和异性独处一室，两个月前那晚当然不算，她都没有什么记忆。 水声停了，陆扬穿着格子睡衣从一片旖旎的水汽中迈步走出，“快洗澡睡觉吧，你明早还有课。”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在床的另一边，两米的大床，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秦婉婉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她身体一僵，更紧张了。 “我我我，我这就去。”她急急忙忙走了两步，就听到陆扬在身后说：“慢点，都是怀孕的人了别马马虎虎的。” 衣帽间里准备有她的睡衣，日常衣服，就连内衣内裤都准备好了，而且还刚好是她的尺码。 秦婉婉：……不用想，肯定是她妈给的尺码。 秦婉婉拿了条睡裙，内裤，顿了顿，把内衣也拿出来。虽然穿内衣睡觉很不舒服，但身边还有一个大男人。 即使陆扬是她丈夫，但他们的感情还没到跟他同睡一张床还不穿内衣的地步。 浴室里铺了防滑垫，所有的洗涑用品都是一对的，布置得像新婚夫妻的新房。秦婉婉没洗头发，所以没花多长时间，她出来时看见陆扬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英文书。 他的头发还有点湿，刚刚擦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床头柜上，他看书看得入迷，连秦婉婉出来了都不知道。 秦婉婉对他手里的书不感兴趣，她坐在梳妆台前，把扎成丸子头的头发解开，梳好，梳妆台上摆满护肤品，几瓶男士香水被挤到角落。 她粗略地看一眼，都是她用习惯的几个牌子。 秦婉婉抹完身体乳，撕开一张面膜，对着镜子旁若无人地敷起面膜。 陆扬早就把书合上，看着秦婉婉一系列的护肤步骤一脸疑惑，“你们女孩子每天都花十几分钟敷面膜不觉得麻烦吗？” 秦婉婉：“你怎么知道女孩子每天都要敷面膜？” 陆扬愣了下：“陆媛在家的时候不是每天都敷？” “哦，”秦婉婉点点头，“敷面膜保养啊，那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的脸蛋漂漂亮亮？到了三十岁还能跟十八岁那么水嫩。” 陆扬若有所思：“从人体的生长发育以及新陈代谢状况来分析，三十岁的皮肤状态不可能和十八岁那时一样。” 秦婉婉扫了他一眼，背过身去不理他，继续敷面膜。 他单身二十六年不是没有道理的。 等秦婉婉敷完面膜再去洗把脸出来，发现陆扬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闭着眼侧身睡过去，呼吸浅慢而又规律。 秦婉婉悄悄吐出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爬上床，关了灯，直挺挺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她这边的被窝是冷的，一丝丝暖气从陆扬那边散过来。 陆扬就躺在她身边，那种感觉很奇怪，秦婉婉本来以为她会紧张到失眠，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上下眼皮一磕就睡过去了。 旁边的人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悄悄睁开眼，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眼神清明，哪里想刚睡醒的样子？ 他眼神中盛满温柔，看着他的姑娘，嘴角扬起。 这一晚秦婉婉睡得很沉，自从她怀孕以来，睡眠都是很好的，而且（自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娇妻在怀，哦，是在他床上，他一伸手就能捞进怀里的距离，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嗅觉却更加敏锐，他闻到秦婉婉身上跟他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跟他不一样的女孩子的馨香。 这是他的妻子，他喜欢了好多年的人，她怀了他的孩子。 陆扬喜欢秦婉婉这件事，在几天前是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要问陆扬喜欢秦婉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秦婉婉有些任性，可是她很善良，她刁蛮，可是有时候又非常善解人意。 秦婉婉在睡梦中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地朝旁边的暖源蹭过去，她蹭啊蹭，把自己蹭到陆扬怀里，把头窝在他肩窝，砸咂嘴睡得十分安稳。 陆扬维持着一个姿势僵在那，生怕一动秦婉婉就醒了，后来实在坚持不住，才慢慢伸手过去，环住秦婉婉。 他抱着他的姑娘，而他的姑娘怀着他的孩子。抱着她，就像抱住了一整个世界。 “嗯~”秦婉婉梦呓一声，动动身体，陆扬做贼心虚一般闭上眼睛。 第二天秦婉婉被闹钟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感觉到她跟陆扬姿势亲昵地抱着，甚至她的一只腿跨在陆扬身上。抬头，她对上陆扬略带灼热的视线。 秦婉婉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腿，动作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个硬硬的东西。 秦婉婉：“……”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晨―哔―？ 真·理论知识十分丰富的老司机·秦婉婉看起来十分淡定的样子，红着脸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手一撑离得远远的：“现在几点了？” 陆扬没有回答，气氛有些尴尬。 陆扬的眼神瞥过她微红的耳垂，深吸几口气平静下来，哑着声道：“七点。” “我八点有课，现在该起床了。”她红着脸跑进厕所，啪地一下关上门。坐在床上的那个人突然低声笑了笑。 等秦婉婉处理了个人问题出去后，陆扬已经不在房间里。空气中带着煎蛋的香味。 这套房子的厨房是开放式的，秦婉婉一眼就看到陆扬低头做早饭的背影。 陆扬的动作流利，翻炒颠勺行云流水，大概是人长得好看，连动作都带有一丝美感。 很快陆扬就端着两份早餐放在餐桌上，煎蛋培根，还有炒面，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中西结合的早餐了。 秦婉婉尝了口面，味道比想象中的好，“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饭。”她决定原谅陆扬早上耍流氓了。 陆扬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慢条斯理道：“只会这几样。”还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 秦婉婉：“那也比我好多了。” 身为独生女的秦婉婉，是真正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洗碗已经是她唯一会做的家务。 你问她既然讨厌洗碗为什么不买个洗碗机？那是因为那些餐具比洗碗机还贵，为了不损坏上面的花纹只能手洗。 陆扬速度很快，当他换好衣服吃完早餐，秦婉婉还在纠结今天要穿什么衣服。 “你看这件好不好？”秦婉婉举着一件粉嫩萝莉风的连衣裙问陆扬意见，哎呀妈呀，谁挑的衣服，什么类型都有，太棒了！ 陆扬看着短短的裙摆，摇摇头，“今天室外十三度。” 秦婉婉默默地把裙子放回去，如果她现在还是一个人，肯定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出门后秦婉婉发现今天果然很冷，她裹着羽绒服，庆幸穿得多了。 陆扬开车直接把秦婉婉送到教学楼下，他的车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秦婉婉从从豪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觉得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尤其是现在快要上课，人来人往的。 “你回去收拾好东西，我晚点过来接你，收拾东西的时候不要累着自己，知道吗？”陆扬不放心地叮嘱她。 秦婉婉点头，“知道了，你快点去上班吧。”她关上车门，朝陆扬挥挥手。 今天也是陆扬去新医院报道的日子。 “婉婉，这里！”进了教室，于洋马上就发现她，招手向她示意。 她帮秦婉婉占了座，就在她的右手边。 秦婉婉翻开于洋帮带来的书，她手上的戒指闪着光，于洋一下便注意到了，“你怎么戴了戒指？” “唔，”秦婉婉知道她要说什么，大方承认，“嗯，我这几天回去结了个婚。” “哦，”于洋点头，女孩子对于钻石这种亮晶晶的东西没啥抵抗力，她欣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我是问你这个吗？快说，跟你领证那个人是那天那个保时捷帅哥？” 陆扬刚刚连车都没下，她哪里看出来是帅哥？ “嗯，”秦婉婉抿唇笑了笑，“前几天领的证。” 于洋和秦婉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她们彼此对视一眼。 大学就领证的不是没有，但她们不敢相信在系里以清高出名的秦婉婉毫无预兆就嫁人了，而且她嫁的那个人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学艺术的眼光都不差，她手上那个钻戒镶嵌了一颗至少三克拉的粉钻，一看就不下几十万。 在班级里发生的事其实传得很快，到下课后已经有大半的人知道秦婉婉结婚了，听说对方是个富二代。 “婉婉你真的结婚了啊？” “婉婉你对象是谁啊？要不要带来给我们认识认识？” 秦婉婉跟她们关系不怎地，笑笑敷衍过去，下课了就把东西一收回宿舍，她要把一些日常用到的东西收拾好，等陆扬来接。 “听说那个秦婉婉结婚了，对方是个富二代，我看呐，没准是个老男人。” 秦婉婉敏锐地听到这句，她站在楼梯的拐角，停下脚步转身往后看。 那个女生没发现秦婉婉在前面，继续说着，“今天我看见她从一辆豪车上下来了，车上的人连脸都不露，怕是个又老又丑的男人，也只有这种老男人会娶秦婉婉了。” 那个女生旁边的人看到秦婉婉，顿了下，扯了扯女生的衣角，用眼神示意。 四目相对，秦婉婉双手抱臂站在阶梯上，低头俯视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也就是十六号的更新会晚一点 第12章 工资卡 背后说坏话被当事人撞见，没出校园的年轻女孩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能面不改色。她面红耳赤，躲避秦婉婉的视线，拉着旁边的女孩低头从秦婉婉身边走过去。 秦婉婉向来是个会惹事的，没道理别人污蔑她却默不吭声，她朝女孩嗤笑了声，“没胆子还敢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女生脚步一顿，暗自捏紧拳头，转身朝秦婉婉讽道：“对，我胆子是没有你大，毕竟不是谁都有那个胆子，能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 旁边路过的人为她这句话安静下来，她们站在原地，目光聚焦在两人身上看热闹。 秦婉婉面带冷意：“程芳婷，你再说一遍？谁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 程芳婷，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程芳婷面带挑衅与恶意：“你要我说几遍都行，我说你——秦婉婉，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和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男人在一起了！” “程芳婷，你嘴巴真臭。” 于洋在一旁朝程芳婷白了一眼，附和秦婉婉的话点头，学着清宫戏里那些阴阳怪气的语调：“有些人啊，满嘴喷粪，自己思想龌龊就把别人想得和她一样。” 说完她还矫情地捂嘴娇笑两声，“程同学，你别生气，我不是在说你。” 秦婉婉觉得于洋大概是最近热播的那个宫斗剧看多了被洗脑的，表演起来一套一套的，真是戏精本精。 她走几步台阶与程芳婷并齐，“我在这里澄清一下，我老公今年二十六，英俊多金，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能比的，你说什么七老八十的老男人是在侮辱我的审美，而且我老公他要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所以呢，再让我听到你造谣，我可是会向辅导员告状的。” 秦婉婉二十二岁的一个人，不以向老师告状为耻，反以为荣，围观的人着实被她的骚操作惊得呆住。 到底还是学生，骨子里对老师存在本能的畏惧，程芳婷底气不足地哼了声，“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 秦婉婉无意隐瞒已婚的事实，之前之所以保密是因为一切还未尘埃落地，现在结婚证领了，就不想偷偷摸摸的。 她朝辅导员递交了申请外宿的申请书，很快得到批准，也不知道陆家是不是在其中运作了一番。之后她在宿舍里把一些常用的东西收进行李箱，玩手机等着陆扬来接。 于洋心里有些不舍：“婉婉，你真的要搬走吗？” “嗯，毕竟我结婚了，在宿舍挺不方便的。”她摸摸肚子，怀孕的事她没有和于洋说。 锦城那边虽然有未满三个月不能告诉别人的习俗，但秦家和陆家一向不信这些，早就把有（外）孙子（女）的消息宣传得一个小区都知道。 秦婉婉没跟于洋说，纯粹是不想令生麻烦，因为于洋虽然人不坏，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嘴快，守不住秘密。 大学里结婚的有，但抱着孩子领毕业证毕竟是少数，下学期就实习了，她想安安稳稳度过在学校的最后一段时间。 “婉婉待会你老公会来接你吗？” “嗯，”秦婉婉点头，耳根因为听到“老公”两个字微微发烫，刚刚跟程芳婷吵架的时候叫这两字还没感觉有什么，但这两个字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怪羞涩的，“他应该快过来了。” 陆扬今天到新科室报道，报道结束之后就直接回来了，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 陆扬来得很快，几乎是秦婉婉发消息给他说下课了就赶过来，如果不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可能来得更快。 宿管阿姨本来是不同意陆扬进女生宿舍，可能是他长得好看，一身冷淡的气质看起来不像那些猥猥琐琐的油腻男人，他微微低着头笑了下，语气温柔道：“阿姨，我想上去帮我老婆抬行李，她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身体不好，提不了那么重的东西。” 宿管阿姨用那种“搞不懂现在年轻人谈朋友动不动老公老婆地叫”的眼神深深看了陆扬一眼，然后摆手道：“上去吧，去哪个宿舍？十分钟之内要下来啊！” 美院女多男少，在校园里出现一个优质大帅哥还是非常惹人注目的，但这个大帅比还出现在女生宿舍，十有八九是来找女朋友的。 可惜啊可惜，帅哥都有女朋友了。 于洋这一次终于见到秦婉婉传说中的老公的真容，不得不说，长得跟婉婉很般配，言谈举止有种优雅从容的气质，一看就知道家世不一般。 于洋虽然不清楚秦婉婉家里是什么情况，但相处三年多，隐约有种感觉，婉婉家里也不普通，白富美配高富帅，再正常不过。 陆扬朝于洋微微点头打招呼，然后看向秦婉婉，目光柔和，“东西收拾好了吗？” 秦婉婉点头，“你先把东西拿下去。” 临出门前，于洋挽着秦婉婉的手，在她耳边说悄悄道：“咳咳，福来轩，别忘了啊。” 她和秦婉婉有个约定，谁要是脱单了就要请对方去福来轩吃一顿。 福来轩的价位有些小贵，即使她们是家境不差的艺术生，也只在月初手头富余的时候咬咬牙狠下心去吃一顿，代价就是剩下的日子衣服包包就别想买了。 秦婉婉比了个OK的手势：“过两天。” 嘿嘿嘿，她现在可是有钱人，前两天沈星禾才塞给她一张黑卡，让她随便花。 那张卡里的余额，别说吃一顿了，把福来轩买下来都不成问题。 她刚上车系好安全带，朝于洋挥手再见，一回头就看到陆扬从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给你。” 秦婉婉一脸懵：？？？ 他补充了句：“工资卡，给你。” “哦，”秦婉婉看着他，眼里忽然带了笑意，“嘴角一弯，“我会刷爆你的卡哦。” “你尽管刷，我养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昨天本来打算晚上更，但是傍晚的时候突然烧到40度，在医院折腾到十点多一点精神都没有，现在这章有点短小，晚上应该还有一章。 第13章 赚钱养家 “你和孩子，我都养得起。” 我都养得起…… 这句话在秦婉婉脑海里荡了一圈，让她老脸一红，本来不想收陆扬的钱，但转念一想，她肚子里还揣着陆扬的种，花他的钱养的是他的老婆孩子，这钱应该收。 所以到最后秦婉婉笑眯眯地收下了陆扬的工资卡，心安理得地放在钱包里。 “密码是——” “是你的生日，这我早就知道了，你每张卡的密码都是你生日。”秦婉婉笑着抢答，搞得陆扬一愣。 “你怎么知道？陆媛告诉你的？” 秦婉婉神神秘秘地摇头：“不是，我不告诉你。” 前几天两家聚会，秦婉婉和陆扬坐在一起，她看见陆扬喝醉了，贼心一起，趁着两家大人不注意偷偷摸摸问陆扬：“陆哥，你银行卡密码是多少？” 然后陆扬乖乖告诉了她。 事后陆扬记忆断片，自然不记得这件事。 她不说，陆扬也没追问，反而顺势把全部的卡都掏出来，“既然密码你都知道，不如你帮我保管？” 秦婉婉看着一堆信用卡，十动然拒。 卡里面的钱应该也是陆家给陆扬的，她已经收了沈星禾一张黑卡，怎么好意思再拿？ 陆扬的工资卡里面钱不多，只有几十万，但以秦婉婉的消费能力，只要不是去买房买车，能花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之后，陆扬会赚回来更多的钱。 他现在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要赚钱养家。 等秦婉婉把她的东西拿出来放好，大白抱枕，粉色的水杯，毛绒绒的棉拖，贴有贴纸的笔记本电脑等等，让这个家里多了许多女孩子的生活气息。 女孩子·秦婉婉穿着她的粉红色睡衣，倚在沙发上，指使陆扬给她剥橘子。 橘子很酸，但是越吃越上瘾，秦婉婉嫌弃剥了橘子的手指染色难洗，但又想吃，就指使陆扬这个大活人了。 秦婉婉想想昨天一样给陆扬塞两瓣橘子看他被酸得变脸的模样，但陆扬又不蠢，看出她“好心”之下的狡诈，怎么也不肯张嘴。 吃了四个橘子，陆扬就不肯给她剥了，“你再吃，待会还有胃口吃饭？” 秦婉婉不舍地哦了声，“行行行，不吃了。” 阿姨也刚好这个时候买菜回来，秦婉婉过去看她买了什么菜，陆扬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无奈的眼神：跟个孩子似的。 不过他也愿意把秦婉婉宠成孩子就是了。 阿姨做好晚饭把厨房收拾干净就离开了，这背后当然也少不了沈星禾的指使，要尽可能让那小两口多一点空间培养感情嘛，阿姨很有眼色绝对不当电灯泡。 吃饱喝足，碗当然还是陆扬洗，他也可以留着给阿姨明天洗，只是做医生的，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比较爱干净，不能容忍用过的碗泡在水槽里过夜，这会滋生很多细菌。 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秦婉婉却没昨晚那么尴尬了，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天秦婉婉没有课，也就没有调闹钟，陆扬要上班，把闹钟调成振动，手机刚一振动他就按掉了，生怕吵醒身边的人。 秦婉婉如同那天一样缩到他怀里睡着，明明睡前两人之间隔了大半张床，也不知道她怎么滚过来的。 他嘴角弯了个浅浅的弧度，要不是怕吓到秦婉婉，陆扬甚至想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早安，婉婉，我的女孩。 他在心底默念。 未来还有好久，他总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把人搂在怀里相拥而眠，每天早晚给她一个亲吻。 陆扬起床的动作不大，但秦婉婉还是醒了，她在半睡半醒间迷迷糊糊地问了句：“你去上班了？” “嗯，”陆扬弯着嘴角，随后摸了摸她的头，给她掩好被子，朝被窝里的秦婉婉温柔道：“吵醒你了？你今天没课，继续睡吧，但别忘了起来吃早餐。” “知道了。”秦婉婉含糊不清地点头，实际上连陆扬说什么都没听清。 * 陆扬当天是笑着出门的，当然也没忘记打电话吩咐阿姨照顾好秦婉婉。 海城医科大附属第一医院烧伤科来了个新的进修医生，不仅长得帅，声音也很好听，听说还是海城医科大前几届的优秀毕业生，让科室里所有的未婚女性小小地兴奋了会。 虽然医院里有同科室之间不能结婚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潜规则，但如果真的泡到帅哥并且谈到了结婚那一步，其中一人还可以转科嘛。 只是在她们下意识以为医学狗没时间谈恋爱所以小哥哥一定是单身时，小哥哥出现了，跟传言的一样，又高，又帅，声音低沉又性感，只是让人心碎的是，小哥哥左手无名指上戴着戒指。 果然长得好看的小哥哥都不是单身。 烧伤科的护患关系比起其它科室要和谐许多，相互之间开开玩笑聊聊八卦挺正常的。 中午一群人在科室会议室吃饭的时候，护长看了眼陆扬，同样是吃食堂外卖，陆扬的吃相优雅，看起来就像在高级西餐厅吃牛排一样，她起了八卦心：“陆医生看着这么年轻，没想到都结婚了。” 陆扬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浅浅地笑了下：“嗯，刚结婚不久。” 别说，他一笑起来更好看了，惹得科室里的未婚小姑娘脸红心跳，护长对他的老婆更好奇，也有可能是年纪大了更八卦了。 “陆医生是锦城人吧？刚结婚就出来进修？” 陆扬明白护长的言外之意，“她也在海城。” 离陆扬近的人发现，陆医生只要提起他老婆，整个人都温和不少。这倒不是说他平时有多严肃，只是整个人自带那种高冷的气质，看起来不好接近。 这一天陆扬没什么事，晚上按时下班回家，他看到秦婉婉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着大白抱枕，朝他笑了笑：“回来啦？” 陆扬嘴角扬起，轻轻嗯了声。 这种场景，他在家的时候见过无数次，终于有一天能发生在他身上。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像他爸那样把他妈搂进怀里给她一个拥抱，这会吓到她的，他只能看着秦婉婉说柔声一句：“嗯，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发三千字的，但有些地方不太满意，纠结了很久，就慢了，一场病打乱了我的节奏，所以最近这几天都会在晚上更新，具体时间不定，。 第14章 小肚子 陆扬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一天都在接触病人，怕身上会带病菌回家传染给秦婉婉，孕妇抵抗力差，会生病的。 他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看见秦婉婉拿着数位板写写画画，连他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在家无聊吗？”他问。 秦婉婉拧着眉一脸苦恼再加生无可恋的样子，“哪有时间无聊，期末作业都没做完。” 艺术设计这个专业是个万金油专业，基本上只要跟设计有关的都能掺上一脚，说白了也就是什么都懂一点，但又不是非常精通。 要做真正的艺术高材生，那还得继续往上读。 这次的期末作业的主题是“家”，这不明摆着要拿出一份室内设计图？偏偏秦婉婉其它都行，就室内设计这方面不行。 你能期望一个从小到大生活优越对生长的环境没有任何不满的人设计出她想象中最理想的家的模样吗？不存在的。她只会生搬硬套书上的理论内容，没有一点灵感与激情的碰撞。 她奢望地想：“要是有个人能帮我做作业就好了。” 陆扬一个学医的，对设计这方面也是两眼一抓瞎，他状似认真地看了眼秦婉婉的数位板和作业要求，一本正经道：“你慢慢想，别急，身体最重要，反正离交作业还有很长时间。” 他把最近经常看的那本书掏出来，坐在秦婉婉身边陪她一起看书，旁边那个宽敞明亮办公设施一应俱全的书房被忽略得彻底。 两边翻书的声音莫名地和谐。 秦婉婉偷偷往他那边看了眼，发现他还在看那本她连封面都看不懂的英文原版书，她默默收回视线，如果要她看英文原版书，真还不如画设计。 秦婉婉思来想去，按照如今这个房子的布局先画了初步线稿，但下一步就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以“家”为主题，秦婉婉翻遍所有参考资料也没有找到灵感，只能转头问陆扬：“陆哥，你最想要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陆扬心口一跳，看了她一眼，确定她只是因为作业才问这个问题，他合上书，状似认真思考了几秒，才道：“不清楚，我没想过。”才怪。 陆扬最想要的家，家里有他，有秦婉婉，还有一个他们的孩子，现在这些，都要实现了。 想到这，陆扬低头借着看书的动作掩饰住微扬的嘴角。 秦婉婉当即有些挫败，也是，同样是在不缺钱的环境下长大的，陆扬什么都不缺，又怎么能给她提意见？ “家”呀，秦婉婉认命放下数位板：“算了，先吃饭吧。” 阿姨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秦婉婉一不小心多吃了半碗饭。 洗澡的时候，秦婉婉看着肚子总觉得比以前大了一点，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 她今晚洗了头发，顶着湿答答的头发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突然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秦婉婉转头看陆扬。 陆扬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浓密的乌发，低声道：“我来吧。” 秦婉婉不跟他抢，还乐不得有人伺候。 在九零后已经开始脱发的现状下，秦婉婉乌黑浓密的发量令人羡慕。 但发量多，洗头发就是一件麻烦事了，洗头发吹头发花得时间也比别人要多，所以为了偷懒，秦婉婉一般都是隔一两天才洗一次头发。 秦婉婉靠在椅子上，享受着陆扬的吹头发服务，她摸摸肚子，想也不想就叫了声：“陆扬。” 吹风机的声音不大，她的声音同样不大，秦婉婉一般都是是喊“陆哥”，这次她直接喊他的名字，陆扬愣了下，“怎么了？” 他停下手头的动作，关掉吹风机，以为秦婉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秦婉婉表情一僵：“呃…没事，我就叫一下你的名字。” 陆扬信了她的鬼话才怪。 秦婉婉通过镜子对对上陆扬的眼神，再摸摸肚子，忐忑地看着陆扬，“那啥，我就想问一下，你觉不觉得，我胖了？” 老婆问她是不是胖了要怎么回答。 陆扬柔了眉眼，眼里带着笑意：“没胖，是我们的孩子长大了。” 我们的孩子…… 这话说得让秦婉婉悄悄红了耳根，她低着头不让陆扬看到：“我就说我这么瘦的人怎么可能有小肚子。” 作为亲身验证过得人，陆扬知道秦婉婉绝对没有小肚子，她的小腹平坦，腰身窈窕纤细又柔韧度十足…… 陆扬呼吸微促，继而吐出一口长气，打开吹风机，几不可闻地叹了声。 陆扬还没吹干，秦婉婉就已经困得不行了，怀孕的女人嗜睡，她上下眼皮一磕一磕，陆扬拖着她的头吹干了头发才让她上床睡觉。 床头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这是陆扬为了防止秦婉婉夜里起来看不清摔倒而买的。 小灯的光线能让陆扬看得清秦婉婉的面容，他半支起身体，看着秦婉婉的脸，神色越来越柔和，眼里的温柔仿佛能溢出来。 每次秦婉婉睡着了，陆扬都能对着她的睡颜看好久，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婉婉的眼却倏地睁开，刚好对上陆扬的视线，陆扬眼里的柔情蜜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又和惊愕混在一起。 秦婉婉呆了呆，她眨眨眼：“陆扬？” “我刚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嗯？”陆扬还保持那个姿势，身体因为紧张而紧绷，他尽量让声线听起来更自然，“什么事？” 秦婉婉打了个哈欠，扯扯被子，“也不是什么大事，一点小时候的事，算了，睡觉。” 陆扬眼睁睁看着她渐渐又睡过去，这次她是真的睡着了，他慢慢放松身体，感觉身旁的人身上的温度，嘴角一勾，也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第15章 下雪 时光一晃而过，今天就是秦婉婉第一次做产检的日子。陆扬查完房就朝主任请了半天假。 “有什么事需要请假？”不是病假，很多事假一般是不批的，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 陆扬浅浅勾了下唇，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笑着道：“陪我老婆做产检。” 主任：…… 主任一副酸倒牙的表情朝他摆手：“行行行，我叫小吴帮你顶一下，你走吧，小吴！”他扬声喊道。 正巧吴医生从主任办公室经过，他探头进来：“叫我干嘛？” “这小子去陪老婆做产检，你帮他顶半天班。” 吴医生惊奇地看着陆扬：“动作够快的啊兄弟。” 同样是二十多岁的人，他女朋友还没见着影，陆扬连孩子都有了。 不，同样是医学狗，跟陆扬一样的毕竟是少数，多数还是像他这样的。 这样想着，吴医生放宽了心，“行，我帮你顶着，你走吧。” “那行，谢了，我管的那几床没什么问题，刚刚48床有点高热，我已经给他处理了，我先走了。” 陆扬跟吴医生交完班，回到值班室脱下白大褂，认真洗了手，才抓起车钥匙去学校接秦婉婉。 今天秦婉婉早上有两节课，陆扬去接她的时候刚好下课了。 依旧是那辆看起来很低调的保时捷，陆扬不是第一次来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下车等秦婉婉。 搞艺术的对一切美丽的事物都有追求，陆扬穿着常服，驼色的长风衣里搭着白色毛衣，站在那里像个车模。有摄影系的想给他拍张照片，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今天下了雪，地面积了层薄白，他像是一点也不怕冷，守在车旁，目光所及之处就是秦婉婉上课的那栋教学楼。 下课铃响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从楼梯口涌出，而陆扬却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秦婉婉的身影。 秦婉婉在陆扬的眼里是个发光体，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的视线，无论她周围有多少人，他总能很轻易就发现她。 陆扬大步流星走过去，他身材高挑，一张俊脸没什么表情，浑身自带冷冽的气场，却格外抓人眼球。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这位帅哥一看就是等人的，只是不知道谁有那个福气能让一个大帅哥在雪天等那么久。 秦婉婉在跟于洋说话，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停下脚步往前一看，陆扬逆着人流朝她走来，他太高了，比周围的女生平均高出一个头，以至于秦婉婉想不看到他都难。 于洋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调侃：“你老公来接你下课了。” 秦婉婉微微低头，嘴角一勾，然后，然后她看到程芳婷上前几步堵住陆扬的路。 秦婉婉的笑容渐渐消失。 程芳婷觉得眼前这个帅气的男人有点眼熟，很像高中的时候一位被无数后来人敬仰的传说中的学神学长。 他的长相即便是放在帅哥美女一抓一大把的美院也毫不逊色，每一处都符合程芳婷对另一半的想象。 程芳婷从来不是含蓄的人，当下她就拦住陆扬去路，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露出一个羞涩而含蓄的微笑：“请问是陆扬学长吗？” 陆扬低头，眉头微皱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是……？” 他不认识这个女的，但这个女生却能叫出他的名字，是找他有事吗？ 程芳婷露出一个矜持又美丽的微笑，见陆扬肯搭理自己更是激动得有些结巴：“我……陆扬学长，你可能不认识我，我跟你一样，也是锦城一中毕业的，你是08届毕业，我是15届的，你不知道，你在咱们一中可是传说……” 于洋和秦婉婉停下脚步，于洋朝程芳婷的背影不屑地撇嘴：“她在勾搭你老公。” “嗯。”秦婉婉眼睛一眯，表情有些危险，她拉着于洋停下来，站在程芳婷身后五步左右的距离。 程芳婷balabala说了一通，陆扬皱着眉有些不耐烦，但受过良好教养的他从来不会轻易打断别人说话，他的目光越过程芳婷看到她身后的秦婉婉，眼神微微一亮。 秦婉婉含笑回他一个自己解决的目光。 “我刚刚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学长你，能在这里遇到学长，我觉得我们挺有缘的，不如我请学长吃个饭？” 陆扬终于找到插话的间隙，他毫不犹豫拒绝程芳婷：“吃饭就不必了，我不认识你，我是来找人的，麻烦让让，谢谢。” “噗！”于洋和程芳婷不对盘，见到死对头吃瘪，毫不犹豫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学着陆扬刚刚的语气道：“我是来找人的，麻烦让让，谢谢。”声音之大让程芳婷听得一清二楚。 程芳婷恨恨地咬着后槽牙，又是这个于洋！ “我跟别人说话关你什么事！” 于洋笑得痞痞的，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是不关我的事，可是你搭讪别人的老公就关我的事了，对不对啊婉婉。” 秦婉婉点头，程芳婷想在她头上种草原又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秦婉婉，于洋和程芳婷的恩怨由来已久，长话短说就是因为一个男人。 程芳婷的前男友是因为喜欢上秦婉婉而和她分手，而她的前男友同时也是于洋的前男友，当年那位前男友是因为劈腿程芳婷所以被于洋一脚踹了。 如此纠结而复杂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程芳婷三了于洋，而程芳婷和男友分手是因为秦婉婉，秦婉婉是无辜被卷进来的那个。 只能说，人生处处充满巧合与戏剧化。 而现在，旁边的人听到程芳婷勾搭别人老公，看她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说出来，但那眼神分明在说：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程芳婷气极：“我警告你别乱说，我勾搭谁老公了？！” 秦婉婉往前站一步，平静道：“我老公。” 陆扬因为秦婉婉嘴里的“我老公”三个字乐得心脏一阵狂跳，面上勉强能保持镇定，只露出一抹浅笑，扬了扬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我已婚，我老婆在那里等我，麻烦让让。” 程芳婷一动不动直接愣在那，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刚搭讪的男人就是秦婉婉的老公。 怎么可能？这么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会是秦婉婉的老公？她老公不应该是七老八十的暴发户吗？ 程芳婷显然忘了，“秦婉婉老公是七老八十的暴发户”这条传言还是她传出去的，传来传去，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信了这条传言。 陆扬见程芳婷不让路，直接不耐烦的绕开她，走到秦婉婉跟前，柔声询问：“走吧？” 秦婉婉展开一抹笑，笑容里带着点羞涩，“嗯，走吧。” 陆扬首先转身，秦婉婉跟在他身后，路过程芳婷的时候，她眼珠子转了两圈，想了想，上前挽住陆扬的臂弯，娇娇柔柔道：“你走慢点。” “嗯，我走慢点，你也别走太快，小心摔了。” 程芳婷看着他们的背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装模作样。” 于洋阴阳怪气地回应：“对啊，也不知道是谁装模作样想要再做一回小三。” “于洋你说谁呢？！” 于洋：“你搭话就是谁。” 这边程芳婷和于洋互掐，那边秦婉婉和陆扬刚除了教学楼，秦婉婉被冷风一吹。冷得缩了缩肩膀，“今天真冷。” 下雪了，雪一边下一边融化，可不冷吗？ 走出人群的视线，秦婉婉刚一松手想离开陆扬的臂弯，结果手被人一把攥住，陆扬回头，表情一本正经道：“地面滑，你抓紧我。” 秦婉婉低头一看果然如此，她感受着陆扬手心的温度，心跳有些快，她悄悄红了耳根。 地面结了一薄冰，站上去果真如陆扬说言，滑不溜秋，一不留神就容易摔跤。 秦婉婉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手抓紧陆扬的手，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角，表情严肃。 陆扬笑笑：“别怕，有我在呢。” 第16章 产检 从他们身后望去，男人的身形高大，把女孩笼罩在臂膀之下，十指相扣，偶尔对视一眼，那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气氛像融化了的麦芽糖，又甜又黏。 雪慢悠悠地下，她们隐约看到男人细心为秦婉婉拂去肩头的落雪，他们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是彼此能读懂的情意。 以上内容纯属围观群众的脑补，没有十指相扣，只是陆扬抓着秦婉婉的手怕她摔倒，偶尔对视一眼，秦婉婉的眼里只有嫌弃。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车停在这么远的地方？你脑子有病？直接停在教学楼下多好。” 陆扬沉默不语，秦婉婉眼神不好，可是他没瞎，教学楼下那个禁止停车的牌子还竖在那。 这么一段距离，秦婉婉懒得撑伞，等到了车边肩上落了一点雪花，她不在意，但陆扬硬是伸手给她拍干净了。 秦婉婉无奈耸肩吐槽陆扬鬼毛。 于洋收回视线，斜眼看着程芳婷，只觉得心里一阵暗爽：“有些人啊，眼睛就是个摆设，一张嘴除了吃就只会造谣，说婉婉的老公七老八十？我就问你现在脸疼不疼？” 程芳婷的脸色白了又青，最后转为羞恼的红晕，她狼狈地丢下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陆扬？天底下比陆扬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她一定可以把秦婉婉比下去。 陆扬开车把秦婉婉送到医院，他有职工车位，所以直接把车停在医院里面。 “等等。”他叫住准备下车的秦婉婉，掏出一副口罩，撕开，微微附身给秦婉婉戴上，“医院里细菌多，把口罩戴上。” 他指尖捏着口罩的两根袋子，往秦婉婉耳朵上一挂，指尖不经意划过秦婉婉脸上的肌肤，眼皮一敛，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什么重要的人。 秦婉婉一怔，而后偷偷红了脸。 医院一年四季人都很多，特别是开放二胎以后，产科门诊可谓是人满为患。 医大的附属医院最出名的就是妇产科。 陆扬伸手牵起秦婉婉的手，表情一本正经：“医院人太多，你抓紧我，别让其他人撞到你。” 医院是陆扬的地盘，秦婉婉还是第一次到这家医院，两眼一抓瞎，任由陆扬带着她排队挂号。 秦婉婉此时还不懂某人的险恶用心，她被他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拇指、食指与虎口都有一层薄茧，她被陆扬牵着手，口罩下的脸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红。 产科门诊在四楼，巧的是接诊的护士前几天刚见过陆扬。 陆扬那张脸见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当时她还想给认识的以后做媒，后来又听说陆医生结婚了，这会居然在产检中心碰上了，她笑着问道：“你是烧伤科的陆医生吧？” 陆扬笑着点头，“嗯。” “带老婆做产检吗？你老婆真漂亮。” 如果别人说“秦婉婉你真漂亮”，那秦婉婉还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从小被人夸到大，但如果加个“陆扬老婆”的前缀，秦婉婉有些羞涩地低着头，轻抿着唇笑了下。 护士打量一眼，发现陆医生一手牵着他老婆，一手拿包包，医院走廊人挤人，他一直护着秦婉婉不让她被别人撞到。 虽然秦婉婉戴着口罩遮住半边脸，但护士还是能看出来陆医生的老婆很年轻，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安静的书卷气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能配上陆医生的人，长得应该不会太差。 也不知道生出来的小孩是不是会继承父母的优秀基因。 因为是本院职工。接诊护士大手一挥，让陆扬直接带着秦婉婉进去，连队都不用排，这是属于本院职工的待遇。 秦婉婉推门进入诊间，还没坐稳，就听到身后陆扬含笑朝医生喊了声：“文老师。” 文主任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抬起头来看见是陆扬，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是陆扬啊，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 文主任是陆扬在学校的时候的妇产科老师，因为一件事，所以对陆扬这个学生的印象非常深刻，以前一度想把人留在附院的妇产科，只是可惜的是人家志不在此，一心回家乡发展。 “我听说你来附院进修，在哪个科室？” “烧伤科。” “烧伤科？”文主任若有所思地点头，看了眼秦婉婉：“烧伤科也不错，这是你老婆吗？来产检的？” “嗯。”秦婉婉摸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点头，陆扬站在秦婉婉身后，从包包里拿出要用到的东西。 文主任例行公事地问完一些情况，开了检查单之后，直接把病历塞给陆扬，让他带着秦婉婉去做检查。 秦婉婉被陆扬牵着手出来，才后知后觉，“你是不是特意挂这个医生的号？” 陆扬笑着嗯了声，“文老师医术高，挂她的号我比较放心。” 交钱，排队，秦婉婉被陆扬按在一旁坐着，他自己就把一切搞定。 而秦婉婉跑这一趟医院，最直观的想法就是：陆扬真受欢迎，一路走过来好像没几个医生护士不认识他的。 当秦婉婉憋着尿躺在车床上做B超检查的时候有些紧张，她忐忑不安地瞥了眼陆扬，手无意识揪着床单，直到耳边传来“扑通扑通”速度几乎是她心跳的两倍的心跳声。 那一刻秦婉婉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听着那扑通扑通的胎心音，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 她拽了下陆扬的衣角，兴奋道：“陆扬你听到了吗？” 绕是陆扬这么沉稳的一个人，在听到孩子的心跳声的那刻，喜悦已染上眉梢，他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摸摸秦婉婉的头，笑道：“我听到了。” 旁边的B超医生等他们腻歪够了，才指着屏幕上以秦婉婉外行人的眼力看不出任何差别的一处道：“看这，胎儿已经在宫内着床，目前胎儿发育良好，母亲的子宫形状、大小均正常。” 陆扬盯着电脑屏幕，问了医生几个问题，严肃的表情像是在参加全院会诊，不，是比那还紧张。 他按了按胸膛，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赶上胎儿的心率了。 从B超室出来，陆扬就带着秦婉婉去抽血，秦婉婉跟着他熟门熟路拐了几个弯到达抽血那里。 秦婉婉怕疼，看到护士拿真就开始怂了，她别过眼去，另一只手扯着陆扬的衣角。 陆扬的操作就骚了，他一把把人的脑袋按进怀里，哦，准确来说是按在小腹上，摸摸秦婉婉的脑袋，“不疼的，别怕。” 秦婉婉踹一脚他：“不疼你来试试啊。” 趁着他们打情骂俏的功夫，护士动作麻利地进针抽血，其中还分出两分精力冷眼看他们秀恩爱。 有几个项目等结果的时间比较长，以陆扬直男的脑袋，最终把秦婉婉带回到烧伤科的会议室坐着。 会议室一室多用，兼教室餐室自己多功能报告室于一体，桌面上还摆着其他人叫的外卖。 陆扬既然回了科室，就不能再叫吴医生顶班，他去披了件白大褂出来，秦婉婉去看了眼，瞬间明白所谓的“人靠衣装马靠鞍”的意思。 现实生活中的白大褂自然不想电视剧里那样有版型，能穿出风衣时装秀的效果。 真正的白大褂，严格来说就是没有任何版型的白色长外套，以秦婉婉艺术设计专业挑剔的眼光来看，难看得要死，陆扬十分的美貌被这件白大褂一压，瞬间只剩七分。 当然这七分足以吊打科室里所有男性。 秦婉婉坐在会议室里玩手机，很快就发现，接着喝水的名头过来看一眼她的人越来越多，比如眼前这位头上一条红杠的护士，半个小时已经进来两回了。 秦婉婉坐在那看着乖巧，实则坐立难安，在心里把陆扬骂了个遍，丝毫没有想起来陆扬当初提议带她去科室她也同意了来着。 吴医生是围观大军的一员，他趁着陆扬去新收入院病人那会，把病人暂时托付给师妹，就溜到会议室望了眼。 秦婉婉已经取下口罩，整张脸露出来，她长着一张清纯似天仙的脸，非常具有欺骗性，看起来温柔而人畜无害。 吴医生从冰箱里摸出一瓶酸奶，“老陆在忙，请你喝。” 秦婉婉微微抿唇，笑了下：“谢谢。” 吴医生觉得陆扬娶这么个老婆真的赚到了，如今老婆孩子都有了，妥妥的人生赢家。 短短几个小时，秦婉婉被今天在班的所有人看了几遍，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陆医生的老婆很漂亮，性格很温柔讨喜，安静内敛，跟陆医生看起来很般配。 “温柔”的秦婉婉脸上挂着假笑，应付会议室里络绎不绝的人有点心累。 第17章 孕吐 终于秦婉婉的检查结果全都出来了，报告显示一切正常，秦婉婉原本有些忐忑地心终于安定下去。 “一个月后再来做第二次产检，关于一些生活上要注意的事我就不重复说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再说一遍，你们年轻人火气旺我理解，满三个月可以适当进行性生活，但注意不要太激烈。” 文主任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起这种话题跟叮嘱她不要吃太多饭一样轻松，秦婉婉到底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已婚少妇，顿时觉得脸热热的，她面红心跳，异常羞涩地点头。 激烈个鬼啊，他俩虽然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就是盖着被子纯聊天，纯洁得很，要不是她对那天晚上的事有些印象，而且第二天真的有种下不来床的感觉，她怕是要怀疑陆扬不举了。 陆扬瞥了眼秦婉婉，不知道在想什么，耳根有些红。 出了门诊楼，秦婉婉选择性失忆，假装忘记刚刚文主任的话，脸色恢复正常，她坐进车里，拿出手机刷朋友圈，突然间手一顿。 她瞥了眼开车的陆扬，嘴角不由自主勾起一个笑。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陆扬的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配图是秦婉婉的B超单。 秦婉婉含笑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回家要经过市区，秦婉婉一个心血来潮叫住陆扬：“陆哥，我们去吃川菜好不好？” 虽说阿姨做饭也很好吃，但吃多了也腻了，秦婉婉今天想换个口味。 一般来说孕妇饮食应当以清淡为主，但陆扬看着秦婉婉亮晶晶的眸子就是狠不下心拒绝，心一软就点了点头。 “好，不过不能点太辣的。” 他想：总归有他看着呢，不让她吃太多就好了。 秦婉婉点头承诺绝对不会吃太辣的。 车头一转，他把车开过两条街，在一家比较出名的川菜馆前停下。 这家川菜馆在海城享有较高的知名度，秦婉婉以前来吃过两回，味道的确好，也的确死贵死贵的，你能想象在这里一餐吃掉一个月生活费的那种心痛吗？ 她以前吃过几次，后来因为手头拮据就很少来了，秦婉婉觉得陆扬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知道她心心念念这家店的味道。 现在秦婉婉手头有钱，走进去的时候昂首挺胸，完全不带虚的。 一心居，就是这家川菜馆的名字。 刚走进大堂，秦婉婉就看到有人从楼上下来，那人迎上两步熟稔地跟陆扬打招呼，“你好久没来了。” 下来的人是个女的，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穿着红色的旗袍，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和周围的红木家具装潢相得益彰。妆容精致，一举一动像极了民国优雅知性的大家闺秀，巧笑嫣然，美目流盼，别具风情。 秦婉婉不适时宜地想，也亏的室内有暖气，不然她这身装扮走到室外不冻死？ 离得近了，秦婉婉看到她别在胸前的胸牌上的名字：顾乔惜，很好听的名字。 陆扬朝顾乔惜点点头，为秦婉婉和顾乔惜相互介绍：“婉婉，这位是这里的老板顾乔惜，顾乔惜，这是我老婆秦婉婉。” 秦婉婉以她一百多度的近视眼打赌，顾乔惜刚刚的表情僵硬了下，她肯定没看错。 秦婉婉的眼神在陆扬和顾乔惜之间打转。 根据她淫浸小说偶像剧多年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否则为什么她和陆扬前脚刚踏进来，后脚老板就下来了。 秦婉婉内心冷笑：呵，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顾乔惜的脸色只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陆扬没事不会紧盯着其他女性的脸，自然没发现。 顾乔惜领着陆扬和秦婉婉进了一间包厢，他们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穿旗袍的服务员，她看着陆扬嘴角微扬，“这还是你毕业后第一次来一心居，要吃什么？还是那几样吗？” “嗯，”陆扬点点头，然后看了眼秦婉婉，秦婉婉一扯嘴角，随意翻开菜单，专挑上面颜色最鲜艳最辣的菜：“酸菜鱼，剁椒鱼头，水煮肉片，糖醋排骨，辣子鸡，麻婆豆腐都给我来一份。” 陆扬：…… 他按了按额角，“再来一份清淡滋补的汤。” 旁边的服务员拿笔记下。 顾乔惜请按嘴角笑了笑：“没想到你老婆挺能吃辣的，渝省人？” 陆扬刚想回答，却被秦婉婉抢先：“不是，我和陆扬一起长大的，都是锦城人。” 秦婉婉说这话的时候咧着嘴，微微低头，看起来像是有点害羞。 顾乔惜见秦婉婉这么说，表情一僵，缓了几秒，才重新笑起来。 “看来我猜错了。” “上大学时就那么多女孩子追你，你一个都没瞧上，那时大家还在猜你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女孩子了，看来是真的啊，青梅竹马，挺让人羡慕的。” 顾乔惜轻轻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很怀念那些过往，表情有些感慨，“一转眼都好几年过去了，我们这群人，反而是你结婚最早。” “我出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俩用餐了。” 顾乔惜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门，陆扬把饭店每桌必上的例汤给秦婉婉盛了一碗。 秦婉婉碰着汤碗，随口问一句：“你跟这里的老板是同学啊。” 陆扬神色淡淡，“大学时一个社团的学姐，”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普通朋友” “哦。”秦婉婉低头喝汤，哼，普通朋友，骗鬼吧？ 秦婉婉压根没有掩饰她的情绪，陆扬瞥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跟她以前只是在社团的事上交流多了一点，毕业后就完全没有联系了，连微信都没加。” 不然以陆扬在朋友圈恨不得昭告天下的架势，顾乔惜怎么会不知道陆扬结婚了而且孩子都有了？ 秦婉婉勾了勾唇，假模假样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对你以前的生活不感兴趣。” 陆扬看破不说破，无奈地笑了笑。 一心居上菜速度很快，至少比以前秦婉婉单独来吃的时候要快，不知道是今天人少还是拖了某个人的福。 秦婉婉拿起筷子刚想对剁椒鱼头下手，就感觉到一股锐利的视线扫过她的手，她动作一顿。 “咳。”陆扬低低咳了声，颇有警告的意味。 秦婉婉丢给她一个白眼，刚想继续，就听到陆扬开口：“我记得在车上的时候有人答应我不会点太辣的。” 桌子上一眼望过去，火辣辣的一片，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的菜，秦婉婉点的一堆菜还没上完。 秦婉婉夹着一块鱼肉，鱼肉上还沾着细碎的辣椒，她莫名有些心虚，“我就吃这一口。” 陆扬眼皮微敛，算是默许了。 秦婉婉心下欢喜，夹了一筷子鱼肉进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她皱了皱眉，捂着嘴丢下筷子。 陆扬一直关注她那边的情况，见状问道：“怎么……”了？ “了”字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秦婉婉急急忙忙冲向洗手间，手撑在洗手台上吐得稀里哗啦的。 秦婉婉她——孕吐了。 怀孕满十二周，在此之前秦婉婉除了嗜睡没什么早孕反应，为此她还拍着胸口庆幸呢。 哪知早孕反应说来就来，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秦婉婉趴在洗手台上，吐得眼都红了。 她还没吃饭，吐出来的只有胃酸，这更难受了。 稍缓一点，她把嘴冲干净，有些虚脱地挪出洗手间。 陆扬站在外面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秦婉婉本想潇洒地摆手让他别担心，刚一呼吸就闻到刚端上来的那盘酸菜鱼的鱼腥味，她捂着嘴又回去吐了。 自己点的菜，到头来坑的是自己。 陆扬站在她身后给她拍拍背，等人稍微好些了，就把人带走了。 秦婉婉吐成那样，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孕吐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强烈，陆扬看着她，早上产检时的喜悦一扫而空，被自责和心疼所取代。 * 晚上雪下得越来越大，秦婉婉怕太晚没有车就让阿姨先回去了，她躺在卧室的床上，房子空荡荡的，她居然有点想陆扬了。 陆扬今晚值班，以往阿姨在陆扬不在家的时候，都留下来照顾她到夜里十点多才回去，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突然间有点不习惯。 陆扬见她今天吐得那么厉害，本来是想请假陪她，被她挥挥手赶回医院了。 她记得赶人时候的潇洒：“我哪有那么娇气，你赶紧去上班吧，不然工资被扣光了怎么买奶粉？我可是打算靠你养的。” 秦婉婉干脆坐起来，下床走到窗边俯视楼下，路灯光线所及之处，覆盖了一层薄雪。 听说雪下得越大，医院就会越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摸摸肚子，睡不着的时候居然想陆扬了，真是……失眠到错觉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捉虫，已改 第18章 拍黄瓜 半夜的时候，秦婉婉睡得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悄悄进了房间。 她睁着眼望过去，看到熟悉的身影，嘴里嘟囔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吵到你了？”陆扬的声音低低的，像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秦婉婉强撑睡意，挣扎着摇摇头，“没有。” 可能是屋子里的暖气熏的，也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秦婉婉凌乱的发丝下露出的脸蛋红彤彤的，像苹果一样，分外可人。 陆扬走近，看到她明明困到不行，却挣扎着睁开眼，眼里水雾迷蒙，看着怪可爱的。 他周身冷冽的气息瞬间变得柔和，目光带笑，也许是大半个忙碌的夜班让人放松了大脑对身体的控制，鬼使神差的，陆扬弯下腰，在秦婉婉额头上落下一吻：“乖，赶紧睡吧。” 他话音刚落，自己就愣住了，有些惊慌地看着秦婉婉，却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对他这个吻没什么反应。 陆扬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走进浴室洗澡。 身后秦婉婉的脸越来越红，她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伸手出去摸摸刚刚陆扬的唇落下的地方，心脏一阵狂跳。 陆扬他他他…… 秦婉婉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偶然撞见的眼神，她摸摸自己的脸，自恋地想：陆扬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不过现在就算给秦婉婉一个胆子她也问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万一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日后两个人还要朝夕相处，多尴尬啊？ 陆扬洗澡速度很快，秦婉婉听到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猛地闭上眼。 墙上的小灯光线朦胧，陆扬没注意到秦婉婉微微颤抖的睫毛，他在秦婉婉身边躺下，可能是上夜班很累，没多久就沉沉睡过去了。 这回轮到秦婉婉睡不着了，一整晚沉浸在“陆扬可能暗恋她”这种可怕的猜想中，好不容易睡着，连梦里都是陆扬的脸。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婉婉眼底一片青黑，一照镜子，活像纵X过度的肾虚样。 她打了个呵欠，陆扬还在床上躺着，这是结婚这么多天以来，秦婉婉第一次看到陆扬睡懒觉。 以前他上夜班，经常都是在第二天早上回来，而那时候秦婉婉通常都有学校图书馆泡着，等她回来陆扬已经睡醒了。 秦婉婉坐在梳妆台梳头，余光从镜子里看到陆扬的睡颜。 他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半短不长，睡得凌乱却不显邋遢，因为闭着眼遮住平时冷淡的神色，五官变得柔和许多。 秦婉婉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陆扬这阵子笑得多了，那种高傲冷淡不可一世的表情少了，至少和她在一处的时候很少会露出来。 陆扬只要不露出那种讨人厌的表情，总体来说还是很温柔很细心的一个人。 秦婉婉梳头的手一顿，哦，夭寿哦，她居然能对着陆扬的脸胡思乱想，这张脸都看了那么多年了，早就腻了，一定是昨天晚上陆扬神经错乱亲了她一口害的。 想到这里，秦婉婉狠狠瞪了眼在床上安静睡着补眠的人。 简单扎了个丸子头，秦婉婉一脸倦容脚步虚浮地走进浴室进行洗漱。 哪知刚把牙刷塞进嘴里没几分钟，那种熟悉的反胃感觉涌上来，她急急忙忙冲干净嘴巴，趴在洗手台上干呕出声。 这次真的是干呕，一大早什么东西都没吃，哪里还有东西能吐出来？ 秦婉婉吐得眼泪都溢出来，很辛苦地用一只手撑着洗漱台，另一只手抓着领口，整个人止不住地在干呕。 虽然浴室隔音效果很棒，到秦婉婉连门都没关，隔音效果就几斤于无。 做医生的，特别是急诊科和外科医生，神经都比较敏感，睡觉的时候有稍微大点的声音都会被惊醒。 陆扬在秦婉婉发出第一声干呕的时候就猛地睁开眼睛，他三步做两步跑到厕所门边，看到的就是秦婉婉吐得胆汁都要出来的虚弱模样。 陆扬微微抿唇，靠在门边，用充满担忧地眼神看着秦婉婉，等秦婉婉缓过来了，他接了杯热水递给秦婉婉，他摸摸秦婉婉的头，低声问她：“还好吗？” 用眼睛看也知道不好啊。 秦婉婉朝他摆手道：“还行。” 陆扬哪会不知道她在逞强？他再次摸摸秦婉婉的头，温柔道：“你坐着，早餐想吃什么？我来做。” 沈星禾请的阿姨只负责打扫和做午饭晚饭，早上十一点之前阿姨是不会出现的，如果陆扬早上在家，早餐就是他做，如果他不在家，秦婉婉的早餐就在外面解决。 不过更多的时候秦婉婉懒得下楼，都是随便煮一把面条对付过去，如果上午有课就在学校食堂吃。 秦婉婉还是没有胃口吃东西，偏偏这种时候嘴又挑得要命，她随便吃了两口面就放下筷子，表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见陆扬望过来，她撇撇嘴道：“不好吃。” “我想吃酸的，辣的，这个没味道，不好吃。” 连秦婉婉都没意识到，她刚刚的样子撇着嘴一脸嫌弃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撒娇，看得陆扬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陆扬重新做了道拍黄瓜，放了点醋，还放了一点点辣椒，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秦婉婉非常满意，就着酸黄瓜吃完了早餐。 第19章 照片 秦婉婉出现孕吐比一般孕妇晚了几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孕吐反应也比其她人来得强烈，一点异味也不能闻。 陆扬好不容易用一道酸黄瓜哄着人把早餐吃了，转头洗个碗出来就看到她虚弱地扶着门从卫生间里出来，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水渍。 陆扬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秦婉婉无力地摆手道：“没事，就是刚刚去厕所洗手闻到里面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有点受不了。” 客厅外面的厕所放有固体空气清新剂，是薰衣草味的，可能是怀孕了，秦婉婉的鼻子跟狗鼻子差不多，平时闻起来淡淡的味道此时特别浓烈。 刚吐完，秦婉婉颓颓地躺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吃。 陆扬端了杯橙汁过来，秦婉婉勉强喝了半杯。 秦婉婉这二十多年是被娇养着长大，连打针都怕疼，这会吐得连东西都吃不下，一时间有点委屈巴巴的。 要不是那天陆扬没做好措施，她哪里会受这种苦？想到这里，她开口骂了陆扬一句：“都怪你。” “对，都怪我。” 陆扬不明白秦婉婉在说什么，但顺着秦婉婉的话说下去总没错的，可以说求生欲很强烈了。 秦婉婉：…… 算了，骂不起来。 休息了会，秦婉婉感觉好了许多，就摸着肚子坐起来。 家里开着暖气，她穿的不多，本身又是身材比较纤细的人，把衣服一拢，微微隆起来的肚子就特别显眼。 她摸摸肚子，忽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算了算了，不怪他了。 她叫了声陆扬：“陆哥。” “嗯？”陆扬尾音微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沉的声音。 秦婉婉摸着肚子，“你觉得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陆扬盯着秦婉婉的肚子，认真想了几秒，“男孩。” “为什么？”秦婉婉诧异，“我以为你会喜欢女孩。” 陆扬点点头，“我的确喜欢女孩，可如果她是女孩子，我不知道怎么养着才能不将她宠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边挂着一抹无奈的笑，眼神泛着浅浅又温柔的光芒，看得秦婉婉呆了呆。 她轻轻回了一句：“我生出来的孩子，哪有那么容易被宠坏？” 陆扬嘴角一勾：“也对，没那么容易被宠坏。” * 今天陆扬休息，秦婉婉在客厅做她的作业，陆扬本来想陪她一起，但是被秦婉婉瞧见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后，赶他回房补觉去了。 房子里很安静，只有扫地机器人偶尔会发出一点声音。 手机震动，秦婉婉拿起来一看，是某宝卖家给她发来的圣诞节打折的广告短信。 秦婉婉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重新扣回桌上，心想：过什么圣诞节，作业还没写完。 中午的时候，陆扬终于睡醒了，他穿着他的格子睡衣，领口有点低，微微露出一点胸膛，头发凌乱，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阿姨问秦婉婉今天中午要吃什么。 秦婉婉把视线从陆扬身上收回来，一时间脑袋还没转过弯，“胸……鸡胸肉吧！做个宫保鸡丁，炒个青菜，再做点汤，其他你看着来。” 陆扬在秦婉婉身边坐下，喝了点温开水，等秦婉婉说完了在后面补充道：“今天的菜要清淡一点，别太油腻，也不能出现海鲜之类有腥味的东西。” 阿姨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午秦婉婉有课，两个人一起睡了午觉，陆扬亲自把秦婉婉送到教学楼下，他拿着秦婉婉的书包，撑着伞，要不是秦婉婉不让，他估计能把人送到教室门口。 进了教室，秦婉婉接收到绝大多数同学那好奇的目光，这些都是目睹或者听说昨天秦婉婉和程芳婷撕起来的人。 秦婉婉和程芳婷吵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听说秦婉婉的老公不是传闻中七老八十的老头，而是一个开保时捷长得比明星还好看的男人。 果然长得漂亮的小姐姐找的男朋友都是长得好看的小哥哥。 有人拿着昨天被偷拍的照片问：“婉婉这真是你老公啊？” 照片是从远处拿专业的高清摄像头偷拍的，陆扬牵着她的手从教学楼的阶梯上走下来，背景是大片单调的白，阶梯上仅有几位看不清面容的路人，镜头聚焦在他们身上，秦婉婉低头看着脚下，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而陆扬偏头看着她，嘴角含笑，眼底似乎盛满浓浓的情意。 两人的颜值都属于拔尖水平，把画面的美观度至少提高一个档次，秦婉婉看着这张照片，硬生生从中看出了一点岁月静好的宁静感。 秦婉婉眉头一拧，神TM的岁月静好，陆扬那个眼神，是周围光影反射营造出来的错觉吧。 怕 “这张照片，哪来的？” “别人发到学校贴吧上我下载来的，婉婉，他真的是你老公？“ 秦婉婉点开学校贴吧，正一心二用，听到女孩的问题想也不想直接点头，“对。” 周围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男生齐齐捂住胸口，女神就这么结婚了，心痛！ 秦婉婉点开学校的贴吧，现在很多人都不玩贴吧了，所以和秦婉婉相关的新闻一直挂在首页没人顶下去。 秦婉婉点进去看了几眼，发现照片不止一张，有她朝陆扬笑的，有陆扬给她拍肩膀上雪的，有好几张都清晰地拍到陆扬看着她时温柔的眼神。 毫无疑问，刚刚别人拿给秦婉婉看的那张，是其中最好看最富有诗情画意的。 秦婉婉悄悄松了口气，她就说是光线问题嘛，哪有什么情意，只不过温柔了点，很正常。 然而再怎么安慰自己，秦婉婉脑海里却突然蹿出来昨晚那个印在额头上的吻，还有那晚陆扬看她的眼神，莫名和照片里的重合。 陆扬喜欢她？秦婉婉为这个猜想抖了下身体，这太可怕了，不可能的事。 冬季天黑得比较早，秦婉婉连续上了一个下午的课，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昏黄。 今天是圣诞节，雪下得比昨天还要大，秦婉婉瞧着外面热热闹闹灯火通明的街道，远处的百货大楼前一颗圣诞树上挂满礼物，她的内心蠢蠢欲动。 好久没有逛街了。 刚出教室门，陆扬的短信几乎是掐着点发过来的：下课了？ 秦婉婉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回复他一个“嗯”字。 陆扬发了条语音过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笑意：“我在楼下，你下来吧。” 秦婉婉开着外放，旁边于洋也听到了，她表情挪愉，挑着眉朝秦婉婉意味深长道：“这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哦，我也想有个帅气的小哥哥等我下课。” 秦婉婉红着脸，羞恼地拍了她一下。 陆扬这次亲自在教学楼大门守着，他身材高挑，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存在感十足。 秦婉婉一看到陆扬，脑海里又自动回忆起那个眼神，心跳不由得快了两下，她走到陆扬身边，顶着许多人的目光道：“走吧。” 陆扬无比自然地帮她拿着书包，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 要换作以往，牵手这种小事很容易被她忽略，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牵小手的次数多了去了，秦婉婉习以为常压根不会多想。 但自从看了那张照片，秦婉婉被陆扬牵着的时候，眼神就不由自主飘过陆扬的脸。 陆扬今天开的仍然是那辆保时捷，秦婉婉心里想事情，坐在副驾驶座上忘了系安全带。 陆扬见她神游天外，叫了几声都没回神，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自己的安全带解开，附身过去，将秦婉婉笼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秦婉婉一下子就回神，正好撞进陆扬幽深的眼眸中，她吓了一跳，说出的话都有点结巴了：“你你你…你干嘛？” 陆扬把手里的安全带扬了扬，“帮你系安全带。” “哦。”秦婉婉点头，这才发现车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 “赶紧回家吧，外面好冷。” 陆扬摇摇头：“恐怕还不行，今天阿姨请假了，我们得在外面吃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晚安 第20章 情侣餐厅 “阿姨请假了？”秦婉婉的表情一僵，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没人做饭怎么办？这真是个不好的消息。 陆扬点头，目光直视前方：“嗯，她感冒了，怕传染给你，所以请了几天假。” “最近流感病毒蔓延，医院多了许多流感病人，你也要多注意一下，保暖措施要做好，别感冒了知道吗？” 他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像是温柔的叮咛。 秦婉婉点点头，把围巾裹紧了些，电光火石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问题。 今天是圣诞节，商场和超市都比以往要关门得晚，有些甚至挂出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招牌吸引顾客。 海城中心大厦门前广场的正中央摆着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树上挂着霓虹灯和小礼物，像长满礼物的树。 广场的人很多，陆扬找个位置停好车，拉着秦婉婉的手穿过人群。 秦婉婉这两天被他牵着习惯了，此时内心异常淡定。 陆扬在中心大厦的顶楼餐厅订了位置，这会刚好是餐点，餐厅那边的人异常地多。 服务生将他们领到座位上，秦婉婉坐下来才发现这个位置可以将整个海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海城的夜景很美，秦婉婉看得差不多了，像大多数女孩一样，拿起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她没注意到，照片里的玻璃窗上映出一点她和陆扬的影子。 于洋给她点了赞并评论：我一脚踢翻这碗狗粮。 服务生把菜单拿过来，秦婉婉翻了两页就觉得选择困难症都犯了，她把菜单交给陆扬：“你点吧，我不知道点什么。” 服务员还没像陆扬推荐，就看到他娴熟地翻着菜单，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服务员抱着菜单下去，不一会又重新回到餐桌，略带歉意开口道：“两位，不好意思，由于您刚刚点的几道菜都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今天有一位厨师请假了，并且点的人有点多，上菜可能会稍微慢些，您要不要重新点单？” 秦婉婉一愣，“招牌菜啊？” 服务员点头：“对的，因为上菜速度可能会有点慢，实在抱歉。” 秦婉婉摆手道：“没关系，就这几道吧，不换了。” 因为等待的时间有点长，秦婉婉跟陆扬没什么话题可聊，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一声娇笑入耳，秦婉婉闻声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女人站起来，亲了对面的男人一口。 秦婉婉：目瞪口呆.jpg 秦婉婉这才想起来，这家商场顶楼的餐厅是海城著名的情侣餐厅，约会圣地，陆扬他在这里读了五年本科三年硕士，不会不知道这事吧？ 他刚刚好像表现得对这家餐厅很熟悉的样子，该不会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饭吧？ 周围都是亲亲热热的情侣，就连灯光都带着几分暧昧，秦婉婉收回视线，低声道：“咳，陆哥，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怪怪的？” 陆扬把视线从手机挪到秦婉婉脸上，一脸正直地摇头：“不觉得。” 见他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秦婉婉一咬牙干脆说开了：“我是说，这里都是情侣约会的地方，我们两个来这里吃饭是不是有点奇怪？” 陆扬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安静吃你的饭，想那么多干嘛？” “这个，呃……”秦婉婉咬着筷子犹豫几秒，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她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陆扬：“哎，陆哥，我就是有点好奇啊，你以前是不是带人来过这里吃饭？” 陆扬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有。” “是吗？”秦婉婉不信。 陆扬不用看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有什么事就直说。” “哦，”秦婉婉点头，心想既然你让我直说那我就直说了：“陆哥你以前是不是跟其它女孩子一起来吃过饭？喏，就像那桌一样的吃饭。” 陆扬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见角落那里有一桌情侣，吃个饭都腻腻乎乎的，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陆扬的表情凝固了下，他好像看到什么辣眼睛的东西，一下子收回视线，看着秦婉婉冷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你知道口水里有多少病原体吗？” 秦婉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某人咬后槽牙的声音。 她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没有来过就没有来过，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她拿起手机，把屏幕放到陆扬看不见的角度，点开浏览器搜索：男生带女生去情侣餐厅吃饭是什么意思？ 百度出来的结果，不说也罢，只是秦婉婉始终觉得，像陆扬那样的人吧，看起来不像是会喜欢女生的样子。 这句话不是说他喜欢男的，按照秦婉婉淫浸言情小说多年的经验来看，像陆扬这种冷淡、高傲、偶尔还自恋地男的，不可能暗戳戳暗恋别人。 菜上来了，秦婉婉摇摇头，将一脑袋的想法甩开，低头专心吃饭。 可能是为了方便情侣约会，这家餐厅的主打食物都是没什么刺激性气味，以清淡为主，正适合秦婉婉这种敏感时期的孕妇。 她想，可能陆扬单纯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才带她来的。 吃饱饭，结账的时候有服务生给秦婉婉送了一支红艳艳的玫瑰，朝她微笑道：“圣诞快乐。” 今天是圣诞，餐厅在搞活动。每一位在餐厅用餐的女士在离开之前都会被赠予一支玫瑰。 秦婉婉转着玫瑰，收到花的感觉不错，她朝服务员扬起笑容，“嗯，谢谢。” 出了餐厅，她拿着玫瑰有些开心，“陆哥，我跟你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花，你看，好看不？” 陆扬低头看着她的笑脸，浅浅笑道：“ 好看。” 晚上七八点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还很早，秦婉婉难得晚上出来一次，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秦婉婉站在电梯前，微微仰头看着陆扬，眼里带着点小期待，“陆哥要不我们下去逛逛吧？” 秦婉婉说要逛街，陆扬哪会不同意？他点点头，“好。” 圣诞节商场人很多，很热闹。 秦婉婉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呢大衣在陆扬眼前转了个圈，笑着问他：“怎样？” 陆扬盯着秦婉婉神采飞扬的表情几秒，认真道：“好看。”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陆扬觉得，秦婉婉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导购小姐姐根据以往的经验觉得这一笔订单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交，她的笑容带了几分真诚：“这种款式大衣有两件，另外一件是男款，跟女款是情侣装，请问先生您要试一下吗？” “不了，”陆扬摇头，在导购小姐姐诧异的眼神中继续道：“不用试了，两件都帮我包下来。” 导购小姐姐上下打量一眼陆扬的身材，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好的先生。” 这家店的旁边是一家母婴用品店，陆扬手里拎着购物袋经过的时候，朝那家店多看了两眼。 秦婉婉觉得逛街的时候有人帮提东西的感觉真好，难怪她妈逛街的时候喜欢拉着她爸去。 逛街这种活动，是会上瘾的，秦婉婉本来只是想随便逛逛，结果到后来有点停不下来。 后来，陆扬手里提着七八个购物袋，跟在秦婉婉身边，笑容逐渐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一点点，这章有点难产 第21章 当年（入V公告） 终于到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秦婉婉觉得累了，哦，是困了，她有些意犹未尽地刷完最后一次单，才道：“陆哥，我们回家吧？” 然而前不久还期盼着赶紧结束回家的人此时有些拖拖拉拉的，陆扬抬手看表，又看看窗外，含糊道：“再等等。” “嗯？”秦婉婉不解，明明陪她逛街的时候没耐心的是他，别以为她没看见哦。 “怎么？还有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就被陆扬带着走到窗前，此时分针走到三十分，一缕烟花从他背后的窗外升起，升到一定高度后猛地炸开，像一朵花儿般迅速绽放，然后枯萎，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整个天空被焰火照亮，烟火的余光划过夜空，像流星一般。 乍一眼望过去，空中布满一朵朵绽放的花朵，赤橙红绿青蓝紫不带重样的。 海城中心广场圣诞节焰火晚会，正式开始。 女孩子少有不喜欢漂亮的烟花的。 秦婉婉震惊之余又有些兴奋，她拉着陆扬的袖子，表情带着欢喜：“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有焰火晚会的？” 陆扬和秦婉婉并排站在一起，他偏头看了眼秦婉婉，嘴角微扬：“前两天看报纸看到的，很美，对吧。” “嗯，简直太棒了。” 这场焰火晚会的最佳观赏地点应该是在楼下广场，只是下面人太多，陆扬怕挤到秦婉婉，就没带她下去。 秦婉婉仰着头，眼底光影交错，映着窗外的焰火，焰火把她的脸照得更加明艳。 秦婉婉在看焰火，而陆扬在看她。 在烟火和灯光的照耀下，秦婉婉略显兴奋的脸上带着笑容，掏出手机兴奋地给其他人实况转播烟火盛况的样子格外动人。 “陆扬你看那朵红色的烟花，像不像我刚刚拿到的那枝玫瑰花？” “嗯。” 陆扬看着她，心跳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快，心里有股冲动涌上来，也许是景色太美、气氛太好，他破天荒地不想压抑，微微低头向秦婉婉那边靠近…… “陆哥！”秦婉婉突然叫了他一声，然后拿着手机问他：“你看我这张照片拍得好不好看？” 陆扬原本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他把视线转到手机上，认同地嗯了声，“好看。”秦婉婉虽然没有正式学过摄影，但搞艺术的人都学过构图，拍出来的照片画面感差不到哪里去。 秦婉婉抱着手机得意地笑：“是吧，我也觉得。” 陆扬捏着手心，轻轻吐出一口气：差一点…… 这场盛大的烟火晚会只持续了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天空重归黑暗。 这里是个角落，光线不那么明亮，陆扬深深望了眼秦婉婉，把购物袋一提：“走吧，回家了。” 可能是刚刚玩得太嗨，秦婉婉一上车就犯困，最后在车上头一歪，撑不住睡着了。 陆扬等红绿灯的时候瞥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下，然后压着马路上的最低限速安安稳稳把车开到小区车库里。 几乎是他停车的同一时间，秦婉婉就醒了，她揉揉眼睛，用带着倦意微哑的声音道：“嗯？到了吗？” 陆扬帮她松开安全带，表情柔和道：“嗯，到了，我们上去吧。” 秦婉婉勉强打起精神下车，不过走路带飘，眼睛都睁不开，陆扬主动贡献出一条胳膊让她靠着，把人带回家。 陆扬帮她把外套脱了，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快去洗个澡，然后早点休息。” 秦婉婉实在困得不行，随便找了套睡衣进了浴室。 她被热水一冲，顿时精神许多，快速洗了个澡，穿衣服的时候她发现一件事：她内衣忘带了。 秦婉婉拿着睡衣纠结半晌，最后把心一横，套上睡衣就出去。 不管了，反正她跟陆扬都领证了，虽然是同睡一张床的夫妻，但她怀孕呢，陆扬现在也不能把她怎样。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最近她总觉得胸涨涨的，穿内衣睡觉就更不舒服了。 更何况……她隔三差五撞见陆扬晨那啥，相比起来，不穿内衣根本不算个事儿，很正常。 秦婉婉轻咬下唇，耳朵有点发烫。 秦婉婉出去的时候，是含胸驼背的，并且一出去就马上钻进被子里盖住身体。 陆扬没多留意，只当她太困了。 直到他转进被窝，秦婉婉睡着的时候习惯性抱住他的一只胳膊，他察觉到他的手臂和她的柔软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当真是软玉温香在怀，刺激得他睡意全无。 陆扬的呼吸修炼紊乱，他看着秦婉婉的睡颜，记忆不由自主回到四年前，秦婉婉十八岁那年的夏天。 十八岁的秦婉婉正是嫩得掐出水的年纪，那一年她还只是个读高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陆扬大她四岁，却因为读书早，那会已经熬过规培，并且在另一座城市最好的医院成为了有编制的医生。 那时候的陆扬还没现在这么成熟稳重，性格比现在更高傲冷淡、不可一世。没人觉得他的性格奇怪。毕竟恃才傲物是每个天才的标配。 直到那次医疗事故发生，一位年仅十岁的孩子在他的值班时间死去，尸检结果表明，孩子死时血清钾浓度过高，而在此之前，他明明看到检验科报了那个孩子钾低的危急值，所以他开了静滴氯化钾的医嘱。 陆扬至今记得他开的那个医嘱，500毫升5糖加15毫升钾水缓慢静滴，药水挂上去不到十分钟，孩子心搏骤停，他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 后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钾低危急值变成钾高的危急值，偏偏检验报告单离奇消失，检验报告系统里的存档也不见了。 陆扬有嘴说不清，所有人都以为是他的过失，他将面临吊销执照的惩罚，并且还有可能会遭受牢狱之灾——孩子的父母，已经将他告上法庭。 即使陆扬一再重申他没开错医嘱，但除了家人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他们只会说：“你看那个陆扬，平时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拽得跟什么似的，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听，现在好了，出了事了，可怜一个家庭失去养育了十年的孩子。” 陆扬即使一再坚持自己没错，在悠悠众口之下却只是徒劳，甚至被媒体爆出他是锦城医药器械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时还连累到公司，股票一片飘绿。 临近开庭的时候，陆扬甚至有些放弃了，因为绕是以陆家的家大业大，都不能证明他的清白。 而秦婉婉就是在哪个时候拖着一身伤出现在他面前说，“陆哥，我给你把证据带来了。” 她带来了证明陆扬清白的至关重要的证据：一段视频。 视频的角度是偷拍的，偷拍的人躲在衣柜里，从柜门的缝隙中艰难伸出摄像头，视频中的主角是那对在媒体前无助哭诉的夫妻。 然而那对夫妻在这段视频里却换了一副脸孔，阴险虚伪，冷漠无情。 他们应该是住在一家宾馆，女人坐在床上摸着肚子，她的小腹还没有明显隆起，但脸上已经带着慈祥的母爱：“刘医生跟我说，我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夫妻两看着女人的肚子，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刚失去女儿悲痛欲绝的父母。 “不是个小丫头片子就好。” “死了个小丫头片子，换来几百万赔偿也值了，没想到那个医生家里那么有钱，早知道当初多要一点赔偿。” “不过没事，明天我们再在媒体面前装装可怜，现在的人很好骗，不用我们开口他们都会自发捐款打过来，到时候风头过了，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儿子生下来，让他享受最优渥的生活。” 夫妻两畅想了好一会未来的幸福美好生活，然后话题一转，又回到最初。 “你说，警察不会查到小丫头片子的死和我们有关吧？” “怎么可能？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咱们偷偷给她打氯化钾？这次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好好的化验单说不见就不见，你等着吧，那个医生输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则不算正式的入V公告：本文打算在29号那天入V，具体时间我会放在文案上，希望到时候大家多多捧场。 【我的预收文】欢迎戳专栏求预收 《学医》劝人学医，天打雷劈，被患者杀害而重生的女主，最终还是重新踏上漫漫学医路 《他的小暗恋》十年暗恋最终如愿：优质少年偶像·八千万粉丝影帝X乖巧可爱星二代学霸·高冷睿智人民教师 【我的完结文】《总裁前女友她回来了》骄傲任性白富美X沉稳内敛禁欲总裁 第22章 后台（三合一） 如果不是有这段视频, 陆扬是真的输定了。 谁能想到是这对夫妻亲手杀了女儿只为嫁祸给医院索要赔偿金？二十一世纪，还会有如此的爹妈。 藏在柜子里的人被这段话惊得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啪”地一声, 那是镜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无比同时还有夫妻俩的疑惑声：“什么声音？“ 画面里传来两声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有人慌乱地按掉开关, 画面一黑，接下来发生什么事就不清楚了。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紧张。 但陆扬至今记得在秦婉婉把那段视频交给他的时候的模样：她头上、手肘上、腿上都带有伤口, 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鞋丢了一只, 脚也崴到了，肿得像只馒头。 本来应该在外地过暑假的人, 带着一身伤，手把内存卡塞到他手里, “陆哥，有了里面的视频, 你一定不会坐牢的！” 后来他才知道，秦婉婉为了保住那段视频, 在逃跑的时候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 陆扬知道, 秦婉婉这么卖命帮他是因为他是陆扬，是陆媛的哥哥, 是沈星禾和陆正远的儿子, 无关爱情。 陆扬那时候对秦婉婉的感情也不是爱情, 而是对她奋不顾身救他的感激。 秦婉婉最后因为外伤和骨折住院了, 为了报答秦婉婉的这份恩，陆扬决定去医院照顾秦婉婉直到她的伤势痊愈。 在照顾秦婉婉那段时间，陆扬对秦婉婉的感情悄悄变了质，随着时间的潜移默化，在他还没来得及发现和控制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成爱情。 爱情这种东西，不受人控制，等陆扬察觉到他对秦婉婉的心思时，有过抗拒，因为那是秦婉婉，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 后来？后来他一见到秦婉婉，就想起她那一身伤，想起她说：“陆哥，我给你把证据带来了。” 心脏砰砰砰地乱跳，陆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他也明白他对秦婉婉的感情绝不是感激那么简单，有谁会感激一个人到做春梦都是那个人的脸？ 陆扬挣扎和苦恼了好久，后来他偶然间看见有小男生借着讨论暑假作业的理由三天两头找秦婉婉，她生日第一时间给她送祝福送礼物。 那时陆扬醋了，脑海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TM的放弃，秦婉婉是他的。 再后来，陆扬再背后暗戳戳地设计让那个小男生的暗恋无疾而终，他本来想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再徐徐图之。 给秦婉婉时间，也是给自己时间。 他需要时间沉淀，他怕那份感情只是一时冲动，最后伤害了秦婉婉。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天晚上，他喝得半醉，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那时秦婉婉躺在他身旁，衣衫半解，清纯中带着魅惑，像以往无数次她在他梦中的样子。 他以为是在梦里，就把人揽进怀里，做了些在现实中不敢做的事。 他曾经和秦婉婉说过，那一晚的事其实可以避免，那是真的。那晚在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那不是梦，他本来可以停止，但压抑四年的最后私心与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最后还是占有了秦婉婉。 虽然有些无耻，但陆扬觉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那样做。 他不后悔。 回忆到此为止，等那阵燥热散去，陆扬轻轻松了口气，把秦婉婉往怀里一带，幸福地闭上眼睛。 如今老婆孩子在怀，鬼才后悔！ 圣诞节过去，秦婉婉掐指一算还有五天就到元旦，而她的作业，堪堪完成三分之一。 这三分之一是秦婉婉硬生生从脑海里挤出来的，以她的眼光来看，那张设计稿平庸无奇，最多打六十分。奈何六十分已经接近她的极限，室内设计这一块，她拿过最高分：七十三分。 就是因为差那两分，她与国家奖学金擦肩而过。 秦婉婉已经开始放弃了，她勉强完成了一副设计，但是在她看来，没灵感做出来的东西，没有一点灵魂。 阿姨请假目测要过了元旦才回来，再请其他人不是知根知底根本不敢用。 家里有一个孕妇，嘴还挑得很，外面那么冷根本不想出去吃，做饭的重担就交到陆扬的肩上。 秦婉婉择了两把青菜就被陆扬赶出厨房，按在沙发上，“你要是无聊，就乖乖坐在这，别添乱。” “我怎么就添乱了？”秦婉婉不满地嘟囔。 陆扬扯着嘴角冷笑一声，他侧过身体让秦婉婉看看厨房里菜叶乱丢的场景，“你心里没点数吗？” 秦婉婉自觉心虚，乖乖闭嘴。 身为外科医生，陆扬刀子玩得挺漂亮的，切出来的肉厚薄均匀，整齐地码在碟子上。 然而食材切得再漂亮，也不能掩盖一个不争的事实：他不会炒菜。 曾经陆扬的厨艺巅峰，就是炒一个西红柿炒蛋。但秦婉婉不吃炒蛋。 他对着一桌子食材皱眉，炒菜的大概步骤他知道，无非就是放油，放吃菜，放调料，可是什么时候放，放多少，菜又该什么时候起锅是个问题。 陆扬当着秦婉婉的面，从厨房里走出来，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拿起平板，点开，里面的声音播出来：“大家好，这里是秦妈私房菜，今天我要教大家做的是一道适合冬季进补的莲藕花生排骨汤……” 秦婉婉：…… 她看了眼陆扬，有些担心，弱弱道：“陆哥，要不咱们还是点外卖吧？” 陆扬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点什么外卖？外卖多不健康，而且我食材都处理好了，很快的。” 秦婉婉跟着陆扬一起，把整期节目都看完了。 莲藕花生排骨汤，清炒时蔬，糖醋排骨，荷兰豆炒肉，是陆扬准备要做的菜。 秦婉婉担心地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陆扬，手机上的外卖已经加入购物车，就等着付款了。 哪知陆扬看起来竟然有模有样的，虽然做不到颠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但是感觉还挺专业的。 旁边的砂锅里的汤沸腾了，陆扬仔细滤掉上面浮着的血沫，尝尝味道，然后加了把盐。 汤继续煮，他转身去另一个锅里将排骨炒糖色。 陆扬开着抽油烟机，又离门口远，秦婉婉没有闻到油烟味，就继续坐在那里看他。 此刻她想起一句话：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人，无论做什么看起来都是优雅的。 这句话说得挺对的。 砂锅里的汤在沸腾，水汽弥漫，陆扬背对着她，秦婉婉只能看见他炒菜的动作，砂锅漫出来的水汽好像给陆扬身上平添了一股烟火气。 秦婉婉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动作，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陆扬！” 陆扬回头，还以为她干嘛了，就看到秦婉婉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朋友圈。 陆扬纵容又无奈地笑了下，转回头又去料理他的菜了。 秦婉婉想把刚刚那张照片发朋友圈，但在选照片的时候犹豫了下，到最后干脆就退出去重新编辑，把配图换成一张表情包。 秦婉婉：但愿今天某人做的午饭不是黑暗料理。 配图：要饭.jpg 发完朋友圈，她往下刷新，就看到陆媛给她点了赞，评论道：我哥在家连糖放哪都不知道，果然爱情令人勇敢而伟大，祝你好运。 秦婉婉看完她的评论，表情有些忐忑。 陆扬他，应该挺靠谱的吧？ 再往下刷，秦婉婉意外看到陆扬的朋友圈，他发的是昨晚看烟花的照片，只是秦婉婉半个脑袋入了画框，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留意还是故意的。 陆扬人缘不错，但她和陆扬的交际圈不一样，共同好友不多，所以看到的评论都是那几个熟人的。 陆媛的评论在最上方：我看到你俩手牵手的倒影了，啧，果然男人结了婚都会变得，都学会秀恩爱了。 秦婉婉看着秀恩爱三字，脸有点发烫。 不过手牵手？ 她点开陆扬的朋友圈照片，放大，看到天花板模模糊糊的倒影，能看得出来是他俩，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的确像是在手牵手。 那段时间应该是没有牵手的，秦婉婉认为那只是一张巧合的错位照。 * 陆扬凭借卓越的记忆力，几乎是将每一个做菜的步骤都复刻下来，最终做出来的菜，摆盘不错，闻起来也还行，秦婉婉悬着的心放下一半。 她本来打算，陆扬做出来一堆黑暗料理她就点外卖的，如今看来没那个必要。 陆扬把才端出来，刚刚在厨房做菜沾了一身的油烟味，他怕秦婉婉闻到会不舒服，就回房间换了衣服洗了个澡。 他出来的时候，秦婉婉盛好饭坐在餐桌上等着他。 陆扬舒展眉头，笑容里也带上了暖意。 他坐下来，给秦婉婉夹了一块排骨，浅笑看着她：“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秦婉婉看着他的目光，竟然从中读出一点期待的情绪，本来打算让陆扬先试试的她，把排骨加起来轻轻咬了一口。 排骨的味道说不上好吃，但也不难吃，秦婉婉在陆扬期待的眼神中轻轻点头：“可以。” 糖醋排骨是陆扬做的第一道菜，他对厨房不熟悉，把握不了火候，所以味道一般，秦婉婉吃其它几道菜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的厨艺有很大的进步。 她最喜欢那道荷兰豆炒肉，荷兰豆口感清脆，肉咸淡适中，不肥不腻。 秦婉婉吃着吃着，竟然觉得越来越好吃。 吃完饭，碗当然还是陆扬洗，秦婉婉抱出她的数位板，偷偷瞥了眼陆扬，然后做贼心虚一般，偷偷点开刚刚拍的照片，看一眼，然后在数位板上画一阵，再看一眼，再画…… 刚刚陆扬的照片给了她一点关于期末作业的灵感，家与烟火。 秦婉婉画画的时候难得安静，不受外界打扰，她盘腿坐着，腿上架着数位板，偶尔遇到一点难题，眉头轻拧，画得顺利的时候，又忍不住扬起笑容。 陆扬靠在厨房的门边，静静看着她，神色柔和。 秦婉婉完成作业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 她最终完成的作业，不是平面设计，而是一幅素描，她画的是做饭之后一片狼藉的厨房。 秦婉婉觉得，她把这副画交上去可能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直接不及格，另一个就是高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秦婉婉就喜欢搞一些刺激的事，她把电子版发到老师邮箱里，顺便打印出纸质版，这个要交到学习委员手里。 从公寓到宿舍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陆扬今天去上班，秦婉婉就自己走过去了。 明天就开始放元旦假，校园里的人比以往要少得多，也只有家里离得远的，元旦留校享受不到来自父母爱的关怀。 秦婉婉她们班级的学习委员就属于家离得远的留校人员，秦婉婉提前跟她说好要交作业，学习委员也没什么事，就在宿舍等着秦婉婉。 再一次踏进女生宿舍，秦婉婉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进了别人的家。 再过十来天，这里面就不会有一间属于她的宿舍。秦婉婉站在她的宿舍门前，难得多愁善感了一会。 半个多月没回来住，她的桌子上也没有积灰，显然于洋应该经常打扫。 于洋不在宿舍，秦婉婉进去把最后两本专业书拿出来，拎在手里，砖头一样厚的书，很有分量感。 这半个月来她时不时会过来搬点东西回去，一来二去，她留在宿舍的东西所剩不多了，只剩下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零碎，证明她曾经在这个宿舍待过。 学习委员的宿舍就在隔壁，秦婉婉交了作业无事一身轻，时间还早，她这个学期所有的课都已经上完了，只剩下理论考核，元旦过后考完试，就真的放假了。 秦婉婉书包里装着那两本书，不是很重，但也不轻。 “秦婉婉！” 刚出了宿舍区，秦婉婉就听到有人叫她，回过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生。 再仔细看，秦婉婉又觉得他好像有点面熟，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生跑到她跟前，他捏着指头，表情有些紧张：“我听说，你结婚了是吗？” 秦婉婉大方地点头：“嗯。” 她结婚的事不是秘密，也没有瞒着其他人，那颗亮闪闪的钻戒还戴在她无名指上，唯一瞒着的，就是她怀孕的事。 男生显然也看到了，他压低声音，紧抿了下唇道：“你当初拒绝我就是因为他？” 拒绝？秦婉婉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记起来这个男生是谁了？这不是被她拒绝以后还发神经的男的吗？ 秦婉婉默默退后两步，和他保持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这位同学，我那天拒绝你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不关谁的事。” “你说谎，就是因为他你才拒绝我的对不对！我看到你们的照片了，你是因为他长得比我好看所以才选择他的对不对？你们女的就肤浅得只看脸吗？” 秦婉婉皱了皱眉，觉得他的情绪不太对，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生怕再刺激他，就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又离他远一点。 这里离宿舍二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不算远，但秦婉婉怀着孕，根本不敢做什么剧烈运动，只希望宿舍楼下那个保安能发现不对。 男生一脸阴郁，“你说话啊！我说的对不对？！” 秦婉婉连连后退，男生步步紧逼。 秦婉婉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偏激，她怕他会在激动下作出什么事，扬声道：“你冷静点！我拒绝你只是因为我不认识你啊，我都不认识你，又怎么会喜欢你？” 不远处的保安听到争执声终于往这边看过来，秦婉婉松了口气，暗地里朝他摆手示意让保安赶过来。 保安还没赶到，秦婉婉就被人拽住了手，“你撒谎！你怎么可能不不认识我？你明明朝我笑了，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秦婉婉吓得叫了声，他的力气很大，捏得秦婉婉手腕一阵阵的疼，秦婉婉不敢挣扎，她怕挣扎的时候会刺激到他，被他伤到。 这么近的距离，她闻到男生身上浓烈的酒味，那种味道让秦婉婉觉得恶心想吐，但硬生生忍住了。这个人已经醉了，她不可能和一个醉鬼讲道理的。 他拽着秦婉婉的手，拖着她往更远的地方走，秦婉婉挣扎不了只能顺着他。 所幸这个时候保安已经赶到，保安拿着警棍，朝男生厉声呵斥：“干什么呢！放开那个女生！” 男生看了看保安，又看看秦婉婉，无视保安的话，继续拽着秦婉婉离开。 秦婉婉被她拽得踉跄了下，差点要摔倒。 保安来了，她有底气了，开始拼命挣开他的手，“你放开我！神经病啊！” 男生阴沉沉地看了眼她，“你闭嘴！” 他嘴巴里的酒味迎面而来，浓烈得让秦婉婉脸色一白，忍不住干呕起来。 保安见他没有放开秦婉婉，就对着他的手敲了一棍，男生吃痛，一下子就放开秦婉婉。 他恨恨地看着保安：“谁让你多管闲事了？这是我和她两个人之间的事！”说着他就朝保安动起手来。 不过一个常年缺乏锻炼的弱得一批的男生怎么会训练有素的保安的对手，不过一个回合他就被保安反手压制在地上，“你这种喝多了耍流氓骚扰小姑娘的人我见多了，还你和她的事？也不问问人家认不认识你。” 保安这话可是戳到他的痛处，他一脸狠色剧烈挣扎起来，“谁说她不认识我的？！她明明就认识我！是她对我始乱终弃的，我只是想找她问清楚！” 保安冷笑一声，“我喝醉的时候还觉得玉皇大帝认识我呢！” “就你这货色，人家小姑娘会看上你？去超市买个枕头，做梦比较快。” “什么都别说了，你是我们学校的吧？大白天酗酒在加骚扰小姑娘，等着被记过处分全校通报批评吧。” 秦婉婉白着一张脸，趁着男生被保安压制不能动弹的时候，朝他狠狠踹了两脚：“谁TM认识你啊！你个神经病。” 冬天大家都穿得很多，保安觉得秦婉婉一个小姑娘踹人根本没多疼，就选择性装瞎，他什么也没看见。 男生挣扎不过保安，在被押回去的那段路上一路破口大骂，保安实在觉得太吵，回到保安室就拿一杯冷水泼到他脸上。 大冬天的，室外泼水成冰，虽然保安室里供暖，水没那么冷，但男生还是被冻得一个哆嗦，看着保安，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 保安搬了张凳子，把男生按在椅子上，用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尼龙绳把他结结实实绑好，拍拍男生的脸：“酒醒了吧？哼，小小年纪不学好，就学会耍流氓，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秦婉婉坐在另一张凳子上，接过保安递给她的一杯温开水，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刚刚看到男生疯狂的模样，至今还心有余悸，如果她刚刚刺激到他，会不会被他施暴？ 就如今她的身体，就算摔一跤也会出大事。 保安把这件事上报给校领导，秦婉婉作为当事人暂时还不能离开，她给陆扬打了个电话。 “喂？婉婉，”陆扬那边好像有点吵，他走到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安静的地方，秦婉婉一直没说话，他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 秦婉婉一直没说话，乍一听到他的声音，内心突然就泛起一阵委屈的感觉，她眨眨有些酸涩的眼，轻轻叫了声：“陆扬……” 她带着哽咽的声音吓得陆扬魂都要飞了，他焦急又慌乱地问她：“婉婉，你怎么了？你在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婉婉抽抽鼻子，“我在学校，刚刚发生了点事。”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陆扬，“现在没事了，我就是……就是……”她“就是”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她觉得有些怪异，明明刚刚还不觉得有什么，怎么现在一听到陆扬的声音就矫情上了呢？ 陆扬听不出秦婉婉话里的难为情，他站在医院病房的走廊上，他捏着拳，尽量放柔语气迅速和秦婉婉道：“你在学校是吗？别走开，我现在过去找你。” 陆扬挂断电话，转身就朝主任请假，主任看他神色急切，像是有什么急事，也没为难他，大手一挥就让他走了。 那边秦婉婉捏着手机，表情有些傻愣愣的，她刚刚没说的后半句是：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陆扬的声音让她有股安全感，哪怕他人不在身边，一听到他的声音，秦婉婉心里那点后怕就一下子全没了。 她捧着一次性的塑料杯，摸摸肚子，第一次觉得，陆扬那么让人安心。 呃，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觉得。 秦婉婉想起她还是个七八岁的黄毛丫头的时候，那时候她家和陆家离得近，两家大人一忙起工作就没日没夜，把孩子都丢给陆扬带。 陆扬虽然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但从小懂事，家里也有保姆，把孩子给他带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时候的秦婉婉可比陆媛要调皮多了，上树下河没有什么她不敢的。 那时候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虽然大人三申五令不准进去玩，但一群孩子还是经常在里面玩捉迷藏。 当然，捉迷藏这种游戏，陆扬都是不屑参与的。 有一次她藏到一个被荒草掩盖的坑里，所有的孩子都没找到她，她暗自得意，却不知道那些孩子没找到她就各自回家吃饭了。 直到吃饭的时秦婉婉都没回来，其他人才意识到：婉婉不见了。 小孩子忘性大，而且他们都以为秦婉婉自己跑出去玩了，再加上大人不喜欢他们去小树林玩，所有人都对下午去小树林的事绝口不提。 方丽君以为秦婉婉走丢了，又或者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哭得险些晕过去。 两家人谁也没来得及细问，都出去找孩子了，留下陆扬和陆媛两兄妹。 而秦婉婉呢？她在坑里睡了一觉，醒过来天都黑了，那个坑进去容易，但爬出去就难了。 秦婉婉小胳膊小腿的，站起来还没那个坑高，下面黑漆漆的，偶尔还有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 一只青蛙跳到秦婉婉的腿上，秦婉婉哇地一声就哭了。 小树林偏僻，旁边就是小区倒垃圾的地方，平时没什么人过来，秦婉婉哭得嗓子都哑了，又害怕又无助。 陆扬就是那个时候找到她的，他在上面，打着电筒四处找人，扬声喊道：“婉婉，你在这里吗？” “陆扬哥哥……”本来没有力气的秦婉婉一下子又来了力气，她带着哭腔回应陆扬，“陆扬哥哥，我在这里，我爬不上去了！” 秦婉婉上初中以前，叫陆扬都是甜甜地喊陆扬哥哥，直到上了初中进入青春期，小女孩觉得陆扬哥哥听起来太恶心，干脆改口叫他陆哥。 见到陆扬，秦婉婉就不那么害怕了，不过还是泪眼汪汪抬头无助地望着陆扬，抽抽搭搭道：“陆扬哥哥，我爬不上去了，怎么办？” 回忆到这里，秦婉婉捧着水杯，嘴边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她记得最后是陆扬把她背上去的，打那以后，她就有点怕黑，还非常依赖陆扬，刚开始那几天连睡觉都想和陆扬一起睡。 那时候两家大人对她无可奈何，就跟她说：“婉婉啊，你和陆扬哥哥一起睡觉，以后长大了就要嫁给陆扬哥哥的。” 小婉婉抱着陆扬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嫁就嫁，陆扬哥哥，我长大以后嫁给你啊，就这么说定了。” 小时候不懂事，哪想到长大之后一语成戳啊。 陆扬来得很快，他来的时候刚刚碰上学院来处理这件事的老师。 老师见到陆扬愣了下，她以前在隔壁医科大当过马哲老师，近两年才跳槽到美院，对陆扬这位校园名人有点印象。 “陆扬？你怎么……” 陆扬没等她说完，朝她略略点头就步履匆匆走进保安室，“婉婉。” 他站在秦婉婉跟前，弯腰仔细看了好一会秦婉婉，确定她好好的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就好。” 老师跟在陆扬后面走进来，正在跟保安沟通情况。 保安对这种骚扰女孩子的男生可是相当不耻，当然是将当时的情况有多恶劣就说得多恶劣。 “你不知道，这个男的，大白天酗酒，喝醉了跑过来骚扰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都不认识他，要不是我发现不对，指不定他会对小姑娘做什么，你看看，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要我说这种人记过都算轻了，就应该把他开除了！” 这个老师姓张，平时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她听完保安的描述，又看过监控，画面和保安的描述相差的确不大。 只是…… 她用犀利的眼神上下审视秦婉婉以及她身旁的陆扬，再看看那边眼里的嫉恨要化为实质的男生，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问道：“他为什么骚扰你？” 秦婉婉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下意识张口回道：“我怎么知道？我都不认识他。” 张老师眼睛微眯：“你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去骚扰你？学校里女生那么多。” 张老师的这句话，意思可以说很明显了，秦婉婉又不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当下她就“噌”地一下站起来，“你的意思是他骚扰我是我的问题？” 张老师撇撇嘴：“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陆扬站在秦婉婉身旁，面色同样不悦，“还请这位老师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张老师抱臂不屑冷笑，“我的言辞？我的言辞怎么了？” “我说错了吗？我带过这么多届学生，你们谁是谁非我看得清清楚楚，年轻人的感情纠葛和三角恋我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还想瞒过我？” 秦婉婉是个暴脾气，刚刚被认识的人骚扰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哪想到还碰到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师，陆扬在她身边，她不用怕会打不过，所以立马就炸了：“我呸！谁三角恋了？！我会看得上他？！”她指着那个男生，“我是瞎了吗？！” “谁知道你？”张老师冷眼看着秦婉婉，又看一眼陆扬。 这下子谁都能看出来这个老师是故意的，就连保安都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这位老师。 秦婉婉指着她：“我TM……”粗口话欲言又止。 陆扬挡在秦婉婉身前，按着她的肩不让她随便动手，然后仔细打量一眼张老师，微微拧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姓张？” 张老师矜贵地点头。 陆扬站在秦婉婉身边，护着她，就像一个守护神。 只见守护神朝着老师嗤笑一声，眼神骤然变冷：“一个没有明辨是非能力的老师，还是赶紧卷铺盖走人的吧。” 陆扬平时虽然平时自带高冷气场，但隐忍着怒气冷言冷语的模样秦婉婉很久没见过了，竟然莫名觉得他，有些帅。 张老师弹弹指甲，勾唇讽笑：“学校是你家开的？你说让我走就让我走？” 秦婉婉仗着陆扬在这，没人能伤害到她，就一改先前的隐忍，眉眼张扬嚣张至极地讽道：“不是啊，只是我刚刚录了音，我相信放到网上应该会有许多人欣赏欣赏张老师的师德吧？”秦婉婉扬扬手中手机，朝张老师咧嘴得意一笑，“头条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叫‘海城美院导师师德败坏，为一己之私包庇猥琐男’，标题够不够劲爆？当初不报传媒真太浪费我这个人才了。” 张老师不悦地看着秦婉婉，脸色青白交错，她咬着牙，“什么一己之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扬刚想说些什么，就感觉袖子被秦婉婉扯了扯。 “刚刚有人告诉我，被绑着的那个，是咱们学院书记的侄子呢。” “你想踩着我来讨好书记？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张老师看着秦婉婉手里的手机，不再多说一个字，但不屑的表情已经明显在说：你同不同意又能怎样？ “不怎么样，不过我刚刚根本没录音，只是吓唬吓唬你，瞧你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你……”张老师气得用手指着秦婉婉，要不秦婉婉旁边站着人高马大的陆扬，估计就要上去开打了。 秦婉婉点开手机，上面的页面还是微信聊天记录，她退出来，点开通讯录，“不过论拼后台，目前还没人能拼得过我。” 秦婉婉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打出一个电话，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开了外放。 陆扬大概猜到秦婉婉要做什么了，他表情放松下来，看着秦婉婉的表情变得柔和。 张老师冷眼瞧她打算干什么，一个外地人而已，连后台都没有，嚣张什么？ 电话响了几下就被接通，那头是甜美的女声：“您好，这里是省教育局局长秘书处。” “你好，我找一下方局长，你跟他说我叫秦婉婉，有事找他。” “好的，您稍等。” 秦婉婉挑衅地看着张老师，来啊，拼后台啊！ 以前提到过，秦婉婉有一堆表哥表侄，她其中一个表哥，现在是省教育局局长。 “喂，婉婉，什么事？怎么不直接打我手机呢？” 秦婉婉委屈巴巴地告状：“大表哥，我在学校被老师欺负了！” “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 秦婉婉一边告状，一边欣赏着张老师堪比昨晚上的烟花一样精彩的脸色，心情得到极大的抚慰，告完状她满意地把手机收起来，“来啊，拼后台啊，我还有个当兵的侄子，当警察局局长的表哥，隔壁省省会书记的舅舅……”秦婉婉一一掰着手指头给她数自己的后台。 “就是不知道张老师的后台够不够硬？” 秦婉婉大表哥的速度很快，没过几分钟张老师的手机就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是院长的手机号码。 “喂？院长……” 院长的声音从手机里咆哮出来：“张杏红你干了什么好事？刚刚省教育厅给我打电话……” 张杏红看着秦婉婉，耳朵里听着院长的教训，满脸不敢置信。 等挂了电话，她咬着牙朝秦婉婉道歉：“对不起。” 秦婉婉微笑，学着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的经典台词：“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以权压人的感觉真爽，难怪刚刚张老师会这么做。” 秦婉婉扯扯陆扬的衣袖，“陆哥，我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陆扬对她的要求哪有拒绝的念头？他点点头：“嗯。” “陆哥，我有点累了，你背我回去好吗。” “嗯。” 陆扬背着秦婉婉，像是背起一个世界，他小心翼翼在雪地上行走，一步步走得很稳，像那年的夏天一样。 第23章 第 23 章 陆扬背着秦婉婉, 一步一步地走，吸引了许多下课的学生的目光, 毕竟是俊男美女的组合，回头率大概有百分之八十。 秦婉婉搂着陆扬的脖子，把下巴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天天同吃同住，用的是同一款沐浴露，怎么可能不一样？ 还没走出多远，秦婉婉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拍拍陆扬的肩让他把自己放下来，掏出手机，一看备注：“我妈打过来的, 糟了，我忘记跟表哥说不要告诉我妈, 现在八成是大表哥跟她说了什么。” 秦婉婉猜得没错, 电话刚一接通, 方丽君的声音就从里面传出来：“你大表哥说你被人欺负了, 怎么回事？” “妈, 没什么事，遇到一个不讲理的人而已，大表哥已经帮我解决了, 我连根汗毛都没掉, 你放心吧。” 方丽君听出来秦婉婉的语气不是故作轻松, 她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下次像那种人，你要离他远一点。” “妈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明天是元旦，陆扬也放假吧？你跟他回来一趟。” 秦婉婉有些为难，瞥了陆扬一眼：“我也不知道他放不放假，你问他吧。” 秦婉婉讲这通电话没有避着陆扬，陆扬跟秦婉婉站得近，电话也听了几耳朵，闻言他回道：“元旦那天我有一天假期，妈，你有什么事吗？” 秦婉婉：？？？妈？他叫方丽君妈？ 这阵子秦婉婉跟方丽君通话的时候陆扬大多不在，她没想到陆扬改口得如此自然，一时间被他惊到了。 不过这声“妈”对方丽君很是受用，她在电话那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哎呀，陆扬也在啊，那我就放心了，元旦你们没什么事吧？你妈他们联系到婚纱设计师了，就外国最著名的那个威廉，她想让你们回来跟设计师沟通一下，决定婚纱的款式。” 婚纱？秦婉婉迷茫了几秒，然后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两家人想让他们两个人先拍婚纱照，但因为没有合适的婚纱，主要是沈星禾觉得那些婚纱太简陋，不是高定根本配不上她陆家的儿媳妇，所以拍婚纱照的计划暂时搁浅。 时隔一个月，沈星禾终于找到能让她满意的设计师，并且花重金让他设计秦婉婉结婚的时候会穿到的婚纱和礼服。 她和陆扬领证已经一个月了，如果不是方丽君提起来，她都忘记还有婚纱这件事了。果然一孕傻三年。 秦婉婉忘了这事，陆扬可没忘，他看了眼秦婉婉，嘴角微扬：“妈，我明天会带婉婉回家的。” 为什么是明天？因为待会陆扬还要回去继续上班，补上今天缺的两个小时，他目测要上到晚上八点才能下班。 刚到下班时间，陆扬很自觉地跟旁边的人交代完病房的事，然后准时下班走人。 他归心似箭，回到他和秦婉婉的家，打开家门，玄关里跟往常一样亮着一盏灯，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只要一想到秦婉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或许正在等他下班，陆扬就觉得辛苦工作一天根本没什么，他勾着唇，露出一个浅浅的惬意的笑容。 不辛苦工作，哪来的钱给秦婉婉买衣服买包包？哪来的钱给孩子买奶粉？ 阿姨请假还没回来，陆扬有些担心秦婉婉是不是还没吃晚餐。要知道秦婉婉是真正的厨艺渣渣，连面都不会煮。 事实证明，陆扬想多了，秦婉婉亏待谁都不会亏待自己。客厅的茶几上摆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外卖盒子，三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丰富。 秦婉婉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自从怀孕以来，秦婉婉越来越嗜睡，而且一天比一天睡得要早， 他无奈地笑笑，眼神充满宠溺。 陆扬关掉电视，收拾好茶几上的餐盒，刚想把人抱回去睡，眼睛却瞥见秦婉婉手腕附近有一团淤青。 也许是因为暖气太足，秦婉婉把睡衣的袖子捋到手肘处，那团淤青才显露出来。 淤青上还有五条抓痕，微微红肿，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被人用力拽拉留下来的，让陆扬一下子联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陆扬敛住笑容，盯着秦婉婉的手，薄唇微抿。 他白天的时候应该好好检查的，不能因为秦婉婉说没事就真的以为没事，秦婉婉她都学会报喜不报忧了。 秦婉婉连打针都怕痛的一个人，当时应该会觉得很痛吧？ 陆扬伸手碰了碰那处淤青，然后翻出医药箱，准备给秦婉婉上药消肿。 消肿喷雾刚喷上去，感觉到冰凉凉的触感，秦婉婉人就醒了。 “陆哥？”她看到陆扬正在处理她的手臂，手臂条件反射地收起来，有些心虚。 陆扬按住她：“别动，我给你上药。” “痛不痛？” “不痛。” * 美院是元旦那天才开始放假，连放三天，然后两周之内完成所有的理论考核。 这个学期根本没认真听课的秦婉婉慌了一下，然后继续慌张地玩手机。 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她这种。 这个学期她已经不求高分，只求及格，以她以前的积累，拿个及格应该没问题。 学校对那个男生的处罚终于下来：记过，留校察看，和秦婉婉预料中的一样。 不过秦婉婉听说，那个男生不服学校的处置，闹腾着要学校取消处分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手骨折了。 秦婉婉：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24章 救人 元旦那天, 雪已经停了，高速公路上还有一点积雪, 陆扬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压着高速路上的最低时速。 元旦了，路上的车很多，一辆辆超过他，陆扬很佛系地继续那个速度，秦婉婉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再不到家她都要在车上睡着了。 “你能不能开快点？”她问陆扬，“要不就换我来开。” 陆扬一本正经：“我在开车，别跟我说话。” 秦婉婉：…… “会开车了不起啊。” 会开车真的挺了不起的。 秦婉婉遥想那年，她兴高采烈辛辛苦苦拿到了驾照，教练抽着烟, 忧心忡忡地跟她说：“你这本驾照，来之不易, 一定要放在柜子里锁起来, 好好保管, 别拿出来, 万一丢了多心痛啊。” 秦婉婉只当听不懂教练的言外之意, 刚拿到驾照的第一天就开车上路，一开始一切正常，知道她遇到第一个红灯, 绿灯亮起过十字路口的时候, 她先是来了个急刹, 然后倒车，再接着走了个风骚的S形走位，后面的车吓得跟她保持起码二十米的距离，愣是不敢超车。 再然后，秦婉婉同学上路的第一天因为违规停车被扣了两分，罚了两百块钱，那本驾照就再也没拿出来过。 往事不堪回首，秦婉婉也拒绝别人跟她提起这件事，谁提就跟谁急，就算是陆扬也一样。 陆扬见秦婉婉撅着嘴闹小脾气，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他无奈又纵容地笑笑，“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 秦婉婉满意地笑了，“错在哪了？” “错在……”陆扬顿了下，然后假装若无其事道：“我哪都错了。” 秦婉婉瞥了他一眼，紧接着冷哼一声，“敷衍！”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什么好话都是敷衍。” 没想到被秦婉婉一眼看穿，陆扬尴尬地咳了声，小姑娘长大了，一点都不好骗了。想当年那个他指着鸭子说是鹅还一脸信以为真的小姑娘如今变得很精明了。 陆扬笑笑，此时车已经开进锦城的地界，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抵达锦城市区，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突然，陆扬踩住刹车，降下车速，他本来开得不快，所以也没有急刹的感觉。 秦婉婉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怎么了？” 陆扬直视前方不说话，把车慢慢开进应急车道。 秦婉婉抬头往前看，她看到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公路上，大概七八辆车撞成一团，有货车，有小轿车，有大巴，车子的碎片和零件散落一地，七零八落，有人被抛出车子躺在马路上，距离有点远，秦婉婉看不清那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 最中间撤翻的那辆大巴从车窗上陆陆续续爬下来好几个人，步态异常而缓慢，又或者说直接蹲在地上走也走不了，看起来像都受了伤。 隔着车窗，秦婉婉听不到他们喊什么，只知道爬出来的那些人在焦急地指着客车，还有人试图把其他车子里的人从变形的车门里拖出来。 那里发生了车祸，而且还是几辆车相撞的大车祸。 秦婉婉瞳孔一阵紧缩，她震惊地指着前方，“陆哥！” 陆扬解了安全带，他拧着眉，表情严肃，朝秦婉婉迅速道：“前面发生车祸了，你在这等我，顺便打120，我下去看看，你别下车，乖。” 还没等秦婉婉反应过来，陆扬就飞快钻出去，甩上车门，还没走两步，秦婉婉又看见他倒回来，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从那边的小抽屉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 秦婉婉：？？？里面为什么会手套这种东西？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秦婉婉掏出手机，打了120，之后想了想，又拨打110。 她看着陆扬一边戴手套一边小跑过去。 那边已经有人从车厢里被救出来，被救出来的那个人上臂被利器划伤，血流不止，脚也被挤压到，被车里不知道那个部位的高温零件烫到，焦黄的一片，他捂着伤口痛苦地哀嚎，有三四个人围着他，却不知所措。 手臂的血流得太多太快，怎么按也止不住。 陆扬扫了一眼，跑过去高声喊话表明身份清场：“都让让！我是医生！” 听到有医生在，路人纷纷散开，把空间留给陆扬。 “医生！医生来了，医生快点救我！”旁边有人喊道，陆扬直接无视了那人，半蹲在地上，冷静地检查手臂流血那人的伤口，然后扫一眼旁边的人，指着其中一人道：“把你的领带解下来给我。” 陆扬在遇到抢救的时候语气会习惯性带着命令，让人听到下意识服从。 陆扬接过领带快速把那人的上臂扎住，直到那个人的出血变少为止。他伸手探探那人的脉搏，然后抬手看表。 有人被抬出来，陆扬看了眼那人，冷静地下命令指挥：“把他平放，头偏一侧，不要动他！” 见陆扬真的是有真材实料的医生，场面一下子炸开，闹哄哄的跟菜市场一样。 “医生我流了好多血快给我看看！” “医生我很痛！” “医生……” 陆扬皱着眉，扫了眼那些活蹦乱跳挡住他视线的人他冷着一张脸，狠狠斥道：“闭嘴！” 遇上大型车祸，现场又没有急救和包扎的物品，即使陆扬医术再好，能做的事情也有限，他只能尽可能地让出血多的病人先把血止住，避免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失血性休克。 秦婉婉从副驾驶座上能看到陆扬冷静又麻利地给大出血的病人止血。 忽然最后方那辆车上爬下来一个女孩子，秦婉婉离得近，她听到那个女孩子指着驾驶座的方向厉声痛骂：“混蛋！” 骂了两个字之后，她仿佛泄了气，一边哭一边拍着车窗：“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你做梦！我会带着你的孩子改价的！” 第25章 手套 “姓温的我告诉你, 你要死就走远点的，别死在我面前！” 秦婉婉放下车窗, 女孩的话一字不露被她听在耳里，她喊得声音嘶哑，歇斯底里，语调悲怆而又凄凉，听起来让人心底发酸。 女孩试图把车里的人拽出来，然而用尽全部的力气，却徒劳无功，她哭着，喊着，手上沾满那个人的血液。 那辆车和前面侧翻的大货车挤在一起，车身打横, 驾驶座那一边被挤得变形，挤在车底下, 整辆车有大半个车身被大货车压在底下, 而女孩所处的副驾驶座那边却几近完好无损。 明明是坠在最后, 可这边的情况却看起来最为严重, 这种情况下, 驾驶座上的人多半凶多吉少。 秦婉婉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听女孩喊道：“温兴彦，就算你这样做, 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永远都不会！” “你听到了没有！” 到最后, 女孩哭声和喊声混在一起，她徒劳拍着车身，却没办法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秦婉婉听她的声音，莫名觉得耳熟，但是她有轻微近视，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她以为是哪个熟人，有些担心，把陆扬叮嘱她好好待在车里的话抛在脑后，打开车门下车。 外面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刺激得秦婉婉阵阵干呕。 下了车，眼前的车祸残像就更清晰了，往前走了几米，她看见地上大片的血迹，像一片人间惨状，令人头皮发麻，心生惶恐。 秦婉婉怔了怔，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第一时间觉得恐慌，让人手脚发软想要逃离这里。 她望了眼陆扬那边的情况，然后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走近女孩的身边，副驾驶座的车门大开，她一眼就看清车里的情况。 驾驶座上有一个男人，脑袋好像受了伤，头歪向一边人事不省，血液沿着脸颊流下，即使在昏迷中也痛得眉头紧锁。 他不只脑袋受了伤。 秦婉婉视线往下，看到他整个人被挤压在变形的车厢里，手还紧紧拽着方向盘。 她再看那个女孩，很意外是一张陌生而美艳的脸，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年纪，身上有许多血迹，却不是她的，她身上受伤最重的，大概只有双手。 那双手刚刚试图把男人从车里拉出来，因此被划了一道道的口子。 秦婉婉捂着口鼻才稍稍适应了周围的气味，她白着一张脸道：“你这样不行的，得去叫人过来。” 她这个角落完全被侧翻的大货车挡住，稍不注意就会被忽视。 被秦婉婉这么一提醒，女孩如梦初醒，“对，找人，我去找人！” 她转身跑开，只是秦婉婉觉得她走路的姿势却异常虚弱，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倒。 “你等等！”秦婉婉忍不住叫住她，“我帮你去叫人，你在这等着。” 女孩恍若未闻，脚步执着地往前冲，忽然，她的身躯踉跄了下，整个人似乎要往前倾，秦婉婉快步上前，却还是没有扶住她。 女孩倒地那刻，秦婉婉惊叫出声：“陆扬！” 不远处正在为最后一个伤重的人做紧急处理的陆扬听到秦婉婉那声恐慌的叫声心底一颤，他转头往车那边看过去，却没发现秦婉婉的身影。 他心底发慌，手上动作快了几分，三下五除二就暂时处理好那人的伤口，匆匆交代了两句，就往秦婉婉刚刚发出声音的方向跑。 秦婉婉的声音在侧翻的货车后传来：“陆扬你快过来！” 等陆扬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秦婉婉跪坐在地上，旁边有一个女孩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似乎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见秦婉婉没事，陆扬暂时松了口气，蹲下来打算看看那个女孩怎么了。 陆扬刚摸上她的肚子手就被女孩推开，她躲闪陆扬的检查，指着车里面，流着泪道：“帮我……救救温兴彦，求你，救救他，别管我，我知道我的情况，我没事，不要紧的，你救救他……” 秦婉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措地看着陆扬：“陆扬，她……” 陆扬摇摇头，“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现在没有药，帮不了她。” 至于女孩为什么腹痛，陆扬瞥了眼女孩，心里大概有底，只是不想说出来吓到秦婉婉。 刚刚一碰到女孩的肚子他就发现女孩怀孕了，月份不大，再加上冬天穿得多，所以肚子还没太明显。孕妇在孕早期遭遇大车祸，情绪波动太大，不知道该能不能保住孩子。 陆扬吩咐女孩平躺着不动，他去叫人过来。 刚刚陆扬出手给伤重的人做了紧急处理，所以这里的人愿意听他的话，侥幸受伤较轻的一听到这边有人被困在车里，大部分都过来帮忙救人，剩下的人在继续在那边搜救。 因为还有一辆大货车压着，他们那些铁棍撬车门的时候小心翼翼，唯恐造成二次伤害，陆扬在一旁观察，冷静地指挥。 等他们把车厢里的装饰都拆出来，把里面的状况暴露出来，陆扬摇摇头：“别拆了。” 有人愣了下：“啊？怎么了？是不是他……”救不了了？ 还没等他说完，陆扬就截断他的话：“不是，现在救护车没来，他的情况不能强行把他从车里拖出来，行了，你们去看看还有哪里有人被困了。” 他瞥了地上那个女孩一眼，“放心，他还有呼吸，暂时死不了。” 秦婉婉看到女孩松了口气，然而脸色却更苍白了，女孩撇过头去，抿了抿唇，表情也变得淡漠：“他死了最好。” 秦婉婉不知道她和里面那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恩怨，此时也不好接话，她看了眼女孩苍白的脸，她捂着肚子，额头隐约有冷汗冒出，顿时让秦婉婉觉得有些大事不妙。 “陆扬，她真的没事吗？” 陆扬轻轻摇头：“看运气。” * 救护车和警车、消防车几乎是同一时间到来的，秦婉婉招呼消防员先救车里的男人。 车里的男人也是命大，在场被困在车里的伤员中，就数他的伤势最重，比他重的，已经当场死亡了，比如中间那个被大货车与大巴夹在中间的车主，还有大货车与大巴的司机。 男人被救出来的时候，四肢都被缠上止血带，头被纱布包着。 女孩见男人被救出来了，也终于肯上救护车，和男人一起被救护车拉着往医院去。 秦婉婉这才知道，女孩怀孕了。 陆扬冷静而迅速地和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交代他对伤患做了什么处理，又作为当事人和秦婉婉一起根警察在路边做笔录。 初初遇到这样的事，秦婉婉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等到一切事情忙完，秦婉婉看到手机上十多个未接电话才想起来，她跟方丽君说中午十二点前到家，而现在早已经过了她和家人约定回家的时间。 她赶紧回拨电话，“妈，我们这里遇到点事，对，前面有人出车祸堵车了，一时半会回不去。” “放心啦，我没事。” “晚餐之前应该可以到，妈，记得多做点好吃的。” 秦婉婉跟方丽君讲完电话，前方的道路还没通，她往旁边一瞥却没发现陆扬的身影。 “唉？陆哥……” “我在后面。” 秦婉婉转头往后看，一片白花花、精瘦、修长的美好肉体晃到秦婉婉的眼，匆匆一瞥，秦婉婉看到他的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人鱼线，以及脱了一半的裤子，露出里面黑色的内、裤。 “啊！”她吓得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声音里带着羞意：“你在干嘛？！” “换衣服，”陆扬平静地回她，不慌不忙地把裤子脱出来，然后套上新的，“刚刚衣服沾了血，脏。” 明明是在秦婉婉这个女孩子面前脱裤子这种流氓行径，但陆扬做起来却有种他只是脱件外套的从容，在狭小的车厢内换衣服愣是给他搞出一种优雅的感觉。 秦婉婉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耳朵听着陆扬窸窸窣窣衣服、扣皮带的声音，耳尖微微发烫。 被这段插曲一打岔，秦婉婉心底最后那一点点见到车祸现场的惊恐也不见了。 她想起来最初的疑惑：“对了，你车里面怎么会有橡胶手套这种东西？” 就算他是个医生，车里面还会备这些东西不成？ 陆扬把衣服丢掉，回来刚好听到秦婉婉问，他想了想，仔细组织语言，才道：“有次同事一不小心落在车上的。” 这个答案是删减版的，陆扬愣是没敢说，是有回他和同事点了麻辣小龙虾外卖，因为嫌弃赠送的薄膜手套质量太差，就跑出去买了那种独立包装的食品用橡胶手套，一不小心落了一副在车里。 他怕说出来，他在秦婉婉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就此崩塌。 毕竟一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男神吃麻小挺崩人设的。 第26章 睡衣 陆扬自觉他自己的形象光辉伟岸, 实际上根本没问过秦婉婉的意见，要秦婉婉说, 光辉伟岸？呵，明明龟毛高傲臭屁得要命，偶尔还有强迫症，专门买一副橡胶手套吃小龙虾也不是不能理解。 陆扬从刚刚拿出手套的那个小抽屉里摸出几颗糖和一包饼干，“还有好一会才能到家，先吃点垫垫肚子。” 秦婉婉看了下，发现小抽屉里面还有几个塑料袋、一条领带、一副无框眼镜。 看那领带的样子都知道是陆扬的，不过眼镜…… 秦婉婉捏起一条眼镜腿，金色的，又看了眼陆扬，要不然现在陆扬在开车, 她挺想把眼镜给他戴上，看看是不是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你近视啊？” “不是, 眼镜没有度数的。” “哦。”秦婉婉默默认为陆扬拿眼镜装斯文败类, 顿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陆扬：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扬先跟秦婉婉回一趟秦家, 在秦家坐了会才带着她回陆家。 那位国际上知名的婚纱设计师带着他的团队现在就在陆家。他们这次回来, 主要还是为了婚礼礼服的事。 陆扬只有一天假, 不过他跟别人换班，可以明天晚上再回去值班，算起来也差不多有两天假期。 如果不是设计师要求一定要见过本人才能设计礼服, 秦婉婉很想在网络上跟设计师沟通。陆扬白天跑来跑去, 晚上还要通宵值班, 这样太辛苦了。 陆家晚上有一场家宴，要正式把秦婉婉以陆家儿媳妇的身份介绍给其他人。 按理说豪门人口应该会非常复杂而庞大，但陆家却相反，家庭成员关系挺简单的。 陆扬和陆正远都是独生子，而陆扬的爷爷那一辈只有一个兄弟，如今也都去世了。所以秦婉婉要见的长辈是陆扬的两个伯伯，还有一个姑姑嫁到国外去了，暂时没空回来。 至于和陆扬同辈的人就比较多了，三个堂兄弟和一个堂姐，还有一个刚十岁的堂妹。 秦婉婉以前虽然认沈星禾做干妈，但对她家的亲戚不是很熟，现在才算正式认识。 陆扬的两个伯伯西装革履，手上劳力士，身上阿玛尼，看起来就是社会成功人士，无论说什么都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唯一不好的就是有点中年危机——发福和谢顶。 秦婉婉隐晦地瞥了眼陆扬的头顶，有些担心陆家是不是有秃顶的基因。 陆扬没注意到秦婉婉的视线，他正在被沈星禾盘问这些日子他有没有照顾好秦婉婉。 陆家这样的家庭总的来说没有太多龌龊，秦婉婉和陆媛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吃水果，陆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一眼。 “所以说你就这么和我哥勾搭上了？” “你跟我哥结婚成了我嫂子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太让我伤心了。” 秦婉婉心虚地拿了瓣苹果一点点咬着，“你不是最后一个知道，不是还有他们吗？” 秦婉婉指着屋子里的叔伯，换来陆媛幽怨的一个眼神：“你觉得我跟他们能一样吗我们可是二十多年的朋友，我现在正式宣布，要跟你绝交三分钟！” “媛媛～”婉婉讨好地叫她的小名，陆媛冷酷地竖起三根手指，表示三分钟还没到。 哼，她可是有原则的人，说三分钟就三分钟。 秦婉婉盯着手机，三分钟一到，她又笑眯眯地凑过去，“三分钟到了哦。” 陆媛冷酷的表情瞬间破裂，她眼角带笑，“行，看在你当了我嫂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不过，我真没想到我哥那个活该单身的人居然会和你闪婚。” 活该单身是关于陆扬的一个梗，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个姑娘很喜欢陆扬，为了他都跟到家里来了，结果陆扬拿起电话就报警说那个姑娘私闯民宅。 那时陆媛把这件事说给秦婉婉，秦婉婉听后愣了半晌，一时间无言以对，吐出四个字：“活该单身。” 这个活该单身梗就一直被用到现在。 陆媛瞥一眼她哥，又看看秦婉婉，摇摇头一脸意味深长地叹了声：“没想到啊。” 饭间秦婉婉认全了陆家人，还像模像样地给小堂妹准备了见面礼，当然，买礼物花得是陆扬的钱，她现在哪有那么多钱。 吃完晚饭，秦婉婉又陪沈星禾聊了会天，等到准备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大雪。 沈星禾拉着秦婉婉的手含笑道：“婉婉啊，这雪太大了，回去也不安全，要不在家里住一晚吧？” “你也别拒绝，你看明天一大早还得早起去见设计师，就在家里还能多睡一会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叫阿姨帮你拿套新睡衣。” 秦婉婉看着沈星禾的笑，不知怎地稀里糊涂就应下来了，直到她坐在陆扬房间的床上时也没想明白她怎么就应下了。 陆扬应该是正在书房里和陆正远商量什么事还没回房，秦婉婉就坐在床上打量陆扬的房间。 不得不说，陆扬的房间几十年如一日都没变过，目光所及大部分都是性冷淡风格的色调，像他这个人一样，低调又冷淡。 阿姨把秦婉婉的睡衣装在一个纸袋里拿过来，秦婉婉看都没看就叫阿姨放在一旁，专心刷手机。 她刚刚在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条热搜：最帅男医生。 她以为又是哪个男明星为剧中角色炒作，连看都懒得看，不过刚刚手滑了下，一不小心点进去，结果看到陆扬那张脸。 她以为看错了，退出来，再点进去，发现还是陆扬，新闻配的文字也是今日锦海高速重大车祸现场救人男医生，还有视频来着。 秦婉婉点开视频，前面血腥的画面已经被打了马赛克，不过依然能看得出来车祸的惨烈。 视频很短，只有几十秒，而且还是被剪辑过的，是陆扬跪地为伤患包扎，还有他皱着眉冷着眼怒斥那些人“闭嘴！”得画面。 最开始发视频的那个人本意是想指责陆扬一个医生见死不救还骂人来着，结果被全网群嘲。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看不见别人受了那么重的伤？” “要我在场怕是直接打人了，人家还在救人你们这群活蹦乱跳的捣什乱？” “我觉得医生做得没错，你以为普天之下皆你妈？放着别人不管先救你吗？” “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个医生骂人不对？” “只有你觉得，谢谢。” 最先发视频的人见风向不对已经把微博删了，但架不住网友手快截了屏，那些截屏的网友自然不会默默收藏，而是发到网上广而告之这里有个大傻逼。 一开始底下的留言还很正常，为陆扬见义勇为的行为点赞，但后来看得人多了，有细节帝从像素模糊自带马赛克的视频上愣是瞧出陆扬的盛世美颜，顺带把陆扬挂在他们医院公告栏那里的一寸照拍下来传到网上。 那张一寸照，高清□□，陆扬穿着白衬衫打领带，更显俊逸非凡，于是，陆扬火了，凭着他那张盛世美颜火了。 秦婉婉看着网上小姑娘刷屏的想要给陆扬生猴子的留言，摸摸肚子挑衅地冷笑一声，呵，想得倒挺美，也只能想想了。 陆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秦婉婉捧着手机，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他笑了笑：“你在看什么？” 秦婉婉一惊，慌乱之下把手机倒扣在床上，连电源键都忘了按，提起装睡衣的袋子就站起来往浴室里走：“没，没什么，那啥，我先去洗澡了！” 陆扬看到秦婉婉风风火火的背影，叹了声，忍不住提醒她：“慢点。” 回应他的是秦婉婉哐地一声关门的声音。 床上摆着秦婉婉的手机，陆扬摇摇头，打算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然而无意中他看了眼手机，他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秦婉婉的手机屏幕上是微博界面，一个名为“正宫娘娘”的账号转发了条关于他今天救人的微博，并配上评论：呵，我才是正宫。 很明显，这个账号是秦婉婉的。 陆扬看着手机，他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忽地扯着嘴角，低低笑了声，然后将秦婉婉的手机放回原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浴室里，秦婉婉洗好澡，她把手伸进袋子里准备掏出沈星禾给她准备的睡衣，然而入手的手感好像不对，丝滑、轻薄。 她拿出来抖了抖，展开一看，吊带、低胸、V领、真丝、短裙。 房间里的暖气充足，即使穿得再薄也不会觉得冷，然而重点不是这个。 秦婉婉看着睡衣，老脸一红，这睡衣真的不是情.趣.内.衣？ 既然是睡衣，当然没有准备内、衣，秦婉婉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勉为其难套上睡衣，走到镜子前一看。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微红，双眼含羞带怯，手挡在胸前，四肢纤细，一双细长的腿从短短的裙摆中露出来，裙摆短得似乎走路的姿势稍大就会春光乍泄，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准备去勾引人的狐狸精。 秦婉婉抬手盖住眼睛：夭寿哦！ 第27章 理论知识丰富 磨蹭了半天, 秦婉婉终于鼓起勇气出去。 其实拿这件睡衣并不是沈星禾的本意，她吩咐阿姨以后就没再管了, 所以并不知道阿姨把那件睡衣给了秦婉婉。 秦婉婉穿着睡衣捂着胸口缓缓迈出去，暗自祈祷陆扬不在房间里。 但是，这好像不太可能，大晚上的陆扬不在自己房间能去哪？ 这间房的浴室门正对着床，陆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听到声响往那边望过去。 他随意一瞥，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霎地一凝。 “你怎么裹着浴袍就出来了，睡衣呢？” 秦婉婉穿着陆扬的浴袍，里面裹着那件性感小吊带。不过因为她和陆扬体型不同，他的浴袍自然是又宽又大，秦婉婉紧紧拽着领口才不至于露出里面的睡裙。 她用浴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连里面那条性感睡裙的一片衣角都看不见。 听陆扬问起来，秦婉婉脚步一顿：“头发湿。” 陆扬仔细一看, 果真看到秦婉婉的头发末梢还滴着水。 陆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条干毛巾, 走到秦婉婉身后给她擦头发, “怎么不擦干点再出来？” 秦婉婉不敢说话, 她坐在那里, 乖乖任由陆扬给她擦头发，吹头发。 这些事，在海城的时候陆扬经常做, 所以现在做起来也无比自然。 陆扬的指尖在秦婉婉的发丝间穿梭, 他低着头, 嘴角带笑，眼神柔软而宠溺。 头发吹干了，陆扬揉揉秦婉婉的脑袋，“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我知道，你先去洗澡，我擦个脸就睡。” 秦婉婉挖了一点面霜，对着镜子装模作样慢吞吞地涂抹，余光从镜子里看到陆扬进了浴室，关上门，她立即把手上的面霜三两下随意抹完，匆匆解了浴袍。 “对了，婉婉，我们明天……” 浴袍缓缓落地，与此同时，陆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婉婉背脊一僵，机械般的转身，抬头看去。 她看到浴室的门开了一般，陆扬站在浴室的门口直勾勾看着她，惊愕之情溢于言表。 秦婉婉条件反射两手交叉捂住胸口，惊得叫了声，双颊泛红。 两个人的视线相撞，秦婉婉觉得陆扬的眼神有些奇怪，又似乎似曾相识，不过她没空多想，红着脸背过身去，又惊又羞惊叫道：“你别看！” 陆扬如梦初醒，背过身去，然而脑海里全是刚刚惊鸿一瞥看到的美景。 那件睡裙本就单薄，即使秦婉婉捂住深V的领口也没能挡住多少春色，两根细细的带子挂在肩上，露出瘦削的肩膀以及漂亮的锁骨，这件睡裙的高腰设计又显得她的腿又长又直。 她因为羞涩而微微抿着唇，双颊泛红，望着他的眼神又羞又惊，那张清纯的脸蛋与这条性感的睡裙搭在一起，让陆扬想起一个词：至纯至妖。 纯洁与性感的交织，于陆扬而言是无声而致命的诱惑，他瞬间想起他和秦婉婉的那个晚上。 陆扬关上浴室的门，揉揉太阳穴，而后无奈地低笑一声。 等陆扬从浴室里出来，秦婉婉已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陆扬一步步朝她走来，顿时吓得又裹紧了一点。 陆扬掀掀被子，没掀开，他看了眼秦婉婉，“没有被子我要怎么睡？” 秦婉婉：“反正屋里又不冷。” “是吗？”陆扬蓦地俯身，抬起一条腿半跪坐在床上，两手撑着床面，将秦婉婉困在他身下。 “你想干嘛！”秦婉婉吓得拉起被子捂住半张脸，只露一双眼睛。 陆扬嘴角挂笑，曲着手臂，缓缓俯下身。 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秦婉婉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她与陆扬对视，望进他幽深看不出情绪的瞳孔里，心跳不受控制，跳得越来越快。 她干脆把整个人都埋进被窝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个禽兽！我还是孕妇呢！” 话音刚落，她察觉身上的人起身了，紧接着一阵凉风涌进被窝，被子里多了具成年男性的身体。 陆扬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想什么呢。” 秦婉婉：…… 哇，这个男人居然施展美男计趁她不注意溜进被子里，不要脸！ 她从被窝里爬出来，瞪了陆扬一眼，然后转身背对他：“睡觉！别吵！” 陆扬摸摸鼻子，觉得今晚的秦婉婉不仅性感，还很凶呢，凶得那么可爱，想……咳咳。 秦婉婉怕第二天起不来，临睡前就定好了闹钟。 早上七点半，秦婉婉被闹钟吵醒，推推陆扬迷迷糊糊道：“去关闹钟。” 陆扬叹了声：“你得先让我起来啊。”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他的声音格外低沉，还带着点沙哑。 秦婉婉意识慢慢回笼，她清醒过来，看到如今两人的姿势又是一惊，赶忙把跨在陆扬腰上的腿收回来，又将手伸进去把卷到腰上的裙摆拉下去。 不过秦婉婉刚伸手进去，就看到陆扬的身体往后一缩，动作迅速得让秦婉婉想忽略都不行。 秦婉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看见陆扬耳尖泛红，眼底充斥着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秦婉婉好歹是读过小|黄|书、理论知识丰富的人，更何况跟陆扬同床共枕一个月，类似的情况没少见。 按照以往的经验，秦婉婉一般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以免尴尬，然后起床，让陆扬他自己平复。 然而今天她穿的睡裙…… 秦婉婉在想，这种时候穿着一条性感的睡裙在男人眼皮底下晃来晃去，万一陆扬一个饥渴难耐把她扑倒了怎么办？她是反抗呢还是享受呢？ 咳，想得远了，秦婉婉内心也知道以陆扬的为人不可能强迫她，只是她不想穿着深V吊带性感小短裙在陆扬面前晃啊。 秦婉婉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陆扬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下床走近浴室里了。 秦婉婉裹着被子下床，从柜子里翻出沈星禾昨晚准备的日常冬衣，然后坐在床上等陆扬出来她好进去换衣服。 写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秦婉婉看他出来，瞥了他一眼：“你便秘啊在里面待那么久。” 陆扬脚步一顿，“不是。” “那你怎么……”秦婉婉话刚说了一半，瞥见陆扬微微泛红的脸，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耳根子瞬间变得通红。 陆扬看到她明显害羞的样子，心底突然涌上一丝恶趣味，他低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秦婉婉：“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这个耍流氓的混蛋！ 第28章 采访 陆扬一大早耍流氓的后果就是秦婉婉不理他了, 如果不是必要，秦婉婉拒绝和他说话。 陆扬那叫一个愁啊, 流氓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两人见完设计师，再回秦家吃了顿午饭就启程回海城了。 回去的路上一切顺利，就是秦婉婉还是不怎么理陆扬，车开到海城市区的时候，陆扬靠边停车，打开车门下车，“你等我一下，很快。” 秦婉婉高冷地颔首。 陆扬说的很快，其实也去了有十分多钟。 秦婉婉想问他这么久干嘛去了，但一想她现在还在生陆扬的气, 主动可以主动搭理他？顿时秦婉婉轻哼了声，把头扭过一边不看陆扬。 她的动作带着些小孩子气, 陆扬看在眼里, 嘴角含笑, 他把藏在身后的东西递到秦婉婉眼前, 语气温柔道：“送给你, 别生气了好不好？” 浓郁的花香入鼻，秦婉婉斜眼望去，看见陆扬单手拿着一束红艳艳的玫瑰, 嘴角带着讨好的笑, “不知道这束花能不能让我们婉婉消气呢？” 他本就长得好看, 只是平时端着一张冰块脸有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此刻他眉眼带笑，表情谄媚的样子，让秦婉婉觉得通体舒畅。 其实仔细一想，自从领证以来，陆扬在她面前几乎没板过脸，永远一副嘴角含笑的温柔模样，这一个月见他笑得次数比以前二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秦婉婉接过玫瑰花抱在怀里，闻着花香，嘴角微扬，宽宏大量道：“那就先原谅你了。” 秦婉婉数着玫瑰，但是太密集了数不清，于是她问陆扬：“这束花有几朵？” 陆扬瞥了眼玫瑰：“99朵。” 秦婉婉转了圈眼珠，把身体向陆扬那边倾斜，神神秘秘地问他：“陆哥，你知道99朵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陆扬正在开车，听她这么问下意识地回了句：“是什么？” 听他的语气像是真的不知道，秦婉婉失望地撇嘴，“算了，当我没问。” 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陆扬瞥了眼已经被秦婉婉扔到后座的玫瑰花，眼底的笑意愈浓，他低喃了声：“我知道。” “啊？什么？”秦婉婉刚刚走神，没听清他说什么。 陆扬有点怂：“没，我说这个红灯时间好像太长了。” 回到家已经下午，秦婉婉催促陆扬快去睡个午觉，免得晚上忙起来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她自己在杂物间找出几个花瓶，把多余的茎叶剪掉后插在花瓶里，美滋滋地摆在餐桌上，心情很好地多看了几眼。 这束玫瑰真好看。 秦婉婉轻轻哼着歌回到房间，她看到陆扬在床上睡得正香，顿时也来了困意，打个呵欠，脱了鞋连衣服都不换就转进被窝里睡觉。 她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避免吵醒陆扬。 等秦婉婉醒过来，陆扬已经去上班了。元旦秦婉婉给阿姨放了三天假，没人做饭，她拿起手机开始点外卖。 现代社会，只要有钱，不会做饭也饿不到自己。 秦婉婉等外卖送来的时间里，捧在手机躺在沙发上刷啊刷，过得惬意极了。 当代年轻人假期的消遣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这点在秦婉婉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秦婉婉是不愿意大冷天的出去，那北风呼啦啦地，有病才出去。 秦婉婉是不会承认她懒的。 正刷着手机，突然八百年没动静的高中班级群弹出来一条全员消息。 班长：@全体成员今年的聚会想参加的请跟我报名。 班长说的是同学聚会，仔细说来，秦婉婉从来没参加过高中同学聚会，有什么消息还是靠陆扬传达。 秦婉婉略微犹豫了会，就把这条消息无视了，当作不存在，有什么好聚的？ 继续玩手机，突然陆媛给她发来信息，是条链接，留在秦婉婉担心陆媛的号是不是被盗了点链接会中毒时，陆媛又给她发了句话：我哥的采访视频哦，你要不要点开看看？ 陆扬的采访？秦婉婉一头雾水，什么采访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人会采访陆扬？ 一孕傻三年的秦婉婉已经忘记昨天陆扬都上热搜了，不可能没有记者去采访陆扬。 抱着怀疑和好奇的心情，她点开链接，果然看到陆扬的脸，他穿着白大褂坐在医生办公室里，连正眼都没瞧记者一眼。 记者：“陆医生你好我是海城日报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陆扬眼都没抬，“你不是已经得到上面允许了吗？” 记者：…… “陆医生你昨天在车祸现场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了，当时你是怎么想的？” 陆扬的声音淡淡：“什么都没想。” 记者一哽，似乎是没想到陆扬会这样回答，他客气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下：“陆医生连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果真医德高尚。” 陆扬正在写病历的手一顿，侧着脸看不清表情：“你怎么想都行。” 记者：…… 画面寂静了几秒，秦婉婉觉得陆扬的正脸肯定是一脸冷淡，眼里带着嫌弃。 她为那个记者默哀三秒，三秒钟之后，那个记者又开始采访，不过他这次很聪明避开车祸有关的问题。 记者：“那陆医生对于网友称你为‘最帅男医生’，你是怎么想的？ 陆扬：“没怎么想，我不知道这件事。” 记者：“原来陆医生不刷微博啊。” 陆扬：“刷，只是昨天有事，没看微博。” 记者：“陆医生没有看到太可惜了，在网上还有许多姑娘喊着想要嫁给陆医生呢。” 听到记者这么说，陆扬终于肯给记者一个正脸，他靠着椅子转过身来直视镜头，把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扬了扬，眼角终于带了点暖意：“别想了，我已婚。” 明明是段采访视频而已，秦婉婉看着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摸摸手上的戒指，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来。 戳进微博，秦婉婉在热搜三十名开外的位置找到相关话题：#最帅男医生已婚# 看着网友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文字，秦婉婉含笑给那些实名羡慕“陆医生老婆”的人点了赞。 身为正宫娘娘是不会计较她们这群只能看不能吃的小妖精的。 第29章 春天 秦婉婉把视频发给陆扬, 不过等了一段时间陆扬也没有回，她想, 陆扬可能是在忙吧。 医生这个职业秦婉婉以前不是很清楚，但自从跟陆扬住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一定的了解。 医生，特别是外科医生，忙起来是联系不到人的，下班时间没个准时，特别是有手术的时候，一旦上了手术台就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明天不用上课，但是过几天要考试了，心里没底，秦婉婉打算看几天书。 要不是这个学期事太多疏忽了学业，秦婉婉不会这么早就开始复习。想当年她是考前一晚象征性看一遍书也能考出好成绩的人。 看书就不适合在客厅看了, 她习惯边看边写，要有个桌子才合适。 她拿了本建筑设计的专业书放在书桌上, 本以为能认真看下去, 没想到才过了半个小时就开始犯困, 她索性先把书放到一边, 打量起这件书房。 这间房子的书房不大, 秦婉婉还没有仔细瞧过这里，现在一看，里面两个书架上都塞满书, 书的扉页上签有陆扬的大名, 竟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专业书, 有英文原版书，也有外文译本、以及在国内发表的一些医学论文和科研材料报告。 秦婉婉随手抽出来一本，翻了翻，发现每一页上面都标有笔记，书的边边角角也有些磨损，证明陆扬不是买来就丢在那当装饰品，他是认认真真看过的。 秦婉婉根本看不懂上面的一堆专业术语，默默把书放回原位。 手边是陆扬最近经常看的那本书，粉红色的书封，上面只有简单几个英文单词，秦婉婉好奇陆扬最近在看什么书，就把书抽出来，放到书桌上，同时手机点开翻译软件，打算看不懂就在网上查翻译。 她无视书封开始翻开书，里面的英文她看得磕磕碰碰，陆扬在旁边的中文注解倒是能看懂。 “孕六周会出现嗜睡、恶心、晨吐等早孕反应，均属正常现象，若反应过重而致使体内电解质紊乱则需使用药物干预控制。” “孕十六至二十周时可感觉到明显胎动。” 秦婉婉看到这，已经大概知道这是本什么书了，一查书名，《怀孕全书》 秦婉婉看着里面的备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甜。 等她把陆扬的笔记看完，一看时间都十点多了，差不多该睡觉了，然而，她的书却连一章都没看完。 秦婉婉：…… 她把书放回原位，假装从来没翻过，拿起手机准备回去睡觉，却发现陆扬一个多小时前给她回了消息，是两条语音。 “抱歉，刚刚在做手术。” “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秦婉婉想了想，决定如实回答。 那边，陆扬穿着洗手衣，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刚准备放到一边去洗手，给患者备皮，就看到秦婉婉给他回信息了。 “挺好的，以后继续保持。” 陆扬开的外放，女孩子清亮温柔的声音在手术间里响起来。 他捧着手机，无声勾着唇，眉眼温柔，看着手机的眼里带着宠溺。 他把手机凑近嘴边低声道：“你怎么还没睡？” “刚刚看书有点入迷，忘了时间。” 巡回护士在一旁看到他这样就想打趣他：“陆医生笑得这么开心，给老婆发信息呢？” 拜如今发达的网络所赐，如今差不多全国人民都知道陆扬结婚了。 陆扬低低嗯了声，然后跟秦婉婉道：“我要上手术了，你早点休息。” 秦婉婉很听话，刷牙洗脸以后躺在床，抱着被子的一角很快就入睡。 第二天她醒来洗漱完毕，陆扬也在这个时候到家，他的外套上沾有一些雪粒，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被暖气消融，身上也是冰凉的一片。 他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下巴的胡茬刚冒出来，可能摸上去还是刺刺的，但眼神却不带一丝困意。 秦婉婉摸摸他的外套：“你不是开车吗？身上怎么这么凉？” 陆扬把提着的袋子扬了扬：“给你带了早餐，福记的包子和粥。” 秦婉婉动作一顿，表情带了些许诧异和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你昨天在家说过，我记性那么好，随随便便就记住了。” 陆扬这么一说，秦婉婉想起来昨天她吃早餐的时候确实说过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变得多愁善感的原因，秦婉婉此时觉得有些小感动。 “什么馅的？” 陆扬含笑摸摸她的头：“放心，肯定有你喜欢的流沙包。” 秦婉婉也跟着笑了，只是在陆扬看不到的地方眨了眨眼，神色有些纠结。 “陆哥你吃了吗？” “没，我先去洗漱，你先吃。” 陆扬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就先去洗漱了，粥还是滚烫的，显然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就放进了保温盒中。 她咬了一口包子，是福记包子熟悉的味道，甜而不腻，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 粥是营养的鸡丝粥，秦婉婉估摸陆扬快出来了，就给他盛了碗放在那里晾凉。 陆扬洗了个澡顺便把胡子也刮了，现在又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是一夜未眠的人。 “味道怎么样？喜欢吗？” 秦婉婉点头，喝了碗里最后一口粥，“喜欢。” 陆扬笑笑：“喜欢就好。” 他笑起来微微露出整齐的牙齿，眉眼也变得更温柔，让人觉得心跳加快。 秦婉婉单手托腮瞧着陆扬，笑眯眯道：“陆哥，我觉得你对我真好。” 陆扬咽下嘴里的粥，转头看她：“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嗯？” 秦婉婉仍然是那个表情，她直视陆扬的目光，状似不经意道：“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万一我喜欢上你怎么办？ 怎么办？ 陆扬的眼神罕见地呆滞了好久，他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砰的声音，然后嘴角一扯，用低沉的声音道：“那就，继续喜欢啊。” 我求之不得。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有暧昧的气氛蔓延，窗外是凛冽寒风，室内却已经到了春天。 过了元旦，春天也快到了。 第30章 薛叶丹 秦婉婉红着脸, 偏开视线，小声道：“陆哥, 话不能随便乱说知道么？” “要不是我了解你，还以为你在撩我呢。” 陆扬：…… 他无力地揉着额角，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可是秦婉婉对感情上的事好像总是不开窍，贸然表明心意又怕吓到她，他该拿她怎么办？ 秦婉婉看见陆扬极其复杂地望了她一眼之后，似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秦婉婉：“陆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了。” 秦婉婉瞧见他眼底的红血丝，有点心疼：“那你吃完早餐早点睡觉，碗我来洗就好了。” 陆扬心里正郁闷着, 听到秦婉婉的关心，心底那点郁气忽地消散了, 他把一个流沙包塞进秦婉婉手里, 自己收拾好碗筷：“你在这里坐着, 吃多点, 两个碗而已, 哪用得着你来？” 秦婉婉摸摸肚子，看着陆扬的背影有些出神。 陆扬当她没开窍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可实际上,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很敏锐的, 秦婉婉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刚刚她差点脱口而出问陆扬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但在关键时刻刹住车。 从小一起长大, 秦婉婉太了解陆扬了，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冷淡，但实际上比谁都热心，责任感比谁都强。 结婚之前，陆扬可不是这么体贴的一个人，平常她和陆扬相处超过五分钟不吵起来就不错了。结果领证之后，陆扬突然就变得体贴又温柔，秦婉婉可不认为她有多大的魅力能让陆扬一夕之间爱上她，玛丽苏小说才这么写。 秦婉婉自认为找到陆扬性格大变的真相，并且一直坚持认为这就是正确的答案。 温柔体贴版的陆扬，真的容易让人心动。 秦婉婉想着以前的事情，不知不觉把包子吃完了。 陆扬在房间里休息，家里很安静，秦婉婉看书看得无聊想玩玩手机，突然想起来手机放房间里了。 她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去，陆扬睡眠浅，她生怕吵醒陆扬。 陆扬侧躺在床上，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双眼紧闭，被子有规律的一起一伏，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什么，睡梦中嘴边竟然还留着一抹极淡的微笑，整个人如同安静的花美男。 秦婉婉本来就是个颜控，这一幕激起了秦婉婉的创作欲，让她有些手痒，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一幕画下来。 人一旦干正事，比如看书的时候，总会找到许多比看书更好玩的东西，比如画画。 秦婉婉把书桌上的书扫过一边，拿起素描纸和碳素笔，闭着眼想了下刚刚的画面，就开始提笔画画。 她画画的时候心无旁骛，偶尔皱着眉擦掉多余的线条，但有时又是扬着唇角神采飞扬在素描纸上挥斥方遒，陆扬那张冷淡又精致的脸慢慢呈现在纸上，栩栩如生。 但秦婉婉仍旧觉得不满意，这张素描还是差了一点那种感觉，秦婉婉将之成为画龙点睛之笔的感觉。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这段日子以来陆扬的每一副表情，思考了半晌，在画像的眼睛和嘴巴加上几笔。 只是寥寥几笔，但跟刚刚那副画像上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画像上的人眼神温柔，嘴角挂着浅笑，看起来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 秦婉婉明明看了陆扬的冷脸十几年，都已经习惯了，但现在却觉得温柔版的陆扬更加顺眼，她都快想不起来以前的陆扬是什么样了。 这可是个不怎么好的趋势，秦婉婉捂着眼睛，觉得陆扬这个人有毒！ 在陆扬醒来之前，秦婉婉把素描小心地收起来，藏好，不让陆扬发现。 * 第二天有一场英语考试。 今天美院的校园里多了很多人，似乎所有的大四生都集中在这一天考英语。 来参加考试的学生脸上带着没复习完的忐忑以及即将放假的轻松。 秦婉婉坐陆扬的车到教学楼下，趁着现在还没多少人，她找了个地方下车，让陆扬过两小时再来接她。 考试的教室在四楼，秦婉婉一点也不急，选了一条人少的楼梯慢慢爬上去。作为一名孕妇，她不想爬的，可是没电梯啊。 他一边爬一边想，这楼梯是真的偏僻，离宿舍又远，她爬到三楼居然一个人都没瞧见。 她刚在脑海里感叹完，就看到一个人，坐在通往五楼的楼梯上，把头埋在双臂间，肩膀一耸一耸，有细弱的哭声传出。 秦婉婉穿的是平底鞋，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女孩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 女孩躲起来肯定是不想让人看到她在哭，秦婉婉顿在原地有点尴尬，上去也不是，下去更不行。她只能故意咳两声，加重脚步声提醒女孩有人来了，女孩闻声抬头望去，秦婉婉便看见女孩的脸。 这是一张年轻、明艳而又熟悉的脸，秦婉婉眼里划过一抹惊讶：“是你？”前天在车祸现场遇到的那个女孩，世界真小。 “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在这？” 她没想到在学校还能遇到这个女孩，难道她也是美院的学生？ 女孩也认出秦婉婉，但是她明显不想和婉婉交流，她噌地一下站起来，把眼泪擦干，抿着唇一言不发走到楼上去，脚步匆匆，仓促中给人一种逃避的感觉。 秦婉婉看着女孩消失在楼梯口，她站在楼道里想了一会，怎么也想不通女孩为什么见了她跟见了鬼一样。 刚刚她哭得那么伤心，是那个男人的情况不好吗？ 明明是一个只见了两次的女孩，但女孩总是给秦婉婉一种熟悉感。 秦婉婉把这种感觉归为缘分，她摇摇头叹了声，然后走出去找到教室坐下。 距离考试开始还有好几十分钟，但教室里基本已经坐满了人，大部分的人桌面上摆着英语书，正聚精会神地看、背，如果这一幕是出现在英语课的课堂上，那英语老师一定满怀欣慰。 有句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秦婉婉不知道她的同学考得怎么样，但看一个个容光焕发的高兴模样猜测应该考得不错。 于洋从旁边的教室冲过来兴奋道：“婉婉，看完了去吃火锅庆祝一下怎么样？！” 秦婉婉听她这么一说也挺想吃火锅的，但想到陆扬还在下面等着，便摇头拒绝：“不去了，有人在楼下等我。” “呦～”于洋搭着秦婉婉的肩，朝她挤眉弄眼，“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 “对了婉婉，你找好实习单位了吗？过几天会有五百强企业来招实习生，我觉得以你的条件绝对能应聘上，要不要试一试？” 秦婉婉有点心动，“哪个公司？”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只是听说有公司来招聘，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听说是首都那边的，”于洋拍拍她的肩：“你想啊，首都那边的五百强企业，如果你应聘上了，前途一片光明。” 听到是首都那边的公司，秦婉婉有些失望，“算了，首都太远，我比较想回家那边工作。” “唉！你呀你！”于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秦婉婉什么都好，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温和，就是有些懒散，而且很多时候都是得过且过、不求上进。 “我听说程芳婷她已经找关系进了一家五百强企业，如果咱们最后的公司不如她，在程芳婷面前连面子都没了！” 秦婉婉无所谓地摆手，“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不如她？” “洋洋，首都那个企业你去试试吧，我回家那边实习，就不去首都了。” 秦婉婉和于洋走出教室，不经意间瞥见那个女孩跟着人群从楼上下来，她的情绪看起来正常许多，脸上带笑和旁边的女孩说什么。 秦婉婉走在她身后，听到有人跟女孩说话，“薛叶丹，最后一道选择题你选什么？” 薛叶丹的声音有点小，秦婉婉听不清楚，只听到那个旁边那个女孩说，“选D？我的天我选错了！” “完了完了，要补考了。” 薛叶丹这个名字，秦婉婉总觉得非常耳熟，好像在遥远的记忆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陆扬看到秦婉婉的时候，她拧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神思不属的模样，他以为秦婉婉考试考砸了，正想着怎么开口安慰她又不至于戳到她的痛处。 就在陆扬绞尽脑汁思考安慰人的辞措时，秦婉婉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陆哥，你有没有听过薛叶丹这个名字？” 秦婉婉这么问，是想到陆扬跟她的交际圈差不多，如果她有印象的人，可能陆扬也见过。 “薛叶丹？”陆扬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你还记得她？” 秦婉婉眼睛一亮，“你认识吗？” “嗯，”陆扬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头痛的事，揉揉额角闷声道：“你和陆媛，还有薛叶丹这三个丫头，在七岁之前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后来薛家出了点事搬走了，你们年纪小，又没了联系，也就慢慢忘了这个小姐妹。” 第31章 三十一章 听陆扬这么一说, 秦婉婉好像有点印象，可是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 想不起具体的情况。 她记得有这么个人，但是却不记得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秦婉婉七岁之前，和陆媛薛叶丹两人自称锦城幼儿园小霸王，还学电视里那样结拜为姐妹，按照年纪排序，薛叶丹是大姐，陆媛排第二，秦婉婉就是那个小妹。 那时候三个小丫头的感情好得可以同穿一条裙子，买衣服都要买一样的，连上厕所都是手挽手一起去的。 如果只是和秦婉婉他们感情好，陆扬时隔多年不一定还记得薛叶丹这个名字。 他记得那么清楚, 是因为薛叶丹这个名字，曾经让他听到就觉得头痛。 秦婉婉和陆媛闯祸了, 那背后出主意的绝对是薛叶丹, 这三个小丫头在一起, 让人不得安生, 以前两家大人都忙, 秦婉婉和陆媛犯了错，陆扬就是那个负责擦屁股善后的人。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秦婉婉和薛叶丹又见面了。 陆扬不喜欢薛叶丹, 他怕秦婉婉被薛叶丹带坏, 不过想了想, 那句“你离她远点”的话还是没和秦婉婉说。 秦婉婉和谁交朋友是她的事，他不会过多干涉，大不了，大不了他以后防着点，不让薛叶丹带坏秦婉婉。 陆扬脑袋里想了那么多事，面上却一点不显，神色淡然，他瞧着秦婉婉，笑道：“我们中午去吃火锅吧？” 秦婉婉真的怀疑陆扬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想吃火锅？ 她把薛叶丹抛在脑后，兴奋道：“我要吃市中心那家老火锅。” “行，你想吃哪家都行。” 虽然是大冷天的，但因为不是节假日，火锅店没有多少人。 因为秦婉婉现在不能吃辣，陆扬点了清锅，清锅里浮着几颗菌子和红枣，奶白色的汤底无论是卖相还是香味都十分诱人。 如果是几天前，秦婉婉一定离这种香气扑鼻的食物要多远有多远，但是这两天她偶然发现，她的早孕反应已经好了许多，不会闻到油腻味就反胃想吐。 虽然不吐了，但嘴巴淡淡的吃什么东西都没有劲，她非常想吃点辣的咸的酸的刺激刺激味蕾。 吃火锅当然少不了毛肚丸子蔬菜，这家火锅店出名就是因为他家的丸子纯人工手打，加上祖传秘方，现做现卖。 秦婉婉和陆扬相对而坐，边吃边感叹，一百多块钱一斤的丸子，能不好吃吗？ 这家火锅店没有包厢，所有人都是坐在大堂吃，桌与桌之间的距离还算远，不至于这桌刚说点小秘密转眼就被那桌就听去。 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买卖，大概是那时候的气氛最容易达成一致的意见。秦婉婉觉得现在的气氛就不错，她隔着火锅沸腾升起的袅袅薄雾，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陆哥，我还有五天就考完试放假了。” “嗯？”陆扬正从锅里夹出来一只虾，表情有些不明所以，“你放假之后打算干嘛？” 他三下五除二把虾剥了壳放进一旁的碗里，那只碗里已经堆了大半碗剥好的虾肉。 秦婉婉咬着筷子，看着陆扬道：“放假之后我就要实习了啊。” “实习？”陆扬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秦婉婉不提起来他几乎忘了这件事，他看了秦婉婉一眼直接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手，问她：“打算去哪实习？” 秦婉婉：“当然是回锦城呀。” 她朝陆扬笑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微眯，“陆哥，妈说让我直接去公司实习，她给我安排好了。” 走后门这种事，秦婉婉一向不以为耻。不管是985还是211，出了校门找一份工作都得面对面试官的挑肥拣瘦。 都是成年人了，现实点，有后门为什么不用？ 而且秦婉婉自信，就算是走正规流程，她的能力也能够得上陆家的公司门槛。 她虽然懒散，但是学习成绩还是能看的。 陆扬笑着，把碗里剥好的虾递给秦婉婉。 * 秦婉婉吃东西慢条斯理的，旁边的客人来了又走了，她才堪堪吃个七分饱。 她吃的也不多，就是正常人的食量。 等她吃饱，已经过了饭点，他们结账的时候经理招呼服务员去收拾桌子。 “行，我这就来。” 角落里一个女孩干净利落地应答，声音很熟悉。 秦婉婉闻声望去，刚好和女孩打了个照面。 “哎……”秦婉婉刚开口，突然想起薛叶丹早上看见她转身就走那一幕，原本见到童年玩伴有些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下来。 薛叶丹好像不愿意看到自己。 秦婉婉忧愁地叹口气。 她看见薛叶丹一脸漠然地从他们身旁走过，扯了扯陆扬的袖子：“陆哥，她就是薛叶丹。” 陆扬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从经理手里接过他的信用卡，扯着秦婉婉离开，“走吧。” 正在擦桌子的薛叶丹回头看了眼他们，正好对上陆扬回头望过来的眼神，她条件反射地低头回避他的目光。 秦婉婉有些奇怪陆扬怎么不走了，“陆哥？你在看什么？” 陆扬眼神通透：“那个薛叶丹，还记得我们。” “我知道，”秦婉婉点头，“那天我们遇到那场车祸，她也在那里，你忘记了吗？那个怀孕的女孩子。” 陆扬才知道秦婉婉误会了，他失笑道：“我不是说这个。” 秦婉婉一顿：“你是说，她记得小时候的事？” 陆扬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大概吧，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婉婉，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你们长大了，不一定还能继续做朋友，别为了她烦恼。” “我当然知道，”秦婉婉小声地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扬眼里带着细碎的光，嘴角挂着笑：“是，你不是小孩了，你已经是孩子他妈了。” 秦婉婉红着脸，恼羞成怒踢了陆扬一脚，“你不正经！” 第32章 谣言 秦婉婉那点力度不痛不痒, 陆扬浑不在意，他低低笑了声, 拉着秦婉婉的手离开。 他的手宽大温暖，食指的关节上覆着一层薄茧，显得有点粗糙了。秦婉婉习惯了被他牵着，跟在他身旁，亦步亦趋，远远望去，似一对恩爱的小情侣。 薛叶丹站在窗边，看着他们上车离开，然后摸摸肚子，眼底闪过一抹柔光，最后重归平静, 漠然转身离开。 考试周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周就过去了, 秦婉婉也考完了所有的考试, 并且自我感觉良好, 应该能拿到高分。 考完试理应放松一下, 秦婉婉跟于洋约好了今晚出去玩。 今晚轮到陆扬值夜班, 他一个星期有两次夜班，秦婉婉已经习惯了，她想了下就没和陆扬说今晚要出去玩的事。 可能是大学城的学生都在这几天放假, 市中心的步行街上放眼望去都是一大群一大群的年轻人, 成群结队, 或是成双成对。 女孩子一旦逛街起来都是不知道累的，秦婉婉还好，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从不往人多的店挤去，于洋就真的是个人来疯，哪里热闹往哪转。 秦婉婉捧着一杯果汁坐在服装店的休息区，她在等于洋从试衣间出来。 这家店是个小众牌子，价格不高，款式新颖，很受年轻女孩的喜欢。 于洋好不容易从试衣间出来，另一个女孩就立马进去试衣服。 “怎么样？”于洋在秦婉婉眼前转了一圈，看起来对身上这件衣服很是满意。 于洋她身材高挑，腿长腰细，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肩膀太宽，显得她这个人骨架有点大。 她身上这套衣服，有点类似正装，正好把她的缺点掩盖住，又显得精神气十足，整个人一看就是身材纤细容光焕发的小姐姐。 秦婉婉由衷点头赞同：“很好看，眼光不错。” 于洋扬着嘴角，单手叉腰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那是自然。” 身为美院学生，在艺术的熏陶下成长，眼光能差到哪里去？ “明天新悦传媒就来招实习生了，我穿这套衣服看起来比较正式一点？” 新悦传媒，就是于洋前几天说的那家从首都过来招聘的五百强企业，国内数一数二的传媒公司，美院大多数学生眼里的好去处，以前这家公司从来不招实习生，没想到今年却开了先例。 之所以不穿正装，就是因为正装看起来太呆板，不适合思维跳脱的美术生。 于洋本身也足够优秀，新悦传媒她势在必得。 转身她看到秦婉婉悠闲地喝着果汁，不受明天的面试干扰，也对，婉婉都不打算去面试，哪有什么干扰不干扰。 “对了婉婉，你回锦城实习，公司找好了吗？” “如果你还没找好，我舅舅在锦城有家小公司，你要不要去试试？” “不了，”秦婉婉笑着摇头婉拒于洋的好意，“我家人都给我安排好了。”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懒，也没什么雄心壮志，等着毕业之后混吃等死呢。” “你呀你……”于洋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难道你想让你老公养你？我跟你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自己手里有点钱才……” “我知道，”秦婉婉笑眯眯的，俨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我没说让他养，我有钱。” 秦婉婉的确有钱，她有个小金库，里面存着结婚以后沈星禾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虽然只给了两次，但数目十分可观。 有了足够的钱，秦婉婉会花更多的时间去做她喜欢的事，比如——画画。 艺术设计，秦婉婉只喜欢艺术，不喜欢设计。 不过现在怀孕了，水彩油彩之类的东西秦婉婉能不碰就尽量不碰，偶尔手痒就拿碳素笔画几张素描或者铅笔画。 但于洋并不相信秦婉婉那句有钱，学生时代的有钱和工作之后的有钱是两个概念，她所知道的情况是秦婉婉的家庭虽然不穷，但也不算非常富裕，一个名牌包包都要做兼职攒好几个月的钱才能买得起。 她一直认为，秦婉婉家境是不如自己的，于是嘀咕了几声：“你那点钱怎么够用呢？” 店里环境嘈杂，秦婉婉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 “没，你实习的公司是哪家？我知道吗？” “你可能不知道，那家公司叫做锦城医药器械。” 陆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医药器械和艺术是两个行业，他们这些还没出校门的学生一般不会关注了解其它行业，就连秦婉婉对陆家的公司都是一知半解。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于洋皱着眉，“医药公司？里面的岗位跟我们的专业不对口，婉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秦婉婉笑着摇头：“它有一家子公司就是搞设计的，不用担心专业不对口。” “于洋，你明天加油哦。” 于洋看着她，然后笑了，“嗯，你也是。” 出了服装店，于洋手里提着三四个纸袋，秦婉婉两手空空，漫步在街头。 晚上的确很冷，秦婉婉裹着羽绒服，恨不得连脑袋都缩在里面，不过看到于洋兴致高涨一点也不觉得冷的模样，秦婉婉默默咽下那句“我们回去吧”的话。 估计还有得逛。 路过一家国际品牌专卖店，于洋犹豫了会，就拉着秦婉婉走进去。 专卖店的人没那么多，里边的小姐姐笑脸迎人，服务态度满分。 专卖店将男装和女装划分成两个区域，中间有一些隔断。 于洋拿着一个包包往身上比划：“婉婉，你觉得这个包包怎么样？” 秦婉婉点头：“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是太贵了，”于洋一脸心痛地指着标价，凑近秦婉婉耳边低声道：“十万。” “把我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秦婉婉忽然想起家里衣帽间堆着的沈星禾送给她的十几个包包，里面似乎有差不多款式的，她点点头赞同道：“是挺贵的。” 她知道沈星禾送的不会有便宜货，但没想到，一个包包价值十万，果然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于洋恋恋不舍地把包包放回远处，这个包包的价格只是中等水平，但她买不起。 她转身看着最外层的衣服包包，那里的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亲民，咬咬牙就能买下。 导购小姐姐一直跟在她们身旁，存在感极低，只有在推销商品的时候才会出声。 “两位女士，这款包包是我们公司最好的设计师设计，全球只生产五百个，目前在海城就着一个，全手工制造……” 导购小姐姐看得出来以于洋的消费水平买不起这个包包，但秦婉婉就不一样了，她在这里做导购久了，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些是真富，哪些是打肿脸充胖子。 秦婉婉明显是第一种，她手上那么大一颗闪闪发光的钻戒不是瞎子都能看到，再看她身上衣服虽然不是大牌，但面料与款式都极为舒服合身，显然是私人订制。 导购员心里下了定论：这个女孩子是个潜在VIP客户。 她洋洋洒洒介绍一通这个包包，因为声音温柔好听让人产生不了厌烦，秦婉婉被她都有些意动，可是一想十万块又清醒了。 陆扬的钱要存着养孩子的，不能随便乱花。 “如果您不喜欢这一款，那您看看这款怎么样？”导购从标着三十万标价的柜台上取下来一个设计简单、上面坠着几颗碎钻的迷你包包。 秦婉婉一脸僵笑拒绝导购的推销，“不，不用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个男声从她们身后响起，“帮我把它包下来送给这位美女。” 秦婉婉回头，看到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龄的男生，穿着正装，脸上带笑。 见到秦婉婉看他，他朝她打招呼：“婉婉，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秦婉婉看他的第一眼觉得眼熟，好像是以前的同学，但是却没立刻想起来是谁，眼神带着疑惑：“你……” 男生笑容一僵，“我是韩……” “韩子铭，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男生扶着额头，神色有些忧愁，“我叫韩铭。” 秦婉婉笑容僵在脸上：“是吗？我怎么记得……” “还有另外一个人叫韩子枫。” 秦婉婉：“哦。” 她想起来男生是谁了，当初高中的时候经常问她问题那个非常好学的转学生。 韩铭看着秦婉婉，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话题回到一开始：“你喜欢那个包包吗？我送你。” 那个三十万的包包。 秦婉婉摇头，“不不不，我不喜欢，你别送，这个太贵重了。” “好吧。”韩铭看着秦婉婉，表情有些失望，但过没多久又重新燃起火苗，“你喜欢什么？我送给你啊！” 这番土豪的话直接吓到秦婉婉，她有些头痛，“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韩铭，你这动不动喜欢送东西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都多少年了一点也没变。” 韩铭看着她小声嘟囔了句：“我这不是只送你吗？你还拒绝我。” 他说得小声，谁都没听清。 “对了婉婉，你是不是在海城美院？” 婉婉点头，“嗯。” “我记得你好像考了首都的大学吧？你家也不在这，现在怎么在海城？来旅游的？” “不是，”韩铭挠着后脑勺，“我来这里办件正事。” 他看着秦婉婉，内心不由得有些感慨：“我以前听说你打算报首都的学校，还以为能到大学继续当同学，没想到你最后报了这里的大学。” “这样啊。”秦婉婉客套地维持着笑容，只是内心有些奇怪，他听谁说她要报首都的大学？她从来没有那个意愿，是谁在散播谣言？ 正在科室里熬夜写病历的陆医生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深藏功与名。 第33章 无果的暗恋 韩铭正是秦婉婉高二那年, 借着讨论暑假作业的理由接近秦婉婉、过生日还第一个送祝福送礼物的男生。 他长得一张干净的初恋脸，扬起嘴角就会露出温暖阳光的笑容, 桃花眼，五官精致，是当年高中时期的风云人物。这样优秀又好看的男孩子，理所当然喜欢班上最好看最优秀的女孩，也就是秦婉婉。 但好像青春期的暗恋大多无疾而终，又比初恋要让人印象深刻。 韩铭那时从别人口中得知秦婉婉属意首都某个名牌大学，他那是拼了劲终于考上那个大学，拿到通知书那天，却发现秦婉婉根本没报首都大学，她报了海城美院。 海城和首都距离就像是天涯海角，就算坐飞机也要三个小时, 韩铭以为他和秦婉婉没有缘分，在首都黯然神伤了许久。 如今过了三年, 他还是喜欢秦婉婉。当听到家里的公司要到海城美院招聘时, 他想也不想就跟来了, 万一能见到秦婉婉呢？又或者, 将秦婉婉招进公司以后朝夕相处慢慢培养感情也好啊。 韩铭他家的公司, 就是新悦传媒。 他没想到提前就见到秦婉婉了，这是不是证明，他和婉婉其实有缘？韩铭在内心如此想着。 他温柔地看着秦婉婉, 笑道：“婉婉, 我会在海城玩几天, 不过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这个老同学能不能给我做几天向导？我请你吃饭。” “呃……”秦婉婉有些为难：“这个，我对海城也不熟，你去找个专业的向导比较好。” “其他人我不认识啊。”韩铭含笑看着秦婉婉，声音听起来居然带着一丝亲昵，秦婉婉却是没听出来的。 她直接摆手果断拒绝，“不了，你去找别人吧，祝你玩得开心。” 韩铭还想再说什么，这时于洋站出来给秦婉婉解围，“同学我跟你说，婉婉好不容易考完试，要跟她家那位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你就别当电灯泡了。” “洋洋你别乱说。”秦婉婉捂着脸有些羞涩。 韩铭看得一清二楚。 “她家，那位？”他的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过因为他本身皮肤就白，所以不是很明显，他舔舔干燥的上唇，艰难地看着秦婉婉问道：“婉婉，你有男朋友了？” 秦婉婉毫无所觉，她扬扬右手的钻戒，笑眯眯道：“对，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咯。” 韩铭像是被钻戒的光芒刺到眼睛，眼前浮起一层薄雾，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喉咙哽得生疼。 他有些恍惚问道：“结婚了啊？” 秦婉婉有点近视，再加上距离有点远，她看不清韩铭的神情，只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可能是被她惊到了吧。 她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嗯，一个多月之前领的证，打算今年下半年再补办婚礼。” 于洋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暗自摇头，又一个拜倒在秦婉婉石榴裙下的纯情小男生啊，一片芳心碎成渣渣。 “是，是吗？”韩铭有些站不稳，他扶着旁边的柱子牵强地笑着，语气回复正常：“什么时候？定下来了吗？” “定下了，就在今年下半年的七夕，到时候我给你发请帖，你记得来啊。” 于洋觉得，秦婉婉的这番话就像一把刀子，直直地往韩铭的心窝里戳啊，这么一想，顿时觉得韩铭太惨了，她看韩铭的眼神顿时微妙中带着同情。 “婉婉，我看中那边那条裙子了，你陪我去试试吧。” “嗯，韩铭，我跟我同学走了，拜拜。” “嗯，再见。” 韩铭看着秦婉婉的背影，嘴角的强颜欢笑再也没法保持，长达四年的暗恋，就这么结束了。 * 于洋把秦婉婉拉到角落，用余光看韩铭，借着看衣服的动作凑近秦婉婉低声道：“你那个高中同学，长得挺好看的。” “那是当然，高中班草呢，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要不要我帮你牵线？” 于洋连连摆手，“别了，我可不喜欢小奶狗。” 小奶狗·韩铭此时因为暗恋的女神结婚了黯然神伤独自退场，连背影都带着一股萧瑟感，看起来好不可怜。 于洋千挑万选，最后忍痛买了套现在还穿不上的春装。 * 面试那天，临时划分出来的面试场地挤满了人，这些人还是先经历了第一轮简历挑选才站到这里，有资格参加面试。 等候区里七八十个人，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少数几个男生被挤在角落，毫无存在感。 这里每个人都是竞争者，四目相对，隐约有□□味蔓延。 秦婉婉大概是里面最轻松最随意的一个，她的桌子上放着瓶香蕉牛奶，把吸管咬在嘴里，戴着耳机，眼睛全神贯注看着手机，手指不停地灵活地滑动。 屏幕上出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她兴奋得低低叫了声，抬头看见周围的女生都在看她时，她突然想起来这是在面试现场，现场很安静，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下一个，于洋。” 门口那里有人叫了于洋的名字，原来是轮到于洋面试了，秦婉婉跟着于洋出去，她手里拿着于洋的包包现在面试的教室门口等着。 秦婉婉拍拍于洋的肩，张张嘴无声道：加油！ 于洋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才出来，她是目前进去的人中待得最久的一个，一出来就迎接到等候区那边暗藏着羡慕嫉妒的眼神。 她无所谓地耸肩，搭着秦婉婉的肩，比了个OK的手势：“稳了。” 秦婉婉笑笑：“恭喜啊。” 看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于洋心里那股喜悦却像没了燃料的火焰，慢慢熄灭了，她嘴巴动了动，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就算她欠婉婉一个人情，她以后一定会还的。 第34章 法国餐厅 于洋被当场签下, 和秦婉婉有很大的关系。 新悦的主要面试官之一，就是韩铭, 他坐在中间的主位上，嘴角略略扬起令人舒服得弧度，似乎不受昨天的事的影响。 当她站在台下见到韩铭时，眼里的惊讶毫不掩饰。 韩铭穿着合身的正装，表情严肃，俨然公事公办的样子。 于洋自认为她在面试中的表现不算足够优秀，但韩铭却当场和她签了劳动合同，是的，只有正式员工才有的劳动合同，而不是一个没有合同的实习生。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约上婉婉一起。”签合同的时候韩铭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道。 于洋单手托腮：“你想见婉婉就自己单独约她啊？扯上我干嘛？” 只面对于洋，韩铭脸上的神情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温和, 他眉头轻拧有些不耐：“别废话，合同在这, 你约不约？” 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性格, 昨晚他所表现出来的, 太过完美, 完美得不像真的。 于洋犹豫了几秒, 最终屈从于诱惑：“行行行，要不要把婉婉的老公也约上？” 韩铭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你试试看！” * 思绪回归，于洋扯了扯嘴角, “婉婉, 今天我面试成功, 晚上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散伙饭了。” “你别不答应哦，可能这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以后咱们一个在锦城，一个在首都，想见到都难。” “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在一条岔路口分开，于洋往宿舍的方向走，而秦婉婉却是走向校外。 于洋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秦婉婉。 因为秦婉婉她才能被新悦签下，不管秦婉婉知不知道，反正她是欠了秦婉婉一份人情，她一定会还的。 * 当晚，秦婉婉被陆扬送到聚餐地点的楼下。 于洋发给秦婉婉的地址是一家法国餐厅，离学校不远，从秦婉婉住的地方走路过去不用十分钟就能到。 “法国餐厅？”陆扬眼皮跳了两下，他按着额角，觉得有些奇怪，“你说，你寝室里的朋友约你去法国餐厅？” “嗯，”秦婉婉点头，“可能是她最近发财了，那家法国餐厅味道是不错，可是贵得要死。” 陆扬听到“法国餐厅”四个字，莫名其妙地有种心烦意乱的燥热感，不过在秦婉婉面前掩饰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他从茶几上拿了车钥匙，微笑道：“我送你。” 因为是朋友间的聚餐，秦婉婉果断拒绝了陆扬一同前往的要求，“不要，陆哥，我们女孩子聚餐你凑什么热闹？” “我不是凑热闹，我知道那边……” “陆哥，那边又不偏僻，现在外面人那么多，我走过去就行了，不用你送。” “你……” “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一定会打电话叫你接我的，我保证！” 基本上陆扬只开了个头，秦婉婉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并且能无缝对接下一句，说得陆扬接不上话来。 “你……”陆扬无奈地点点秦婉婉的额头，笑道：“小机灵鬼。” 秦婉婉眉眼弯弯，笑得很是自豪：“陆哥，我这么聪明，可是你教的。” 回想起从小学到初中陆扬无数次帮她补课，她现在这么聪明，可不是陆扬教的？ 陆扬坚持把话说完：“行了，我送你过去就回来，不打扰你们的聚会，散了记得要我来接你，别自己一个人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 “陆哥，我会早点回来的哦。” 这一个多月以来，秦婉婉第一次在晚上独自出门，至少在陆扬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他沧桑的叹口气。 秦婉婉到法国餐厅的时候，在服务生得带领下来到于洋订的那桌。 于洋还没到，据她说是要化一个美美的妆好配得上法国餐厅的格调。 法国餐厅不仅有格调，还非常有情调，就适合一些小年轻约会。 不过，秦婉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问服务生：“你是不是带错了？” 服务生再确认了一遍：“女士，于洋小姐订的晚上七点钟的位置，是这儿没错。“ “那他……”秦婉婉盯着人，“韩铭，你怎么在这？” 椅子上的人正是韩铭。 韩铭站起来帮秦婉婉拉开椅子，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嘴角带着温润的浅笑：“婉婉，今晚其实是我请客，我本来想请你吃个饭，可是没你的联系方式，就叫于洋替我转告你，今晚这一顿饭你可以当做庆祝于洋成功入职，也可以当作老同学叙旧。” “怎么，老同学的面子你不会不给吧？” “怎么会？”秦婉婉笑了下，环顾四周：“于洋呢？她还来不来？” “她一会就到。” 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边话音刚落，于洋就踏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吐出一口气叹道：“外面真冷。” 话音刚落，于洋似乎看到韩铭瞪了她一眼。 于洋：…… 呵，瞪什么瞪，怂逼。 韩铭瞥了她一眼，似乎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暗道：你懂什么！ 秦婉婉看着这两人暗潮汹涌的眼神交流，默默喝了半杯温开水。 这两个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奸、情吧？ 当韩铭和于洋结束一番明争暗斗，回神一看，秦婉婉正单手托腮看着他们，眼神略微诡异而微妙，两人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底发毛。 “你看什么？”于洋问她。 “没。”秦婉婉摇头，把内心的想法敛住，但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这家法国餐厅的味道一绝，上菜速度也不慢，正当秦婉婉吃着盘中的鸭胸肉时，隔壁桌传来一道男人点菜的声音：“要一份海鲜焗蜗牛，一份沙拉，一份火腿，意面也要一份，可以了，谢谢。” 这道声音不高，秦婉婉只是勉强能听得清楚他说话的内容，音调有些清冷，语气毫无波澜，却正是秦婉婉所熟悉的那道声音。 她险些被嘴里的食物呛住，回头一看，正巧对上陆扬带着笑意的眼神。 秦婉婉：…… 见秦婉婉已经发现他，陆扬干脆站起来，走到秦婉婉身后，“怎么这么巧？” 法国餐厅是情侣的约会圣地，周围基本都是一桌一对，秦婉婉这一桌，两男两女，几个人的颜值代表这家餐厅的最高水平，想不显眼都难。 旁边的人看不到他们那边的详细情况，但架不住电视剧看多了脑洞大开，再加上他们看起来也不像两对情侣，一时间什么三角恋四角恋想也不想就往他们头上扣。 第35章 喜欢 巧你个头。 秦婉婉放下刀叉, 隐晦地白了陆扬一眼，后者心虚地摸摸鼻子, 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婉婉，”韩铭以打量的眼神看着陆扬, “他是陆扬哥对吧？好久不见，我差点没认出来。” 当初他为了追秦婉婉, 把她周围的人际关系都调查过一遍, 自然没有忽视陆扬这么一个强劲又优质的男性, 曾经的他, 还把陆扬当作过假想敌。 想到曾经的时光, 韩铭眼里不免带着些怀念, 顿时看陆扬的眼神都亲切许多。 看到陆扬韩铭才记起来, 当初陆扬还帮他追过秦婉婉来着, 像秦婉婉的喜好以及高考志愿都是陆扬透露给他的, 虽然结果和现实有点出入, 但并不妨碍他拿陆扬这个帮过他的人当朋友。 老朋友相逢自然是开心的，韩铭扬着灿烂的笑：“陆扬哥，没想到能在这见到你。” 陆扬点点头：“是没想到。” 要不是看了你的朋友圈我也没想到你也在这家法国餐厅里。陆扬微微勾着唇, 看不出内心的小心机，无比自然地坐在秦婉婉身旁的空位上, 其他几人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秦婉婉端着一张脸轻咳两声, 用眼神问他：怎么你也来这个餐厅？ 陆扬扬着浅笑, 眼神温和, 他耸肩表示无辜：我说碰巧你信吗？ 秦婉婉一扯嘴角冷笑, 呵，信你个大头鬼。 陆扬刚落座，韩铭就和他聊上了，“对了陆扬哥，我看到你前几天发的朋友圈了，恭喜你就要当爸爸了。” 秦婉婉：…… “咳咳咳咳咳……”她一不小心被呛了下，陆扬给她端来一杯温开水，顺手给她拍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秦婉婉咳好不容易稍缓，就看到韩铭疑惑的眼神，“没事吧？” “没事。” “哦，”韩铭点头，“陆扬哥，今晚嫂子是不是也在这？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嫂子？我们其实很想见见嫂子，免得以后碰面了也不认识。” 于洋在一旁安静地当吃瓜群众，同时在内心腹诽道：不，你不会想认识的。 等等，刚刚韩铭说什么？ “陆医生你要当爸爸了？婉婉你……” 秦婉婉眼疾手快从于洋盘子里叉起一块牛排塞到于洋嘴边，表情异常心虚：“洋洋，来，吃块牛排，冷了就不好吃了。” 他们这边的情况惹得韩铭多看了他们一眼。 陆扬意味深长地瞥了秦婉婉一眼，“她呀，就在这，你们也认识的。” 韩铭一愣：“啊？”他四下张扬，除了他们这一桌，他可没有看到其他的他认识的女生，他微微低头一笑：“你在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婉婉不就在这？”陆扬伸手握住秦婉婉那只戴着婚戒的手，两个人的婚戒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刺到韩铭的眼。 于洋觉得，陆扬已经不像她印象里那个高冷男神了，此时的他就像遭遇情敌开屏的孔雀，又像在大房面前得意洋洋的小三…… 等等，她刚刚是什么比喻？陆扬明明才是正房，我靠，好像也不对。 于洋在那边纠结着，而韩铭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你们……结婚了？” 他瞪大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好像猜到了某种事实的真相，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节泛白，力度大得几乎捏弯手里的叉子：“陆扬你……” 这下连陆扬哥都不叫了。 很多他觉得奇怪的事情都可以解释通了，难怪当初陆扬这么热心给他说秦婉婉的消息，难怪他明明听说秦婉婉报的是首都的大学最后却去了美院，原来都是陆扬搞的鬼。 他瞪着陆扬，那一瞬间有想过把陆扬按在地上打一顿，但想到旁边还有孕妇，就放弃了这个方法，咬牙切齿咒骂了句陆扬：“你卑鄙！无耻！” 陆扬垂眸，嘴角微勾，谦虚地接受韩铭的评价，脸皮不是一般地厚。 秦婉婉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她盯着两人好一会，正想问些什么，餐厅角落里传来玻璃破碎声，吸引了整个餐厅的目光。 有人举着手机准备拍视频凑热闹，被女孩狠狠瞪了几眼：“拍什么拍，给我版权费了吗！” 秦婉婉被分散注意力，到了嘴边的话忘了说。 他们循声望过去，角落那桌是一对男女，离得远秦婉婉看不清楚他们的脸，只知道那边的气氛不同寻常。 男人似乎对女孩的怒火无动于衷，“你坐下来，冷静点，这些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个屁！”女孩指着男人的鼻子毫不犹豫地怼人：“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想要孩子？你做梦去吧！” 秦婉婉眨眨眼，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让她想到一个人：“陆哥，那边是谁？” 陆扬收回目光，淡淡道：“无关紧要的路人，吃饭吧。” “是吗？”秦婉婉盯着那边，眼睛一眯，稍微看清那边的人影，撇嘴道：“陆哥你骗人！” 她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薛叶丹在那边。 餐厅宁静的气氛被打破，所有人都望着薛叶丹那边，他们看见薛叶丹直接拿起桌上仅剩的那个玻璃杯，不出众人所料直接泼到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上。 大多数的人看到这一幕，和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薛叶丹泼了男人一脸水之后就走了，留下男人坐在椅子上，接收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 陆扬伸手把秦婉婉的脸转过来，“别管那么多，吃饭。” “哦。”秦婉婉觉得有些无聊，一抬头就对上韩铭的视线，韩铭盯着她，表情复杂，秦婉婉莫名觉得有些尴尬，不着痕迹地低头躲避他的视线。 于洋凑过来摸了把婉婉的肚子，小声道：“婉婉你有宝宝了啊？” 秦婉婉面色微囧，轻轻嗯了声。 于洋看看陆扬，又看看秦婉婉，嘴边突然扬起一个荡漾的笑容：“不错嘛，新婚燕尔，是不是准备三年抱俩啊？” 秦婉婉：……“不是！”你闭嘴！ 于洋在秦婉婉耳边说得小声，其它两人没听清楚，只听到她后面那句重重的，带着恼羞的“不是”。 秦婉婉红着脸，见到陆扬眼里带着好奇，抬脚就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看什么看！” 说是踹，但那力度、那语气，就跟打情骂俏似的，陆扬竟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解气了吗？要不要再踢一下？”他凑近秦婉婉的耳边问。 秦婉婉：……变态啊他。 于洋、韩铭看着他俩打情骂俏，一脸冷漠。 韩铭今晚本来想和秦婉婉说一些事情的。 别误会，他不是想表明心迹，既然秦婉婉已经结婚了，他就不会说出来让婉婉徒增烦恼，他只是想和秦婉婉说说话，正式结束这场暗恋。 结果全被陆扬给搅和了，他心里有一句MMP想要讲出来。 一场老同学的聚会散了，陆扬拉着秦婉婉的手在人行道上慢慢地走回去。 一月份的夜里真特么冷，周围没有可以挡风的建筑，北风从领口使劲地往衣服里钻， “陆哥。”秦婉婉突然叫了一声陆扬。 “嗯？”陆扬偏头，微微疑惑地望着她，“怎么了？” 秦婉婉打了个哆嗦，呵出一口白气：“你怎么就不开车过来呢？好冷。” “……“陆扬沉默了会，并不想说他其实是一路尾随秦婉婉进了法国餐厅，哪里还会开车？他眼神一转看着路边的出租车：“我们打车回去？” 他们旁边的酒店门口，有不少出租车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司机站在别让招揽顾客。 “呃，”秦婉婉顿了下，然后眨眨眼，扬着客套的笑容，笑不达眼底，她看着陆扬，“你觉得，就这么几百米的距离，哪个司机会接单？” 她叹口气，接着道：“陆哥，你今晚好像变笨了。” 陆扬心虚地摸摸鼻子，没吭声。 “陆哥。”走了没几步，她又叫了声。 “嗯？” 秦婉婉一张清纯俏丽的小脸凑近他，明明一脸呆萌却要作出精明的表情：“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跟韩铭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嗯，”陆扬点点头，既然秦婉婉问了，他就不会对秦婉婉说谎：“是有一件事，不过……”他瞥向秦婉婉，嘴角一勾，有些神神秘秘的，“你真的想知道？” 秦婉婉带着一颗八卦心连连点头：“嗯嗯。” “其实也没什么，以前韩铭想让我帮他追一个女生，但最后让我给搅黄了。” 他说得轻松，然而秦婉婉哪能不了解他？如果不是因为这中间有其它的隐情，陆扬怎么可能有那么热心肠去管别人的闲事？ 秦婉婉小心翼翼瞥了眼陆扬，绞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最后才艰难地问他：“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女孩子？” 陆扬沉默了半晌，就在秦婉婉以为他会避而不答的时候，他轻轻点了点头。 秦婉婉突然间觉得胸口有些酸涩，她深深吸了口气，压住那些莫名其妙地情绪，她想问陆扬现在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女孩，但终究没问出口。 总觉得如果问出那个问题，陆扬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秦婉婉吸吸鼻子，低着头不看陆扬，也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陆扬迷茫地望了眼秦婉婉的背影，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秦婉婉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了许多。 第36章 栽了 秦婉婉的情绪的确非常低落, 每想一次陆扬有其他喜欢的人, 胸口就泛酸一次。 那又酸又涩的感觉不好受, 似乎伴随着呼吸蔓延到喉咙, 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梗着，想要发泄出来。 可是又没有地方可以发泄, 那种情绪越积越多，让人越来越低落。 但是那股酸涩来得很突然, 又很莫名其妙, 止都止不住, 但秦婉婉不想让陆扬看到她眼里的委屈和酸涩，只能低着头越走越快。 眼眶里凝聚的泪被秦婉婉硬生生憋回去, 她瘪着嘴在心底抱怨：什么鬼情绪啊，不就是陆扬有喜欢的女孩子嘛？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一两个人？又不是出轨了, 在委屈什么！ 然而有另一个声音在心底弱弱道：因为他喜欢的不是你啊。 对啊，陆扬不喜欢她, 不, 应该说, 陆扬对她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想到这里秦婉婉的情绪一下子泛滥，不可收拾。 委屈与酸涩是两种情绪, 有共同的部分也有不同的部分，但秦婉婉没有尝过, 也就不会区分。 陆扬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子, 貌似现在还是很喜欢。 如果不喜欢, 怎么会时隔这么多年还记得韩铭？按照陆扬那冷淡的性子，跟一般人超过一年不见在他的心里就是陌生人。 陆扬还记得韩铭，就是把他这个情敌放在了心上，也是把他喜欢的那个人放在心上。 秦婉婉不记得哪本书里说的，冷淡的人不是薄情就是长情，陆扬显然是后者。 秦婉婉为自己脑补出一个默默暗恋某个女生却爱而不得的陆扬形象，然后，心口的位置越来越觉得酸了。 回家的路程很短，但区区几百米的距离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婉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扬则是盯着秦婉婉的背影，越来越觉得秦婉婉现在的情绪不太对劲。 难道韩铭跟她说了什么？还是她猜到了什么？ 想到秦婉婉可能明白自己那点小心思，陆扬觉得心跳加快，紧张得大冷天手心冒出薄汗，看着秦婉婉背影的眼神带着些许忐忑。 他陆扬临床工作四年，主刀过、协助过几十台三级手术，从来没这么紧张过，紧张到有点犯怂。 一个心里装着事，一个心里忐忑退缩，就这样一前一后不知不觉走到小区楼下。 秦婉婉径自走着，脑洞越来越大，他们在楼下等电梯，一人站在左边，一人站在右边，中间隔了一扇电梯门。 趁等电梯的功夫，秦婉婉抬头，偷偷看了眼陆扬。 陆扬似乎有什么烦心事，眉头微皱，眼神落在虚空之中，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他。 秦婉婉一抿唇，觉得陆扬可能在想其他人吧，可能是他喜欢的女孩。 完了，她可能栽了。 从法国餐厅走到小区的一路上，秦婉婉想了很多，然后终于迟钝地发现了一件事：她喜欢上陆扬了，男女之间那种喜欢。 只是陆扬不喜欢她。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神女有梦，襄王……襄王无心。 秦婉婉想了两秒钟，然而因为文学素养不高，跟文艺少女挂钩的只是一个性别，好不容易想起几个词形容目前的情况，还是颠倒的。 她轻轻叹口气，轻微的声音让陆扬回过神，他拿那双温柔的眼睛看她，浅笑道：“叹什么气呢？” “没什么。”秦婉婉率先走进电梯，背对着陆扬呈面壁状，脑袋里乱成一团，不想看见陆扬那双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睛。 她觉得就是因为这阵子的陆扬又温柔、又细心，言听必从，有求必应，所以才会动了心，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秦婉婉继续面壁，这回想的事情就更多了。 她喜欢上陆扬了，所以才会因为陆扬可能有喜欢的人而不开心。 陆扬早就有一个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如果没有她从中阻挠，陆扬已经和他喜欢的女孩子在一起了？ 可能是怀孕的女人比较敏感多疑，秦婉婉低着头走在陆扬前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脑子里一遍遍回想这些年的记忆，想找出来陆扬喜欢的人是谁。 可能是那个时候她跟陆扬一个高中一个大学，分隔两地，所以，陆扬是大学的时候喜欢上别人？然后因为他出国留学无疾而终？ 秦婉婉想到顾乔惜。 可是不对，韩铭也喜欢那个女孩子，也许，韩铭喜欢年纪大一点的？毕竟在爱情面前，年龄不是问题。 也是陆扬不知道秦婉婉在想什么，要是知道，肯定是被她气得头昏脑胀，像连续上了两三个夜班似的。 电梯停了，秦婉婉刚想出去，被陆扬拉住：“还没到。” 偏头一看，才三楼，电梯外没有人，可能是哪个按了又从另一部电梯走了。 她默默走回去，这次没有再面壁思过，而是盯着陆扬。 “陆哥。”她慢吞吞道。 “什么事？”陆扬转头盯着她，总觉得她的状态不太对。 “你是不是跟韩铭喜欢上同一个女孩子了？” 陆扬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在电梯快到达所在楼层的时候，点点头，嗯了一声，“是。” “那，”秦婉婉用脚尖踢着电梯的底面，“你还喜欢她吗？” 她忐忑地看着陆扬，眼里的期待不加掩饰。 陆扬的心脏砰砰砰直跳，又乱又快，不受控制，他喉咙发干，看着秦婉婉的眼神无比认真，嘴唇微张，吐出两个字：“喜欢。” ……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秦婉婉从呆愣之中回过神，几乎是慌乱地转身走出电梯，对着密码锁连输两次密码都没按对。 听到陆扬承认还喜欢那个女人，她居然有点害怕，害怕陆扬会因为那个女人而离她远去，尽管从实际上说，这并不可能。 陆扬从身后追上，输入密码，这次的密码对了，秦婉婉闪身进去，连邪都没换，直接奔进卧室。 陆扬换了鞋走进客厅，他盯着卧室的方向，眉头紧锁，总觉得，秦婉婉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很奇怪。 他抿着唇，心里在猜，难道婉婉这些行为是对他表达拒绝的意思？ 他想找秦婉婉说事情，然而电话响起来，是科主任的电话。 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十有八九是要加班。 果不其然，电话刚接起来，里面就传来主任悠哉游哉的声音：“小陆啊，现在有两台急诊手术，赶紧过来帮忙。” 像戏剧一般巧合，陆扬叹口气，到底还是手术要紧，他走进卧室，看到秦婉婉侧躺在床上蜷成一团玩手机。 他敲敲房门，把秦婉婉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今晚要去医院加班。” “嗯。”秦婉婉连头都没有回。 第37章 撒娇 陆扬再怎么样迟钝也发现了不对, 更何况他又不是迟钝的人，相反, 他善于洞察人心, 聪明得要命。 秦婉婉现在的情况，像是察觉到他的心意之后委婉的拒绝，陆扬垂着眸, 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只是还有病人等着做手术，他想跟秦婉婉好好谈一谈都没那个时间。眼前的事还能缓一缓, 急诊手术却不能等。 说起来陆扬今天也是挺倒霉的, 以往最多有一台手术，今晚却突然连续来了两台急诊手术。所幸家里离医院不远，现在赶过去很快。 秦婉婉躲在被窝里, 确定人真的走了, 才慢慢下床。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拿起一个苹果随便擦干净，泄愤似的咬了两口, 表情凶狠, 好似她咬的不是苹果, 而是某人的肉。 她咬着苹果，想起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结果那个人还心有所属, 她越想越觉得伤心, 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臭男人！”她低声骂了句, 虽然她明白她现在的行为是在无理取闹, 没有规定她喜欢陆扬而陆扬一定要喜欢她，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啊，想要陆扬也喜欢她。 秦婉婉可不是那种喜欢的人喜欢的不是她就自怨自艾的人。即使情绪低落也仅仅维持不到半个小时。 等啃完一个苹果，秦婉婉随便把果核一丢，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一看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哼哼，就算陆扬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他户口本上配偶栏可是她秦婉婉的名字，身为陆扬的正牌老婆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趁着陆扬不在家，秦婉婉做贼似的在这间房子里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她要看看到底陆扬喜欢的是谁。 她在沙发上挺胸抬头坐得笔挺，情绪高涨，斗志昂扬，不过还好她还记得肚子里揣了个娃，没跑上跑下翻箱倒柜。 不过搜了一圈，秦婉婉发现这个家里陆扬连和其他异性的合影都没有一张。这间屋子里和异性相关的玩意都是她的。 身为孕妇，秦婉婉体力和精力都不咋地，还没找到什么线索就累得只想躺下睡一觉。 临睡前，她摸摸肚子自言自语：“宝宝，你爸爸就是个臭男人，撩了别人却不负责！” 此时臭男人·陆扬正在进行肌腱缝合，精密的操作不允许他分心，他暂时把秦婉婉的事放到一边。 今晚也是特奇了怪了，急诊手术一台接一台，做完这台，就紧接着一台火器贯穿伤的清创缝合。 一直到夜里四点多，终于没了手术，因为熬了一夜太累了，陆扬在科室的值班房倒头就睡。 秦婉婉醒来的时候陆扬还没回来，今天的室外有一点太阳的影子，看起来暖洋洋的勾得人想出去沐浴阳光。 不过这都是假象。 秦婉婉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却越晒越冷，天空中的太阳就像冰箱里的灯，只剩下照明作用。 她懒洋洋的，眼帘半搭，一只手摩擦着手机，在微信添加好友的页面犹豫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退出那个页面。 她本来想问韩铭他以前喜欢的女孩是谁，但想想这好像是戳别人伤口的事，还是算了。 反正不管陆扬曾经喜欢谁，她都会让陆扬喜欢上她的，秦婉婉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着里面那张脸，顿时斗志昂扬，信心百倍。 她摸摸自己的脸，颇为自恋地想：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铁定能把陆扬迷得找不着北，他要是不喜欢就是瞎了他的狗眼！ 她摸着肚子：“宝宝啊，你也不希望你爸爸是个眼瞎的人对吧。” 不过倒追这种事，秦婉婉没有什么经验，身边也没有什么案例可以参考，具体事宜还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从长计议。 反正她和陆扬已经结婚了，以陆扬的人品做不出婚内出轨的事，她有大把的时间，就不信拿不下一个陆扬。 所以，秦婉婉拿出手机，点开某度的浏览器搜索：如何俘获男人的心。 搜索出来几条： 一、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先抓住男人的胃？这条不行，她不会做菜。 二、对男人不要管得太严、要百依百顺，不能唠叨、要理解、尊重男人？体贴、关心男人？ 这条是那些男屌丝写的吧？大清早亡了，去NM的百依百顺！ 秦婉婉越看越觉得不靠谱，这都什么鬼！呸！她随手点了举报，举报理由是传播封建迷信思想。 果然网上的东西一点都不靠谱。 虽然这么说，但秦婉婉又点开渣浪。 她想，既然搜索引擎不靠谱，那么借鉴别人的经验应该没问题吧？渣浪上关于倒追的话题简直不要太多。 而秦婉婉有两个微博号，一个小号一个大号。 小号各种放飞自我，而大号一本正经，偏偏，大号的粉丝比较多。 她的大号都是发一些她平时随手画出来的作品，因此积累了大约有四五万的粉丝。 大号的网名叫弯弯，和她的名字是谐音。 她发了条微博：如何倒追一个认识很久的男生。 虽然说粉丝几万人，但半个小时过去，留言的只有一百多条。 最顶上点赞最多的一条留言是一个黄V发的。 咸鸭蛋：亲测有效，不谢。 后面跟着一张截图。 她点开一看，是一篇文章截图，洋洋洒洒好几千字，里面的伎俩看起来还挺靠谱的。 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秦婉婉觉得可以按照上面的方法试一试，反正试一试又不会少一块肉。 追男宝典第一条：撒娇的女孩最要命。 秦婉婉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撒娇？她挺在行的。 第38章 摸摸 秦婉婉自我感觉良好, 却也不想想她平日里在陆扬跟前是什么模样，撒娇？她怕是把撒娇和恃宠而骄弄反了。 那篇文章上还说，直男最喜欢软萌的妹子, 秦婉婉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 转头就在某宝上买了几套号称是直男斩的衣服。 接近中午饭的时候，陆扬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秦婉婉把阿姨支走, 屋里只剩她和陆扬两个人。 二人世界啊…… 秦婉婉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面对陆扬时，一想到他心有所属, 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晚那种古怪的气氛好像又回来了。 两人坐在客厅，却相对无言。 秦婉婉脑袋里想着昨晚那份攻略，然而一到准备实施的时候就格外在意起陆扬心有所属这件事。 撒娇？说起来简单, 但真正做起来却觉得很难。 她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视线落在餐桌上, 干巴巴道：“陆哥，你要不要吃饭？” 陆扬揉着额角，神色有些疲倦, “我有点累, 你先吃吧。” 秦婉婉张了张嘴, 想说点什么, 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扬进去洗漱了, 秦婉婉在客厅吃了几筷子的菜就吃不下了，她把筷子一扔，撇嘴低声嘟囔了句：“什么嘛！” 她敏锐地察觉到，陆扬变了，以前他不管多忙都会陪自己吃饭，然而今天从回家到现在，他都没正眼瞧过她。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低声自言自语，情绪低落，完全不复刚刚的自信。 陆扬洗完澡出来，看到秦婉婉坐在客厅看电视，而饭桌上的几碟菜几乎没有动过。 “怎么不吃饭？”他问。 秦婉婉很想不理他，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头，连背影都散发着一股“我心情不好别来惹我”的讯息。 陆扬走过去，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问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秦婉婉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别来烦我！ 本来应该是凶巴巴的表情，但陆扬看着，却觉得凶萌凶萌的，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随着秦婉婉的应声，那股低沉的气氛一扫而空，似乎从来就没存在过。 他忍不住笑了下，一时手痒，伸手戳戳秦婉婉的脸，“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秦婉婉转过脸，表示不愿意跟他说话，不过看到陆扬那张带着温柔的脸，心里的气莫名消了大半。 算了算了，谁让她喜欢陆扬呢。 他看起来的确有点憔悴，身上的白衬衫带着褶皱，眼帘半搭，一副困极了的样子。 她闷声道：“我没有生气。” 要是语气再好一点，那么她的话可信度还能再高一些。 也许秦婉婉也这样觉得，所以她在后面加了一句：“就是，有一点不高兴。” 她脸上快写满“快问我为什么不高兴”，陆扬从善如流，在她身旁坐下，又摸摸她的头，问她：“你为什么不高兴？” “你真要听？”秦婉婉一脸的“是你要听我才勉为其难说出来“的表情，她直直盯着他，“我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你说，我要怎么办？” “什么东西？”陆扬微微皱眉，有些迷茫，同时还有些紧张：“你是不是出去了？被抢钱了？有没有受伤？” “不是，”秦婉婉挣开他要检查的手，“我做了个梦，梦见别人抢走了我的东西。” 陆扬松口气，“既然是在你的梦里，你怎么不抢回去？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秦婉婉眼睛一眯：“我什么性格？我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干得出反抢这种事？” 温柔？陆扬觉得秦婉婉怕是对她自己的性格有什么误解，不过为了家庭和睦，陆扬就不说实话了，“你说的也对。” 他话锋一转，瞧着秦婉婉，眼神清透，他问道：“所以，别人到底抢了你的什么东西？” 抢了什么东西？人啊！ 但秦婉婉是不会说出来的，她含糊其辞：“你别管是什么，总之很重要的东西。” “你去吃饭吧，菜都凉了。” 她避而不谈是什么东西，陆扬也不逼问，他看着桌子上的菜，眉头微挑，抓起秦婉婉的手把她拉起来：“你陪我吃几口？” “我吃过了。” 话虽如此，但是秦婉婉后来还是多吃了一碗饭。 吃饱饭，陆扬又要补眠了，而秦婉婉破天荒的主动要求跟他一起午休。 面对陆扬有些灼热的视线，秦婉婉摸摸肚子，“我现在觉得越来越睡不够。” 陆扬几乎一夜没睡，即使后来在科室眯了一小会，但都是浅眠，现在睡在熟悉的卧室里，身边是他的妻子，他一沾枕头便沉沉睡过去。 秦婉婉睁着一双清醒的眼，看着陆扬有些憔悴的脸，觉得有点心疼，陆扬大概是一夜没睡吧，一周上两三个夜班，再怎么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陆扬为什么放着诺大的家业不继承而跑去当一个小医生。 哦，好像也不不能说是不继承家业。陆扬和陆正远之间有约定，等他四十岁之后就要辞职回去继承家业。秦婉婉对这些事情只有个大概的了解，具体一点就不清楚了。 就算因为熬夜而有些憔悴，陆扬的脸还是非常好看的。秦婉婉第一次，纯粹以一个异性的眼光认真欣赏陆扬的那张脸。 秦婉婉自恋地想：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陆扬让她心动的不是这张脸，而是结婚以来每一次的温柔相待，日积月累，从量变到质变。 只是这个人居然喜欢上别人了，如果他喜欢她，就更完美了。 她把身体靠近陆扬，勾着唇闭上眼睛，心想：反正他人都是他的，陆扬喜欢的那个小婊砸早就输了。 秦婉婉这时还不知道，她抱有敌意的那个“陆扬喜欢的人”正是她自己。 秦婉婉很少和陆扬一起午休，她醒来的时候陆扬正坐在床边看书，看的就是那本粉红色的孕期百科。 他在看书，倒也提醒了秦婉婉，现在美院还有一部分专业的学生没考完试，图书馆应该还没闭馆，她应该去借几本《恋爱心理学》之类的书参考参考。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秦婉婉打算准备充分了，再慢慢把陆扬勾搭到手，反正他人都是她的，跑不掉。 陆扬用余光注意到秦婉婉，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嘴角也随之扬起一抹窃笑。 “在想什么？”他问。 秦婉婉瞥了他一眼，压下嘴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摇头：“没。” 起床的时候，秦婉婉摸摸肚子，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陆哥，我怎么觉得我的肚子又大了一点？” 陆扬抬眼望过去，她的睡裙被她压得贴在皮肤上，原本平坦的小腹隆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看着好像是比两周前要明显一点。 他的眼神温柔，嘴角带着浅笑道：“是有点。” 他的眼光落在书页上，“再过几周，就能明显感觉到胎动了。” 秦婉婉的手还按在小腹上，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期待了。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接下来几个月，他会在肚子里发育、成长，最后呱呱坠地，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回过神，不经意间看到陆扬盯着她的肚子，眼里似乎有些跃跃欲试。 灵光一闪，秦婉婉凑近他，表情带着怂恿，试探地问道：“陆哥，你要不要摸摸？”她挺着肚子，陆扬紧盯着那抹小小的弧度，然后，微微点头。 他把手轻轻放到秦婉婉的小腹上，手感有点硬，像是以前他在产科实习的时候摸到的那些孕妇的肚子。 除了小腹微微隆起，秦婉婉身体的其它部位还是跟以前一样纤细，甚至因为被孕吐折磨，比起以前还要瘦上两分，陆扬想到四五个月之后她这么单薄的身体顶着那么大的肚子，就不免有些担忧：“你吃多点。” 秦婉婉：？？？ 陆扬叹口气，然后无比真诚道：“你还是胖一点好。” 胖这个字戳到秦婉婉的神经，她面无表情，抬手打掉陆扬的爪子，整个人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陆扬张嘴，想说挺好看的，然而秦婉婉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你觉得胖子好看，那就找个胖子过一辈子吧！” “臭男人！” 秦婉婉一想到陆扬的口味这么奇特，居然喜欢胖子，就觉得有点不能接受，那陆扬喜欢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一个胖子？ 如果真是这样，秦婉婉觉得她还是趁早踹了陆扬另外找一个算了。 身为一个颜狗的底限，就是坚决不能胖，一胖毁所有。 秦婉婉甩门走出卧室，留下陆扬坐在床上，他捧着那本孕期百科全书，目光落在书面扉页的前言上： 怀孕期间的女性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很大变化，性格反复无常，易喜易怒。 他觉得，这段话说得很对。 所以，这种时候的女人，要顺着她，哄着她，对她百依百顺。 第39章 不要脸 虽然陆扬并不知道哪里惹到秦婉婉不开心了, 但二话不说低头认错就对了。哄女人陆扬不擅长, 但是, 他擅长哄秦婉婉啊。 这就是看着她长大的好处了, 她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哄人也最能哄到点子上。 秦婉婉喜欢吃, 喜欢玩，喜欢画画, 平时能动嘴哔哔就绝不动手, 讨厌一切需要耗费体力的活动, 简单来说，就是懒得动弹。 陆扬脑袋里想好如何哄秦婉婉开心，还没开始实施, 就看到秦婉婉去而复返, 她站在门口，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 她背着手, 表情挣扎, 吞吞吐吐道：“那个，陆扬, 我问你一个问题, 你要认真回答。” “嗯？”陆扬维持着下床的姿势，微微偏头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喜欢胖一点的女孩子？”秦婉婉伸出拇指与食指, 朝陆扬比了她所谓的“一点”, 大概有十几个厘米的宽度。 陆扬：…… 他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 “谁跟你说我喜欢, 胖一点的女孩子？”按照秦婉婉比的体型，说是胖一点都是赞美。 半径比秦婉婉宽个十几二十公分，少说也有两百斤。 他盯着秦婉婉幽幽道：“我喜欢的是人，不是猪。” 听他这么一说，秦婉婉顿时放心许多，她吐出一口气，“这样啊，那就好。” “好什么？”陆扬问出声，秦婉婉才发现她刚刚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顿时觉得有些心慌：“没，没什么。” “陆哥，我待会去学校图书馆借几本书，你不用等我，我可能会比较晚才回来。” 陆扬想问她去借什么书，不是考完试了吗？然而话还没说出口，秦婉婉就已经风风火火跑进衣帽间挑衣服。 他瞧着秦婉婉风风火火的性子，偏头笑了笑，笑完之后，又想起来秦婉婉说要出去，顿时笑不出来了。 秦婉婉出去之后，陆扬一个人在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阿姨做好饭菜端出来，饭菜色香味俱全，是陆扬喜欢的口味，然而没有人陪他吃，他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而另一边，秦婉婉在图书馆找到她想要的那本书，然而临近期末，图书馆没有空位，秦婉婉只好把书带出图书馆，打算找个安静没人的教室看完再还回去。 然而今天黄历上可能写着不宜学习几个大字。 安静的教室一般位于偏僻的角落，离宿舍、食堂、校门还有图书馆都有一定的距离，也并不局限于她所属学院的教学楼。 说起来好像音乐系的教学楼是最安静的，人也是最少的。 秦婉婉抱着书，远远就看见音乐系教学楼，只是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秦婉婉！” 声音有些大，不是见到熟人而激动，而是，见到敌人时的意外。 秦婉婉露出无奈的表情，转身看到程芳婷和她的几个姐妹从远处大步流星朝她走来。 她脑海里闪现几个大字：流年不利。 也不知道程芳婷怎么就和自己杠上了，为了一个男人也不至于吧？她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都没有啊。 程芳婷站在秦婉婉两米外的距离停下，她仗着人多势众，眼神带着轻蔑，“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她的眼神有些危险，秦婉婉环视周围没有看到一个人，警惕地倒退几步，皱着眉问她：“你想干嘛？” 程芳婷张扬地笑了下，“没想干嘛，你不会以为我要打你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校园欺凌那一套？” 秦婉婉心想：你带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 虽然程芳婷说不干什么，但秦婉婉还是提高警惕，密切注意周围情况，如果她们有什么动作可以第一时间撒腿就跑。 她摸着肚子，嘴唇一抿，神色有些害怕。 这倒是取悦了程芳婷，她睨着眼，和她身后的人一步步逼近秦婉婉，“放心，这里有监控，我肯定不会动你。” “我来呢，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拿到了锦城美术中心的实习名额，就算你在学校的成绩好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找到个三流小公司实习而已？”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不会跟手下败将多计较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表情有些幽暗，她盯着不远处学校的景观湖，大冷天的湖上积了一层薄冰，“如果你失足掉进水里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秦婉婉一惊：“你……” “给你一个选择，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 程芳婷的声音宛若恶魔，秦婉婉一咬牙，正想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她然后跑掉时，程芳婷指着的那片湖上，有个人从湖的边缘冒出来：“我听说有人要把别人推到湖里？” 冒出来的是一个女孩，她刚刚应该是蹲在湖边喂鱼，那一片的水草茂密，她被挡住了，此时站起来别人才看到她，秦婉婉的视线被挡着看不到她的脸，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薛……” 她刚发出一道声音，薛叶丹就开口说话了：“开始吧，我刚好可以给网友直播一下校园欺凌案件。” 她拿着手机走上来，“来，继续。” 以程芳婷为首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别多管闲事。” 薛叶丹把手机揣兜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学生会主席薛叶丹，哦，是上上一届的，你们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认识校领导。” 她笑眯眯的，“美术学院的苏院长、李书记我都认识哦。” “根据校规第一百三十二条，在校园内打架斗殴欺凌同学，轻者记过留校察看，重者直接开除学籍，我觉得你应该是后面那个。” 薛叶丹掸掸手上的鱼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样，有没有胆子试一试校规？” 胆子自然是有的，只是不会用在这个方面，一旦被开除学籍，可以说这辈子都毁了。 程芳婷的脸色晦暗不明，她盯着薛叶丹和秦婉婉，“算你走运！” 有人来了，程芳婷动不了她，秦婉婉的胆子又大起来，她无奈一摆手，表情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运气好能怪我？” 程芳婷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朝她的朋友恶狠狠道：“我们走！” “以后的日子还长，你给我小心点！” 秦婉婉敛了笑容：“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你给我小心点。”当她好欺负？ 目送程芳婷远去，秦婉婉原本那种不服输的表情垮下来，她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长气，脸色有点泛白。 薛叶丹犹豫了会，问她：“你没事吧。”虽然是关心别人的话，但是她用冷冰冰的语调说出来，愣是听不出一点关心的意思。 秦婉婉点点头，等缓过来又恢复那种没心没肺的表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摸着肚子，真诚道：“薛叶丹，多谢你啊，如果不是你，就一尸两命了。” 薛叶丹瞥了眼她的肚子，惊讶得微微瞪大眼睛：“你也怀孕了？” 这个“也”字，让秦婉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已经三个月了。” 准确来说，是十四周了。 薛叶丹看着她略带羞涩的笑容，又想到自己，她望向远处的湖面上，干巴巴道：“既然怀孕了，你离她们远点，小心一点。” 秦婉婉看着她，笑眯眯的：“我知道。” “叶丹，你刚刚救了我，不如，我请你吃饭吧？”秦婉婉刚刚还是连名带姓地叫她，这会已经开始亲昵地叫她的名字了，“你看校门外那家火锅店怎么样？还是你喜欢吃西餐？那市中心的西餐厅……” 秦婉婉掰着手指头罗列海城所有出名的餐馆，薛叶丹看着她的笑脸，愣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深吸口气，表情变得淡漠，平静道：“你决定吧。” 闻言，秦婉婉立刻拍板决定：“那就吃火锅了！” 薛叶丹看着她兴奋的表情，突然有种踩进陷阱的感觉。 实际上也算不上陷阱，不管今天有没有这一出，秦婉婉都打算去吃一顿火锅，偷偷摸摸去吃，不让陆扬发现的那种。 秦婉婉挑得是一家人气旺盛的网红火锅店，如果陆扬在肯定是不会让她吃这种看起来不是很卫生的小店的。 薛叶丹话不多，一路上基本都是秦婉婉在说话。 “叶丹，你还记得陆媛吗？” “记得。” “那就好，叶丹，陆扬说我们三个小时候是结拜姐妹，一起调皮捣蛋，”秦婉婉摸着脸，“这怎么可能？我这么淑女，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的事怎么可能会做？我没做过，对吧叶丹？” 秦婉婉眨着眼睛看向薛叶丹，杏眼泛着光：“肯定是他记错了，他肯定是学医学傻了，记忆出问题了对不对。” 薛叶丹看着她，嘴角微抽，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这些事我也不太记得。” 这位童年小伙伴，好像跟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她记得，小时候的秦婉婉还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秦婉婉不知道薛叶丹在想什么，不然肯定要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对着薛叶丹开始嘤嘤嘤。 第40章 二更 昔日玩伴性格大变面目全非为那般？ 薛叶丹叹口气, 觉得时间果然是最能改变人的东西。 这家火锅店面积不大, 也没有包厢, 秦婉婉就和薛叶丹坐在大堂的卡位里，周围飘过来麻辣锅底的香辣味，秦婉婉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胃口大开。 薛叶丹看见她看着别人的红锅两眼泛光, 跃跃欲试，她清咳一声，把秦婉婉的注意拉回来。 “喂, 你是个孕妇。” 秦婉婉渐渐不舍地收回目光：“我知道, 我就看一看。” 薛叶丹：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等服务生拿菜单上来的时候，薛叶丹抢在秦婉婉前面点了个清锅。 秦婉婉眨着一双杏眼，“点鸳鸯锅吧？” 薛叶丹把菜单从她手机抽出来，神色坚决：“不行。” “都已经快当妈了，自制点。”她说这话的时候, 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秦婉婉愣了一瞬, 随即笑道：“嗯，我知道。” 她又不傻, 怎么会不知道孕妇最好不要吃辣，只是偶尔皮一下的喜欢改不掉, 而且因为陆扬的纵容, 越来越皮。 皮这一下很开心。 网红店的人很多, 店里的位置有限, 店外已经开始排起长队，秦婉婉看到时不由庆幸她们来得早。 秦婉婉她们占的是一张四人桌，她们点的东西多，四人桌倒也刚好。 清锅真的很清，里面红枣两颗，枸杞若干，还有一些人参须，是的，这是一锅养生汤底。 秦婉婉第一次点养生汤底，吃在嘴里觉得淡到没味，她在薛叶丹犀利的眼神中，默默放下手里的辣椒碟。 她不吃，就看看。 这顿火锅，可能是秦婉婉吃过的最没滋味的火锅，吃得她有点后悔叫薛叶丹一起吃了。薛叶丹她就是个翻版陆扬啊。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秦婉婉有点尿急，因为是孕妇，尿频尿急很正常，薛叶丹让她去厕所，她在座位上等秦婉婉。 今天可能注定是个不得安宁的日子，秦婉婉上完厕所洗手后发现没擦手纸了，她甩着手湿答答地出来，却发现她们的座位上围着两个人，一男两女。 也不算围，只是那两个人站在那里，餐厅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周围就餐的人频频把目光投向那边，伴随着窃窃私语。 秦婉婉站的位置离得有些远，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但是却能听到周围的人毫不掩饰的“窃窃私语。” “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去做小三。” “你想不到的事多了，你看那男的长着那么一张脸，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嘘！你别说那么大声，那个可是海城地产的老总！” “这么年轻……” 后面的秦婉婉就没继续听下去了，她皱着眉，一身冷冽的走向薛叶丹，浑身的气势和陆扬居然有五分相似。 走近了，她听到一声尖厉的女声：“你薛叶丹是个什么东西？也妄想肖想温少？” 秦婉婉这才看清，女孩口中的温少，就是那天在法国餐厅被薛叶丹泼水的男人，好像叫温……温什么言？ 秦婉婉想不起来，索性也不管他叫什么，这三个人明显是在欺负薛叶丹，不管姓什么她都不喜欢。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居然欺负女孩子！ 温兴彦盯着薛叶丹，眼神幽深，似万丈深渊，他对秦婉婉这个局外人连眼神都懒得分一个。 “叶丹！”秦婉婉叫了声薛叶丹的名字，把挡路的人推开，坐到位置上，旁若无人道：“等很久了吧？我们走吧？” “谁允许你走了？”还是那个女孩，她上前一步拦住秦婉婉的去路，“今天你不给我家琳琳道歉，谁都不许走。” 薛叶丹慢悠悠地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点水，才如同施舍一般把眼神放到女孩嘴里的琳琳身上：“何伊琳，把你家的狗栓好了，别到处乱吠，我呢不怕狗，但如果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你……”女孩指着薛叶丹，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气急败坏，一个老神在在，几乎是瞬间，高下立判。 而薛叶丹口里的何伊琳，也就是另外一个穿着白裙子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女孩施施然向前一步，眉眼带着歉意，她咬着下唇略显为难：“薛叶丹，你干什么这么侮辱人？以前哪些事我都不打算计较了，你还想怎么样？” 明明是质问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没什么气势，人向来都是偏向弱者，顿时有人看着薛叶丹的眼神更加不对劲。 以前的事是什么事？可能在场的人除了刚刚没在场的秦婉婉之外都心知肚明。 “是啊，没想到有人抢了人家的未婚夫还理直气壮的！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有人高声应和。 秦婉婉皱着眉扫一眼过去，那冷漠的眼神让哪些人悻悻然地闭嘴。 薛叶丹看起来并不想和这几个人多纠缠，秦婉婉本来就对这些人没什么好感，她也不太会掩饰情绪，当下皱着眉扫视三人一眼，冷声道：“好狗不挡道知道吗？” “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也不看看这是你能管得起的事吗？” “这位小姐，我们有点私事要解决，你可不可以稍等片刻？” 何伊琳和那个声音刻薄的女孩虽然说的内容不一样，但都表达一个意思：希望秦婉婉不要插手这件事。 不插手？抱歉，这件事她管定了。 秦婉婉直接摇头拒绝：“不可以，我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有本事你打我啊！” “秦婉婉！”薛叶丹揉着额角，制止秦婉婉再说话，“这里太乱了，你别插手，小心这种疯女人伤到你。” “我知道，”秦婉婉哪会不知道，不过她是有把握这些人不会动手才有恃无恐的，“我先说明，我这个人身娇体弱，如果你让我出了什么事，十年起步最高死刑呦。” 女孩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会怕你？” 话虽如此，她还是谨慎地退后一步，以防秦婉婉出了什么事赖到她头上。遇到秦婉婉这种耍无赖的女人，自然是有多远离多远。 秦婉婉勾着唇，扫一眼温兴彦和何伊琳，见他们两个一动不动，不由得微微皱眉，一脸老大不爽，“你们还不走？” “兴彦……”何伊琳扯了扯温兴彦的袖子，“我们走吧？” 温兴彦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薛叶丹，他对何伊琳的话置若罔闻，“薛叶丹，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希望你认真考虑。” “你要知道，只有我能帮你。” 秦婉婉想起那天在车祸现场的一幕，她看看薛叶丹，又看看温兴彦，她明显不齿温兴彦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要在平时她早就怼上去了，现在是因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插话。 薛叶丹总算肯看温兴彦一眼，“你贵姓？我认识你吗？” 女人要是狠下心来，可是会六亲不认的。 薛叶丹站起来：“婉婉，我们走。” “哦哦！”秦婉婉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准备和薛叶丹离开。 “等等。”温兴彦拉住薛叶丹的手，“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清楚了再来答复我。” 在温兴彦看不到的地方，何伊琳的脸色青白交错，看起来和刚刚那个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像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不用，”薛叶丹用力挣开他的手，“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做梦去吧！你以为我只能求你？” 温兴彦的脸色晦暗不明，他盯着薛叶丹，随即讽笑道：“你难道想卖给别的……” “啪”薛叶丹反手甩了一个巴掌上去，厌恶地看着他：“你嘴巴放干净点！”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以为你这种人还会有人性！” “婉婉，我们走！” “哎！”秦婉婉跟在薛叶丹身后应声，经过温兴彦身边的时候她脚步一顿，停下来朝着温兴彦呸了一声：“渣男！狗男人！” “薛叶丹的事用不着你管，我自然会帮忙，你离她远点。” 面对秦婉婉的挑衅，温兴彦没那么好的脸色，他阴着一张脸，看起来随时会大人的样子，薛叶丹脸色一变，想倒回去拉走秦婉婉。 哪知她还没到跟前，秦婉婉看着温兴彦的脸色就蹲下抱头直接嚷开了：“救命啊！打孕妇了！一尸两命啊！” 薛叶丹的脚步一顿：…… “丧尽天良啊！没人性啊！他要对我这么一个柔弱的孕妇动手，死人了！” 秦婉婉说着，声音带着点悲切，虽然看不到脸，但总感觉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瞧着肩膀一耸一耸的，应该是在哭泣。 餐馆里的气氛又是一变，海城地产的老总不仅包二！奶还打女人，连孕妇都能下手，真是个禽兽啊！ 从薛叶丹的角度，可以看到秦婉婉抖动得不自然的肩膀，对眼下的情况顿时有些明了，她该说，秦婉婉不愧是美院的学生吗？演技比电视上那些一瞪眼而嘟嘴三跺脚的小花自然多了。 温兴彦似乎从来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懵在原地，表情都是显而易见的错愕。 薛叶丹非常乐意见温兴彦吃亏，所以她三步并两步快步上前配合秦婉婉的剧本，无比担忧道，“婉婉，你没事吧？！” 第41章 一更 虽然薛叶丹的演技没有秦婉婉惟妙惟肖, 但用来唬人还是足够的。 秦婉婉自然没事, 不过为了效果逼真她嚎了几嗓子, 硬生生从眼眶里挤出几滴眼泪，“我……我没事。”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听起来害怕极了。 等她抬头，别人看见的就是红红的眼眶，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妥妥的小白花一枚，这是她刚刚从何伊琳身上得到的灵感。 温兴彦拿她没办法, 她是孕妇，总不能把她拖起来扔出去吧？温兴彦可不是蠢的, 这种触犯国家法律要吃牢饭的事才不会去做。 秦婉婉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跟薛叶丹交换了个眼神，也许是小时候调皮捣蛋的默契仍在，薛叶丹秒懂秦婉婉的意思。 她站起来指着温兴彦质问：“你还是个男人吗！居然恐吓孕妇, 万一她出了什么事, 你赔得起吗？！” 温兴彦从最初的懵神中反应过来, 心里面有一群羊驼在奔跑，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从未见过像秦婉婉这样的无赖戏精，偏偏，他还不能碰她一下。 温兴彦觉得头疼, 他按了按额角, 再看看眼前唱作俱佳的二人组, 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冷眼看着秦婉婉, “哭够了吗？” 何伊琳站在温兴彦身边，柔声建议道：“兴彦哥，我们不在这里吃饭了，走吧，上次我们去的那家法国餐厅挺好的。” 另一个女孩不准：“琳琳，凭什么是我们退让？我就想吃这家的火锅，明明说好的要吃火锅，不能退让！” 温兴彦凉凉地扫了眼她，女孩顿时觉得心惊肉跳，慌乱改口：“我我……我觉得法国餐厅也行的，我们走吧。” 她怕温兴彦会生气。 何伊琳跟在温兴彦身后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望了眼薛叶丹，眸色暗沉。 随着温兴彦一行人的离开，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其它人收回目光，不再议论刚刚的事。 刚刚只是一场茶余饭后的闹剧，此时闹剧终了，该干嘛干嘛。 秦婉婉去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帮忙结了帐，她拿手机扫码的动作一顿：“谁？” 服务员礼貌地维持着微笑：“是刚刚跟你们说话的那位温先生。” 她瞧着这两个女孩，眼神带着打量。 这位服务员在火锅店干了好几年，自认为什么人都见过，然而刚刚吵得恨不得打一架，转头就帮对方结账的人还是头一回见。 秦婉婉看向薛叶丹，只见薛叶丹一撇嘴，“他钱多没处花，就让他结吧。” “那我下次再请你。”说着，秦婉婉把手机揣兜里，提着小挎包，和薛叶丹并排着走出火锅店。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吹散了身上的火锅味，秦婉婉一看时间差不多了，站在路边打算拦一辆出租车回家。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她们跟前，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露出温兴彦那张充满侵略性的俊脸。 秦婉婉见过的男人里，除了陆扬，就是他长得最好看。 温兴彦看着薛叶丹她们，眉头紧锁，看起来很不高兴，眸光藏雪，像室外的冷风一样冻人，让人心底发寒。 薛叶丹下意识把秦婉婉护在身后，“你想干嘛？” 她太了解温兴彦这个人了，他特意在这里等着，还不见何伊琳那两人，总不可能就为了说两句话。 他淡淡瞥了眼薛叶丹：“上车。” 薛叶丹轻扯嘴角露出一抹讽笑：“呵，你让我上我就上？你谁啊我必须听你的吗？” “你必须听我的。” “凭什么？你还想拿我妈他们威胁我？抱歉，前两天我发现他们想把我卖了，我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你爱咋地就咋地，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温兴彦把目光放到薛叶丹身后的秦婉婉身上，“那你的朋友呢？如果你不希望我追究你朋友今天惹我不高兴的事，就给我上车。” “你知道的，我多的是办法在不触犯法律的情况下让人家破人亡。” 看到秦婉婉和薛叶丹有说有笑地出来，温兴彦哪会猜不到秦婉婉刚刚的害怕是在做戏？对待欺骗他的人，温兴彦一向没什么好感。 拿薛叶丹身边的人威胁她的事温兴彦做得很顺手，所以那句话没有经过头脑顺口就说出来。 话音刚落，薛叶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而发白，温兴彦有些暗自懊恼，他明知道这样只会让薛叶丹更讨厌他，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薛叶丹乖乖听话。 “上来吧。”他的表情淡淡，但表现出来的语气信心十足。 然而薛叶丹没有动，是秦婉婉拉住了她，“叶丹，你不用顾虑我，不想上去就别去了。” 温兴彦嗤笑了声，讽道：“姐妹情深。” 秦婉婉不客气地回他：“衣冠禽兽。” “我长这么大，你还是我见过最令人讨厌的渣男，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品和性格都糟糕透顶。” 秦婉婉横眉竖眼指着他，不把温兴彦的威胁放在眼里：“当初在高速公路上就不该让我陆哥去救你，像你这种臭男人死了最好。” “用我威胁叶丹？啊呸！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到这里，秦婉婉有些激动，咳咳，这种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的时刻啊，她最喜欢了。 她昂首挺胸，站到薛叶丹身前，下巴一抬，看起来飞扬跋扈道：“敢动我？我背后站着锦城陆家和G省方家，你想清楚了吗？” 温兴彦神色不变，目光凉凉：“那又怎样？” 锦城陆家的实力与海城温氏比起来，只强不弱，而秦婉婉身后还有一个方家。 只是海城终究是温兴彦的主场，在这里轻易斗不过他。 秦婉婉嘴角一扯，也不指望能吓住温兴彦，只是让他有所忌惮罢了。 “没怎样，只是跟你提个醒，叶丹也是有后台的人，你别把那些公子哥的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你当你是谁？龙傲天吗？别搞笑了，这里是现实的社会，还玩霸道总裁那一套啊？没人喜欢的。” 温兴彦坐在副驾驶座上，他不知道龙傲天是什么梗，但结合前后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他瞥了眼薛叶丹，见她连看都不看他，随即关上车窗，对司机淡淡道：“开车，回去。” 薛叶丹看到温兴彦面色不愉地走了，终于坚持不住，蹲在地上，刚刚吃进去那点东西还没消化，就被吐得一干二净。 她吐得辛苦，秦婉婉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眼神瞄向不远处的商店：“你等我一下。” 等她从商店里买了瓶水出来，就看到薛叶丹不顾形象地坐在花坛边，眼神空洞，好像在想什么事。 “你还好吧？”秦婉婉把水递给她。 薛叶丹接过水，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还好，只是吐几下，反正都习惯了，死不了。” 秦婉婉目光向下，盯着她厚实的冬衣下得小腹，她没忘记，薛叶丹同样也是怀孕了的，只是那天在法国餐厅听到的话，让她不确定薛叶丹是不是真的把孩子打掉了，所以才一直没有提这个话题。 薛叶丹喝了两口水，然后把手放在小腹上，目光变得讽刺：“他以为我把他温家唯一的孩子打掉了呢。” 也许是因为秦婉婉跟她同是孕妇，薛叶丹有了点倾诉欲，她淡淡道：“他想要这个孩子，我偏偏不如他的愿，所以，我跟他说，孩子被我打掉了。” “你知道吗？堂堂温氏的继承人，居然有死精症，这个孩子，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其实我也想真正把他打掉，可是，就是狠不下心，你说，我是不是挺懦弱的？” 秦婉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你哪里弱了？你刚刚怼他的样子那么帅！” 看得出来，薛叶丹和温兴彦的之间的故事看起来很复杂，但薛叶丹不说，秦婉婉也不会主动去问，总之，她是不信薛叶丹会主动去做别人家的小三的。 秦婉婉本来想回家了，但看到薛叶丹这个样子就改了主意：“我们去逛街吧？” 薛叶丹拒绝：“不去，我可没钱。” “你就当陪陪我嘛～”秦婉婉眨着眼睛朝薛叶丹撒娇，那副可爱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她。 薛叶丹嘴硬心软，换个词语就是傲娇，她撇着嘴喃喃道：“是你非要让我陪你去的啊，真拿你没办法。” “对对对，我任性，我一定要你陪我去逛街，不然，我被人卖了怎么办？毕竟我这么漂亮。” “美得你！” 有时候女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短短几个小时，感情已经好到可以互怼。 薛叶丹把秦婉婉送回家，并且彼此之间交换了联系方式。 薛叶丹回到家的时候，秦婉婉发来一条消息：叶丹，回到家了吗？ 薛叶丹扫了眼清冷没有一丝人气的家，回道：嗯。 秦婉婉：那你早点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薛叶丹眉头轻拧，直觉秦婉婉话里有话。 薛叶丹：有话直说。 手机屏幕的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好几分钟，秦婉婉才发过来一条短短四个字的消息：有事找我。 随后又飞快补充：没事也可以找我。 薛叶丹看着这四个字，似乎可以想像出秦婉婉打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那副纠结有带着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又不傻，当然知道秦婉婉这是在照顾她的自尊才拐弯抹角地说出这句话，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薛叶丹：嗯，知道了，早点睡，晚安。 秦婉婉：晚安。 * 第二天，陆扬回家，看到沙发上堆着半个沙发的购物袋，凌乱又随意地放着，他额角跳了跳，然后叹口气，动手把这些东西摆放整齐。 秦婉婉还在睡觉，手机已经掉到地毯上，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又是玩着手机入睡的，而且按照如今的时间看，八成睡得很晚。 秦婉婉睡觉的模样十分乖巧，脸颊因为熟睡而染上红晕，发丝凌乱地铺在枕头上，像熟睡中的睡美人。 陆扬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的弧度，眸中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 他的妻子跟他的孩子啊。 第42章 二更 陆扬捡起秦婉婉的手机, 目光随意一瞥, 却在床底的更里面发现一本书。 这本书应该是秦婉婉昨晚看的, 睡着了掉进床底都不知道, 他摇摇头, 帮秦婉婉把书捡起来，无意间瞥了眼书名：《恋爱心理学》 陆扬如遭雷击一般立在原地, 他看了两遍，确定没有因为熬夜眼花看错书名，这是一本，教别人怎么谈恋爱的书。 秦婉婉在陆扬捡东西不小心碰到她的被子时醒来，不过那时她意识朦胧，还没从睡梦中回过神来。 等她睁眼看清陆扬手里拿着的东西的时候，她瞬间被吓得清醒了。 “陆哥！”她喊了一声，一大早就是这么刺激的场面让人接受不了，“你……你手里怎么会有这本书？” 陆扬回过神, 神色看起来比较正常, 他扬了扬手里的书：“你掉地上, 我帮你捡起来的。” 秦婉婉眨眨眼, 哦，她记起来了，昨天出了岔子，所以她把书带回来, 结果躺在床上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她一拍额头, 果真是一孕傻三年。 “呃……”秦婉婉瞄一眼陆扬手里的书, “我看着玩的。” 话音刚落，秦婉婉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陆扬都没问什么，她解释个什么劲？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傻不傻？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秦婉婉也只能牵强地笑着，把帽子扣在薛叶丹头上：“薛叶丹的书。” 听到薛叶丹的名字，陆扬把书递给秦婉婉：“你昨天跟她在一起？” “对，”秦婉婉巴不得转移话题，她把那本书偷偷摸摸藏进被子里，“昨天我们还一起去吃了火……火焰牛排！” 陆扬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是去吃火锅吧？” 秦婉婉欲哭无泪，惨兮兮地答了声：“是。”她真的变笨了，怎么把什么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瞧见秦婉婉这副模样，陆扬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结果遭到秦婉婉狠狠瞪了一眼，自以为凶巴巴道：“笑什么笑？” “我没笑。”陆扬弯着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忍不住抬起手揉揉秦婉婉的头发。 秦婉婉的发质柔软顺滑，一摸上去让人爱不释手。 “啊啊啊，你讨厌！”秦婉婉躲开他的手，把她自己埋进被子里，“你出去，我现在暂时不想看到你。” 凶巴巴的语气，听起来却像撒娇。 陆扬受不了她这种语气，瞬间缴械投降：“好好好，我出去，别把自己闷坏了。” “我买了早餐，记得赶紧出来吃。” “知道了。”秦婉婉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秦婉婉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从被子里探出头，确定陆扬是真的出去了，才从被子里爬出来，拍拍胸口，长噓一口气，“还好我机智。” 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她把那本《恋爱心理学》拿出来，藏到书包里，打算今天就把它还回去。 她洗漱完就穿着睡衣出去，正巧陆扬从外边的浴室走出来，他裹着浴袍，浴袍的领口开得有点大，露出他结实的胸线和精致的锁骨，莫名的诱人。 秦婉婉看了一眼，莫名地挪不开眼。 然后她暗自咽了下口水，又艰难地把视线挪开。 陆扬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底飞速划过一抹得意，然后面上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赶紧去吃早餐吧。” “嗯。”秦婉婉直愣愣地回了句，迈着机械一般的步子往餐桌走去，脑海里交替闪现着陆扬的果体、半果体、还有刚刚看到的那一幕，脸越来越热，耳根越来越红，她又咽了下口水。 完了完了，她变成一个色|女了…… 不过陆扬的身材是真的好啊，胸肌腹肌人鱼线一样没少，可惜那天晚上喝醉了没记住多少。 秦婉婉回想着陆扬的美色吃完了早餐。 陆扬这一个早上的心情很好，甚至有点兴奋到睡不着觉，他也不困就是了，昨晚并没有什么幺蛾子发生，平静而安宁的一晚，他在值班室睡得挺香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陆扬觉得，或许，秦婉婉已经开始喜欢上他了，那点喜欢可能还不明显，还没有他喜欢秦婉婉那样深，但足以让他兴奋。 只要秦婉婉喜欢他就好，他不在乎秦婉婉的喜欢能有多少，只要她一直喜欢下去。 二十六岁的陆扬，高兴得像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当然，也只能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傻乐，怕秦婉婉看见被吓跑。 * 秦婉婉又在海城待了几天，月中的时候，秦婉婉的实习生涯就要开始了。 尽管沈星禾跟秦婉婉说推迟一两个月再去上班也无所谓，反正公司是自家的，搞一个实习证明分分钟的事。但秦婉婉在海城待得无聊，陆扬又没有时间陪她，思来想去，秦婉婉还是决定先回去。 陆扬留在海城，他还要在海城的医院待上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才会回锦城那边。 这几天秦婉婉都宅在家里没有出门，陆扬早就知道秦婉婉要提前回去，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心底的失落是难免的。这是结婚以来他和秦婉婉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秦婉婉提前一天收拾好东西，衣服是带不完的，她收拾好她的书、护肤品、还有笔记本、数位板，她这些年的作品卷成一卷卷放在纸箱，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起来还挺多的。 她的行李堆在角落，陆扬看着，眼里有淡淡的惆怅。 第二天秦婉婉和陆扬一起吃了早饭，陆扬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要把她亲自送到家里再回来。 秦婉婉似乎对两人的分离没什么感觉，面上都是要回家的兴奋，即使元旦那天回了家，可是到底没有相处多久，行程匆忙。 这次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在家待很久。 锦城才是她熟悉的地方，海城只不过是一座上学的时候待过的城市罢了，没有多少归属感。 陆扬开车送她，她的行李塞满整个后备箱，其中不少是专业书籍，挺重的，东西都是陆扬搬下去的，她就在沙发上坐着。 其实她也想帮忙，只不过刚摸到纸箱就被陆扬赶到一边。 陆扬忙上忙下，来回四五趟才把东西搬完。 这时秦婉婉接到薛叶丹的电话。 “喂，叶丹。” 那边的人不出声，秦婉婉疑惑地看了眼手机，确定是在通话中。 电话那边，薛叶丹垂着眸，看了眼身旁的行李，闭了闭眼：“婉婉，能不能帮我个忙。” “啊，可以，什么事？你说。” 薛叶丹苦笑一声，环视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声音干涩道：“帮我找一间房子，用你的名字租下来，要安全性好，私密性也好，最好不要让别人能轻易找到的地方。” 听薛叶丹这么一说，秦婉婉眉头一跳，觉得事情可能有点不妙：“你怎么突然要找房子了？” 据她所了解到的，薛叶丹目前是跟父亲、继母住在一起，根本不用再找房子。 那边沉默了许久，只听薛叶丹用充满无力的声音道：“我爸把房子卖给温兴彦，我没地方去了。” “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其实，薛叶丹也不想麻烦秦婉婉，可是她能找到帮忙的也只有秦婉婉了，她一个真心的朋友也没有，找上秦婉婉也是没有办法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秦婉婉咬牙：又是这个温兴彦！ “行，没问题！” 秦婉婉扫视一眼屋内，突然间灵光一闪，计上心头：“对了叶丹，我今天要回锦城了，你要不跟我回去吧？回到锦城，就是我的地盘，温兴彦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不了，”薛叶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暂时不想回去，你帮我找间房子，钱我待会转给你。” 房子是好找，秦家在海城也有两套房产，记在秦婉婉名下，不过秦婉婉嫌弃那里离学校远，从来没去过，可能还要打扫一下才能住人。 秦婉婉将情况跟薛叶丹如实说明，“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住那里吧，待会你过来拿钥匙，我叫人过去简单打扫一下，至于房租，就不用押金了，你每个月给我八百块钱就好了。” 薛叶丹手里肯定没有多少钱，然而秦婉婉却不会直接跟薛叶丹说免房租，如果免租，这就不是帮忙了，而是施舍。 秦婉婉觉得，如果她说免租，那薛叶丹一定不会住进去的。 薛叶丹显然也对要交租没什么意见，普通的单身公寓差不多也是这个价，可能比这个贵一两百。 “行，谢谢你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因为薛叶丹要过来，秦婉婉推迟了出发时间，并且已经把收拾好的行李翻得乱七八糟，才把那栋公寓的钥匙翻出来。 薛叶丹过来的时候是拎着她的行李，两三个大箱子，看得秦婉婉心惊肉跳：“你怎么还提这么重的东西？” 薛叶丹不在意地一笑：“没事，也没多重。” 秦婉婉只觉得，薛叶丹如今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她有些担心，“你真的没事？” “我说没事你也不信吧？”薛叶丹敛了笑，表情变得凶狠：“温兴彦那个王八蛋！我诅咒他走路扯到蛋！” 秦婉婉：…… 第43章 亲吻 走路扯到蛋这种诅咒, 听起来幼稚，但仔细一想，这对于男人来说，还挺恶毒的。 骂完人了, 秦婉婉才问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打算？”薛叶丹把目光落在远方，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没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 “嗯, 实在不行, 记得来找我, 毕竟，我们是结拜姐妹。”秦婉婉搭着薛叶丹的肩, 动作亲昵，薛叶丹忍住眼底的酸涩, 强挤出一抹笑：“嗯。” “那我走了, 有空记得来锦城玩玩，如果宝宝出生了记得告诉我。” 薛叶丹拿着钥匙, 站在原地目送秦婉婉离开, 她摸着肚子, 朝着秦婉婉离开的方向，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欠秦婉婉一份人情。 * 薛叶丹的事在秦婉婉心里留了印迹。秦婉婉一直都是被宠着长大的, 过往的生活一帆风顺, 唯一能说的上是挫折的, 就是程芳婷孜孜不倦地和她作对。 她又想起陆扬说的薛叶丹和她小时候的事, 便问道：“陆哥，当年薛叶丹她家为什么搬走了？” 陆扬当年还是十岁出头的小屁孩，关于薛家那些事的细枝末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一个大概：“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出了点事，薛家的公司破产了，为了还清债务，他们把房子卖了，所以就搬走了。” “哦，”秦婉婉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点头，“那陆哥，你认识温兴彦吗？” “认识，”陆扬看着前方的路况，颇为平静地开口：“那天高速公路上，我们救的那个男人就是温兴彦，后来他伤好了，还派公司的人给我送了面锦旗。” 锦旗什么的陆扬根本不在意，其实在这之前，陆扬也听说过温兴彦的名字，只是没见过人而已。 秦婉婉当然知道那个是温兴彦，她沧桑的叹口气，为薛叶丹遇到的糟心事担心，然后越想越生气，一拍车门义愤填膺道：“温兴彦那个人就是个渣男，不，他叫人都算不上，就不是个东西！他居然强迫叶丹给他生孩子！他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陆扬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那一类有钱就想为所欲为的典型，跟着点头附和：“的确不是东西。” “乖，别生气了，为了别人生气，不值得。” 秦婉婉一脸正直：“我没有生气。” 这次回家的途中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甚至因为天气很好，陆扬把车速稍稍加快，他们很快就到了。 因为秦家没有人，秦婉婉先在陆家吃了顿午饭，然后谢绝沈星禾的极力挽留，跟陆扬一起回家。 沈星禾望着他们离开，然后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我这是嫁儿子呢？” 她也只是说说，没有抱怨的意思，秦婉婉想住哪里都行，反正人已经是她陆家的了。 沈星禾觉得，当初让儿子带秦婉婉的决定太明智了，带着带着就成媳妇了。 * 秦婉婉仍然住在秦家，毕竟要她自己一个人住在陆家恐怕会不自在。 陆扬一件件把秦婉婉的东西搬出来放好，秦婉婉就在那里跟个老佛爷似的指挥，“那箱书放进书房，最轻那箱搬进我房间。” 她瞧见陆扬正想打开她的行李箱，瞬间把橘子一放，拦住陆扬：“陆哥，这里面的东西我来收拾，你动手我又不知道放哪里了。” 开玩笑这里面装的都是她草莓和helloKitty图案的内|衣内|裤，怎么能给陆扬看到？要让他看到肯定觉得她幼稚。 等放好东西，估摸着方丽君他们也快下班了，秦婉婉想摸两瓶酸奶，结果一开冰箱，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秦婉婉：…… 陆扬凑过来看了眼，看到这个空荡荡的冰箱也不由得嘴角微抽：“你家的冰箱，挺干净的。” 可不干净吗？除了几个鸡蛋、半罐辣椒酱、几瓣蒜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秦婉婉有点心累，她拿出电话，想发给方丽君打个电话。 可能是母女之间都有心电感应秦婉婉电话还没打出去，方丽君的电话就来了。 “喂，妈。” “婉婉，到家没？” 秦婉婉点头：“到了。” “哦，昨天家里断电，冰箱里的东西都不能吃了，”方丽君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你待会去买点菜回来。” “就这样，我有事先挂了。” 还不等秦婉婉反应过来，方丽君就挂了电话，秦婉婉看看手机，又看看陆扬：“我妈让我去买菜。” 陆扬点头：“那走吧。” “你跟我去？” 陆扬看着她眼里带着无奈的温柔，他嘴角挂着笑意：“不然呢？你会买菜？” 秦婉婉骄傲地抬起胸膛：“我会！” 但是，仅限于一些比较常见的青菜，其它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排骨、鱼等等的肉类她根本不会挑。 陆扬看破不说破，隔壁老李头能活一百多岁就是因为他话少，而且不会试图和女人讲道理。 “走吧，我陪你去，”他牵起秦婉婉的手，语气温柔：“东西太多，我怕你提不回来。” 秦婉婉她，不争气地脸红了。 秦家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超市，平时方丽君就是在里面买菜，很方便。 陆扬推着车，秦婉婉跟在他身边，两个人虽说是去买菜，但却先从零食区和水果区逛了一圈堆了大半个购物车才过去买菜。 “买一点茄子，豆腐，还有菜花也要一点，陆哥你把胡萝卜放回去，我是绝对不会吃胡萝卜的。” “不行，要补充营养。” “陆哥，你看这条排骨怎么样？”秦婉婉指着一根排骨，笑着看向陆扬。 陆扬摇头：“太肥，挑根瘦一点的。” 一根排骨装进袋子里，称重密封。 秦婉婉又指着旁边的鸡肉说：“我妈说让我买一只鸡炖鸡汤。” “那过去买吧。” 秦婉婉和陆扬的颜值都非常高，女孩子清纯似仙女儿，男人虽说一脸冷淡，但没当视线触及到秦婉婉时，连五官都变得温柔了。 有个女孩子羡慕地望着他们，然后再看看旁边玩手机的男朋友：“你看看人家！” 肩膀被拍了一巴掌的男朋友一脸懵逼地抬起头：？？？她在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女朋友在说什么，但男孩也是个机灵的，求生欲让他一把揽住女朋友的肩：“看别人干嘛？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虽然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但女孩子一下子心花怒放，忘了追究他刚刚不理人的事，“算你有眼光。” * 秦婉婉跟陆扬买了菜就从超市里出来，她走在前面，两手空空，陆扬落后她一步，手上提着个大大的超市购物袋。 秦婉婉今天也终于享受了一把买菜有人帮提的待遇，感觉还不错，怪不得她妈基本上每次买菜都让她爸跟着去。 她买好菜回来，方丽君也下班了，她瞧着秦婉婉和陆扬两人，笑眯眯的。 秦婉婉觉得，她妈那个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对陆扬的那点小心思，她把手从陆扬的手里挣出来，有些难为情道：“妈～”声线一波三折，摆明就是在撒娇，陆扬听得耳朵有点痒。 秦婉婉读的那本《恋爱心理学》说的没错，没有男人能拒绝女孩的撒娇，即使她撒娇的对象不是他。 “妈，我今天要吃红烧茄子麻婆豆腐糖醋排骨……”秦婉婉报了一长串的菜名，结果遭到方丽君一个白眼：“就知道吃！你看看你这半个月最少胖了两斤，把孩子养得太大，以后生不下来有得你哭！” 秦婉婉摸摸肚子，梗着脖子死不承认：“哪有？我没胖，就是肚子变大了！陆扬你说对不对！” 陆扬忍着笑点头：“对。” 方丽君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再看陆扬，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陆扬啊，真是辛苦你了，她这么任性，都是他爸惯出来的。” 真.亲妈。 秦婉婉捂着胸口，觉得有点心痛，但还是挣扎着为自己解释：“我哪里任性了？明明是善解人意！” 方丽君不理她，让陆扬把食材放进放进冰箱，并且拒绝陆扬帮忙，把人赶到客厅，朝秦婉婉道：“你爸还没下班，你陪陆扬聊会天，别整天玩手机。” 秦婉婉眼睛盯着手机，眼也不抬一下：“妈，我知道了。” 其实她心里在想，他们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还有什么好聊的？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走秦婉婉手里的手机。 她伸手去捞：“哎呀陆扬！我就差一点就通关了，你别捣乱。” 陆扬的手在她手机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手机传出过关的音乐声，他把秦婉婉的手机揣自己兜里，“好了，现在过关了，妈让你陪我聊天。” “有什么好聊的。”秦婉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才刚说完，她察觉到陆扬浑身的气压咻一下变得很低，心里咯噔一下，拿眼角偷偷去看陆扬的脸色。 陆扬的脸有点黑，表情还有点危险。 秦婉婉有点怕，她坐直了，干笑道：“那啥，仔细一想，也有话题可以聊，比如……比如……” 秦婉婉比如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再看一眼陆扬，表情透露着一股心虚劲。 陆扬收起脸上的严肃，无奈地叹口气，抬手轻轻掐了把秦婉婉脸上的软肉，凑近她低声道：“小没良心的。” 秦婉婉不明白怎么她在陆扬眼里是没良心的，她又没有拿良心喂狗，她的良心还在！ 只听陆扬继续道：“接下来份一个半月，也就是四十五天你都见不到我了，就没有舍不得？” “哦，这个啊，一个半月而已，又不是一年半，有什么舍不得的，”秦婉婉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陆扬的神色，停顿了会又接着道：“再说，海城跟锦城又不远，你要回来还不简单？” 话虽如此，但秦婉婉由陆扬的话，后知后觉地想到以后两个星期，可能真的见不到陆扬了。 虽说锦城和海城距离不远，但也得陆扬有时间啊，他那个职业，空闲的时间都拿来补眠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两个城市来回跑？ 可能是怀孕了脑子不太好使，秦婉婉现在才意识到这种情况，心里涌起一抹淡淡的不舍。 这回是真的有点舍不得了。 因为心情有些惆怅，秦婉婉晚饭吃得不多，相对而言，比平常少吃了半碗。 天黑了，陆扬也差不多要出发了，再不走等回到海城也已经深了。 这回不用方丽君催促，秦婉婉主动下楼去送陆扬。 陆扬一手提着方丽君给他准备的自家做的酱菜，一手牵着秦婉婉的手。 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言，等陆扬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解锁车门，秦婉婉叫了他一声：“陆哥。” “嗯？”陆扬低头看她，眼底一片柔色，夹杂着些许不舍，低声问她：“怎么了？” 那一瞬间，秦婉婉有许多话想对他说，想什么别拈花惹草啊，离一心居的老板娘远点啊，还有，记得想她啊。 不过这些话到了嘴边，缩减成寥寥四个字：“一路顺风。” 陆扬嘴角微微扬起：“嗯。” 他转身走了两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过身面对着秦婉婉，快步上前把人抱进怀里，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记得想我。” 咚咚咚咚咚…… 秦婉婉的心脏跳的又快又有力，脸颊慢慢染上红晕，索性光线太暗看不出来，她嘴角不可抑制地弯起来，抬手，抱着陆扬的腰。 她什么都没说，但陆扬却知道她的答案：我会的。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分开时，秦婉婉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是陆扬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秦婉婉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想让他把手拿下来，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什么在她嘴角碰了下，温热柔软，又带着一点寒风的凉意，闻着还有柠檬水的味道，一触即分。 那是，陆扬的唇。 陆扬把手拿下来，眼神温柔地看着秦婉婉，“我走了。” 秦婉婉还没有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机械般地点点头。而陆扬不再留恋，转身转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 秦婉婉站在原地，手摸着陆扬刚刚吻过的嘴角，脑袋一片空白。 直到被冷风一吹，秦婉婉才回过神，裹紧身上的衣服，慢悠悠地晃回家。 不过看她那呆滞的眼神，可能还没彻底清醒。 方丽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没看多久，就看到秦婉婉跟个游魂似的飘回来，顺嘴问一句：“你怎么了？” 秦婉婉没回她，她压根没听到方丽君的声音，慢悠悠飘回房间，不管有没有洗澡，直接躺在床上。 她又想起那个短暂的吻，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她摸着肚子，后知后觉地自言自语：“宝贝啊，你爸是不是也喜欢我？” 才十四周的小宝贝当然不能回答她，不过并不能妨碍秦婉婉自问自答：“我觉得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要亲我？你也觉得我说的对吧？” 如果方丽君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叹息一声：好好的孩子怎么说傻就傻？ 而另一边，陆扬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回到海城的“家”，他在这里住了很久，按理说应该很熟悉才对，但是今天晚上，他却觉得这套房子变得陌生极了。 明明摆设基本没变，秦婉婉最喜欢的抱枕也放在沙发那里，但陆扬就是觉得，少了个人，这套房子就变得空荡荡的，明明只是两居室，比不上陆家别墅的五分之一。 陆扬躺在那张双人床上，感受到身旁空荡荡的感觉，有点失眠。 * 晚上，秦婉婉做了个有点小羞|耻的梦，她梦见陆扬把她按在沙发上，亲啊亲，然后，方丽君把她叫起来，就没有然后了。 “我记得你今天要到陆家的公司报到对吧？还不快点起床？上班第一天就迟到长什么样！” 秦婉婉困得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举着一根手指头讨价还价：“妈，我再睡一会。” 方丽君也知道孕妇嗜睡，心一软，答应让秦婉婉再睡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秦婉婉在方丽君喋喋不休的唠叨声中，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洗漱完换上去上班的衣服，刚一进客厅就看到沈星禾坐在她家的餐厅里，手上拿着筷子，筷子夹着饺子，笑着跟她说：“婉婉起来了啊，早上好啊。” 秦婉婉：… 一大早就搞这么刺激的事有点受不了。 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回道：“早上好。” 早餐是沈星禾带来的，陆家厨师现做的包子、小米粥、鸡汁粥、油条，每样一小份，刚好是四五个人的食量，也不会浪费。 秦慎之已经吃过早饭，准备去上班。 沈星禾笑眯眯的：“婉婉别急，吃慢点，上班迟到一小会没事的，反正公司都是自己家的，吃饱一点，我带你去公司。” 秦婉婉听到这话才知道沈星禾来这里是送她去上班，差点被小米粥噎到，她喝了口豆浆压压惊。 陆家旗下的子公司办公大楼离总公司不远，它的办公大楼的豪华程度看起来竟不比总部差。 当然，如果仔细研究会发现，还是总部更加富丽堂皇。 陆家的这家子公司成立不久，秦婉婉也是第一次来，她在沈星禾的带领下，直接往顶层的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不过，总经理似乎有客人接待，所以沈星禾带着三四个保镖，和秦婉婉在外面的接待室等着。 总经理的秘书长给沈星禾上了一杯热茶，亲自作陪，并派手下的人去通知总经理董事长夫人来了。 秘书进去通知没多久，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总经理领着一男一女出来，男的大腹便便，女的身姿高挑，容貌出色，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应该是一对父女。 秦婉婉和他们打了个照面，总觉得那个女孩有点眼熟，可是她又确定没有见过那个女孩，因为这个女孩的脸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 可能是她见过的某个人和她长得有点像吧。 秦婉婉挽着沈星禾的手走进办公室的同时，女孩也回头看了眼她：“爸爸，那个人是谁？” 男人以为女儿问的是沈星禾，便道：“那个啊，是陆正远的老婆。” 第44章 实习生 “而陆太太旁边那个女孩子，应该是她女儿, 年纪是对得上的, 应该就是陆家小公主了。” 虽然答非所问，但女孩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信息, 于是她点头道：“爸，我要在这家公司上班。” 男人慈爱地看着他出色的大女儿，“行, 我会叫你叔叔给你安排好的。” 秦婉婉并没有将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放在心上, 问了她的意见之后，沈星禾帮她搞了个设计部首席设计师助手的位置, 主打方向是平面设计, 就是秦婉婉最不擅长的方面。 别看沈星禾看起来就是每天悠悠闲闲的富太太, 其实关于职场潜规则她心里门清，助手说得好听,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个打杂的。 但她的宝贝媳妇怎么能给别人打杂？所以, 沈星禾亲自带秦婉婉去见总经理, 以表示对她的看重：哪个不长眼的敢支使秦婉婉打杂试试看。 不过今天也只是简单报个到，明后两天是岗前培训，大后天才真正开始实习。 沈星禾带着秦婉婉直接跳过这一步。 秦婉婉是无所谓参不参加的，她一直都是得过且过的心态，自从怀孕以后就更加懒散了，能找个公司实习也只是不想太无聊, 对于升职加薪没有太高的要求。 以她的身份, 就算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也不会有人说她。 总经理恭敬地把沈星禾秦婉婉送走, 紧接着就给公司首席设计师打电话通知他带徒弟。 首席设计师姓文，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搞艺术的可能都有点桀骜不驯，听到总经理不带商量命令式的语气，眉毛一挑：“老子没耐心带新手。” “你没耐心也得带！文景行，这可是董事长夫人的指令，你有拒绝的权利？是不是不想干了？这其中的利弊还要我教你吗？” 文景行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听到总经理的威胁，他嗤笑了声：“她还能把我开除了不成？” 董事长夫人这个名头叫的好听，但还没有随意开除员工的权利，文景行压根就不怕。 即使真的开除他，他也是占理的一方，什么都不用干就多拿三个月的工资也挺好的。 总经理默了默，然后道：“是不能。” “但是，她吹吹枕头风可以开除我啊！”总经理简直要疯，他的工资不是公司给的，而是陆家给的，所以开除他只是一句话的事。 董事长夫人今天那架势，可不是要给新来的那女孩子撑腰？要不是那女孩子不姓陆，他都以为是沈星禾的亲闺女。 如果他办事不利，肯定会被开掉的。 文景行：…… 文景行本身跟总经理关系不错，否则也受不了他的啰嗦，此刻他有些头疼地揉着额角。 算了，他还有几千万的房贷没还清，这家公司开的薪资也高，他就随随便便答应一声好了：“行行行，我知道了，不就是带个学生？”到时候学生自己不愿意跟他学可不关他的事。 * 而另一边，秦婉婉被沈星禾带出公司，等车子再停下的时候，她看到周围的环境有点陌生，有点像是某个别墅区里面，于是疑惑地看向沈星禾：“妈？” 沈星禾笑眯眯的：“婉婉啊，你跟陆扬结婚以来，我还没送你什么正经的新婚礼物，正巧，你们的新房还没定下来，你看看喜欢哪套房子？我给你买下来。” 秦家在本市有十几套房，所以秦婉婉对本市的房价有些了解，当然知道像这种在市区的小别墅最少也有四五千万，而陆家所在的别墅，有市无价。 虽然这份礼物很贵重，但秦婉婉并没有推拒。 以她对沈星禾的了解，现在拒绝她反而会不高兴，而且她清楚知道即使她现在拒绝了，以后沈星禾也会千方百计让她收下，所以只犹豫了一会就大大方方地收下这份礼物，挽着沈星禾的手，露出灿烂的笑：“谢谢妈！” 这也是方丽君喜欢秦婉婉的一个方面，做人做事坦坦荡荡，直来直去，不会考虑那些弯弯道道，给她礼物就只管收下就好了。 售楼经理从不远的地方迎上来，别墅区真的大，要一间间地看房子，走过去肯定行不通，所以她们换乘像景区那种观光车，一路看过去。 按照秦婉婉的想法，她和陆扬两个人，买个一两百平的小别墅就好了，不过话刚说出来就遭到沈星禾的反驳：“以后孩子出生了，一两百平的小别墅哪够孩子跑两圈？依我看最少要买个四百的，越大越好。” 这里的别墅按大小发现划分区域，这里的房子休得漂亮，秦婉婉看中了一套五百平左右带院子的别墅，总价多少秦婉婉不清楚，只知道很贵就是了。 秦婉婉摸着肚子，心想，她这算不算是母凭子贵？ 晚上，秦婉婉跟陆扬打电话说起这件事，结果就听到陆扬说：“说起来在月牙湾别墅区那边，我好像也有一套别墅，你要不要？我送给你。” 秦婉婉：…… “算了，你自己收着，我不要。” “陆哥，你进修什么时候结束？” “过了年就快了，”陆扬站在窗边眺望远方，嘴角微扬，语气带着宠溺：“你在那等我回来。” 秦婉婉躺在床上，耳根微微发红，手无意识地揪着毯子：“你爱回不回，谁等你了，算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 陆扬低低笑了声：“晚安。” “……晚安，陆哥。” * 既然新房是以新婚礼物的名义送出来的，秦婉婉想着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干脆请人过去装修，就当作以后结婚的婚房了。 陆扬知道她的想法，并没有异议。 只要秦婉婉不是干杀人放火的事，陆扬还巴不得举双手赞同。 新房装修开工那天，也是秦婉婉的实习生涯正式展开的那天。 因为是当实习生的第一天，秦婉婉有些新奇，又有些兴奋，所以当天早上，秦婉婉难得早起，吃过早饭之后，陆家派来的司机将秦婉婉送到公司楼下。 文景行一大早就想着要怎么为难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好让她知道他的徒弟不是那么好当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甜美的声音：“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程潇潇。” 实习生？他望向那个人，发现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化着淡妆，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气质优雅，让人眼前一亮。 这就是那个非要当他徒弟的实习生？文景行暗地里撇了撇嘴角，对程潇潇尤为看不顺眼：这种千金大小姐不在家好好享福过来当什么实习生！ 文景行不喜欢那个走后门的实习生，所以连名字都没打听清楚，见到程潇潇便以为她就是那个走后门的。 他想到陆家开的几百万年薪，还有那几千万的房贷，文景行选择屈服在金钱的恶势力下，朝程潇潇招手：“新来的实习生，你过来！”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文景行用挑剔的眼光看着程潇潇：长得一般, 品味一般, 气质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 程潇潇伸出一只手，笑道：“总监好，我叫程潇潇。” 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没有一点薄茧，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 真想不通为什么要学设计，学外语不好吗？ 文景行伸出手轻轻握了下, 一触即分, “程潇潇是吧，我看你长得挺顺眼的, 正好我这里缺一个人，你以后就做我的助手吧。” 虽然他的表情跟他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但此刻没有人注意他的表情，全被那句话给惊住了，整个部门有些安静。 这个新来的实习生, 居然越过了他们这些老人的肩膀, 一举成为文景行的助手？！一个助手, 严格算起来也算是半个徒弟了。 文景行是谁？国内声名鹤起的设计新秀之一, 公司设计部老大, 如果能学到一点他的设计思路，那就能更快作出成绩往上爬一爬。 所以文景行助手这个位置, 他们老早就盯上了, 并为之努力奋斗着。 谁知道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实习生居然抢了他们的机会, 这下无异于虎口夺食。 文景行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这件事，就是要让其他人为难这个敢强塞到他手下的女的。 气氛诡异了那么两三秒，才有人回神，面上的表情不显，但眼神却十分不对劲，勉强笑着朝程潇潇道：“恭喜。” 其他人也因为这两个字回神，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绪，语气有些酸意：“现在的实习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实习生，好好做吧，总监助手这个位置，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可别出什么意外。” “就是，这里可不是学校。”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交织在一起听不出是在说些什么。因为有卡座挡着，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程潇潇扫了眼这些人的卡座，脸上虽然带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只不过没人注意。 她把两鬓的头发挽到耳后，落落大方道：“那以后可能要麻烦大家了，我请大家喝杯奶茶吧？” 有时候，一杯奶茶的确能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有人举手应声：“行，我要蓝莓味的。” “我要波霸奶茶。” …… 文景行的眼神一一划过这些人，冷呵一声：“你们没喝过奶茶吗？要实习生请？好意思？” 可能是文景行平日里在部门说一不二作风霸道，他一开口，没人敢出声反驳。 “实习生，你的位置在这，”文景行指着离他办公室最近的座位，“随叫随到知不知道？” 程潇潇点头：“知道。” 文景行再瞧一眼程潇潇，然后转身回他的办公室里，关上门，与此同时，门外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程潇潇拿起手机，数着人头给部门里每个人都订了杯奶茶。 可能是因为程潇潇刚刚说要请喝奶茶，吃人嘴短，所以他们的态度和蔼了许多：“实习生，以后如果工作上遇到什么难题，可以问我们。” 程潇潇微微点头笑道：“那多谢了。” 秦婉婉进来的时候刚好见到这副其乐融融的场面，她穿的是平底鞋，鞋底柔软舒适，走路几乎没发出声音，一时间竟然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直接发声：“请问这里是设计部吗？” 离秦婉婉最近的一个男生抬头，见到秦婉婉微微诧异了下：“是，美女你找谁？” 秦婉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你好，我是过来实习的实习生，我叫秦婉婉。” 秦婉婉本来就长得好看，那个搭话的男生刚好又是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见此眼睛都亮了，顿时嚷嚷开：“哦哦，实习生。” “文老大，又有一个实习生来报道了！” “嚷什么嚷，叫魂呢！”屋里传来文景行不满的声音，他打开门皱着眉扫了眼外面，目光落在唯一站着的秦婉婉身上：“怎么又多了一个实习生？” 在文景行模糊的记忆里，今年设计部似乎只招了一个实习生。 想到一种可能，文景行皱着眉朝秦婉婉道：“你等着。” 说着，他返回办公室，用内线拨通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劈头盖脸就问：“你怎么又往我这边塞了一个实习生？” “这个……”总经理有点吞吞吐吐，“我没告诉你吗？哦哦，可能是我太忙给忘记了，是这样的，我媳妇家那边有个小辈刚好就是学设计的，也是今年刚毕业，正找实习单位，我这个当姑父的总不能不帮忙吧，你也不用搞特殊，就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实习生就好了。” 文景行：…… 他深吸口气，完全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滚你的！” 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他一向不怎么喜欢实习生，因为实习生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拖后腿的。如果不是沈星禾和总经理的加塞，今年设计部根本不会有实习生。 但即使文景行再怎么不乐意，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不能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 等等，文景行现在才意识到，如果两个实习生，他刚刚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打开门，“那个新来的实习生，你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秦婉婉。” 姓秦，文景行记得总经理的老婆就姓秦，那他应该没找错人，这个秦婉婉应该就是总经理加塞进来的。 既然总经理说要把她当成普通的实习生，文景行当然不会客气，随便指着一个男生：“就你，张宝振，这两天带她熟悉一下工作。” 也是巧了，这个叫张宝振的男生就是一开始跟秦婉婉说话的那个，他听到文景行的话，眼睛都亮了，文老大应该是给他创造脱单的机会对吧？ “好的文老大！” 要不然鼓励着秦婉婉还在这，他都想大喊一声“谢谢文老大。” 文景行面上毫无波澜，指着程潇潇：“程婉婉……不对，秦潇潇…也不对，你们没事吧名字起得这么像干嘛？助手，你过来帮我整理资料。” “你，张宝振，把这个实习生带到一去，别过来碍眼。” “是文老大，”张宝振笑着清清嗓子，整理一下衣服，挺直腰板朝秦婉婉道：“你好，我叫张宝振。” 秦婉婉点头：“我叫秦婉婉。” 秦婉婉本人，并不知道要给文景行当助手这件事，那天在总经理办公室，沈星禾并没有明确提出要找个厉害的教秦婉婉，而秦婉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所以对文景行的安排，秦婉婉没有什么异议。 第46章 一更（10.2） 一个美丽的误会就此诞生。 程潇潇在文景行进去以后偷偷摸摸来到秦婉婉身边, 朝她自我介绍道：“婉婉你好，我也是今年刚来的实习生，我叫程潇潇。” “你好。”秦婉婉点头, 看向程潇潇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 “咱们前两天在总经理办公室见过面的。” “哦哦，”听她这么一说, 秦婉婉想起来了那天的确见过, 不过她想说的是，程潇潇长得有点像她认识的人, 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就说出来了，秦婉婉看着程潇潇的脸道：“你长得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程潇潇摸着脸，诧异了会，才若无其事地笑道：“是吗？很多人这么说, 可能我长了一张大众脸。” 虽然程潇潇这么说, 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程潇潇的脸不仅不是大众脸，而且长得有她自己的特色, 瓜子脸，柳眉杏眼樱唇，是很古典的长相, 离绝世美人差了许多, 可是跟让人看了就忘的大众脸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两位新来的实习生, 都是美人, 秦婉婉因为皮肤底子好, 五官更精致，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心生欢喜，所以更胜一筹。 就张宝振来说，他就是更喜欢秦婉婉的那一个，小姑娘多可爱啊。 如果这个小姑娘是他女朋友就更可爱了。 单身狗·张宝振想了下那种场景。 脸红.jpg 顺带一提，秦婉婉今天已经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挂在脖子上，当然，她并不是要隐瞒结婚的事，只是戴着一颗大钻戒工作始终不太方便，所以就取下来了。 秦婉婉跟着张宝振熟悉了办公室，而程潇潇的奶茶也送到了，除去秦婉婉，刚好所有人一人一杯，连多余的都没有。 这有点像故意把秦婉婉排除在外的样子，实际上纯粹只是巧合。 程潇潇看看秦婉婉，再看看其他人手里的奶茶，表情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就点了这么多……” 秦婉婉摸摸肚子，微微笑道：“没事，你们喝吧，我现在因为身体的原因，医生建议我最好不要喝奶茶。” 她刚说完，许多人看向秦婉婉的眼神带了些许怜惜：难怪看起来这么瘦弱，原来是身体不好啊，是个病美人。 秦婉婉没戴眼镜，所以并不清楚众人看着她的脸色变了一瞬，只是敏感的觉得，自从她说了那句话，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 呃……她说错话了吗？ 秦婉婉正想开口，张宝振就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眼睛瞥着其他人轻声道：“那个，婉婉，既然你身体不好，以后在办公室就不要搬东西了，不管谁叫你你都别帮，他们又不是没有手没有脚。” 张宝振拍着胸口，义正言辞：“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说完，他怀着忐忑的心情偷偷瞧秦婉婉的脸色，心想：我刚刚那么说，应该挺有男子汉气概的吧，婉婉应该会感动的吧？ 实际上，感动是没有的，秦婉婉一脸懵：她的身体一向很好啊，所以他们从哪里悟出来她身体不好？ 秦婉婉猜出来他们可能是误会了，正想解释说她不是身体不好，只是怀孕了，但话才刚到嘴边，张宝振就道：“婉婉，你今天就帮我整理一些资料就好了，其他事不用你来做。” 一听他说有事要做，秦婉婉立马端正态度：“什么资料？”至于刚刚要解释什么的，被一打岔，已经忘记了。 一孕傻三年。 在设计部待了一天，秦婉婉觉得这里的人挺好的，在设计这一方面的功力扎实，她提出什么疑惑都能得到解答，唯一不好的就是，顶头上司文景行似乎非常不喜欢实习生，秦婉婉亲耳听到过程潇潇被他骂了不止一次。 张宝振叹口气，朝秦婉婉小声道：“你离文老大远点就是了，他那个人，以前被实习生伤害过，所以就不怎么喜欢你们实习生。” 伤害这个词，似乎有点微妙，秦婉婉眉头一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怎么个伤害法？” “哦，就是以前那个实习生，把文老大的设计偷出去卖给他的对手，所以从那时起，他就不喜欢实习生了。” 秦婉婉：…… 没想到真相是这样，有点失望。 “对了，到下班时间了，婉婉你下班吧，不过这里不好打车，公交站也挺远的，你住在哪？要不要我送你？” 秦婉婉摆手：“不用了，张哥，有人来接我。” 秦婉婉从她座位上拿起她的包包，跟张宝振道了声再见之后就离开办公室。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张宝振目送秦婉婉离开，嘴角带着一抹傻笑。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他回头一看是另一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同事。 男同事朝他惋惜地摇摇头：“别看了，说实话，咱配不上人家，秦婉婉一看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孩，你看她刚刚背的那个包包，刘欢梅说最少值六位数，你工作一年下来还不吃不喝还不一定买得起。” 张宝振听到价格，不由自主“嘶”了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一个包包，这么贵？！” “这很正常，”这个同事实有女朋友的，所以对这方面稍有了解，转头就给张宝振科普上了：“文老大别在领带上的别针，蒂芙尼的，一千多块，我女朋友的口红，三克多一点，三百多块，还有某个大牌的春运编织袋，四万块。” “兄弟，你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富家千金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这些磕磕巴巴过日子的上班族？” 张宝振沉默了许久，他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动心，那颗爱情的小种子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现实打压得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对张宝振的影响也没多大，就是有一点点心痛，更多的是可惜，可惜这么一个大美人却不能追求。 才刚相处一天，哪来那么多深厚的感情？ * 而另一边，秦婉婉按时下班，在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程潇潇也下班了，她俩一起进电梯。 程潇潇似乎对所有人都是落落大方的，她看了眼秦婉婉的包包，微微一笑：“婉婉，我开车来的，要不我送你回去？这里可不好打车。” 秦婉婉有些纳闷，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想送她回家？她摇头拒绝：“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男朋友吗？”程潇潇眼睛亮了亮，她的眼神让秦婉婉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否认道：“不是。” 事实上也不是男朋友，陆扬如今正在海城呢。 “那……” 她刚开了话头，秦婉婉想也不想打断她：“电梯来了，进去吧。” 而程潇潇似乎也察觉到秦婉婉不想和她多说，所以进了电梯也没再开口。 由于是下班时间，电梯几乎在每个楼层都停了下，人很多，秦婉婉和程潇潇被挤到角落里，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两三个人，秦婉婉松了口气。 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程潇潇对她比对其他人多了许多热情。 到了楼下，秦婉婉等前面的人都走出去了。才慢悠悠出了电梯，她正想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把车开过来，忽然间视线就捕捉到一抹鲜艳的红色。 一辆骚包红色的跑车停在公司门前的空地上，而且保安视而不见，也不过去让人把车停在别处。 秦婉婉走近了，就看到跑车的车窗降下来，陆媛从里面探出头：“婉婉！这里！” 如此张扬的红色，跟陆媛本人的性格还是挺搭的。 秦婉婉见到陆媛还挺意外的，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下，诧异道：“前两天才听说你出国了旅游，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媛哈哈一笑：“刚回来的，你看，我一回来就抛弃陈言同过来见你，感不感动？” 秦婉婉：“感动，感动到都快哭了。” 陆媛：“……咦，你这个表情真假。” 秦婉婉耸肩。 车缓缓开动，陆媛担任司机的任务，把秦婉婉送回家，一路上说起一些她旅行上的趣事。 陆扬几乎是掐准了时间，秦婉婉刚到家他就打电话过来。 陆媛在身后撇撇嘴：这个重色轻妹的男人，她回国都不见打电话来问候一下。 “第一天实习怎么样？” “还行，陆哥，你那边忙不忙？” 陆扬回想走廊上加床的病人，揉揉额头叹口气：“医院哪天不忙？” 特别是年关近了，烧伤科越来越忙，陆扬跟秦婉婉这通电话的时间还是从休息时间里挤出来，他们才说了几句，那边就有护士通知他要上手术了。 秦婉婉猜想陆扬这个时间上手术，等下了手术肯定又过了饭点，有些别扭地吱吱哼哼关心道：“你注意点身体，记得吃饭。” “嗯，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等我。” 秦婉婉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嘴里喃喃自语：“还有一个多月，快什么快？” 这句话刚好被陆媛听到，她往嘴里塞了个提子，顿时觉得这提子酸的掉牙：“你这语气跟怨妇挺像的。” 秦婉婉面无表情给她念了一段新闻标题：“昔日姐妹翻脸连捅对方十八刀为哪般？” 陆媛非常自觉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因为是第一天上班，所以秦婉婉短短一个小时就接收到来自公公婆婆亲爸亲妈甚至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的问候。 方丽君虽然大多数时候嘴上都是嫌弃这个闺女，不过晚上还是专门去菜市场挑了一只农家土鸡，给秦婉婉熬了一锅鸡汤，细细撇去浮油，鸡汤的味道清甜，秦婉婉多喝了一碗。 * 实习期间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还有几天就是春节了。上一周陆扬回来过，他专门从海城跑回来陪秦婉婉做第二次产检。 第二次产检结果显示宝宝发育良好，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而如今宝宝快满十七周了，秦婉婉的小腹较之前更为明显一些，不过在冬日厚重的衣服下还是不算明显。 因为秦婉婉是实习生，能做的东西不多，加上内部流传她“身体不好”的留言，没有多少人会指使她帮忙干活。 万一因为干活出了什么事赔都赔不起。 所以秦婉婉跟忙忙碌碌脚不沾地的程潇潇对比起来，简直清闲得要命。 过了今天，公司就开始放年假了，陆扬今年申请到了年假，过年的时候有七天的休息时间。 他还有两天才会回来。 第47章 二更（10.2） 秦婉婉跟陆扬通电话的时候，表面上对他说回不回来都无所谓, 但实际上从得知陆扬确切归期的那一天就数着日子盼他回来。 女人, 大多数都是口是心非的。 其实秦婉婉有点想陆扬了，跟陆扬待在一起久了, 骤然分开，一开始是不适应的, 做事的时候时不时会想起陆扬。 就比如现在, 秦婉婉在食堂吃午饭，就想到陆扬现在有没有按时吃饭？是不是还在手术台上？ 程潇潇坐在秦婉婉对面, 她点的都是素菜，没有半点荤腥, 她看着秦婉婉的饭菜羡慕道：“真羡慕你们这种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 这个月又胖了两斤的秦婉婉夹排骨的动作一顿，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这种体质, 羡慕不来的。” 程潇潇点头：“也是。” 虽说秦婉婉一个月胖了两斤，但她的身材看起来还是很纤细, 除了肚子, 其它地方都不胖，好像方丽君给她炖了那么多鸡汤, 都补到肚子里去了。 不过方丽君在秦婉婉第二次产检的时候听了医生的建议，怕补过头最后补出一个巨大儿出来, 让秦婉婉生产的时候受罪，所以近来她开始有意控制给秦婉婉进补的次数。 想到最近鸡汤从三天一顿变成一周一顿, 而且放眼望过去基本上都是绿色蔬菜, 秦婉婉沧桑地叹了口气, 然后又咬了一口排骨。 陆扬怎么还不回来呀？ “对了婉婉，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叫上你的几个朋友，我们一起出国旅游？” 秦婉婉摇头，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旅游？我过年没空，这事以后再说吧？”以后再说，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以后了，毕竟这个以后，可以推到无限期的以后。 程潇潇哦了声，微微垂眸，似乎有些失望。 秦婉婉敏锐地感觉到她这股情绪，有些疑惑，因为程潇潇不像是会因为别人的拒绝而失落的人。怎么说呢，经过半个月的相处，秦婉婉发现程潇潇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似乎带着什么目的去接近其他人，这个其他人，包括秦婉婉自己。 秦婉婉曾经目睹过程潇潇的变脸，前一秒笑脸相迎，转过身去一脸不屑，所以她对这种情绪千变万化的人敬敏不谢。 她对程潇潇始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拒绝也不亲近，因为秦婉婉和程潇潇很多时候都是一起出现的，所以给了其他人一种她们之间关系很好的错觉。 程潇潇本人也有这种错觉，她以为，秦婉婉已经把她当朋友了，只是性格使然看起来比较冷漠罢了。 程潇潇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青瓜，叹口气朝秦婉婉抱怨：“过两天就过年了，我妈给我安排了几场相亲宴，但我一点都不想相亲，我明明才二十三，她搞得我像三十二了一样。” 秦婉婉正吃着饭，顺口说一句：“不想去就别去了呗。” 程潇潇的表情僵硬，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年前的最后一天工作，也许是归心似箭，所以大家工作的热情高涨，处理事情的效率也变高，坚决不把今年的事拖到明年。 下午五点半，所有人准时下班。 张宝振拿着一张A4纸塞给秦婉婉，“你看看，这个是在锦城圈内举行的设计师新人赛，专门为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设计师准备的，如果能在上面拿奖，你以后留在公司转正的几率会大很多。” “这个比赛年后正式开始，这是报名表，你这几天趁着放假，好好准备一下。” 虽然张宝振知道以秦婉婉的家世，可能不需要这么一张报名表，不过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秦婉婉。 这个比赛，不仅是为了以后找工作方便，同时也是给新人设计师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一个学习的机会。 同一批实习生，程潇潇在文老大的手下做事，虽然平时文老大看起来十分不喜欢这个实习生，但他有过好几次看到文老大偷偷教程潇潇怎么做设计更完美。 虽然张宝振承认他跟文景行不是一个级别的，但同一批实习生，他带的秦婉婉也不能太差。 对于张宝振的好意，秦婉婉心领了，不过她以后会不会留在这家公司都不一定，这张报名表对她没多大的用处。 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张宝振走了，秦婉婉转身拎着包去追时，对方已经进了电梯，下楼了。 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秦婉婉无奈地耸肩：那就参加吧。 秦婉婉对比赛不会是随随便便的态度，一旦确定要做一件事，她会尽她所能做到最好。 就比如上学期的期末作业，虽然她在那方面没什么天分，也从来没有随随便便画几张设计出来糊弄老师，而是一直试图努力交出一份更加完美的作业，虽然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那份作业，任课老师看在秦婉婉平时上课从不缺席、理论考试从来都是优良的情况下，勉强给秦婉婉打了六十分。 但这并不能影响秦婉婉对创作的热情，准确来说，是画画的热情。 她喜欢画画，但不是很喜欢设计，当初她可能是脑子进水了，报了一个艺术设计专业，早知如此她报志愿的时候报一个美术专业不就好了吗？！ 这几天，陆媛抢了司机的工作，每天下班时间就开车停在秦婉婉公司门前，等秦婉婉下班，风雨无阻，搞得秦婉婉有些疑惑陆家的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不然陆媛一个部门经理怎么那么清闲，天天早退。 陆媛对于早退这种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早退那是因为我工作能力突出，还没下班已经把一天的工作都做完了。” “像我这种从来不拖班，没事还会提前给他们下班的好领导已经不多见了。” 然而秦婉婉深知陆媛的秉性，她一向最严格，而且看重工作进度，不允许手下的人上班摸鱼，这样工作效率能不快吗？ 秦婉婉看着陆媛得意洋洋的表情，幽幽道：“你知道你的手下给你取了个外号叫黑女巫吗？” 从这个外号可以看出来，陆媛手下的人怨念有多大。 怨念不怨念的可以先放在一边，陆媛开车带秦婉婉去取礼服。 过两天就是陆氏的年会了，陆媛作为陆家女儿和公司的高管之一，当然不能缺席。 秦婉婉因为怀着孕，公司年会那种场所人挤人，又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可以吃，所以沈星禾就让秦婉婉今年不要去参加。 虽然陆媛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是走后门得到的，但谁也不能否认她的能力，看她的手下对她深恶痛绝的情绪就知道了。 陆媛早早在一家礼服高定店定了礼服，今天她去试一下最后的成品，如果合适就取走，不合适就再改改。 高定店开在市中心锦城商业街，这里可以说是寸土寸金，路边的每个门店都装修得十分豪华。 因为这家店专门为有钱人服务，来来往往的都是 不差钱的主，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相应的，老板不差钱，店面也就装饰得简洁而奢华。 秦婉婉在高定店碰到了熟人——程潇潇。虽然是秦婉婉先出来的，但因为陆媛车速慢，一路上尽是碰到红灯，又堵车，所以走另一条路的程潇潇比她们早到一步。 程潇潇正在试一件礼服，因为室内暖气开得足，所以穿着单薄的礼服也不会冷。 程潇潇正低头和设计师讨论修改方案：“我觉得腰线这里可以再收一下……”然后她一抬头，就看到秦婉婉和陆媛走进来。 “婉婉！”她惊喜地喊了声，“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你，真巧，你也是来试礼服的吗？” “不是，”秦婉婉不咸不淡地摇头，“我陪朋友来的。” “这是你朋友呀？你朋友身材这么好，穿礼服一定更好看。” 陆媛高傲地抬头，显然对程潇潇的夸奖十分受用：“还用你说？” 程潇潇穿着礼服优雅地伸出手，微笑道：“对了，我叫程潇潇，你叫什么名字？” 陆媛轻轻回握，然后淡淡道：“陆媛。” “你是陆家的女儿陆媛对吧？我听我爸说起过你的名字。” 陆媛对她的人格魅力心中有数，“不是什么好话吧。” 程潇潇一顿：…… 话题一下子便终止了。 陆媛嗤笑了声，带着秦婉婉越过程潇潇，进入这家店铺的VIP休息区。 她把定制的几套礼服拿出来，决定按颜色从浅到深依次试穿。 黑色的晚礼服是一件气场很强类似旗袍的礼服，上面裹得严严实实，裙子的两边高高开叉，隐约露出一条笔直修长的大白腿。 秦婉婉点点头：“性|感。” 陆媛她的长相、气质和身材，决定她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黑色性感，白色天真，粉色清纯。 最好看的还是那条黑色的裙子，因为是量身定制，所以成品没什么要改动的尺寸，陆媛要求设计师在那件黑色的服装上加上一点暗纹，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单调。 第48章 接车 两天很快就过去了, 秦婉婉这天很早就醒过来, 她查了陆扬的列车车次信息, 是今天早上十一点多到的。 年关将至，高速路上难免堵车，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 陆扬直接买了动车票回家。 秦婉婉一大早起来拾掇自己, 她穿了前两天买的那条白色滚边羊绒大衣，脸上化了淡妆, 踩上她的小靴子。 方丽君睨了眼她：“打扮这么漂亮打算去哪？” 秦婉婉朝她神秘一笑：“去见情郎。” 方丽君：“没个正经！赶紧走赶紧走！陆扬应该快到站了，别让人家等你。” 秦婉婉心想，陆扬都不知道她去接他呢。想像待会陆扬见她时惊讶的模样, 她心里美得不由自主哼着小曲走出家门。 虽然有驾照，但秦婉婉没胆子开车上路, 所以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高铁站。 好像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是嘴巴闲不住话唠，能跟任何乘客从国际局势聊到娱乐八卦, 充分展现了什么叫见多识广, 博学多才。 司机用带着东北口音的普通话问秦婉婉：“妹子，去高铁站接人啊？” 秦婉婉转着手上的戒指，笑眯眯地：“对, 去接我老公, 他今天回家了。” “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 “不过早点结婚也好, 家长不会操心那么多, 哪像我家那个臭小子, 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我像他这个年纪，他都已经小学毕业了，真担心他哪天给我带个男的回来。” “算了，男的也无所谓，我也不是那种顽固的封建家长，只要往后他有个人陪着就好了。” 秦婉婉：……大哥您这心态真好啊， “可能过年的时候他就给您带回一个女朋友了呢。” 司机忧愁地叹了声，情绪不太乐观：“但愿吧。” * 因为是春运期间，高铁站的客流量非常多，秦婉婉找了半天才找到陆扬乘坐的那趟列车的出站口。 还有十分钟列车就要到站了，秦婉婉装模作样地给陆扬发消息问他到哪了。 陆扬很快回她：快到了。 的确是快到了，秦婉婉又等了一会，听到广播播报列车进站的声音。 “接亲友的同志请注意……列车很快就要进站了……” 秦婉婉本来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听到广播，她想了想，干脆躲到人群的后方，要给陆扬一个惊喜！ 秦婉婉怕错过陆扬，今天特意戴了隐形眼镜，她站在人群的后方伸长脖子望向出站口里面的楼梯，很快，第一个人影出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到达目的地的旅客从出站口鱼贯而出，秦婉婉却没发现陆扬的身影。 人越来越多，秦婉婉被挤到一边，翘首以盼，终于，她看到陆扬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陆扬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身穿驼色呢子大衣，白色的高领毛线，身高腿长，自带冷漠气场，即使走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将他认出。 秦婉婉压抑住心里的激动，想了想，把自己藏在人群里，视线一直跟在陆扬身上，等着他出站好给他一个惊喜。 等陆扬刷卡出站的时候，秦婉婉终于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从他的身后拍他的肩膀，“陆扬！” 陆扬猛地回头，看到秦婉婉时，微微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惊讶。 秦婉婉脸上笑开了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陆扬没有第一时间回她，他把人一把搂进怀里，下巴微扬，靠在她的头上，嘴角微扬。 他轻声道：“我很高兴。” 秦婉婉刚刚被他抱住的时候愣了下，这会回过神，脸色有些羞赧，耳垂微微泛红。 陆扬觉得抱够了，才把人松开，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秦婉婉的手，一心二用，牵着秦婉婉出去的同时，时不时转头看一眼秦婉婉，放肆扬起的嘴角寓意他的心情很好。 可不好吗？一回来就看到媳妇了。本来他以为按照某人的惰性，是怎么也不会出门的。 他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神色可以用神采飞扬来形容，得意又放肆，惹得路过的小女生见到他的脸的频频回头望去，同时看向秦婉婉的眼神里带着羡慕。 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不知道在哪里可以领。 俗话说得好，久别胜新婚，虽然前不久两人才见过一次，但那时候一群人陪着秦婉婉去做产检，能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陆扬想秦婉婉想得紧。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人了，陆扬却不太会用言语表达他的思念，只能牵着秦婉婉的手一刻也不放开，才觉得心里踏实多了。 很多男人都是这样，做得多说得少，不是不善言语，只是他们认为那些煽情的话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刚刚就算心情再怎么波澜起伏，说出来的也只有“我很高兴”四个字。 锦城南站外有许多揽客的出租车，更多的是提着行李着急回家的路人。因为是春节，许多人归心似箭，也不在乎司机坐地起价的那一二十块钱，一旦有空车都抢着上去。 秦婉婉打开叫车软件，前面一百多号人排队…… 秦婉婉和陆扬无奈地对视了眼：他们找不到车回去了。 陆扬只好打电话叫家里司机过来接人，并且找了个车站附近的奶茶店，叫了杯果汁边坐边等。 不得不说，这家奶茶店的果汁又贵又难喝。 秦婉婉喝了两口就不喝了，她单手托腮，光明正大拿眼睛直勾勾瞧着陆扬片刻，然后得出来一个结论：“陆哥，你瘦了。” 陆扬摸摸脸，以为秦婉婉是心疼他累瘦了的时候，秦婉婉幽幽在身后补了一句：“我这个月胖了两斤，你居然瘦了，别人家的老公在老婆怀孕的时候都跟着一起胖的。” “你知道吗？你瘦了，我跟你站在一起会显得也很胖的！你赶紧变胖，衬得我苗条一点。” 陆扬摸脸的动作一顿：……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无理取闹。 他无奈地看着秦婉婉，嘴角居然微微扬起，他温柔浅笑道：“行行行，都依你。” 旁边被胡了一脸冰冷冷的狗粮的店员：…… 店员不忍直视地撇过头不看他们，正巧，他看到门前有个女孩子经过，顿时吆喝起来：“新鲜水果茶鲜榨果汁多种奶茶美女要不要看一下？本店搞活动搞活动指定商品买一杯送一杯。” 秦婉婉不雅翻了个白眼：什么搞活动？她刚刚就没听过，这店员八成是想以权谋私泡妞吧？ 她随意抬起头往店门口看，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薛叶丹？！” 站在店门口的人正是薛叶丹，不过她看起来瘦了许多，脸色苍白，这样却显得她的肚子大得出奇。按照时间来算她怀孕才五个月，但肚子看起来却像七八月大。 见到秦婉婉薛叶丹也是愣了愣，随即，她给秦婉婉露出一抹大方的笑容：“婉婉，好久不见。” 她无比自然地走进去，在秦婉婉身旁坐下，抬头看陆扬：“陆扬哥，好久不见。” 第49章 再见 陆扬和薛叶丹上一回见面, 是一个月之前, 听到薛叶丹打招呼，陆扬矜贵地微微点头，淡淡嗯了声, 也不问她来锦城做什么。 他对薛叶丹的态度，跟对一个陌生人差不多。 就算以前关系不错, 但隔了这么多年也淡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看在秦婉婉的面上, 陆扬可能连一个正眼都不会给她。 薛叶丹虽然外形看起来落魄又狼狈，可是眼神里的光彩和坚韧一点也不少，甚至还多了点痞气, 就算挺着大肚子身形有些营养不良，但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愉悦的情绪。 她心情很好。 以秦婉婉对薛叶丹浅薄的了解也知道, 薛叶丹这副高兴的模样代表着有人倒霉了。 秦婉婉的眼神有些疑惑,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薛叶丹从包包里掏出一张卡拍在桌面上：“这两天赚了一千万。” “你去抢银|行了啊？”秦婉婉脱口而出, 然后遭到薛叶丹的白眼。 她呵呵一笑，笑容狡诈：“抢银|行哪有抢温家来钱快？” 秦婉婉微微挑眉, 表示愿闻其详。 “温兴彦的妈, 真的是个大方的好人, ”薛叶丹拿着银行卡亲了一口，“不是每个霸总亲妈都会为了外面的野女人给一千万分手费的。” “不过呢, 大方是大方, 就是有点天真过头了, 也不想想, 万一我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拿了钱还赖在她儿子身边，她哭都没地方哭，”薛叶丹说起这些话，一副惋惜的表情，摇摇头道：“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秦婉婉：…… 她看着薛叶丹的脸，她脸上的每个微表情，不搭话也不做表态。 薛叶丹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似乎没有发现秦婉婉的观察她的举动，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拿着那张银|行卡，指尖划过上面每个凸起的数字，“真的是太善良了。” 她讥笑了声：“我应该把这张卡拍她脸上的，就像偶像剧里演的那样。” 为什么最后没有那样子做？秦婉婉想问，但没问出来，薛叶丹要想说她就听，要是不想说她也不会逼迫她说。 薛叶丹现在只是需要一个适合的倾听者。 店员给薛叶丹端上一杯果汁，她仰头喝了个一干二净，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冷静下来，声音缓缓道： “以前我总觉得偶像剧里那些拒绝高额分手费的女人脑子有病，等到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才发现，大概只有狠狠的拒绝才能维系那点微薄又可怜的自尊。” “那时我才发现，我除了那点自尊，什么都没了。” 气氛变得有点沉重，秦婉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拿眼角示意陆扬转移话题，哪知陆扬假装没接受到她的信号，不为所动。 秦婉婉她气得偷偷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 她的一系列小动作动作自以为藏得隐蔽，但薛叶丹把一切尽收眼底，嘴角牵起一抹弧度，随即转瞬即逝，她垂眸掩下眼底的一起羡慕。 薛叶丹羡慕秦婉婉，羡慕她一帆风顺的人生，羡慕她能得到陆扬的真心相待，不过羡慕之余，也没有半点嫉恨，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的事多，自然也活得通透，知道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嫉妒也没用。 可是不争不抢，也不代表她脾气好。 秦婉婉担忧地看着薛叶丹，对方摇摇头表示没事。 “我把温兴彦踹了，还白得一千万，高兴都来不及，我早就想通了，那点自尊屁用都没有，不如一千万实在。” 真的想通了吗？ 秦婉婉看着她，只觉得薛叶丹如今的表现很奇怪，但那句话最终并没有问出来。 这件事是薛叶丹自己的事，虽然身为朋友，但秦婉婉知道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不过，如果他妈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可能是温兴彦这辈子唯一的孩子，肠子都悔青了吧？” 秦婉婉含蓄地笑笑不表态，问起她现在的打算：“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要不要留在锦城？” 薛叶丹摸摸肚子，点头：“嗯，我爷爷奶奶在锦城给我留了一套房子。” 陆扬的手机响起，陆家的司机已经到了，秦婉婉微微朝她一点头，站起身来摆手道：“那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联系我。” “行了，知道了。”也只有薛叶丹自己才知道，联系秦婉婉帮忙？不可能了，她已经不想再麻烦秦婉婉了，怎么好意思？她们只是很久以前的好朋友而已。 薛叶丹看着秦婉婉离去的背影，秦婉婉被陆扬牵着手，弯腰进了一辆豪车内，她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极淡而又发自内心的笑。 不久之后，秦婉婉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卡的通知短信，有人往她的卡里打了五百万，备注是薛叶丹。 秦婉婉：…… 她数了一遍，确定没眼花，是五百万没错，她第一反应是给薛叶丹打电话，但是没打通，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薛叶丹把手机关机，揣进包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慢搭上一辆去往城郊的公车。 即使秦婉婉背靠陆家，不用害怕温兴彦找麻烦，但薛叶丹始终还是不喜欢麻烦别人。 这阵子秦婉婉帮了她很多，不能再给别人惹麻烦了，那五百万，就是回报秦婉婉这一个多月的帮助，只有跟过去彻底说再见，才能摆脱温兴彦，开展新的生活。 再见了。 * 车里，秦婉婉看着多出来的五百万，心里莫名觉得不安，她把手机递到陆扬眼前，让他看清上面的字，略无措道：“陆哥……” 陆扬只看了一眼，就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了。上流圈子那么小，温家继承人为了一个女人和世交闹翻的事已经被传遍了整个圈子。 秦婉婉虽然不是圈内人，但迟早也会知道这事，陆扬也无心隐瞒，就把这件事告诉秦婉婉了。 秦婉婉听完，陷入了沉默。 半晌，她才喃喃道：“现在知道后悔，当初干嘛去了？” 显然，她对温兴彦相当不耻，同时也支持薛叶丹一脚踹掉渣男的行为。 陆扬摸摸秦婉婉的头，趁机表忠心道：“我们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 第50章 一更（10.7） 既然陆扬已经回来, 小两口哪还有分开住的道理？当晚秦婉婉就被方丽君赶到陆家，连行李都不用收拾，沈星禾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哪里会缺一点生活用品？ 晚上，陆扬抱着秦婉婉入睡, 现在的他,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人入睡。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秦婉婉窝在陆扬怀里, 僵着身体，害羞得一动不动，心跳砰砰砰地, 她怀疑陆扬都能听到。 思绪回到分别那晚, 秦婉婉其实很想问他那个吻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她？电话里觉得应该当面问, 但真正见了面, 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了。 上一回产检没问可以解释为人太多，陆扬时间太赶，没有足够的酝酿时间，这次没问, 是真的怂。 秦婉婉抬头望了眼陆扬，然后又低头扬起一抹笑：陆哥肯定是喜欢她的。 别问她为什么这么自信，这是女人的直觉，恋爱中的女人第六感都是很准的。 秦婉婉窝在陆扬怀里睡去, 然后第二天, 睡过头了。 睡过头这种事秦婉婉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现在在陆家，这会给沈星禾留下一个好吃懒做的印象吧？她扶着额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想看见陆扬：“都怪你，怎么不叫我起床！” 陆扬无辜地耸了耸肩：“我也是刚起。” 其实看秦婉婉的表情陆扬都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伸出手把人拉起来：“你现在担心这些会不会太晚了？” 秦婉婉是个什么样的人，沈星禾还不清楚？她恨不得秦婉婉是她的亲生闺女，别说现在才十点，就算十二点再起床，秦婉婉在沈星禾心里的地位也不会下降半分。 家庭地位在秦婉婉之下的陆扬很有自知之明，并且乐见其成。 君不见有多少婚姻因为婆媳关系不和谐而破碎？陆扬对于家庭地位直线下降根本没有异议，甚至还乐在其中。 陆扬看着秦婉婉，眼里一派宁静柔和：“饿不饿？是下去吃早餐还是叫人端上来？” 让人端上来？秦婉婉目前还没这么厚脸皮，她掀开被子下床：“当然是下去。” 楼下沈星禾正和阿姨拿着一张图册好似在商量什么，见秦婉婉跟陆扬携手下楼，眼睛亮了亮：“阿姨，把早餐端上来。” “婉婉，你过来一下，你看这图片上面，都是为大年初一准备的新衣，你喜欢拿些跟我说一声。” 为大年初一准备的新衣，无一例外都是红色系的，锦城比别的地方更注重大年初一穿红裳的风俗，秦婉婉对着图片研究了一会。 女人对选衣服这种事向来不会很快，正好阿姨已经给秦婉婉和陆扬端来早餐，摆好碗筷，所以先吃了再说。 早餐就是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看起来跟一般的小康人家没什么区别。不是每个有钱人家的一日三餐都是铺张浪费奢靡至极的，沈星禾追求生活品质，不喜欢浪费。 当然，一碗粥一碟包子，看起来简单，但真正尝过才知道不简单。 粥和包子都对胃口，秦婉婉一连吃了两个包子，还有一大碗粥，觉得有点饱。 挑了一个上午，秦婉婉和沈星禾终于挑完一家人过年穿的衣服，过程中并没有问过陆扬他喜不喜欢，因为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陆家男人对这种事向来是没有话语权的，陆扬都已经习惯了。反正最后挑出来的衣服只要不是丑到极致陆扬都觉得无所谓。 吃了午饭，秦婉婉上去歇息了阵子，到了时间闹钟响起，她把陆扬推醒：“陆哥，醒醒，待会跟咱妈出去买年货了。” 陆扬一把把人捞进怀里，下巴在秦婉婉的头顶磨蹭几下：“嗯，再让我睡两分钟。” 秦婉婉被陆扬抱在怀里，身体因为紧张到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变轻了。 两分钟之后，陆扬睁开眼，现在他已经清醒了，感觉到秦婉婉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甚至她的手正抱着他的腰，陆扬嘴角一扬，在秦婉婉头顶印下一个吻。 秦婉婉她，其实是没感觉到的，只以为陆扬搁在她头顶的下巴又换了位置。 她拍拍陆扬的胳膊：“起床。” 磨磨蹭蹭，等他俩走下楼，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买年货这种事，沈星禾每一年都是亲力亲为的，除了年货之外，还有送给商业合作伙伴以及公司精英骨干的新年礼物，每一样都要花费许多心思。 幸好那些礼物早早地就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出门主要还是准备家里的年货，其它只是顺带。 商场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来抢购年货的，很多商家搞促销，手快有手慢无。 购物最能释放女人的天性，陆扬陪着两个女人逛街，身后的保镖手里拎满大大小小的袋子，这还是在一些东西已经放回车里的前提下，否则几个人根本提不了这么多东西。 女人买起东西来，真是恐怖。 陆扬庆幸带了保镖，不然这些东西都要他来提了。 走进一家进口零食店，沈星禾正和秦婉婉挑过年招待客人的零食。 因为是进口零食店，价格偏贵，所以人比较少。 陆扬随手捻起一粒糖果，他的手清瘦修长，皮肤白皙，硬生生把糖果衬得像一粒艺术品。 他拿起袋子，把这种糖果装了一点，秦婉婉结账的时候才注意到，问他：“你拿的？” 陆扬看着她，笑道：“你小时候不是喜欢这种糖果吗？” 秦婉婉细看还真是，顿时笑了，“对，喜欢。”不仅喜欢糖果，还喜欢你这个人。 * 除夕夜的晚上，陆家在院子里弄了一个烧烤派对，把家里的亲戚，还有秦家人都邀请来了。 陆扬和陆媛的朋友也来了几个。 烧烤架有三个，年轻人一个，小孩子一个，其他人一个，陆家的厨师在一旁烧烤，年轻人聚成一团，心血来潮想试试他们烤肉的手艺。 主要还是陆媛想玩，厨师被她们赶到一边，陈彦同站在陆媛身旁，时不时帮她翻面、放调料。 这两人就是欢喜冤家，烤几串玉米的功夫也能拌起嘴来。 “唉唉唉，要焦了焦了，赶紧翻面。” “陈彦同，你不会沾点水抹上去啊？干巴巴的怎么烤？烤碳吗？多放点油！” “现在抹辣椒，不然不入味！” 旁边的单身狗默默吃了几口狗粮。 叶书铭坐在陆扬旁边，叹了口气，“陆媛真是不够意思，这么多单身狗在这，撒什么狗粮！” “婉婉妹妹，你别跟陆媛学啊，秀恩爱会被单身狗诅咒的，知野你说对吧？” 原知野默默离叶书铭远了点：“单身是会传染的，你离我远点，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叶书铭：…… 他一脸震惊，指着原知野不敢相信：“卧槽你居然背叛了我们顽强的单身革命友谊！” 原知野：“单身狗哪来的革命友谊。” 秦婉婉和陆扬相互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同时笑出声。 叶书铭和原知野是陆扬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 叶书铭家里搞地产生意，他自己也搞了个小公司不知道在弄什么。 原知野和陆扬一样是个医生，不过他家是医学世家，也算是继承家业了。 秦婉婉从小到大，算得上真心的朋友只有陆媛一个，就连于洋，在秦婉婉心里也算不上可以相互吐露小秘密的好朋友，顶多就是舍友加普通朋友，毕了业就再也不会见到的那种。 没有朋友可怜吗？一点都不，秦婉婉觉得朋友有陆媛一个就够了，如今，薛叶丹也算得上一个。 陆媛和秦婉婉各自都有了家庭，但并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 陆媛烤了很多玉米，然后从里面挑出最成功的那根，在陈彦同期盼的眼神中，拿着玉米朝秦婉婉走过去。 “婉婉你看这根玉米，我专门给你烤的，漂亮吧？赶紧趁热吃了。” 不远处以为老婆会给他喂玉米的陈彦同：…… 漂亮，我烤的能不漂亮吗？ 老婆拿着他烤的玉米朝闺蜜献殷勤怎么办？凉拌。 陈彦同有种他在陆媛心里的地位比秦婉婉低很多的错觉。 不仅陈彦同有这种感觉，陆扬也有。 他坐在原地，看着陆媛用一根玉米骗走了秦婉婉，徒留他一人在原地，喝着香槟，一道剪影无比萧瑟。 陆媛跟秦婉婉来到一处人少的角落，她偷偷望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什么人了才小声道：“婉婉，我好像怀孕了！” 秦婉婉：？？？ 不是，你怀孕了为什么一副做贼的样子偷偷摸摸告诉我？孩子又不是我的。 秦婉婉的脑洞开得有点大，半晌才回过神来，陆媛刚刚提到了“好像”两个字：“什么是好像？怀了没怀不应该检查清楚吗？” 陆媛的脸上莫名浮现一抹娇羞：“应该是怀孕了，验孕棒是两条杠，我想给陈彦同一个惊喜，想问问你，当初，你怎么跟我哥说你怀孕了的事？” 当初？秦婉婉想起她是直接被陆扬在医院抓到的，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我的那个，不具备参考价值。” “这不是快新年了吗？你直接把两条杠的验孕棒放进礼物盒子里，给他当新年礼物。” 陆媛愣了下：“对哦，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没想到？” 秦婉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陆媛的肩：“一孕傻三年，我了解的。” 第51章 二更（10.7） 不过秦婉婉更关心一个问题：“几个月了？” 陆媛竖起一根手指，“应该是一个月, 其实我和他不想这么早要小孩, 这个, 咳，纯属意外。” 一个月之前两个小夫妻干材烈火激情四射, 一不小心动作激烈了些把套|□□破了, 事后想着随缘也没吃药, 然后一举中标。 秦婉婉一脸深沉的点头：“我明白。” “在意料之外才会有惊喜。”当然她那时候不算，那时候别说惊喜，吓都快吓死了。 “恭喜你一脚踏入准妈妈的行列。” 两人在角落里说完悄悄话，秦婉婉回到陆扬身边，看看陈彦同, 又看看陆扬，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察觉到她的视线, 陆扬转头看她，“怎么了？” 秦婉婉闭着嘴, 摇头，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余光时刻注意别墅那边的动静。 她鬼鬼祟祟的样子让陆扬频频侧目, 眼神不解, 但看样子也知道秦婉婉不会如实告诉他。 陆扬是一个忍得住的人, 忍下好奇心没问, 反正看秦婉婉的样子, 待会就知道她在策划什么。 过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秦婉婉看见陆媛从别墅里偷偷摸摸出来，手背在身后，样子鬼鬼祟祟地接近陈彦同。 秦婉婉拿起手机，在陆媛来到陈彦同身边的时候点开录像功能，她待会要把陈彦同的表情和反应都录进去。 “新年快乐。”陆媛把粉色的礼物盒子递给陈彦同，盒子上还系了个漂亮的蓝色蝴蝶结，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找到的礼物盒子。 陈彦同不解地接过去，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意味深长婉转曲折地“哦～”了声，但是除了陆媛和秦婉婉，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以为是妻子给丈夫的惊喜。 事实上也的确是惊喜，一个大大的惊喜。 陈彦同在周围人的注视下，感觉有点紧张，他解开蝴蝶结，内心升起一抹期待——交往这么多年，这是陆媛在婚后第一次给他准备礼物，有点开心。 秦婉婉抬起手机，她的手机像素高，拉进镜头也不会出现模糊失真的画面，保证能把画面清晰地拍下来。 礼物盒打开，里面两条杠的验孕棒映入陈彦同的眼里，他的手微微颤抖，原本面带微笑的表情凝滞在脸上，愣了几秒。 在其他人的角度是看不见验孕棒的，他们见陈彦同这种反应不太像收到礼物的表情，一时间有点懵，现场安静下来，同时好奇心也提起来：什么礼物让他反应这么大？ 紧接着，陈彦同从里面拿起那根小小的验孕棒，整个人在颤抖，嘴角渐渐咧开，狂喜，他不敢相信地看着陆媛：“这，这是真的吗？”声音居然微微带着哽咽。 陆媛直接白了他一眼：“还能是假的不成？” 话音刚落，她直接被陈彦同抱住了，“亲爱的，我很高兴，这是最好的新年礼物，谢谢你！” 其他人也看清陈彦同手里拿的是什么，嘴上道着恭喜，内心略有些心酸：同一个年纪的，别人都放上爸爸了，他们连女朋友都找不到。 秦婉婉确定把陈彦同哭得像条狗的视频录下来了，就收了手机，转过头，摸着肚子语气有点酸溜溜的：“陆哥，你当初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大概跟普通人买彩票中了五千万大奖一样吧，当初通过执业医师考试拿到证都没这么高兴。 然而陆扬冷淡的性子注定说不出什么情话，他朝着秦婉婉微笑，温柔回道：“当时我的感觉很奇妙……” 秦婉婉：…… 她直勾勾看着陆扬，突然间不高兴了：“你说谎！” 这么多年了，陆扬到底是说真话还是假话秦婉婉还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陆扬：不，我不是，我没有。 见陆扬说不出话了，秦婉婉冷笑一声，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不过她又想到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跟陆媛陈彦同的情况不同，又觉得好像陆扬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她自己当时都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满心满眼想着要不要打掉孩子。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能怪陆扬。 不管了，反正她现在不高兴了，就怪陆扬，女人是不讲理的，特别是怀孕的女人！ 陆扬在旁边看秦婉婉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觉得心惊胆战的。 陆扬想起陆正远曾经跟他说过，老婆永远是对的，老婆生气了要第一时间认错，绝对不能冷战。机智的陆扬开启道歉三连：“对不起，我错了，别生气。” “你哪错了？”秦婉婉问她。 陆扬：…… 说不出口。 秦婉婉：“看来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知道，知道，我不应该撒谎。” 秦婉婉：“好啊你果然撒谎了。”果然男人心海底针，看着老实的陆扬居然都学会撒谎了。 陆扬：……事情的走向怎么不太对？ 因为他们发生争论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陆媛那一对吸引住了，没人发现秦婉婉和陆扬闹了别扭。 陈彦同用指腹抹掉眼角的泪，抬起发红的眼眶，一把把陆媛用公主抱抱起来，大声喊道：“我当爸爸了！” “我当爸爸了！” 陈彦同得瑟的结果就是被一群单身狗灌得酩酊大醉。 此时已经是深夜，年纪大的长辈和年纪小的小孩已经回去休息了，而一群年轻人玩嗨了根本没有任何睡意。 这个点，已经过了秦婉婉平时的休息时间，陆扬看着在那边跟陆媛等人猜拳的秦婉婉，无奈地叹气。 老婆生气了要怎么哄？ 秦婉婉很好哄是在她不是真的很生气的情况下，但现在的情况，秦婉婉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我很不爽”的情绪，看起来是真的非常生气，要怎么哄？ 按照经验来说，是哄不好的。 不过广大网友的智慧是无穷的，陆扬点开某度搜索框，良久，苦恼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秦婉婉身边，什么都不说，就坐在那里，像一个人形冷场机，本来挺火热的气氛慢慢冷却下来。 秦婉婉扭头：“哼！” 陆扬再次道歉：“婉婉，我错了。” “你没错。” 陆扬耷拉着脑袋，“我错了，我不该撒谎。” 跟老婆道歉第一条：道歉的态度要诚恳，老婆比面子重要。 “你问我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我当时是高兴的，高兴到觉得有点不真实。” 第二条：道歉的态度要端正，有错就改。 “你别生气了好吗？”陆扬把人抱进怀里。 第三条：道歉的时候配合亲昵的肢体接触效果更佳。 陆扬心里是忐忑地，因为并不知道这种套路对秦婉婉管不管用。 管不管用先不说，周围的一群单身狗先是被陆媛这一对喂饱了狗粮，这会又到陆扬这一对，打着道歉的名号打情骂俏，一群单身狗猝不及防又被喂了一嘴狗粮，有点撑。 “陆扬，放过我们这群单身狗好吗？”有话回自己房间里关起门来悄悄说啊。 秦婉婉本来还在生气，这会被这些人调侃得，一下子忘了生气，从陆扬怀里挣扎出来，抬眼与他对视，想起刚刚陆扬的话，耳朵有点发烫，道：“你说真的？！” 陆扬点头，就差指天发誓，“真的。” “那我就再信你一回。” “嗯。”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瞬间，陆扬悄悄松了口气，胸膛里提着的心脏终于落回原处。 太好了，婉婉终于不生他的气了。 时针指向十二点，所有人看着手机，在同一秒对周围的人大声喊：“新年快乐！”然后相视一笑。 庆祝新一年到来的烟火从头顶的天空冉冉生起，炸开成一朵美丽的花。 秦婉婉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哪家敢私自燃放烟花不怕被抓吗？ 那一束烟花只是开端，在那一刻，整个城市似乎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型烟火晚会在市中心广场燃放，大半的锦城都能看到那美丽的烟火。 秦婉婉突然惊讶地叫了声，抓着陆扬的手臂：“陆哥！” “怎么了？”陆扬看秦婉婉的手放在肚子上，以为她不舒服，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 没等陆扬说完，秦婉婉就打断他的话，摸着肚子惊喜地看着陆扬：“陆哥，他刚刚动了！他动了唉！” 陆扬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秦婉婉在说什么，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他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抚着秦婉婉的肚皮，然而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胎动。 不过他也没有失望多久，按照时间来算，胎儿现在快十九周，的确有胎动了，以后的胎动会更频繁更强烈，何愁感受不到胎动？ 周围一圈单身狗：嫉妒羡慕恨。 陆扬的手刚离开，没过多久陆媛的爪子就摸上去，“我大侄子动了？” “我好像感觉到了！” 秦婉婉：“……” 她看着陆扬摸在肚脐以上的手，不忍心提醒她：“那是我的心跳。” “哦。”失望。 陆媛的手往下走，摸到秦婉婉的小腹，就感觉到掌心下的肚皮浅浅地起伏了下。 陆媛：！！！ “我我我……我感觉到了！我大侄子踢了我一下！”她激动得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的，“他动了，我这次真的感觉到了。” 秦婉婉看着肚子，笑了：“嗯，他喜欢你这个姑姑。” 刚刚摸了半天没察觉到动静的某人：= = 周围的空气有点酸。 陆扬走过去扯掉陆媛放在秦婉婉肚子上那只恋恋不舍的手，然后一本正经朝秦婉婉道：“该休息了。” 秦婉婉看着他臭臭的脸，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强忍住笑：“嗯，我知道了。” 陆扬不自在地偏过头，清咳一声朝其他人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散了吧。” 第52章 情侣装 既然陆扬赶客, 这些人也陆陆续续散了, 他们都住在这个别墅区, 根本不用担心喝了酒不能开车的问题——他们连车都没开过来。 陆扬牵着秦婉婉回卧室,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说话。 刚刚的冷战虽然已经结束了, 但一回到两人独自相处的空间，又从胎动的惊喜中缓过来，秦婉婉还是觉得有点生气。 不是生陆扬的气，而是生她自己的气。 好像她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了，这样子是不行的，陆哥肯定不会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孩子的。 可是，控制不住啊。 仔细想来, 陆扬今晚是不是因为被她的无理取闹给弄得没办法才低头的？这样陆扬会不会讨厌她？ 本来秦婉婉就不是擅长隐忍的人, 再加上怀孕了, 激素水平发生改变, 性格也因此受到影响, 心里更藏不住事了，比如现在，她心里的纠结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全都表现在脸上。 陆扬是聪明的，但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智商不够用, 否则此刻为什么猜不出秦婉婉在纠结什么。 女人在某些时候比最拗口生涩的外语专业书籍还要难读懂。 “陆哥。”关了卧室的门，秦婉婉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突然叫了声陆扬, 表情严肃。 她不是能憋住话的人, 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嗯？”陆扬转头看她。 秦婉婉微微一咬下颌, 声音细微道：“陆哥，我问你一件事，你认真回答我，不要说谎。” 她的声音不大，但此刻房间里也是安静至极，陆扬清楚地听到秦婉婉说：“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晚上跟你吵架是在无理取闹？是不是让你觉得挺烦的？” 陆扬错愕：“你怎么会这么问？” 秦婉婉不看陆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陆扬的答案是发自内心的：“我怎么会觉得你烦呢？” 怎么可能觉得烦？要在半年之前，陆扬还巴不得秦婉婉再多烦他几次，这样他也就能多见几次秦婉婉。 陆扬看着秦婉婉，视线柔和：你就算烦我一辈子我也甘之如饴。 不过他还是没胆子说出这句跟告白没什么两样的话，他在心里认为，比起说，他更倾向做。这里的做不是指某项床上隔着运动，又不是种马，怎么会天天想那种事，他所指的做，是做许多能让秦婉婉开心的事。 并且某人认为，一个月前那个离别吻已经足够表明他的心思，他俩现在应该处在心照不宣的暧昧阶段。 陆扬感受到秦婉婉此刻的不安，他轻轻地，把人抱进怀里，薄唇贴上她光滑的额头，一触即分，他温柔道：“我怎么会觉得你烦呢？” “哪有老公会觉得老婆烦？” 秦婉婉：…… 她从陆扬嘴里猝不及防听到了老公老婆这几个字，脸色顿时泛着红。为了掩盖住不正常的面色，秦婉婉把陆扬推开，不自在地说：“我……我先去洗澡了。” 秦婉婉洗去一身烧烤带来的油烟味，穿着睡衣走出来，洗完澡，她如今有些迟钝的脑子已经把刚刚的事忘在一边。 睡衣是长袖长裤，但室内暖气充足，睡衣自然也就不厚，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 十九周，也不算小了，秦婉婉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想到刚刚发生的事，陆扬盯着秦婉婉的肚子，有些眼热。 秦婉婉接收到陆扬隐晦的视线，嘴角一勾，走到陆扬跟前：“陆哥，你要不要摸摸她？她刚刚又动了一下。” 陆扬想也没想，把手放到秦婉婉隆起的肚子上，然而，没动静。 陆扬：…… 有点嫉妒陆媛怎么办？7 秦婉婉笑着看他，然后伸手摸摸肚子，柔声道：“宝宝，他是爸爸啊。” 也许是在回应秦婉婉，陆扬感觉到手心下的肚子动了下，然后，又是一下。 陆扬：！！！ “她动了！” 虽然以前实习的时候也亲身感受过临产孕妇的胎动，到那时候陆扬并没有多大感触。 现在他亲手感受到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秦婉婉的肚子里活动，活生生的，他和秦婉婉的孩子，他感受着胎动，觉得生命是那么的神奇，又带着无限的惊喜。 陆扬的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看起来像痴了一般傻笑，让秦婉婉觉得没眼看，丝毫不记得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时的反应比陆扬还夸张。 秦婉婉表面上看起来无比淡定道：“对，她刚刚动了两下。” 陆扬的眼底满是神奇的目光，他的视线流连在秦婉婉的肚皮上，柔声道：“宝宝，我是爸爸。” 他的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秦婉婉脸颊微热，“陆哥你赶紧去洗澡，然后睡觉，我困了。” 孩子动了两下就没有动静了。陆扬恋恋不舍地收回手，飞快洗了战斗澡，回去就看到秦婉婉闭着眼躺在床上，明显已经睡着了。 也对，孕妇嗜睡，今晚又玩得太嗨了，她早就困了。 陆扬关了灯爬上床，借着壁灯微弱的光线把人搂进怀里，幸福地闭上眼。 一夜好眠，因为昨晚睡迟了，第二天理所当然地起迟了，并且比前两天更迟，一觉醒来都十点了，饿醒的。 秦婉婉木着脸：算了算了，赖床的印象已经留下了，改不了了。 今年是大年初一，秦婉婉和陆扬都换上前两天挑得红色大衣，恩，她跟陆扬的衣服除了大小，从外表上看几乎一模一样，是情侣装没错了。 两人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相视一笑。 如今婉婉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大衣底下可以看见明显的隆起。 陈彦同昨晚聚会结束之后就回了他和陆媛的家，陆媛因为怀孕了，沈星禾有许多地方要嘱咐她，就把人留下来，住在她以前的那个房间里。 陆媛一大早起来打开门，就被秦婉婉和陆扬喂了狗粮。 陆媛：…… 穿情侣装了不起啊？她也有，就是没带过来而已。 想到家里堆积成山而陈彦同非要她威逼才肯勉强穿一次的情侣装，陆媛觉得更酸了。 然后转头她给陈彦同发消息：明天我想穿情侣装。 陈彦同：？？？ 隔了几分钟，陈彦同才又回陆媛：好，穿。 第53章 回娘家 今天是大年初一, 前来拜年的客人很多, 迎来送往, 好不热闹。 礼物在角落里堆了一桌子。 这个新年, 秦婉婉作为已婚妇女，已经收不到红包了，这是件令人心酸的事；但作为孩子他妈, 能帮她肚子里的孩子保管红包, 是件让人开心的事。 陆家的客人有很多都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或有求于陆家，或单纯想联络感情，不管怎样，来拜年的客人见秦婉婉挺着肚子, 不由分说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 到最后, 秦婉婉手里拿着一沓红包，心里美滋滋。 临近中午饭点, 人也少了, 因为在饭点拜年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秦婉婉也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一个熟人——程潇潇。 程潇潇是跟着家里的父母一起过来拜年的, 听沈星禾说程家和陆家似乎有一些生意往来，但她不参与公司的事务，对此不是很清楚。 但从沈星禾不那么热络的表现看, 对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客人, 至少所谓的合作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合作就对了。 阿姨给客人端上一杯清茶。 程潇潇首先朝沈星禾打了招呼, 然后目光落在秦婉婉身上, 从她这个角度, 自然看到了秦婉婉跟沈星禾坐在一侧，端的是主人家的姿态。 程潇潇对于在陆家见到秦婉婉似乎不怎么惊讶，她笑了笑，笑容温婉：“沈阿姨，说来也巧，我跟婉婉是同一个部门的实习生。” “您都不知道，婉婉特别优秀，很多人都喜欢她，是我们部门很多男生的暗恋对象呢。” 程潇潇说这句话的时候，微微偏头，朝婉婉笑了下，“就连我师父，脾气挺不好的一个人，都觉得婉婉很好。” 沈星禾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感兴趣，问道：“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啊？”程潇潇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有些骄傲：“我师父是文景行。” 沈星禾突然放下茶杯，表情淡淡地望着程潇潇，从进屋到现在，她终于肯给程潇潇一个正眼：“你说，你师父是文景行？” 沈星禾知道文景行是谁，这不是她给婉婉准备的师父吗？怎么落到其他人头上了？她看程潇潇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 程潇潇似无所觉，微笑着点头：“对，是文景行，别人都说他是业内最有天赋的设计师，要是我能学到一点他的皮毛就好了。”程潇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拘谨和惭愧，但事实上怎么想只有她自己知道。 秦婉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程潇潇说完这句话，视线又瞥过她这边。 她的直觉一向敏锐，秦婉婉总觉得这次程潇潇带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 程潇潇说完那句，客厅的这一个小范围内就安静下来，只有陆正远那边时不时的浅浅的交谈声传过来。 还没等秦婉婉想明白是怎么个不舒服，一杯茶喝完了，程潇潇和父母也该走了。 等人走远了，沈星禾轻轻从鼻腔里哼了声：“小女娃子年纪轻轻，满身心眼，当别人看不出来？” “婉婉，那个女孩子，以后离她远一点。” 秦婉婉点头：“我跟她不熟。” 想到程潇潇的话，她又轻轻皱眉：“老赵是怎么办事的？” 老赵，就是沈星禾带秦婉婉见过的那个总经理，沈星禾一想到自己给秦婉婉做的安排居然为别人做了嫁衣，就觉得浑身不爽。 不管程潇潇是不是别有用心，秦婉婉都是无所谓的。 她又不蠢，乖乖踏进别人设计好的圈套这种事，傻子才干。 大年初二回娘家。 在这一天，锦城的出嫁女都要回娘家，有时还会在娘家住上一两天。 方丽君一大早就出门去买秦婉婉最喜欢的菜，然后坐在客厅翘首以盼，等着秦婉婉回家。 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闺女都长大了，嫁人了，特别是过年的时候秦婉婉不在身边，吃年夜饭也没什么味道。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这都是要习惯的，闺女嫁人了，虽然两家相隔不远，想回家吃顿饭随时都可以回来，但闺女终究是嫁人了，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时都能见着的。 家里的房间还原封不动为秦婉婉留着，方丽君看着时间，在心底计算秦婉婉到家的时间。 眼看时间快到了，方丽君用手肘捅捅秦慎之：“去洗水果，你闺女要到家了。” 秦慎之正在看新闻，想也不想就拒绝：“咱闺女又不是客人，等她回来了自己洗不就行了？” 方丽君：“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去洗。” 秦慎之叹气，以前闺女放假从学校回来都没这个待遇。 秦慎之洗了水果，切好装盘，端到客厅里，秦婉婉也刚好到家。 她让陆扬把礼物放好，然后坐到方丽君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道：“妈，我回来了～” 方丽君满脸笑容，语气宠溺道：“都多大个人了还撒娇，陆扬看着呢，羞不羞？” 秦婉婉摇头：“不羞，一点都不羞。” 陆扬想看她撒娇都没机会呢！ 秦慎之看了眼秦婉婉，“回来就行，你妈她……” 话还没说完，就被方丽君打断：“你爸特意给你切了水果，赶紧吃，不然放在那也没人吃。” 秦慎之含笑点头，他老婆啊，明明是她想闺女了，却死不承认。 方丽君看着秦婉婉吃了颗提子，问她：“水果甜不甜？你爸挑的。” 秦婉婉笑眼一眯：“酸的。” 方丽君：…… “你爸一点也不会挑水果。” 无辜躺枪的秦慎之机智地选择不做辩解。 方丽君看见秦婉婉又拿了颗酸提子，吃的时候表情挺享受的，她又看看秦婉婉的肚子，摇摇头：“我怀你的时候都没你真的爱吃酸。” “别吃太多水果，待会还要吃饭呢。” “我知道了妈。” 秦婉婉这次回家，享受的是皇后一般的待遇，水果不用削，想吃什么可以随便点菜，关键是还不会被叫进去帮忙洗菜。 这种待遇，好得她有点不习惯。 她摇摇头，果然她不是个享福的命。 第54章 他喜欢你 想大多数出嫁女回家那样, 秦婉婉享受到来自父母的无微不至的关怀，这种关怀让她觉得有点不安：当年她因为给陆扬找证据受伤进医院，也享受到这种关怀，但后来她伤好出院之后，就被秦慎之和方丽君男女混合双打, 险些没给她再打进医院。 席间, 秦慎之想跟陆扬小酌两杯，陆扬以待会要开车拒绝了。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吃饱喝足, 秦婉婉被方丽君拉到房间里说悄悄话, 留下两个男人在外洗碗抹桌子。 方丽君压低声音问秦婉婉：“你跟陆扬，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虽说她对陆扬是满意得没话说，但是两夫妻之间的事她心里没底, 有些人做朋友合得来, 但如果成为夫妻，却是一对怨偶, 方丽君就见过这样的一对。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 她担心秦婉婉过得不幸福。 一段婚姻, 得有感情维系, 虽然说陆扬亲口承认喜欢她闺女，承诺会对她闺女好, 可是她担心自家闺女不喜欢陆扬, 时间长了就会反感这段婚姻。 秦婉婉听到方丽君问, 她眨了眨眼, 眼神有些回避：“还，还行啊。” “还行你个大头鬼！”秦婉婉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方丽君一看就知道她没说真话，顿时柳眉一竖：“说实话。” 可是她和陆扬如今的情况，秦婉婉自己都说不明白，有时候她能感觉得出来陆扬对她有意思，可是有时候又觉得陆扬对她无意，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要怎么跟方丽君说实话？ 秦婉婉捞起被子捂脸：“妈，您就别管了。” “我是你妈，能不管你？！” “妈……”秦婉婉沉默了会，才喏喏道：“陆哥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方丽君眉头一皱，直觉陆扬不是移情别恋的人，“他喜欢谁？” 秦婉婉有气无力的：“我哪知道？” 她不知道陆扬到底喜欢谁，但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是陆扬亲口承认的。秦婉婉一直安慰自己不在意，她已经和枯燥结婚了，以陆扬的人品是不会出轨的。 可是真的能不在意吗？ 要是不在意，秦婉婉早就在确定动心的那一刻就向陆扬表白了。 因为在意，所以才畏畏缩缩的，跟陆扬的现状一直暧昧不清。 秦婉婉很颓废，而方丽君很火大：“陆扬这个混小子，居然喜欢上其她女人了？！当初是他跟你爸说他喜欢你我们才同意你们结婚的，真是……” 秦婉婉猛地抬起头，打断方丽君的话，“妈，你说，陆哥喜欢我？！” * 大年初三，小年朝，按照锦城的风俗，这一天人们应该待在家里，尽量不要出门，不过这种风俗现在的年轻人了解的不多了。 一年到头只有过年这几天的长假，还不抓紧时间出去玩？宅在家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秦婉婉早上在陆扬怀里醒来，她看着陆扬的脸，想到昨天方丽君的话，得意又别有深意地笑了下。 陆哥喜欢的人是她！秦婉婉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激动。 陆扬的眼皮颤了颤，有要醒来的征兆，秦婉婉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过了一会，她感觉到脸蛋被陆扬轻轻戳了戳，耳边是陆扬带笑的声音：“小懒虫，别装睡了，起床了。” 秦婉婉脸一热，睁开眼睛，对上陆扬的视线，抿唇一笑，“陆哥，早上好。” “早上好。” 新的一天，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投出来，带着点懒洋洋的暖意。本来秦婉婉是不想出门的，不过陆扬摸出两张电影票之后，她又改了注意。 “这部电影吗？我去看，陆哥，你什么时候订的票？我一直都没定着。” 陆扬：“妈让阿姨转交给我的。” 这个别人，就是坐在客厅里的沈星禾了，此时沈星禾躺在美容院里，享受按摩师的服务，深藏功与名。 年轻人嘛，就应该趁着有空，多出去约会，加深感情。 秦婉婉和陆扬从结婚但现在，出去看过电影。他们有独处的时间，但那个时间一般都是陆扬下班之后，难得的休息日秦婉婉又在赶作业、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电影是新上映的贺岁档喜剧片，刚好里面的男主角是秦婉婉喜欢的明星，她想了想，就跟陆扬去看电影了。 陆扬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卫衣，搭着牛仔裤，看起来年轻了两岁，像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所幸今天有点太阳的影子，不然就陆扬身上这两件单薄的衣服，可能会被冻死。 影城的人很多，检票口那里排着长队，秦婉婉在陆扬的注视下，默默从可乐爆米花的队伍里走出来，走到他跟前，仰着头，眼里泛着星光，拿食指与拇指在眼前比划道：“陆哥……我想吃爆米花，就吃一点点，真的只吃一点点～” 陆扬：……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模样的秦婉婉，可爱得要命，陆扬险些沦陷在美人计中毫无原则地点头，不过幸好在最后关头刹住车，硬起心肠摇头：“不行。” 虽然嘴上说不行，但进场的时候，陆扬手里拿着小份的爆米花，塞到秦婉婉怀里，并嘱咐道：“只能吃一点。” 秦婉婉开心地笑了笑，主动挽着陆扬的胳膊，“陆哥你最好了！” 陆扬微微低头看她，嘴角溢出一抹温柔的笑。 他笑的时候，和平时板着脸的样子有很大不同，脸还是那张脸，剑眉星目，五官立体深邃，漆黑的瞳孔倒影秦婉婉的影子，让她有种陆扬心里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感觉，她的心房如春风遇水，被吹起阵阵涟漪。 美□□人，秦婉婉一时间看呆了，回过神来本能地跟着陆扬进场。 电影开场了，男主角很帅，秦婉婉拿男主角和陆扬暗暗对比，得出的结果是陆扬的美色更胜一筹。 她塞了颗爆米花进嘴里，电影院里的光线微弱，秦婉婉光明正大地扭头盯着陆扬不怕被发现，至于电影讲了什么？管他呢！ 秦婉婉追星，是佛系追星，她没有特定的本命，遍地墙头，追星随缘，简单来说就是哪个好看就喜欢哪个明星。 就像现在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大屏幕中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棱角分明，十分耐看。先不管演技如何，就冲这脸，秦婉婉就决定帮他贡献票房。 本来秦婉婉是冲着男主角的脸去的，后来发现，陆扬比男主角好看多了。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炽热，存在感极强，陆扬转过头看她：“你在看什么？” “没，”秦婉婉摇头，然后捏着一颗爆米花递到他嘴边：“吃爆米花。” 陆扬闻着爆米花散发的糖浆味，微微低头，就着秦婉婉的手把爆米花叼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了几下，然后咽下去，轻声评价：“太甜了。” 他的声音轻缓，又带着独特的温柔，比爆米花还甜。 秦婉婉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手指与陆扬的薄唇接触的触感，她斜眼望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扫了眼陆扬的薄唇，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脸红.jpg 第55章 告白 也许是感受到母亲激荡的情绪, 秦婉婉肚子里的孩子动了动。 秦婉婉收回目光，摸摸肚子, 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小宝贝，你也赞同妈妈对吧。 正在看电影的陆扬，无端打起一个寒颤, 他摸摸手臂, 心想是不是室内的暖气开得不够。 秦婉婉被宠得性格有点任性, 一直都是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从来没有退缩的道理。 现在也是如此。 出了电影院, 外面的冷风一吹，秦婉婉脸上的热度下去一点, 没让陆扬察觉到她红了脸。 接下来要做的事…… 咳咳…… “陆哥，”秦婉婉拉着陆扬的手，“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什么……”陆扬还没问出来去什么地方, 就被秦婉婉拉着走, 他毫无准备, 被这丫头被拉得一个趔趄, 赶紧稳住身体，迈着脚步自发跟着她走。 算了, 不管秦婉婉去哪里, 他总要跟着去的。这就是所谓的妇唱夫随。 骄傲.jpg 陆扬被秦婉婉拉着走, 经过市中心的购物广场, 路过星巴克, 又走过图书馆, 终于来到目的地：月牙湾别墅区。 别墅区虽然坐落于市区，不过一进大门，外面的喧嚣仿佛也被隔在外面，一栋栋小别墅坐落在小道两旁，地广人稀，没什么人气。 秦婉婉带着陆扬来到沈星禾给她买的那栋小别墅那里，别墅的装修早在年前就竣工，秦婉婉喜欢以前的装修风格，所以整体没什么大改动，只是换了一些家具，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事实上这里面已经添置了一些秦婉婉和陆扬的东西，就等着陆扬结束进修，之后就可以住进来了。 秦婉婉从她的东西里翻出颜料，画笔，画板，画纸等一系列画画用到的东西，笑着问陆扬：“陆哥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她看起来兴致勃勃的样子，眼里闪烁着光芒，陆扬笑着应好。 “要我做模特吗？”他问。 秦婉婉摇头：“不用，我不是画你，我画花。” 她看向别墅的院子，不同于陆家别墅前大片的草坪，这座别墅的院子种了许多丽格海棠，这个月份的丽格海棠虽然不是丽格海棠的花期，但仍有花在盛放，从楼上望去，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 秦婉婉在窗前架起画板，又搬来一张凳子坐下，心想：要是有玫瑰花就更好了。 算了，优秀的画家并不拘泥于道具。 * 陆扬在秦婉婉身旁坐下，拿了一本书翻开，偶然间抬头一瞥，他看到秦婉婉认真的侧颜。 秦婉婉拿画笔的姿势很娴熟，丝毫看不出有好几个月没拿画笔的生疏。她蘸着颜料，眼神落在纸上，是陆扬从未见过的专注。 陆扬这是第一次见秦婉婉画油画，油画的颜料染在纸上，他却无心看她画了什么，眼里心里只有秦婉婉一个人。 四周静谧，只有画笔触碰颜料盒与纸张发出细微的声响，终于，陆扬把视线落在画纸上，作为外行的他，虽然有一点艺术鉴赏的功底，但对于只是刚打了个底色的油画，根本看不出秦婉婉要画什么。 两三个小时很快过去，秦婉婉终于放下手中的画笔，让油画静置待干。 陆扬那点艺术鉴赏的功底终于有了可以施展的地方，他随意瞥了眼秦婉婉已经完成的画，有些意外。 秦婉婉是写实派的，她画的应该是院子的一角，三枝丽格海棠在夕阳下开得正盛，摇曳生姿。她的画是充满灵气的，那画里的春意似乎比窗外更甚。 陆扬知道秦婉婉是学美术的，可是他并不知道，秦婉婉的油画功底并不输给他所知道的某些出名的青年画家。 他由衷赞叹：“很棒。” 秦婉婉骄傲地一抬头，“当然。” 她的作品，怎么会差？ 等油画干了，秦婉婉把画纸取下来，卷成一小卷用红绳系好，塞到陆扬怀里，到此时，她的手心有些冒汗，清咳几声，眼睛瞥过一边，假装若无其事道：“陆哥，这个，送给你。” 陆扬把油画收好，秦婉婉余光看见他的动作，咽了咽口水，问：“陆哥，你不打开看一眼？” 陆扬抬手看表，“刚刚不是看过了？走吧，现在该回家吃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秦婉婉：…… “哦。” 收拾好东西，陆扬开着放在别墅的车回了陆家，回到家刚好准备吃晚饭。 陆扬把油画放在抽屉里，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秦婉婉把油画塞给他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鬼使神差地，陆扬解了油画上的红绳，把那幅油画慢慢展开。 画还是那幅画，并没有什么不对，陆扬暗想是他多心了，一幅海棠花的画，哪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正欲卷起油画，眼神却突然看到油画的背面用铅笔写了几个小字。 “三枝玫瑰，赠给我喜欢的那个人。” 秦婉婉从门外走进来，耳朵红彤彤的，她看着陆扬，表情有些，视死如归。 “陆哥，三枝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 再一看，这幅油画上的画哪是丽格海棠？分明是三朵鲜艳的红玫瑰。 秦婉婉在陆扬跟前站定，轻声道：“陆哥，我喜欢你。” 陆扬的瞳孔微微散大，眼神都没有聚焦在一个点上，他手里还拿着那幅油画，大半天，一动不动。 秦婉婉本来还非常羞涩，毕竟告白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做，但她的台词都说完了，等了半天，陆扬却连个反应都没有。 秦婉婉：？？？ 陆扬没反应，秦婉婉等了又等，心情从羞涩变得忐忑，最后变得恼羞成怒。 具体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我都撇下面子跟你告白了，你好歹给个反应啊？！没反应是什么意思？拒绝还是无视？还是不屑？ 情绪的转换只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完成，但这一分钟，对秦婉婉来说已经过了许久。 她一下子从陆扬手里抽走油画，没了油画，陆扬一下子回神，就听到秦婉婉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陆扬，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都连名带姓地喊了，可见她的耐性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陆扬呆呆的，条件反射说了句：“乖，先去吃饭。” 这种态度在秦婉婉眼里就是敷衍了，秦婉婉瞬间觉得非常地不高兴，把油画一扔：“吃什么吃！” 她执意要得到一个答案：“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你回答我是还是不是？不说我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回娘家去！” 陆扬：“……” 秦婉婉气得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突然被身后那人抓住，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低头在她的发丝上烙下一吻，轻声道：“我爱你。”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陆扬的耳朵比秦婉婉刚刚还红，上面似乎还冒着热气。 第56章 分离 陆扬从秦婉婉的身后抱着她, 目光温柔，虽然只是抱着她什么也没做，但空气中充满暧昧的气息，也就是恋爱的酸臭味。 互通心意之后, 秦婉婉跟陆扬的相处跟以前没多大区别, 但仔细观察又发现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说以前陆扬怕吓到秦婉婉，看着她的眼神是温柔而含蓄的，平素相处也没有太多过界的, 但表明心意之后，一些小动作越发放肆了。 当天晚上, 秦婉婉洗完澡之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 脚上踩着拖鞋, 身上穿着黑色丝绸长袖睡衣，越发衬得皮肤白皙似雪。 陆扬身为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炽热的目光在秦婉婉的脖子上绕了两圈, 然后停留在秦婉婉的小腹上，微微叹气，随即恢复正常, 像往常一样站在秦婉婉身后给她吹头发。 与秦婉婉住在一起一个多月, 陆扬给别人吹头发的技术很娴熟了，跟发廊的托尼老师比起来也不差分毫, 风筒吹出来的风轻柔, 不冷不热, 他的手指在秦婉婉的发间穿梭，力度适中，让秦婉婉渐渐泛起困意。 “陆哥～”她的声音带着困意，尾音微翘，听起来像软软糯糯的撒娇。 陆扬的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盯着她的头顶，目光温柔：“嗯？” 秦婉婉笑了笑：“我喜欢你。” 陆扬摸摸她的头，关了吹风机，轻轻地在秦婉婉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秦婉婉被他亲得一下子就没了困意，她红着脸，一颗少女心被他撩得砰砰砰地跳得飞快。 虽然内心小鹿乱撞，秦婉婉觉得不能让陆扬看出来，她清咳两声，嘴角噙着笑，示意陆扬低头，然后，红着脸飞快地在他的脸上回亲一下。 陆扬感觉到脸上柔软的触感，表情有两秒钟的呆愣，似乎是没有料想到，秦婉婉会这么大胆主动。 秦婉婉想做偷亲这种事已经想了很久了，现在实施起来，觉得果然贼刺激，让人想再做一遍。 察觉到她跃跃欲试的表情，陆扬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喉咙动了动，声音微哑，又带着似水的温柔道：“别闹。” 如果细看，还能看到他某种压抑的某种激烈的情绪。 秦婉婉可不是什么天真无知的少女，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她脑海里闪过以前看的各种言情小说桥段：男主角声音暗哑地跟女主角说：“再动我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这么一想，好特么刺激！ 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秦婉婉目光向下，飞快地瞥了眼，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少儿不宜的画面。 秦婉婉：…… 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 可能是她的情绪太激动了，感染到肚子里的孩子，秦婉婉察觉到肚子里的宝宝动了两下。 秦婉婉还处于那种肚子里的孩子动一下都觉得很新奇很激动的时期，她惊讶地摸着肚子，忘了刚刚在想什么。 陆扬看着她，眼角带笑，满心温柔，丝毫没想到他心里那个乖巧可爱的小仙女刚刚满脑子跑火车。 他看着秦婉婉，秦婉婉也看着他，两人相互对视，有种和谐又静谧气氛弥漫，连空气都变甜了。 吹干了头发，秦婉婉躺在床上，窝在陆扬怀里玩手机。 她整个人微微蜷缩，像全身心依赖着他，粘在他怀里，仿佛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小女人的甜蜜。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陆扬稍一动作，就会碰到秦婉婉身前，秦婉婉如今在陆扬身旁睡觉都不穿内|衣了，而且怀了孕以后，胸前的一对儿渐渐长大，如今侧躺着窝在陆扬怀里，柔软贴着他，年轻人容易上火，刚刚还纯洁无比的某人如今连呼吸都慢慢火热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却发现秦婉婉呼吸浅慢，显然已经睡着了。 陆扬：…… 睡得真快。 秦婉婉已经睡了，陆扬到底不舍得吵醒她，也知道就算秦婉婉就算醒着也做不了什么和谐的运动，虽然早已经过了头三个月……咳咳。 陆扬轻轻地、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声，平复了邪火，就拥着秦婉婉合着眼睡了。 可能是入睡前火气大，当晚他做了个梦。 梦境如何，委实不好过多描述，因为实在是有点……咳咳，不可描述。 陆扬又梦到了那一夜，他梦到的都是记忆里没有的，那晚他没醉，但也微醺，否则也不会控制不住自己对秦婉婉这样那样？ 脑子不甚清醒，所以记忆也不是那么完整，陆扬梦到那晚，两人间的第一次，他竟然是被秦婉婉压着，嘴里哼哼吱吱，活像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然后，然后陆扬醒了，他醒来的时候觉得那个梦太可怕了，自欺欺人地觉得绝对不是真的。 他醒来的时候，时间不过早上六点多，冬日这个时候不过是天色微亮，又有厚厚窗帘遮住不让一丝刺眼的光透进来，所以室内还是与夜晚差不多昏暗。 陆扬借着那台小夜灯的光，偷偷摸摸下床，把裤子给换了。 他有好几套一模一样的睡衣，再套上另一条裤子，摸上床打算再睡会。 秦婉婉意识有点回笼，不过还是太困，脑子懒得转，以为他只是起来上厕所，就满脑子困意秒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她是被陆扬弄醒的，有个人在你睡着的时候戳你脸蛋刮你鼻子捏你耳朵不醒才怪。 秦婉婉拍掉他的手，皱着一张脸：“哎呀你再让我多睡会！” 陆扬抱着她，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不行，今天我该回海城了，我想多跟你说两句话。” 秦婉婉猛地睁开眼睛，她没有刻意去计算时间，到如今才想起来距离陆扬放假到现在，的确是有一周了，他该回去上班了。 她抿了抿唇，眼帘微垂，说不失落是假，舍不得才是真的。这才刚表明心意，接下来又要有大半个月见不着人。 “就不能再多待两天？” 陆扬低头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舍地看着她：“我也想多待两天。”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就算他是陆家的继承人，但身为医生，就要遵守医院的规章制度，班表排到他值班，怎么能因为一点不舍就把一堆病号丢下？ 他把秦婉婉抱紧了：“再过半个月，我就回来，待在你身边。” 秦婉婉纵然不舍，还是点头：“嗯。” 秦婉婉觉得，半个月对她来说并不算特别难熬。 下午，秦婉婉帮陆扬收拾好行李，恋恋不舍地把人送到高铁站。 春运期间，坐高铁可比自己开车方便快捷多了，起码不会有从白天堵到天黑的风险。 陆扬取了票准备进站，秦婉婉跟在他身边，两人慢慢走着，一段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被他们走出两百米的感觉。 直到列车准备检票，陆扬深深地、不舍地看了眼秦婉婉，“等我回来。” 秦婉婉点头，她看着人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陆扬！” 陆扬很少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一时间有点不习惯又有点突然，刚一转头还没问她怎么了，怀里就撞进来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 秦婉婉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唇与唇相贴，转瞬即逝，她红着脸，轻声和陆扬道：“一路顺风，记得想我。” 陆扬扬着唇，微微低头看她：“嗯，你也是。” 列车开始检票了，就算再不舍，秦婉婉也还是目送陆扬进了检票口，直到再也瞧不见他的身影，才转身去找候在外面的司机。 不过就是半个月。 * 然而还没到半个月，风浪乍起。 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正是家家户户的团圆日，秦婉婉打算跟陆扬视频，然而视频请求打过去没人接，打电话过去也关机了。 虽然陆扬的手机一般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但她没多想，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无非就是待在手术室，而且刚好手机也没电了。 第二天，秦婉婉醒来看到她家客厅里坐着的除了她爸妈，还有陆扬的爸妈，气氛似乎有点凝重，很不对劲。 秦婉婉眉头一皱，露出疑惑地表情：“爸，妈？” 四个长辈相互对视了眼，嘴张了张，却每一个人开口说话。 气氛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陆正远叹了一声，开口道：“婉婉，我们跟你说个事，你别太激动。” “什么事？”秦婉婉拧着眉，在她妈身边坐下来，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真实。 “陆扬他，出了点事，我们不想瞒你，因为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秦婉婉一听到陆扬出事了，第一反应是联想到他是不是出了意外受伤了，毕竟现在医患矛盾那么激烈，又联想到昨晚联系不上陆扬，顿时她的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了：“他，出了什么事？” 方丽君推过来一台平板：“你自己看吧。” 平板的屏幕是亮着的，秦婉婉第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新闻标题：《海医附医烧伤科医生渎职致使七人死亡》 秦婉婉手一颤：陆扬就是海城烧伤科的医生。 第57章 结局（一） 这篇文章发表在国内知名的某个新闻网站上，阅读量接近一千万, 下面的留言多达上百万条, 内容大同小异, 都是对那个“草菅人命”的医生的讨伐。 秦婉婉的目光落回文章内容上，文章很长，足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得一清二楚。 事情起源于一周前的一场火灾意外, 一个三代同堂共七口人的家庭因为煤气爆炸, 全身大面积烧伤入院, 巧的是，这七个人，都是陆扬值班那天收的。 他那个医院的规矩是谁收谁管，陆扬就是这几个病人的管床医生，所有的医嘱都是他开的。 前两天，这一家七口, 没挨过来, 陆陆续续去世了。 那七个人的家属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这几个人的死很大原因是因为医生开医嘱用药出错, 导致患者休克以及全身多器官衰竭死去, 所以就闹开了，把医生以及医院告上法庭, 不求赔偿，只求以命尝命。 秦婉婉看到这里, 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但还是坚持看下去。 一直以来, 医患关系都是越演越烈的，纵然近几年有几分好转的趋势，但这方面的话题还是尤为敏感，尤其是这种明面上看起来是医生的过错的。 “现在的医生都是黑心肠的，收费贵，态度不好，还医死了人，祝那个医生原地爆炸死全家！” “呵，那个医生我知道他，我以前挂过他的号，我手臂都烫伤了，他居然要我回家敷冰块，连药都不开，庸医！” “肯定是家属没给红包，所以医生不尽力呗，本人在医院工作，对医院里的潜规则门儿清。” “现在的医院一个比一个黑。” “现在没证据说真的是医生开错医嘱，小编这么急哄哄地站队不怕被打脸吗？” 文章下的留言多以谩骂居多，少数几个持观望态度，毕竟整篇文章虽然在指责医生，但没有什么明确的证据。 文章内的涉事医生隐去了姓名，以陆某代称，就连照片都打了马赛克，但秦婉婉又哪里会认不出陆扬的身形？ 但秦婉婉根本不相信如新闻上所说，陆扬会置活生生的人命于不顾，她的陆哥，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人，心有正义，最具责任感，怎么可能会是玩忽职守开错医嘱的人。 秦婉婉盯着上面“涉事医生已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几个字，觉得有些心疼。 四个长辈目光放在秦婉婉身上，害怕秦婉婉情绪波动过大，刚想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就见秦婉婉把平板扔在一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变化，很平静道：“陆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沈星禾顿了下，斟酌着用词，才接着道：“现在在里面接受调查，咱们家的律师已经过去了，而且我找熟人看过，陆扬开的医嘱没问题，上面的新闻纯属瞎扯！你放宽心，他很快就回来了。” “不是咱们的锅，甩不到咱们身上来的。” 沈星禾叫秦婉婉放宽心，然而秦婉婉又没瞎，她看到沈星禾乐观的表情下隐藏的担忧，事情肯定不会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但长辈们打算瞒着她，秦婉婉也权当自己看不出来，柔声道：“我相信陆扬哥的！” 秦婉婉坐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然后抬头，“对了妈，我朋友约我去逛街。” 方丽君摸摸她的头：“去吧去吧，玩得开心点，别瞎想，陆扬很快就回来了。” 秦婉婉换了一身轻便暖和的衣服，在长辈们的注视下出了门。 然而她出了小区，所走的方向与市中心商业街完全相反。 陆扬现在深陷一堆麻烦，她怎么可能有心思逛街？ 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秦婉婉面色凝重道：“师父，去高铁站。” 这个时间段几乎不堵车，出租车很快就到高铁站，秦婉婉取了去往海城的高铁票，踏上动车。 车开动的那一刻，她给方丽君发了条信息：妈，我去海城找陆扬哥了。 她承认她有点任性，瞒着所有人私自做了决定，给家人填麻烦，但她就是想到陆扬身边去，哪怕见不到他的面，离他近点也是好的。 方丽君看到这条消息，叹了口气，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但秦婉婉这么做，拉是拉不回来了，只能跟海城那边的人说一声，让他们照顾好秦婉婉。 秦婉婉根本不用别人照顾，她在海城待了三年多，那里是她的半个大本营，虽然是去海城找陆扬，但也不会亏待自己，一到海城跟来接她的人碰头，就先去最好的私房菜馆吃了一顿。 她现在可是两个人，不能因为担心陆扬就饿着自己，再说她着急也没用，孰轻孰重秦婉婉一向分的清。 吃饱喝足，她前往跟陆扬在海城美院附近的家，只是没想到，她在一家楼下看到了徘徊在附近的记者，也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 彼时秦婉婉提着一袋打包的饭菜从车里下来，她头发散在肩膀两侧，脖子上系着围巾，穿着轻便保暖的羽绒服，脚上踩着短靴，看起来十分好说话。 记者的话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怼到秦婉婉嘴边：“你好，我是XX娱记的记者，我可以采访你几个问题吗？不需要很长时间，就两分钟。” 秦婉婉面无表情，冷酷拒绝：“不可以。” 记者：…… “请问你认识小区里一位叫陆扬的医生吗？他平时为人怎么样？家庭情况怎么样？是否……” 记者还没说完，秦婉婉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一个电话：“喂？保卫科吗？小区业主，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有记者混进小区里了，就在A栋楼下，赶紧过来把人撵走！” 记者：“你……” 他做记者这么多年，采访过成百上千的人，还没一个像秦婉婉这样，上来就撵人的，顿时就有些生气。 秦婉婉懒得拿正眼瞧他，一招手，她身后的车里顿时下来三个西装革履身高一米八往上体格壮硕的保镖。 记者自觉打不过，顿时气短，灰溜溜地走了。 记者走了，然而秦婉婉的心情越发糟糕，越想越气，这些人、这些记者，乱七八糟瞎采访个什么劲！她抓了把头发，想了想，提着打包的饭菜重新回到车里，“去警|局！” 至于是哪个警局根本不用说，如她所料，现在除了律师，根本没人能见到陆扬。 海城是秦婉婉的半个大本营，她在这里有认识的人，东拖西拖找关系，最终还是让她见着了陆扬。 陆扬的状态看起来似乎还好，除了衣服有些单薄，精神状态还不错，给人的感觉像是他换了个地方睡觉而已，一举一动从容优雅，丝毫没有沦落拘留室的窘迫感。 他看见秦婉婉的那刻并没有多惊讶，仿佛在意料之中，“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在家里等着。” 秦婉婉悄悄红了眼眶，她投进陆扬的怀里，抱着他，听着他的心跳，“你知道就好！赶紧出来，别让我担心。” 陆扬摸着秦婉婉的头，勾着唇笑了笑：“放心，很快的。” “我过几天还要陪你去做产检呢。” 见面的时间有限，秦婉婉跟陆扬讲了这些日子发生的小事，言语间丝毫没提这次的事情经过，既然相信陆扬是被冤枉的，那还问什么？ 陆扬听得认真，他坐在椅子上，把人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秦婉婉的长发，眼神温柔似水。 分别时刻，陆扬亲了亲秦婉婉的脸颊，温柔笑道：“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秦婉婉点头：“嗯嗯。” 陆扬说的很快，是真的很快。亲爱的老婆在家等他回家，他没心思跟那些人耗。于是秦婉婉前脚刚走，陆扬后脚就朝旁边的警|察道：“我要举报一个人！” 陆扬亲自举报了医院院长收受贿赂篡改遗嘱草菅人命，而且他还提供了证据：一份录音。 陆扬坐在刑侦室的椅子上，神色没有任何波澜：“这份录音足以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医嘱是院长用我的工号登录系统开的，我事先毫不知情！” “你说院长为什么这么做？我怎么知道神经病的想法。” 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可不是神经病吗？ 技术人员证实了录音的真实性，当晚陆扬就被放出来了，医院院长进去了。 不过作为举证人的陆扬，暂时还不能离开海城。 晚上，秦婉婉躺在陆扬怀里，一脸疑惑道：“陆哥，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陆扬抱着人，道：“我已经查到院长背后那个真正想整我的人了，再在里面待着没意义，还不如回来看他怎么死。” 秦婉婉才知道院长的背后有人，她才陆扬怀里探出头，问他：“背后的人是谁？！” 陆扬一双眼睛微眯：“嗯，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我知道院长背后那个人才是真正想整我的人，五年前那件事，也是他搞的鬼，只是当时我没有证据。” 瞧见秦婉婉担忧的表情，他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亲了她一口，道：“放心，我怎么可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第58章 完结（二） 几天之后, 一切尘埃落定，幕后之人被绳之于法。 这个人秦婉婉还是认识的, 张老师, 那个曾经包庇学校书记侄子而诬陷她脚踏两条船的人。 秦婉婉觉得奇怪：“怎么会是她？”她应该跟陆扬素不相识才对。 陆扬牵着秦婉婉的手, 浑不在意道：“谁知道呢。” 他没空去了解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是怎么想的, 也没有那个耐心去寻找这背后的真相如何。 他也知道一个老师没有能耐买通一个医院的院长，背后肯定还另有其人。至于是谁？陆扬心里有数，就是陆家在商业上的竞争对手罢了。 这些事自会有人帮陆扬料理好。 陆扬不刻意寻求真相, 但有人已经把真相迫不及待地告诉陆扬。 自从他平安无事从警|局出来，在家没待几天就又回医院上班了。这件事对陆扬的影响就是出门诊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抱着别样目的挂他的号的人。 “陆医生,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笑笑, 上来就自报家门：“我是XX报刊的记者, 想给你做个专访, 耽误您五分钟可以吗？” 陆扬冷眼拒绝：“不可以。” 记者笑眯眯的，不见被拒绝后的尴尬, 比了三个手指, “报酬可以商量, 五分钟, 作为独家新闻，我可以给你三千块。” 陆扬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如果没病，别浪费我时间, 请你出去。” “陆医生……” 陆扬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拨通保安室：“麻烦保安来门诊五楼烧伤科一下, 我这里……” 记者：“行行行, 算你狠，我走！” 陆扬冷漠地放下电话，其实刚刚都没拨通，他听到记者转身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真不愧是得知别人为他跳楼还面无表情的人，可真够冷漠的。” 自杀？ 陆扬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回事，他脑子一转，叫住记者：“等等。” “什么事？”记者虽然有点不耐，但想到独家还是忍了。 “谁跳楼了？” “你不清楚？！”记者诧异，“张舒兰的女儿啊，她为了你，从十八楼跳下来，当场死了。” 陆扬问他：“张舒兰是谁？” 记者：…… “你不知道？” 陆扬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张舒兰是谁，记者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叹了口气，好心给陆扬解释道：“张舒兰就是那个陷害你的人，她跟你们医院的院长有交易，她想让你声名扫地，好给她女儿报仇。” 张舒兰给他使了这么大的绊子，他居然连人家的姓名都没记住？是狂妄自大还是漠不关心？ 陆扬拧着眉思索半晌，终于从记忆里找出那么一件跟记者所说稍微搭边的事。 “她的女儿，叫张……”陆扬顿了下，好几年前的事，他能想起来一个姓就不错了。 好在记者事前工作做得不错，此时他补充道：“张茜。” 陆扬从遥远的记忆里回忆起这件事，张茜是张舒兰的女儿，当年他在海城医科大读研，的确发生过一起学生跳楼的事情，但陆扬敢肯定，张茜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本来就是没有交际的人，怎么可能扯上关系？ 从记忆里回神，陆扬看着记者，脸色缓和了许多，道：“你刚刚说的专访？现在开始吧，只有五分钟。” 事情峰回路转，记者喜出望外，“五分钟够了。” 他打开录音笔，同时抽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有问题提纲。 记者：“陆医生，网上的人说你是庸医而且脾气不好，你是怎么看的？” 陆扬眼帘半阖，神情冷淡道：“一群无聊的人，真以为普天之下皆他妈，能惯着他的臭脾气不成？被烫了指甲盖那么大点水泡，再来晚一点都痊愈了。” 记者：“……” “陆医生，曾经有人指出你曾经收过病人的红包，这件事是真的吗？” “红包？”陆扬扯着嘴角不屑冷笑：“我穷疯了吗？几百块钱我还看不上眼。” “这么说陆医生不缺钱啰？” “缺，我很穷，要养家，要养老婆，没钱。” “陆医生年纪轻轻就结婚了，真让人羡慕。” “那陆医生，如今医患关系越来越复杂，你方便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会造成这个局面吗？你在这方面又是怎么处理的？” “医患关系？”陆扬抬手捏了会鼻梁，神色似乎变得有些疲惫：“我选择跟他们讲道理。” “啊？”记者本来以为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结果陆扬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问道：“怎么讲道理？” “我学过十几年的语文和散打，我学语文是为了和人讲道理，学散打是为了和傻逼讲道理。” “你觉得我是怎么讲道理的？” 记者打量了眼陆扬宽大的白大褂下依旧挺拔有型的身材，觉得这位可能真的是练过的。 这年头医生果然是个高危行业，没几年散打经验根本不能胜任。 他干干地呵呵两声：“哈哈，陆医生真爱说笑。” 陆扬把脸一板：“我是认真的。” 记者觉得这个采访是进行不下去了，他又看了眼陆扬，半开玩笑地问他：“陆医生，你这么说，不怕我乱写吗？” 虽然即使没有乱写，按照陆扬的原话发上去，也是妥妥能让本就紧张的医患矛盾越发紧张。 “这不是事实吗？你想怎么发就怎么发吧。” 陆扬的脸上满是冷漠，再细看似乎还带着讥讽：“医生这行业，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本硕八年连读毕业，要想往上走还得攻读博士，前期投入大回报少，好不容易在这行混出点名气了，时不时遇上个拿着百|度出来的结果教你看病的傻逼，这么相信百|度上的东西还来看医生干嘛？” “遇上傻逼也就算了，遇上动不动就拿刀砍|人的神经病才要命。” 记者：…… “这是陆医生的真心话？” “我为什么要说假话？”陆扬反问。 “那既然这行这么辛苦，陆医生有没有想过要转行？” 陆扬没有回答记者，但看他现在还坐在医院工作，记者认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时间也快到了，记者是个识趣的人，虽然这期的采访内容已经完全脱离提问大纲，但陆扬的回答满是爆点，或许可以出一个关于医患矛盾的专题，记者越想越觉得可行，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向陆扬告别：“五分钟快到了，陆医生，我就不耽误你看病了。” 陆扬高冷地点头，叫了下一个人的号。 与此同时，锦城的新人设计师大牌如期举行，秦婉婉不在意这种比赛，干脆弃权。 记者的报道当天晚上就发出来了，因为是小报刊，影响力不大，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陆扬的那番言论才正式发酵。 “这种医生一口一个傻逼，也不知道谁才是傻逼。” “我觉得医生说的没错，百度有用，要医生干嘛？” “身为一个医学生，这一波我站医生，现在真的超怕以后工作会被患者砍|死的好吗？” “这医生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被上面踢回家吃自己的。” “楼上的，陆医生根本不在意医生这点工资吧，锦城最大的医药器械公司你知道吗？是这位陆医生家里开的，他不好好工作就回家继承亿万家产。” “亿万家产又怎样？他是有狗的人了。” “没人觉得陆医生那句养老婆很苏吗？” “汪！” 医患矛盾不会因为陆扬的一篇采访而改变多少，他不是第一个发声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不过他让别人知道他学过十几年的散打，不好惹就行了。 学散打就是为了和傻逼讲道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陆扬结束海城工作回锦城那天。 陆扬对海城没有什么留恋，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当晚，陆扬终于能抱着老婆睡觉，即使是什么也不做，就盖着被子纯聊天，也相当惬意欣喜。 娇妻在怀的日子舒服又美妙，陆扬都有些想不起来以前单身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过了没几天，陆扬和秦婉婉搬到沈星禾给秦婉婉买的那套别墅内。 别墅里请了专门照顾孕妇的阿姨，出行配了司机，偶尔陆扬会连续一两天都呆在医院忙碌，秦婉婉会趁着这个机会跟陆媛一起浪。 自从怀孕满了五个月，秦婉婉的肚子越发明显，春季来了，衣服也开始变得单薄，与此同时，她的实习生涯就此结束。 她拒绝了文景行的挽留，她知道文景行挽留她绝不会是因为欣赏她的才华。 秦婉婉对自己有点ac数，她的实力不足以让文景行产生惜才的心，顶多是惜财的心。 程潇潇不知道为何突然辞职，少了一个处心积虑的人，秦婉婉也浑不在意。 唯一遗憾的是，她还是没有联系上薛叶丹，按照月份来算，薛叶丹这会应该怀孕六月了。 锦城某个偏僻的小镇，薛叶丹挺着大肚子走在街上，手里提着一袋橘子，她摸着肚子，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神色。 第59章 完结 肚子里的孩子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 秦婉婉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大, 她整个人在孕期圆润不少，但对比起那个高耸的肚子, 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非常瘦弱, 看起来像只胖了肚子。 随着月份的增加，许多孕后期的症状也出现了。水肿，抽筋, 腰酸背痛, 吃不下饭，尿频尿急，晚上有时还会喘不过气被憋醒。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份，距离预产期只剩七周的时间。 不过不幸的是，由于秦婉婉被家里人补得太过，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大了, 所以需要稍微控制胎儿体重的增长。 自从到孕后期无肉不欢的秦婉婉被迫过期了素食生活, 按照她的话来说活得像个尼姑。 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在, 营养师是根据秦婉婉的身体调整的饮食, 营养均衡, 不可能全都是青菜，顶多就是三分之二的青菜。 这天, 陆扬跟秦婉婉要去参加陆正远朋友儿子的婚礼, 沈星禾帮秦婉婉约了造型师到家里服务。 造型师给秦婉婉做了发型, 换了礼服。 现在是五月, 锦城的五月有些燥热，但到了晚上会吹一点凉风，穿着夏装刚好合适。 因为挺着大肚子，高跟鞋是不能穿了，秦婉婉踩着平底鞋现在全身镜前：“鞋子跟衣服是不是有点不搭？” 礼服与高跟鞋才是绝配。 造型师笑眯眯的：“您身材这么好，就算不穿高跟鞋也可以把礼服穿得很好看，您放心吧。” 秦婉婉点点头，她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等造型师给她弄好了，就走出房间。 她和陆扬的房间本来是在二楼，不过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陆扬怕她上下楼梯不注意会摔跤，就换到了一楼。 秦婉婉一出房门就看到陆扬，他坐在沙发上，穿了件宝蓝色的西装，又是衬衫又是外套，秦婉婉都替他热得慌。 但是穿着西装并且连发型都打理得精致有型的陆扬，又英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陆扬眸色带着温柔，认真打量了眼秦婉婉的装扮，不用她开口询问就点头道：“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秦婉婉眉眼弯弯，上前揽着陆扬的臂弯，非常自恋道：“那还用说，我当然是最好看的。” 婚礼现场很喜庆很热闹，秦婉婉跟陆媛挺着个大肚子就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了。 两位新晋妈咪跟新晋爸爸在旁边交流育儿经，虽然早了点。 过了没多久，就到了新娘抛捧花的环节，秦婉婉这个已婚少妇不去凑热闹，就在不远处看着。然而不知怎地，新娘用力过猛，一下子把捧花抛到她怀里。 秦婉婉抱着捧花：…… 新娘也是熟人，她回头看见捧花在秦婉婉怀里，笑了笑：“婉婉姐，陆扬哥，你们的婚礼也快了吧。” 的确是快了，今年的七夕节就在七月底，算起来那时候秦婉婉刚出了月子没多久。现在一切基本上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新娘的婚纱尺寸问题，这要等她生完之后才能下结论的。 准备了快一年的婚礼，没有人认为那不是一场盛大而豪华的婚礼。 去年陆媛的那场世纪婚礼还历历在目，作为哥哥的婚礼，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有人言笑晏晏，朝着陆扬与秦婉婉道了声恭喜。 只除了一人。 程芳婷站在抢捧花的那群人之间，因为旁边的少女各个人比花娇，她清秀的长相着实不起眼，再加上妆容较浓，让熟悉的人乍一眼望去没认出是她。 秦婉婉也有半年没见过程芳婷，在学校的那些不愉快早就忘了。 程芳婷的身边是程潇潇，她瞥了眼程芳婷，看到她一脸失神落魄不可置信的表情，表情淡淡：“你当初得罪的人，是秦婉婉？” 程芳婷咬牙：“是。” “那你还现在这干嘛？赶紧趁着她没想起来你以前做的事，麻溜地滚蛋！你想死别拖上我们程家。” 程芳婷不甘心地咬牙：“姐……你不也是……” “别叫我姐，咱俩可不是一个妈生的。” 程芳婷：…… 她看了眼不远处那对如璧人一般的男女，脸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提着裙摆，灰溜溜地提前离场了。 程家惹不起陆家，就算秦婉婉不追究当初那些事，程芳婷从此以后，见了秦婉婉也要躲着走。 一个月之后…… 今天是六月十日，秦婉婉的预产期到了，虽然还没有任何生产的迹象，但为了安全起见，她已经住进了医院。 医院是陆扬工作的那家医院，单人贵宾病房，陆扬特意拜托了科主任对秦婉婉多加照顾，一有情况就赶紧通知他。 秦婉婉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早上，陆扬像以往一样从旁边的陪人床醒来，换了身衣服洗漱之后就到楼上上班了。 烧伤科就在产科楼上，只是身为外科医生，平时都在手术室忙活，只能早上交班和下班前到病房溜一圈。 这天，陆扬的手术刚开台，就接到电话说秦婉婉开始见红有宫缩了。 陆扬的专业知识学得不错，这些日子因为秦婉婉的关系也看了许多临产的书，自然知道见红是临产最靠谱的指征。 只是手术已经开台，他是主刀，又已经穿上手术衣了，不可能把病人丢给其它医生就奔去产科陪着秦婉婉。 他让台下的巡回把他的手机拿出来，帮他拨号，按外放。 “陆哥，”秦婉婉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我好像快生了，肚子有点痛。” 陆扬听到这个声音心脏都跟着疼，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到秦婉婉身边，只是现实不允许，他只好柔声哄道：“婉婉乖，等我下了手术就过去陪你。” “我知道，陆哥，你专心手术，医生说我还没那么快生，你手术结束再过来啊。” 手术开台在即，两人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器械护士经常跟陆扬搭班，也知道陆扬有个怀孕的妻子，不过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他老婆快生了。 “陆医生，恭喜啊。” 陆扬笑了笑，收敛心神，开始专心手术。 因为大家都知道陆扬老婆要生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不能让陆医生蹲在手术室里，所以这一台手术医生和护士配合默契，很快就把患者的神经和血管缝好。 但再怎么快，时间也过了两个多小时。 缝合了神经和血管，助手就把缝皮的工作接过去了，“陆医生你赶紧去陪你老婆吧。” 陆扬确认了病人的情况，点头，“行，我走了。” 他把手套跟手术衣脱掉，连里面的洗手衣都没换下来，披了白大褂，穿着拖鞋就出了手术室。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秦婉婉刚做完一次检查，宫口没开，羊水也还没破。 秦婉婉躺在床上，这时候没有宫缩，她笑着跟陆扬说做胎监的时候孩子在她肚子里又动了几次，胎监的结果怎样怎样。 陆扬笑着听她说话，瞧见她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时，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这时候秦婉婉的宫缩还不规律，有时候十几二十分钟痛一次，有时候五六分钟又痛一次。 陆扬进来没多久，秦婉婉又开始一阵阵宫缩。 她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脚趾头蜷缩在一起，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手抓着被子，疼得泪水都溢出来。 陆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减轻她的疼痛，只能帮她擦掉汗水，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安抚她。 一分多钟的疼痛，对于秦婉婉来说像过了十几分钟，等宫缩过了，她才缓过来，抬眼看到陆扬一脸紧张的表情，笑了笑：“没事的，不是很疼。” 不疼才怪，那种像有人在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让秦婉婉疼得面色发白。 不过只要想到她挨过这阵子的疼痛，宝宝就可以跟她见面了，秦婉婉又觉得这点痛并不算什么。 秦婉婉疼了一个白天，等到夜里十点才破了水，又到了第二天凌晨一两点，宫口开了三指，才被推下产房。 陆扬全程陪产，只不过在做检查和开台接产的时候还是要回避一会。 “看见宝宝的头了，再坚持一会。” 宫缩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疼，秦婉婉耳边都是护士鼓励她用力的声音，间歇的，一阵一阵的剧痛，但为了保存体力不能喊出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孩子的头出来了，助产士帮助胎肩娩出。 一声嘹亮的哭声响起，秦婉婉全身心放松下来。 护士帮宝宝剪了脐带，吸出呼吸道的羊水，把宝宝报到秦婉婉眼前，问她：“你看看是男孩女孩？” “女孩。，”秦婉婉笑了笑，抬手碰了碰宝宝的脸蛋：“真可爱。” 刚顺产出生的宝宝，尤其是第一胎，头上还带着血丝，以及产道挤压产生的产瘤，因为产程顺利，宝宝一出生就哭得响亮，皮肤是健康的红润色泽。 宝宝刚出生就已经会睁眼了，她的眼睛还看不出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但轮廓看起来与秦婉婉有几分相似，圆溜纯真，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给侧切的伤口缝好针，换掉被血弄脏的衣服，盖上被子，陆扬才被允许进入产房。 秦婉婉虽然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不过也兴奋得没有一丝睡意，她看着身旁不远处婴儿辐射台上的小宝贝，嘴角溢出温柔的笑。 陆扬握着她的手，在她的额上落下轻柔一吻，“老婆，你辛苦了，谢谢你。” 陆扬在那煽情，而秦婉婉没空鸟他，“陆哥你把孩子抱近点，我看不太清楚。” 陆扬摸着秦婉婉发丝的手一顿：“……哦。” 陆扬以前在新生儿科学习时没少抱婴儿，虽然事隔多年，但也没生疏多少。 等孩子抱在怀里，陆扬突然意识到还没问孩子的性别，“对了，她是男孩女孩？” 秦婉婉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扯露出灿烂的笑：“女孩，你心心念念的女儿。” “女孩，”这两个字在陆扬嘴里绕了一圈，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眉眼间溢出初为人父的喜悦：“婉婉，我当爸爸了。” 他抱着孩子站在产床旁，低头逗弄孩子：“小玉儿，我是爸爸。” 小玉儿是陆扬跟秦婉婉给宝宝取的小名，大名就叫陆瑜。 陆瑜小宝贝待在襁褓中，哇地一声就哭了。 陆扬手忙脚乱地拍着小宝宝的背哄她，“爸爸在呢，小玉儿别哭……” 秦婉婉看着眼前的男人和他们的女儿，顿时觉得这十个月受的苦都值得了。 一个多月后，一场世纪婚礼在锦城一座私人庄园举行，象征浪漫的红玫瑰与象征纯洁的白玫瑰装点了整个会场。 秦婉婉挽着秦慎之的手走向红毯一端的陆扬，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携手一生的诺言。 “我爱你。”我愿用余生全心全意地爱你。 “我也爱你。”一生很长，我想跟你一起慢慢变老。 ——尾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