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威压分明已经笼罩住青角犀牛和三头啸天狼，可那两头先天一脉依旧斗得不可开交，丝毫没有受到瑶羽威压的影响。

　　“等等……它们不在这一片空间。”瑶羽眉头舒展，很快反应了过来，缓缓落下转头看向罗川：“等等，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罗川上前走了两步，抬头望向谷顶，深吸口气，眼神变得肃杀起来：“之前我只是猜测，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何羽霞道君能以叛徒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入天星圣门，入驻外门客居院，天星圣门却半点也奈何不了她。”

第1354章 怒火

　　“为何……”

　　瑶羽帝君苦思良久，终于放弃，弱弱地问道。

　　这一次遇到罗川，瑶羽帝君本来还挺欢喜，可渐渐的她却郁闷了起来，在罗川面前她忽有种智商倒退三百岁的感觉，不仅罗川，就和她一直看不上眼的当代圣女、罗川道侣白依卿相比，她也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即便她的修为实力远超白依卿数个境界。

　　“你看，那两头正在争斗的先天一脉，它们看似在这方山谷中，可你的攻击却无法奏效，丝毫伤及不了它们。事实上，它们并不在山谷，准确来说，它们不完全在天星圣门的这座山谷。它们一半身处天星圣门的空间，另一半，却身在星渊的空间。”罗川看了眼眉微皱的瑶羽，语速放慢：“换而言之，这两头先天一脉，此时正处于这两方相隔千万里空间的重叠交错点，它们既在天星圣门也在星渊。这个空间重叠交错点，被羽霞道君又或者她身旁随行某人所掌控。”

　　瑶羽帝君深吸口气，她虽不懂空间道义，可好歹也是修行千多年的帝君，很快便领会了罗川话中的含义。

　　“这么说来，这个空间重叠交错点，便是羽霞帝君的最大屏障……”瑶羽帝君目光闪烁，微微点头道：“有了这个空间重叠交错点，她随时能够从这一点回转星渊，也随时能够通过这一重叠交错点，从星渊召唤帮手援军……这个重叠交错点，就相当于一个随时能够来往于星渊和天星圣门的传送法阵？”

　　“你总算明白了点……不过，你还忘了一点。这个空间重叠交错点，更是一座难以攻破的法阵，天星圣门的修士一旦进入山谷，只会迷失在空间重叠交错点中。羽霞道君拥有了这个空间重叠交错点，就等于掌握绝对的主动权，可进可退。”罗川说着说着，语气之中，多出一股愠怒：“岂有此理，真是太不公平。这样一来，岂不是整个星渊都成了羽霞的帮手……这场对决实在不公平啊，她还真有脸！”

　　一旁的瑶羽帝君又一次深吸口气，低下头，心中微微无语。

　　人家羽霞何时答应过你，会和白依卿公平一战？从头到尾都是你一厢情愿的认为。

　　再抬起头来，瑶羽帝君一怔，就见之前还一脸忿忿的罗川，此时已经恢复如初，双手背负，云淡风轻，沉吟着：“既然对方没有公平一战的意思，那我也只好出手了。小白，别怪我干涉你这一局，要怪就怪你那前任师父，以大欺小就罢了，竟还想要以众欺寡，实在是岂有此理。”

　　嗡！

　　罗川化作一道流光，掠向天头。

　　“呼……”瑶羽帝君双手捂头，长吐口气：“好了，现在终于找到借口了。哼，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过不出手。”

　　瑶羽帝君语气之中透着讽刺，可眸中更多的是羡慕，她这一辈子从未遇到过一个人像罗川对待白依卿一样对她，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等等我！”

　　瑶羽帝君化作一道星光，追上罗川：“你想做什么？”

　　罗川没有说话，很快，他和瑶羽出现在青角犀牛和三头啸天狼的战云下方。两头先天一脉身处空间重叠交错点，能感觉到它们强大恐怖的气息，甚至还有激战时的余波，可却无法触及它们，这种感觉异常奇怪，瑶羽帝君昔年周游天地也算见多识广，可此时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眼前的景象，似真似幻，既有身临其境的真实可又像是在观望一幅水镜画面。

　　瑶羽帝君下意识的向前一跃步，哗，一阵奇怪的大风席卷而来，仿佛淹没世界的飓风骇浪，转眼便将瑶羽帝君卷了进去。

　　瑶羽帝君虽因此前一直被囚，许久未曾上过帝君排行榜，可以她千年帝君的修为道行，外加罗川融合的玄纹禁制，真正实力就算不如伯世霸，也相去不远。

　　可就是这样的瑶羽帝君，面对重叠交错点中袭来的怪风，毫无半点抵抗之力，一下子被拉扯进入一片宛如江海崩流的空间乱流中。

　　漩涡湍流，疾旋回荡！

　　一股股充斥着骇人可怕道义的空间“巨浪”，宛如一只只邪魔大手，揉捏肆虐着瑶羽帝君！哗啦！瑶羽帝君一品下的道袍在空间乱流中被撕扯粉碎，赤身裸体，一丝不挂，拼命挣扎，可却始终无法摆脱空间乱流的纠缠，越陷越深，转眼便要沦陷。

　　这时，一只金色的大手印插入虚空乱流！

　　轰隆！

　　空间乱流冲击向金色大手印！

　　金色大手印猛地一颤，金光黯淡，层层涣散，摇摇欲坠，却在即将崩溃时抓住瑶羽帝君。

　　哗！

　　罗川手一扬，将光溜溜的瑶羽帝君，从空间重叠交错点中拽了出来。

　　看到罗川，瑶羽帝君还有些发懵，可很她便反应过来，惊叫一声双臂交缠遮挡住身体要害部位，双颊绯红：“不准看！”

　　“谁要看。小女孩一样。”罗川扭过头，随手抛去一件一品上的道袍，却是一件男装。

　　穿上男装道袍，瑶羽帝君少女的容颜多出一丝英气，瞥了眼罗川幽幽道：“你不看，怎么知道我像小女孩……我身上，哪里像小女孩了？”

　　“哪里不像了。”罗川转过身，上下打量了眼又羞又愤的瑶羽，冷冷道：“别再向前了。再向前，便是空间重叠交错点。两方空间，重叠交错在一起，却又能保持相互之间的稳定和平衡，所拥有的力量，绝对不是如你这等帝君强者所能抗衡的。你体验过空间重叠交错点的威力，那你也应该清楚了，那个羽霞她拥有怎样一个底牌，她掌控这个空间重叠点，简直就是作弊！”

　　“也是。这个空间重叠点，实在恐怖！这便是空间的力量吗？罗川，我怎么感觉，这个空间重叠的力量，比你之前使的移动空间，还要厉害？”瑶羽帝君裹紧宽松的道袍，修长曼妙的身姿在风中若隐若现，脸色异常凝重。

　　“空间之道，博大精深。我如今已领悟四重空间，可却仅限于基础道义。而这个空间重叠点，是由两重空间重叠在一起，比我的四重空间移动之法高深太多……我如能领悟空间的重叠之法，便能破坏这个空间重叠点，让那羽霞帝君既断了退路，也没了屏障。”罗川目闪精光，喃喃低语：“距离小白收官之日，还有三天。我必须在三天内毁去羽霞这个依仗……三天时间似乎有些短了。”

　　手腕翻转，罗川掌心涌出一条白波浪潮。

　　白浪滚滚，很快包围住罗川和瑶羽帝君。

　　“替我护法。”

　　罗川盘膝坐于时间幻河中，开启四重空间，领悟起空间重叠之法。

　　很快，罗川已入定。

　　隔着翻滚的白浪，瑶羽帝君睁大眼睛，注视着罗川，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和这个年轻修士从相遇到结仇再到化解恩怨直到成为他追随者的点点滴滴。往事如烟，亦如这奔流的浪潮，只会向前，不会停歇，渐渐的，瑶羽帝君神情变得恍惚，眼神也变得朦胧，沦陷入时间幻河一朵朵浪花一只只泡影中。

　　罗川并未意识到，随着他突破次帝君，修为道行突飞猛进，构造出的时间幻河也愈发真实。再没有罗川亲自加持护佑的前提下，即便是瑶羽这等层次的帝君，一不留神也会沉陷进去。

　　哗……哗……长河奔流，逝者如斯。

　　时间一点点过去，罗川的意识飞梭在四重空间中，有时还会回转洞天福地。可空间之道毕竟是天地最强道义之一，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彻底领悟。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罗川发现，他妄图领悟空间重叠之道，是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空间重叠，根本不是九天修士所能做到的！

　　何为空间重叠，例如洞天福地之中，洞天、福地、星域、靖治、水府、神山、海岛这七方域所代表的七重空间，便是一个重叠空间！

　　这七重空间重叠在一起，共同组成了洞天福地。

　　罗川若是领悟了空间重叠之道，那他下一步，便能制造出一方类似于洞天福地的两重重叠空间！这是何等神通！

　　罗川悟性再高，把握气运的能力再强，可距离创造出一方洞天福地，还相差太远。

　　“领悟不了空间重叠之法，那就无法破坏这个空间重叠点……岂不是要任由那个老女人用作弊手段欺负小白了？”

　　罗川咬牙切齿，目光冰寒。

　　从那年在大悲苦寒天外重逢白依卿，再到后来，广天普圣中的再相遇，白依卿对于她的师父羽霞道君，便很少有什么评价，几乎不怎么提及。

　　那时罗川并没有往深处想，也很少去过问白依卿那些年在天星圣门过得如何，她得师父平日里待她怎样。

　　直到刚刚，在隐宫风月殿中的所见所闻，罗川终于意识到他疏忽很多本该留意的细节。

　　白依卿刻意不提，时而敷衍，十有八九是不想让他担心，又或者不想再回忆往事。想来有很多事情，被她善意的隐瞒了下来……关于那个昔日降临天南域将她带走的羽霞道君。

第1355章 星渊！

　　咔擦……咔擦！

　　罗川双拳紧握，五指关节交错摩擦，发出一阵劲爆的挤压声。

　　回溯往事，罗川心中陡生愧疚。

　　那年天南域大夏天启京，羽霞道君从天星圣门降临，当着他的面，接走白依卿，从此天地相隔。罗川虽用“一切都为了白依卿好”为借口说服自己，可他心底深处何尝没有一丝不甘和憋屈。若不是实力不济，两人面对羽霞道君如同蝼蚁一般弱小，他们又岂愿分开。

　　昔日没能将白依卿留在身边，罗川已经内疚，若是白依卿真的因为拜错了师父而在天星过得不好，甚至不堪回首……就连罗川自己也不知道，盛怒之下的他会做些什么。

　　“但愿……是我想多了……”

　　罗川低声喃喃，目光一片混沌灰沉。

　　情绪剧烈波荡下，罗川混沌古体意境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呼……呼……混沌之风从罗川周身荡出，阴阳相斗的意境愈演愈烈，冲击着时间幻河！

　　哗啦啦！

　　时间幻河在混沌意境的冲击下扭曲流散，最终流逝。

　　“啊……”

　　瑶羽帝君身体一震，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起头看向罗川，双腿微微并紧脸色绯红，眼神时沉时飘，时真时幻，也不知迷失在时间幻河的那段时间里她“梦”到了什么。

　　渐渐的，瑶羽帝君恢复过来，低着头掐指一算：“快两天了……原来才两天，竟然发生了那么多，我差点都当真了。”

　　苦笑一声，瑶羽帝君悄悄打量向罗川，眼见罗川眉头紧拧身影如幻，瑶羽不由有些失落。

　　“快两天过去，他却还没有领悟，领悟不了这一空间道义，就无法破坏羽霞道君和星渊的联系。明晚便是白依卿和羽霞道君兵戎相见之时，白依卿对上羽霞，岂不就等于天星圣门对上星渊……那白依卿就算有天纵谋才，也很难赢下这一局。”瑶羽摇了摇头，复杂地盯着罗川：“这一空间之道，想必已属最高深的空间道义范畴，还有一天时间，你真的能领悟出破解重叠空间的方法吗。”

　　不知不觉间，瑶羽对罗川的感情悄然改变着，可就算她再看好罗川，也很难相信在时间幻河中入定两天无果的罗川，能在最后一天成功领悟。她可是亲身体验过空间重叠点的威力，以她的修为道行，陷入空间重叠点，也是转眼便沦陷……一个能让一流帝君强者瞬间陨落的道义，何等强大恐怖！

　　瑶羽正想着，就在这时，视野之中，罗川的身影突然模糊了起来。

　　唰……唰……

　　罗川的身影扭曲、震颤，以瑶羽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罗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移动着！随着罗川的身影高速移动，他的身体愈发模糊，混沌般的灰色雾气笼罩周身，朦朦胧胧，若真若幻！

　　“怎么回事……”

　　瑶羽帝君大吃一惊，她能感应到让罗川产生高速移动的那股力量，只有一小部分来自于罗川本身，剩下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外部正是两人头顶前方那个空间重叠点！

　　从瑶羽的角度看来，罗川此时神情僵硬、目光呆滞，整个人都显得不是很好，仿佛神智迷失，俨然失去了对肉身的控制。

　　转眼间，罗川的身影已经模糊得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即便瑶羽帝君释放道念也只能隐隐约约看清楚罗川，随着时间推移，罗川的身影愈发模糊，到最后竟然渐渐消失。

　　“不好！”

　　瑶羽帝君心中生出浓浓不安，脸色大变，不假思索扑向罗川最后的残影。

　　残影中，罗川神情僵硬、目光呆滞的面庞剧烈抖动起来。

　　“别过来……让开！”

　　罗川颤抖着“僵硬”的面孔，撩起一脚踹向瑶羽，却一不留神踹了个空，没踢中瑶羽帝君反而被瑶羽牢牢抱住。

　　混沌灰雾包裹住瑶羽。

　　两人同时一阵剧颤，转眼后，齐齐消失在天星圣门江心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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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瑶羽！你发什么神经？”

　　荒莽辽阔、山壑起伏的冰原上，罗川站直身体，通红着脸，死死盯着瑶羽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