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宣儿终于有救了……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宁天行嘴动了动，声如蚊蚋：“谢了。”
罗川咧嘴一笑。
宁天行冷峻的脸庞上也挤出一抹笑意，有些僵硬，他忽然觉得，这个罗川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
“姓宁的！差我的钱你休想赖账！还有利息！别想再耍赖皮！欠钱不还的是孙子！”罗川大叫，声音洪亮。
宁天行身躯一颤，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咬牙切齿：“你大爷！”
“周不臣，你听到没，他喊我大爷了。”
看着宁天行气呼呼飞走的背影，周不臣微微一笑。罗川这段时间的经历，似乎很有趣。
“今天是什么日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周不臣问道。
“十二楼宴。”罗川道。
直到离开道尊院很远，周不臣才道：“话说，什么时候宰了冉青衣那孙子。”
“再等两天。太早出手，很容易引起怀疑。”罗川道。
周不臣嘴角扬起。
“不过我们不能一起出手，否则谁都能猜到。”罗川道。
“这个当然。你和你的白美人快活去，击杀那孙子自然由我出手。”周不臣笑道。
“你出手？”罗川摇头：“你能瞒得过那国师？”
“难道你能？”
“应该吧。”
周不臣沉默起来，冉青衣囚辱他，他自然想要亲手击杀冉青衣，报仇雪恨。可他也明白，若是被国师知晓，就算他命再硬也只有死路一条。
对罗川，周不臣比任何人都要相信。他知道罗川有许多秘密，就像他也有许多不可对人言的秘密一样，两人心知肚明，却从未问过。
“罗川，你确定能瞒得过？”
“基本确定。”
“罢了，冉青衣的狗命就交给你了。”周不臣有些不甘：“对了，你杀死冉青衣那孙子后，别忘了拿走他的储物指环。南幽教的八荒宝库在冉青衣手里。”
“八荒宝库？有什么好东西？”
“很多。通往白骨天牢殿的入口，南幽教近三十年里搜刮到的资源。到时分你一半。”说着，周不臣露出期盼之色：“白骨天牢殿可是天南域四大绝地之一，排名还要高于五华城碑海。据说白骨天牢殿是外域邪魔陨落后的白骨堆积而成，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有许多白骨守卫，守护着白骨天牢殿里源源不断的白骨灵赟。那些可都是大补，吸入一口白骨灵赟能提升半个月的功力。每次白骨天牢殿打开，天南七宗都会派出丹煞期以上的弟子前去试炼。一年之后，便是白骨天牢殿开启之日了。”
“一年之后……你很想去吗。”罗川问道。
“试炼探险可是最容易提升修为的途径。我自然要去，你也别回什么空虚山界了，等离开天启京，你我一起去。”周不臣道。
罗川笑道：“也好，等十日后，我们便出发。”
关于白骨天牢殿罗川知道的远比周不臣要多。
白骨天牢殿中，不仅仅有提升功力的白骨灵赟，更有九龙君为开天门、修玄神准备的四片地龙骨，同样是罗川志在必得之物。
“走吧，我先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罗川向中环掠去。
“好地方嘛，我有些期待了。”周不臣哈哈一笑，飞身跟上。
第212章 生死之敌，生死之交
黑夜降临，星辰的光芒打入白沙湖底。
巨大的白蝙蝠背上，周不臣盘膝坐打坐，全身上下气息流转，手捏印法，一道道剑气从他掌心发出，射向四面八方。
白依卿偎依在罗川怀中，陪着罗川观看周不臣修行感悟，一颗心思却全系在罗川身上。
“这么说来，周不臣非但没事，还因祸得福，功力大进？”白依卿眨着眼睛。
“嗯。”罗川道。
“那你和他现在谁更厉害？我可是知道，你们俩见面必然会打上一架。”白依卿搂着罗川脖子问道。
“实力……”罗川回想起海煞地牢前两人交手的情景，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将周不臣带来此处，在白蝙蝠背上感悟玄机，也是想让好友更进一步。
周不臣的道统其实是传承了李玄感的剑道，算是李玄感半个传人。之所以是半个，因为李玄感留给周不臣七法遁术，被罗川学去。
“其实我和他，差一点成为死敌，不死不休的那种。就差那么一点点。”罗川略有感触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白依卿腻在罗川怀中，一脸慵懒。
罗川没有回答。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很是繁琐，一天一夜也讲不完。
那年的唐国河君洞府，周不臣的到来绝非巧合，只不过晚了一步。若非罗川抢先一步，得到七法遁术，七法遁术和李玄感留下的线索便会被周不臣得到。到头来，进入白蝠帝师殿的也将会是周不臣，而不是罗川。
按照李玄感“师父”留下的指示，周不臣会不择手段击杀九龙君。九龙君已被罗川反夺舍，那时候周不臣找上的，只会是罗川。
好在这一切并没有发生。
罗川同时掌握了九龙君的记忆和李玄感的布局，周不臣也走上了属于他自己的修行之路，两人非但没有成为死敌，反而成了生死之交。
也不知那个猥琐的李帝师知道后，会不会气得吐血。他精心设下的布局，却因罗川这个变数的出现，而前功尽弃，反倒成就了罗川。
“你笑得这么猥琐干嘛？”白依卿伸出手指点了点罗川的脸。
“我大胜回来，你就不准备犒赏我一下？对了，我受伤了，急需双修调理。”罗川一把将白依卿诱人的娇躯抱入怀中，腾身跃向蝠嘴。
“啊！严重吗？”
“严重得要死。”
“你……哼，果然不能让你和周不臣在一起……你要干嘛，不准乱来，你敢乱来我喊醒小蝠打你。唔……”
无论罗川、白依卿还是周不臣都没发现，白依卿刚说完最后一句话，一道紧随他们的暗流突然停下。
直到罗川和白依卿消失不见，那道暗流才立起，化作一道铜黄色的虚影。
“召唤白蝙蝠？”看着身前的庞然大物，云尘大家暗暗心惊。
“原来如此。罗川敢肆虐道尊院，不怕国师，是仗着有这头怪物。”
云尘大家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她原本已经高度重视罗川，却没想到罗川的底牌比她预料的还要多。这头白蝙蝠，是李玄感留下，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古异兽，似封魔非封魔，十分古怪。无论夏帝还是国师，都曾尝试着收服它，皆已失败告终。
没想到它竟被罗川收服了。
“我就不信，你们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云尘大家又看了眼白蝙蝠，身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
紫金皇城深处，十二楼前的海水已经散去，变回原样。
十二楼宴第一天结束，十二楼又恢复了平静。
夜色渐渐深时，一道瘦长佝偻的人影，蹑手蹑脚的从十二楼中走出。一步三回头，连走了十步都不见有人来追，袁先生面露狂喜，甩开大步一摇一摆的冲向远方的夜色。
十二楼上，帘幕翻飞的阁窗前，白衣女子和青衣少女并肩而立，目送袁先生逃走。
“他还真是了不起。”小青喃喃道：“为了从公主留给他的缝隙中钻出，他竟然消耗了九成的元气，硬生生把自己压扁……这要吃多少才能补回来。”
“你啊你，整天就知道吃！”
“没得吃多难过啊……”
“这老猿，哼，就当给他一个教训。”
“公主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去找那个周之昊？”小青仙子歪着脑袋，不解的问道。
“他被炼制成封魔时，修为便被打落至化婴境，只能卜算未来百年内一些可以预见之事。古猿一族中，唯独他地猿一脉依靠大地本源修炼。而大夏朝的大地本源又全归我十二楼掌控，这些年正是十二楼源源不断的帮他补充大地本源，才让他苟延残喘至今。”白衣女子说着，顿了一顿：“他舍去九成元气，逃离十二楼，修为已经跌落至真丹一阶。只要他不解除和十二楼的道约，他就无法吸收大地本源，修为会一直降下去，直至变成普通的猿猴。”
“听的懂吗？”白衣女子看了眼小青。
小青揉了揉脑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白衣女子也不管她，自顾自道：“总之，他想解除和十二楼的道约，最快的方法便是找到古猿一族品级高过他的上位者。地猿之上是天猿，天猿之上便是圣猿。我把他折磨了三天，他想必对我素羽尘恨之入骨，拼了老命也会逃走。而天启京中，正好又有圣猿灵胎，只要找到圣猿灵胎，他必有办法解除道约。”
小青揉了揉脑袋，半晌才喃喃道：“那公主故意放走老猿，就是为了……找到圣猿灵胎。”
“总算反应过来了。”素羽尘伸出手指点了点小青的脑袋瓜，凝视半晌：“等到杀死那人，本宫施秘法掩盖住圣猿灵胎的气息，构造成灵胎已毁的假象，你就能够解除和李玄感的道约，重新恢复千年前的记忆和神慧。不过，本宫还真有些舍不得这么可爱的你呢。”
“千年前的神慧……”小青蹙了蹙眉，脑袋又疼了起来。
转过身，白衣女子不再理睬小青，口中念念有词，手心中升起一面水镜。水镜中渐渐浮现出一道狂奔的人影，很快已经跑出了紫金皇城。
“哼，溜的倒是快。他身上已被本宫下了印记，就等着看一看那个周之昊的真实身份了。”素羽尘冷笑一声，美目中杀机密布：“小青，你猜他会是谁？”
小青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管他是谁。只要将他杀死，本宫就能获得圣猿灵胎。你也能重复神慧。本宫在天南域修行十八载，如今还只是真丹四阶。等到圣猿灵胎觉醒，本宫修为大进，便带你重返天辰部洲，让背叛我们一族的那些贱种付出代价。”素羽尘淡淡说道，一丝冰寒的气息从她身上流泻出来，阁楼中顿时布满霜寒，宛如冰天雪地。
“嗯。”小青低声应道。
过了许久，随着袁先生进入天启京中环，上了白蝠沙洲，七拐八绕的走进一条人迹罕至的长街，素羽尘的眼睛渐渐放亮。
“找到了。”素羽尘深吸口气，华美宫装下的胸脯微微起伏。
可当看到袁先生进入的那栋阁楼，素羽尘和小青同时愣住。
“这……不会吧。”
小青一脸呆滞，看向楼牌上的五个大字，满眼不可思议。
素羽尘没有说话，她紧抿着唇，眼中喷出怒焰，死死盯着阁楼上的那块牌匾。
牌匾上赫然写着五个香艳的大字：白蝠万花楼。
“难道被他发现了？”素羽尘眉宇间杀机萦绕，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修为大降，不过真丹一阶，不可能察觉到。”
水镜中，袁先生抓耳挠腮的挑了七个女子，都是半步散人境的女武。这些女武被灵丹妙药强行提升了功力，膀大腰圆，体格健硕，专门用来迎合特殊癖好的修士。袁先生点完之后，不等七名女武说什么，大笑的搂住女武们急吼吼的冲入雅房。
“公主，他找上了。”小青看着水镜中的景象，眉头微皱：“奇怪？这么多女子，哪个才是周之昊……感觉都不像。”
素羽尘脸庞泛白，恶心的感觉袭来，她的牙齿咯吱咯吱作响：“不知羞耻的老猴！恶心！恶心！恶心……”
天启京的修士们若是知道十二楼人人景仰的袁先生，竟是这么一个口味奇重的色老头，也不知会不会齐齐吐血功力倒退三年。
袁先生的名气如何，并不在素羽尘的考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