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神态平静，既不紧张，也不急躁，他依旧保持着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的起手式，只不过两只手掌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缓缓分开。
哗……哗……
毁灭和创生两股道义开始向上下两个方向游走，像是要钻入罗川的双掌。
罗川吸收过先天矿石，也吸收过灵脉，就是没有吸收过道义。
道义乃是无形无质无实之物，它能够产生气机，也能够衍化成攻势，可罗川却无法想象如来吸收吞食它们。
光靠感悟，来掌握着两股道义，必将上一个漫长的过程。
罗川想法刚生出，脑中立马闪过一个念头。
他突然记起来他得到的那颗鸿蒙道果！
鸿蒙道果和天地间灵果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可以用来吞食道义。
“试一试，反正还有三个呢。”
罗川眼中闪过两抹神华，一颗鸿蒙道果不知从何处落下，被罗川张口吞入腹中。
顷刻间，鸿蒙道果在罗川小腹中融化分解。
轰隆隆！
雷霆般的震响回荡在罗川体内，即便他已经突破了龙犼体术第四重，在无极石胎中又重新塑造了一次肉身，依旧有些难以承受鸿蒙道果分解时释放出的震荡之力，身体不住颤晃，过了两三柱香方才稳定下来。
呼……
罗川吐出一口气，气味香而不腻，竟散发出九彩之光。
当罗川再度睁开双眼时，他面前的世界陡然一变。
此时在罗川视野中，世界已经不再是原先的模样，而是由一股股道义构成，空间道义，时间道义，虚荒道义，石之道义……而贴着罗川最近的，正是毁灭道义和创生道义。
“鸿蒙道果，难怪传说中食之就能吞食道义，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罗川又开了一回眼界，不再犹豫，张口将两股道义吞入腹中。
此时此刻，罗川不仅能看到存在于天地间，影响着万事万物的本质道义，甚至还能够捕食这些道义。也就是说，吃了鸿蒙道果后的罗川，他的体质再度发生变化，和普通修士比起来，就像一个怪物。
然而罗川自己心中亦没有底，他能将这样的状态维持多久。
时间再度飞逝，罗川抓紧一切时间，全力吞食着毁灭和创生这两股道义！外界时间的流逝，在无极石胎中完全感受不到。
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春去秋来，眨眼间，一年已过。
无极石胎中，在鸿蒙灰暗的道义漩涡上方，垂挂着一条高长的光影。
两股截然不同的道义，被那条人影疯狂卷入体内，随着吸入的道义越来越多，那条光影也愈发高长，最终顶天立地，矗立于石胎世界中央！
轰隆隆！
雷云飘过，雷劫降下，击打向那条光影。
光影开始收缩、凝聚，不断地变短，化实，最终变成一个身高九尺有半，体格雄壮的长发男子。
“毁灭道义……真道三阶了。”
罗川张口，将最后一股雷劫吞下，长吐一口气，吹向灰蒙蒙的气机漩涡。
呼……
他这一口气裹挟着一股灭尽万物的气息，气机漩涡崩溃瓦解。
一年过去，罗川凭借鸿蒙道果，终于吞食了毁灭和创生这两股道义。与此同时，罗川洗炼了毁灭道力，成功踏足真道三阶！
更令罗川欣喜的时，完成了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全部九转筑基后，罗川终于恢复了从前的身材容貌，不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人。
“也不知会不会再变了。”
罗川喃喃低语，并没有急着离开无极石胎，而是沉定下心意，静静感受着。
一柱香，两柱香，三柱香……足足半个时辰过后，罗川方才真正舒了口气，这半个时辰里，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变小，他身上那个“诅咒”终于解除！
第745章 来龙去脉
“终于恢复正常了。”
罗川心情畅快，正要离开无极石胎，就在这时，那股苍茫古旧的毁灭道义从天而降，扑向罗川。
无极石胎中原有的毁灭和创生道义气机，已在这一年中，被罗川吸收炼化，成为属于罗川自己的道力。
在鸿蒙道果的帮助下，无极石胎中这两股至纯至极的道义，被罗川炼化成为道力境四道中的另外两道。毁灭道义已洗炼成道力，而创生道义则刚刚开始，却因为两股道义的平衡被打破，而使罗川提前出定，没能继续提升下去。
即便如此，一颗鸿蒙道果也让罗川省去了至少十年的苦功，更是让罗川炼化了“毁灭”和“创生”这两股万中无一的道义，对于罗川日后的上道修行有着深远影响。
然而被罗川吸收炼化的，只是构成气机漩涡的那两股道义，多出来那股陈旧的毁灭道义根深蒂固，似乎原本就是从无极石胎中生长出来，并没有被罗川吞食炼化。
此时此刻，正当罗川准备跃离无极石胎，那股毁灭道义突然冲了上来。
“做什么。”
罗川掌心翻转，下意识地释放出一股毁灭道力，迎向毁灭道义！
可随后罗川却发现，那股古久的毁灭道义似乎并没有恶意。
毁灭道义缠上罗川掌心的毁灭道力，游走钻入，随后猛地一抽。
啪！
一颗精血从罗川掌心飞出，随着毁灭道义，沉沦入无极石胎深处。
嗡！
一股股鸿蒙原始的气机，从四面八方涌来，顺着罗川全身毛孔，钻了进去。转眼间，浓厚的气机宛如潮水般，将罗川淹没。
罗川没有抵抗，任凭石胎中的一股股气机将他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川再度盘缠起双腿，双眼微阖，双手合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渐渐的，一股股气机围绕罗川旋转起来，将他包裹如茧。
石胎中央，罗川呼吸悠长，宛如母胎之中，却又不灭不生，全然是一副超脱尘俗的意境状态。
这块无极石胎，原本就是无主之物。
而在它吞噬了罗川的无极石胎后，罗川也失去了九灭九生功的练功“石胎”。
一人一石胎压根没作什么交流，一拍即合，本命交融。
也就是说，从今日起，这块无极石胎将取代之前那块，成为罗川修行的本命石胎。
九灭九生一脉，但凡行功者，都必有一块石胎。
每一块无极石胎诞生，也必是为了辅佐一名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修炼者。
唯独罗川身处的这一块无极石胎是特例，它的存在意义，在于传承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也因此，它并没有所对应的石胎主人，罗川趁虚而入，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它第一个主人。
哗……哗……
一段段记忆从无极石胎中流出，涌入罗川的念海。
记忆关于九灭九生一脉的形成，以及无极石胎的真正用意。
在周天星辰寂灭之前，天地间的强者，莫过于先天异种。所谓先天异种，便是鸿蒙初判时，就已经诞生存在的先天一脉。
圣猿，白蝙蝠，虚荒神蛛，就连太岁，都属于先天一脉。
然而广义上的先天一脉，并不局限于先天异兽，其中还包括妖和魔。就比方古蛇一脉的小白和小青，又比如天道真魔中的上位者，天蛇真君。
而在寂灭之前的早些年里，人类修士中的强者并不算多，人类在上道世界中所扮演的角色，也并不重要，只是配角。
那些为数不多的域界强者，为了让人类修士能在上道世界中延续传承下去，尝试着发明、开创功法，构成一个稳定的修行体系，以便让更多的人类修士能踏足上道。
随着功法的传承和改进，越来越多的人类开始修行，从起初的人数不如先天一脉，到后来人数和先天一脉齐平，渐渐的，人类修士的规模变得庞大，俨然是先天一脉千百倍。并且越往后，比例约小。
终于，因为资源、领土，有或者说，先天一脉终于感受到威胁，它们和人类修士的冲突矛盾加剧，在一次次小的斗法冲突后，终于迎来了酝酿已久的斗法乱战。
这场乱战规模之大，延续之长，可谓空前。
先天一脉虽然占据血统、历史以及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可它们彼此之间，并不团结，因为性情孤傲，常常形单影只。而在那时，人类修士已经成规模，内部团结，在一些域界强者的率领下，和先天一脉斗法并不落于下风，虽说代价往往是成千上万修士的性命，可至少为人类修士赢得了喘息之机。
漫长的争斗虽然让人类修士和先天一脉结下不解之仇，可也推动了上道文明的传播，将功法、道技等等传向天地各个角落，也使得人类修士越来越多。
而在数万年的漫长历史中，又有极其神秘的隐世一脉，他们出身人类，却并不参与争斗，保持中立。虽然这种做法引来了许多人类修士的不满，在先天一脉中也不见得讨好，可因为他们地位超然而神秘，实力也隐隐凌驾于两方之上，那一脉的最强者，甚至能和最古老的先天一脉抗衡，因此始终保持着超然的地位，并且不受打扰。
那一脉之所以如此强大，全因所修功法的特殊。
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并非所有人类修士都能修炼的。在那一脉形成之初，每一名修道童子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历经重重磨难试炼，方才选出。具备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修炼资质者，万中无一，不仅因为不灭不生的意境状态太难炼就，也因为无极石胎太难炼制，即便成功炼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石胎修行。
石胎修行之法，可谓为开天辟地以来，人类修行文明史上的一大创举。
先天一脉之所以强于人类修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们孕育于母胎中的时间远远长于人类，十年都算少的，动辄数百上千年。
如此一来，它们在母胎中就得到了最纯粹最本质的养炼，相当于提前筑基，降世以后便拥有强大的天赋力量，底蕴和潜能更是远超人类修士。
九灭九生一脉创造石胎修行之法，正是受到先天一脉启迪，以无极石胎取代母胎，让行功修士无时无刻、终其一生，都在“母胎”中养炼，这样一来，九灭九生一脉所拥有的潜能将会无上亦无极，不灭不生，永远无法预测极限。
如此功法，取名九灭九生太上无极功，实在是贴切。
“母胎，石胎，太上无极……幸好我离开了天南域，否则永远无法找到一块无极石胎。没有无极石胎的九灭九生功，永远无法有成，更别说后续功法了。”
罗川自言自语，心境圆润、平和、空明。
他找到了无极石胎，同时也找到了“九死一生功”的后续功法所谓后续功法，既有也无。因为九灭九生功，原本就是一部因材施教，拥有无限可能的不世奇功。
在九次筑基之后，接下来，便是在石胎中，完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养炼，既是模仿母胎蕴养精气，也是在修炼不灭不生的意境状态。
如此，便是“后续功法”。
一块石胎，一种意境，却会诞生出无数拥有不同上道路数的九灭九生修士。
随着罗川和新属于他的无极石胎本命融合愈发紧密，罗川渐渐发现，这块蕴藏毁灭和创生道义的无极石胎，并非那一脉的普通石胎，而是一块帝石。
所谓帝石，乃是万石中央，聚引之帝，拥有高出其余无极石胎数十近百倍的灵性，能够吸引其余的无极石胎。
罗川之前的那块无极石胎被吞食，也因为它是帝石的缘故。
至于那块无极石胎，它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毁灭，而是融入了帝石之中。
铛……铛！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