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把电话递给司马。一分钟后，司马开车离开。

　　鸭子问怎么了。白路说不知道。就这个时候，高远来了，刚打开车门，电话响起，接听后才下车，走过来就是句问话：“小三公司出事，怎么不告诉我？”

　　白路说：“刚出的事。”

　　小齐问：“你怎么知道的？”

　　高远说：“何姨打的电话，公司有人通知她，说是半个管理层集体辞职，事情闹的挺大。”

　　“我靠，怎么这样？”鸭子骂道。

　　大家只知道公司总经理辞职，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高远左右扫一眼问道：“林子和司马过去了？”

　　鸭子说是。高远琢磨琢磨，又问：“杨笑那面是怎么回事？”杨笑是何山青的初恋对象。

　　鸭子回道：“昨天杨笑给小三打电话，聊了半个小时，就这样，我们也就知道这些。”

　　高远点点头：“我进去看看。”说完走进派出所。鸭子和小齐跟着一起。

　　白路没进去，靠在车上仰头看天，灰蒙蒙的很不好看。

　　身边突然有人问话：“你在干嘛？”

　　声音很熟，是王某墩，白路回道：“不干嘛，你干嘛？”

　　王某墩说：“晨练。”

　　白路笑了下，站直了看过去：“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你说的话？”

　　“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什么时候去边疆？”

　　白路笑道：“着急了？”

　　王某墩难得的严肃认真一次：“你心软，容易犯错误。”

　　白路没有反驳，沉默会儿问道：“我爹怎么说？”

　　“这事儿还用你爹说？大年三十就出事，去南方又出事……我觉得你做事情有点面。”

　　白路笑了下：“不面的代价太大。”

　　“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白路又是一声轻笑：“你居然是个哲学家。”

　　王某墩也笑了下：“走了。”当真是说走就走，大步离开。

　　看着二叔的高大身影越走越小，白路摇摇头，人活一辈子，到底有多少事情要做？

　　他等在派出所门口，没一会儿又遇到个熟人。孙敏穿身制服从里面出来，看到白路后一愣，再看一眼，然后就好象没看到一样，从旁边走过去。

　　白路贱兮兮地朝她挥手：“嗨。”孙敏没反应，白路就再嗨，孙敏依旧没反应。白路撇撇嘴：“没劲儿。”

　　又过去二十分钟，高远和何山青一起出来，招呼白路上车，五个人挤一辆车去公司。

　　在车上，白路问话：“打人这事怎么处理？”

　　何山青冷笑一声：“不用处理。”

　　白路无所谓地点下头：“有些人就该长长教训。”

　　小齐说：“我想打架。”鸭子说：“我也想打。”高远没说话。何山青看往窗外。

　　白路突然阴阴一笑：“我想杀人。”

　　在今天以前，白路从没去过何山青的游戏公司。等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牛皮，公司居然开在东二环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

　　东二环地铁站附近一栋三十层大厦，何山青的游戏公司占据整整一层楼。电梯间被包起来，留出个前台，前面摆着茶几沙发和两组圆桌圆凳。

　　公司在八楼，电梯门打开后，何山青走在最前面，前台两名漂亮的制服妹子赶忙鞠躬问好：“老板好。”

　　何山青恩了一声，大步往里走，白路几个人跟在后面。

　　走过前台，先是几个封闭的小型办公室，往里是间巨大无比的开放式办公室，放眼一看都是座位也都是人。

　　右侧有走廊，拐过去一直走又是几间小办公室，再拐一下又是间开放式大办公室，走廊尽头是何山青的办公室。

第1103章 变得不一样

　　何山青是公司老大，而且是经常旷工的老大，路过之处，总有员工问好。何山青都是很随意的恩上一声，脚步不停，继续走。

　　白路等人跟在后面，没多久来到总裁办公室前面。

　　得到前台通知，何山青的秘书早等在这里，一见面就说：“老板，林总在会议室。”

　　何山青点点头问道：“辞职信在哪？”

　　“您的办公桌上。”秘书回话。

　　何山青推开门进入，白路跟过去看，马上吃了一惊，何山青还真有个性。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朴素的总裁办公室，面积很小，大约有十个平方。屋里没有沙发，没有书柜，只有两台电脑摆在办公桌上。办公桌后面是窗户，窗台上摆着两小盆仙人球。

　　办公桌后面有个小型文件柜，前面是两张椅子，除此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何山青走到办公桌前低头看，桌子上摆着一小摞白色信封。

　　看上一会儿，刚想伸手拿信，有人敲门，回头看，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公司财务总监，进门说：“老板，张总刚拿张支票过来，让我们入帐，说是违约金。”刚说完，马上补充道：“是所有辞职员工的违约金，一共二十三张支票。”

　　何山青点点头：“知道了。”

　　财务总监问：“入帐么？”

　　“入，为什么不入？”何山青问：“刘总在么？”

　　“刘总也辞职了。”财务总监回道。

　　“人事部走了几个？”何山青问道。

　　“刘总和肖玉，一共两人。”

　　何山青笑笑：“一共就四个人，走了俩。”转身问财务总监：“你们部门呢？”

　　“只有小王走了。”财务总监接着说：“主要是开发、运营、技术部门走的人多。”

　　何山青说：“知道了，出去吧。”

　　财务总监犹豫一下，说声是，看眼白路，关上门离开。

　　白路没进屋，这一关门，直接关出两个世界。白路想去开门，高远拽他一下，问秘书：“会议室在哪？”

　　公司有一大一小俩会议室，秘书知道他们问的是林总在哪，引着一行人过去。

　　从总裁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和会议室的装修风格来看，何山青还真节俭。整个会议室没有一张沙发，也没有那种豪华的很占地方的椭圆型大会议桌。桌椅尽是简单朴素实用的风格。

　　此时会议室里有俩人，林子很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坐着，司马站在窗口往外看。听到开门声，俩人一起转身。

　　秘书请大家进入，然后去倒咖啡。白路等人每人拽张椅子坐下，等秘书离开后，高远问：“怎么样？”

　　司马回话说：“运营、研发、技术，几大主要部门的中层走了六成，还带走几名骨干员工，这一下挺痛。”

　　高远问：“是他那个同学不？”

　　司马点头说是。

　　高远想想说道：“等小三。”

　　于是一帮人坐在会议室等待何山青。

　　半小时后，何山青微笑走进会议室：“我同学终于抛弃我了，中午喝酒。”

　　大家都看他，白路问：“没事吧？”

　　“没事，哪个公司没有员工跳槽？而且人家主动赔偿违约金，我应该高兴，中午我请。”何山青看眼手表，问道：“现在走？”

　　高远打量打量何山青：“你说没事儿，那就没事儿。”起身往外走。

　　司马琢磨琢磨问道：“就这样了？”

　　“不然呢？”何山青说：“也是怪我太懒散，哪有老板天天不上班的？手下员工有别的想法很正常。”

　　白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你不是纨绔么？不是应该睚眦必报么？干嘛装的这么大度？”

　　何山青笑了下：“你把纨绔俩字写出来，我就不大度。”

　　白路思考一下：“你还是装大度吧。”何山青说：“你是不会写。”白路说：“别逼我，万一我写出来怎么办？”

　　“行了，喝酒去吧。”何山青往外走。

　　从会议室出去是大办公区，不知道公司一共有多少人，光这一块办公区就有五十多人，都是看向何山青，似乎想看看老板如何应对重要员工的离职潮。不过什么都没看出来，他们的老板和以前一样沉稳自信，嘴角还带点儿笑意，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路跟在后面很有些不适应，小声问鸭子：“小三这是刺激到了？不对劲儿啊。”

　　“你懂个屁，男人就得这样，何况还是老总。”鸭子说：“你就不成。”

　　我就不成？白路琢磨琢磨自己：“郁闷个天的，会聊天不？”

　　他们慢慢往外走，不论何山青心里有什么活动，或者想做什么事情，表现的都绝对像个有度量的男人。表情平静的走过员工区，特别有风度的走进电梯，十分自如的领大家去到大厦二楼一家餐厅，特别潇洒的点上一桌子菜，然后开喝。

　　见这家伙表现的跟电视里的主人公一样假，白路嘀咕道：“完蛋，这家伙刺激到了。”

　　也许是刺激到了，吃饭时，高远问何山青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同时辞职。何山青居然用沉缓语气分析道：“应该是理念不合，老张给我干了这么多年，一直想搞个自主研发的大型3D网络游戏，我都没同意，我的目的是赚钱，越快赚钱越好，不想有太大投入。”说到这里看眼窗外，想想又道：“他应该是找到投资方了。”

　　林子问：“就这样了？这事就这么完了？他一下拉走多半边高层，你也能忍？”

　　何山青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是我的合作伙伴和员工，不是仇敌，他有理想，我应该支持，何况还帮我赚了这么多年的钱。”说到这里轻笑一下：“他也有不同意我的地方，比如花大价钱养个保安队，说我把节省下来的办公经费，加着倍的迷糊着瞎送出去，根本不会做生意。”

　　白路挠挠头：“开公司真麻烦。”

　　“是啊，真麻烦。”何山青说：“以前呢，我可以一个星期来公司一次，市里、区里，或是什么部门开大会，都可以让他代表我，现在不成了，唉。”

　　高远总结道：“也好，你想通了就成，喝酒。”

　　何山青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刚才出个通知，空缺岗位由内部晋升，想升职的写总结写计划书，正好调动下员工积极性，事情总是相对的，有失去当然有得到，喝酒。”

　　白路有点不适应：“你是不是双重性格？来到公司就变成假惺惺的商场精英？和我在一起就变成纨绔废物……我去，这不是骂自己么？和我一起呆着就是废物……喝酒！”

　　唠叨句废话，发现把自己唠叨进去，马上放弃唠叨。

　　不管怎么说，反正离职大潮的事情就这样了。当事人何山青不追究，别人也就全无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