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想到，作为京城第一败家子的左无忌，心地竟然有这样的抱负，这样的气魄！

“只是，我自己也知道，再怎么研究，也不过是枉然……因为我天阉的名头，早已传扬在外……不管才华是否出众，能力是否过人，在君王眼中，至多不过就是一个收进后宫做太监的人选；决计不是放在朝堂上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左无忌又是连续三杯酒下肚，自嘲的嘻嘻一笑：“你看，除了还能撒尿之外，这玩意儿是啥也干不了的……”

对这句玩笑话，叶笑和兰浪浪却只感到了心情沉重。

“七娘，我错了。”兰浪浪愧疚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叫你七娘了……”

“你！”左无忌眼睛一瞪，显然有心要发火；随即却又颓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常常幻想，我若是有一天竟然好了，一定要三妻四妾，一定要身边美女如云，做一个最风流的名臣，然后，还要做一代忠臣良相！哈哈，怎么样，我的理想是不是很滑稽？太敢想，也太奢望了一些！”

叶笑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难道你都没想过，修炼玄功，长生不老；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摇摇头，左无忌很没有精神的道：“我对那些，真的没有半点兴趣！武者再强，也只是生死搏杀，一时一地的利益；而文人，则可以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整个天下，无数百姓，都会因为他一句话，或者一个决定，同时受益！”

“人生百年，足够了。”左无忌如是说道。

叶笑不禁为之楞然，他在刚才的那番交流中，赫然发现了左无忌的另一个优点，那就是韧性，其实左无忌的这个优点，早已表露，只不过没有人曾经正视过罢了。

一个天阉之人，竟能自我正视自身缺陷，每日承受无数嘲弄的目光、讥讽的言词，尤能屹立不倒，心志不衰，叶笑自问，若是换位处之，自己当真就未必能比左无忌做得更好，正如左无忌所说的那样，也许早就自杀以求了断！

“世间事，从来只有想不到，决计没有做不到，只要敢想，就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叶笑点了点头，声音凝重：“青史之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最风流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流潇洒金枪不倒清正廉洁刚直不阿左大人！”

左无忌下意识就要发火，但抬眼看到叶笑满脸郑重的神色，不由愕然：“你是认真的？”

“我确实有办法，能治你的宿疾。”叶笑一字字道。

人的韧性纵然强大，总有极限，他现在不得不现在就给左无忌吃一颗定心丸，因为，若是按照左无忌现在的心理状态，恐怕真的撑不到丹成的那一天，自己就先一步崩溃了。

“你？”左无忌的两眼猛地爆出来刺目的光彩，呼吸也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沉重，如拉风箱。

“我可以治你的病，真的。”叶笑认真的说道：“不过……现在的我还做不到，你之顽疾，非等闲之药可救，此药炼制需时。左无忌，你若是信我，就等我一年！最迟一年，我可以担保，让你恢复男儿雄风！”

左无忌认真地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好！一言为定，我就等你一年；我十八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多这一年？”

兰浪浪怪笑：“十八年……你丫的挺行啊，从娘胎里出来就想着那事儿啊？了不得了不得啊。”

三人一起大笑。

“二浪你呢？”左无忌或许是因为将心中积压了许久的痛苦一下子倾泻出来，心情轻松了许多我，连兰浪浪最反感的外号也叫了出来开他玩笑。

“左无忌！”兰浪浪果然爆炸了：“我今天再次郑重地警告你一遍，不要再叫我二浪！要不你叫我兰兄；要不你就叫我浪！我这辈子，虽然全是浪了，但却没有二！我讨厌这个二！”

“浪！”叶笑和左无忌顿时东倒西歪。

“赶紧的，浪！你说说，你想要做什么呢？”左无忌从善如流，果然从此开始就叫‘浪’了。

兰浪浪挠挠头，感觉就这一个字被加重了口气叫出来，反而更加的不好听了，但这却是自己提出来的，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我有十个愿望。”

兰浪浪这一开口，就直接把叶笑和左无忌吓了一大蹦。

“第一个愿望，治好我的瘌痢头。”兰浪浪挠着头。

“噗！”叶笑首先一口酒喷了出来。左无忌也是笑口大开。

“第二个愿望，就是没人管我，自由自在的。”兰浪浪根本不顾及两人感受，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第三个愿望，我要赚大钱，很多很多很多的钱！第四个愿望，不当官，也不愿意学文更不愿意习武，但却希望不管文武，都管不了我！第五个愿望，找个漂亮媳妇，也不需要三妻四妾那么多，一个贴心就好；第六个愿望，家人平平安安的，都长命百岁；第七个愿望……”

兰浪浪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愿望，居然真的凑够了十个。不过最后一个愿望却是：“……第十个愿望，就是，咱们兄弟们好好处，最好是……等咱们七老八十了，还能在一起玩，最后一顿饭，有要好的兄弟一起吃，吃完了一起蹬腿咽气……”

说完，兰浪浪咂咂嘴，有些神往：“如此美好未来，真是想想就觉得爽啊……”

叶笑和左无忌一脸的无语。

虽然明知道这货是看重兄弟感情之人；但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地就立马变味儿了呢！什么叫做‘吃完了一起蹬腿咽气’？

第17章 再次突破

“那你呢？你有啥理想？”两人一起问叶笑。

叶笑一时间竟有些怅惘，无言以对：自己的梦想，貌似跟这两人完全不同。

“我想……成为一个高手。”叶笑认真的说道：“天下无敌的那种。”

“哈哈哈哈……高手！？还天下无敌！”左无忌和兰浪浪一个拍着大腿，一个揉着肚子，哈哈大笑；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这位一向好吃懒做的叶笑公子，居然想要成为高手？还要天下无敌！那岂不是……太搞笑了一些么？

叶笑愕然：“至于这样夸张？我的愿望就那么不靠谱么？！”

两人再次揉着肚子拍着大腿大笑。

“其实说真的，像我们这等世人眼中的纨绔之徒，还谈什么梦想，想什么未来……”兰浪浪嘿嘿一笑：“幸亏也就咱们三个在这里说说，若是传出去，肯定是会让人笑掉了大牙滴。”

当然，除了叶笑之外，其他两人都没有想到，就是今夜，大家的梦想，在多年之后，都是一个不落的全部实现了！

一个权倾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个富甲天下，自由闲人，却是布衣王侯；还有一个，已经成为绝世高手，极道强者！

当然，兰浪浪的最后一个“要好兄弟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吃完了一起蹬腿咽气……”的理想，那是永远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

“什么是纨绔？”叶笑皱眉，突如其来的一问。

在这几天里，他不断整理原身记忆；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无忌和兰浪浪，都不是那种自己印象中的纨绔之徒。最起码的，欺男霸女这样的龌龊事情，他们从来没做过；偷蒙拐骗的事；也是一桩没有；或者他们最大的缺点，不过就是不争气而已……

只是，这样的两个人，也能叫做纨绔么？

“不争气！”左无忌自嘲一笑：“所谓的精英，大家都是循规蹈矩，进学院的进学院，拜老师的拜老师；习武的一个个勤学苦练；一切为了家族的未来在努力钻营学习；为自己搏一个好名声，将来或者入朝为官，庇护家族；或者主管家族，成为一方大豪。”

“像我们这般外人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上进心、也没有作用的，就是纨绔，不肖子弟。”左无忌淡淡的笑了笑：“在一般的富贵家族，那些个寻花问柳，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便是纨绔子弟。但是在我们这等家族之中……这些都不是事儿……”

“不争气才是大事，天大的事！”

兰浪浪心有戚戚的说道。

“呃。”叶笑皱眉，郁闷道：“我最恨的，就是欺男霸女！”

“你今天做的，岂不就是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兰浪浪和左无忌一起大笑。

等把两个喝得走路都不稳的纨绔送出门，临出门，兰浪浪似乎是喝多了，说了一句话：“左无忌，敢情你这些年给我们的德行，都不是真的。”

左无忌苦涩一笑：“装……装这么多年，就算是假的也早成真的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早已分不清了。”

两人再度一起放声大笑，拍着肩膀相携而去。

叶笑站在大门口，定定出了一会儿神。

想起今晚上的酒局；心中蓦然的多了一些感触。这种纨绔的生活……能有几个是真的？

兰浪浪，左无忌，又有谁的真实，是跟表面完全一样的？

或许，就只有那个原来的叶笑……是真正的表里一致——所以他死了。

叶笑上一世却是从没有以当前立场考虑过类似的问题，但现在，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些……是重要的，也是要经历的。

自己，与前世，毕竟是完全的不同了。

虽然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还在那里等着我……

又再小小地斟酌了片刻，叶笑轻轻笑了笑：“人生何处不江湖？何处江湖没有路？何处歌舞何处笑；何处黯然何处哭？……”

这一首诗没有念完，叶笑就急不可待的一头撞进了珠子空间。

这才一进去，顿时就被惊喜了一下子。

空间里的灵气，明显比之前浓郁了许多。乳白色的灵气之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氤氲紫气；这是原本的灵气在萦绕；但，在这两种颜色之外，还多出有一种几乎肉眼难辨的血色灵气，掺杂在其中。

应该是来自于血参精华的灵气吧。

此外，空间里还多了许多草木的气息；这些都是突然出现的；那是一种生机盎然的生命气息。最纯粹的自然气息。

不用说，这股自然气息肯定也是那一株血参带进来的。

叶笑估计，自己拿进来的这一株血参，应该就是这个空间所能接受的，那种真正具备草木灵性的，具备生命轮回的第一株植物。

顺着那道紫幽幽的通道走进去一看，这里面的灵气，果然也是更加的浑厚了；轻轻的吸上一口，便是一阵心旷神怡。

稍稍盘桓了片刻，叶笑本已准备出去继续练功了；但转头的那一刻，却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再转回头观察了许久，终于有所发现……

那颗蛋！

变大了！

原本只得鸭蛋那么大，现在，起码是大了一圈；以最保守的评估说来，也绝对不是普通的鸭蛋那么大了，已经接近一枚鹅蛋大小。

“咦？这东西居然还能变大的？”叶笑见状不禁一怔，心道，不愧是神兽之卵，没见过一个蛋居然还会变大的……

这真是生平第一次。

叶笑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神兽的蛋！

因为……这珠子实在是来历太大，太玄奥。太神秘了。

天地无双主，混沌第一灵！

这么大的口气，肯定有不小的来头，里面有一颗集中了无数灵气的蛋，这颗蛋，岂能是凡俗之流？绝逼的就是巅峰神兽！

叶笑在许多时候都在遐想：等孵化了，会不会一张嘴就平吞天域？

伸手摸了摸这颗蛋，只有一片冰冷触觉；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生命律动；叶笑摸着下巴，喃喃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强大的存在呢？该有多么强大呢？……”

叶笑突然心情莫名的好起来，再不停留，出了空间，再度盘膝练功，提升修为；而空间内的灵气，也开始形成一道涓涓细流，向着叶笑经脉之中涌进，辅助修炼。

除了空间辅助灵气之外，天地之间的散逸灵气，也在向叶笑练功之处缓缓聚拢。只是这种聚拢方式，却是没有任何痕迹的，尽归潜移默化之中，任何人，任何强者，任何高手，都难以感觉到天地之间灵气的涌动，但，其中最精纯的灵气，已经润物细无声的被吸收过来，收进空间，然后化作灵气，进入叶笑的经脉……

万物初始，紫气东来！

又是一夜过去；就在凌晨的这一刻，太阳刚刚洒落万道霞光之瞬，叶笑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悸动！

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运行紫气东来神功，第一次亲身接触到，紫气东来！

就在这一刻，天空的阳光似乎骤然明亮了一下，下一刻，自己的泥丸宫突然间一阵跳动，咚咚咚……

浑身血液，也全无征兆地开始沸腾起来！

这一刻，毛发直竖，直冲天际！

丹田中，酝酿了许久的那一股气机，猛然间逆冲灌顶而上……直冲顶门！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