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虚空划过的轨迹，就是它的一生，也将终结白凡的一生，这是属于时间法则的终极奥义！

　　然而面对这比前面三次加起来还要可怕的一击，白凡却愈发平静，甚至在那真源之光来到面前时，他不退反进，右脚抬起坚定不移的向前一步轰然踏下。

　　这是他前进的第一步，可若加上前面后退的那十一步，那么这一步……就是第十二步。

　　黄泉第十二步——归墟！

　　唰！

　　一步之下，他的身影向前冲去，真源之光看起来从他身上瞬间透过，但却没有半滴仙血流出，他完好无损，那道时间真源之光直接湮灭。

　　“这怎么可能，当年黑帝都在这样的真源之光下被重创，他为什么毫发无伤？”

　　“那只能证明……他的修为和实力，已经超过了当年的黑帝！”

　　轰！

　　穿过真源之光后，白凡抬起的那一脚，轰然落在时空魔神身上，后者抬起双臂截击，一瞬间的相持后，便噗嗤一声一口血箭喷出，整个人随之向后狂退了十一丈！

　　之前他出手三次将白凡倒退了十一步，而现在，白凡仅仅一脚就将他轰退了十三丈！

　　“你刚刚用什么抵挡住了真源之力？别跟我说什么彼岸之力，在真境面前，全都不堪一击！”在十三丈外稳住身形的时空魔神一双神目死死的盯着白凡。

　　“原始真光！”白凡轻轻一笑，他笑的不是自己占据了上风，而是眼前有真境意志降临的时空魔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到不可抗衡的程度。

　　再怎么说，也只是一道意志隔着无尽时空降临罢了，纵然他可以是施展真境的法，可力量……却依然只能来自于圣祖境界的时空魔神，所以，即便在古宇诸圣祖中，抛开深不可测的第九圣祖不说，他也只能排在第四。

　　尤其在可以发出原始真光的白凡面前，他倚之为底牌的真源之力，显然受到极大压制。

　　“原始真光？！！！”

　　另一边，时空魔神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便瞳孔猛然一缩，显然这四个字在其内心造成了巨大震动。

　　“不错，就是彼岸真道尽头的原始真光！”

　　白凡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间就蓦然弥漫起神古无比的九彩之光，与此同时，更有一道恢弘的缥缈道音自虚空响起：

　　“彼岸九重，真光九极，九封之际，真道谁传？”

　　随着这道音响起，那九彩之光凝聚，先是如之前的时空道仙一般，化为一尊巨大仙影屹立于白凡身后，而后瞬间与白凡本体再度相融，成为仙道真帝之身的一部分，并且是其气势成倍提升，汹涌滔天。

　　这声音，就是白凡最近领悟的一道仙问——九封之问，而这道巨大身影，自然就是九封道仙。

　　时空道仙在仙道真帝上的体现，是头顶的发簪，而九封道仙则是九颗神阳组成的一轮仙环，悬挂于白凡脑后，光芒万丈！

　　这种大日神环，在白凡证道之前也曾以九封之珠召唤出来过，可决然不同的是……此时以九封仙问显化而成的真道仙环，所照耀出的……全都是九彩原始真光！

　　“真道洪炉！”

　　白凡抬手一指，九日仙环飞出，瞬间将时空魔神笼罩，随之九彩真光全部内敛，向着时空魔神折射过去，眨眼间，那仙环就仿佛化作了一个烘炉，而时空魔神则被困在其中，接受原始真光的锻炼烧灼。

　　“你想干什么？”烘炉内传出时空魔神惊天动地的咆哮。

　　“当然是将你炼化，你那一缕真境神念，对我踏上彼岸尽头大有助益！”

　　这么说就是将自己当做鼎炉或者踏脚石？

　　“你敢！”

　　烘炉内那道真境意志惊怒交加，这对他而言，就仿佛堂堂无上仙帝，就被一个蝼蚁般的凡人炼化成仙丹一样，可谓屈辱之极。

　　“有何不敢？真道与真灵之间的恩怨我不知道，也无意知道，但作为敌人，你敢来，我就敢杀！”

　　轰！

　　白凡催动修为，烘炉内的原始真光剧烈蒸腾，直接燃烧成恐怖的火焰，这是带着彼岸真境气息的恐怖之火，以时空圣祖的身躯如何可以长时间承受？

　　即便那一缕真尊意志，也同样坚持不了多久，实际上他不过是真尊本体沉睡时游离的一缕残念而已，拥有的真境力量极其稀少。

　　“蝼蚁，这次算你赢了，但本尊一定会回来的！”九封烘炉内岁月的气息暴乱，随之一道朦胧虚影竟然从烘炉中冲了出来，充满冰冷之意的看了白凡一眼，身影便渐渐虚无，就想要如此直接遁入岁月长河，离开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别走了，直接留下岂不更好？”白凡的声音淡淡响起，同时又一道幽古道音传荡的瞬间，第三尊道仙蓦然降世，一眨眼与本体相融，化作一口战剑被白凡握在手中往前一递，当场洞穿了那道正要离去的虚影。

　　“你……真的只是至尊？”被战剑洞穿的真尊意志，身影重新显露了出来，望着白凡，目中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恐惧。

　　轰！

　　他没有等到白凡的答案，回答他的是九封轰路，以及熊熊燃烧的原始真光，他这道意志中的那一缕无上真境本源将被炼化出来，成为白凡冲击彼岸第四步的最佳助力。

　　真光滚滚，道火熊熊，吞没了时空魔神，以及他召唤出来的那一道真尊意志。

　　待片刻后，当白凡散去烘炉，收回仙环之时，那方虚空除了一滴神秘的液体之外，已经变得干干净净，连一缕飞灰都见不到。

　　天地萧瑟，夜晚的古宇神阳光芒幽冷，洒落在这天地间，唯有圣城的废墟，以及天上地下蛛网般弥补的裂纹，还证明着方才曾发生了一场旷世大战。

　　此时，白凡屹立在虚空，脚下就是时空圣祖喋血陨落之地，他目光平静，却让人感到一股浩瀚威严，淡漠的俯视着十三天里的古宇众生。

　　就在刚才，他屠掉了古宇排名第四的圣祖！

　　古宇哗然，三十三天皆尽震颤！

　　一位第三境的无上圣祖死了，曾经号称可与黑帝争锋的至尊，不可谓不强大，但在白凡手中，终结了永恒不朽的生命。

　　这对古族来说，无疑是一种大恸。

　　就算死十个第二境的圣祖，也比不上死一个第三境的无上圣祖让他们感到阵痛。

　　而今却被一个仙界仙帝当着无数古族修士的面，斩杀在古宇第十三天，这绝对是近十万年来，最恐怖的大事，消息传开，必将震动万宇诸天！

　　而仙帝白凡，也将因这一战而威震幽冥。

　　无尽岁月以来，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白凡，另一个就是道一。

　　古宇第四天内，无数时空魔族的修士凄惨哭嚎，他们的圣祖死了，如果族内不能在最短的瞬间内出现盖世骄雄抢到那个空缺出来的至尊之位，并成功证道称尊，那么他们将从云端直接堕入泥潭深渊。

　　这是何等凄凉，何等屈辱？

　　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却没有任何人去找白凡挑战，以洗刷这份耻辱。

　　纵然同为第三步至尊的山海圣祖以及灭雷圣祖等人，也全都沉默，他们虽然向来骄狂，却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狂，而什么时候不能去送死。

　　此时头插时空道簪，脑悬九封仙环，手持星辰战剑的白凡，战力太过滔天，第四圣祖都毫无悬念的败亡了，那么除了神秘的第九圣祖外，第三天以下的圣祖根本不用再考虑，完全不是对手。

　　“这就是他的实力，难怪你敢回来报仇。”不远处，始终与啻云尘对峙的啻如因喃喃自语。

　　“这算什么？”啻云尘倒是很平静，淡淡说道：“至今为止，他共领悟了仙问五道，除了道簪、仙环、战剑之外，还有两道仙问可化神眼、战矛，若这些齐聚于身，世间几人可挡？道一当年的风采我无缘得见，但想来，第二次入古宇时的他也不过如此罢了。”

　　实际上，白凡共领悟了六道仙问，只不过五行真道本源而今在化身体内，五行仙问根本无法施展，所以无论是白凡还是啻云尘都自觉的只报出了五道，可即便如此，与时空圣祖一战，也仅仅是祭出三道仙问，他就斩去了这尊大敌。

　　仙问之威莫测，如时空圣祖的魔神之躯一般，威力的爆发也分为不同的层次，最后的阶段的无疑就是化形之后融于本身，就像原本的白板穿上了装备一样，使得白凡的属性和实力爆发式的全面提升。

第一千零三十章 啻云霄

　　修炼至宝寄道这条真灵之路的时空魔神，与真宇中的无上真尊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他才能召唤出那道无上真尊的意志和时间真源的投影，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死在了三问齐出的白凡手上，连那道真尊意志都被炼化成一滴真液。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哪怕是刚刚踏上修行之路的人都知道，那绝对是一滴无上神液，甚至可能蕴含了某种超脱至尊境界的奥秘，说不心动肯定是假话，可眼睁睁的看着白凡将其收起，古宇亿万修士，竟无一人出手阻止。

　　“现在该你我了结恩怨了，啻如因，我以死躯残魂来与你一战，不算欺负你吧？”眼看着再也没有人敢出头之后，啻云尘望着啻如因，目光执着，神色却又莫名悲叹。

　　“你还是要杀我？好歹你我夫妻一场，却没想到原来你这么绝情，难怪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啻如因一幅失望的样子叹道，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

　　啻云尘怒极反笑：“虽然说这样的话有失身份，但我还是想说……啻如因，你真是个贱人！”

　　就在这时，一道昂藏七尺，丰神俊秀的白色身影蓦然从虚空浮现，降临高天的同时，便俯视着啻云尘淡漠说道：“啻如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圣妃，不是你啻云尘这样的冢中枯骨可以随意评价的。”

　　显然，第三天的圣祖啻云霄终于出现了，他的声音平淡，但却威势极隆，整个古宇三十三天都可以听到，他出现后，只是一指啻云尘，说了一句话：“你不是要报仇吗，受我一指而不灭，我就让你杀当年背叛你的同门；受我两指而不灭，我让你杀啻如因；受三指而不灭……我啻云霄在你面前引颈就戮！”

　　“哈哈……”啻云尘仰天大笑，状若癫狂：“那就来吧，这一战，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求死而已，你若早说，我自然会早点成全你。”

　　天地圣祖啻云霄神色淡漠，即便啻云尘表现得再激烈，他也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就是看着一直蝼蚁在自怨自艾而已。

　　“天判！”

　　话音落下之时，他直接抬手一指压向啻云尘，彼岸第三步的气息散发而出，仿若一片苦海的虚无之天降临，影响这个天地的规则，散发出强悍的波动。

　　那一指之力，化作白光，如一片神羽飘落，看起来悠扬缓慢，可实际上速度却奇快无比，眨眼间来到啻云尘身前，莫名的道律之音悠扬，仿佛蕴含着无尽杀意的诗歌，让人陶醉却危险惊世。

　　几乎就在啻云霄出手的瞬间，啻云尘就在嘶吼中爆发，体内响起大江奔流般的汹涌之声，随之更有滔天血气直接冲天而起，将半阙苍穹染透。

　　他燃烧了体内残存的最后一滴本命精血，要在这最后一战，爆发出此生最璀璨的光芒！

　　“八羽神链！”

　　啻云尘背后，四黑四白，八只苍茫羽翼蓦然展开，这是他的至尊神羽，昔日曾被啻天穹斩下安在了自己身上，落入白凡手中后最终又被他融回己身，此刻仅仅是一展，羽翼化神链，便似遮天蔽日。

　　八条神链横贯苍穹，如八条至尊真龙出渊，全部铺天盖地的朝啻云霄一指点出的那片神羽袈裟过去，碰撞的刹那，一层环形波纹和光芒，以那里为中心，骤然从上至下的横扫开来。

　　所过之处，一切都都白色的光芒充斥，眼前的一切都被光芒遮掩，白茫茫的一片，双目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神祖以下的修士，根本就睁不开眼来！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许久之后……

　　光芒散去时，战场中的情况才终于重新展现在人们眼前。

　　结果……在众人的预料之中，然而不知为何，却蓦然有很对人生出了不忍之心。

　　啻云尘单膝跪于大地之上，他身旁是一个方圆数千丈的巨坑，几块干涸的血斑染在胸前，他已无血可流，可即便是已经凝固的血液，也在刚才的巨震中被打出。

　　方才的交锋中，他虽未形神彻底寂灭，但明显败得很彻底。

　　仅仅是以本体出现的啻云霄依然高高在上的俯视，而他却以魔神之躯半跪于地。

　　他生前一生出了师尊父母之外，没有跪过任何人，死后却半跪在了有杀身之仇，夺妻之恨的死敌面前，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没想到你竟然坚持了下来，是我大意了，啻云霄说话算数，当年背叛你的同门，你尽可斩之。”

　　啻云霄淡淡的看了低头半跪在地上的啻云尘一眼，随之伸手一拂，赫然便如改天换地一般，虚空中的一片场景瞬息剧变，数千名古族修士蓦然出现，人人脸上皆显露着错愕和惊恐的神情。

　　他们就是当年背叛了啻云尘的三个师兄弟，以及他们的门徒，这些人在当年的大战中临战倒戈，使得不但啻云尘未能逃走，连跟随他的亲人和弟子们也全都流尽鲜血，孤魂野鬼般，至今无人收尸！

　　啻云尘从地上站起，缓缓抬起头来，望着那些被啻云霄从第三天禁锢而来的修士，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你们……都该死啊！”

　　“师弟，你不能这么做，我们是师门最后的传承……”

　　“圣祖，当年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当时的情况已经必败无疑，与其大家一起死，还不如我们忍辱负重的活下来，至少还能保留一丝传承和报仇雪恨的机会！”

　　“是啊，这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为你报仇，可实力有限，实在力不从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