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白臣？

　　钟蓝冷静下来，她眯起眼想，笑道：“黎明。”

　　看来这里就是黎明的主脑位置了，她的视线慢悠悠地在在场众人惊恐的脸上转悠过一圈，最后大笑道：“你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人员也想跟我战斗吗？”

　　她眯起眼，脸上的鲜血还没擦干净，这一笑就露出更多的凶狠之意。她道：“这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光……光度……”有人低呼出声。

　　钟蓝的命运之杖微微一抬，随着一道极轻的声音，她仿佛听见耳边“铮”的一声，紧接着庞大的魔法力瞬间将面前的空间给充满，而站立在其间的钟蓝高举命运之杖，开始念下咒语。

　　这是她活到现在和研究院的第一场直捣黄龙的反击战。

　　她想起来自己失去的一切，又想起来自己拥有的一切，当天堂堕入地狱，差不多就是曾经的那种感觉。

　　而要对这一切付出代价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时从中作梗的研究院。

　　钟蓝说的没错，在场的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技术人员，于钟蓝而言，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第二十八章 力毁研究院

　　钟蓝并不嗜血，她也不是杀人狂魔。

　　但是在这场战斗中，她找到了复仇的快感。她仇恨的不仅仅是这些研究人员，更是整个将她毁于一旦的黎明。

　　她笑了笑，抹了把脸，满手的鲜血。

　　她慢吞吞地往黎明主脑那边走去，和小女孩的形象面对这面，她忽然忧郁了下，手伸在半空中，似乎是想要触摸对方，但是在犹豫过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黎明却是笑道：“你不会杀了我。”

　　钟蓝冷冷一笑：“如果不是这张面孔，你早就死掉了。”

　　小女孩却是摇了摇头，颇有些古灵精怪的模样，再加上露琪亚的一张精致面孔，倒有几分和曾经的露琪亚相似，但是这却引起钟蓝的眼睛眯起。

　　她道：“你不该顶着这张脸。”

　　黎明道：“你喜欢，不是吗？”

　　钟蓝一怔。

　　她觉得自己心中一个巨大的秘密被戳开，鲜血淋漓的内脏暴露在外面，叫她的心口难开，她的嘴巴颤了颤，最后还是露出一丝微笑。她喃喃道：“我要毁了研究院，告诉我怎么做。”

　　黎明道：“你要杀了我，我为什么要帮助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钟蓝眯起眼，嘴角微微勾起，她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你喜欢我不是吗？既然这样……就该为我做任何事。”

　　小女孩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小声嘟哝道：“真是糟糕的影响……”

　　就在下一瞬，钟蓝就感觉到脚下一空，研究院的地面开始发生剧烈的颤抖，她死死抓住地板的边缘，才没有往下坠落，而她死死盯着小女孩的面孔，听其道：“我要你和我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

　　专黑你光脑算是愁死了，他一点也不清楚钟蓝那边的情况，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什么回应，而白臣依旧是一副惬意的模样，似乎已经是势在必得。

　　他最后还是按捺住自己面对白臣的那点怂意，忙道：“群主大人，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去帮帮她啊……就这样干坐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白臣手指很修长，特别是在他沉思的时候，这十根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叩击着轮椅，竟然有种清脆的乐感。他面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没事，他们会解决的。”

　　专黑你光脑一怔，忙道：“他们？”

　　他们是指的谁？他很好奇。

　　钟蓝身边的人按理说都该死掉了，但是白臣也不会无的放矢。专黑你光脑突然烦躁起来，如果钟蓝没有一举将研究院端掉，只怕他们都会遭到未知的报复。他忽然怨恨自己怎么脑子一浑就跟着这俩人来干这么疯狂的事！

　　就算光度再厉害，谁能一举将研究院端掉？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精神力呢，钟蓝一直都相信那是奇迹。

　　既然她有奇迹和希望，她坚信着这力量会带给她第二次的胜利。

　　她错过了第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此时的钟蓝已经是奄奄一息，她的脑子仿佛在被疯狂搅动着，顺应钟蓝的意愿，苏醒的黎明将研究院彻底摧毁。

第二十九章 火烧白家

　　钟蓝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吊着一口气，但是好歹还是能活着出来，她的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和泥泞涂满，糟糕的味道环绕着全身，叫她无论如何也难以躲避开来。

　　趁着一口气，她慢慢往上面爬去。这时候的白家人已经闹疯了，因为白老爷子的死，整个白家群龙无主，甚至连想要抓捕钟蓝的人都没有。钟蓝一步步往外走去，她满脸的煞气，就是旁边有匆忙路过的婢女也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止她。

　　钟蓝停下脚步，她冷冷笑起来，嘴角轻轻翘起。一手将眼罩拽下，粗暴的动作吓得她身边的一个侍女一愣。但是侍女已经没有机会逃跑，因为她的肩膀被钟蓝按住。

　　而钟蓝淡淡道：“麻烦你了。”

　　“啊不……不要！”

　　紧接着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钟蓝冷眼看着一个火人在四处乱滚，她很好地控制了光火的释放量，叫这女的一时不会被烧死，能够很快地将火势蔓延出去。

　　她还想起，曾经来到白家舞会的那次大火，不出意外应该是白夜初做的。白夜初同样憎恨着白家，她倒不如为她做下这最后一件事。

　　——毁了白家。

　　事实上，研究院已被毁坏，没有黎明控制权和研究院作靠背的白家也没有什么用。

　　但是肮脏的东西，她不嫌弃自己额外加上一把火。

　　当她慢慢走出白家的时候，火焰已经将整个白家给燃烧起来，连带着基地内部都是一阵混乱，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赶去帮忙灭火。

　　这就是末世。

　　钟蓝恍惚一笑，她的神色不复清明。

　　仿佛感觉到一阵冰凉，远远地似乎还看着谁在向自己招手，但是再定睛一看，却没有一个人在场。

　　没有人拦住钟蓝，没有人敢拦住光度。昔日这些想要联手将她轮白的人在这时候却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因为钟蓝的形容实在是太恐怖了，仿佛一尊杀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钟蓝大笑，忽然道：“你该出来了。”

　　“等了这么久，才将你等到，你不觉得现在露面比较合算吗？还是你觉得你手下的研究人员的命不值钱？”

　　来人这才慢慢走出来，来者是一个白发老者，年岁已大，但却一双睿智清明的眼睛。

　　他说道：“研究院的人已经死绝了，我只是一个其中的囚犯。”

　　“是吗？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讨饶的说辞……”

　　白发老者笑道：“你的纯种人类职业是我设置的。曾经研究院内部分为两派人，一派是支持以我为主的支持精神力发展道路，还有一派就是以白家为首的支持电子化道路。”

　　钟蓝抬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白发老者似乎思及什么，神态有些无奈。

　　“曾经的那场末世死了太多太多人，以至于大家看到一点希望就拼命地想要用手抓住，那就是电子化的开始。电子化的机械文明可以让人类更快地拥有强悍的能力，而不是像精神力一样……只能慢慢挖掘……等待。”

第三十章 人类的胜利

　　“最后选择的这条路谁都不知道对错，但是两百年过去，就算是错的东西也都变成了现实，就算我们不承认……也许我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但是这条路，还是得走下去的。”老者说话的时候很慢，仿佛是就剩下一口气，他最后颤巍巍一笑，说道，“你一直和研究院争斗，我一直被困在研究院内无法出来，乃至于他们对你的研究都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这本质的东西大家都明白……只是强权的掌控者不想承认罢了。”

　　钟蓝沉默了一瞬，她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就不怀疑我……”

　　“怀疑你为什么这么特殊吗？怀疑为什么偏偏就是你获得了纯种人类的职业吗？怀疑我们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你杀掉吗？”老者微微一笑，说道，“因为啊，你是我送过来的。或者说，你是我保留下来的最后的人类基因。”

　　“什么……意思？”钟蓝一惊。她的面上出现了一丝惊惶，不知道她想到什么，眼里出现了一丝阴郁。

　　“你明白我的意思。钟蓝。”老者慢慢道，“愿你如天空般湛蓝，这是你父亲对你的祝福吧。”

　　“……”

　　“你不必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盯着我，我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只是也许你想不到，当你意识苏醒的时候，你已经被我冰冻住了两百年。你是我留下的最后的人类基因，我坚持认为精神力才是人类发展的未来，我的坚持得不到赞同，在所有人坚持接受电子化机械转化的时候，我偷偷抱走了一个婴孩，那就是你。”

　　“我偷偷提取了你的基因，将新的未来演算在你的脑子里，赋予了你本该在末世里生存的一切记忆，完整的家庭和该有的不幸……最后将属于人类的基因和记忆分离，偷偷保存了几百年。”老者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最后留在了贫民区一个小女孩身上，那就是钟蓝。”

　　“不可能……”钟蓝的双眼里闪过一道恍惚，她呢喃道，“我的过去不是假的！我这一切都不是假的！我这么拼命活着，想要守护的生命怎么会是……由你们赋予的？！”

　　钟蓝眼里闪过一道狠辣之色，她上前一步，一手掐住老者的咽喉，愤怒道：“你是怎么活过百年的！”

　　“是他们……将我冰封住……你大可不用杀我，因为我也要死掉了……”老者惨然一笑，他道，“至少在我临死前，还能看见一个真正的人类……有些人无知，大可活在无知的幸福里，但是你身上背负着的无限可能的荣耀……”

　　“骗子。”钟蓝的脸上凝起冰霜，她冷冷道，“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一个字。”

　　这时候的老者已经停止了发言，他渐渐没了呼吸，而钟蓝一松开手，他瘦弱的身体便立刻瘫软在地，下一瞬便化为灰飞。

　　选择？

　　这就是人类的选择吗？

　　钟蓝冷冷一笑。

　　原来她的存在仅仅只是一个选择？为什么要创造出一个拥有着无限痛苦记忆的人出来呢？

　　如果再来一次……

第三十一章 选择，终局（完结）

　　人在临死的时候，也许会想过很多东西。

　　无论是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全部涌上心头。

　　钟蓝不能相信自己过去的记忆全部只是来自一个“设定”，但无论她怎么想要否认，这似乎就是她一个两百年前的人突兀“穿越”来的最好解释。

　　她一路奔走，从魔法世界回到黑白世界，仿佛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然而生者不再，死者安然。她身上受的伤不重，心上的伤却已经是伤痕累累。

　　光度凭借一己之力剿灭研究院的事情被专黑你光脑几人夸大捅开，当后者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能上天的时候，白臣却是意外的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