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不时的传出哈哈的大笑声。

“三个女人果然比三个男人热闹。”正在吃苹果块的席穆寒看了一眼身边的欧阳老爷子和秦小宝，然后很有心得的说道。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是有明显区别的。

欧阳老爷子笑呵呵，秦小宝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反正就傻乎乎的点点头。

……

厉明晟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咯噔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老友，也是他的专用医生。

“老博，还有多长时间？”厉明晟声音有些低，肝癌，在三年前就已经发现了，初期，但他消极治疗，甚至想既然活着这么痛苦，也没有什么牵挂，就这样的去了吧。

他的消极态度，能坚持到现在，还是因为老博的用心调理。

但是，在知道明扬和明一一是自己的孩子后，厉明晟就开始积极治疗，但还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而没有了挽回的机会，癌细胞已经扩散。

“对不起。明晟，我尽力，可能还能坚持三个月左右。这是最乐观的时间。”他也是没有办法，在当初刚刚发现的时候，他就建议做化疗，但厉明晟拒接了，他拒接任何的治疗，拒绝任何药。

作为老朋友，他知道厉明晟这辈子都过得很痛苦，而且这样的痛苦是他自己的选择，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然后自我惩罚。

“老博，我，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厉明晟的面色很痛苦，“以前，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什么牵挂，去了就去了，也不用每天生活在回忆里，痛不欲生。但是，现在……我舍不得了。我想看着明扬结婚生子，想看着一一幸福，我欠了他们很多。我想要补偿他们。”即使他们不需要。

“明晟，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向前看，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能追悔，更不能沉迷在过去。”老博叹口气，明明情深，却奈何缘浅。

明明爱得刻骨，最后却劳燕分飞。

情之一字，太伤人。

厉明晟苦笑一声，“过不去的。”他也曾想过要好好的过日子，但是他忘记不了温暖。因为忘记不了，所以痛苦，因为痛苦，所以自我折磨，自我摧残。

“不说这些了。”厉明晟笑了笑，“既然老天这样安排，可能就是我辜负了温暖的惩罚吧。”

“你……”老博叹口气。

作为一个医生，即使见惯了生离死别，但这个对象是自己的好友，心情还是忍不住的低落和无奈。生命如此脆弱，人的能力真的很渺小。

“打算什么时候入院？”

“我不准备住院，我想要抓紧时间安排好后面的事情。我总要为明扬和一一留些东西。温暖书城交给一一，我很放心，厉氏集团交给明扬，我担心他不愿意接受。”厉明晟的目光闪过一丝的难过，“明扬是个很骄傲的孩子，也很固执。这一点，和我很像。”厉明晟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欣慰。其实，明扬在更多时候和明北城很像，不敢是性格还是处事方式都和年轻时候的明北城很像。

厉明晟既骄傲又难过。

“你自己决定吧。在学术上，专业上，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了。”已经晚期，他已经无能为力。

厉明晟点点头，“谢谢你。”

老博摆摆手。一个不愿意听话的病人，他能有什么办法？当初，他有好几套资料方案，但奈何厉明晟就是不愿意配合，他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现在厉明晟像要治疗，而他却已经无能为力。

厉明晟从医院出来，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温暖书城，见了李文景。他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他必须要尽快把一切都安排好。

205，大悲痛二更

博彦看到厉明晟离开后，走到自己老爸的办公室，“爸，厉叔叔真的准备瞒着？”

“嗯。这是他的意愿，我们只能尊重。”老博看着自己的儿子，“博彦，你要记住，我们是一个医生，以病人的意愿为主。我们可以建议，却不能自作主张。”

博彦点点头，“我只是担心，一一知道了，会很难过。”

“你和席云景打个招呼吧。”老博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头，一辈子都在救死扶伤，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病死，是一件很痛苦，也很无奈的事情。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说过厉明晟，要积极治疗。但却一次次的被拒绝。

直到，无力回转。

博彦点点头，“好。我和云景说说吧。”

“爸，你也放开些，这是厉叔叔的选择。”博彦想，与其这样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还不如死了的痛快。

当然，这些话绝对不能是他一个医生的立场能说的话。

老博摆摆手，“你出去忙吧。我一个人静一静。”老博的心情很沉重，他是一天天看着厉明晟的身体恶化的，在此之前，他不止一次的要求，恳求，甚至强求厉明晟来医院接受治疗，但是都一次次的被拒绝了。

老博看着桌面上的检查报告，深深的叹口气。

博彦看着自己面色沉重的父亲，然后的抿抿嘴，然后走出父亲的办公室。

博彦给席云景去了电话，约了时间一起喝酒，有些事情还是见面谈吧。

厉明晟见过李文景后，坐在温暖书城顶层的房间里，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眼眶有些红，从书桌上拿起温暖的照片，看着里面笑靥如花的女孩，自言自语，“就是想远远的看着你幸福也不行了。”

“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

厉明晟躺在硬板床上，枕着双手，看着头上正在咿呀的慢慢转动着的吊扇，眼角的泪控制不住的滑落在手臂上，然后滴落在床上。

厉明晟闭上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静静的回忆着曾经的美好过往。

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过错；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选择，只能默默承受，即使痛切心扉。

“暖暖。”这两个字一直压在心口，重得让他踹不过气来。

厉明晟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读书的时候，和温暖在一起的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惜，梦醒后，一切依旧，那只是一场梦，一场久远的梦。

梦醒了，回归现实，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