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两人太低估了陆夜白，如果陆夜白的笑话是这么好看的，那么太阳可能是打西边出来了。

　　*

　　温馨的房子里，灯光柔和，饭香四溢。

　　“阿南，多吃点，这鱼可是你婶子临时为你加的菜，你要不来啊，我们还没得吃呢！”

　　王再喜热情地往司南碗里夹鱼，王再喜的媳妇儿，苏瑜，是土生土长的杭州人，有江南女子那种独有的韵味，饭做得很好吃，特别是一手西湖醋鱼做得相当地道，“是啊阿南，快多吃点，我昨天还跟你叔说呢，怎么你回来这么久了，都不叫你来家里吃饭。”

　　苏瑜说着半是埋怨半是撒娇地看了一眼王再喜，看得出来两人的感情很好，都是性格温和的人，结婚这么多年，几乎都没有大声说过话，不过那儿子倒是皮得很，从小就是吵吵闹闹的性格。

　　“瑜婶你也别怪我喜叔，我是刚回来有点忙，不然早就应该来看看你的。”

　　苏瑜笑着又往司南碗里夹了不少菜，“我看要不这样吧，以后你下班就跟你叔一起回来吃饭，在外面吃又不卫生又不营养，反正我每天都得做饭伺候这爷俩，你来了大家一起吃饭也热闹。”

　　王佑阖塞了满嘴的饭，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司南哥你快来拯救吧，不然我每天都被念，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啪——

　　王佑阖话才说了一半，王再喜直接就是一筷子打在他手背上，“你要省心点我跟你妈用得着帮你操心吗，让你学个医你不学，整天就知道打游戏！”

　　一说起自己儿子的工作，王再喜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想让这个唯一的儿子继承自己衣钵的，结果这臭小子书读到一半就自作主张退学，去弄什么电子竞技了，每每说起这件事，王再喜就发愁。

　　“阿南，你快帮我说说他，像他这样不务正业，以后可怎么办！”

　　司南默默吃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脸上始终都带着微笑，“喜叔，现在电子竞技也是一项职业，有挺多比赛的，赞助奖金什么的也很高，我看佑阖的排名挺高的，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做吧。”

　　“听听！来来来，王再喜同志，你快听听！”

　　见司南帮自己说话，王佑阖整个人都激动了，饭都顾不上吃，一个劲地拍着司南的背，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我说的你不想听，司南哥说的你总相信了吧，你这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不是只有医生警察老师公务员才叫职业好吗？我这一个月赚的可比你这工作了几十年的人多好不好，让你二老享福根本就不成问题的，你就别念了啊——”

　　“小兔崽子！吃你的饭吧！”

　　王再喜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看向司南的时候又重新恢复了慈爱，“阿南，他们这玩玩游戏当真工资能有这么高？有没有保障啊？”

　　司南点头，“差不多吧，应该比我俩加起来的要高。”

　　听司南这么说，王再喜心里总算放心一点，王佑阖当不当医生，说实话他也并不是很在意，可是他就是不太相信怎么玩玩游戏就能有这么多钱，这样他一度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在做违法的事情。

　　“嘿，你个糟老头子，还要不相信我呢，我看你直接把司南哥骗进我家，给你当儿子算了！”

　　王再喜对着自家儿子的手又是一筷子打下去，王佑阖那拼命揉手的模样逗笑了桌子边的人，一顿饭，其乐融融，气氛正好。

　　吃过饭，王佑阖就回房间去打比赛了，王再喜则被自家老婆辇进厨房洗碗去了，苏瑜回房间拿了一张照片出来，拉着司南在沙发上坐下。

　　她还没开口，司南心里就了然她打算说什么了，毕竟这藏在嘴边的媒婆痣都已经露出来了。

第33章 33.妈咪，我们去洗澡吧！

　　“阿南，你看看这姑娘怎么样？”

　　苏瑜把一张照片送司南面前，照片上的女人好看是好看，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化了浓妆的艺术照。

　　大概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司南不太喜欢女人化妆，他觉得不管什么，还是干干净净的最好看。虽然心里的感觉一般，但嘴上却没有明说。

　　“嗯，挺不错的。”

　　听了司南的回答，苏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抱着照片又端详了几眼，满意地咂咂嘴，“婶子也觉得这丫头好看，这是我小姑妈家的女儿，跟佑阖同岁，也是个海归，现在在外企上班，可能干了！”

　　司南双腿分立而坐，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中间，看着苏瑜热心帮自己说亲的样子，心里有点感动。

　　“阿南，婶子觉得你俩挺登对的，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婶子帮你联系着见一面？”

　　“瑜婶，我现在刚回国，还是想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这件事过几年再说吧。”

　　听到司南这么说，苏瑜有点着急，转了身子对着司南开口道，“阿南，你这都三十了，年纪也不小了，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结婚是越来越晚了，瑜婶也不是催你结婚的意思，你可以跟人家闺女先谈谈试试嘛，要是合适的话，过几年结婚也行啊……”

　　司南看着瑜婶这着急的模样，笑着从桌上给她端了杯茶，“这怎么行啊，人家这么好的姑娘，别在我身上耽误了才是。”

　　苏瑜喝了口茶，握上司南的手，语重心长地开口，“阿南，你妈走得早，你爸这么多年满世界的跑，你从八岁开始一年里有半年的时间都是我带的，我这是帮你当儿子一样疼，这闺女我见过的，真挺好，会做饭性格也好，温温柔柔的。你年纪不小了，总是要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着的。”

　　提起自己的母亲，司南眼睛里有点无奈，也有点遗憾，“瑜婶，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婚姻大事，我还是希望找个自己真心喜欢的，要是就为了照顾生活起居，我找个保姆不也一样吗？”

　　司南拍了拍苏瑜的手，“好啦，您放心吧，等哪天我找着个对象了，一定带来给您看看，行吗？”

　　“从小都说不过你，这找对象的事情还是上点心，我晚上让老喜帮你看看他们科室有没有合适的小护士什么的，给你介绍介绍。

　　“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好，以后我下班先往儿科那跑一趟，这总行了吧？”

　　苏瑜笑着摇头，看着司南的眼睛，既心疼又无奈。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苏瑜也不好多留司南，给他装了些水果，熏肉什么的，亲自送到了楼下。

　　“婶子说的可要记住了，平时多花点心思，感觉不错的就多聊聊，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这事业倒是有成了，一直不成家可怎么行。”

　　司南接过苏瑜手里的两块熏肉，“记住了，瑜婶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别忘了吃药。”

　　“也就你还愿意听婶子唠叨了，他们爷俩啊都嫌我烦呢，那你快去吧，有空再过来，开车小心点啊——”

　　苏瑜一直看着司南去了停车场才转身上了楼，车门一关，车里就弥漫了熏肉的味道，很小的时候，家里一到晚饭的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是熏肉的味道，妈妈的围裙上也是熏肉的味道。

　　熏肉，是司南明知不健康，吃了对身体不好，却一直戒不掉的味道。

　　司南关了车里的灯，按了一下车载音响，《雪绒花》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

　　这首歌是除了熏肉，他对母亲最深刻的记忆。

　　司南调了调座位，整个人躺平，童年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蹿腾。

　　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司建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的表情，也忘不了那个被盖着白布推出来的女人。

　　司建业的手术刀，这一辈子救了无数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可偏偏救不了自己的妻子，只能看着妻子在自己手里死去。

　　司南体会不到当手术助手说病人心跳停止，宣布脑死亡那一刻，司建业是什么心情，也无法理解他放弃优渥的工作，扔下年幼的自己，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半年一年的国际救援任务，他背起包，说走就走，头也不回是个什么心态。

　　年少的时候，每当看着王再喜一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司南心里感激，羡慕，难过，伤心，各种情绪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说不出那种感觉。

　　“妈，如果你还在的话，估计也在帮我操心着婚事了吧……”

　　司南心里如是想着，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发动车子，驱车回家。

　　比起司南，或许松松更可怜，因为他一出生就没了妈妈，从来不曾享受过母爱。但不同的是，三岁的小包子耍得一手好赖，亲自给自己挑了个妈。

　　“妈咪，你能帮松松洗澡吗？”

　　吃饱喝足的小包子看着程安沐，小小的一团坐在沙发上，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卖萌。

　　正坐在一旁算账的程安沐一愣，从孤儿院出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帮小朋友洗澡了，不过想到小包子发烧刚好，怕他一个人洗澡又着凉了，程安沐还是决定答应小包子的要求，谁叫这萌包子生得这么可爱呢？

　　“好！不过我这里没有浴缸，只能站好冲着洗，可以吗？”

　　有妈咪帮洗澡，就是洗泥巴水估计这小包子都会开心地点头的，见程安沐答应了，小包子直接从沙发上蹿下来，伸出自己的小肉手，牵起程安沐，“妈咪，我们去洗澡吧！”

　　陆夜白脸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周阿姨帮他洗澡的时候，这臭小子说的可是他是个男人，不能让女人帮他洗澡，怎么这会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硬是赖着要这个女人给他洗澡，怎么这会儿不害羞了，不是个男人了？

　　陆夜白一口气喝了半杯茶，估计他自己都没发现，看着自家儿子光着的那俩屁股蛋子，空气中已经泛了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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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时间~

　　陆总裁：陆泽松，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要别人帮你洗澡，你羞不羞？

　　小包子：陆大白，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妈咪一起洗澡，你要不要脸？

　　陆总裁微笑：不要。

　　小包子无所畏惧：那松松也不羞~

　　正在卧室叠衣服的程美女听到一阵脚步声，伴着奶声奶气的童音，“妈咪，给松松洗澡啦！洗白白松松要跟妈咪睡！”

　　又是一阵脚步声，陆总裁：小兔崽子！我不准！

第34章 34.洗白白，看光光

　　狭小的浴室里氤氲着水汽，程安沐换了套居家服，嫩黄色的短衣短裤，露出光洁细腻的皮肤，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居家的模样多了点知性美。

　　看得出来这浴室已经很老旧了，白色的瓷砖已经泛黄，有了裂缝，管子暴露出来，感觉随时都会碎掉那种。不过收拾得却很干净，井井有条的，墙上还有手工做的小花边，帘子上也缝了几个向日葵，墙边有几盆绿色的小盆栽，形状修剪的很好看，这些小装饰让原本老旧粗糙的浴室变得精致好看。

　　一个小小的浴室，看得出一个人的生活情趣。生活虽然艰难，程安沐却用心在生活。

　　“滑不滑，能站稳吗？”

　　程安沐看着小包子脚上的拖鞋，有点担心浴室太滑，他鞋不合脚一会摔了，虽然是女式拖鞋，但是对萌包子的小脚丫来说还是太大了。

　　小包子摇头，搂着程安沐的胳膊，“能，松松抓住妈咪就好呀！”

　　程安沐笑着把打起泡沫的洗发水揉到小包子的头发上，“明天我去超市给你买双拖鞋吧，不然不太方便。”

　　“松松也要一起去！”

　　程安沐笑着说好，拿平时洗衣服的凳子坐在小包子旁边，轻轻地给他抓了抓头皮，小包子叽叽喳喳开心地说着一些琐碎的趣事，程安沐笑着搭一两句话，这小居室里第一次这么热闹。

　　“闭上眼睛，冲水了——”

　　程安沐先试了试水温，用手护住小包子的眼睛，才开始帮他冲头上的泡沫，动作很温柔，嘴角一直有浅浅的笑意。

　　程安沐用一张大毛巾裹住了洗白白的小包子，准备给他换衣服了才想起家里根本没有睡衣给他换。

　　程安沐想这小包子来住个几天，要添的东西还真不少，想起刚才算的账单，程安沐有点忧伤，果然这赚钱的速度啊，永远比不上花钱的速度。

　　“松松，今晚先穿这个好不好？”

　　程安沐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袖T恤，虽然让男孩子穿有点奇怪，不过好歹是纯棉的，穿着睡觉应该没问题。

　　小包子面露难色，“妈咪，这个是女孩子的衣服，松松是男孩子。”

　　程安沐不由分说地给小包子把衣服套上，嘴里念叨着，“这个不是女孩子的，是妈咪的，所以松松可以穿哦……”

　　程安沐倒是没发现自己的话有没有哪里不对，但是萌包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自己绕了这么久，程安沐总算承认是他妈咪了！

　　“妈咪——”

　　小包子一个激动，衣服都还没穿好，直接扑进了程安沐怀里，小脑袋蹭啊蹭，和所有撒娇的孩子无异，哪还有平时一副酷酷的小大人的样子。

　　“等会，先把衣服穿好，不然一会又该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