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孩子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季封疆心里嘀咕着，揉了揉方才因为打了喷嚏而有些微痒的鼻子，从书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在看见莫如芸变身的那段画面时，面色陡然趋于凝重，唯独，没有见到变异人会有的震惊跟错愕。

慕臻的指尖在会客沙发的扶手上轻点，心里已然有数。

父亲是知道变性人的存在的，也许，他也见过变异人，更甚者……

季封疆的视线从全息影像投影上移开，就对上了儿子异样的眼神，他狠狠地瞪过去，“你这是什么眼神？劳子不是什么劳子变异人。劳子是什么劳子变异人，能在家里这么多年，都没被你发现？”

慕臻耸肩，“我们也不是经常见面的。”

换言之，就算你是个变异人，变身的时候我也都不在家，没有察觉实属正常。

季封疆怒：“老子不是！”

“噢。”

“噢”得极其敷衍，极其不走心。

季封疆：“……”

老子要是变异人，就用那长长的利爪跟猫逗老鼠一样，逗你你这混账玩意儿玩！

父子二人又日常怼了一下，季封疆脸上表情一整，严肃地问道，“这件事，除了你们三个人，还有谁知道？”

“没有人了，当然，现在多了一个您。”

季封疆点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这件事，目前的确不宜让人更多的人知道。”

慕臻捕捉到关键词，“目前？”

季封疆眉头紧皱，“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国家确实有意重启‘异能战士’计划。当初是技术手段不成熟，才会有大量的士兵因为没有办法与变异细胞融合爆体而亡。但是你现在也看见了，你二嫂就是一个很好的基因融合者，国家就逐渐地动了心。当年军部本来是要派她去执行重要任务的，原本已经答应下来的她，后来又反悔了，之后更是直接退出了部队，部队问她原因她也不肯说，只是执意要退出军队。这是她个人的意愿，军队不可能不尊重。

只是她始终是个‘异能战士’，一旦她叛变国家，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

慕臻何其聪明，不等季封疆说完，他便猜测道，“所以才有了二哥跟二嫂两人之间的联姻？”

季封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其实是你二嫂退出部队的隔年，当时就已经是三星准将的莫将军找的我。他很清楚当时你二嫂的处境。除非她能找到一个庇护她的家族联姻，否则就算她退出部队，也是不太可能会被允许完全获得自由的。我跟你莫伯伯也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亲自开了口，我如何能够拒绝他的帮忙？只是婚姻到底不是儿戏，我也没有办法为了我的一己之私，去牺牲你哥哥们的幸福。

当时的情况是，你大哥已经结婚，你……你还穿着开裆裤？”

提到小儿子，季封疆又忍不住挤兑了慕臻一下。

慕臻微笑，“我从来没有穿过开裆裤。”

“噢。”

也是‘噢’敷衍了事，极其搪塞。

慕臻微微一笑，“请继续。”

“继续……所以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想要让他继续替他穿没穿开裆裤那一茬么？

呵呵，机智的慕四岁早已看穿了一切，慕四岁并不上当，“你利用哥哥们的色相用来巩固你跟莫将军之间的交情。”

嗯，言语这概括能力，也是无人能够出其左右。

季封疆：“！我没有让你的哥哥们牺牲色相！”

“噢。”

比之前的那样一声“噢”，还要敷衍，还要不走心。

“当年是你二哥主动追求的你二嫂！”

季封疆没好气地道。

慕臻继续微笑，及其随意地道，“噢，我就当我信了吧。”

季封疆：“……”

为了避免自己吐血之前都还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季封疆只好略过这道不和谐的声音，继续道，“当时你大哥已经结婚，所以联姻人选，就只能从你二哥跟你三哥两人当中选。你三哥那个人，你也了解，脑子里除了他的艺术，就没有别的了。所以，很自然地，莫将军比较中意你二哥。恰好，你二哥也对你二嫂一见钟情。渐渐地，他们往来甚密，之后两家就很自然地结为了亲家。这样一来，等于是你二嫂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一旦她有什么异动，我完全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情况，反馈给军部。你二哥跟你二嫂也一直相敬如宾，直到……”

小四媳妇儿的出现。

苏子衿的出现，使得季姗姗妒海生波，莫如芸护女心切，绑架了温遇并且企图要了苏子衿的性命，被判入狱……以及现在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说到底，苏子衿的出现，也只是催化而已。

以莫如芸对宋闻均心中暗藏的恨意，只要给她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还是会选择在众人面前扒开他那层伪善的皮。

只可惜，莫如芸终究是低估了宋闻均在民众当中固定的良好形象，也低估了宋闻均的控场能力。

“当年之所以答应跟你莫伯伯的这桩联姻，也是因为当年在战场上，你莫伯伯救过我，又基于你二哥个人意愿的情况下，有了那桩联姻。如今恩情早已两销。宋闻均跟莫如芸之间的私事，我之前我并不知情。如今你二哥既然已经与你二嫂离婚，她的事情便不再与季家有关。我不在内阁，无法确定‘异能战士’这个计划是否在内阁内部已经悄然通过，还是这件事纯粹是宋闻均跟其他一小部分支持他的人在背着内阁行事。你卓叔叔跟你大哥就在内阁工作，这件事，我会找他们两个详细打听一下。

其实我是不赞成重启‘异能战士’的计划的。‘异能战士’寿命大都短暂，我们帝国的武器跟装备已经足够先进，实在不必在牺牲士兵或者是其他领域优秀人员寿命的情况下，达到提高作能力的计划。何况，一旦异能失去控制，对国家对民众都会带来相当大的灾难。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肯定是国家的高度机密。你们三个先继续保密，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季封疆心知，其实不必他刻意叮嘱，慕臻肯定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他也只是习惯性地叮嘱而已。

慕臻了点了点头。

……

“你看，这张，是不是很可爱？就像是洋娃娃一样漂亮，对吗？”

“嗯。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