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们一听这话，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祖婆婆，我们才搬来不久，为什么又要搬走？这是祖婆婆带领我们好不容易才霸占的山头，我们走了，还能去哪儿？”
“对啊对啊，等祖婆婆好了，再重新布置防护阵法就好了，为什么要搬家呢？”
刘阿婆叹气，“说了你们也不懂。孩子们，听祖婆婆的，搬吧。”
如今天眼之人没了着落，她带着子子孙孙们大老远地从南方迁徙到这里，背井离乡的，又跟别人结了仇……
这女娃娃没有天眼的话，那谁又有天眼？
姬家中与她同辈的孩子，年纪都比她大，要是有天眼早就瞒不住了，而且，那些……都死了，死在那场大战中，没一个存活。
这世上，除了姬家，还有谁能有此福泽，天生天眼？
刘阿婆想到未来那场灭族之灾，面目沧桑，长长叹了一声。
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撤掉空间阵法的花妖宫玖并没有马上离开，她站在与黄皮子山正对的一个山头上，正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良久，她才低喃一句：“公子，你可真是心狠。”
可是，没有公子就没有今天的宫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站在他的身后。
……
秦墨琛来得急，没叫吴助理，是自己开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他也只能自己开车。
男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抓着副座驾上小丫头的手。
苏可可中途醒来后主动松开他，低声道：“叔专心开车吧，我没事的，我继续睡了。”
说完便将脑袋歪向另一边，闭上眼，十分安静。
这样的苏可可懂事得让人心疼。
秦墨琛握着方向盘的手陡然间收紧，手上青筋毕露。
后排的罗嫚很想问什么，但看到这样的苏可可，只能收起所有的疑问。
“可可，很快就要到了。”罗嫚声音轻柔，生怕吵到她。
苏可可中途醒来后便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她轻轻嗯了一声，“叔，嫚嫚，你们别担心，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至少眼前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我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我知道你们就在我身边。”
苏可可微微笑了笑，已经看不到之前的脆弱。
车子没有开回家，直接去了帝都最有名的眼科医院。
接到电话的吴宗柏已经用最快速度预约了医院最有权威的眼科专家。
苏可可被秦墨琛一路抱进去的时候瘪了瘪嘴，“叔骗人，说好回家的，你却带我来医院。”
秦墨琛摸了摸她的头，“简单看一下就回家，很快就好。”
苏可可接受检查的时候，殷少离和殷泠冷也赶到了。
罗嫚跟两人打了声招呼，秦墨琛却仿佛没有看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身的气场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殷少离沉眸，“苏可可受的不是外伤？”
见秦叔没有回答，罗嫚只好回道：“可可的眼睛……看不到东西了。”
殷少离听到这话，神色骤变，身后的殷泠冷也皱了下眉。
“是不是黄鼠狼的臭气射进了眼里？”殷泠冷问，“这臭气其实是种雾状液体，能迷惑人，也会伤眼，严重一点的话的确能导致眼睛无法视物。这种眼伤我能治。”
在山上的时候，她让殷少离放那些黄皮子一马，除了那些黄皮子难缠，也是因为它们攻击的时候并未释放臭气。
黄皮子一般在遇到生命危险或者想要报复仇人的时候才会释放这种臭气，而他们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对方既然手下留情，他们自然不能赶尽杀绝。
听到殷泠冷说能治，罗嫚很想回答是，但她还是肯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若是被那臭气伤了眼睛，她和秦叔不可能没有闻到那臊臭味儿。
没多久，检查结果出来了。
结果有些出人意料。
苏可可的眼睛完好无损，除了眼睛温度有些高，红血色过多，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看起来像对兔子眼，没有任何瞎眼的症状。
但是，苏可可确实不看清东西，她眼里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人和物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苏可可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使劲儿眨了眨眼，试图看清楚这人的样子。
可是，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一样，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轮廓，她看不清他的脸。
“看不清就不要看了。”秦墨琛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不要使劲儿眨眼，对眼睛不好。”
“叔，我的眼睛能治好吗？”苏可可有些失落地问。
秦墨琛将小丫头抱入了怀里，声音很温柔，“可以治好，不是能看到一些轮廓吗？这说明只是暂时性的失明。”
苏可可却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只是很平静地哦了一声。
秦墨琛以为她不信，加强了语气解释道：“真的，过段时间就能看到了。”
“骗子叔，刚才医生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他们连病因都没找到，还怎么给我医治？”
骗子叔秦墨琛：……
“就是因为病因找不到，这才说明你可能没有瞎。”
苏可可嘟嘴，“叔，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秦墨琛叹气。难哄的小丫头。
苏可可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低头嘟囔了句：“叔，我想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第419章 殷家人，天性凉薄
秦墨琛抱起苏可可，还没走远，殷少离突然上前叫住他，“秦先生，可以让我跟苏可可说几句话吗？”
秦墨琛没有说不，而是问怀里的人，“要听吗？”
苏可可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殷少离，叔就不能来得这么快，我就不能省下那么一长段山路。叔，下山的时候我差点儿滚下去了，可能身上肉太多，滚得还挺顺溜。”
秦墨琛听到这话，心脏突然又揪了起来，他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身狼狈的小丫头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了下来。
那一瞬间，呼吸骤停，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他恨自己没有问小丫头要几张腾空符，不能飞过去接住她。
在外人眼里无所不能从没怕过任何事的秦四爷那一瞬间却害怕极了，也觉得自己无能极了。
“叔？”苏可可察觉到男人的气息仿佛突然消失，不禁抓了抓他的手。
秦墨琛陡然间从那种无能为力的窒息之中脱离，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你们聊吧，我不插嘴。”
他不得不承认，没有殷家这两位的帮忙，他即便去得比两人早，也只能在原地打转。
秦墨琛低头看小丫头，打量着她身上的每处伤口，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涂了药水。伤得不重，只是一些刮伤擦伤，但那小脸和腿本该是白嫩嫩的，现在却都是小疤痕。
男人虽然说不插嘴，但那赤裸裸心疼的目光还是让旁边的人无法忽视。
也不知殷少离是怎样做到忽视他，只看苏可可的。
“苏可可，方便告诉我，你的眼睛是因为什么东西变成这样吗？罗嫚说，不是黄皮子的臭气。”殷少离问。
苏可可立马道：“当然不是臭气。我跟黄皮子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又岂会被它们的臭气伤到？是一颗珠子，看久了眼睛有种被火灼烧的感觉。”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告诉殷少离，那个珠子叫窥天珠，也没有说通过那珠子能看到未来。
殷少离听完后只是皱了皱眉，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苏可可想了想，问：“什么问题都能找你吗？”
殷少离嗯了声，“你资质也不输于我，我很欣赏你，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抱着苏可可的秦墨琛脸有些黑。
旁边殷泠冷轻咳一声。
唉哟这个臭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不懂得看人脸色，虽然小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你这样当着秦四爷的面说这种话，你也不怕惹人厌？
苏可可顿了顿，然后点头，“好啊，我还没交过风水师朋友呢。既然是朋友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突然指了指抱自己的男人，嘿嘿一笑，“叔现在是我男朋友了，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哦。”
跟在秦墨琛一旁的罗嫚：……
所以，可可是见熟人和朋友才说这件事吗。
殷少离略一怔，点了下头：“看出来了。”
之前去周家村跟两人同行，虽然两人的行为举止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因为他某种程度上跟苏可可是一样的，喜欢通过面相来判断一件事。
这一次，两人脸上都有红鸾心动的迹象，尤其是苏可可，今天她被秦墨琛送回来之后，脸上的桃花十分明显。
结合两人亲昵的举止，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虽然一开始有些意外，但因为听到的见过的奇闻异事不少，殷少离也不难接受。
只是，他没想到，苏可可会亲口将这事儿说出来。
“眼睛的事情我会回去请教长辈，你别太担心。”殷少离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身后殷泠冷诧异地瞪大了眼。
我的天，殷少离同学居然也会安慰人？
这小子对苏可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虽然看不出红鸾心动之相，但这也只能表示感情没达到那个程度，不能说明这小子一点儿心思都没动。
没有还好，有的话，那就可怜了。
感情刚刚萌芽就被扼杀在摇篮了？
等人走远了，殷少离还望着苏可可和秦墨琛的背影。
不过，在殷泠冷打趣之前，他便收回了目光，眉微微拧着，“师姐，能灼伤人眼的珠子，你听过这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