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竺渊开口，他就祭出了结灵仙衣，在这一片灵气广袤之处，开始以灵渡灵了。

此番竺渊一出手，实在是事半功倍，这么多灵气聚集于一处，其密度都堪称粘稠了，对结灵仙衣这位来者不拒的斗灵来说，简直是美翻了！

如此一运功，神台便也清明了。

凝神闭目之间，何唯竟能在三副宿体之间任意游走。

这感觉当真奇妙，若是放到以前，他绝对无法相信会有这种情况产生，但现在，他觉得很自然，与其说是三个宿体在陪着三个变|态，倒不如说是凌云翼黎炎和竺渊都同时在他身边。

忽然间，何唯竟觉得这样挺好，如果他们相见就要相杀，那还不如这样呢……

治疗的进度在稳步进行着，因为结灵仙衣在竺渊这里，所以竺渊的进度明显比另外两人要快得多。

当竺渊已经恢复至百分之八十的时候，何唯被迫停止了以灵渡灵。

如今已经过去了足足七天七夜，何唯实在担心师尊，这段时间频频分神，几乎没法认真释放技能。

可系统自始至终都没再提示有新任务，何唯又分不了身，也没法到处寻找。

前几天他还能凭借着师脉之血来安慰自己，可这几天却越来越心慌了。

的确，师脉之血将他和师尊绑为了一体，但是……何唯的主体都残缺成那个样子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之下，那师脉之血会不会断了……

再就是系统，它真的靠得住吗？万一，它脑袋一抽，任性了，就是不肯管宋端仪死活了，可要怎么办？

不行，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说什么也要去找找。

他的分神，竺渊感觉的很清楚：“怎么？有心事？”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其实何唯对竺渊已经十分信任了，剔除掉他的嗜武，很多时候，他当真如同一个长辈一般，悉心指引着他。

如今他一问，何唯也就不瞒他了：“是这样的，师……宋端仪他也落入了无妄海，我担心他的情况，怕他出事。”

竺渊定定地看着他：“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其实在飞灵乡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知道了，但现在想确认一下。

何唯深吸一口气，而后说道：“他是我的师父，我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竺渊扬眉：“师脉之血？”

何唯点点头：“是的。”

竺渊看着他，何唯本以为他会说‘师脉之血是同生同命，你既无事他也不会有事’这般话，可没想到，他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和凌云翼，是什么关系？”

何唯一愣。

竺渊垂首，冰蓝色的眸子里一派平静：“他喜欢你，那你呢？”

“我……我……”何唯一句话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便要说出来了。

“罢了。”竺渊忽地打断了他，“不必说。”

何唯张张嘴，然后不出声了。

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何唯脑袋里一片混乱，那些被他刻意忽视掉的东西正在逐渐的显露头角，他不想去面对，却恍惚间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在短暂的静默之后，竺渊先开口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凌长廷是中庭第一人的传闻，是宋端仪暗地里宣扬的。”

凌长廷便是凌云翼的父亲，若非他占了这中庭第一人的名号，竺渊也不会去找他挑战，凌长廷久居高位，对于一个无名小辈又怎会上心？轻敌外加自恃身份，这才惹怒了竺渊，进而……

其实这些，何唯比谁都清楚。

在《亡徒》中，曾有这么一段剧情。

凌云翼成为了修罗族的首领之后，一心想要复仇，而宋端仪主动同和他合作，一直倾尽全力帮他寻找竺渊的下落，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事，宋端仪不惜性命多次舍身救他，甚至为了他和黎炎反目，哪怕当时的凌云翼已然心如死灰，但对于宋端仪这般处处维护，却也慢慢地接纳了他。

直到他知道林宣是宋端仪的人，直到他知道真正灭他宗门的幕后凶手是宋端仪。

从那之后，凌云翼残存的人性彻底泯灭，成为了真正的复仇之王。

他不仅要杀了他们，更要让世间所有人都品尝一下，失去所有，沦丧一切的滋味。

人间本无温情，他是在帮他们，帮他们脱离这些虚情假意，看清丑恶和卑鄙，然后干净的死去。

因为何唯的刻意为之，所以这段剧情已经完全消失了。

宋端仪没机会施展阴谋，而凌云翼，也没到那般偏激的境地。

一切都比之前好太多了……

何唯怔怔地出神，直到竺渊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你和凌云翼关系亲密，而宋端仪却于他有仇，你既是宋端仪的亲传弟子，你可想好了要如何面对这些？”

第八十七章

听到这话，何唯的脑袋嗡了一声。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恐慌蓦地升起，像张开的大手一般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剧烈的窒息感之后，是从后背升起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寒意。

他竟忘了此事！

的确，他一直在竭力避免凌云翼和宋端仪有更大的冲突产生，也在努力的让凌云翼不要黑化到底，可他却忘了一个关键因素。

他，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