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太阳穴，手指划过被他标注得乱七八糟的地图，点点某方便面厂的厂址——这里，等正式落脚后，可以考虑优先去转一圈，尤其这里距离另外一个重要物资的工厂很顺路。

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一件件来吧。

正琢磨着，忽然从开着一条缝的窗子传来一声“呵——”的声音。声音比较轻，听上去还很远，但——转头看向那两个刚在路边方便完的人，贺子重戴上手套反手抄起放在踏板上的铁棍，空着的手从空间取出一个手电，朝后面的车子闪了几闪。

几辆车中的人警惕起来，连忙锁上门，瞪着眼，四下里紧张地张望着。果然，没过多久，从田间的草丛中走出一个步履蹒跚的丧尸。

贺子重打开门，干脆利落地放到那个丧尸，收集完晶核后一脚将它踹回田间——如果不是为了丧尸，他才没有这么雷锋的主动出击呢。

后面车中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他恍若出去转散步似的悠闲模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愣是没人敢下去和他搭话——尤其是他手中还拿着凶器呢！

后面第二辆车中，白天和贺子重见过一次的女人拍着胸脯低声嘀咕：“还好明天就和他们就分开了，杀丧尸这么利落，谁知道之前杀没杀过人？”

丧尸对于声音和气味比较明显，这其中尤其是声音对它们的吸引力几乎超越其他一切。血腥味次之——只有鲜血的味道才会对它们起到吸引的效果。

可让人觉得有些困扰的是，似乎人类的尿液也会起到相似的作用，可有些人觉得是方便时的声音引来了附近的丧尸，也有人认为是尿液本身的味道——就像女人每月大姨妈时，附近的丧尸会格外兴奋一样。

不管怎么说，反正在野外方便的时候要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免得被丧尸一口咬掉小丁丁，就算命好变不成丧尸，也没有葵花宝典帮他们去当东方不败。

回到车上的贺子重收起铁棍、摘下手套，手伸进背包中，却发现自己那瓶水已经喝光了。

下意识将神识探入空间，发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几瓶已经装好的空间水，心中一暖，知道这是方郝特意准备出来、方便自己取用的。

将手中的空瓶子和茶几上的一瓶水替换，清冽的水灌入腹中，让原本的疲惫感瞬间不翼而飞。

方郝这会儿并不在房间中，贺子重搜寻了一下，发现他正在田地里面忙活。

之前种下的各类蔬菜大多已经开花结果，方郝正在挖土豆，他身边的超市提篮中还放着不少刚刚挖出来的胡萝卜和洋葱，以及葱姜蒜这些常见香辛料。

再将意识转回厨房，贺子重看到火上用高压锅炖着什么，可惜，闻不到味道……

方郝在为自己做饭——想到这一点，贺子重心中格外温暖，他想起上辈子戴君在里面的情形……

好吧，他不应该总拿那人和贤惠的方郝做对比，可如今看到方郝为两个人的生活忙碌的画面，他就总想起上辈子偶尔向里面一张望，就发现某人躺在床上吃苹果、看小说，或者干脆呼呼大睡的镜头。

而这些时候，往往是自己需要叫他出来的时候……

心中轻叹一声，再度将神识放入地下仓库中，考虑了一下，挑出一本昨天从书店顺手收走的小说来打发时间——他得承认，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时真的很无聊，需要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

大约九点半左右，听到方郝在空间里招呼声的贺子重，连忙将他放了出来。

方郝的手中端着个盘子，里面一半装得是米饭，另一半——“咖喱饭？”

方郝用力点头：“尝尝吧？我用里面产出的蔬菜做的，味道……简直无法形容！”

不用方郝解释，贺子重就已经被盘中的香味彻底吸引了，盛起一勺饭菜送入口中……

贺子重一直知道空间里的作物很美味，但他没有想到，用大量空间产物做成成品后的饭菜竟然美味到这种地步。如果现在是在拍电影，他一定立马上让特效师在自己的背后打金光！

咖喱里蔬菜的美味彻底遮盖掉了原主角牛肉的味道是个什么鬼！！

“学长，咱们的种子很全，我准备把常用的香辛料都种一些出来，晒干，打成粉！”方郝同样很兴奋，两只眼睛简直在冒光。

贺子重用力点了一下头：“咱们收集的食物暂时已经够吃了，慢慢种吧。”再吃掉一勺，贺子重忽然想起什么来，“你吃了吗？”

方郝脸上莫名一红，眼神游离：“我……尝过了……”

贺子重眉毛一挑：“尝？”空间里那么多食物，两人根本不必像其他幸存者似的节省这口食物。

“……进空间前刚吃过晚饭……还不饿……”

“我也刚吃过。”盛出一勺子，送到他面前。

方郝抬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张口吃下，被学长投喂什么的、间接接吻什么的……似乎自己没吃独食还是挺值得的= =！

“到底为什么没吃？”

“……一会儿就要睡了，怕长肉……”他之前一个人时可以无所谓这种事，可现在……方郝发现自己正再向奇怪的方向转变。

贺子重险些把饭喷出来，放下勺子捏捏他的脸颊：“胖一点没关系，手感好。”这话绝不是恭维，更不是奉承，他确实觉得方郝就算再胖一些也无所谓，就算变成肉乎乎的，抱起来肯定也很舒服，更何况现在的方郝还有些偏瘦。

第22章 捡活猪＋得瑟的别墅

两人联手将这一盘子牛肉咖喱饭干掉，靠在一起消食。

“我烤出来好多餐包，里面装进咖喱口味和番茄口味的馅，都放到下面去了，还剩下不少咖喱，又蒸了些米饭出来，也都分成份，装到饭盒、乐扣盒子里面，都放在下面。”

饭盒之类的东西都是两人在超市里收集来的，这会儿正好用上，等回头吃完、有时间时，自己再将它们全都清洗出来。

“好，那就暂时不要做了，等里面的收成出来，咱们再慢慢做。”贺子重环着他的肩，头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那些末世前的产物，就留下来在合适的时候慢慢和幸存者们换成晶核吧。

SUV的后面两排车座早就被贺子重拆了下来，这会儿被刚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被褥铺好，简单的布置成一个可供休息的空间。除此之外，还有几包体积大、重量轻、装满膨化食品和方便面的大塑料袋放在一旁，用来掩人耳目。

贺子重勉强躺下，一米八的个子，在后面的空间里有些伸展不开。方郝看得心疼，几次提议让他进空间里休息，都被他笑着回绝了——“以后不可能每次都睡在空间里。”

他需要尽快适应末世后的生活，空间里无法感知外面的情况，有方郝在时还好些，可一旦两个人都进去，就完全无法掌握外面的情况了。

而且后面车中的人也不是死的，万一有人走过来，说不准就会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人。他不想冒险。

一觉睡醒，已经是凌晨两点两点钟，贺子重是被手机振动吵醒的。他总觉得，如果让方郝全面负责叫醒工作，那孩子肯定会假公济私地让自己多睡一会儿。

方郝当然是这么打算的，哪怕多睡半小时？十五分钟也是好的嘛！

“有什么情况吗？”

方郝摇摇头：“没见有丧尸过来，倒是有几辆车从公路上经过。”说罢，皱皱眉头，“外面好像下雾了？”

贺子重起身的动作一顿，继续爬回驾驶舱：“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早上我叫你。”

方郝闻声，只好乖乖去睡，顺手摸摸他的额头：“又出汗了，好好擦把汗，别着了风。”

俯身在他脸颊吻了吻，等他睡下，贺子重才取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擦脸。

他依旧会低烧，但因为空间水的缘故，现在每晚的低烧维持在了一小时之内。之后的虚弱期也不长，现在这会儿，他虽然还在虚弱期内、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却并不严重。

即使被人看到，也会当做他是因为没睡好，有些低血压脸色才会如此。

车窗之外，漆黑而寂静。路边没什么光线，天上更看不到月亮，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被罩在雾中。

贺子重眉头依旧紧锁，看来……天气已经彻底变了……

末世到来，人类丧尸化是第一步，随后，就是天气的变化，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无论白天、夜晚，都被这种灰蒙蒙的气息所绕，终年如此。

即便在炎热的夏季，天上的烈日也只能看到橘色的一点。原本的作物大多无法耕种、土地变得贫瘠，随即，植物、动物开始大规模异变……

丧尸们在进化出属性前，还算相对好对付，让人防不胜防的是各种异变后的丧尸动物。它们动作灵敏、反应迅速、杀伤力强大。最让人郁闷的是。当你费劲千辛万苦杀死的丧尸动物后，却发现跟本无法食用，只能得到它们脑中和人类丧尸相差无几的晶核。

当然，动物、植物和人类一样，还是有一部分经过异变后存活下来的。只是，完全无毒、可安全食用的，还尚待研究探讨。

次日清晨，方郝醒来后感到天地间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天虽然亮了，却几乎看不出太阳升起的方向。

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果然起雾了，还好不大。”F市每到春、冬季节，一早一晚经常容易起雾，所以方郝并没有多想。

“洗漱一下，尽快吃些东西吧，他们也都醒了。”贺子重揉揉脸，吐出一口气来。

方郝点点头，从身旁的塑料袋中掏出昨天预备好的牙刷牙膏矿泉水。这个矿泉水是普通纯净水，一来，他们怕将空间水泼洒到外界会有什么无法预测的反应，二来，也是为了再准备出几个空瓶子，用来装空间水。

简单洗漱，外加在野地方便，临时组合在一起的车队再度启程了。

车子一路向北开去，沿途经过的加油站，都被一行人扫荡了一次，因为阴天起雾的原因，一些零零散散的丧尸已经晃荡到高速公路上来了。

不多时，一行人开到一处路口，后面那辆车子并行到旁边，打打车灯，摇下车窗：“我们要从这拐到西面路口去了。”

贺子重点头道：“有缘再见。”

那人愣了下，随即苦笑一下：“有缘再见。”这年头，即便有缘，到底能不能活着再见也是个未知数，用丧尸的形态再会……还不如直接死了干净。

后面的三辆车向西拐去，贺子重启动车子，绕过一只因闻到人味而兴奋扑来的丧尸，那只丧尸的动作似乎很快，在车子刚启动不久，就一下子扑了过来，幸亏贺子重加速很快，才只让它扑到车尾上。

“它……好像动作变快了？”方郝有些犹豫地看着后视镜中，那只张着嘴巴向车子追着的丧尸。

贺子重扫视了一眼后视镜：“今天在加油站遇到的那些丧尸中，也有动作变灵活的。”

方郝脸色一变：“你是说……它们，以后都会变灵活？！”

贺子重声音发沉：“还记得咱们第一天遇到的那些丧尸吗？它们的头中很少有有那种晶核，可在那之后、直到今天，几乎每一个遇到的丧尸脑袋里都有那东西……”

方郝张张嘴，声音有些发干：“学长的意思是说……它们在……进化？”

孺子可教。

贺子重赞扬地看了方郝一眼，却发现他那小脸紧张的有些发白，安慰性地拍拍他的头：“如果他们会进化，人类说不定也会，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人类中有一部分人已经可以使用出异能来了。”

方郝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像是在给自己鼓气：“对！我们也会变厉害！”

和那几辆车分开后，贺子重他们似乎运气变得好了许多，竟然遇到了两辆满当当的油罐车，以及一辆运送活猪的卡车……

“老天，在公路上还能捡到活猪？！”两人收拾完驾驶舱中的卡车司机，方郝围着卡车转了一圈，啧啧称奇。

现在已经是末世到来后的第三天了，这一车猪们被饿得蔫头耷拉脑的，有几只干脆趴在车上不动弹，只发出微弱的哼哼声。

贺子重检查了一遍车上的猪们，确认这些家伙并没有被感染异变，才把它们连同卡车一起收了进去。

“你开一会儿车，我进去整理一下。”活猪可不能放到地下室去，不知为什么，除了他和被他带进去的人之外的生物，一旦直接收到地下仓库就会直接挂掉。

方郝点点头，坐到驾驶位发动汽车，身边的贺子重忽然不见了，只剩下那串手串，落在副驾驶位上。

一车的猪被饿得够呛，猛然间换了地方都没有力气慌乱、惨叫，来表示一下它们的惊讶之情。

贺子重将卡车直接放到了散养牲畜的那片草地上，之前买得小猪数量并不多，只有二十头，如今这一卡车的成猪们，竟然就足足有四十头之多！

而且，空间里原有的猪中，只有七头是公的，余下的都是准备生小猪用的母猪。

而这一卡车的成猪，全都是屠宰场要宰杀、已经可以出栏了的公猪。

大猪们刚一挨地，就哼哼着去拱草皮、找吃的。这一片草地上贺子重撒了很多种作物，除了常见的几种牧草外，更种了许多如马铃薯、胡萝卜、青菜等作物。

多出这些猪后，贺子重生怕草地上原有的作物不够他们糟害，干脆又从地下仓库运出两大筐苹果——拿空间水果喂猪，确实有些糟蹋东西，可谁让苹果是如今空间产出量最大的水果呢？

从末世前存到现在，如今这些吃都吃不完。

有了苹果，不光那群饿了三天的猪们围了过来，连原本空间里的那些半大猪、牛羊，也全都凑过来了。

贺子重向后山方向看去，山上的果树这会儿大多都过了花期，大大小小形状堪称完美的果实缀满枝头，看来，这下子算是给这些产能过剩的水果们找到归宿了。

“用水果喂猪？？”方郝瞪大眼睛，瞟了贺子重一眼，精致的五官扭曲了几下：“学长，你不会已经用了吧？”

贺子重点头：“搬上去了两筐。”说完，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放心，后山又结出来了，估计今明两天就能收获了。”

“嗯！我要做苹果酒、葡萄酒、苹果醋！”

所以，他是在抱怨我把他的计划打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