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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反派是皇上（三）

侨慕跨进苏馨的寝殿时，苏馨正坐在梳妆镜前挑选着簪子，侨慕不动声色的走过去，顺手拿起一支红色宝石的流苏独钗，插入苏馨的飞天髻中，双手落到苏馨的香肩处，弯腰与苏馨一同出现在梳妆镜中，他在苏馨耳边低低道了句：

“朕的眼光如何？”

苏馨眼底疑光暗闪，忽而她像是浑身没有了气力般完全靠在了侨慕的胸膛之上，侨慕顺势将人圈在怀中，苏馨心底暗嗔片刻，紧接着便故意别开视线：

“皇上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侨慕轻笑一声，他直起身子，将苏馨整个人转过来面朝他，伸手挑起苏馨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让人止不住发颤的寒意：

“朕狩猎回宫之路仅有随行官员知晓，且四周皆有禁军把守，妳虽是为了躲避山贼，但你又是如何做到毫不惊动朕的禁卫军，逃进了封路之内，晕在了朕回宫必经之路上？”

若是这时候还装小白兔那就太找死了，所以苏馨眼底的羞涩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自持，她并没有推开侨慕，而是将就着此时两人的姿势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既然皇上已经查到了，那么皇上可知民女的名字？”

“苏馨。”侨慕淡漠的吐出两个字，不想苏馨却自嘲的一笑，紧接着她摇了摇头道：

“皇上，您说得没错，您的禁军将路封死，如若我仅仅是一个遭遇山贼的商户之女，又岂能做到避过禁军的耳目，那样巧合的倒在您的回宫之路……您没有猜错，我会那样拦了您的路，并不是巧合。只因，这一切原本都是民女精心安排的，民女本来的身份说出来，想来陛下也十分熟悉。”

侨慕眉峰一挑，示意苏馨莫要卖关子，苏馨则是定定的看着他，逐字逐句的说出四个字：

“宇文婉婉。”

果然，侨慕眸光一沉，杀意瞬间便弥漫了他的双眼，他一手甩开了苏馨的下巴，苏馨却立刻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掌，侨慕如何会让她碰自己，但是苏馨却在他再次甩开自己前大声道：

“陛下！民女若是还想为阿禾国而算计于您，又何必将对您说这些？”

侨慕冷眼盯着苏馨，那目光让苏馨觉得，侨慕就似看穿了她的一切伎俩般，让她不由背后有些发寒，但这是最不能示弱或是逃避的时候，所以她一脸坚定，满眼请求的迎上侨慕的双眸，侨慕狭长的眸子一眯，终是没有再继续甩开苏馨的手，而是冷声问：

“妳的目的何在？”

苏馨见侨慕肯听自己解释，心底舒了口气，不敢多做他想便继续道：

“陛下可曾听过，赫兮族？”

“号称天下第一巫蛊族，不过据朕了解，赫兮族早在六年前便被阿禾国给剿灭了。”

侨慕本意是让苏馨不要耍花样，他却在苏馨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沉痛与仇恨的光芒，并且苏馨似乎并不欲隐藏自己的恨意：

“不错……全族被灭，几乎无人生还，可是陛下又可知道，当初阿禾皇为何要剿灭赫兮族？”

侨慕冷笑：“妳这是要给朕解释，还是要让朕为妳解释？”他不悦的一把甩开了苏馨的手，苏馨一时没有防备，身子便顺着侨慕的力道被摔倒了地上，苏馨看着地面，眼底满是懊恼，是她太大意了！

竟然因为心底的疑惑而铤而走险的去试探侨慕，如今看来，她现在若是不能消除侨慕对她的戒心，任务完不成不说，还极有可能死在侨慕手里……

侨慕在看见苏馨被自己甩在地上后眸光一闪，他心底本想去将苏馨扶起来，但理智却制止了他的动作……这个女人，疑心太重了！

苏馨忽而低低的笑了起来，侨慕眉心一皱：

“妳笑什么？”

苏馨没有抬头看向侨慕：“笑我蠢啊……认贼作父整整六年，还一心为仇人之子费心谋划复国……而我又凭什么认为，你大庆皇帝会为我一个孤女报仇？我可真是……愚蠢至极！”

侨慕只见苏馨的眼泪沿着她的脸颊，从下巴低落在地板之上，点缀出一朵朵泪花，这模样着实让人怜惜得紧。

苏馨余光扫到侨慕正抿唇沉思，她心一横，决定来一招狠的，于是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前方的柱子上冲，就在她将要装上墙柱时，她的身前忽而多了一堵人墙，紧接着侨慕便抓住了她的双臂，怒不可歇的摇了她一下：

“妳这是什么意思！”

哪想苏馨竟像是疯了般不停的挣扎，推拒着侨慕，她一脸决绝，边哭边吼：

“你放开我，既然你不信我，不愿替我报仇，那么我活着也就毫无意义，还不如就此……”

“呵，妳费尽心思的接近朕，就为了在朕面前寻死？宇文婉婉，少在朕面前演苦肉计，朕警告妳，妳若是用美人计，朕高兴了还能遂了妳的心愿；妳若是要上演苦肉计，那么朕也可以让妳假戏真做！”

苏馨面上表情一僵，侨慕见状，冷哼一声便松开了苏馨，苏馨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便直接上前环住了侨慕的腰，然后继续梨花带雨的道：

“那陛下……是愿意为小女子报仇了？”

“……”侨慕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道她可真会活学活用……

苏馨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着侨慕，侨慕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将她更加搂紧在怀中，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略沙哑道：

“继续说。”

苏馨感觉自己靠着的胸膛渐渐生热，心底松了口气，知道侨慕是让她继续说她为什么要对付宇文致：

“赫兮族圣女向来作为守护赫兮族而存在，我还记得那日，宇文成缌（阿禾国皇帝）闯进我族，威胁族长将我卖给阿禾国，族长不肯，他当时没说什么便离去，可是当夜傍晚，族里忽而涌进了数以万计的杀手，老幼妇孺，他们落刀便是一条命，刀光剑影的声音，血流成河的画面在我面前一幕幕上演，阿爹为了不让我落入宇文成缌手中，带着我从后山逃跑，可后山早已经被包围，阿爹就那么抱着我……身首异处……”

说道这里，苏馨已是泣不成声，侨慕不由自主的拍着苏馨的后背：

“妳是赫兮族的圣女？”

侨慕的语气听起来依然冷，但苏馨却捕捉到，这时候侨慕的语气中已经不含怒气，所以她便继续道：

“对……六年前，我被宇文成缌带回阿禾国皇宫后，宇文成缌便让国师用药物与催眠术篡改了我的记忆，他杀了真正的宇文婉婉，让我以宇文婉婉的身份活了下来……这一切我本是不知的，但是阴差阳错，我不小心中了可以抵消当年国师使我失忆之药药性之毒，在七日的昏沉中想起了一切……”

“……”侨慕没有继续问话，苏馨心底掂量了一会儿，抬起头泪光点点的仰望着侨慕：

“陛下……”

侨慕似被苏馨唤回了神，他低头盯着苏馨半响后，伸手轻轻抹去苏馨脸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