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残缺不全的梦只可以进行推测, 而不能解梦。

因为梦的每一个意象都有可能改变梦的基调，就像是这次李慧慧的梦, 如果只有前半段, 那么得到的结论只可能是吉梦和喜梦，而有了后半段的补充, 才是真正的梦。

解梦解梦，解的是整个梦，不是一点两点。

她刚才说了那么久, 中途就喝了几口，现在桌上的咖啡其实早就冷了，也没心思喝了, 说：“我们也走吧。”

她才转头，就看到苏明舟支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深海蓝的眼睛里意味不明。

她被噎了一下，清清喉咙, 不自然地问：“看什么呢？”

歪着头的苏明舟想了几秒，纠结了一下词语，轻声说：“你刚才……很美。”

平时要是这么被夸奖，姬十一估计会笑笑，捏捏他脸，现在一想到不久前那事，就觉得这夸奖动机不良。

“我就夸夸你，这都不行了？”看她无动于衷，苏明舟委屈了，“你怎么这样啊？”

姬十一被他最后的语气逗笑了，捂着嘴问：“你刚刚最后那话跟谁学的，听着好不对劲。”

苏明舟回想了下，“今天在微博上看到的。”

他耳根微红，“还不是为了让你笑。我订了一家餐厅，现在不早了，刚刚好，到那边还可以看夕阳。”

美食可以抵挡一切。

姬十一点点头，就差没说好啊好啊了。

车后座上，苏宝已经恢复了一些活力，冲俩主人叫了声，等女主人手一伸过来，就亲密地舔几口，舌头上的倒刺让姬十一手心痒痒的。

苏明舟从后视镜看到了那场景。

嫩白的手摊在暗色的窝里，指甲圆润，苏宝粉色舌头轻舔手心，两相对比，给人一种极致的诱惑，让人看得口干舌燥。

苏明舟舌尖抵住牙齿，转了一圈，在心底暗骂一声，转移视线，车子平稳地上路了。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间热闹的餐厅前。

苏明舟心情甚好，给她打开车门，然后又将苏宝抱了出来，他现在选的地方都是可以带宠物进去的，一般都是猫咪居多。

这家餐厅很与众不同，坐在里面可以感受到夕阳落山，红霞满天的美景，餐厅也正是因此闻名的，需要提前不少天预约。

从外面不是太能看到里面，姬十一好奇地跟着他进去，一进门，就被美景震撼到了。

整间餐厅仿佛建在空中似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处理，看得外面的夕阳十分清晰，浑身沐浴着暖黄色的光，十分新奇，比一些夜景餐厅丝毫不差。

姬十一一眨眼就将之前的不自然忘到了脑后，往苏明舟旁边靠了靠，揪住他的衣袖，微仰着头小声问：“你怎么找到的地方？好漂亮。”

苏明舟个子高，下颌刚好抵在她的光亮洁白额头处，睫毛就和小扇子似的，眼睛里盛着星光，美丽无双。

他低哑着声音说：“张秘书找的。”

声音蹭在姬十一的耳边，一个字就是一小阵的风，带动了头发扫在颈项处，痒的很，她缩了缩脖子，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离这么近做什么。”

苏明舟表示委屈，“我怕你听不清。”

姬十一被他说的脸色微红，转移话题说：“座位在哪儿？”

苏明舟发现自从戳开了之后，十一是越来越可爱了，比以前还要让他不能自拔。

他眼里带着笑意，圈住她细白的手腕，往前面走去。

餐厅里有人注意到这边，有爱拍的女生都拿出手机悄悄地拍摄。

虽然她们大多都是和另一半来的，但看到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女，眼睛都移不开了，而且这相处从她们这远处来看，实在是让人少女心炸裂。

不拍回去秀秀，对不起这一顿饭。

……

另一边，范阳也很快回到了局里。

他先将录音从头听到尾，记录下自己要注意的细节，然后处理了一下录音，随后赶忙发给了连队。

他摊开之前拿到的资料。早在确定死者是李慧慧时，她的资料早就在局里了。

她出生在南方某省的一个农村，那里典型的重男轻女，家里人都喜欢李慧慧的弟弟，因为没钱就让她辍学打工，以此来供养弟弟。

正因为如此，李慧慧才从家里偷了身份证跑了出来，来了帝都，然后又恰巧做了时尚发廊的洗头妹，这期间足足三个月没回家里了。

范阳仔细地看着文件，这上面倒看不出和谁有仇，李慧慧都离家三个月了，要家里人有仇估计早就在家里就杀了，还等得到跑来帝都三个月后？

他正在想着，底下人送来了文件：“范哥，李慧慧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可以确定是因为失血过多死的，她身上其他部位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可以确定是颈部动脉失血，死亡时间在72小时左右，身上其他的痕迹是与人扭打形成的，不过很显然凶手的力气很大，所以挣扎没什么用。”

“李慧慧死亡之后，凶手等血液流干后将尸身抛弃，然后把头烹煮，藏进花瓶里，并于今天扔在垃圾桶里，估计烹煮时间在五个小时左右。”

听着这报告，范阳简直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这还是人做出来的事吗，也太恶心了，砍头就砍头，还把人头给煮了，还煮这么长时间，又塞进花瓶里，这是对李慧慧太恨了吧。

他跟着连队办案好几年，见过的仇人报复方式多种，分尸的，虐待的，李慧慧的死亡方式和处理方法是第一次见到，既可怕又恶心，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还在鄙夷着，又进来一个人，拿着文件说：“范哥，李慧慧在这边是真的除了老板娘一个人都不认识，几个发廊的常客说她很木讷，和她搭话也不应，老板娘说的是对的。”

他们也找了那周围的监控，事实证明李慧慧平时进了发廊后就基本不出门了，也就是天亮后回个出租屋，两点一线非常固定。

范阳突然问：“那步行街的监控看到了什么？”

小警察有点尴尬，“范哥，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人从头看了四五遍，没发现特殊的，实在是人来人往太多了，很多商家扔东西都是直接大袋大袋的，一个花瓶很容易就被隐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