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烦死了：“你说你成天做点实事好不好，监控这些有钱人都怎么腐败的行不行，盯着我干嘛，我女朋友对你很有意见！”这回换林东哈哈笑了，正好店家把他们点的鸡汤米线端过来，向婉伸长脖子闻一下，明显是没吃饭。

　　巴克摇着头回头招呼再来一碗，林东鬼头鬼脑：“两碗。”这边俩也没在意。

　　只不过向婉强调：“这个不算你请我吃饭啊。”野外生存蛇她都吃过，这样环境里面的小吃，闻着就是美味，她没那么多洁癖。

　　不用巴克给她解释，周山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给我说说，今天晚上你跟牟董事长家女儿的事情，你准备攀龙附凤了？”

　　巴克已经开始嘬鲜烫的粉丝了：“你近距离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就是一神经病，你不觉得她有精神分裂或者妄想症？”

　　周山夫的确没多气愤，但显然要抓住这个机会：“我要找小莉反映这个情况！”

　　巴克笑起来：“这个理由不错！”

　　一把女声响起：“你们怎么在这儿吃？”周山夫听见：“又是谁？看来你问题不少嘛，待会儿尽早过来给我解释一下。”就挂了电话。

　　巴克想想也对，自己的摩托车和衣服都在军医大呢，看见一漂亮姑娘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跳房子一般，很有韵律感的完成整个步骤，跳到桌子边来，巴克觉得似曾相识又确定不认识，向婉倒是抬抬眉毛跟这姑娘对视一下，脸色都变一下，然后猛转头看巴克。

　　林东就喜欢看这种场面，不作声的看巴克眨巴眼，充满感情的观察他脸上变化，巴克只琢磨了一下就看林东：“介绍一下啊。”

　　向婉代替了：“你还不认识？君威大酒店豪华包房跟你共度春宵？”

　　巴克噎了一下：“怪不得，你穿上衣服我真没认出来。”又疑惑地看向婉：“你怎么知道？”

　　姑娘一点都不扭捏，大气的伸手坐下：“叶明静，今天我可是从跟你走进酒店就看见你了。”再指指向婉：“你前脚走，她后脚就冲进来把我看了个精光，还带着一大帮人。”

　　这下连林东都跟巴克一起恍然大悟，他从头至尾都没见过冲上楼的女特工，巴克就更不知晓了。

　　巴克看又端上的两碗米线，再端详一下这相貌气质真的跟那天钢管舞女郎迥异的姑娘，摇摇头：“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

　　叶明静也不排斥这样的路边美食，随意的把筷子对敲一下就开始品尝：“你呢？一身的伤疤，跟军医大的权威泰斗一起当随从，又跟小林子厮混，还居然是牟大小姐的男朋友，我能说这是我今年最错过的一个男人么？”

　　巴克本来想问问她没错过多少男人的，在吃东西呢，不讨论那种事情：“这两位都知道我的底细，我啥都不是。”

　　向婉倒是听了一身伤疤，作势要放筷子，要不是她左手不得力，估计就扒拉巴克的身上看了。

　　林东代答了：“叶明静的母亲是国投银行的高管，小的家里也还算做房地产有些钱，牟大小姐家里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我们都还觉得你是个有意思或者有能力的朋友？”

　　坐在路边黑黢黢的破旧桌椅边吃米线的几个人，如果有人听见他的话，肯定认为他在吹牛皮。

第0203章 不风趣

　　叶明静却不觉得林东在吹牛：“你现在在做什么？”

　　林东和向婉都有些难以理解的不屑：“做个什么装修学徒工！”

　　巴克还补充：“认识牟大小姐的时候，我还是个洗车的，嗯，就是小周隔壁那家洗车行。”

　　有钱有势的三人都目瞪口呆，就算知晓他所有底细的向婉都还是觉得这些事情太过难以相信。

　　巴克是真饿了，吃得最快，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再喊了一碗，林东慢条斯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巴克耸耸肩：“凉拌，继续回去做我的装修学徒工。”

　　林东难以置信：“你不觉得这是个做大做强的机会？就算不借用牟家的关系，我们也能合作，我相信你是个有能力有眼光的人，我很有兴趣跟你合作的。”

　　叶明静很有兴致的也看巴克：“我也很看好，也许你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心态或者见地，现在这些成名成腕的人物哪个不是从草根起来的，就算当今这个年代已经不适合白手起家了，我们也有不少资源吧？”

　　巴克差点说我没上你就是不一样？

　　向婉皱皱眉，觉得这俩在跟自己抢生意：“你们不知道他的价值，我知道，所以以后跟他合作的是我，不是你们。”

　　同时还在接受军医界邀请的巴克一点都没有荣幸的感觉，摇着头：“做朋友可以，合作就没必要了，我没兴趣。”

　　林东还在解释：“就算做装修行业也行啊，房地产方面我能联系到不少关系跟业务，资金再大，静子也能想办法解决吧？”别人含辛茹苦打拼争取的第一桶金，在他们眼里就是最简单的起步基本要素，唾手可得。

　　巴克摸出自己的香烟点了，笑笑：“嗯，然后呢？飞快的积累财富，坐拥巨大财富，买豪车买飞机，买别墅游艇？享受生活？”

　　林东大概脑子里明白自己以前跟巴克讨论过的什么，试探或者戏谑的口吻消失了，静静地看着巴克，叶明静是第一回，理所当然的点头：“哪个男人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有权有钱有享受……”

　　巴克指指帕拉梅拉开过来的酒店方向：“牟大老板有钱吧，我觉得未见得有我享受生活，当然，你们可以认为是底层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起码我明白财富不见得能带来快乐，这点，你们俩应该有体会吧？”

　　爱跳钢管舞的富家女和郁郁寡欢恶作剧的富二代点点头，巴克用挟着香烟的手指敲自己的头：“你们第一次享受为所欲为花钱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很愉悦的，对吧？”

　　林东回忆：“大概是十五岁吧？第一回允许我自己支配压岁钱了，好几千块，我买漫画书，买玩具，还给喜欢的女同学买了个戒指，的确很嗨皮！”

　　叶明静倒是摇摇头：“我们家钱倒是不会多给，但很多事情都心照不宣的不用花钱，购物卡里面有多少额度我也不知道，反正都是别人送的，随便到商场刷就是了，念中学的时候带着一大帮姐妹同学去疯狂的刷卡，那会儿倒是愉悦，多来几次也就未见得了，来得太容易了？”

　　三个人一起看向婉，向婉赶紧摇头：“我没钱，我从小就在部队大院长大，我也从来不追求物质上的东西……”

　　巴克提醒：“第一次执勤或者收拾人的时候是不是很刺激很带劲？”

　　向婉是个老实头：“嗯，我参与……反正抓了个坏人，是很激动，但后来发现在国内行动连警察都不如，所以……”

　　巴克的手指还是在自己脑门上：“当你感到愉悦，激动，其实还是种心理和生理上的反应，而如果想持续性的愉悦，只有不断追求更多，才能刺激你的生理反应。”

　　跳钢管舞的叶明静居然很聪明：“这是心理学上的看法？”

　　接过第二碗米线的巴克点头：“人肯定是要有追求的，但和各位把追求定得比较高不同，我定得很低，分得很散，尽量别在同一条路上爬得太高太远，以免难度越来越大，就好像今天牟老板肯定不满足于赚这几碗米线钱，但实际上就算他赚了大钱，跟这位米线店老板的心情相比喜悦度也差不多。”

　　刚付钱买单的林东更聪明：“你在有目的，有计划的释放自己的愉悦情绪？以免泛滥成灾？最后入不敷出？”

　　巴克耸耸肩：“反正在我看来，情绪和财富都跟海水一样，喝得越多，就越口渴。”

　　叶明静更捧场：“嗯，原话是叔本华说的。”

　　巴克笑着看听得半懂不懂的向婉：“你知道么，第一次冲锋陷阵，除了紧张激动，浑身发抖，为所欲为也是很爽的，但第二次第三次显然就不限于只拣点战利品，会越来越暴虐，更没有人性，这就是老兵为什么可怕，有纪律的正规部队可能会有约束，而雇佣军只会变本加厉……你确定你想变成那样？”

　　林东笑问：“所以除了你说的这样控制自己，就只有吸毒了？”

　　巴克点头：“爱情也不错，还有就是宗教信仰，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就来自于这里。”

　　叶明静小鼓掌：“我觉得你很适合去做个心理讲师或者心灵鸡汤学者！”

　　巴克摇头：“我只是用这个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没兴趣给自己设定一条做大做强的路，前途是未知的不是更好么？林东，你自己知道你未来是什么样子，明年在哪里，可能会老死在什么地方，很有趣么？”

　　林东就笑了，伸手拍巴克肩膀笑了：“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我老子前几天给我说出国移民的手续办下来，我却没有以前想象那么兴奋的原因了，以前是因为我知道我就这样无病无灾的挥霍下去，也就挥霍一辈子罢了，金城地产有没有我也不太重要，反正我能过的日子我大概也能想到，但惟独出国移民可能有些新鲜意思，有些我想象不到的新生活，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了解或者过去体验过几回国外的生活，似乎我想象力有限，出国以后的生活也大差不差就那样……就觉得有点没劲了。”

　　叶明静带着朋友间熟悉的嘲笑：“看来你对老巴很相信了？”

　　林东点头：“我决定，我要留下来，跟老巴一起，尝试看看做一些我自己也不太知道未来的事情，试着看看能经历些什么，会不会更有趣。”

　　叶明静开玩笑的起哄：“哦，看来你是要信大法了，巴氏大法好！”

　　一直睁大眼睛却保持迷糊的向婉终于第一次插嘴：“别这么说，这些话是敏感词。”

　　其他三人跟看傻子一样看她！

　　这姑娘真的不太风趣。

第0204章 太监

　　吃完几块钱一碗的米线，四个男女两部车，本来巴克是想尽量找个好基友，搭乘林东的豪车去军医大，可执拗的向婉要送巴克过去，林东自然就负责搭载叶明静回家，银行高管的女儿说她母亲今天估计会忙碌到很晚，她回家给母亲煲个糖水。

　　巴克来开捷达，毕竟他觉得让个吊手臂的姑娘开车，自己坐得不安稳。

　　向婉认真地想了好一截才开口：“你们……刚才是在讨论人生的意义吧？”

　　巴克做惊讶的模样：“这你都听出来了？”

　　向婉右手扶住自己左手的石膏，就算只是肩头中弹，为了不牵扯肌肉她还是被做了肩肱人字石膏，就跟巴克诊断决定的一样：“我知道你嫌我傻，但我是我们那一期影像识别、格斗擒拿、射击的尖子生，我不笨！我听得出来你现在讽刺我！”

　　巴克无奈：“好吧，我承认这是在开玩笑，正常的姑娘听了这句应该咯咯咯笑的，我没有讽刺的意思。”

　　向婉伸头看了看巴克的脸，判断他这句话的真假，可能她的心理学或者审讯课程成绩不太好，看不出来：“你说的那些我想应该是有道理的，他们两个都信了。”

　　巴克笑：“林东是没事儿找事，信信也无妨，叶明静是个什么都不相信的，她怀疑一切。”

　　向婉有些景仰的口吻：“这你都看出来了！”

　　巴克真的有点无力：“多看几眼就明白了好不好？”

　　向婉就自卑：“我看不出来。”

　　巴克真的有点段位：“那你当时那么肯定的说我是花花公子，还一脸笃定的模样。”

　　向婉低头：“我知道你有战斗力，必须找个理由留下来想把你挖出去，可现在我知道我说服不了你，你刚才说的有些我都听不懂。”

　　巴克看看这估计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场和枯燥的屏幕面前度过青春时光的姑娘，声音放平缓一点：“那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向婉还认真地想，可能问题来得有点突然，她满肚子想表达的说不出来，脸都有点涨红了，很可爱，完全没有之前冷冰冰的模样，巴克就再多看一眼，忍不住笑，绝对真诚的笑：“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

　　向婉大喜过望的使劲挥动拳头，连被石膏包住的左臂都动了动，大声的背出来：“对！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说到这里，声音才不由自主的低下去，但头没有低：“很好笑？很二吧？我在平京有些朋友也觉得我很二，可我真的就这样认为。”

　　巴克摇摇头：“我理解，这是一种信仰，还是我刚才说的，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

　　向婉就靠在椅背上笑起来，这几乎是巴克第一次看她笑，很纯真的笑，没有社会上姑娘们习以为常的掩饰或者修葺，就是发自内心简单的笑，看着挡风玻璃笑，甚至有点傻：“你呢？你有信仰么？”

　　巴克点头：“为了家庭幸福，是我的信仰。”

　　向婉沉吟一下：“看得出来。”

　　巴克趁热打铁：“你完成任务了，回去吧。”

　　向婉却摇摇头：“我申请的是半年社调，到期才能回去。”

　　巴克的小算盘顿时落空：“嗯，那也行，渝庆是座美丽的城市，希望你在这里过得愉快。”

　　向婉终于听懂巴克的意思：“你觉得我这样很烦人？”

　　巴克摆事实讲道理：“你觉得我的手机讯号被随时定位，甚至被监听，然后我接触的所有人都被调查记录备案，是个很愉快的事情么？”

　　向婉居然说：“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

　　巴克翻白眼：“我也有公民隐私权吧，你说了这属于非公开讯息的。”

　　向婉没以前那么霸气：“但我的职责允许我调看这些，不非法。”

　　巴克不讨论制度优越性：“可以尊重我的隐私权吧？”

　　向婉慢悠悠：“只有我们的朋友才值得尊重，敌人来了是有猎枪的，我们是朋友么？”

　　巴克发现，在一本正经讨论事情的时候，向婉还很有天分，他居然还被绕进去了：“我们当然是朋友，所以要相互尊重……”

　　向婉却很认真：“你说过，你的分类是只有敌人和不是敌人，而我只有国家的敌人，国家以及我的家人，我把我的朋友也当成家人一样珍贵，因为我的朋友很少。”

　　巴克有点囧：“那不是刚杀了人，有点杀气腾腾的放大话说着很帅么？开个玩笑嘛。”

　　向婉终于收敛了之前对巴克若有若无的那种仰慕，回到她熟悉的鄙夷：“我看你就是喜欢对女孩子开玩笑，怪不得有那么多不良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