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石是他接触到的，所有电视台工作人员中行政级别最高的，而且又有陈乔恩的因素夹杂其中，麦小余当然要好好利用，争取和对方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

　　就像海联院线的陈向西一样，打通这两条线，如同打通任督二脉，萌人今后一两年内出品的影视剧，不用再为上映、播出犯愁。

　　至于说一两年以后，他相信萌人影视会占据主动地位。

　　王林石是老司机，自然看得出《花男》和《何以》是麦小余抛出的诱饵。

　　他很不喜欢麦小余的做法：“即便改组黄金剧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有些节目需要删减，或者改变播出时间。”

　　“成功总会有牺牲，关键看为谁牺牲，值不值得牺牲。如果牺牲掉那些节目，能够为贵台换取黄金档高收视率，帮助老哥得偿所愿，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我？得偿所愿？”

　　麦小余笑了：“下午聊天的时候，我觉得老哥人格魅力突出，业务能力精湛，有雄心有抱负。贵台如果能在老哥的领导下，必定可以取得更加辉煌的成就。”

　　这几句话说到王林石心坎，今天他和麦小余聊了一天，可不就想摘掉那个“副”字？

　　副台长……

　　台长……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王林石喝口茶，沉默片刻，说道：“我现在全面主持台里工作只是暂时的，下任台长的人选上面已经内定，年底之前会空降下来。”

　　“也就是说，还有近半年的时间。”麦小余身体前倾，声音变得认真，“如果这半年里，贵台在老哥的领导下，取得长足进步，而老哥又有一整套改革方案等待推出，老哥你觉得局面会不会好点？”

　　王林石心动。

　　如果对黄金剧场的改组能够取得明显效果，他再努努力找靠山帮忙使劲，然后拿出一整套电视台发展方案，有望令安徽卫视跻身一线卫视，未必不能把空降那位堵回去。

　　但是，如果黄金剧场改组失败了呢？

　　体制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王林石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

　　他需要时间衡量利弊！

　　当晚，王林石在大富豪酒店款待麦小余和陈乔恩，还找来一位省内较为出名女主播作陪。

　　不是台里一姐，一姐的靠儿在上面，台长都惹不起。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双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除了问一些麦小余对电视台未来发展方向的见解外，王林石没少让女主播借着敬酒的机会，打探萌人的底细。

　　萌人没背景，有背景的是陈乔恩，麦小余其实也很好奇陈乔恩的家世来历，但是他需要继续忽悠王林石，不能表露出来。

　　目前为止，王林石展现出来的一切善意，都建立在陈乔恩的神秘背景之上，跟麦小余没有半毛钱关系。

　　麦小余只是发挥骗子专业素养，将借势手法运用的淋漓尽致而已。

　　陈乔恩清楚察觉到麦小余的借势。

　　吃完饭，两人回到酒店后，她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在骗他？”

　　“骗？”麦小余一脸悲痛，“乔恩，我以为你最懂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个字，我的心好痛。”

　　我就是最懂你，才知道你最会骗人！

　　“你正经点！”陈乔恩没好气道，“人家是电视台副台长嗳，你都没有接触过电视台，他怎么可能听你说那么多，还考虑你的条件？而且，你突然改变条件，是不是利用我？”

　　最后三个字一出口，陈乔恩就后悔了。

　　麦小余心里也咯噔一下。

　　难道小羊羔要把话挑明？

第262章 壁咚

　　“……你突然改变条件，是不是利用我？”

　　房间里的气氛，因为陈乔恩最后三个字，瞬间凝固。

　　麦小余歪着头，认真打量着陈乔恩，心中盘算对方的用意。

　　他不希望这么早把话挑明，因为陈乔恩还没有入坑。

　　而且他也没想过利用陈乔恩，陈乔恩动用关系惩戒严思聪，并不在他的计划内。

　　他改变条件、事情朝着有利于萌人影视方面发展，只是他出于职业习惯的缘故。善于把握一切机会和有利形势，为己方赢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面对他的审视，陈乔恩目光闪烁略显慌乱：“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心虚、慌乱、紧张、底气不足……

　　这是麦小余从陈乔恩的表情及语气中，感受到的情绪，也判断出她那句话，只是一时口快，无意挑明身份。

　　那么他现在要做的，是“敲打”这只越来越不可爱的小羊羔。

　　“我，利用你……什么意思？”麦小余试探的问道，“难道安徽卫视态度转变，跟你有关？”

　　“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说我利用你？”

　　“这个，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支支吾吾。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麦小余虎着脸逼近陈乔恩。

　　陈乔恩步步后退，直至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我昨晚祈求老天保佑公司，惩罚那个坏人，肯定是上天听到我的声音啦。”

　　呃……

　　麦小余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种狗血的借口，亏她想得出来。

　　难道我看上去像个弱智，很好骗吗？

　　“你在侮辱我的智商？”麦小余继续逼近。

　　陈乔恩更加慌乱，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想此刻这般，全力开动脑筋。

　　“没有啦，真的，是真的……你站住，好吧，我说，我昨晚给夏洛峰打了个电话……”

　　很多时候，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

　　面对麦小余的步步紧逼，陈乔恩爆发出惊人潜力，磕磕巴巴的话语中，硬生生形成一条完整的逻辑——昨晚她险些被欺负，睡觉的时候越想越生气，忍不住给夏洛峰打了个电话，找他帮自己出头。

　　“……他家里有钱有势，生意做得很大，肯定是他找人打招呼，对，一定是这样的。”

　　到最后，陈乔恩的嘴皮子越来越溜，底气越来越足，表情也镇定下来。

　　“你为什么要找他？他为什么会帮你？你不是已经彻底拒绝他了吗？难道你们之间还藕断丝连？”

　　“才没有呢！”陈乔恩断然否定，“或许是他以为还有机会，还想追求我，所以才帮我啦。你干嘛用质问的口气，你又不吃亏！”

　　麦小余痛心疾首：“我担心你吃亏啊！”

　　“我怎么会吃亏？”

　　陈乔恩一脸呆萌，看得麦小余心中暗赞：这演技，啧啧，难怪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

　　“他对你另有目的你不知道吗？你主动送上门，多危险啊。而且他是个超级富二代，怎么会平白帮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你以身报答了。”

　　他好像相信我的话啦？

　　好奇怪哦，明明都是谎话的。

　　我明白了，原来骗人也是有技巧的。

　　不能通篇都是假话，真真假假糅合在一起，才更像真的。

　　这一刻，心中轻松的陈乔恩，不知不觉中再度完成一次进化。

　　“什么以身报答，说得那么难听，再说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墙壁。

　　咚的一声。

　　简称壁咚。

　　麦小余来到陈乔恩面前，单手扶着墙壁，低头凝视着陈乔恩：“你果然暗恋我。”

　　“你乱讲啦！”

　　“真的么？那你为什么总想让我保护你？”

　　骗你的不行吗！

　　陈乔恩极尽全力退缩，娇躯紧贴墙面：“你不要再欺负我，否则我真的告诉涛姐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喜欢涛姐，涛姐的初吻都被你夺走了！”

　　咻——

　　一道亮光划过麦小余眼前，驱散脑海中的疑云。

　　他隐约猜到陈乔恩和刘涛关系亲密的原因，同时暗叹陈乔恩的“破坏”能力。

　　刘涛的初吻……

　　他只吻过刘涛一次，在锦龙大厦天台，当时刘涛差点自杀。

　　显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乔恩把那件事翻出来了，多半还和刘涛聊过。

　　不过，从刘涛最近几个月的反应来看，陈乔恩应该没有告诉她自己圈羊羔的过往。

　　不能再让这只羊羔继续肆意“破坏”下去了！

　　麦小余的目光忽然充满柔情：“乔恩，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暗恋我，我知道，但是我同样喜欢你，你还不知道。”

　　“少来啦，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涛姐打电话，告诉她你欺负我？”陈乔恩扬起手机，得意的晃着。

　　她自忖自己比所有人都懂麦小余。

　　因为是真爱，才会怕伤害。

　　麦小余彻底洗白之前，不敢表露对刘涛的感情，担心有一天东窗事发，会连累到刘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