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的目光最后扫向了沈琳翔身边的汪谦，大概是第一次见到汪谦，沈正对汪谦没什么印象，他本能地皱了皱眉头。

　　其他人也一起看向了汪谦，一部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有一部分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新来的沈台长vs战斗汪，他们是会沆瀣一气，还是势不两立？

　　听说战斗汪准备去楠浒电视台了，应该不会再战新来的沈台长了吧？不知道新来的沈台长有没有听说过战斗汪的威名，会不会主动挑衅战斗汪？

　　“汪主任说几句吧！”副台长刘晓威突然开了口，而且以汪主任来称呼汪谦，这里面的心机似乎很有些重。

　　“汪主任说几句吧！”又有几个心怀叵测之人跟着煽动了起来。战斗汪都要离开了，不进行最后一次战斗不热闹啊！

　　沈正也看向了汪谦，暂时没有进入下一步议题，似乎也在等汪谦开口。

　　沈正身边的沈焘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汪谦，他显然知道汪谦的身份。

　　“改制是件好事，但光喊口号是不行的，要看实质内容是什么，如果换汤不换药，还是走原来的老路，那还不如不改。”汪谦开口发表了他的观点。

　　沈正顿时皱起了眉头，其他人全都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各异。

　　战斗汪果然是战斗汪！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战斗，哪怕是离开邶浒电视台的前夜，也努力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啊！

　　战斗汪已经出招，下面就要看新来的沈台长如何应对了！会当场发怒吗？会和战斗汪死磕到底，然后英勇壮烈？

　　“说得好！改制是件好事，但光喊口号是不行的，要看实质内容是什么，如果换汤不换药，还是走原来的老路，那还不如不改！”沈焘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开了口，赞同了汪谦的观点并且鼓起了掌来。

　　“说得好！啊！说得好！”刘晓威以及其他人有些回不过神来，本能地跟着沈焘一起鼓起了掌，只有沈焘的助理沈正的脸色很有些难看。

　　“这次和贝特宠物医院的合作，是台里改制的一个试点项目、也是一个重点项目！通过这个试点项目，台里会对各位频道主任的工作能力进行第一次考核。配合得好的，有可能在这次的项目中就升任频道总监一职，配合得不好的，对不起，只能延期考核或者降职辞退处理了！昨天的会议上，我们把第一期的宣传任务交待了下去，请各位频道主任依次说说你们频道的准备情况吧！”沈正在沈焘开口之后，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转向了下一个议题，并向身边新闻频道的王振宇主任示意了一下。

　　“新闻频道目前是邶浒电视台综合收视率排位第二名的频道，这与沈台长和各位台领导的英明领导是分不开的，昨天会议上接到台领导的指示之后，我立刻组织了一次全频道的会议，把领导的精神传达了下去，频道工作人员认真学习领会了领导们的指示精神……”

　　新闻频道主任王振宇立刻大讲特讲了起来，他已经成功动员了频道所有栏目，想各种办法在节目里软植入了贝特宠物医院的广告。

　　沈台长、改制、宠物医院、巨额赔偿、利益交换……汪谦脑子里立刻蹦出了大量的词汇，前前后后所有事件的轮廓在他眼前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第182章 空手套白狼（6280+）

　　“嗯，王主任的工作做得很细致、很到位！我到电视台来的这几天里，王主任每天都抽时间向我汇报工作，我从这些细节上就可以看出王主任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态度，其他频道主任都要以王主任为榜样，努力搞好自己频道里的工作!”

　　“下一位，崔主任，该你了。”沈正向电视剧频道的崔隽示意了一下。

　　“首先感谢沈台长和沈助理昨天会议上对我们的教导，对我的帮助很大，昨天的会议之后，我回到频道里……”电视剧频道的崔隽也立刻滔滔不绝起来。

　　汪谦听得直打呵欠。

　　不是市场化改制吗？怎么改来改去改得倒回去了？频道主任们一个一个努力拍着沈台长和沈助理的马屁，感觉着现在比以前更象封建社会那一套了。

　　不过汪谦倒是利用各个频道主任轮流发言的机会，锁定沈焘使用了一个‘记忆视频探测器’。

　　“记忆视频探测器：锁定目标后，可使用关键词对目标大脑记忆进行检索，并把其中十分钟的记忆转化为手机视频，可在记忆世界里自行调节拍摄角度。”

　　汪谦搜索时使用的是：‘狗咬、贝特宠物医院、赔偿费、利益交换、不可告人’等关键词。

　　很快一些沈焘相关的记忆便以一种虚拟形式出现在了汪谦的面前，让汪谦可以全景360度观察发生的一切，然后选取一个合适的角度自动转化成手机视频存储在他的手机上，就象昨天已经存在他手机中的德牧咬人的手机视频证据一样。

　　这次的视频画面出现在贝特宠物医院里，是在贝特宠物医院的院长办公室，沈焘手里拿着根没点燃的雪茄，正和对面的一个人面对面坐着谈话。

　　“你让我准备的单据都准备好了，虽然那狗送过来的时候就死了，但还是帮你整出了七十多万的抢救费用来，让那被个捉进去的傻逼赔偿给你。”对面坐着的是贝特宠物医院的院长蔡昀峰，他拿了一大摞治疗费用单据递给了沈焘。

　　“多谢。”沈焘验过治疗费用单据后，把它们收到了文件袋里。

　　“宠物医院的广告什么时候在邶浒电视台里播出啊？”

　　“正在安排。”

　　“那几个特别火的节目里，一定要想办法软植入我们贝特的广告，这样效果才会好，才会有更多的加盟商相信我们是有实力的大品牌，放心地把加盟费交给我们。”蔡昀峰向沈焘强调了几句。

　　“我刚到邶浒电视台，手上有些数据，但还没仔细研究，你感觉上认为哪几个节目最火？广告效果会比较好？”沈焘向蔡昀峰问了一声。

　　“新闻频道的《时事关注》啊，综艺频道的《星夜》啊，我发现最近你们科教频道挺火的，《味道》啊、《真相》啊、《历史讲坛》啊、《读书》啊、《走近科学》啊好几个栏目好象都还可以。”蔡昀峰列举了几个。

　　“《真相》被禁了吧？”沈焘翻了翻手中的资料。

　　“那节目火啊！想办法解禁了吧！解禁的时候让他们做一期贝特医院特辑，保证效果杠杠的，不只是收视率高，网络点击率也高！”蔡昀峰向沈焘提了出来。

　　“行吧，回头我再看看数据，然后通知下去让这几个栏目进行软植入。”

　　“沈台长，赶紧安排吧！医院已经铺开了这么大的摊子，电视台帮着把名气打起来，我们才好在适当的时候召开招商会，骗那些加盟商把费用交上来，只要钱到手我们就可以撤了，争取这笔快钱捞个一千多万。拖下去的话，到处都要花钱，一天就是几千几万地亏啊！”蔡昀峰有些夸张地向沈焘催了几句。

　　“你一分钱广告赞助没有，我打着改制的名义硬上你的广告，相当于电视台损失了几十万元、甚至上百万的广告费，下面的频道主任和栏目组成员肯定会有些想法，这件事急不得，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沈焘摇了摇头。

　　“有想法怕什么？你可以想办法拉拢人心啊！邶浒电视台频道负责人都还是主任级别的？”

　　“是的。”

　　“你以改制和考核的名义，把频道主任提升为频道总监，然后把贝特医院合作的事情作为考核的试点，保证他们一个个都很主动地帮我们打广告，还没有任何怨言。”蔡昀峰给沈焘出了个主意。

　　“嗯，可以考虑。”沈焘点了点头。

　　“广告什么时候上？给我个准确时间，我也好安排后面的事情。”蔡昀峰向沈焘又问了一声。

　　“下个月吧，我刚到电视台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些不太合适。”沈焘想了想回答了蔡昀峰。

　　“拜托！别下个月了！贝特宠物医院投资七百多万，给了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你一分钱没出，我还替你还了两百多万元的赌债！这股份就是冲着你台长的身份给的，亏了钱没你的事，赚了钱你落一半！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广告不赶紧上，让医院能尽快赢利，我这资金链一断什么就完了，到时候高利贷再来找你，我可是不管了！”蔡昀峰不乐意了。

　　“少扯这些！七百多万投资？你骗谁呢？你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主儿！不是老同学的面子和帮我还钱的面子上，我才不接手你这破事儿呢！到时候你拍屁股走人，那些加盟商找谁？肯定找电视台来了！还不得我给你擦屁股？”沈焘很不爽的语气。

　　“要你擦个毛的屁股？你只说电视台也是受害者，让他们去法院告就行了，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少给我扯这些理由！”蔡昀峰已经不是头一次做这种生意了，他和沈焘之间的股权约定是私下里的，宠物医院加盟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用他骗来的大学生的身份证登记的，到时候这些债务自然也由身份证的主人承担。

　　“当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鬼事？上次那个女大学生替你背了五百万元的债务跳楼自杀了，这次又已经找好替死鬼了？到时候很可能又是一条人命！你亏不亏良心啊！”沈焘有些感慨的样子，但话语里明显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表示他手中有蔡昀峰的把柄。

　　“那傻逼跳楼自杀是因为心理太脆弱，关我毛事？不就是欠了五百万吗？至于跳楼吗？当初我欠银行两千多万不也活得好好的？现在不都赚回来了？沈焘，你和我谈良心？你有良心吗？自家的狗把别人咬了，还让对方倒赔你七十多万，和我比你能好到哪里去？”蔡昀峰立刻还击了沈焘。

　　“你那是命案，我能和你比吗？我真不想拿你那钱，上面有血啊！脏手。”沈焘翻了翻眼睛。

　　“恐吓我？你如果不去澳门赌，我还信你这话，但是现在呢？家产都败光了！马上就要卖房子了，狗咬了人都还要反讹人家七十多万，这宠物医院加盟的生意再做不好，你的人生就完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了！”蔡昀峰立刻拆穿了沈焘。

　　“赌输了区区两百多万元而已，多大的事啊？我老娘在上头有关系，随便就可以给我弄个电视台台长做，扯个改制的借口就能大笔大笔捞钱！欠那些赌债很快就还上了。等把邶浒电视台挖空弄垮之后，我老娘会给我换个地方继续捞钱，你以为我真指望你啊？”沈焘很不以为然的语气。

　　“吵来吵去有意思吗？准备一直和我这么扯下去？你会赚钱？没有我在背后帮你想办法，面前就算有座金山你也看不到！行了行了！是赚钱重要啊？还是扯淡重要？能不能转回到正题上？”蔡昀峰有些不耐烦了。

　　“赚钱当然好，但老蔡你别想用这些事情胁迫我，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钱可以少赚，但原则不能丢。”沈焘‘啪！’地打着了打火机，点了根雪茄叼到了口中。

　　“别谈原则，只说捞钱，说起捞钱，现在你那电视台里还有一个机会可以捞不少钱。”蔡昀峰转到了正题上。

　　“什么机会？”

　　“你当了邶浒电视台台长，这些天我特别注意邶浒电视台一些可以捞钱的地方，除了广告费之外，邶浒电视台还有几个很赚钱的版权，我帮你弄个壳子公司，一转手我们就可以用这些版权赚不少钱。”

　　“版权？你指的是节目的版权？邶浒电视台这破地方，有什么节目能卖出版权啊？”沈焘不以为然的表情，一些热门的综艺节目网络视频的版权早卖出去了，剩下的都是卖不动的。

　　“这你就不如我灵敏了吧？嘿嘿，你们台那个胖子主持的《味道》栏目收视率极高，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买网络视频的版权了。《味道》是从一本很热门的网络小说《美食供应商》改编来的，《美食供应商》在网络上很火，带动了《味道》一起火了起来。”

　　“电视台应该和小说作者之间签有版权协议的吧？你先查看一下版权协议的细节，看看电视台握有《美食供应商》哪些版权。”

第183章 乌鸦嘴又要出山了（第1更）

　　“我可以帮你找个壳子公司，把版权低价买进来，然后高价转卖出去，按《味道》目前的人气，轻轻松松能赚个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的差价，算是一笔小钱了。”蔡昀峰向沈焘提了出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沈焘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视台版权部主任的电话。

　　“电视台没有和作者签版权协议，说是科教频道那些员工私下操作的，因为没有版权协议，电视台目前也没有卖网络视频转播权，怕引起版权纠纷。”沈焘问过之后向蔡昀峰回了话。

　　“那你要赶紧的了，看看是哪几个员工，赶紧让他们把版权协议补签了，网络视频转播权你可以先强行低价卖给壳子公司，再转手高价卖出去，钱到手才最重要。回头如果有版权纠纷的话，让那作者去告电视台，各种举证拖他一年、两年，那时候你已经又换地方了，一屁股烂账和你都没什么关系。”蔡昀峰后面的事情都帮沈焘考虑好了。

　　“这个确实可行。”沈焘点了点头。

　　“另外，那个汪胖子还主持了一档《读书》栏目，读的是另一本人气很高的科幻小说《三体》。感觉着他应该和那些写这些网络小说的作者很熟，如果能通过他把最近很火的《美食供应商》、《斗破苍穹》、《三体》的版权骗到手，卖个简繁体版权、电视改编权什么的，至少又能赚个几十万、说不定上百万。”蔡昀峰这些天显然已经把邶浒电视台能弄钱的东西给研究透了。

　　“骗到手？怎么骗？”沈焘对他这位老同学很是服气，真是沙子里都能榨出油来啊！如果不是他，沈焘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多钱可以捞。

　　“你是领导，假装和那汪胖子交朋友，象他们这种小主持人肯定会感激涕零，然后你向他发出邀约，让他带上他那几位网络作家朋友，一起去我那农家乐里吃饭。这些宅男很胆小怕事，到时候我叫来十几个兄弟，拿上刀棍在旁边假模假样吼上几声，什么转让协议都签了。”蔡昀峰很快就想了个办法出来。

　　“你啊！真是坑蒙拐骗无所不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沈焘很感慨地摇了摇头。

　　“有钱当然要赚，不管大钱小钱都不能放过。对了，要提前说好，这次事成之后所有赚的钱我们三七分，你三我七。”蔡昀峰向沈焘提了出来。

　　“滚！我七你三，不，我八你二才对，没有我你赚个毛的钱？而且风险都是我在承担！”沈焘听到蔡昀峰的分配方式之后立刻怒了。

　　“这些事都是我在具体经办，各种花销也是我的，当然你三我七。”蔡昀峰也不高兴了。

　　“是吧？那行，这事儿大不了我不做了！谁也别想赚到一分钱！”沈焘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叼着雪茄转身准备走了。

　　“姓沈的，别不讲道义！以为只你手中捏着我的把柄？你别忘了一年前同学会的事情，那件事一旦抖出来，你这辈子就彻底完了！我估计你小命都难保！”蔡昀峰冷哼了一声。

　　沈焘听到蔡昀峰的话之后，明显脸上的神情一窒，脚步不自觉地就停了下来。

　　“老蔡，你要搞我？我完蛋你也得完蛋！”沈焘回过头来，脸上现出了一丝阴狠之色。

　　“我无所谓啊！大不了就是个诈骗，还不一定能找到证据。你不一样，我只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向外面传递些消息出去，就会有人来取你的小命！”蔡昀峰胜券在握的表情。

　　“老蔡，你太不道义了！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居然这么对我！”沈焘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我不道义？你赌博输了钱是谁帮你还的钱？你惹的烂摊子哪次不是我帮你擦干净屁股？你倒好，经常想把我甩了！既然你还认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就回来、坐下！我们好好谈，好朋友！大家一起赚钱，没有谈不拢的生意。”蔡昀峰缓和了语气。

　　十分钟的拍摄时间结束，沈焘和蔡昀峰的对话画面也瞬间从汪谦视野中消失了。

　　在使用这个记忆视频探测器的时候，汪谦的目的是想帮谭雪梅母子申冤，实在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牵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难怪刚才在谈到改制的时候，汪谦有意出言挑衅，沈焘根本不接招，而且对汪谦说的话表示了赞同。

　　这是想阴死他啊！

　　沈焘和他那位姓蔡的朋友就是两个人渣！

　　看来乌鸦嘴又要出山了。

　　虽然汪谦不想再轻易使用乌鸦嘴，但这两个人渣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恶劣，不把他们废掉实在不足以平民愤。

　　等这个会开完了再说吧。

　　各个频道发言人仍然在继续发言，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在改制的电视台升任频道总监、获得更大权力的刺激，又或者怕被在主任升总监的考核中被淘汰，每个人的发言都显得很是积极，争先恐后地向沈焘和沈正表着态，承诺会好好配合贝特宠物医院的宣传。

　　沈琳翔代表综艺频道发了言，言语中虽然没有象先前几位频道主任那么露骨，但场面话也说了不少。在邶浒电视台浸淫了这么久，沈琳翔虽然受到汪谦一定的影响，但不可能象汪谦那么特立独行。而且沈焘对他的重视、以及未来频道主任升任频道总监的美好愿景，对沈琳翔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综艺频道的工作量很重，我一个人分身乏术，现在科教频道主要是汪老师在负责，以汪老师的能力完全可以扛起科教频道的担子，关于科教频道这一块未来怎么改制，我想让汪老师发表他的看法。”沈琳翔讲完综艺频道之后，向众人介绍了汪谦。

　　几位副台长、其他频道主任各种异样的眼神看向了汪谦，看起来沈琳翔是努力想把汪谦推上科教频道主任的职位上来，未来还想争取科教频道总监职位？

　　这么个刺头，没被开除已经是个奇迹了，还能让他升迁？而且他不是准备跳槽楠浒电视台了吗？

　　新台长刚才对汪谦的态度比较暧昧，在汪谦有意挑衅的情况下，居然赞同了汪谦的观点，不知道战斗汪接下来会怎么出招？或者和新台长你好我好大家好，停止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