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我们和徐导之间签了合同的，共同进退，如果认真追究起来，我们也逃不脱！”
“啊？那我现在离开徐导的团队还来不来得及？”
“晚了，得看刘总和汪总是否会网开一面才行。”
“别扯那些了！我刚得到的消息，瘦受寿公司和其他赞助商已经联合起诉我们合同诈骗了！拒付合同尾款并追索前期打过来的费用！”
“凭什么起诉我们？”
“合同后期增加的百分之五十赞助费，前提条件是请到流浪者和林妙音加盟《歌王争霸》，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还有违约责任。后来追加了几名一线歌星，双方约定如果收视率能过得去，他们就不追究流浪者和林妙音没加盟的事情，但现在这情况……继续和《非诚勿扰》怼下去的话，已经没有人看好《歌王争霸》的收视率了。”
“别说了！徐导过来了！”
“徐导的脸黑得快滴出水了！肯定又被黄总骂了！”
“徐导！情况怎么样？”
“歌王争霸还继续做下去吗？”团队成员迎了上去，想要第一时间了解清楚现在的局面，然后决定是走是留。
“谁说不做的？不要妖言惑众！台里仍然很支持我们的节目！而且决定调整节目的档期，第二期以后挪到更好的时段，周五晚播出！你们不要再私下议论什么，天又没塌，该做什么做什么！”徐亚恒向团队成员们训斥了几句。
“改周五晚播出了？周六晚和周日晚才是最好的时段吧？”
“该不会是想避开《非诚勿扰》吧？”
“我去！还没战，已经彻底认输了。”
“不认输？难道等死？”
“这消息如果公布出去了，同行和观众一定会把我们嘲笑死！我们会成为业界的一个笑柄。”
“太丢人了！唉呀！以后没脸见人了！”
……
楠浒电视台。
“承洲，恭喜《非诚勿扰》取得如此优异的收视业绩！你们辛苦了！”楠浒电视台台长冯仁坤一脸笑地看着姚承洲。
“这首先要感谢冯台长和各位领导提供的这个舞台，才有了《非诚勿扰》如此优异的收视成绩。”姚承洲客气了几句，不过他对冯台长这时候找他，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承洲啊，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和你商谈。”
“嗯，您说。”
“楠浒电视台的改制，一直在探索阶段，是在光腚总局的支持下走了一条其他地方电视台从来没走过的路。既然是其他地方电视台没有走过的路，就肯定会走一些弯路、甚至错路，所以在改制进行过程中，我们经常要对改制的具体规则进行一些调整。”冯仁坤继续说了下去。
“嗯。”姚承洲心里的感觉更加不妙了，冯台长不会是看到两亿的冠名费之后，想摘桃子了吧？这未免也太急了一些吧？
“就象外包节目这一环，以前台里都放得比较宽松，给了你们很自由的发挥空间，同时也让第一批改制出去的公司尝到了甜头，赚了大钱。但是，你们要明白，所有这一切资源，都是台里给的，没有台里提供的平台，你们一分钱也赚不到。”冯仁坤继续滔滔不绝。
“这个……我们心里有数。”姚承洲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非诚勿扰》目前很火爆，影响力甚至已经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期，伴随而来会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是你们hypnus公司解决不了的，也根本无法应对的，为了避免那些问题的出现，经过台领导和楠浒广电那边反复研究，我们决定把《非诚勿扰》节目收回到台里来经营……”
“这样不好吧？而且《非诚勿扰》的版权并不在台里……”姚承洲一听不由得急了。
“你先听我讲完，别打断我的话，行吗？”冯仁坤有些不高兴了。
“您说。”姚承洲只好按捺住了内心不安的情绪。
“楠浒电视台决定收回《非诚勿扰》的经营权和所有版权，与此同时，会对hypnus公司进行适当的补偿，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台里会具体进行商议，争取给双方一个满意的结果。”冯仁坤说完看向了姚承洲。
“要求？冯台长您觉得呢？按原有的合同，hypnus公司给台里交纳了三千万的招标费用，这一季度的主打综艺节目由hypnus公司具体进行经营，《非诚勿扰》现在也是hypnus公司的自有品牌，而且版权是捏在汪老师个人手中。楠浒电视台从来没拥有过《非诚勿扰》的经营权和各种版权，又怎么谈‘收回’这两个字？冠名权、卖出的所有广告除了按台里规定截流一部分之外，按合同约定其他的款项在赞助商打入电视台账户五个工作日内，都要打入hypnus公司的账户。算是公司的利润，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按合同把这一切执行下去就行了。”姚承洲很明确地向冯仁坤提了出来。
楠浒电视台改制，节目外包之后，赞助商的各项费用仍然需要首先打入楠浒电视台的账户，然后楠浒电视台按照合同约定把应该给外包公司的款项在五个工作日之内打入外包公司的账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象hypnus这样的外包公司，想接节目外包项目，就必须接受这样的霸王条款。
“看起来，你是想抵制台领导做出的这个决定了？”冯仁坤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冯台长，楠浒电视台以前是一个事业单位，改制之后，算是公司经营性质的了，开公司，首先讲的是诚信和契约精神，签定的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当初既然签定了，就肯定要执行下去，这个肯定是不能改的，不是我答不答应的问题，汪老师、hypnus公司的每位员工都不可能答应。”姚承洲正色看向了冯仁坤。
“姚总监，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首先是楠浒电视台的综艺频道总监，然后才有楠浒电视台扶持你建立的hypnus公司！怎么了？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听台里的话了？拿合同来要挟台里？你觉得台领导会受你的要挟吗？你觉得台里现在管不了你了吗？”冯仁坤声音变得无比严厉起来。
“冯台长言重了，楠浒电视台改制有几年了，我现在已经从hypnus公司脱离出来了，这方面的事情我无法替hypnus公司做主，还请冯台长见谅！”姚承洲内心变得无比愤怒，实在没想到堂堂楠浒电视台的台长，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当初《非诚勿扰》没火的时候，台里拒绝给《非诚勿扰》任何宣传支持，姚承洲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没人搭理，现在《非诚勿扰》火了、赚大钱了，他们首先想到的，却是强行把《非诚勿扰》据为己有！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298章 这行业水深着呢
“那行，你既然已经从hypnus公司脱离了，你无法替hypnus公司做主，那么，现在我要求你以楠浒电视台综艺频道总监的身份，向hypnus公司发一份正式的通知，告诉他们楠浒电视台收回《非诚勿扰》经营权以及各种版权，让他们派代表过来和楠浒电视台重新签订一份合同。如果他们不按时间要求过来改签，电视台以后将拒绝向hypnus公司支付任何费用！”冯仁坤继续说了下去。
“台里这么做的话，hypnus公司可以拿合同告到法院，白纸黑字进行过公证的合同，台里必须无条件履行！否则将承担所有违约责任。”姚承洲显然不准备向冯仁坤让步，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你觉得，这一纸合同，就可以让台里屈服吗？”冯仁坤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我认为，不管是公司还是个人，不管是做什么事，一定要有契约精神，签定的合同，就一定要执行。”姚承洲不卑不亢地回答了冯仁坤。
“好吧，那我正式通知你一件事，光腚总局来人了，他们接到大量投诉，说《非诚勿扰》节目里面有大量低俗内容、而且宣扬拜金主义，对社会造成了很不良的影响，将会对节目进行审查。第三期节目很可能会被停播，按照合同约定，如果节目因低俗等原因被封杀，一切责任由hypnus公司承担！你让hypnus公司方面做好节目停播的准备吧！”冯仁坤冷着脸把一纸通知递到了姚承洲的面前。
很显然，投诉也好、低俗也好、拜金也好，都只是个理由，《非诚勿扰》节目根本不存在这些问题，按照以往的惯例，换了是别的节目，广电总局的调查也只是走走形式，楠浒电视台可以花不大的代价找人解决了这个麻烦。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非诚勿扰》火了，一年有几十亿的利润可图，当然不想把这块肥肉让给他人，所以借广电总局调查之名，逼迫hypnus公司向他们低头，拱手让出《非诚勿扰》的经营权和所有版权！
“你！太过分了！”姚承洲无比愤怒地看向了冯仁坤，他在这一行做了很多年，当然知道这里面潜规则，现在冯仁坤显然是拉下脸想要不择手段强行吃掉《非诚勿扰》了，楠浒电视台再怎么改制，仍然是国家单位，背后还有广电总局撑腰，hypnus公司硬怼的话，就算手上有一纸合同，也会被对方利用国家单位的身份和手中的权力彻底玩死玩残！
不说别的，一纸停播令，就可以让合同变成废纸！
霸王合同上写着，如果节目因政治、宗教、涉黄、低俗或者其他原因被广电部门停播，一切责任由外包公司承担！
但是，对方的条件绝不能接受啊！
汪老师辛辛苦苦、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出了《非诚勿扰》这样一档具有开拓性、创下收视率纪录的节目，又顶着巨大的压力把冠名权卖出了两亿元的天价，这里面还包含有汪老师提供的创意，楠浒电视台说一声就想把这一切拿走，也太没有天理了吧？
本来这件事上，姚承洲就觉得欠汪谦的，这下回去他更没办法向汪谦交待了。
“承洲，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对大家都不好不是？楠浒电视台有很多节目可以做，就算没有了《非诚勿扰》也一样能办下去，就算取消了和hypnus公司的合作，我们还可以办出个《非诚也扰》或者《非诚不扰》之类的，有楠浒电视台的平台和宣传，就算《非诚勿扰》改成《非诚不扰》也一样能火，到时候就算hypnus公司拿着《非诚勿扰》的版权，又能对楠浒电视台怎么样？hypnus公司有什么？一旦和楠浒电视台闹崩，hypnus公司连狗屁都算不上！”
“hypnus公司只要愿意改签合同，一切都好说，两亿的冠名费也好、其他广告费用也好，归根到底，没有楠浒电视台的平台，hypnus公司一分钱的广告费也赚不到，这道理我想我就算不说你也能懂。可能你觉得hypnus公司拥有《非诚勿扰》的版权，就算离开了楠浒电视台，去到其他电视台或者自办网络电视也可以继续做下去，继续赚广告费。但你有没有想过？其他电视台根本没有这种外包节目的机制，如果你们自办网络电视的话，一个激怒了光腚总局的电视节目，想要全网封杀简直不要太容易！”
“识时务者为俊杰，承洲，你是在楠浒电视台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了，响鼓不用重锤，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有些事情，台里既然决定下来了，你再怎么反对也没有意义，搭上你的事业和前程就更不值了。”冯仁坤软硬兼施地向姚承洲劝说着。
“我只是不敢相信台里会如此草率决定！楠浒电视台能做到今天这样靠的是什么？领导层做事不应该是这种风格吧？冯台长您亲自上阵，不觉得这样吃相太难看了？如果真心想协商的话，可以提高承包费、或者电视台放弃收取固定承包费，改为按利大家分成，为什么一上来就提出收回《非诚勿扰》的经营权和全部版权？冯台长，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隐情？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样强抢的做法，弄到两败俱伤，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姚承洲沉默了半晌之后向冯仁坤提了出来。
“承洲，你是楠浒电视台的老员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有些事我也不瞒着你了。但是，下面我说的这些话，是没办法放到台面上来说的，是看在我们私交上我才愿意告诉你的，你愿意听的话，我就说给你听，如果你不愿意听，那就算了。”冯仁坤也沉默了好半晌才又开了口。
“您说。”
“当初你好几次向台里推荐汪谦这个主持人，说他很有才华，特别是在策划电视节目方面很有一套，做出过不少成绩，但台里一次一次都拒绝了，你不明白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在邶浒电视台那些事情？”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虽然邶浒广电、邶浒电视台很烂，刘国庆、贾庆捷、沈焘那些人被抓进去都是应该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把邶浒电视台掀了个底朝天、还骂广电系统都是王八的主持人，广电总局那边对他会有什么好印象？”
“据我私下了解到的情况，广电总局几位主要领导都非常厌恶汪谦这个人，不想他在电视屏幕上出现，现在广电总局要审查《非诚勿扰》，所有理由都只是借口，最关键的原因，是因为这节目是汪谦做的！而且汪谦是节目的主持人！”
“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看好《非诚勿扰》，台里不给他任何宣传、汪谦小打小闹、自生自灭，碰了一鼻子灰、欠下一屁股债自己也就消停了，广电总局乐于看到这结果，也就不会主动干涉什么，反正他再怎么闹腾也没什么影响力。但是现在呢？《非诚勿扰》创下了收视纪录！影响力已经覆盖整个华国，继续让他做下去的话，汪谦很快将借这个节目步入国内一线主持人的行列！”
“他如果火了，影响力越来越大了，广电总局几位主要领导的脸往哪儿搁？而且汪谦这个人一看就是很容易膨胀的那种，没出名之前就闹得邶浒电视台不得安宁，台领导走马灯一样的换，一旦他出了名，他会把广电总局领导放在眼里？广电总局领导会看他坐大，然后骂他们都是王八、一个一个全都掀翻？”
“别以为台领导都是傻子，不重视人才、抢着摘桃子！这行业水深着呢！台里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保护这个节目！如果你执迷不悟陷入太深，到时候就算台里想保你也保不住！”
“这个节目没了，对你们hypnus公司是灭顶之灾，但是，台里能有什么损失？就算没有版权，也不过是换套班子、换个名字，改成《非诚不扰》继续播出。观众才不会在乎总导演、主持人被换的事情，该看的还是会看，收视率就算下降一些也无所谓，只要维持在2以上，都是台里能接受的。”
“所以，想要广电总局放过《非诚勿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经营权和全部版权收回到楠浒电视台，然后把总导演、主持人汪谦换掉，这样以来广电总局看《非诚勿扰》顺眼了，自然不会找节目的麻烦了。话说到这份上，你要是还不明白我也没办法了。”冯仁坤停下来看向了姚承洲。
“我明白。”姚承洲低下了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清楚了，《非诚勿扰》让汪谦一夜之间火了，成了著名主持人，广电总局不爽了，想封杀刺头汪谦不好直接下手，于是给楠浒电视台施压，要求把汪谦剥离出《非诚勿扰》。
楠浒电视台早就后悔外包合同只要了三千万，眼馋一年三、四十亿的利润，这时候正好趁火打劫把《非诚勿扰》给强抢了，还把理由说得无比冠冕堂皇。
第299章 还有谁敢挡我
这整个系统里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承洲啊，我知道你虽然还年轻，但为人处事还是很老道的，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处理好，如果能让《非诚勿扰》顺利完成交接，明年电视台会提拔一批年轻人进入领导层，有个副台长的位置，我会给你留着的。”冯仁坤又拉拢了姚承洲几句。
“堂堂一个华国，就容不下一个汪谦？”姚承洲一脸悲愤的神情。
“看你这话说的！好象他多了不起似的！一个喜欢炒作、搬弄是非的小人而已！不是广电系统容不下他，是他太嚣张！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体系不可能迁就这种人，他如果想在这个体系里混下去，就必须改变他自己，如果做不到，也别怨天尤人。要记住，人只能适应这个世界，而不是让这个世界适应人。”冯仁坤很语重心长的表情。
“节目刚火，就换总导演和主持人有些不太合适。要不台里宽限些日子吧！让汪老师把这一季做完了，下一季再换人？”姚承洲想了想向冯仁坤提了出来。
“这个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我最多给你宽限半个月，也就是下周的第三期和第四期，最多在第五期的时候就必须换人，否则广电总局那边我没办法交待。”冯仁坤摇了摇头。
“第五期和第六期已经录完了，恐怕换不了。”姚承洲提醒了冯仁坤一句。
“那就另外找个主持人，把汪谦的全部镜头都换掉，后期制作花些钱多请几个人处理一下，在技术上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冯仁坤摆了摆手。
“电视台对hypnus公司的补偿怎么说？”
“我看了最近的报表，目前外包节目有一半处于亏损的状态，赢利最高的也不过两千万，台里给hypnus公司争取了最高的补偿，两千万。”冯仁坤回答了姚承洲。
“《非诚勿扰》为台里一季赚了近十亿的广告赞助费用，现在只补偿两千万？冯台长，您觉得合理吗？”
“不合理？如果节目被总局封杀了呢？按合同约定，hypnus公司将承担所有责任，那时候就不是两千万的利润了，而是要考虑破产倒闭的事情了！”冯仁坤显然早就想好了说辞。
“这样肯定不合理，台里再讨论一下吧。”姚承洲摇了摇头。
“这件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你想让hypnus公司尽量减少损失的话，首先把你们内部协调好，把《非诚勿扰》的经营权、所有版权交过来，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来谈。”冯仁坤板起了脸来。
“好吧，我尽力去沟通协调好这件事吧。”姚承洲没再说什么了。
……
hypnus公司。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小溪，这事儿是你和他谈，还是我和他谈？”姚承洲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向刘小溪问了一声。
“黑啊！真特么的黑啊！”刘小溪骂了起来。
“硬抗下去肯定没什么好结果，我们签的本来就是一个霸王合同。”姚承洲摇了摇头。
“难怪娱乐圈这么苍白！全都是被这样的领导糟蹋的！”刘小溪继续愤怒。
“说这些没什么用，想想解决办法吧。”姚承洲叹了口气。
“我们开个电话会议，一起和他谈吧。”刘小溪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开了口。
“那行，我们一起和他谈吧。”姚承洲把烟头摁熄在了烟灰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