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亮觉得她并不开心，手掌轻抚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不想说，我不勉强。但是我希望在我面前，你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有伤心难过可以直接告诉我。”他其实更想说，只要可以陪在她身边，即使只是救生圈，也无所谓。但怕她会有压力和负担，所以并没有说出口。

　　可爱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嗯，我懂。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童亮点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晚安。”

　　可爱“嗯”了一声，看着他离开以后，才松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想回屋里，又不太敢进去，便慢慢悠悠地在花园里闲逛。

　　小P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这会儿看到了，立刻上蹿下跳，想冲上前跟她撒娇，无奈脖子上拴着铁链子，刚扑过来，就被拽的摔了一跤。

　　可爱看着它那兴奋的样子，走上前，温柔地摸摸它的头，让它乖乖趴下。成年藏獒的身形相当高大，可能只比狮子小一些，她靠在它的背上，静静凝视着夜空里的繁星。

　　早在她还是金沅菲的时候，义无反顾地追求过爱情，但那不过是镜花水月，如幻境一般的虚无，倒头来好似一场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抓到。

　　现在，她对季莫的感情确实存在疑问。她觉得那是一种父女亲人之间的亲情，他宠她，她敬他，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因为总体来说，这个世上的“情”，就亲情最稳定，也最可靠，几乎不会有任何背叛。其他的爱情，友情，都是随时可能发生变化的。

　　这一世可以重生，她对爱情已经完全没有了憧憬，或者说她根本不再相信爱情，只想维持那份最长久、最稳定的亲情。因为爱情一旦失败，她将再一次一无所有，甚至会失去现有的这份“亲情”。所以，当季莫说她吃醋，她爱上他的时候，才会那么极力否认。因为她再害怕，害怕会失去现有的，最后变得一无所有。

　　从某种角度去看，她其实相当自卑。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在乎，越怕失去，然后就越不敢去触碰或者跨越那道界限。

　　所以她只能紧紧抓着童亮，即使知道这样不对、不好，还是会去做。因为害怕受到伤害的心理，让她变得更加自私。

　　可爱头枕在小P的背上，小声道：“小P，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活得这么单纯就好了。”

　　小P转头看了她一眼，在她脸上舔了两下。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掏了出来，点开一看，是洁儿给她的慰问微信，询问她是否平安，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之类的。

　　她长长叹了口气，打着手机键盘给她回过去：一切安好。

　　洁儿很快就有了回复说：帮我谢谢季先生，这两天多亏他的帮忙，才让我不至于处在风口浪尖。

　　可爱看着那条短信，作为旁观者，她清楚的知道洁儿喜欢上了季莫。而她也是打算帮着他们牵红线的，但是这会儿她和季莫的关系，似乎已经闹得很僵了，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了。

　　所以，她只是回了很简单的一个字“好”，接着就说自己困了，想睡了，打了个“晚安”发送过去。

　　季莫站在窗边，看着花园里的一人一狗，心情异常烦躁。他已经不知道可爱和钱绎的话哪个真哪个假了，双手紧握成拳，用力砸向面前的墙壁。

　　他闭目沉静了片刻，抬脚往外走：“老易备车，去军部。”

　　“这么晚？”老易惊愣，不过听到了刚才客厅的对话，所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积攒了很多的事情要处理吗？而且董越的事情也需要调查。”他知道目前的情况，如果他留在家里，可爱估计会在花园睡一晚。他即使心里气得要死，还是担心她会感冒着凉，便决定自己离开，让她回房间休息。

　　可爱看着怒色忡忡地坐车离开，知道他是因为生气，故意避开自己。抿了抿唇，神色有点委屈。

　　福妈特地到花园来找她，其实是季莫走时吩咐的。

　　“小姐，时间不早了，回房间休息吧。”

　　可爱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她回去别墅。她稍微梳洗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季莫轻轻推开她的房门，走到她的床边，就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明明已经气得不想理她了，偏偏就是放心不下，不由自主的想看她。

　　这就是别人口中的“爱情”吗？怎么会这么磨人，简直比接受最严酷的训练，被关在审讯室受刑还要煎熬。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辈子都不去触碰着该死的爱情！免得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欲罢不能。

　　“臭丫头，我到底应该那你怎么办？”他忍不住呢喃着，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季莫心情不好，受罪的只有两个人，钱绎和向烨。凌晨3点，他竟然把人都叫了出来，直接上山顶飙车。这是三个人学生时期才做的事情了，现在各自都是A市小有名气的人物，如果被抓到了，绝对会引起全国轰动的。

　　可是季莫不管，他心里有气，必须发泄。

　　“喂，老季，我可以不参加吗？我的分快被扣完了。”钱绎极为哀怨的恳求。

　　“扣完重考。”季莫不接受退赛，把车钥匙丢给他，“当然，如果你赢了我，即使被抓，我帮你摆平。”

　　“靠，赛了100次，我从没有赢过，要不然我们比赛做手术。”他扬着唇，好心建议。

　　季莫冷睨了他一眼，全当没听到。一旁的向烨不停打着哈欠，说：“我让你查的那个赌船上的女孩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没查到，那天根本没这个人。”他通过向烨提供的电脑拼图，让老易去查，根本什么都没查到，“你应该是伤得神志不清，把人记错了。或者就是救你的是美人鱼，救完直接回海里了。”季莫没好气地调侃，坐上车子道：“不过你如果陪我飙车，我可以把船上所有女宾名单给你，让你自己对照查找。”

　　向烨一听，立刻就坐进跑车，旋动钥匙，启动车引擎。

　　两个人一起看向钱绎，两对眼睛都是赤裸裸的威胁。钱绎冷叱一声，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两个损友害死。他做上车，一面踩着油门，一面踩着刹车。等老易手中的棋帜挥落，三辆车同时越过了起跑线，好像三支离弦的箭，朝着山顶飞速疾驰。

　　一路上除了车轮漂移时发出的刺耳的抓地声，就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最后的结果，和以前差不多，就是季莫第一，向烨第二，钱绎是个万年老三。一趟有关生死的疾驰之后，季莫靠在车门前喝着啤酒，身旁的向烨跟他碰了一下啤酒罐，说：“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吧。你想要的东西，不是用抢都一定要到手的吗？对小丫头不敢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弃了？”季莫喝了口酒，他从来都没想过放弃，只是初恋，真的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心情。

　　“既然没打算放弃，你纠结个毛线啊。知不知道晚上不睡觉，很伤身的。”钱绎站在医生的角度吐槽，说，“不就是个小豆芽嘛，大不了就霸王硬上弓。她还能逃出你的五指山？”

　　季莫拧眉，直接把手里没喝完的啤酒罐子砸向他。

　　“喂，你够了，小心我以后不给你医病。”他大声威胁，结果得到了是两个损友不屑的眼神。

　　艾玛，我的话有这么不可信吗？

　　钱绎无语了，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两个奇葩一样的强大损友。

　　“其实，老季，我以一个身经百战的情圣的身份告诉你，女孩子有时候不能宠的。你不宠，她们就会倒贴上来了。”

　　“不宠？”他不懂。

　　“对啊。”向烨勾着他的肩膀，说，“你想她不是吃醋嘛，你就给她制造更多的醋意，这样她就知道自己在乎你了，然后就投怀送抱了。”

　　季莫轻轻挑眉，眼神看起来极为冷淡：“你以为都是你遇到的花痴小明星啊，可爱不一样，如果是你说的这种方法，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他要做的就是把她宠上天，宠的无法无天，让别人都没办法接受她的任性。那么她就只能是自己的了。

　　……

☆、165 纠结的心情

　　165

　　因为可爱的事情，季莫基本上一晚上没用闭眼，飙车过后，就在书房处理军务。这段时间因为龙天死了，道上很不太平。新上任的凤霖资历略浅，还不足以稳住所有手下。而且其他各地的帮会组织，也并不买账，都是想着能压榨就压榨，尽量多占便宜，多掠地。所以，国内很多地区都出现了很多小范围的武装殴斗，让他不得不费心关注，安排专业人员前往压制。

　　快早上7点的时候，老易敲门走进书房：“少爷，关于董越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把一份报告送到他面前，说：“法医官在他的脑部找到了这片金属小碎片，经过检测以后，确定是一种最新型的植物芯片。”

　　“植物芯片？”季莫眯着眼睛，看着那只剩下半片指甲盖的小芯片，想了想说，“就是前不久M国刚刚研制成功的植物芯片？”

　　“是类似的东西，但是我对比过M国那里的资料，董越脑中的这块芯片更加成熟，可以说是一件可以直接运用的电子成品，而M方的则还在测试阶段。”老易又把另一份资料放到桌上。那是有关M方研制的芯片报告。

　　季莫随手翻开，对比了桌上两份关于芯片的报告，说：“也就是说，在‘桔梗’内部有电子医学方面天才。”

　　“是，这种芯片和植入人脑的手术，都是当今世界最高端的技术，必须是这方面的权威人士才可能做到。”老易点头，又把芯片的性质报告递到季莫手上，“另外，这块芯片可以监视每个宿主的行动，包括他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会通过芯片传至主电脑，成像显示。”

　　“这个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季莫想起之前董越一直重复那几句话，应该就是被控制了。

　　“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指示干扰脑电波，让人完全无意识地行动。”老易又把一份弹药专家和计算机博士人员合理攥写的报告送到季莫面前，说，“经过分析，这块芯片还设有自我毁灭系统。只要是感觉到宿主收到威胁或者盘问的时候，爆炸装置就会自动开启，10秒内爆炸销毁一切数据。”

　　“因为我们用了自白药，启动了芯片的自毁装置，所以董越才会突然被炸死？”季莫把手中的芯片碎渣丢到桌上，琥珀色的眸子冷沉淡漠，看起来很严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是的。而且‘桔梗’时刻可以监视到他们的行动，即使芯片不自毁，他们也可以手动操作，让芯片瞬间爆炸。”老易的表情极为严肃，语气淡淡的，挺起了特别谨慎小心：“所以我们以后的行动一定要更加小心。”

　　“嗯，难怪queen不用自己出面，都可以掌控这么强大的组织。”季莫点头，即使暗盟都没有这么高端的电脑医药系统。

　　“不过，我一直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对小姐出手？小姐不过才16岁，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老易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次是因为山口介一，第二次是因为傅昕。”季莫垂眸沉思，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但是眼里并没有任何笑容，有得只是严肃和认真，“或者可爱本身就是具备招惹麻烦的特质，跟她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包括自己也是，好像可爱天生就会跟世上最强最麻烦的人扯上关系，否则也不会大灾小难连续不断了。

　　“但是现在傅昕坐牢了，山口介一也没有再对小姐出手，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有事了？”老易觉得不管怎么说可爱只是个孩子，不可能招惹到那些人。

　　“不一定，桔梗的目的是什么，谁也不清楚。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比较活跃，似乎有意向成为一方霸主。”季莫觉得最近这段时间，桔梗插手了很多欧美的地盘争夺，也不知道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成为一方霸主？”老易蹙眉想了想，说，“桔梗想成为道上第四大势力？”他知道黑手党、山口组和暗盟现在是道上的三足鼎立。

　　“不知道，先看着吧。对于可爱的保护依然不能松懈，学校周围的人都不能撤走。”这是季莫从可爱签约成为艺人那天开始，就安排好的。目的是想尽量让她过正常中学生的生活，不至于被狗仔娱记影响到心情和学习。

　　“是，我明白。”老易一直都是对学校加强保护的，所以学校周围很少看到蹲点的娱记。

　　“7点了，福妈应该把早餐做好了。”季莫起身，动了动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下去吧，等会儿还有空战队的新兵考核要参加。”

　　老易点头，又道：“对了，这是空战队的新兵名单，里面是郑老的孙子郑浩。据说综合素质都很高，得到教官的一致好评。”

　　“郑浩？”季莫看着照片，说，“之前一直缠着可爱的愣头青？”

　　“是。”

　　“他竟然入伍了。”季莫笑了笑，把名单搁下。他一直以为郑浩会接他母亲的班，接手黑道的工作，但是现在看来，他选乐祖父和父亲的路。

　　两人离开书房，到了餐厅。老易从门口接了当天的早报放到桌上。季莫一面吃着早餐，一面看着报纸。时事新闻看过之后，进入娱乐版，好几张彩色照片占去了报纸的大块版面，大标题写的则是《青春年少》成就金童玉女。

　　照片上可爱和童亮倒在地上，最最夺人眼球的是一张亲吻的大特写。

　　季莫微微蹙眉，琥珀色的眸子比平时暗沉了很多。一看就知道，这是昨天两人下机以后发生的。童亮的手还受了伤，背好像也摔到了，难怪可爱会把他带回来，还会接受他的表白。正看着，就听到福妈洪亮热情的声音：“小姐，您醒啦，今天起得可真早。”

　　可爱打了个哈欠“嗯”了一声，其实昨晚根本睡得不踏实，所以早上才会醒的这么早。她原以为不会看到季莫的，才走进餐厅，就看到季莫坐在那里，表情和平时一样，温柔儒淡。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托着咖啡杯，薄唇优雅地抿着，视线专注地看着报纸。

　　她有点就接跟不该跟他打招呼，唇刚一动弹，就看到他放下报纸，起身对着老易说：“走吧，回军部。”颀长的身形经过可爱身边的时候也没有说话，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似的，大步往外走。

　　可爱不自觉地皱眉，黑亮的水眸中透着一丝明显的怒气，心里暗忖着：不理就不理，谁稀罕你！

　　她拿起牛奶杯，好像喝酒那样一饮而尽，接着就拿起鸡蛋三明治大口大口啃着，另一只手则翻开早报，看着自己感兴趣的新闻。结果，那么大篇幅的头版头条，让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忍不住破口大骂：“该死的臭狗仔，怎么这门扭曲事实，我哪里主动亲吻了？！靠之！”直接把报纸团成球，丢进垃圾箱。

　　福妈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明白怎么了，连忙上前安抚：“小姐，怎么了，早餐不合胃口吗？”

　　“不是，我吃饱了，去学校了。”可爱越想越气，连早餐都不想继续了。被狗仔这么写，他一定是生气了，所以理都不理她，连看都不想看到她了。

　　可爱的心情郁闷极了，坐在车里还在发脾气：“混蛋臭狗仔，歪曲事实，哼！”手用力拍着椅子，怎么坐都不舒服。

　　“小姐，您没事吧？”罗毅从中后视镜看着，忍不住关心道。

　　“没事！”可爱别过头，视线移向窗外，表情臭臭的，嘴唇因为生气抿成了一直线。

　　罗毅看她不愿意说，也不好意思再问，毕竟他只是个司机兼保镖，没权过问她的事。

　　可爱正闹着情绪，就听到自己的手机想了，是童亮给她的短信。

　　——可爱起床了吗？下午放学有时间吗？

　　她看着想了想，给他回了过去：在去学校的路上，下午有时间，怎么了？

　　——那放学我来接你，作为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