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梦想中的佳人

　　两岁多的吉娃娃声称自己“老了”, 不能吃甜滋滋的煮果乳。说实在的，别说果乳，烤果片祂也没兴趣, 犬家的大爱是肉骨头！

　　虎豹猫轻蔑地斜了祂一眼, 同为无名族兽类中的惟二元老，祂痛感丢脸。个蠢货, 枉祂向来给吉娃娃留几分薄面。

　　丢了的面子必须拣回来！猫家优雅地迈动猫步走到萝丝跟前，“喵喵”示意自己很有兴趣, 然后伸出舌尖舔碗中果乳。虽说果乳不是祂喜欢的牛奶, 看着有些像, 甜甜香香，偶然尝尝也不错。

　　变异面包果比柑橘大一些，剥了皮, 小的切成两块，略大的切成四块，一烘便散发出面包香味。

　　烘烤用的是铁皮小烤箱，怀特做的, 直接放在小火炉上烤。那头苏姜莎做了一个青菜肉片汤，别看简单，配一块吃倍而美味。

　　姜金瑶被允许吃几块烤果片, 她呷着嘴取笑：“杰克的烘面包手艺没用场了。”

　　苏高峰撑怀特：“杰克手艺多着。明天是莎莎的生日，烘个蛋糕如何？”

　　苏姜莎脸一变——女儿的生日是八月二十日，当时为妈妈怀孕的事她紧张过头，竟然忘了！三个长辈, 谁也没想到给女儿过生日，她一时内疚的快哭。

　　艾苏洁是两世记忆，早就忘了过生日这码事，没反应过来，只想到去年的十月十三日，那时苏家窝在停了电的汇景小区，惊慌错乱的，想来那天妈妈没过生日。

　　于是她打哈哈：“莎姐，女儿的生日是母亲的难日，你准备如何谢姜姨？”

　　苏姜莎泪眼朦胧答不出话。知女莫如父母，苏家夫妻倒是反应过来了，他们也内疚，怕女儿情不自禁暴露“绝对隐密”，赶紧你一言我一语打岔，扯些女儿小时候的糗事。

　　苏姜莎心情好转了些，笑道：“队长，人人都过生日，你的生日是哪天？”

　　艾苏洁一怔，这才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自己的生日，进而呲牙：“你以为我突发善心？本队长为什么恩准明天休息？因为明天也是我的生日！”——八月是练功的大好季节，绝不要浪费整一天过什么生日。

　　众人纷纷向队长贺寿，林青阳郑重表示明天由他和怀特做饭，中西合璧。

　　苏姜莎更难受：女儿把真生日灭了，和过去一刀两断了……哼，真生日跟那个人连在一起，灭了好！她不由想起去年十月十二号的半夜，自己装上特意留着的最后一块手机电池，等着明知不会有的丈夫短信。每年这天的零点，两人躺在一起，她也会收到丈夫甜蜜的定点短信。十三号清早，礼仪店送来贺卡加玫瑰；中午，特别的生日外卖送到家里或她上班的士多店。晚上，哪怕轮到她上夜班，她也会和别人调班，并把小洁送去父母家，然后和丈夫一块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再双双去情侣影院，仿佛回到高中时代的恋爱岁月。

　　还有情人节、七巧节，结婚纪念日、订情日……那些美丽时光竟烟消云散，她至今难以相信！但回头细想想，所谓的浪漫不过是几个小钱堆出来的。

　　艾常平手头松散，顶擅长用小钱堆砌风花雪月。当年她和艾常平私奔时，才知道心上人从小到大的红包早就花的一个子儿都不剩，两人在外的花费，基本是她的存款。

　　后来艾常平找到工作，第一次领工资，不是交给她做家用，也不是给她买孕期补品，而是买了各色鲜花和干花瓣装点出租屋。那时她觉得幸福极了，如今只觉得荒诞。

　　有件事她从没告诉过父母——从他们住进市中心那套房，艾常平的工资只交管理费，其余他自己拿着零用。她一直没觉得不对，老公朋友多，男人在外应酬，手里怎能没钱？她甚至看不起那些要老公将工资上交的闺蜜，认为她们的家庭矛盾全是自己作出来的。但不作的她，家庭矛盾又哪里少了，公婆始终看她不顺眼，明明她从娘家拿钱贴补小家，公婆却老骂她贴补娘家，她何曾从婆婆手里拿过一分钱，连儿媳该有的结婚红包都没见过！

　　都说她傻，不会盘算，其实她也有自己的小心计：艾常平一个水电工，就那么点工资奖金，找别的女人，能过的像和她在一起时那么潇洒？哪个女人能容许他不管家用？

　　别提住房管理费，那套房又不在他们夫妻名下，她答应住那套管理费死贵的房，条件就是不交这笔钱。结果不但管理费是他们交，连月供她都交过！像她这样大度的女人有几个，她不信艾常平会傻到抛弃她。如果没有末世，她相信她的小家会一直很幸福，虽然艾常平曾出过一次轨，还不是乖乖认错，老实呆在她身边。

　　可恨世上没有“如果”，艾常平一有异能就变了，那天他去汇景接他父母时，她只差亲眼看着他和那些狐狸精卿卿我我，隔门传来的一声声“平哥”、“阿平”叫的令她吐血！如果那天自己闯出去跟艾常平拼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不甘……

　　马洛憋气，他不是失明的怀特，苏姜莎一张脸七彩纷呈，分明还没放下姓艾的！

　　他觉得苏爷爷姜奶奶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有这么一个糊涂女儿。别说爹妈没教好，多大的人了，起码的道理都不懂，简直是网文中的脑残。哼，姜奶奶肚里的孩子必须严厉教导。苏爷爷姜奶奶指望不上，他们只会宠溺小P娃，惟有自己上。

　　你说小辈没有管教长辈的资格？呸，小P娃算什么长辈！他是无名小队的副队长，是队长的未婚夫，队长姐姐一直喊莎姨“莎姐”，他当然和小P娃平辈，是小P娃的大哥，不但能管教小P娃，还能管苏姜莎！

　　马队副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对没出世的双胞胎就此列入管教名单。破小子草龄十五，对教导下一代一窍不通，让我们为两只娃娃掬一把辛酸的鼻涕。

　　艾苏洁对情绪的波动超敏感，马洛也没掩饰，那脑波，等同在她耳边滔滔誓言。

　　她颇无奈地捏了下男盆友的爪子，真是的，外公外婆肯定能活到两个小长辈成年，要你小子操什么心？不过想想老妈，好像也不能完全不过问。

　　她还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伪装和苏家没有血缘关系，会不会祸及后代？虽然她的儿女肯定和小长辈相差十来岁，但有“爱情不分年龄”一说。

　　这一刻她下定决心发展关系户，等自己的孩子长到十五六，丢出去“历练”。至少在外面呆十多年，等孙子出世再接回来，出了三服就没什么大碍了。

　　马洛莫名脊背发毛，下意识感应八方。艾苏洁打了个激灵，心的话莫非真有心灵感应？不好，将来孩子的事绕不过孩子爸，果然一个谎要十个圆，头疼！所幸是二十多年后的事，说不定那时两个小长辈已经成婚。

　　于是她悄悄在马洛的手心挠了下，以精神力传讯：【紧张什么？】

　　马洛忙再次感应四周，没感应出所以然，吱唔：“大概要变天了。”

　　林青阳喷笑，咳嗽两声，端着脸学播音员的腔调：“下面是天气预报时间，今晚有大到暴雨，明天暴雨转冰雹……”

　　艾苏洁眼一横：“少特么恶意发布虚假天气预报！天气是变了，白天热晚上寒，这不叫变天，什么叫变天？”

　　苏高峰连连点头，说起防寒准备、面包果加工等。

　　姓林的负责人一声不吭，加工这种琐碎杂务，用得着伟大的木系亲自安排？

　　马洛早就不指望林某，和他的苏爷爷有商有量，还掏出小本子纪录。姜金瑶不时贡献自己的真知卓见，苏姜莎也来了兴致呱呱插话，先前那点忧郁抛一边去了。

　　怀特松了口气，他虽然看不见，有精神力，对周围情绪变化一清二楚。

　　关于苏姜莎被一个无情男伤了心，马洛早已坦白交待过，苏高峰姜金瑶也讲了。他是有婚史有孩子的男人，对此并不介意。说起来，他的第一次婚姻也荒诞，是他自己满脑瓜胡思乱想的产物，后来劳燕分飞，真心怪不了别人。

　　在他的想象中，东方女子是那种温柔似水、爱上一个人便万死不悔的古典佳人，而他前妻只是外貌柔美，实质别提多强势，把他的幻想打了个稀巴烂。

　　离婚看起来是他的前妻有外遇，其实是他变心在前，婚后没多久他就清醒了，只因妻子怀了孕，于是拖到前妻另有所爱才和平分手。

　　这些年他不是不想找第二春，问题是“古典佳人”无处寻，他又不是林青阳那一型乐意自我欺骗的，于是一直单着。

　　不料末世后、在他失明后，竟然会遇上梦想中的女子，虽然苏姜莎貌似张牙舞爪，周身却洋溢着绝不会认错的气息，很难用语言形容，就像行走在和风中的纯良小动物，令他忍不住想亲近、想保护。他非常乐意用尽所能，慢慢温暖她受伤的心。

　　苏姜莎不经意瞥见怀特怜爱的脸，心一暖又一酸。

　　对怀特，她还说不上爱，只有深深的同情和怜惜。这一刻她莫名觉得认命了也好，搁末世前、不，就算现在，如果怀特没失明，这种档次的男人也不是她所能肖想的。至于怀特的品性，她相信父母的眼光，连女儿都比她强，早早看穿了艾常平，只有她是傻的。或许真的如林青阳所言，她喜欢的型号，现实世界不存在，果然有了，是假冒伪劣的骗子。

　　她装成翻小烤箱中烘焙的果片，挨近怀特，悄声道：“我没事，等你的蛋糕。对了，我的蛋糕上不要插蜡烛，两只蛋糕都别插，女人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的年龄。”

　　怀特微愕，苏家夫妻诚意十足，老早把女儿的实际年龄、有过婚姻孩子的事告诉了他，当着苏姜莎讲的，说孩子夭折了，而孩子爸早在这之前就变了心。

　　他还以为苏姜莎对年龄不在意……傻了，不是苏姜莎的问题，是神秘队长的问题，队长的姓名年龄是个迷，没人敢问。

　　他不是充满好奇、热衷打破禁忌的年纪，当即含笑点了下头。

第179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苏姜莎和怀特的耳语瞒不过异能高的, 马洛很欣慰，他对怀特感觉不错，最重要的是莎姨移情别恋, 就不会老念着拆烂的艾常平。

　　少年稚气尤存的脸上满是慈祥, 艾苏洁大感好笑，呲牙道：“敬请整理一下面部表情, 不要吓坏围观群众。”

　　马洛遵命“整理表情”，瘫着脸歪靠某丫, 逗的众人哄笑。

　　队长童鞋不满：“还有没有骨头？”

　　马童鞋幽幽道：“没有, 刚刚被抽掉了。”

　　队长童鞋凉嗖嗖道：“是吗？真的试过骨头被抽的滋味？我觉得你很该尝试一下。”

　　马童鞋立即坐直：“我突然发现骨头长回来了, 刚长回来很脆弱，不能动！”

　　林青阳瞅着粉红泡泡乱冒的一对，肚里酸溜溜, 他也想和阿娅妹纸秀恩爱，奈何佳人注意力在小P孩身上。喳，小P孩硬是爱爱杀手，为什么他要在厨房搞个休息房？MD在洞腹没机会！虽然他能落屏障, 但囝囝看不到妈咪必定呀呀叫，害他至今没能实现全垒打。

　　不过这事也不全是囝囝的原因，队长是更大的罪魁祸首, 说什么安全~套不安全，姜金瑶还揣上肚子，等同为队长的断言做傍证。他不得不怀疑苏家夫妻有没有用套，偏这事不大好开口问, 憋屈！

　　林筒子不小心猜到了真相，却不知道妨碍他实现目标的另一个障碍是“环”。

　　余娅没可能主动坦白，有环有套的，林某更要死皮赖脸。而苏高峰、艾苏洁等又以为林青阳一清二楚，出于怕余娅带环受孕才不提结婚，他们自然不会叨叨这事给林、余添堵，除非有了安全的取环方法。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到林筒子下决心求婚，余娅先是拿“囝囝还小”做挡箭牌，进而拿姜金瑶做挡箭牌，说无名小队就这么几个人，不能有两个同时怀孕的。

　　林筒子欲求不满，终于看干儿砸不顺眼，并暗搓搓决定婚后无限期推迟要娃娃，MD从怀上就麻烦无穷，少说要十来年才能摆脱，谁要讨债鬼。

　　大家乐呵呵的，惟有一人情绪不对头，艾苏洁想不发现都难。

　　坏情绪有强大的传染性，队长童鞋跟着郁闷，她是惟一清楚余娅看不上林花男的，却不得不继续用余娅吊着妄八蛋，也不知能不能拖到小木系萝丝长大。看来还是要继续寻找木系当备胎，生活在山中，缺什么都不能缺木系。

　　未来木系在何处望天打卦，先将林木系稳住。腹黑队长两眼珠一骨碌：“大哥，你觉得娅姐的发型怎样？”

　　林青阳一脸莫名，阿娅妹纸和凶丫头一样削平头，有什么发型……哦，天寒了，阿娅妹纸扎了一条中规中矩的头巾。

　　马洛皱了下眉，他始终觉得林、余不是良配，又反对不了，一时也有些郁闷。

　　然而看好这一对的占大多数，苏姜莎压低声出主意：“阿娅生日也是这个月，十八号，大家都别出声，林队副好好表现一下。”

　　余娅虽然听不见，却敏感到大家在说她的事，扭头询问地望了一眼。

　　美人唇角微勾，两颊因热气略染绯红，柔亮的双眸扑闪，恍若一个易碎的梦。

　　林青阳心一拧，在他的采花生涯中，这样的女子绝无仅有，令他欲罢不能。他不得不相信浪子回头的传说真实存在，谁让货怕比，有过这一个，便曾经沧海难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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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苏姜莎的生日大餐早早开始准备，厨师：林青阳、怀特和寿星本人。

　　艾苏洁无法阻止妈妈非要表达对女儿的拳拳爱心，尤其妈妈说这是为了她自己的妈妈，说两男不懂孕~妇口味，惟有她亲自操刀。

　　这是一年里最好的天气，摄氏十二三度的气温，碧空如洗。山顶厨房隔出的小房里有床有靠椅，于是早饭后姜金瑶没回洞腹休息，这会正帮忙翻丑火炕上烘焙的面包果片。

　　用火炕烘是试验，从情况看无法一步到位，还是要用烤箱做最后的脱水，马洛已经在设计大号烤箱。那头怀特与苏姜莎一块准备做蛋糕的材料——鸡蛋是主打，牛奶不可缺，还有奶油，生日蛋糕必须用奶油点缀。

　　这些配料哪来的？鸡蛋简单，青云居的产品。至于牛奶和奶油，莫忘了无名小队在ZF机关住宅区差不多住了一冬！苏家人不会做蛋糕面包，但以小市民的节省劲，搬家时绝对不会拉下高档奶油奶粉黄油果酱等。可以说，除了不好搬也没必要搬的大件家具，举凡吃的用的丁点没拉下，不然当初哪用搬那么多天？

　　艾苏洁顾忌家人转变口味不易，给调料小仓打上了光禁制，保存五六年没问题。

　　她不知道里头有奶粉，以至于为未出世的小长辈喂养担忧。苏姜莎当然有数，那天她是使坏，谁让女儿老是一付高高在上的嘴脸？

　　现在队长童鞋知道了，没胆发脾气，悄悄憋屈。

　　又一时，苏高峰背着刚从地里摘的新鲜蔬菜上来，往檐廊下洗菜。

　　姜金瑶跟着出门，后跟小萝丝和外孙女两条尾巴。她现在四个多月，肚子还不算太大。当然这是按双胞胎标准，艾苏洁只见识过单胎，忍不住紧张，坚持搀扶外婆，叨叨如果感到疲劳立即去躺椅上侧躺着歇歇。

　　姜金瑶嫌吵，岔开话题：“萝丝，你喜不喜欢莎阿姨做你~妈妈？”

　　小萝丝猛点头，她三岁时父母就离了婚，之后偶然视频，感觉上生母完全是陌生人，反倒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莎阿姨给了她母爱。孩子直觉强，她能肯定莎阿姨是先喜欢上她，之后别别扭扭地接受了她Daddy，私心里她认为老爸沾了她的光。

　　想了想，她凑近前鬼鬼祟祟道：“外婆，囝囝是个小心眼，以后我还是叫莎阿姨，不然他会生气的。”这么说着妞有点心虚，她才不在乎小混蛋，但可爱的犬们向着小心眼，好不容易和小心眼的关系改善了些，昨天吉娃娃终于让她摸了脑袋，可不敢在关键时候出状况。

　　小妞天天跟着姜金瑶，她老人家自然明白问题之所在，没点破，反倒夸赞：“真懂事！你是小姐姐，要让着小弟弟。”

　　艾苏洁心里不大舒服，认为萝丝是花言巧语拒认后妈。但将心比己她也不乐意，萝丝至少不反对她父亲再婚，貌似还努力起粘合剂的作用，算懂事。

　　这时姜金瑶又道：“队长啊，你看是不是年前找个时间帮莎莎和杰克把婚事办了？拖到我肚里的小淘气出世，杂七杂八的事可多。”

　　艾苏洁全身一僵，她一直秉承不反对不支持的态度，不料外婆要她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