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上车”顾妍洋红着眼圈摇头：‘我现在想自己静静…明天，明天去解约的时候再找你，你先让我一个人待一待，求你了”

“……”闻言，海逸凡抿唇，没有说话，就只是很缓慢的开在最后面，默默的跟着顾妍洋。

顾妍洋走了一会儿，看到公共电话亭，走过去投了几枚硬币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嘟嘟几声过去后，穆琛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哪位？”

“阿琛”顾妍洋揉了揉眼睛，声音哽咽：“你来接我好不好？我在双汇大桥，就在桥口。”

“妍洋？妍洋你在哭吗？”穆琛皱起眉头，立刻想也不想的披上外套：“你在哪儿等我，不要走，听到没有？”

“好”顾妍洋点点头，挂断了电话，然后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双汇大桥的桥头，就这么坐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忽然看到穆琛的身影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他一路跑的急，外套敞着怀都没系，他一看到顾妍洋，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朝她的方向走过去：“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告诉我”

“阿琛”顾妍洋看着他半晌，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哭的穆琛手足无措。

“妍洋，你先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穆琛赶紧抱住顾妍洋，顾妍洋没说话，就只是抱着他哭，穆琛就这么抱着她，声音低沉：“你这样哭的我揪心，

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你别怕，慢慢告诉我”

顾妍洋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哭过，哪怕是当初被顾家那么对待，也都是咬着牙强忍着泪，如今这还是第一次像个小孩似的在自己面前放声大哭。

穆琛见顾妍洋哭的这么难过，心中只想知道顾妍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顾妍洋就是不说话。

哭的穆琛直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妍洋吸吸鼻子从穆琛怀中抬起头，深吸了几口气：“抱我回家”

“好”穆琛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里，顾妍洋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再次眼睛发酸：“海逸凡告诉我了好多事情”

“嗯”穆琛听到后，心里边一紧，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但还是尽量将自己的情绪装的淡定一些，顾妍洋将自己的脑袋贴近穆琛的脖子，低声呢喃：“他告诉我，当初是他在婴儿房把我和海名微的身份调换了，海名微的家人是顾峰…和赵莲”

穆琛的手微微紧了紧，顾妍洋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说，被顾家人嫌弃的，应该是海名微，没有父母疼爱的人，应该是海名微，被顾家人动辄打骂的人，应该是海名微，这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海名微！”

“我知道，他八岁那年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没想过这么多，我不应该太过于怪他，但阿琛，我好恨啊，我在顾家，过的真的好苦啊，除了你以外没人心疼我…”

她说到这儿，搂着穆琛的双手微微紧了紧，嘴里不断呢喃：“阿琛…”

穆琛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一路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就这么将顾妍洋给抱了回去。

而海逸凡则是缓缓开车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家属院附近，眼睛红的不得了。

穆琛知道海逸凡有在后面跟，只是一直都没去看，他回到家属房以后，先是将已经哭累了睡着了的顾妍洋放在床上，仔细盖好，随即才转身出门，朝海逸凡停留在门口的车旁走去…

正文 0613，我觉得我没办法做到。

“海逸凡”穆琛走到车门口，一把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海逸凡双眼赤红的看着他，伸手摁住自己的眉心：“妍洋睡下了？”

“嗯”穆琛应了一声，双腿交叠坐在副驾驶座上：“大概的情况，我都听妍洋说了”

“……”海逸凡听到后，抿唇没有出声，过了许久，才忽然开口：“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妍洋的反应会…”

他以为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妍洋对这件事的在乎程度应该很低了才对，但是没想到，妍洋的反应还会这么激动。

“海逸凡，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面是怎么想的。”穆琛皱起眉，脸上漠然如冰：“你是早就知道海名微是顾家的孩子么？还是说是后来查到的？”

“后来查到的”海逸凡抿唇：“这件事过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我只知道我当初的确是亲手调换了妹妹的婴儿身份标牌，但至于是谁，以及记不清楚了，后来看见了妍洋，我取了妍洋的头发做鉴定的那天，也就是丢打火机的时候，我看见了赵莲，就是那天起我有些关注到了顾家人，所以，后来我得了空就常常去北镇小村绕来绕去，在找到机会弄来了顾家人头发以后，把顾家人的头发和海名微做鉴定，因此…才确定的，确定了以后，第一个就告诉给了我妈。”

其实，海逸凡是个很矛盾的人。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对顾妍洋有所亏欠，想弥补顾妍洋，但另一方面他也很心疼和自己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海名微，潜意识里也很护着她。

“海逸凡，如果你想把两个人都当做亲妹妹来疼，那就不应该说这件事！”穆琛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傻子么？不动动脑子？你现在告诉妍妍这些，你让她以后怎么去看待海名微？怎么去看待你？海名微占据了她的父母，家庭，名字，哥哥，幸福，占据了一切！而这些却是你亲手造成的！”

“我知道，我很内疚，但是”海逸凡想说，‘但是他想弥补顾妍洋’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被穆琛打断：“你想怎么弥补？你要怎么弥补？你知道妍洋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很多事儿没有亲身体会，根本没办法去弥补！你欠妍洋一个童年，一对疼爱她的父母！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这些东西你怎么弥补她？”

“……我不知道”海逸凡老实摇头：“我刚刚在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办法，但是我想不出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为妍洋做什么！

“想不出来？既然想不出来，何必说那些大话！”穆琛紧紧攥起拳头：“海逸凡，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才慢慢把妍妍从过去的深渊中拉出来？结果你倒好，你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毁了我在妍妍身上做的全部努力，现在我他妈真想一枪崩了你！”

“……”海逸凡没说话，心里边也很内疚，穆琛转身下了车，临走之前，他看了海逸凡一眼，声音冰冷：“关于妍洋身世的事情，还有没有什么隐瞒？你今天晚上最好把你想说的，没说的，一次性都给我说清楚！我不希望妍洋今晚的模样出现第二次！她现在是我的女人，谁也不能伤她！”

“没了”海逸凡捂着脸，微微摇头：“没什么隐瞒了，这是全部的真相了”

闻言，穆琛顿了顿脚步，随即才转身大步的离开。

………

家属房里面，顾妍洋醒来的时候，穆琛刚好从外面回来。

他看顾妍洋坐在那儿发呆，立刻蹙眉走过去，伸手将她冰凉的小身子揽进自己怀里“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阿琛…”顾妍洋忽然将额头抵在穆琛的肩膀上：“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好”穆琛伸手抱着她，将下巴搭在顾妍洋的脑袋上：“我们出去玩，出去看日出，你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我请长假陪你”

“真的么？”顾妍洋抬头用红彤彤的大眼睛看着他：“万一部队不让怎么办？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管他的。”穆琛深吸了一口气，大手狠狠揉弄了一下顾妍洋的脑袋：“还想哭吗？”

顾妍洋没说话，摇摇头，像个小动物一样埋在穆琛怀里，手紧紧抱着穆琛的腰：“阿琛…幸好，我还有你。”

“可我却不能为你做些什么。”穆琛拿了张手纸递过去，给怀里的小东西擦擦鼻子，顾妍洋将自己冰凉的小手贴在穆琛温暖的后背上，深吸了一口气：“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就现在这样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