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不明白他问这个什么意思, 如实道：“是啊。”

　　姜知屹眉心皱了皱, 道：“我给你安排几位经验丰富的保姆，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年龄或者性格。”

　　舒瑶愣了一下，忙道：“不用了, 姜老师，我家里不需要保姆。”

　　姜知屹看着她，道：“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原来是在关心她，舒瑶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温声道：“不会的——”

　　她抬起脚走了两步，笑着说：“宝宝现在还不到20周，我的肚子也不算太大，行动基本不受限制的。”

　　的确，和其他孕妇相比，无论是身材还是肚子都要纤细、小一些。而且，经过近两个月的饮食调节，以及怀孕后也一直运动，所以她的体态看起来没那么笨重。

　　姜知屹没说话，即使如此，毕竟已经怀孕快五个月，姜知屹并不放心。

　　舒瑶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很想抬手替他轻轻抚平，她不喜欢看姜知屹皱眉的样子。

　　舒瑶声音温柔，轻声地解释：“真的没事的，姜老师。晓晓会经常来家里照顾我，而且林医生也说了，我和宝宝现在的情况非常好，我的体质也非常棒……而且我自己会很小心、很注意，陈哥也偶尔会过来……”

　　舒瑶努力地想理由，让姜知屹放心。她并不是不想请保姆，而是不习惯家里有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她不习惯，也不喜欢。

　　舒瑶看着他的表情，继续道：“家里的每个浴室都铺上了防滑垫，楼梯的地板也全都做了防滑处理，我手机里有医院的号码，晓晓与陈哥晚上手机也不会关机……”

　　理由说了许多，最终目的是让姜知屹放心。舒瑶自己也没想清楚，她为什么会那么紧张，努力想那么多理由，怕姜知屹担心。

　　舒瑶盯着姜知屹，男人沉默两秒，脸上表情平淡，道：“嗯。”

　　舒瑶松了一口气，眨了眨眼，声音里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讨好，道：“真的没事的，不用担心……”

　　姜知屹自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的小心与祈求，他愣了一下——女人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带了一丝可怜与无辜。

　　姜知屹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自己在家小心些。”

　　舒瑶扬起笑脸，保证道：“嗯，我会的！”

　　她轻轻拍了一下肚子，眉眼飞扬，道：“我会保护好宝宝，放心！”

　　姜知屹眼中划过不明情绪，道：“还没出生的孩子，并不如他的母亲重要。”

　　舒瑶笑容僵住，想了两秒才明白什么意思。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姜知屹打断她，道：“照顾好自己。”

　　便转身走了。

　　舒瑶眨了眨眼睛，道：“开车小心……”

　　姜知屹在车内点了下头，发动车子离开了。

　　舒瑶站在原地，摸着肚子，心里一阵酸一阵甜……在姜知屹的心里，她比孩子重要吗？

　　他是这个意思吗？

　　舒瑶在男女感情上从来不是老手，她疑心自己会错了意，又忍不住将他那句话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重复。

　　——还没出生的孩子，并不如他的母亲重要。

　　进了房间，舒瑶深吸一口气，脱掉大衣，来到沙发上开始和孩子进行交流：宝宝啊，不要听你爸爸的话哈，他是说着玩的……在他心里，你也很重要的哦。

　　念了几句，又不放心地补充：千万不要记仇哦，你爸爸是开玩笑的哈。

　　哈哈，说了一会儿，舒瑶反倒把自己说笑了。明明在叮嘱孩子不要信姜知屹的话，心里却一阵阵地冒甜。

　　哪怕男人不是那个意思，就让她当成那个意思吧。

　　—

　　晓晓将碗筷收进洗碗机，回到客厅见到舒瑶又在对肚子里的抱抱进行“精神攻击”。

　　晓晓在她身边坐下，低下头对着舒瑶圆鼓鼓的肚子叹道：“宝宝啊，你再不动一下，你妈妈就疯啦。”

　　舒瑶笑了两声，腰后放了几个靠枕，斜倚在沙发上，根据医生的建议，轻轻抚摸腹部。

　　晓晓好奇道：“舒瑶姐，宝宝最近会动吗？”

　　舒瑶一脸慈祥，道：“嗯，会的。”

　　晓晓被她脸上的母爱给闪瞎了眼，但莫名觉得对方好像很幸福的样子，晓晓不懂，没有结婚生下孩子，而且与孩子的父亲还仅仅只是陌生，或者普通的朋友关系，真的会有幸福感吗？

　　当然，舒瑶的幸福感从哪里来，晓晓是不知道的。

　　晓晓埋下头，道：“我听一下，我听一下！”

　　舒瑶移开手，晓晓耳朵贴在她肚子上，过了十几秒，又换另一只耳朵，仍旧没什么动静。

　　晓晓直起身，道：“听不到……”

　　舒瑶笑眯眯，道：“我也听不到。”

　　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来。晓晓在舒瑶家呆到晚饭结束，才回去，她本是想留下，但知道舒瑶的习惯，问了两句，舒瑶和往常一样婉拒，让她不用担心，回家休息。

　　晓晓离开后，舒瑶躺到床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童话故事，轻声地念，手机里有一条姜知屹发过来的信息，询问她今天的身体状况，舒瑶回了他一个笑脸，表示没有不适。

　　姜知屹发了一个嗯过来。

　　舒瑶放下书，补充：【宝宝今天还是没有动……[沮丧]】

　　姜知屹盯着短信里那个沮丧的小表情，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此时的表情——微微垂着头，眼神无辜而可怜，失望沮丧。

　　姜知屹心里柔软，回复：【他还小，还没有力气可以动。】

　　这个理由……舒瑶露出笑容：【别人家的宝宝18周就能在妈妈肚子里动了！】

　　姜知屹：【你这个与众不同。】

　　哈哈哈——舒瑶笑起来。

　　【真的吗？[眨眼]】舒瑶。

　　姜知屹面不改色：【聪明的孩子通常是会动的晚一些。】

　　舒瑶笑容停住，歪着头想了一下：是这样？

　　手机又进了一条短信，还是姜知屹的：【别多想，早些休息。或许明天就能感觉到他动了。】

　　舒瑶回复：【[笑脸][笑脸]好！晚安，姜老师！】

　　姜知屹：【晚安】

　　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舒瑶轻声道：“宝宝，你不要再害羞了啊，不然妈妈会担心的。”

　　同样没动静，她叹了口气，将台灯调暗，躺到床上，听姜知屹的话，早些休息。

　　—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入春了，街上光秃秃的树枝也开始冒了绿芽。舒瑶现在弯腰不方便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由晓晓过来打理，她平日就浇浇水，修剪一下叶子。

　　检查了一遍所有的盆栽和花卉，确定没有坏死、枯死的危险。舒瑶直起身揉了揉腰，回到房子。

　　今天没让晓晓过来，公司有些事，她便让对方过去帮忙了。

　　舒瑶靠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放着早教节目，声音温柔的育婴老师细心地讲解着孕期如何减轻身体负担，以及怎么做容易生产等……

　　舒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渐渐有些困，身上盖着毛毯，手在肚子上轻轻抚着。

　　突然，手下似是被踢了一下。

　　舒瑶猛然惊醒，撑着沙发慢慢坐起来，抬手看了一下，眨了眨眼。再次将手放到腹部，各个位置都停留十几秒，安安静静。

　　舒瑶失望，难道刚才的胎动是她的错觉？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幻觉？

　　舒瑶不甘心，耐心地一点点感受。靠在沙发上，闭着眼将手放在肚子的左侧，几秒后移开……

　　不知过了多久，掌下再次出现被碰到的感觉，力道很小，但确确实实是宝宝在踢她！

　　舒瑶惊喜，手都有些抖，柔声道：“妈妈在这里，宝宝，你再踢一下。”

　　话音落，肚子内仿佛有只小手隔着肚皮轻轻与她拍手，当然，这是舒瑶自己的感受。

　　她眼眶迅速泛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拿出手机计时，算了算宝宝一个小时内的胎动次数。

　　时间到，胎动次数在医生所说的正常范围内，她感动的想落泪，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喜悦和兴奋占据她的大脑，同时脑中又出现另一道高大的身影。

　　舒瑶没有思索迅速拨通姜知屹的号码，几秒后，男人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舒瑶？”姜知屹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这个时间点，难道身体不舒服？

　　舒瑶又哭又笑：“姜老师！”

　　姜知屹迅速站起来，对目瞪口呆的工作人员和秦琳打了个手势，来到门外，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舒瑶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宝宝刚才动了！我感觉到胎动了！”

　　姜知屹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舒瑶带着鼻音问：“姜老师，你在听吗？”

　　姜知屹回神，声音竟一时间有些沙哑，道：“我在听。”

　　舒瑶猛然发觉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她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我太兴奋了……”

　　“我也是，”姜知屹长长吐了一口气。

　　舒瑶怔住，道：“什么？”

　　姜知屹：“你现在在哪里？”

　　舒瑶道：“在家里啊……”

　　姜知屹嗯了一声，道：“等我。”

　　舒瑶下意识地应道：“好。”

　　然后挂了电话，她才反应过来男人说了什么——姜知屹要过来了？姜老师要来了？

　　舒瑶呆了呆，兴奋和快乐的感觉越发强烈。

　　“爸爸要来了，”舒瑶低头温柔地说。

　　—

　　姜知屹回到会议室，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工作人员面露惊讶，但没说什么。秦琳看了看他的脸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