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些还很远,单破袭董卓军带来的声望,就足使天下人视刘备英雄之姿,在这三兴汉室希望尚未渺茫时,来投奔的人不要太多!
真正一战定了五年的大势!
“下次再进入时,就是大丰收的季节……”望向车窗外的连绵金色麦田,叶青这样平静想着。
日暮时,千军过孟津,又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渡口的船一艘寻不到,连盛行于黄河一带羊皮筏子——割羊四蹄、头和尾巴而剥出来的皮,扎紧口子吹成气囊,并排捆绑成筏——都找不到。
“主公,周围百姓说是丁原入京时,怕北地豪杰入京争功,烧毁这一带津口的船只。”斥候报告地说着。
“都是心怀异志啊,亏死的早……”叶青暗骂一句,望河兴叹。
庄子曾载黄河秋水无涯,眼下虽干旱而稍显水枯,但非人马装备可泅渡,众人只能商量过河办法。
哔——
滚滚烟尘自后面道上升起,警戒的哨兵立刻在树顶吹响了竹哨。
关羽持刀在手,吁一声,林荫间奔过来一匹赤红如火的雄壮大马,眸子灵性,正是赤兔!
何茂、尹子深、安敏结伴而来,引一帮家族亲卫,远远嚷嚷:“玄德公做的好大事业,还在这里迟迟缓缓,不怕董卓军碾上来?”
“来就来!折了吕奉先,又少了核心的千人,要看看谁碾谁!”叶青大笑,回顾关羽、张飞、张辽、周铃,一个个都是神色自若。
他们在以武入道上本来就是只差临门一脚,经历和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武力交战,武者的生死拼杀中最能飞速进步,可以说获益匪浅。
成长起来了!
张飞嘿嘿直笑:“你们士大夫懂什么,只我二人,加上我大哥,来个一万人都是送菜!”
关羽跨在顺服的赤兔马上,抚髯笑而不语,望烟尘消散,心里直道可惜——眼下正处于一种玄妙的境界,想找试刀之人,却不能如愿!
“难道非得和大哥说的那样,去河北砍颜良文丑,才能一举突破?”关羽有些狐疑想着,大哥总爱说笑,不知道是真是假。
“几位将军好气势!”何茂几人凑近了看,都是心惊,张辽在各家中已被摸透了底子,就是叶家首将——江晨!
更可怕的关羽、张飞这两大猛将,都是干过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时提前飞速成长,这多可怕!
除非动员上万大军死死围剿这批人,但牵涉一应准备事务繁杂,哪里是一道命令就能办到!
过去朝廷正常调兵要七八天,北军刚投入西凉军,人心未定,半个月都不够!
董卓明显抽不出这样兵力出了洛阳——各地豪杰私兵可都还在城里城外高墙大院里囤着,没了对吕布的武力忌惮,又有叶青做法在前,处于跃跃欲试状态,这种局面下处于风暴中心,董黑惜命的很,哪敢乱动。
“生生让叶青成了大名!枉我此前还以为他是见好就收,谁知是蛰伏养力,不动则已,动则石破天惊!”这样暗叹着,何茂一拱手:“玄德公一战闻名天下,宏图大业就在眼前,可容我等投效?”
“哦?”
叶青怔了怔,连忙迎着:“欢迎之至!”
顿一下,传音给何茂:“自家人,就别扯淡了,洛阳出了什么事,劳你们这么慌忙赶来?”
“袁绍率大部分西园军在城西围击董卓,西凉军援兵赶到战场,内外交击下大败,只有少数骑兵护着袁家老小突围出去,走黑山捷径归青州!”
叶青闻言一震,取过这些时日在城南太学抄到的一份简地图来:“何处渡河?”
“该是……”何茂声音顿住,转头看看叶青,又看看一众跃跃欲试的将领,不由咽了咽口水:“你想干什么?”
“茫茫黑山,死个把人,谁知道?”叶青手指在地图上游弋,后世太行八陉,这时可未完全开发出来,有黑山群盗张燕的关系,趁张燕不知道袁家军底细,查个外来陌生马队出入,有何难!
最多等张燕背上黑锅半死不活时,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天哪……你,这真是太疯狂了。”尹子深瞪大了眼睛,这人都不怕么?
“疯狂?”叶青笑起来。
袁绍在北地青冀两州根深势大,幽州有一个同门师兄公孙瓒就已很头疼了,叶青可不想回去还和袁绍这家伙搞来搞去!
平白让曹操和孙坚得意了去!
而且自杀吕布后,一种危机感在心中压迫着,要按自己本心,这些后来群雄之首,无论袁绍、孙坚……甚至曹操,干死一个算一个!
这些敌人死的越早,统一天下阻碍就越下,自己得到龙气越壮大……能有光武帝刘秀的龙气,带回上界十分之一都是做梦都会笑醒!
何茂也疑惑:“有必要这么急?”
“这你们不懂。”叶青摇摇头,也不解释:“走哪里?这事不牵涉你们,我自会去……”
“报——”传令兵跑进来,看了眼何茂等人,又看看叶青。
“说。”
“家主,外面有天使!”传令兵面上有着兴奋敬畏。
在何茂等人惊讶目光中,张飞一下跳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关羽豁睁开双眼,捻断了一根长须,顾不上心疼:“天子来使了?”
自周代废除旧商祖神上帝,而开昊天之祭以来,天子代天行命,所布旨意都是天旨,奉旨的使者都是天使!
往后历朝历代,绵延三千年的历史,真正的最绵远,不是某种冒牌货!
这时天子的每一份旨意也已经树起了正统正朔的光环,不论高层不屑,只要汉室还没有彻底砸了牌子,在民间就有着大义向心力……
叶青瞧着众人表情,江晨、周铃、何茂就绝无这种体会,有些感慨,这就是土著和地上人的心念之别。
汉室的牌子不是一天建成,知道光武帝刘秀入洛阳,第一年做了什么?
祭昊天以示天下,修高祖庙以奉正朔,重建太学以正文业,屯田分户以合民望……把这些万民期望的事做个遍,第二年才调派良将攻打诸侯,修着自家宫殿,哄哄皇后,看起来刘秀自贫户秀才起身,是历朝最悠哉悠哉得天下,克服的困难一点也不比哪朝开国皇帝小,调治天下功夫其实最醇厚,被后世某大图朝太祖认为是“最有学问、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皇帝”。
非此超绝之人,又哪来汉室二度天下?
前前后后哪朝都再无这种特殊例子,既是秦汉的民气未散,也是天子英杰超群。
“哪怕饿死这样多人,哪怕上层离心离德,刘家在中下层阶级的牌子还没倒……但再这样下去,很快也要倒了……”
叶青心中有数,看这样子多半是好事不是坏事,将地图塞在周铃怀里:“我去亲迎天使!”
出去见着了一怔,这宦官巧合的是上回宫中带路,收受几十两贿赂的小黄门,命大得很。
此时一身光鲜服饰,这宦官已升了职,对叶青使了个眼色,就直接摊开圣旨就念了出来。
“颍川郡太守!”所有人都听得呆住,瞧了瞧叶青。
叶青定了定神,叩拜谢恩,又问周铃取了二十两黄金,借着接过圣旨机会塞在这宦官手里。
“多亏上回大人提点才活下来,怎能要救命恩人的钱……”这宦官连连小声推辞,抗不过叶青,只得收下,在袖里摸了摸,脸上笑开一朵花。
天下哪有不爱财的太监,就算所谓恩人,又值几钱?
叶青请到林子里,细细盘问,汉代的钱还是很值钱,就算眼下粮价飞涨,但有这二十两黄金也抵得上十年之资,这宦官简直是把叶青当作了亲生父母,恨不得什么消息都给抖露出来……
林外的众人一个个竖起耳朵听,显没有收获,只有关张等四人武功精深到了以武入道的门槛,这才听得清楚,脸色都是各异……显来自洛阳的消息,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叶青放这宦官出来,一个人在里面待了很久,出来没有多说,只命令召集全军向南,转道颍川郡。
“不过河了?”张飞有些遗憾问,刚才他听到了袁绍已脱离了叔父太傅袁隗一家,直接轻骑自河东郡绕了过去,估计这两天就到黄河北岸,却是一点都不讲这亲人情面。
“恩。”叶青点点头,历史上袁绍就不顾在朝廷的叔父死活,直接起兵,董卓立马就砍了太傅袁隗。
真论起来,在汉末乱世英雄枭雄,都是这种绝然之姿。
不过,感受到一团黄气下降,同样是黄气,是都骑尉的五倍以上,这就是实权和根基了。
这时不去,更待何时?
第0293章 上任
颍川郡。
抵达了城门,关羽、张飞、张辽都披上了甲,叶青见了一笑,笑:“颍川郡还是朝廷治下,我有圣旨,官服,这种又是干什么?”
“主公初到一郡,郡人粗鄙,难识威德,当披甲服之。”关羽不由分说,招呼张飞和张辽,前呼后拥,上千甲士扈卫叶青。
话说杀得西凉兵千人后,都剥了甲衣,路上又给予修复,故现在人人都披甲。
马匹的话,扣掉战死,或负伤严重的马匹,得了六百战马,结合原本马匹,基本上现在人人都是骑兵了。
果烟尘滚滚,旌旗展现,叶青一行人而来,顿时郡里人人都是一惊,就要紧闭城门,幸还有人带着理智,连忙派一个使者过去。
这使者一看,见着千人都身披皮甲,个个锐气十足,坐在马上,这使者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见着上面一旗“刘”!
叶青下了马,在关羽和张飞几人簇拥下而来,这使者连忙上前施礼:“请问将军是谁。”
叶青微微点首,吩咐:“把圣旨看看。”
关羽就取出了圣旨,又说:“让太守和郡内属吏前来迎接罢!”
这使者上前施礼,行了三个拜礼,才看了,连忙又满面堆笑:“原来是新任明公,我这就去回报。”
过了半个时辰,一群人迎接上来,人有上百,大多是郡中官吏。
当前一人年岁不大,四十岁左右,头戴高冠,颔下三缕长须,看见叶青,迎上两步,远远作揖,说着:“见过刘君!”
左右官员都是施礼。
叶青见着对方是太守,连忙也回礼。
关羽又将圣旨,官服,通告递了上去,这人仔细看了,才两刻钟后,叶青的车驾进入城中,又过一会,抵达了太守府。
太守就取出了印信交割。
在众目睽睽下,叶青换了官服,袍服外有佩挂青绶银印,完成后,坐到了主座,诸官吏就一起拜下:“见过刘府君!”
一拜下,本来还有一半悬浮在上的黄气,顿时全数落下,浓郁之极,叶青看去,只见一条里许长的红黄气运溪流已接受了自己,顿时自己的黄色气运不断增长,隐隐有着金光。
汉朝每个郡有10到20个县,颍川郡有17县,上百万人口,这时却被自己取得了,特别是现在仅仅是官,就有这样多,要是以后中央崩溃,这郡县就私有化,只怕更能激增数倍。
按捺住了心情,叶青和前任太守说了些话,就在说话之间,就见得此人的黄气迅速消散,只几分钟,就只剩了二三成左右,心里暗叹。
这太守说了几句,就告辞了出去,简雍这才上前,当着群吏说着:“眼下别的事都是小事,应先辟属属掾,郡里行事,才能有所遵循。”
叶青沉重点点头,说:“你说的是,这是最重要的事。”
话说汉朝制度,掾属皆由太守自行辟除,因此权利非常大,一般来说,郡内只有郡丞,由中央任命。
郡都尉和郡长吏也由中央任命,但是这都是边郡才有的编制,现在只有郡丞由中央任命。
当下叶青毫不迟疑,对着简雍说着:“君当为郡主簿!”
主簿掌管文书,无固定职,拾遗补阙,代读书教、奉送要函、迎接宾客均为主簿所职。
简雍听了,毫不迟疑,应着:“是!”